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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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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書記和市長都先後點頭,張揚的招聘計畫等於得到了認同,可他要向社會上招聘人才的事情,在招商辦內部卻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五名副主任。他們一致認為張揚是在胡搞,招商辦是政府直屬部門,不是國家公務員根本沒有資格進入招商辦,可張揚這麼一搞,無論是誰,只要有能力拉來投資,就可以進入招商辦,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這簡直是亂彈琴。如果這樣下去,國家機關和私營企業有什麼不同。
  肖桂堂聯合一幫副主任去市長左援朝那裡提意見,幾位副主任的情緒都有些激動,肖桂堂道:“左市長,我們實在是不能理解,招商辦是正式國家部門,怎麼可以向社會招騁呢?我們這些人那一個不是經受黨和國家考驗多年的老同志,張主任這麼搞,國家機關的威嚴何在?政府的制度何在?也許他招進來的一些人擁有一些招商引資的能力,可政治覺悟呢?我們機關部門,不可以讓一群缺少黨性原則的人進來。”
  左援朝笑了起來:“招聘還沒有開始,你們一個個意見怎麼這麼大?張揚提出招聘,並不是說讓招聘的這些人全都進招商辦!”
  副主任王海泉道:“可是這些人終究要打著我們招商辦的旗號去招商引資,左市長,假如他們做了不好的事情。豈不是要影響招商辦,甚至影響到江城市政府的整體形象。”
  左援朝心裡有些不爽了,他淡然道:“你們考慮的可真是周到。”
  王海泉道:“如果真的讓這幫社會閒雜人員混進了招商辦,我這個副主任也不想幹了!”王海泉只是隨口這麼說說,他想借此表達對張揚面對社會招聘的憤怒。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左援朝道:“不想幹啊,想不通啊!那就先休息吧!”
  王海泉愣了:“左……市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我開玩笑的!”
  左援朝冷笑起來:“開玩笑?你們這群人跑過來就是為了跟我開玩笑?我抽出時間會見你們,就是聽你們開玩笑?”左援朝面孔緊繃,殺氣隱現。
  肖桂堂那幫人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妙,左援朝發威了,而且他像是玩真的,肖桂堂慌忙向左援朝告辭:“左市長,我們不耽誤您工作了,我們走了!”
  王海泉也跟著灰溜溜離去,他現在恨不能多生兩條腿,馬上離開左援朝的辦公室。沒等他走出門外。左援朝叫住他:“王海泉,馬上就要召開市人大,趙主任那兒缺人,回頭我給他說一聲,你去幫忙整理檔案吧!”
  王海泉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在一幫同僚的簇擁下離開了市長辦公室,周圍幾個人看著王海泉。都報以同情的目光,王海泉滿臉委屈的看著肖桂堂,今天來找左援朝,倡議人是肖桂堂,他只是個跟隨者,沒想到最後左援朝的火全都發在了自己身上。
  肖桂堂也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可左市長既然發了話,他們也沒那本事改變,這次的集體抗議頗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非但告張揚的黑狀沒有成功,反而把王海泉從招商辦裡踢了出去。
  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最近張揚通過江樂和幾位市長秘書都走的很近,五名副主任聯合去左援朝那裡上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張揚聽說王海泉被左援朝給免了,樂得差點沒笑掉大牙,不過樂歸樂,這都是私底下,表面上張揚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得意,招商辦的內部會議上,張揚特地提出要給王海泉送行。一說送行,王海泉的臉色越發難看,他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走出了小會議室,人都是有血性的,王海泉也是如此,既然已經被踢出了招商辦,他沒必要留在這裡看人家白眼。
  張揚看了看以肖桂堂為首的四名副主任,有了旅遊局工作的經驗,現在張揚對這種事情的處理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他淡淡笑道:“看來王副主任對咱們招商辦還是很有感情的,多好的同志,那啥,咱們言歸正傳,今天把大家叫來開會的目的一是給王副主任送送行,二是說說搬家的事情,這第三嘛就是講講咱們近期工作的垂點招聘!也就是招兵買馬!”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招聘外來人員已經成為事實,沒有人再提出抗議,王海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不過因為多說了一句話,就被代市長左援朝給踢了出去,左援朝這麼做的用意很明顯,他在殺雞做猴,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無條件支持張揚的。肖桂堂為首的幾名副主任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至少在江城沒有說理的地方,左援朝支持張揚,市委書記杜天野和張揚的關係更是不用多說,他們幾個人就是抱一塊也鬥不過人家。
  張揚道:“大家對招聘工作有什麼建議沒?”他望向肖桂堂道:“肖主任?”
  肖桂堂搖了搖頭:“我沒什麼建議。張主任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張揚心中暗樂,他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這樣,我就說了,我們招商辦初步擬訂要成立一個新的科室。招聘六名科室成員,這六個人要求能力強,社會關係廣,有社會責任感。熱愛國家,熱愛社會主義!”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報紙上已經刊載了出去,具體的招聘工作由我和崔傑同志負責,政審方面由肖主任負責,大家看怎麼樣?”
  幾名副主任無精打采的點了點頭,都表示沒有什麼意見。
  張揚面對社會上招聘人才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報名會如此火爆,他們臨時在老市委會議室組建的招聘辦公室在第一天就迎來了三百六十七人,這樣的場面是張揚沒有預料到的,他臨時把招商辦其它人全都給調了過來,又讓企改辦的那幫年輕人過來,還通過薑亮抽調了六名員警在現場幫忙維持秩序。
  不過來的人雖然很多,素質卻是良莠不齊,張揚被吵嚷的頭疼,乾脆把現場招聘交給崔著負責,自毛去了江城製藥廠。
  顧佳彤這兩天都在江城,新藥已經正式投產,根據目前的訂單情況。銷售極其看好,她剛才在電腦中初步預估了第一季度的利潤,回報之豐厚實在是她當初沒有想到的。
  顧佳彤聽到秘書小何的通報,知道張揚來了,她微笑道:“請他進來!”
  話音剛落,張揚就推門走了進來,顧佳彤坐在大班椅上,雙手併攏在一起,手指抵著下頜,含笑望著張揚道:“張主任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張揚看了看顧佳彤的這間辦公室,嘖嘖贊道:“真是不錯,顧總就是有品味,這辦公室看起來就透出一種現代感!”
  顧佳彤笑了起來:“是我的一個設計師朋友幫忙弄得,走得歐美時尚風格!”
  張揚來到她對面坐下,拿起顧佳彤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才覺察到裡面是紅糖茶,皺了皺眉頭。
  顧佳彤嗤嗤笑道:“什麼你都喝,人家來那個了!”
  張揚也啞然失笑。
  顧佳彤起身給他倒了杯紅茶,放在他面前。
  張揚握住她的纖手,一下把她拉倒在自己的懷中,抱起她的嬌軀讓她坐在自己雙膝之上,輕聲道:“怎樣,最近肚子不痛了吧?”
  顧佳彤極其嫵媚的看了他一眼:“自從吃了你給我開得那付藥之後就已經好了,你還真是一個婦科聖手呢!”
  張揚笑眯眯道:“不僅如此,現在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女人!”
  顧佳彤紅著臉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記小聲道:“奇怪,你每次都直接……可我為什麼沒有懷孕呢?”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
  顧佳彤羞得無地自容,狠狠擰住了他的耳朵:“看你還敢笑!”
  張揚道:“我用內力滅活了,這世上有我這種本事的不多!”
  顧佳彤紅著臉道:“我還以為你有問題呢?”
  張大官人佯怒道:“居然懷疑我有問題,要不要試試?”
  顧佳彤嚇得推開他道:“別胡鬧,人家不方便!”
  此時秘書又通報說胡茵茹來了。顧佳彤從張揚身上起來,回到位置上坐下,迅速整理好衣服。
  胡茵茹走入辦公室內,向張揚笑了笑,她走向顧佳彤彙報生產情況的。
  張揚望著顧佳彤和胡茵茹親切交談,兩人之間的配合如此默契,心中不覺生出莫名的安慰,這就是境界,這就是張大官人期望達到的境界。
  胡茵茹把情況彙報完之後,轉身就走了,什麼時候該做合理的回避,她內心中清楚得很。
  胡茵茹走後,顧佳彤從手袋中取出一張銀行卡交給張揚道:“這張卡,你拿著先用。”
  張揚有些納悶道:“幹什麼?真把我當吃軟飯的了?”
  顧佳彤笑道:“哪有?咱們藥廠你是科技入股,雖然在廠方股權資料上沒有標明這一點,可我總不能平白無故的貪沒屬於你的東西。”
  張揚道:“咱們倆之間還分彼此嗎?”
  顧佳彤很認真的說道:“雖然不分彼此,可是這是你的錢,哪怕你拿著這筆錢再花在我的身上,也一樣要把錢給你!”她堅持把卡遞給了張揚,小聲道:“不過卡上是我的名字,避免有人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她為張揚考慮的很周到。
  張揚笑道:“佳彤姐,這裡面有多少錢?”
  顧佳彤笑道:“其實我給你的並不多,按照這幾種藥物銷售利潤的百分之十給付!”
  張揚道:“到底有多少?”
  顧佳彤道:“裡面現在有二十萬,按照目前的銷售情況,每年裡面應該不會低於一百萬吧!”
  張揚嚇了一大跳,我靠,錢居然這麼好賺,自己稀裡糊塗就成了百萬富翁了。
  他把卡收好,微笑道:“中午想吃什麼?我請客!江城的酒店隨便你點!”
  顧佳彤被他這暴發戶的模樣逗笑了:“不過你還是不要太高調了。畢竟是國家幹部,讓人指著你的脊樑骨說三道四就不好!”
  張揚點了點頭。
  顧佳彤又道:“你今天不用上班?不是說招商辦很忙嗎?”
  張揚這才把招聘的事情跟她說了,顧佳彤忍不住笑道:“廣招賢士的確是件好事,不過你這樣招聘缺少明確的目的性,我給你一個建議!”
  張揚很誠懇的向前欠了欠身子:“請顧總指教!”
  顧佳彤笑道:“真正說到搞招商,首先要有廣泛的人脈,這一點,你具有相當的優勢,我、茵茹、楚嫣然甚至包括你周圍的那些朋友。無論哪一個都可以升任你招商辦的工作。”
  張揚點了點頭道:“要不乾脆你們去我那裡幹得了!”
  顧佳彤道:“你老實點聽著!”
  張大官人馬上正襟危坐。

顧佳彤道:“我們可以給你當顧問,平時也可以幫你留意招商資訊。並及時將這些消息傳遞給你,但是招商辦具體的工作,我們是沒有時間和精力顧忌的,我周圍的朋友裡不乏這種能人存在。”
  她拉開抽屜,拿出自己的通訊錄。從中找到了一個人的名字。指給張揚看了看道:“常淩峰,日本早稻田大學國際貿易學博士,在日本著名企業工作多年,如今因病回國休養。我在藥廠剛剛成立的時候曾經考慮過他,不過他對經商已經沒有太多的興趣,他家世很好,父母都是東江科技大學的老教授,哥哥常淩空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我父親很賞識他。常淩峰今年二十九歲,據說已經有了千萬身家,此人對金錢的追求不高,加上身體不好,如今主要講精力寄託在書畫之中,畫得一手好畫,寫得一手好字。”
  張揚道:“這是人才啊,佳彤姐。幫我聯繫他!”這廝頗有點求賢若渴的味道。
  顧佳彤笑道:“巧的很,常淩峰正在江城參拜佛祖舍利呢,我這就幫你聯繫他!”她拿起電話,打電話之前又告訴張揚:“此人眼界很高。我雖然幫你聯繫,可是不能保證他一定會甘心去幫你。”
  張揚道:“沒問題,我向來都是以德服人!說服他,我有足夠的信心!”


卷三 第260章 衙內作風
  當天中午張揚和顧佳彤一起在南林寺旁邊的功德林素菜館宴請常淩峰。張大官人是不喜歡吃素的,可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也是因為客隨主便。
  常淩峰身材不高,人很瘦,臉色蒼白,外表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即使在飯店內,他仍然戴著墨鏡,這讓人感到有些距離感,張揚開始懷疑這樣一個人會有什麼本事?
  顧佳彤為他和常淩峰引見之後。張揚主動和常淩峰握了握手常淩峰道:“我畏光的毛病又犯了,所以到哪兒都帶著墨鏡,兩位不要見怪。”
  顧佳彤道:“常先生,你身體還是不好?”
  常淩峰苦笑道:“回國養病一年半了,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差了!現在身上關節骨骼到處都疼痛無比,如果遇到陰雨天更是無法忍受。”他看了看桌上的素菜道:“吃飯也是。我見不得半點葷腥。人活到我這種地步,已經沒有任何樂趣可言了。”
  顧佳彤道:“常先生,我帶張主任過來是特地請你出山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啊,我負責江城招商辦工作,特地請常先生過去幫忙!”
  常淩峰道:“我和顧總是多年的老朋友,她的面子我當然要給,可是張主任,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身體狀態,實在不適合上班。不過既然顧總發話,我就提點自己的看法吧!”
  張揚給常淩峰倒了杯飲料,常淩峰居然連飲料也不喝,他只喝白開水,在張揚看來,常淩峰這種人全無人生樂趣可言。
  常淩峰抿了口涼白開道:“我閑著無聊的時候,瞭解過江城的經濟狀況,其實江城改革的大方向還是不錯的,興建開發區,改善交通狀況。據說馬上又要改造火車站,興建飛機場,有句老話叫要致富先修路,只有良好的交通環境,才能更好的吸引越來越多的客商前來。但是江城的經濟讓我感覺到隨意性太強,可能是你們市領導急於發展的緣故,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咱們以開發區來說,現在江城開發區的發展全無重點!嵐山的經濟開發區主打高科技,東江經濟開發區主打家電產業,請問你們江城開發區主打的是什麼牌?”
  這句話把張揚給問住了,在他看來只要是來投資的當然是越多越好。哪還顧得上考慮主打什麼牌的問題。
  常淩峰道:“突出重點做出特色。才能找到發展的捷徑!”
  張揚道:“突出重點會不會讓投資商認為我們開發區做愕過為單一呢?”
  常淩峰笑道:“百樣好不如一樣精,做好一樣東西,張揚名於國內外。其它的相關產業不用花費太大的功夫,就會隨之發展起來。”
  顧佳彤道:“那就主打製藥吧!”
  常淩峰笑著搖了搖頭道:“必須考慮到地方本身的特點,抓住最具優勢的行業,只有這樣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大的效果,創造出最強的影響力。”
  張揚似有所悟,恭敬道:“常先生,請你考慮一下,可否去我們招商辦工作?”
  常淩峰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的身體條件不允許。”
  張揚道:“我是個急脾氣的人,所以也玩不出三顧茅廬那一套,常先生,只要你答應來招商辦幫我。我可以保證讓你在一個月內恢復健康。身體狀態全都恢復正常!”
  常淩峰有些詫異的看著張揚,他認為張揚是在說大話,要知道他為了自己的病,拜訪了無數名醫,最後都沒有任何的效果,可是張揚竟然誇下了如此海口。這不是大話是什麼?
  顧佳彤卻不認為張揚在說大話,張揚的能力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個可以用內力將精子滅活的人。這世上又有什麼他做不到的?想到這裡顧佳彤一顆芳心突突跳動起來,自己被這廝給帶壞了,這種時候居然想起了這件事。顧佳彤內心調整了一下情緒,向常淩峰道:“常先生,這一點我可以幫張主任作證,他會氣功很厲害的!”
  常淩峰笑道:“我可不相信什麼氣功,那些東西都是騙人的!”
  張揚道:“我的可不是什麼氣功。是中華武術,你這種病吃藥是治不好的,必須要從內修煉,利用內功調整身體狀態,我教你一個打坐調息的方法,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可以保證你一個月內就能夠恢復如常。”
  常淩峰看到他說得如此肯定。不覺也有些相信了,他低聲道:“真的可以?”
  張揚點了點頭:“常先生願意幫我嗎?”
  常淩峰道:“如果張主任真的能夠治好我的毛病,我一定去招商辦,幫你!”
  “一言為定!”
  張大官人言必行行必果,當天飯後。就把常淩峰帶到了自己家裡,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常淩峰的信任,必須要拿出可以讓他信服的手段。
  他讓常淩峰脫去外衣盤膝坐下,自己則在常淩峰的身後坐了,手指在常淩峰背心要穴,風門、肺俞、心俞、督俞、膈俞、肝俞、脾俞、胃俞、三焦俞、腎俞、氣海俞一路點下,從白環俞行至腰俞轉而向上一直點到命門,待到命門穴的時候,改成掌心相貼,一股雄渾的熱流從常淩峰的命門穴滾滾湧入。
  常淩峰原本只是感覺到少許疼痛。可張揚以內力注入之時,他感覺到宛如墜入火爐之中,周身火燙無比。一會兒功夫,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張揚存心要賣弄自身的功夫,以內力驅散他體內的寒意,雖然損耗一些真元,可是對常淩峰來說,也只有這樣做才有最大的說服力。
  其實張揚這樣做起不到根除常淩峰病情的作用,常淩峰之所以會有現在的病症,和他的體質有關,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必須修煉內功提升體質。
  雖然如此,張揚用內力在常淩峰體內經脈中運行三個迴圈,也讓常淩峰感覺到通體舒泰,睜開雙目,宛如夢囈般長歎了一口氣,除下墨鏡,只覺著眼睛也能夠適應光線了。
  張揚笑眯眯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道:“有沒有覺著舒服多了?”
  常淩峰活動了一下手臂,這種活動自如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充滿驚喜道:“真的感覺舒服多了!”
  張揚笑道:“你所謂的病根本不是藥石可以解決問題的,唯有修習內力,培養根本,輔以一些藥物治療,這樣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常淩峰對張揚的話已經信了八成,他點了點頭道:“張主任,不知你是否願意收我這個徒弟?”
  張揚道:“常先生客氣了,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肯來招商辦幫我,我無償教給你一套內功心法,咱們也算不上什麼師徒名份,當朋友就好!”
  常淩峰被病痛折磨了這麼多年。一直渴望著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遇到張揚,終於讓他看到了復原的希望,內心的喜悅難以形容。常淩峰不是普通人物,他當然知道張揚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助自己,這位年輕的張主任是想得到他的回報。常淩峰道:“張主任,我答應去招商辦幫你,不過我這個人一向自由散漫慣了。可能你們體制的生活並不適合我,希望你能夠確保我的自由。”
  張揚笑道:“沒問題,只要你能夠幫我把招商引資做好,其它的小節問題都無所謂!”
  常淩峰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其實張揚目前對常淩峰還是沒有多少把握的,可是顧佳彤既然對常淩峰如此推崇,證明這個人應當不簡單,拋開其它的不言,單單是他的學歷,日本早稻田大學國際經濟學博士,這可不是普通人想上就上的。張揚最近也開始對學歷越來越看重起來了,他本人現在是函授本科在讀,距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
  張大官人求賢若渴,當下就交給常淩峰一套打坐吐納的功夫,常淩峰也學得很認真,不過他顯然沒有多少習武功的天分,很簡單的一個打坐。教了他整整兩個小時方才把握住要點。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張揚接到了崔傑的電話,崔傑顯得有些緊張:“張主任,不好了,現場招聘人太多。因為不滿,招騁人員之間發生了衝突,打起來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想不到終究還是鬧出了事情,他低聲道:“不是有員警嗎?先把情況控制住,我馬上回去處理!”
  常淩峰聽說發生的事情之後,馬上表示要和張揚一起過去看看。
  張揚現在住的地方離老市委不遠。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那裡,看到二三百人圍在老市委會議室外,招聘現場十分混亂,因為現場發生了鬥毆。又臨時抽調來二十名員警,形勢已經基本控制住了,騷亂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有些人等得不耐煩。所以彼此間發生了衝突。
  鬧事的五個人全都被臨時控制了起來,薑亮來到了現場,看到張揚,向他招了招手,張揚走了過去:“情況怎麼樣?”
  薑亮苦笑道:“可真有你的!你們招聘會什麼人都有,連刑滿釋放人員也來湊熱鬧!”
  張揚愣了:“怎麼個情況?”

薑亮指著牆角蹲著的一個禿頭道:“這傢伙叫郭東義,勞教三年剛剛出來一個月,現在也到你這兒應聘,你們招商辦可夠牛的!”
  張揚一聽就火了,上前照著郭東義的屁股就是一腳,把郭東義踹倒在地上。薑亮慌忙攔住他:“幹什麼?”
  郭東義慘叫道:“員警打人了,員警打人了!”
  薑亮怒道:“給我閉嘴,你還想進去是不是?”
  郭東義被他一嚇,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張揚指著郭東義的鼻子罵道:“我招聘告示上寫得清清楚楚,大學本科以上學歷,你他媽小學畢業了沒有?居然也敢過來濫芋充數!”
  郭東義不屑道:“白貓黑貓,逮住耗子就叫好貓,只要我能拉來投資,你管我什麼畢業?”
  薑亮上去在他光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就你這熊樣,你也能拉來投資。現如今吹牛皮不用報稅嗎?”
  郭東義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薑亮和張揚走到一旁,他低聲道:“看到沒有,應聘的人中魚龍混雜,我懷疑有人故意過來搗蛋,你這招聘會這麼搞下去,肯定還得出事,搞不好已經有人告到上面去了。”他的話沒說完呢,張揚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市委書記杜天野直接打來了電話,怒吼道:“張揚,你搞什麼?亂彈琴,招聘會快成笑話了,趕緊給我收場!”
  張揚嗯了一聲,他向遠處站著的常淩峰走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今兒現場有點亂,大家假如招商辦這個大集體的心情太迫切,所以才出現了一些意外情況。”
  杜天野道:“你可真行,招騁會演變成全武行,剛到招商辦就給我折騰出這麼大的事情!”
  “杜書記放心,我儘快處理好這件事!”張揚掛上電話,向常淩峰笑了笑:“有人已經把這邊的事情捅上去了。”
  常淩峰道:“人來了這麼多,招聘標準就要提高!本科以上學歷實在太多了。”
  張揚道:“那就提高到研究生學歷!”
  常淩峰笑道:“那倒不用,這樣招聘海選是很難找到真正人才的,要不還是按照英語水準來吧,要求學歷和英語水準都過硬,其它人先篩選掉!”
  張揚道:“怎樣招聘?”
  常淩峰看了看現場人群,微笑道:“二三百人而已,張主任,咱倆來吧,讓其它人幫著維持秩序!一個多小時應該能夠搞定!”
  張揚和常淩峰來到評委席坐下,其它人全都被派去維持秩序,常淩峰讓前來應聘的人員排成長隊逐一來到面前,崔傑在大門口負責篩選,本科學歷一下,直接淘汰,即便是這樣現場還剩下了一百三十多人。
  一名選手來到評委席前,常淩峰道:“你有什麼特長?”
  “我通曉五國語言,英法德意日!”
  常淩峰用日語問候了一自,又用義大利語說了一句,那選手張口結舌,常淩峰道:“下去!”兩句話就已經淘汰了一個。
  下一位剛剛走上來,張揚就道:“下去!”
  那名選手有些不樂意了:“怎麼不問就讓我下去?”
  張揚道:“你長相不符合我的審美標準,面試過不去!”這個理由看似霸道實則合理,假如弄到招商辦,張大官人每天看著這歪瓜裂棗的長相,心情很難舒爽。
  接下來的一名選手英文很棒,說是在銀行工作,可常淩峰問了一個專業問題就讓他張口結舌,自然免不了被淘汰的命運。
  常淩峰的表現讓張揚在內的所有人感到吃驚,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他至少通曉七國以上的語言,而且他對財會、金融、經濟、管理都稱得上精通,所以現場出了英文系、日文系專業畢業生被他問得無言以對,金融管理系的高才在他面前垂頭喪氣的情景。
  選手被淘汰的度自然也是驚人的,短短一個小時內,被問過的五十人已經悉數淘汰,很多現場的選手不等詢問就自行離開了,因為他們感覺到自己不會比已經淘汰的那些人更優秀,最後還剩下二十多個人。
  張揚和常淩峰笑眯眯喝著茶,他們略作休息,這二十一人,估計半小時不到就能夠搞定,張揚有種預感,以常淩峰的標準,今天前來應聘的人員恐怕一個過關的都沒有。
  朱曉雲接替崔傑喊號:“357號!章睿融!”
  張揚抬頭望去,來得是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孩子,她穿著一身藍色運動裝,栗色頭髮紮了一條馬尾辮,臉上也沒有上妝,雖然沒有傾城傾國的美貌,可也算得上是中上,尤為難得的是長相清純,沒有很多女子身上的世俗味道。
  她表情很淡定,常淩峰看了看她的資料,上面寫得是23歲,復旦大學國際金融專業,英語水準六級。常淩峰用英語問候了她一句,章睿融對答的十分流利。
  常淩峰微笑道:“章小姐,除了英文你還有什麼特長!”
  章睿融用韓語道:“韓國話,我走在漢城的街頭,別人不會聽出我是外國人!”
  常淩峰也用韓語道:“僅僅會說幾句韓語算不上什麼特長!”
  章睿融道:“我還會喝酒,會唱歌,會跆拳道,會跳舞,我學過國際金融,當時畢業成績在同期畢業生中名列第一,這些全都有據可查。”
  常淩峰用英語問了章睿融一個經濟上的問題,章睿融用英語對答如流。
  常淩峰滿意的點了點頭,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道:“過來幫我整理資料!”
  章睿融露出淡淡的笑意,常淩峰的話意味著她已經通過考察了。
  接下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內常淩峰又將剩下的人考核了一遍,從中居然又挑選到一名叫周毅的年輕人。其它人因為條件不符合招商辦的要求,全部被淘汰。
  當天的招聘工作完成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張揚看了看時間,提出大家都不要走了,一起去水上人家吃飯,那裡是他們招商辦的簽單單位。
  常淩峰並沒有過去,他當天要返回南錫家裡,來江城招商辦工作的事情必須要和家人說一聲。
  張揚帶著招商辦企改辦的全部人員,還有新招聘的章睿融和周毅一起前往了水上人家。
  當晚在水上人家聽荷軒擺了兩桌,張揚先代表招商辦的領導對三名新加入招商辦的人員表示歡迎,然後又對今年的招商工作做了一些展望。他是個不喜歡高談闊論的人,說話喜歡直接切入重點,說完之後就端起酒杯號召大家開始吃飯。
  周毅和章睿融坐在張揚的兩邊,作為新近加入招商辦的成員,他們表現的還是有些客氣,不過他們兩人的口才都很好,很快就和周圍人打成了一片,當然主要還是和到場的那些年輕人,企改辦的四名副主任對這兩名新成員打心底是不屑的,肖桂堂就這麼想,兩個連編制都沒有的年輕人呆在招商辦算什麼事兒?
  章睿融雖然是女孩子,酒量卻很不錯,當晚她至少喝了半斤酒,卻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舉杯敬張揚道:“張主任,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張揚對章睿融的印象也不錯。覺著這女孩子很懂事,舉止也很幹練,他笑道:“好好幹,希望你們能夠為江城的招商引資做出貢獻!”他和章睿融喝了一杯酒。
  章睿融又去敬肖桂堂,肖桂堂的話就沒有那麼好聽了:“小章是吧,你們都是招聘人員,以後做事要把招商辦的集體榮譽放在心上,雖然你們不在編,但是你們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咱們這個集體的榮譽。”
  張揚皺了皺眉頭,肖桂堂這個人說話就是不過人喜歡,早晚得把他清理出隊伍。
  章睿融道:“肖主任放心,我們都會嚴於律己的!”
  肖桂堂抿了一口酒放下了,章睿融卻把那杯酒幹了。別人不說,張揚可看不過眼,他笑道:“肖主任,你是領導,你可不能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小章都喝完了,你怎麼都的表示一下。”
  肖桂堂硬著頭皮把那杯酒喝完,他認為張揚這次的招聘真正目的是想把他們這幫老人邊緣化,這個念頭讓肖桂堂很不爽,他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兒給張揚當陪襯,喝過這杯酒,就說家裡還有事,起身告辭,他一走,其它幾個副主任都跟著走了,現場只剩下了這幫年輕人,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了許多。
  朱曉雲提議道:“張主任,難得今天大家這麼高興,今晚一起去皇家假日玩吧!”
  張揚笑道:“誰請客啊?”他知道現在蘇強已經去了皇家假日當經理,朱曉雲是在想盡辦法幫那里拉生意。
  朱曉雲道:“當然是張主任了,咱們這裡面您是老大!”
  這群年輕人同聲相應。
  張揚點了點頭道:“成,今天我請客!咱們去皇家假日喝酒唱歌!”
  張揚有蘇小紅給他的全免卡,在皇家假日玩根本是用不著花錢的,可這張卡他基本不用,畢竟蘇小紅做生意也不容易,自己也不能總占人家便宜,他低聲向會計孟梅道:“回頭把帳結了,我回去簽字!”
  孟梅點了點頭。
  舞臺上歌手唱歌的時候,眾人紛紛走下舞池,章睿融主動邀請張揚跳舞,張揚欣然應邀,和章睿融一起隨著輕柔的音樂,跳起了舒緩的布魯斯。
  張揚道:“小章,你家在江城嗎?”他對章睿融的資料並不瞭解。
  章睿融笑道:“我是上海人,章碧君是我姑媽!”她的語氣雖然平淡到了極點,可在張揚聽來卻是大吃一驚,他頓時明白了章睿融的真正身份,繞了一圈,章睿融竟然是章碧君的親侄女,不用問她就是章碧君派來的那個助手,這看起來清純如鄰家女孩的章睿融竟然是國安特工。
  張揚看了看周圍低聲道:“你來盯我梢?”
  章睿融笑道:“不是盯梢,是讓我配合你行動!”
  張揚道:“長期呢,還是暫時?”
  章睿融隨著他的動作轉了一個圈道:“應該是暫時!”
  “招商辦的工作你也得好好幹,不然我肯定會炒了你!”
  章睿融笑道:“我的履歷全都是真實的,我相信我能夠升任你們招商辦的工作,否則我也不敢過來應聘!”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章睿融既然能夠在幾百名應聘看中脫穎而出。證明她自身的實力母庸置疑,他看了看遠處坐在那裡喝酒的周毅,低聲道:“他也是你們一起的?”
  章睿融搖了搖頭道:“他不是,張主任用不著懷疑一切!”
  張揚低聲感歎道:“想不到你們國安已經滲透到我這招商辦裡來了,對了回頭向你姑姑反映一下,我工資好久沒長過了,我這福利待遇是不是應該提高提高了?”

章睿融點點頭:“張主任,崔志煥這兩天就要過來江城談判,要多多留意這個人!”
  張揚笑道:“既然懷疑他為什麼不把他給抓起來審問,也省去了那麼多的麻煩!”
  “涉及到國際關係的問題必須要慎重!”
  “這個崔志煥究竟想幹什麼?”
  “他來江城好像是為了一宗交易,上頭讓我們好好盯住他,不給他任何的機會!”
  “什麼交易?”
  章睿融道:“我也不清楚,現在對崔志煥的身份並不能完全肯定,所以我們主要的任務是盯住他,這叫防患於未然。”
  張揚不屑道:“為了區區一個高麗棒子至於勞心勞力嗎?”
  “如果不是為了文玲,上頭不會這麼慎重!”
  提起文玲的名字,張揚頓時沉默了下去,希望這次文玲不要來江城才好,如果她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崔志煥,那麼對杜天野來說,這件事實在太殘忍了。
  舞曲終了,周圍響起掌聲,張揚這才看到蘇小紅已經到了,正笑盈盈看著他為他鼓掌,張揚和章睿融分開,笑著走向蘇小紅:“紅姐今晚也在啊!”
  蘇小紅笑道:“剛好看到張主任花言巧語勾搭女孩子的一幕!”
  張揚笑道:“同事,千萬不要誤會!”
  他和蘇小紅來到吧台,蘇小紅讓調酒師調了兩杯雞尾酒,張揚不喜歡這玩意兒,可來到這種環境還是要跟得上別人的調子,皺著眉頭抿了一口。
  蘇小紅看到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才想起他不喜歡喝雞尾酒,向調酒師道:“給他來紮黑啤!”
  張揚還是一口把雞尾酒幹了。
  蘇小紅道:“不喜歡喝就別喝唄!”
  “酒是糧食做,不喝是罪過!”張揚端起紮啤又灌了一口,看到舞池中的蘇強和朱曉雲,不禁笑道:“你弟弟和朱曉雲發展的不錯!”
  蘇小紅點了點頭道:“曉雲這丫頭挺伶俐的,我蠻喜歡,不過我聽說她父母對蘇強不太喜歡,可能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張揚道:“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有那麼多的門戶觀念。”
  “不是門戶觀念,是嫌棄我的名聲不好!”
  張揚沉默了下去,灌了口黑啤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何必糾纏不放?”
  蘇小紅道:“有些事想改變很難!”
  “最近有沒有見過方文南?”
  蘇小紅搖了搖頭:“聽說他去東江上訴了,看來他以後的生命都將為仇恨而活著。”
  張揚沒有說話,內心卻在為方文南而惋惜,方海濤的死亡對方文南的打擊顯然是致命的,現在的方文南。再也不是昔日那個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只是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復仇者。
  蘇小紅放下酒杯,向張揚道:“我去招呼一下!”張揚向後方望去。卻見財政局局長龐彬的兒子龐長東和一幫衣著光鮮的小青年走了進來,他們顯然也是這裡的常客,讓張揚沒想到的是,其中竟然有副市長袁成錫的兒子袁立波,還有李長宇的兒子李祥軍。心中不由得想到,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這幫公子衙內也是物以類聚,混在了一起。
  蘇小紅看到袁立波和李祥軍的時候心裡也是微微一怔,畢竟他們兩個都是過去皇家假日股東,龐長東蘇小紅倒是熟悉,最近他經常來玩,出手也十分大方。
  龐長東道:“蘇老闆,給我們找個位置!”
  蘇小紅把這幫人請到西暖閣就坐,袁立波趁機在蘇小紅的臀部拍了一下。
  蘇小紅笑駡道:“要死了你,我的便宜你也敢占!”
  李祥軍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給我們叫幾位漂亮點的小姐陪酒!”
  蘇小紅道:“幾位公子恐怕誤會了,現在皇家假日可沒有那些服務!”
  袁立波冷笑道:“立什麼牌坊?做夜總會沒有小姐陪酒怎麼可能?”
  蘇小紅心中暗怒,這句話等於變相的罵她是婊子。不過蘇小紅見慣了風浪,對於他們的挑釁只當沒有聽到,微笑道:“這裡是酒吧!”
  “酒吧?”李祥軍端起紅酒喝了一口道:“只賣酒不賣身?”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蘇小紅看出他們幾個是來找茬的,仍然保持著禮貌的笑容道:“對不起,外面還有客人要招待,幾個請便!”她向進來的服務員使了個眼色,提醒她注意態度,不要得罪了這幾位衙內。
  袁立波透過玻璃向外望去,看到蘇小紅走向吧台,坐在那裡的男子正是張揚,他是在張揚手上吃過虧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道:“張揚也在這兒!”
  他們幾個剛才進門的時候並沒有留意到張揚,龐長東也感到害怕,只有李祥軍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他算什麼東西?如果不是我老爺子提攜他,現在還在黑山子鄉管婦女工作呢!”
  聽到李祥軍的這句話,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李祥軍看著站在一旁的服務員,瞪大眼睛道:“看什麼看?倒酒啊!”
  服務員蹲下去給他到酒的時候,李祥軍忽然伸出手,在她前胸上捏了一下,那服務員尖叫了一聲,站起身,氣得臉都白了:“你……”
  李祥軍不屑道:“你什麼你啊?不就是摸摸嗎?開個價,我們有的是錢!”
  小服務員紅著眼圈跑了出去。
  蘇小紅還沒有在張揚身邊坐下就看到了這一幕,慌忙迎了上去,問明情況之後,好好安慰了她一番。又讓一名男服務生進去服務。
  張揚從種種跡象看出有些不對,等蘇小紅回來之後,低聲道:“是不是那幾個小兔崽子惹事?”
  蘇小紅笑道:“沒事兒,幹我們這行,遇到的事情多了,你不用管。我可以應付。”話沒說完,那男服務生捂著臉出來了,他進去後被袁立波打了個耳光趕了出來。
  張揚有些厭惡的看了看西暖閣的方向:“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他們幾個?”
  蘇小紅搖了搖頭道:“不用,反正他們也沒什麼本事,折騰不出什麼頭緒,敢亂來,我就報警!”
  張揚點了點頭,這時候章睿融他們表示要撤了,張揚也準備告辭離去。這時候事態突然又發生了變化,剛才被李祥軍摸得那名女服務員男朋友就是這裡的調酒師,他聽女朋友說完之後,操著一把椅子就沖進了西暖閣,這小夥子雖然年輕力壯,可是哪比得上從小練習形意拳的袁立波,被袁立波一拳就給打到在地上,李祥軍和龐長東一擁而上,對那名小夥子進行圍毆。
  淒慘的叫聲驚動了外面,蘇小紅、蘇強和張揚先後趕到了那裡,蘇小紅想要去分開他們,被龐長東一把推倒在地上,李祥軍一腳踢在那名調酒師的肚子上,惡狠狠罵道:“什麼東西?居然敢攻擊我!”
  張揚走入西暖閣,看到那名調酒師被打得鼻破血流,他女朋友沖上來護住他,也被李祥軍踢了一腳。
  張揚怒道:“夠了!你們幹什麼?無法無天了!”
  袁立波和龐長東都對張揚有種說不出的敬畏,看到張揚出現,兩人馬上停手,袁立波笑道:“張主任也在這裡!”
  張揚根本沒搭理他,看了看地上的那名調酒師道:“下手夠狠的啊!現在公安局正在嚴打,真要是把人家打出了毛病,恐怕得坐牢!”
  袁立波咳嗽了一聲:“誤會……”
  蘇小紅也不想事情鬧大,她走上來道:“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千萬別傷了和氣!”
  袁立波向龐長東使了個眼色,兩人拉了拉李祥軍,示意他儘快走,別把事情鬧大。
  蘇小紅讓人把調酒師扶了起來,儘快把他送到醫院。
  依著張揚的脾氣,遇到這種事說什麼得給這幾個小子一些教訓,可考慮到蘇小紅不想招惹是非,而且李祥軍又是李長宇的兒子,上次因為皇宮假日的事情,自己和李長宇之間就產生了芥蒂,張揚也不想他們之間的裂痕加深,他畢竟還是顧忌李長宇的面子。
  蘇小紅生恐張揚忍不下去,小聲道:“算了,我來處理!”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皇家假日。
  在皇家假日停車場張揚又遇到了袁立波他們幾個,李祥軍在嚷嚷著什麼,袁立波和龐長東在一旁勸他。李祥軍看到張揚,忽然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麻痹的,什麼東西?忘恩負義,你他媽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怎麼混到了今天這一步!”
  張揚皺了皺眉頭,真不明白李長宇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生出這種沒腦子的兒子,他沒有理會李祥軍,繼續向自己的吉普車走去,李祥軍看到張揚不說話,以為他怕了自己,這廝得寸進尺道:“玩人家玩剩的破鞋是不是很爽啊!”
  張揚身邊還有朱曉雲、章睿融一大幫子人,他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緩緩轉過頭去,盯住李祥軍道:“李祥軍,你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別自找沒趣!”
  李祥軍一聽這話反而來勁了。他不顧袁立波和龐長東的阻攔,向張揚沖了上去,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就是說你的,你忘恩負義,我爸怎麼對你,你又是怎麼對我?背後給我使絆子,有什麼事不能當面說。只會背後做小人,告黑狀!”自從皇宮假日被封之後,李祥軍對張揚充滿了怨氣,今晚又喝了點酒,心中積攢許久的怨恨全都爆了出來。
  張揚冷笑道:“李祥軍,我給你爸面子,今天不跟你計較,再他媽廢話,小心我抽你!”
  李祥軍大叫道:“有種你來啊!別他媽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蘇小紅那娘們不清不楚的,否則你怎麼會這麼幫她?”
  所有人都以為張揚要衝上去動手。可張大官人居然表情冷靜,淡然道:“別給你爸丟人,趕緊回去吧!”

李祥軍破口大駡道:“也不知道我爸看上你什麼了,一個忘恩負義的混帳,沒有我爸,哪有你今天的風光!”
  站在張揚身邊的朱曉雲氣得俏臉煞白,她憤然道:“張主任擱我是忍不了!”
  章睿融卻留意到張揚背在身後的雙手拿著手機,那手機顯然已經接通了,不知張揚這種時候給誰打的電話。
  張揚也很想出手教李祥軍一頓,可他想到李長宇的時候,又忍下了這口氣,就算李祥軍再不懂事。可他畢竟是李長宇的兒子,打狗還要看主人,念在他和李長宇的舊情上,也不能輕易出手,可張揚也不能這麼算了,他悄悄撥打了李長宇的電話。讓李長宇自己聽聽他兒子在說什麼。
  李長宇在電話中聽得清清楚楚,他聽到兒子大聲辱駡張揚的聲音,他也清楚張揚打來這個電話的真正用意,張揚是在告訴自己,他已經給足了自己面子,要他好好教育自己的兒子。
  李長宇臉色鐵青的掛上電話,葛春麗觀察入微,默默給他泡了杯茶。端到面前,柔聲道:“別抽煙了,最近你咳嗽的厲害!”
  李長宇嗯了一聲,又抽了一口,方才把煙蒂摁滅,低聲道:“剛才張揚打電話過來!”
  葛春麗道:“他說什麼?”
  李長宇道:“沒說話,只是讓我聽小軍罵他!”
  葛春麗驚奇的啊了一聲,她也知道張揚的脾氣,更知道現在的張揚已經不再是昔日春陽縣的那個青澀少年,在仕途中已經不斷成長起來,如今已經成為一株參天大樹。江城市敢得罪他的人已經不多,李祥軍敢當面罵他,豈不是自討苦吃。葛春麗柔聲道:“小軍這孩子脾氣不好。這樣的性子在外面容易吃虧!”
  李長宇怒道:“真該送這混帳東西坐牢算了,整天不務正業,就會跟著一幫閒雜人等鬼混!”他一激動又咳嗽了起來。
  葛春麗體貼的幫他敲著後背。等到李長宇緩過這口氣來,方才道:“李長宇,我覺著自從大嫂去世以後,你和張揚疏遠了許多。”
  李長宇沒有說話,葛春麗所說的這件事的確是事實。他和張揚的關係已經走過了最初的蜜月期,如今他們之間變得生疏了許多,這種生疏是很多原因造成的,的確他最近的運氣不太好,仕途走得並不順暢,而張揚卻是一路青雲直上,李長宇意識到自己和張揚之間關係的變化,主要是因為自己原地止步不前的緣故。
  葛春麗小聲道:“李長宇,有句話我始終想對你說!”
  李長宇點了點頭。
  葛春麗道:“我們最難的時候就是你被雙規的那段日子,我最難忘的就是你出來看我的時候,從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輩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離開你了。”
  李長宇握著葛春麗的小手,深情的看著她,他也難以忘記解除雙規去見葛春麗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感覺這個世上所有人都背離了他,只有葛春麗仍然默默堅守在他的身邊,無論他在裡面多久,葛春麗都會在外面默默等著他。
  葛春麗道:“那段時間,你賦閑在家,我們好幸福,你對仕途上的一切看得很淡,似乎忘記了過去的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你最想做的就是一個好丈夫。”
  李長宇默默點了點頭。
  葛春麗道:“可是自從你恢復了職務,你又漸漸變回了那個昔日的你,可能你自己不覺得,甚至開始的時候我都沒有意識到,後來我發現你對名利和地位越來越熱衷。”
  李長宇喝了口茶,低聲道:“官場是個奇怪的地方,明明我已經看清楚看明白的事情,一旦進入其中,很快就會迷失我的方向。”
  葛春麗道:“我看得出,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正是這種壓力讓你變得悶悶不樂。”
  李長宇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迷失的如此厲害。”
  葛春麗道:“很多人都認為張揚升遷的如此之快,全都是因為靠了你的照顧,你是他的啟蒙恩師,是你一手把他帶入了仕途。”
  李長宇的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葛春麗道:“我知道不是,張揚對於你我的幫助,比起我們為他做的要多得多。”
  李長宇絕不否認葛春麗的這句話。
  葛春麗道:“張揚只是一個副處級幹部,可是他能夠在官場中混的八面威風,他的背景固然是一個重要的因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做事坦蕩,他嘴上雖然在乎官職,可心中對官位並不敏感。而你嘴上雖然說不在乎官位,可心中卻十分在乎。”
  葛春麗的這番話正戳中李長宇的痛處,他愣了愣,緩緩落下茶杯,想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曾經以為自己無限接近江城市市長的位置,正是因為此,我才變得格外小心,格外在乎。”
  葛春麗道:“是江城市長的位置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假如你對這個位置沒有苛求,沒有欲望,只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只是想自己份內的事情,我想你不會有這麼大的壓力,你也不會如此的矛盾糾結。”
  李長宇笑道:“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葛春麗柔聲道:“你得意的時候我提醒你,你肯定聽不進去,你失意的時候,我看到你痛苦的樣子又不忍心說,現在你冷靜下來了,我覺著說這些話的時機到了。”
  李長宇道:“我已經不再想江城市長的位置了,我只想踏踏實實的做好本職工作,江城的教育醫療形勢都不容樂觀,身為分管這一塊的副市長,我先考慮到的是做好這些事情。”
  葛春麗溫婉笑道:“其實做市長未必比做縣長快樂,做縣長很多時候還不如一個普通百姓來的快樂,知不知道我最嚮往的是什麼?”
  李長宇靜靜看著她。
  葛春麗道:“我最嚮往的就是你有朝一日從領導的崗位上退下來,我和你做回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每天我們牽著手去看看日出日落,那樣的日子才是最幸福最溫暖的。”
  李長宇伸手撫摸著葛春麗光潔的俏臉,內心有一股熱流在湧動……

卷三 第261章 一個好漢三個幫
  張揚的忍耐和克制並沒有讓李祥軍冷靜下來,看見張揚轉身離去,他以為張揚怕了,不屑的大笑起來:“孬種!”
  圍觀的人群中,一名身穿黑色皮夾克的男子忽然沖了上去,他揚起拳頭,一拳就把李祥軍打得坐倒在地上。
  誰都沒想到這男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為什麼會出手幫助張揚?張揚不認識他,可袁立波和龐長東都認識,這名突然沖出來的男子叫徐亞威,他是江城市組織部長徐彪的兒子,在一艘遠洋客輪上擔任船長。
  李祥軍被他突然一拳給打懵了,爬起來正想跟徐亞威拼命的時候,被龐長東一把就給抱住了,袁立波對徐亞威也是相當的尊敬,要知道徐亞威當年在市委大院是出了名的能打。少年的時候也是練形意拳出身,梁百川專門指導過他,不過並沒有正式入門,不過說起來仍然算是袁立波的師兄。
  袁立波恭敬道:“威哥,您回來了!”
  徐亞威指著李祥軍的鼻子罵道:“什麼東西?嘴巴這麼不乾淨,以後只要讓我聽到你罵張揚,我非打斷你腿不可!”
  袁立波慌忙和龐長東扶著李祥軍走了。
  張揚和徐亞威目光對視,兩人都笑了起來,之前他們並沒有見過。徐亞威回來不久,剛剛把父親從東江接回江城療養,聽父親說起了張揚的事情,徐家人無疑已經把張揚當成了大恩人,今晚徐亞威的幾位朋友給他接風,他碰巧看到了剛才的場面,搞清楚李祥軍罵的人是張揚之後,徐亞威果斷出手。
  徐亞威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我叫徐亞威,徐雅蓓是我妹妹!”
  張揚這才明白徐亞威為什麼會突然沖出來打抱不平,原來他是徐彪的兒子,人家是報恩的。
  徐亞威道:“這種小人不值得生氣!”
  張揚笑道:“我沒生氣,只是看在李副市長的面子上沒跟他一般計較!”
  徐亞威道:“這兩天我一直都想去拜訪你,可是家裡事情忙,沒來得及,想不到在這兒遇到了!”
  張揚對徐亞威的印象很好,他笑道:“這樣的見面方式很好,印象深刻。”
  徐亞威樂呵呵點了點頭道:“我請你喝酒!”
  張揚也有和徐亞威交往的意思,提議道:“老街,漢江燒烤!”
  張揚和那幫屬下道別之後開車帶著徐亞威來到老街,途中徐亞威告訴他自己是遠洋客輪的船長,跑日本航線,張揚對他的工作也頗感好奇。過去只聽說徐彪有個當海員的兒子,沒想到居然還是船長。
  漢江燒烤的老闆李承幹和張揚也是很熟了,看到張揚過來,他慌忙去迎接,張揚走進燒烤店發現,杜宇峰和薑亮兩人也在哪裡喝著呢。
  張揚笑道:“好啊,你們居然吃獨食,也不喊我!”
  杜宇峰一邊讓老闆添餐具,一邊道:“出去查案子,忙了一整天,看到時間太晚了所以沒喊你!”
  張揚把徐亞威介紹給他們,兩人坐下,薑亮給他們每人倒了一玻璃杯清江特供。
  四個人共同喝了半杯酒,張揚抓了一顆花生米扔到嘴裡:“什麼案子?江城又出大案了?”
  杜宇峰笑道:“你小子就是不巴結好事,哪有那麼多大案啊!聽說策劃方海濤案的劉五在江城出現,所以我帶人去搜他,撲了個空,應該是假消息。”
  薑亮道:“你還好,我被張揚的招待會給折騰了一天,你說你好好的搞什麼招聘會,什麼人都往老市委大院擁,搞得老市委跟菜市場似的,連地痞流氓都想進招商辦了。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徐亞威道:“剛才我還聽朋友聊起這件事呢,他也去應聘了不過被淘汰了。”
  張揚道:“為這事我被杜書記罵了一頓,說我亂彈琴,不過這江城招商辦的確是無人可用,我提出招聘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薑亮道:“今天和你一起的那個常淩峰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張揚笑道:“不是好像,是的確很厲害,他是我請來的高才,留日早稻田大學國際金融博士,有了他的幫助,今年我的招商工作會很有起色。”
  徐亞威道:“現在政府機關能隨便招人嗎?”
  杜宇峰樂呵呵道:“咱們張主任敢為天下先,沒有什麼他不敢幹的事兒。”
  張揚遠:“我這叫勇做改革開放的弄潮兒!”
  薑亮道:“弄潮可以,你別玩火,今天那場面,如果不是我們及時控制,搞不好會演化成一場群毆!真要是那樣,你可就不好收場了。”
  張揚道:“那幫小痞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跑到招聘會添什麼亂。”
  薑亮道:“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故意在你的招聘會上鬧事,讓你在領導面前下不來台。你想想啊,條件上都寫得好好的,他們混進去幹什麼?真想去應聘?鬼才相信呢!”
  張揚皺了皺眉頭,薑亮的分析很有可能,這件事和上次藺長福用鞋子砸自己的事件雖然方式不同,可性質動機都差不多,看來有人在背後悄悄做手腳。
  杜宇峰道:“這江城你得罪的人實在太多,真要是想查,也找不到任何頭緒。”
  薑亮道:“這招聘會,你到底還搞不搞?”
  張揚道:“不搞了,杜書記都發話了,我繼續搞下去,不是自找難看嗎?再說了,今天我已經找到了三個人,跟預期目標有些差距,不過也離得不遠,這招聘會想要招到真正的人才很難。”
  薑亮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道:“你不搞,我也省了許多力氣。”
  徐亞威道:“江城這個地方,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民風彪悍,要做點事可真不容易。”
  張揚道:“市里今年給我的任務很重,比去年足足翻了一倍。”
  薑亮笑道:“誰讓你做事這麼高調,領導們看到你有能力,當然要盡力榨取你身上的能量。”
  杜宇峰道:“那是你有這個本事,假如讓我去幹這個招商辦主任,我恐怕要愁得去跳清江了。”
  徐亞威笑道:“提起招商這件事,我倒認識不少海外客商,以後我幫你留意一下,爭取讓他們到江城來看看,給江城做點貢獻。”
  張揚這才想起徐亞威是跑遠洋航運的,這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他點了點頭道:“你幫我聯繫好一筆投資,我會按照投資額的大小給你獎勵。”
  薑亮有些奇怪的問道:“國家機關能夠搞得這麼活嗎?你不怕別人說閒話?”
  張揚道:“其實杜書記、左市長他們早就想這麼幹,不過礙於機構的特殊性質,一直不敢邁大步。讓我去招商辦,就是看中了我膽大,我跟他們說過了,他們已經答應了,其實這件事很正常,人家辛辛苦苦的給你拉來了投資,咱們總不能讓人家白乾吧?拿出一部分錢去獎勵也是應該的。”
  張揚轉向徐亞威道:“徐哥,只要你幫我拉來投資,獎勵方面我會給你爭取最大的可能。”
  徐亞威呵呵笑道:“我也是江城人,而且經濟方面我還可以,這種事,你還是當成朋友間的幫忙,至於獎勵多少,拿出來夠大家喝酒就行。”
  徐亞威有些其父的風範,爽快的性格給在場幾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杜宇峰道:“我聽說招商辦前主任董紅玉就是因為在獎勵上做文章所以才出了問題,你在經濟上一定要謹慎啊。”
  張揚笑道:“杜哥,你也忒小看我了,招商辦的那點錢我會看在眼裡嗎?”
  杜宇峰和薑亮都明白,張揚是個不缺錢的主兒,不過他們兩個也懷疑張揚的錢都是他的那些紅顏知己給他的,對人家吃軟飯的本事,兩人是自歎弗如,不過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張揚和徐亞威對飲了一杯,問起徐彪的情況,徐彪從東江返回之後,他還沒有去拜訪過他。
  徐亞威笑道:“恢復得很好,我爸說你給他的方子很有效,這兩天倒是沒少念叨你,讓我得空去拜會你,請你回家吃頓飯。”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
  徐亞威道:“這樣吧,週六,我妹就快去香港了,咱們一起吃頓飯!”
  張揚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好,我也想見見徐部長了。”
  招商辦搬到老市委大院,在裝修一新的會議室內召開了招商辦全體人員會議,也是一次動員會,這次不但招商辦過去的人員全都到來,包括常淩峰、周毅、章睿融在內的招聘人員,以及從國資委調來的馬德軍,全都參加了會議。
  正常人都是有排外情緒的,肖桂堂這幫老人當然也不例外,他們認為常淩峰這些人的到來對他們的工作造成了威脅。從張揚對外招聘開始,他就是有目的的在排除異己,所謂異己,肯定是他們這幫老人。
  會議室內張揚坐在首位,一邊坐著招商辦的老人,一邊坐著常淩峰這些招聘人員,馬德軍剛剛來到招商辦看不清形勢,他也靠著周毅坐下了。
  張揚望著兩邊不覺露出一絲微笑。別看肖桂堂這幫人多,普遍卻沒有作麼實際工作能力,他們在機關混日子已經成為習慣,不過張大官人既然來了,他們以後的日子就不會那麼好過。
  張揚道:“今天召集大家開會,主要是讓大家相互認識一下!”他從常淩峰開始,為每個人做了一個簡短的介紹。介紹完常淩峰四人之後,他把事情交給了肖桂堂,讓肖桂堂介紹招商辦原有的那些人。
  所有人相互認識之後,張揚公佈了今年市里下達的招商任務,肖桂堂他們之前得到的消息沒錯,市里將今年招商辦的任務翻了一翻,在肖桂堂等人看來,這個任務幾乎是沒有任何希望完成的,他們一個個耷拉著臉,拿捏出極為凝重的表情,事實上他們的內心並沒有那麼沉重,張揚才是招商辦的總負責人,如果完不成任務,市里就算怪罪下來,當其沖的也應當是他。
  張揚道:“咱們今年的招商任務可謂不輕,今年剛剛開始,我們的招商工作還沒有開展起來,至今為止,還沒有做出任何的成績,如今咱們家也搬完了,人員也基本定下來了。可謂是兵強馬壯,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麼?是招商,是把外資引進來,給咱們江城的經濟建設添磚加瓦。”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現場只有馬德軍一個人鼓掌,其它人都沒什麼反應,這讓張揚感到有些尷尬,看來自己說話的鼓動性還差一道勁。
  馬德軍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鼓掌本來是好意,可一個人鼓掌就顯的有了些諷刺的意味,他之所以反應的這麼快,都是因為老爺子事先交代過,跟著張主任好好混,以後會有前途的。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考慮到未來的工作上我決定把我們招商辦劃分成三個科室,一科由我負責,成員有孟梅,主要負責招商辦的統籌和財務收支,二科由常淩峰同志負責,成員有周毅、章睿融和馬德軍,其餘成員劃歸三科,由肖桂堂副主任統一負責。”
  肖桂堂看了看,自己這一組表面上人多,可副主任就有四個還有三名年輕人,這樣一個七人組合真正的戰鬥力怎樣,他心裡再清楚不過張揚這是在搞分裂,明確責任。肖桂堂已經預科到,張揚要利用這種方式來劃分任務歸屬。
  一切果然不出肖桂堂的意料之外,張揚接下來就開始劃分任務了,他笑眯眯道:“市里把任務派到我的頭上,我作為招商辦的負責人,要把任務下達到大家的身上,我和孟梅一個負責統籌,一個負責財務,具體的招商任務就落在二組和三組了。為了公平起見,你們兩個小組各負責一半任務,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意見?”
  肖桂學當然有意見,可是沒等他說話呢,常淩峰已經率先表態:“沒意見!我們肯定可以完成任務!”這話任何人聽到都覺著常淩峰在吹大氣,可看到常淩峰自信滿滿的表情,又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性。
  肖桂堂算是明白了,張揚這一手夠陰的,他招聘的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所帶領的三組完成任務本來就是應該的,常淩峰這幫外來人員如果完不成,大不了是被辭退,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走不了只能認罰。而且還可能被從招商辦中清出去。如果他們完不成,而常淩峰他們完成了,豈不是更證明他們沒本事,這件事怎麼看都是他們倒楣。
  張揚笑道:“副主任覺著怎麼樣,有沒有難度?”
  肖桂堂道:“我們會盡力而為!”他回答的小心謹慎,可在張揚看來這廝實在是太沒有底氣了,連豪言壯語都不敢說,張揚道:“我們不但要盡力而為,而且要賞罰分明,完成了任務,我們會獎,超額完成任務。我們會重獎,可是完不成任務。我們要罰,賞罰的力度都會出大家的想像!

  張揚環視會場的每一個人:“以後的招商辦,絕不是一個可以一杯茶一張報紙混上一天的單位,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夠揮出自身最大的能量,如果覺著自己無法適應以後的工作強度,我勸你儘早走人,現在不走,將來如果你沒有工作能力,我一樣會趕你走!”
  四名副主任臉色都是十分的難堪,張揚的這句話分明是說到了他們臉上,不過招商辦的好日子應該到頭了。
  張揚道:“當然,我希望在新的規則下,新的制度下,大家的能量都會被激發出來,每個人都能夠拿出一份亮眼的工作成績,只有大家群策群力,力往一處使,我們才能完成市里下達的任務,才能夠讓招商辦紅紅火火。
  這次常淩峰那些人同時鼓掌,他們的帶動下,幾名副主任也鼓掌了。
  接下來他們討論了一下工作重點,其實也沒什麼重點好說,張揚當場又表示,以後會在一定程度上放開財務權,讓肖桂堂和常淩峰都有一定購簽字報銷權,肖桂堂內心是極度不爽的,張揚明顯在加強常淩峰這個外來者的地位,現在常淩峰的權力幾乎能夠和自己相提並論,可自己是正兒八經的國家幹部,常淩峰卻是個連正式編制都沒有的外來戶。
  張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把常淩峰叫了過來,邀請常淩峰在沙上坐下,微笑道:“對辦公條件還滿意嗎?”
  “滿意,其實我們這些雇傭兵,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行,整天坐在辦公室裡是完不成任務的。”
  張揚笑了起來:“淩峰,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提到這件事,常淩峰不覺露出一絲笑意:“最近還不錯,睡眠也好了,吃飯也香了,身體也不像過去那樣疼痛。”
  張揚點了點頭道:“只要堅持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恢復如常。”
  常淩峰道:“張主任,你把招商辦劃分成三個組,是不是想把有些人排擠出去?”
  張揚笑道:“也不是存心想把他們給排擠出去,這招商辦良莠不齊,混日子的人大多,我就是不想他們在這裡混下去,以後責任到人,我看他們還怎麼混!”
  常淩峰道:“張主任今年的招商重點是什麼?”
  “眼前就有一個韓國藍星集團,他們的總裁金尚元這個月會來江城考察!”
  常淩峰道:“金尚元的藍星集團,是韓國最大的家電企業,如果他投資江城,我們全年的任務就等於完成了一半。”
  張揚道:“所以,我估計完成市里下達的任務沒有任何問題。”
  常淩峰道:“我已經著手聯繫日本方面,春節過後,會有幾個大集團過來考察,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可以在第一季度就完成今年的所有任務。”
  張揚道:“用不了多久,招商辦就會成為人人羡慕的地方。”
  韓國安代集團考察團在週三抵達了江城,為了表示對安代集團此行的重視,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兼黨委書記曹正陽,江城招商辦常務副主任,江城企改辦主任張揚都親臨機場迎接。
  因為事先國安局已經和張揚打過了招呼,他對此次安代集團的領隊崔志煥重點關注,並帶上了章窖融同行,章睿融實際上是國安特工。
  鼓樂聲中,韓國安代集團的十二名考察代表走下飛機,兩名紮著紅領巾的小孩子上前給代表團團長崔志煥獻上了鮮花,崔志煥也很熱情的親吻了兩個孩子的小臉。
  崔志煥本人比照片上顯得更加英俊,他身材魁梧,要在一米八三左右。比起張揚還要高出一些,他的臉上保持著禮貌而謙和的微笑。
  張揚低聲向身邊的章睿融道:“一看他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章睿融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崔志煥已經來到張揚的面前,曹正陽笑著向崔志煥介紹了張揚:“這位是我們江城招商辦主任張揚!”
  崔志煥的中國話略顯生硬,不過他的表情很隨和,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揚跟他握了握手:“歡迎歡迎!”心裡卻把崔志煥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當天中午江城方面在政府一招為韓國考察團進行了接風宴會,張揚和崔志煥同桌,他對崔志煥的反感大都源于文玲,雖然目前無法確定崔志煥和文玲之間到底有沒有戀情,可張揚已經把崔志煥當成了杜天野的情敵。
  張揚對崔志煥的反感直接就表現在酒上,他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崔先生,咱們幹一杯!”
  崔志煥笑著點了點頭,他端起酒杯和張揚對幹了滿滿一玻璃杯白酒。喝完酒之後,臉不改色心不跳。在場所有人都大聲喝彩,想不到崔志煥擁有這麼好的酒量。
  因為是初次相見,再加上張揚本身還代表了江城市政府,所以不能表現的太過火,他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敬酒的時候,崔志煥居然主動端起了酒杯,笑道:“謝謝江城方面的盛情款待,這杯酒我回敬張主任,希望我們接下來在江城的相處愉快而和諧。”
  韓國代表團方面都知道崔志煥酒量驚人,一個個饒有興趣的看著張揚。
  張揚也是江城酒罈上的一名驍將,他當然不怕崔志煥的回敬,端起酒杯跟他幹了一杯。
  曹正陽看到兩人都是這樣的海量,生怕張揚意氣用事非要跟人家分出一個勝負來,慌忙起身道:“咱們喝酒為輔,增進感情為主,千萬不要喝多了。”
  張揚笑道:“曹廠長真是掃興,崔先生海量,如果喝得不盡興,人家不得說我們不夠誠意!”
  眾人同時笑了起來,崔志煥微笑道:“從下飛機的那一刻起,我已經充分感受到江城方面的熱情,這酒我們慢慢喝,畢竟我們還要在江城呆上一段時間,全面考察江城工程機械廠的生產經營狀況。”
  宴會結束後,韓國代表團被安排在一招休息。曹正陽抽空找到張揚,低聲道:“張主任,這次的合作談判很重要,請多多支持!”
  張揚淡然道:“韓國的機械產業很有名嗎?我怎麼不知道?”
  曹正陽道:“機械產業最有名的應該是德國,其次是日本,可是我們想和人家合作,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們,安代集團是韓國工程機械的第一企業,在亞洲也很有名氣,和他們合作對我們來說現實一些。”
  張揚道:“我總覺著這幫高麗棒子造不出什麼好東西。”
  曹正陽呵呵笑了起來:“張主任,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咱們工作中可不能帶有太多的民族情緒,別人先進的東西咱們必須要承認,要去學習。只有這樣我們國家的經濟才能迅速騰飛起來。”
  曹正陽的道理倒是不錯,張揚也拿不出反駁的理由,事實上他也持有同樣的觀點,對暗袋集團的排斥,主要是因為他對崔志煥個人的反感。
  兩人說話的時候,看到副市長嚴新建走了過來,兩人停下談話,和嚴新建打了個招呼。
  嚴新建道:“韓國安伐代表團安頓好了嗎?”
  曹正陽道:“安頓好了,現在已經去休息了,明天開始對我們廠進行正式考察!”
  嚴新建點了點頭:“今晚招待宴會,左市長也去親自出席!”
  曹正陽顯得有些激動:“多謝市領導的工作支援!”
  嚴新建是前往杜天野所在的一號小樓,張揚也跟了上去:“嚴市長,去找杜書記啊!”
  嚴市長笑道:“杜書記搬家,一起過去看看!”
  如果嚴新建不說,張揚幾乎忘了這件事,他和嚴新建並肩而行。
  嚴新建道:“你們招商辦的招聘大會搞得很熱鬧,聽說當天就抓進去了幾個?”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招商辦太搶手,應聘者全都是熱情高漲,發生點小摩擦是難免的。”
  嚴新建哈哈大笑,他搖了搖頭:“最後結果怎麼樣?有沒有招聘到合適的人才?”
  “還成,招了兩個,有一個是江城製藥廠顧總介紹過來的,日本早稻田大學的博士,很有些水準!”
  嚴新建對張揚招聘什麼人並沒有多少興趣,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你們今年的任務可不輕,招商辦的一些老同志沒少在我面前抱怨。”
  張揚笑道:“那幫人混日子混慣了,讓他們喝茶聊天都會,讓他們出去招商肯定是滿腹抱怨,嚴市長,你瞧好了,不出一個季度我就會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嚴新建笑道:“你放心吧,我這邊對你是無條件支持,杜書記、左市長他們都是大力支持你的招商工作,把招商工作視為今年的重中之重,王海泉的事情不但是左市長的意思,也代表了我們全體市領導的態度。”
  兩人談笑間已經來到一號小樓,其實杜天野搬家根本用不上他們幫忙,杜野也沒什麼東西,客廳內明星服務員蘇媛媛正在那裡把書放入書箱,整理之後也就是三個皮箱。
  杜天野還沒有回來,蘇媛媛看到他們進來,起身叫了聲嚴市長,卻沒有理會張揚,看來她並沒有因為上次張揚在水上人家幫她,而對張揚感恩戴德。
  張揚也沒有因為這丫頭的忘恩負義而感到生氣,畢竟這是杜天野的丫鬟,再說了自己把她哥哥弄進了拘留所,她對自己有些成見也是正常的。歸根結底,張大官人對女人要比對男人更加寬容。
  嚴新建道:“杜書記還沒回來?”
  蘇媛媛小聲道:“剛打電話回來,說要晚一些……”
  話音未落,杜天野和秘書江樂一起走進門來,看到嚴新建和張揚,杜天野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們不用接待韓國訪問團嗎?”
  嚴新建道:“我是晚上給他們接風,中午沒我的事情,過來看看杜書記收拾的怎麼樣了。”
  張揚道:“我剛陪高麗棒子喝完酒,遇到嚴市長就一起過來了。”
  杜天野道:“我沒多少東西,就這三個箱子,一車拉過去了,我和江樂兩個人就夠用了!車在外面。這就走!”
  嚴新建殷勤的去提箱子,杜天野搶在他前面把箱子拿了起來:“老嚴,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可不敢讓你給我拎箱子,讓別人看到,還不知要胡說八道什麼。人言可畏,咱們還是注意點。”
  嚴新建笑著點了點頭,張揚走過去拎起了兩個箱子,杜天野並沒有阻止他,張揚走出門把箱子放在麵包車內,有些納悶的向杜天野道:“你怎麼不阻止我?”
  杜天野笑道:“反正人家都以為你巴結我,你怎麼幹,大家都認為是正常的!”
  張大官人看到杜天野滿臉的得意,內心中忍不住想打擊他,可想想他對文玲的那份癡情,還是強忍了下去,心中暗自祈禱,這文玲千萬別到江城來,如果讓杜天野知道這件事,他非得狂不可。
  杜天野上了麵包車,蘇媛媛也跟了上去,杜天野詫異道:“小蘇,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蘇媛媛小聲道:“跟你過去收拾一下。”
  “不用,又沒多少東西!”
  蘇媛媛堅持送:“今天我還負責為杜書記服務,我的工作沒幹完,你不要趕我走!”
  杜天野知道這丫頭骨子裡的倔強,沒奈何的歎了口氣道:“好吧!”
  嚴新建和張揚並肩站在上號小樓前。望著麵包車遠去,嚴新建忽然道:“我怎麼覺著這蘇媛媛對杜書記好像有些意思。”
  張揚瞪大眼睛看著嚴新建。
  “幹嘛這麼看著我?”
  “你是市長啊,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嚴新建笑道:“我說說罷了,像杜書記這樣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真是奇怪,杜書記為什麼還不結婚呢?”這也是因為嚴新建和張揚的關係處到了一定的程度,否則這種話他是萬萬不敢亂說的。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哪知道?反正這是人家的私事,咱們也不便過問。”
  嚴新建道:“杜書記的父母今年要來江城過年嗎?”
  張揚知道嚴新建旁敲側擊想從自己嘴裡套出真實情況,估摸著是想提前做好溜鬚拍馬的準備,這種事也可以理解,杜天野的父母春節過來,恐怕江城的這幫官吏肯定會爭先恐後的前去拜年,張揚道:“他倒是提過!”
  嚴新建關切道:“張揚,去開間房休息一下吧,晚上跟這幫韓國客人還有一場苦戰呢?”
  張揚道:“晚上我就不去了,跟高麗棒子喝酒真是沒什麼興趣。”
  嚴新建道:“那可不行,中午你代表招商辦,晚上得代表企改辦,放眼咱們江城體制內,談到驍勇善戰非你莫屬!”
  “嚴市長是看中了我喝酒的能力,讓我去擋酒啊!”
  嚴新建笑道:“喝酒也是革命工作的需要!”
  張揚點了點頭道:“得,我晚上過去,順便帶幾名副主任過去吃白飯!”
  嚴新建哈哈大笑:“你們那幾個副主任都上不了檯面,我只能給你兩個名額!”

卷三 第262章 登高遠望
  張大官人晚上準時到來,他只帶了一個,招商辦新紮科員章睿融,他帶章睿融前來的原因是這丫頭韓國話說的一流,拿她當翻譯使。
  代市長左援朝和副市長嚴新建的出席,讓當天的晚宴顯得隆重而正式。和中午相比肯定不可同日而語。
  張揚這種級別就沒往市長那桌湊合,陪同另外六名韓國考察團的成員坐在一旁,看來張揚中午的神勇表現吸引了這些韓國人的注意力,從晚宴一開始,幾名韓國代表就把目標對準了張揚,輪番跟張揚喝了起來。他這邊除了章睿融之外,就只有兩位市長秘書,還有江城工程機械廠副廠長張傳義,兩名秘書酒量平平,張傳義乾脆就是稱病不喝,張揚等於是孤軍奮戰。章睿融酒量雖然不錯,可是張揚並沒有讓她加入戰團,自己一個人擺平六名高麗棒子還是可以做到的。
  幾圈酒喝過之後,韓國人充分認識到張揚的酒量,敢情這位中國人酒量根本深不見底,別說他們六個,就算把所有韓國代表團成員都加上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張揚面色從容,可韓國那邊已經有人喝大了。
  坐在章睿融身邊的韓國男子望著她不停傻笑,章睿融被他笑得有些毛,不由自主向張揚靠近了一些,那韓國人嘰裡呱啦向章睿融說了句什麼,張揚聽不懂,向章睿融道:“他說什麼?”
  章睿融臉兒紅了紅並沒有翻譯。只是低聲斥責了一句:“粗俗!”
  張揚意識到那高麗棒子沒說好話,可想了想今天的場合,還是忍了吧。章睿融不說,自己也聽不明白。可沒過一會兒,那韓國人又湊到章睿融面前嘰裡呱啦的說著,還居然一把將章睿融的手給抓住了。
  章睿融掙扎了一下,並沒有掙脫開來。張揚就算聽不懂這韓國人說什麼話。可從他的動作已經看出來了,張揚冷冷盯著他道:“把你的髒手拿開!”
  幾名韓國人都愣了,章睿融趁機將手掙脫開來。那名韓國人惡狠狠瞪著張揚,嘰裡呱啦的罵了一句。
  張揚早就忍夠了,他站起身道:“給臉不要臉是不?中國人好客,可中國人不好欺負!”
  章睿融看到張揚火了,慌忙道:“張主任,沒什麼事!”
  這時候崔志煥大步走了過來。一把將那名韓國人給拖了起來,向張揚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他喝多了!”他把那名同事連推帶搡的弄了去。
  其它幾名韓國人看到這般情景,也坐不下去了,一個個灰溜溜的起身離去。
  張揚充滿不屑道:“再晚走一會兒,我抽死這狗日的!”
  江城工程機械廠副廠長張傳義笑道:“張主任,人家喝多了!”
  “喝多就有理了?媽的,什麼東西,來中國地盤上耍流氓,我讓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兩名市長秘書也是唯有苦笑,章睿融笑著解釋道:“張主任也醉了,我送他先走了!”
  張揚也不想繼續在這裡逗留下去,起身和章睿融一起走出了餐廳,剛剛來到門外,看到剛才出言不遜的那名韓國人耷拉著腦袋正被崔志煥斥駡呢。
  崔志煥看到張揚和章睿融出來,他笑了笑,拖著那名惹事的韓國人來到他們面前,充滿誠懇道:“對不起了,剛才李鼎源喝多了,他現在要向章小姐道歉!”
  那名叫李鼎源的韓國男子向章睿融深深一躬,用生硬的中國話道:“對不起了!”
  章睿融沒有理會他,繼續向前面走去。
  張揚沒有馬上就走,冷冷看著李鼎源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不過我們對你們以禮相待,你們也應當拿出起碼的尊重,在我們中國不尊重女性的人,是被人看不起的,如果下次讓我看到你這樣,無論你是什麼原因,我都不會放過你!”
  崔志煥向張揚深深一躬:“對不起了!”
  張揚心說這韓國人學什麼都快,連小日本的鞠躬都學會了,他懶得理會他們兩個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志煥!”
  張揚停下腳步,卻見文玲黑色大衣出現在前方,一段時間不見,她比過去豐滿了一些,臉上也有了血色,肌膚還是那樣白皙,手中拎著一個皮箱,看來她剛剛才抵達江城。
  崔志煥笑著迎了上去:“文玲!不是說明天才到嗎?”
  文玲向來冷酷的臉上居然很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你來中國,我當然要過來見你!”
  張大官人聽到耳朵裡,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暗暗為杜天野不值,這女人變得也太快了,杜天野等了她十多年到最後就落到這個下場。如果不是顧忌文副總理夫婦的面子,張揚恐怕連姦夫淫婦都要罵出來了。
  文玲當然看到了一旁的張揚,她的表情平靜如昔,淡然道:“張揚,你也在啊!”
  張揚叫了聲玲姐,來到文玲身邊。
  崔志煥有些詫異道:“你們認識?”
  文玲溫婉笑道:“他是我幹弟弟!”
  崔志煥驚喜道:“原來如此!”他很親熱的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我和張揚也很投緣!”
  張揚笑得有些勉強,心說投你麻痹,我和杜天野是哥們,你他媽挖他的牆角,老子早晚跟你算這筆帳。
  張揚從崔志煥和文玲目前的表現來看,兩人之間應該只是處於相互有好感的狀況,還沒有發展到熱戀的境界。也就是說,杜天野還有機會,想到這裡,張揚很主動的上前幫文玲拎起了行李,親切道:“姐,你還沒有安排好住處吧!”這次他乾脆連前面的玲字給省了。
  文玲點了點頭。
  張揚道:“我給你安排!只要到江城,全都聽我的!”
  文玲笑了笑,並沒有拒絕,她輕聲道:“真的有些累了,今晚我就住在這裡吧!”
  張揚在一招很熟,給文玲安排了一個套房,還沒安排文玲住下,乾媽羅慧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是告訴張揚文玲去了江城參拜佛祖舍利,讓張揚留意一下,張揚告訴羅慧甯文玲已經到了,讓她放心。羅慧甯聽到文玲抵達江城,稍稍放下心來,不過從她的聲音中聽出她似乎充滿了憂慮,張揚估摸著這件事十有八九和文玲的感情狀況有關,可是也不方便多問。
  張揚安排文玲住下之後,回到自己車內馬上給杜天野打了個電話,杜天野也沒睡,正在新家裡收拾呢。聽到文玲突然來到江城,他吃了一驚:“什麼?文玲來了?她怎麼沒有提前通知我一聲?”
  張揚不好把實際情況告訴杜天野。這種事情還是讓他慢慢感悟吧。
  杜天野正打算出門去一招,文玲的電話就打來了,文玲也不是普通人。今晚見到張揚之後馬上就意識到張揚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杜天野,與其讓杜天野找過來,不如自己主動給他打個電話。
  杜天野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文玲,你來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我好去機場接你!”
  文玲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來江城是為了參拜佛祖舍利,順便見一個朋友,想了想還是先給你打個招呼!”
  “這就去找你!”
  “不必了,我很累,想好好休息一下,以後再說吧。”說完文玲就掛上了電話。
  杜天野對文玲的冷淡早已習慣,他握著電話,獨自坐在沙上愣了很久,方才把電話掛上,自從文玲康復之後,他們之間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感覺,文玲對他越來越遠,杜天野求婚被拒之後,也強迫自己把文玲忘記,隨著他來到江城擔任市委書記,杜天野的內心已經漸漸平復,在文玲的問題上已經不像當初那般衝動。
  從文玲剛才的話和她的態度中。杜天野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次文玲前來江城,並非是為了自己。
  張揚當晚返回了南湖木屋別墅,發現顧佳彤已經回來了,她正在客廳看著電視,喝著咖啡,聽到張揚進門的動靜,顧佳彤起身相迎,很體貼的接過張揚的皮風衣掛在衣架上。柔聲道:“這麼這麼晚?”
  張揚湊到她俏臉上吻了一記,顧佳彤笑著推開他道:“好大的酒味兒!”她推著張揚來到沙上坐下,給他倒了杯現煮的咖啡。
  張揚抿了一口,把顧佳彤摟入懷中,輕聲道:“茵茹姐呢?”
  顧佳彤俏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她以為這廝又在打壞主意,咬了咬櫻唇道:“她去南錫開新藥推廣會了,怎麼?沒跟你說?”
  張揚這才想起胡茵茹走前給自己打過電話,是自己今天太忙把這件事給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今兒事情太多,把我都搞糊塗了。”
  顧佳彤站起身來到張揚的身後,體貼的為他按摩著雙肩。張揚愜意的閉上雙目,仰起頭,剛好枕在顧佳彤峰巒起伏的部分,宛如夢囈般道:“真是舒服!”
  顧佳彤輕笑一聲,胸脯故意向前頂了頂,柔聲道:“到底什麼事情把你忙成這樣?”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幹姐姐來了!”
  “文玲?”
  張揚點了點頭:“就是她!”
  “她是來找杜天野的?”
  張揚苦笑道:“如果是找杜天野的我就不煩了,她這次來是為了見一個叫崔志煥的韓國人,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對這個高麗棒子感覺很不一般。”
  顧佳彤也是倍感驚奇:“她不是杜天野的未婚妻嗎?”
  “他們兩人早就形同陌路了,不過杜天野對她一直還是念念不忘,文玲如果真的和那個崔志煥好上了,對杜天野的打擊也太大了。”
  顧佳彤也覺著這件事有些不妙,可是她並不認為事情會像張揚想得那樣嚴重:“我覺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杜天野身為江城市委書記。這點控制能力還應該是有的。”
  張揚道:“這事兒擱我身上,我絕對忍不了!”
  顧佳彤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張揚反手抓住她的香肩,一下將她整個人從沙發托舉了過來,嚇的顧佳彤出一聲尖叫,張揚微笑道:“我就是這麼霸道!”
  安代集團在江城工程機械廠的考察進行的十分順利,雙方在合作條件上也達成了一致認識,具體談判和張揚沒什麼關係,都是兩個企業之間進行的,張揚並不關心這次談判的最終結果,他真正擔心的是文玲。文玲專程跑到江城來和崔志煥相見的事情如果被杜天野知道,杜天野會有什麼反應。可無論他怎樣擔心,註定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
  杜天野終於還是知道了文玲前來江城的真正目的,雖然很少人知道文玲的身份,可是杜天野仍然通過某種管道知道了文玲來江城是為了和崔志煥相見,崔志煥在結束了第二天的談判之後,和文玲一起去了江城四處遊玩。
  放眼江城,除了張揚以外,杜天野無人可以訴說這件事,他是江城市委書記,在外人面前必須表現出大將之風,無論文玲這件事讓他怎樣痛苦,杜天野都不能流露出半點苦惱。
  忙完了一天的作之後,杜天野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張揚還沒下班。正在給招商辦的那幫人開會呢,接通電話,聽到杜天野低沉的聲音道:“馬上給我滾過來!”
  張揚內心一沉,頓時明白,十有八九文玲和崔志煥的事情讓他知道了。杜天野這是要發火,這場暴風驟雨十有八九要衝著自己來了,他馬上結束了會議,驅車來到了和杜天野約定的地點。
  杜天野臉色陰沉,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沉聲道:“你早就知道!從她來江城的那刻起你就知道!”
  “我知道什麼?”
  杜天野虎視眈眈的瞪著張揚道:“你少給我裝蒜,文玲是來找崔志煥的,她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張揚苦笑道:“你別急,咱倆找個地兒慢慢說!”
  杜天野閉上眼睛,仿佛睡去。
  張揚明白,他這是讓自己挑地方,張揚開車拉著杜天野來到小南湖。他原本是想把杜天野帶到自己的木屋坐坐,胡茵茹去了南錫,顧佳彤也回東江了,現在木屋就他自己。可來到南湖,杜天野就低聲道:“停車!”
  張揚停下車子,杜天野推門走了下去,大步來到湖邊。
  張揚把汽車熄火,望著佇立在寒風中的杜天野,內心中湧起無盡同情。
  杜天野雙手插在腰間,冷風把他的風衣吹得飄揚而起。
  張揚感覺到杜書記的這個造型很拉風,很有領導的風範,他走了過去。學著杜天野的樣子也叉著腰。不過他今天穿的是皮夾克,是模仿不出來杜天野的味道的。
  杜天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張揚賠著笑道:“我開始也以為她是奔著你來的,後來才整明白這件事,我想告訴你,可這件事又有些不好開口,我怕你接受不了。”
  杜天野沒說話,雙目投向遠方蒼茫的暮色。
  張揚道:“照我看,他倆也就是普通朋友,那啥……你別多想,如果你看著那高麗棒子不爽,我想辦法把他趕出江城去。”
  杜天野怒道:“亂彈琴,我像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你不是,不過這事兒擱誰身上都不會舒服。”
  杜天野歎了口氣道:“我和文玲之間早就形同陌路,自從她蘇醒之後,對我而言她已經換了另外一個人。怎樣我都能夠接受。”

  張揚道:“杜哥,我早就想對你說一句話,既然感情已經不在了,就不用勉強,咱大好男兒志在四方,你想想,你一市委書記,江城第一領導人,只要振臂一呼,江城內外,美女肯定是紛紛折腰,要說這江城第一鑽石王老五,非你莫屬!”
  “滾蛋!”杜天野罵了一句,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件事一直都憋在他心裡,在張揚面前說了出來。感覺舒服了一些,他並非一個心胸狹窄的人,和文玲之間的感情走到如今這一地步,讓他頗為無奈,他多次嘗試去挽救,至今仍然沒有放棄希望,可是文玲對他卻是越來越疏遠,崔志煥的出現讓杜天野開始意識到。文玲已經完全忘記了和自己昔日的那份感情,也許有一天,她的心裡會有另外一個人存在,這種想法讓杜天野極其失落,他也曾經想過。如果真的失去了文玲,他肯定會痛不欲生。可當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杜天野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痛苦。這並非是因為他對文玲已經忘情,而是他已經意識到現在的文玲早已不走過去的那個。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的大部分精力已經投入到江城的領導工作中,工作的確是個忘卻痛苦很好的方式。
  張揚道:“蘇媛媛不錯,不妨考慮一下。”
  杜天野皺起眉頭道:“你以後少在我面前提起這事兒,小心我削你!”
  張揚縮了縮脖子,低聲道:“要不咱倆找個地兒喝兩杯?”
  杜天野點了點頭。
  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家裡打來的,他這才想起,今天是週末。答應了要回春陽家裡吃飯,被杜天野突然這麼一打擾,他把這茬事給忘了,張揚看了看時間。
  杜天野道:“你有事就走吧,我沒什麼事!”
  張揚想了想,杜天野現在的心情肯定是很鬱悶的,如果自己把他甩下走了,有點兒不夠仗義,他笑道:“要不這麼著,你閑著也是閑著,跟我去春陽吧,晚上我們去春陽喝。”
  杜天野道:“說起來我還沒有去拜會過你的父母呢,走!我跟你去看看!”
  杜天野堅持在商場買了些食品和水果,去張揚家裡總不能空著手去。張揚又往家裡打了個電話,說晚上不用在家裡吃了,一家人全都去金凱越牛文強那兒。
  這麼一耽擱,兩人抵達春陽金凱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十五了。牛文強知道張揚要來,專門推掉其它的應酬在店裡等著,當他看到和張揚一起過來的是市委書記杜天野的時候,這廝心中的激動和惶恐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其實在杜天野正式上任之前。牛文強就在清台山莊和杜天野一起吃過驢肉,不過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杜天野的身份,所以很坦然,現在不一樣了,杜天野的形象通過電視報紙已經廣為人知。牛文強雖然最近生意做得不錯,兜裡也有了幾個錢,可在市委書記面前,這種地位上的差異還是很大的,他懷著一顆激動的心情和杜天野。
  杜天野看出了他的不安,微笑道:“牛文強是吧,咱們是第二次見面了!”
  牛文強誠惶誠恐道:“杜書記,上次我不知道您的身份,言辭上多有冒犯,還望杜書記多多見諒。”
  杜天野笑了起來。
  張揚道:“沒勁了啊,杜書記最討厭的就是人家阿諛奉承,你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杜天野道:“大家都是朋友,隨便點,你也別杜書記長杜書記短的。你這樣我也感到拘束,我來春陽也不是為了公事。”
  牛文強心中這個激動,人家杜書記把自己當成朋友,這是多大的面子啊,他恭恭敬敬把杜天野請到了包間裡,張揚的母親徐立華、繼父趙鐵生、趙立軍、趙立武都已經到了,張揚在母親身邊坐下,把杜天野介紹給他們,當然對杜天野的身份略去不提。只說是自己的朋友,趙鐵生兩口子當然不會想到江城市委書記會和他們坐在一張桌子旁吃飯,杜天野也沒有任何的官架子,對他們尊敬的很。
  徐立華也有一段時間沒見兒子了,握著張揚的手,問長問短,噓寒問暖。說了幾句話題不由得又落在了趙靜身上,徐立華對趙靜的感情問題十分擔心,丁斌是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兒子,他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徐立華道:“咱們家實在是高攀不起啊!”
  張揚考慮的到不是門戶問題,他認為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不比丁巍峰差多少,當然這只是他自己這麼認為。人家丁巍峰是省政法委書記,他是江城招商辦副主任,級別差了好些。丁斌留給張揚的印象太差,在危急關頭丟下趙靜不管,這件事直到現在都讓張揚感到憤怒。張揚認為丁斌的人品不行,趙靜和他的事情張揚並不看好,可是他也沒什麼辦法。涉及到感情的事情自己也干涉不了。張揚寬慰母親道:“小靜已經長大了,咱們想管也管不了,這麼大人了,應該自己懂得分辨是非,媽,你把心放肚子裡吧。”
  徐立華歎了口氣,向杜天野笑道:“您別見笑啊,年紀大了整天操心的就是兒女。”
  杜天野笑著點了點頭。
  徐立華又道:“你和張揚是朋友,有空也說說他,都多大人了,還不定性,我就想著他早點結婚,生個大胖小子。”
  杜天野啞然失笑,自己比張揚可大多了,到現在感情八字還沒一撇呢。
  徐立華絮叨了幾句,她和趙鐵生幾人吃飽了先行離去,趙家人的眼界也隨著張揚官位的提升而不斷進步著,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選擇回避。
  杜天野也不想再喝了,牛文強在金凱越給他和張揚安排了房間休息。
  第二天清晨,張揚醒來的時候。發現杜天野已經不在,問過服務員方才知道,杜天野一早去爬清臺山了。張揚原本想給他打個電話,可拿起電話又斷了這個念頭,杜天野這兩天心中肯定不好過,讓他一個人靜靜也好。
  杜天野開得是張揚的吉普車,在奔龍瀑停下吉普車,一路向青雲峰攀登而去,冬日的清臺山冷清了許多,山中空空蕩蕩,看不到任何遊客。杜天野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到清臺山來。只是內心有種強烈的願望。他想一個人靜靜,於是想到了清臺山,昨天來春陽是他開車,所以車鑰匙在他這裡,杜天野早晨四點半就爬了起來,來到青雲峰的時候,天色還沒有完全放亮,他一個人行進在幽靜的空山之中。
  冬日的清臺山氣溫很低,山林也改變了顏色,前些日子連降大雪,山上的積雪仍然沒有融化,山路上結起了薄冰,走在上面很滑,杜天野吸了口清冷的空氣,想要驅散內心中的煩躁,前方就是青雲竹海,行走在竹海旁的道路上,晨風吹起,帶著雪花飛起,飄落在他的身上臉上,讓他感覺到絲絲沁涼。
  杜天野感覺到心裡好受了許多,他的目光定格在晨光中的紫霞觀。
  林中倏然悄來了一聲槍響,杜天野轉身望去,卻見一頭黑色的生物正向自己沖了過來,那是一頭野豬,它被獵槍擊中,身上還留著鮮血。野豬驚恐狂怒之下奔跑。認定了杜天野就是害它的得罪魁禍首,它全速沖去,試圖用身軀和獠牙報復杜天野。
  在野豬距離杜天野還有十米的距離時,另外一聲槍聲響起,那頭野豬跟踉蹌蹌倒在地上。
  陳崇山穿著一件羊皮襖從竹林中走出,手中獵槍的槍筒中仍然在冒著輕煙,他沒想到杜天野會出現在這裡,望著自己的兒子,內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可他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淡然道:“杜書記,這麼早就來爬山,山上有不少野獸。很危險的。”
  杜天野饒有興趣的來到野豬前。抓起野豬的耳朵看了看:“很肥啊!”
  陳崇山道:“這畜生是從後山竄出來的,最近遊人少了,不過還是有人上山,我擔心它危及到遊客的安全,跟蹤它幾天了,今天總算把它幹掉了。”
  這野豬有一百多斤,陳崇山一個人是拖不動的,他向杜天野道:“幫我抬上山!”
  杜天野點了點頭,陳崇山找了根木棍,用麻繩把野豬的四蹄捆在木棍上,和杜天野一起把野豬扛上山,途徑紫霞觀的時候,老道士李信義也過來幫忙,三人同心協力把野豬抬到陳崇山的院子裡,李信義笑道:“這下可有好吃的了。”
  陳崇山道:“中午燉野豬肉,李道長這任務就交給你了!”
  李信義看了杜天野一眼:“你是市委書記?”
  杜天野笑道:“是!”
  李信義看了看杜天野,又看了看陳崇山道:“你跟老陳有親戚?”
  杜天野笑道:“算是吧。”
  陳崇山瞪了李信義一眼道:“還不趕緊去殺豬,哪有那麼多的廢話!”
  李信義樂呵呵走開。
  陳崇山去屋裡泡了壺野山茶,喊杜天野過去喝。他低聲道:“杜書記大清早的跑到青雲峰來,不是為了健身吧?”
  杜天野搖了搖頭:“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陳崇山道:“是不是遇到了煩心事?
  杜天野點了點頭。
  “我雖然沒當過官,可是也知道官場的辛苦!”陳崇山轉臉看著杜天野道:“不過你應該不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吧?”
  杜天野笑了起來:“陳叔叔怎麼知道?”
  陳崇山道:“你給我的印象是個很堅強的年輕人,像你這種性格遇到事情會十分執著。”
  杜天野和陳崇山只不過是第二次見面,卻有種十分親切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杜天野道:“說好聽了叫執著,其實是固執,鑽牛角尖。”
  陳崇山拍了拍杜天野的肩膀道:“跟我來!”他帶著杜天野來到後方的山崖,站在山崖之上,舉目望去,清臺山的景物盡收眼底,陳崇山道:“人在煩惱的時候,登高遠望,會感覺舒服很多,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人隨著所處位置的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會不同。”
  杜天界道:“我可不敢跟聖人相比!”
  “聖人也是人,孔功夫子活著的時候地位也並不崇高,隨著時間的推移歷史的變遷,方才被捧到聖人的位置。”
  杜天野道:“有些事我明明知道了結果,可仍然深受困擾。”
  “那就證明你不願接受現實!其實這個世界上值得你去留意的事情有很多!”陳崇山指向遠方的山峰,如果你只盯住一座山峰又怎能欣賞到清臺山如此壯闊的風景。”
  此時正東的天空中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縷縷金光將清晨的薄霧破開。整個天地的輪廓頓時變得如此清晰,杜天野沉浸在這日出的美麗之中。
  陳崇山道:“其實你已經站在山巔,要學會看得高遠!”
  杜天野在午飯後方才返回春陽,回來的時候,還專門帶了一條野豬後腿,這是帶給張揚嘗嘗的。
  張揚看出他的情緒好了許多,也猜到他肯定見到了陳崇山,不知他親爹給他說了什麼,讓杜天野從鬱悶中解脫出來。
  返回江城的路上,杜天野提議去三環路轉轉,三環路的主體已經完工了,現在正在進行路燈、護欄等配套設施的安裝,杜天野對工程建設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為沒有正式通車,他們的車駛入不久就被警車給盯上了,鳴著警笛示意他們停下,兩名交通警走過來一眼就認出了杜天野,兩人馬上把罰單給收了回去,向杜天野敬禮道:“杜書記是您,對不起,對不起啊!”
  杜天野笑道:“是我不對,我違反了你們的規定,擅自駛入封閉路段。”他微笑詢問道:“你們感覺道路品質怎麼樣啊?”
  “很好,咱們江城總算有一條高標準的環城路了。”
  杜天野道:“根據眼前的進度,年後通車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他也不想給交警們的工作造成麻煩,決定不再繼續前進,從前面的缺口處下路。
  杜天野沒來由說了一句:“我還是我,她卻已經不是她了!”
  張揚看了杜天野一眼並沒有說話。希望他真的能夠有所感悟才好。

卷三 第263章 變數
  安代集團對江城工程機械廠的考察是滿意的,根據他們回饋的資訊,這次回國之後,雙方就能夠正式合作。
  張揚派章睿融全程陪同參觀,目的就是盯住崔志煥,從崔志煥在江城幾天的表現來看。並無異常,而且他和文玲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發展到情侶的地步,搞清了這一點,張揚輕鬆了許多,至少杜天野還有機會。
  章睿融和張揚單獨相處的時候,就不像平時那個青澀稚嫩的女孩,她冷靜而理智,對張揚也沒有那種下級對上級的惶恐和尊敬,她把崔志煥這兩天在江城的舉動向張揚彙報了一遍。國安方面認為崔志煥很有可能是韓國間諜,這次前來東江是為了某件交易,可根據章睿融的全程緊盯,崔志煥的一舉一動還算是循規蹈矩,她有些失望道:“難道是組織上懷疑錯了人?”
  張揚很肯定地說:“不會錯,這廝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那啥……他跟文玲有沒有什麼親密接觸?”
  章睿融道:“我的任務是盯住崔志煥。至於他的私人感情不在我的任務範圍內。”
  張揚有些不滿的看了看她:“我說小章,上頭派你來配合我工作就是要服從我,你這話可不對啊!”
  章著融道:“上頭派我來配合你工作,並不是服從你的領導,我們是平等互助的關係,不是上下級領導和被領導的關係。”
  呦呵!張揚對這國安小丫頭要刮目相看了:“成,就當咱們是合作關係,在這招商辦裡,我們是上下級關係吧?我是不是你領導啊?”
  章睿融沒話好說了。
  張揚道:“你拿招商辦的工資就得給招商辦好好做事,藍星集團董事長金尚元這個月底回到江城來,你給我好好準備資料,我要掌握關於他的一切。”
  “當我想留在你們招商辦啊,如果不是上級硬要派我過來,我才不來呢!”章睿融甩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走出門外正遇到常淩峰,她叫了一聲常副主任,事實上常淩峰的這個副主任只存在于他們二組,也就是說,只有她周毅和馬德軍這麼喊。
  常淩峰笑了笑,看到章睿融的臉色已經猜到她可能挨了訓,他也沒有多問,走入張揚的辦公室,看到張揚剛剛拿起了一張報紙。
  原本打算關心國家大事的張揚又將報紙放下:“淩峰來了,坐!”
  常淩峰在剛剛章睿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上面還留著章睿融的體溫。他微笑道:“小章畢竟年輕,脾氣倔了點,不過工作能力還是很突出的。”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常淩峰把手中的一份材料放在張揚面前:“這是我剛剛得到的安代集團和江城工程機械廠之間的初步合作協定,根據這些條款來看,對我方來說很不公平。”
  這種合同協議之類的文書彎彎繞繞太多,張揚向來頭疼,他也看不下去,就是看下去了也未必能夠完全搞懂。不過常淩峰對這些東西很在行,他說有問題就一定有問題。張揚道:“既然對我們不公平那就不跟他們合作!沒理由犧牲我們自己的利益。”
  常淩峰道:“我也是這麼看,合作是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礎上,安代集團這麼做顯然誠意不足,他們滿意了,如果真的按照這種協議執行。我方投入要比他們多得多,風險的大部分也由我們承擔,可到最後分配利益的時候,卻要跟他們平分,這是很不公平的,在我看來,安代的技術水準並不值得我們付出這麼多,也就是說他們的企業價值被嚴重高估了。”
  張揚道:“我對工程機械這方面雖然缺乏瞭解,可我也知道韓國人比我們強不了多少!”
  常淩峰笑道:“沒有更好選擇的前提下,安代集團的地位無形就提高了,我對韓國人做生意的方式有一定的瞭解,其實也不僅僅是韓國人,你越寵著他們,他們越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張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常淩峰道:“現在中國到處都在改革開放吸引外資,雖然是件好事,可我們的熱情卻把很多外國客商的毛病給慣出來了,以為我們是求他們,其實不然,我們是在給他們掙錢的機會,中國十幾億人口。這是全球最大的一個市場,我們擁有這樣的市場,這就是優勢,應該是他們倒過來求我們才對!”
  張揚大聲道:“說得好,我也是這麼認為!中國擁有最便宜的生產力,最大的市場,這都是我們的優勢,應該是他們倒著求我們才對。”
  常淩峰道:“其實有些國外企業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在悄悄地搶灘國內市場,可畢竟是少數,更多的國外企業對中國的改革現狀缺乏瞭解。我們的企業也缺少向國外推銷自己的經驗,說的通俗一點就是溝通不足,才造成了現在的一些怪現象。提起港商外商,都以為是財神爺,我們又太過好客,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家,合作泡湯,說有些企業低三下四都不為過。商業談判需要相當的技巧,你一味的讓步,以為這是誠意,可人家不會被你的誠意感動,反而會繼續步步緊逼,以狸取最大的利益為最終的目的。”
  張揚對常淩峰的這番話深表贊同,他把手中的材料放下:“回頭我會和嚴副市長好好談談,需要給這些企業的領導上堂課了,招商引資,尋求合作也不能犧牲我們的利益,咱們不能低三下四,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
  常淩峰笑道:“也沒那麼嚴重,只是一個認識上的問題,江城的這幫企業領導普遍缺乏國際貿易的經驗,我已經聯繫了德國海德集團,他們是德國三大工程機械企業之一,我把江城工程機械廠的資料傳真了過去,他們很感興趣,表示近期會派專員過來考察,如果德國人給出的條件比韓國人優厚,甚至於等同,我看江城工程機械廠不妨重新考慮合作夥伴。”
  張揚點了點頭道:“就這麼辦!”
  常淩峰道:“要跟江城工程機械廠方面打招呼,讓他們不要急於和韓國安代簽約,一旦簽下合約,一切就無法扭轉了。其實稍稍冷處理一下也有好處,欲則不達,一直以來都是我方積極主動,突然變換節奏,會擾亂韓國安代的既定計劃。”
  張揚道:“和德國海德集團聯繫的事情要不要保密?”
  常淩峰搖了搖頭,微笑道:“沒必要,讓他們知道反而更好,有競爭才有壓力,有了競爭,我們就有了更好的選擇機會。”
  張揚笑道:“淩峰,你是不是想故意放出煙幕彈啊?”
  常淩峰微笑道:“兵不厭詐,做生意本來就不可乙太老實!國際貿易尤其如此!”
  張揚道:“不是有人說做生意要誠信為本嗎?”
  常淩峰道:“那是談成交易之後,在此之前,討價還價自然要竭盡所能。”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笑道:“我說此話是不是太功利了,不符合你們國家幹部的道德標準。”
  “國家幹部也是在做經營,唯一不同的是為國家經營,為了維護國家的利益,淩峰,你既然來了招商辦就是國家幹部了。”
  常淩峰道:“我是雇傭軍,算不上什麼國家幹部!”
  張揚道:“好好幹吧,只要工作成績出色。你的編制問題我為你解決。”
  常淩峰笑了起來,張揚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在常淩峰看來,官場並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他之所以答應來江城招商辦幫張揚,主要是因為張揚可以幫他解除病痛,從這一點上來說,兩人之間更像是一場交易,否則以常淩峰的眼界正肯甘心居於張揚之下。可是隨著這段日子和張揚的相處,他逐漸意識到張揚的能力,這個二十二歲的副處級幹部果然有著他非同尋常的一面,張揚的學歷雖然不高,可是他的頭腦很靈活,知識層面很豐富,他的身上缺少尋常官員的那種深沉和含蓄,可正是他的這種不同讓他在江城乃至整個平海官場之中顯得卓爾不群。
  張揚做事的風格從來都是雷厲風行,和常淩峰深談之後,他馬上就去了副市長嚴新建的辦公室,張揚見這位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從來都不需要預約。
  嚴新建這會兒剛巧也沒什麼事,正在看報紙呢,國家機關裡看報紙喝茶聊天已經成了最常見的活動,這位副市長也不能免俗。
  嚴新建看到張揚進來,笑道:“我正想找你呢!”嚴新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張揚坐下。
  張揚坐好後,嚴新建道:“韓國安代集團對這次的考察非常滿意,預計最近安代集團的總裁就會親自前來江城簽約。”
  張揚道:“嚴市長,我正是為了這件事過來找您的!”他把剛才常淩峰的分析告訴了嚴新建,嚴新建聽著聽著,兩道眉毛就擰在了一起,等到張揚把整件事說完,他方才歎了口氣道:“張揚,現在安代集團和江城工程機械廠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後簽約,咱們如果這麼幹不好吧?是不是有些不夠誠信?”
  張揚道:“咱們跟人家講誠信,人家未必跟我們講誠信,安代集團是屬於不想投入還想占大便宜的那種,我們如果簽署了這種合作協定就等於把企業的利益出賣了,性質嚴重點這就叫賣國!”
  嚴新建習慣了這廝的誇大其詞,笑道:“哪有那麼嚴重,不過具體協議上的事情都是企業自己在談,我對他們的專業也不甚清楚,假如真的像你說的這樣,我們需要慎重一些了。”
  張揚道:“德國海德集團可是國際一流企業,人家生產機械的技術和品質不知要比韓國人強多少倍,有了好的選擇,誰還願意將就啊。”
  “我也聽說過海德集團,可我們想跟人家合作,人家未必願意和我們合作。”
  張揚道:“嚴市長,您別妄自菲薄啊,常淩峰有句話說得對,開放的中國是全球第一市場,咱們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隨著經濟的發展,以後這些外商得倒過來巴結我們!”
  嚴新建哈哈大笑,他點了點頭道:“好吧,工程機械廠方面我去打招呼,讓曹正陽別急著簽約,多一個選擇也不是什麼壞事。”
  最近張揚在學網球,這還是顧佳彤逼他學得,說網球運動也是一種社交方式,於是張揚去體育館找了位專職網球教練,這兩週一下班就往體育場學習練,他在體育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而且他的力量很足,出的球度很快,學了不到半個月已經幾乎可以和網球教練打個平手。
  張揚來到體育場的時候,還是下午五點多,一幫業餘選手在足球場上踢球,張揚認識其中的一個江城酒廠副廠長藺廣元的兒子藺長福,這小子腦子有點不好使,上次在江城十佳青年的頒獎大會上,居然脫了鞋子砸張揚,幸虧張揚反應神,躲過了他的襲擊。
  藺長福的一腳遠射偏離出了球門,朝著張揚飛了過來,張揚一把將足球抓住,藺長福跑過來要球,看到是張揚,頓時害怕起來,上次被張揚抽耳光的事情他仍然記憶猶新。
  張揚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笑眯眯將球拋給了他:“球踢得不錯!”
  藺長福笑了笑,轉身想走。
  張揚叫住他道:“有沒有想起來上次跟你打賭的人是誰?”
  藺長福沒說話,目光投向遠方,張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許嘉勇和喬夢媛、時維一起走了過來,他們也帶著網球拍。張揚又看了看藺長福,這傻小子低聲道:“就是他!”說完轉身就跑回足球場內。
  張揚心裡的火蹭得就上來了,他對許嘉勇原本就反感,所以壓根就沒有懷疑藺長福的話。
  許嘉勇渾然未覺,笑著向張揚走了過去:“張揚,這麼巧,你也在啊!”
  張揚向他笑了笑,然後又和喬夢媛、時維打了招呼,從彼此帶著的網球拍都看出對方是來幹什麼的。喬夢媛笑道:“一起玩吧!”
  張揚欣然應邀。
  前往網球場的路上,喬夢媛道:“我聽說韓國安代集團和工程機械廠已經達成了初步意向,很快他們的總裁就會過來簽約。”
  張揚笑道:“喬總哪裡聽來的消息?”
  許嘉勇笑道:“安代集團來江城考察的期間,江城各大媒體爭相報導,不知道才奇怪呢?”
  喬夢媛道:“安代集團在韓國是個大企業,可在國際工程機械行業中的口碑很一般。”
  張揚道:“你也對工程機械行業感興趣?”
  喬夢媛搖了搖頭:“我對玉龍河北的一百畝地感興趣,聽說這是他們未來規模小的一部分,所以自然要留意一下。張揚,你幫我問問開發區,有沒有可能將那塊地批給我。”
  張揚點了點頭,一旁的時維不樂意了:“你們有完沒完啊,整天把生意掛在嘴上,累不累啊?”
  幾個人都笑了笑,進入網球場,喬夢媛和許嘉勇一軍,張揚和時維一軍。
  時維小聲提醒張揚道:“我表姐和姐夫都是網壇高手,你行不行啊?不行別拖累我!”
  “男人行不行只有試了才知道。”
  時維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什麼國家幹部!”
  “那我是什麼?”
  “流氓!一個混進革命隊伍的流氓!”
  比賽開始了,許嘉勇和喬夢媛兩人的網球都打得不錯,可張揚也不差,四個人最弱的一個反倒成了時維,不過在張揚的奮力拼殺下,打得倒也是難分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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