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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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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好,謝謝!

馬年來了,
祝 大家 馬年行大運,
做什麼事都 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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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 a lot.

Happy New Year!

Thanks again.     Good health and Happy new year.

卷三 第231章 頭柱香
  在場人都被張德放的話逗笑了。
  張揚道:“張局,你官運亨通,你再說沒有機會,我們這幫基層幹部不得哭死!”
  張德放笑道:“咱們平海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就是你,等你到了我的年齡,肯定當上了廳級幹部,等你到了田廳長的年齡,進入中央也不是夢想。”
  田慶龍品了口酒道:“我怎麼聽著你好像是在奚落我啊?”
  “我哪敢呢,您是我頂頭上司,我奚落你不是等著您給我穿小鞋嘛?”張德放很會來事兒。
  張揚和他認識很久,雖然張德放多次表示出主動攀交的意思,可張揚總是不願和他走得太近,張德放這個人太滑頭,做事明哲保身,這種人不會有真正的朋友。
  兩人前往洗手間的時候,張德放低聲道:“老弟,我聽說方海濤的死,田斌也是重要嫌疑人之一。”
  張揚淡然一笑:“我是企改辦,搞企業改革的,公安口的事情跟我沒關係!”
  張德放笑道:“田廳長心事挺重,其實人老了看開點最好,有些事情還是該放就放!”
  張揚一邊洗手一邊看著鏡中的張德放:“張哥,最近在廣盛混的怎麼樣?”
  張德放歎了口氣道:“在哪兒還不是一樣混,我估計這輩子弄個分局長到頂了!”
  張揚笑道:“這麼悲觀啊?顧書記大權在握,有些關係該動用還是應該動用一下。”
  張德放搖了搖頭道:“我那個舅舅,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假如他想幫我,我也不會到現在還是一個副職。算了,不說了,提起這件事就滿腹的心酸,滿眼的眼淚!”
  張德放在烘乾機前烘乾雙手,忽然道:“榮鵬飛很有一套,出了名的笑面虎,你要小心!”
  “我跟他不熟,沒多少交際!”張揚這句話透著虛偽。
  張德放笑了笑兩人並肩走了出去。裡面遇到一個禿頭男子那男子,看到張揚顯得有些慌張,卻是被張揚教訓過的混混大奔。
  大奔朝張德放打了個招呼:“張局也來吃飯啊。”
  張德放很冷淡的掃了他一眼,他是看不起這種混混的。
  “張局坐哪兒?回頭我給您敬酒去。”
  張德放淡淡然說出自己所在的房間。
  兩人走了幾步,張揚低聲道:“這廝什麼身份?也配來敬酒?”
  張德放笑了起來:“小老弟,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來敬酒,他是想問清楚房間號幫我們結帳。”
  果不其然,等他們離開的時候,大奔已經把他們那座的帳給結過了。搞得田慶龍很是納悶,張德放只說是自己付過了,張揚笑眯眯看著張德放假惺惺的表演,心中暗暗佩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處世為人之道,張德放顯然有他自己的一套。既不用花錢又落了人情真是一舉兩得。
  不過這廝的做法未免不夠大氣。
  很多事計畫不如變化,張揚本想第二天一早離開東江返回江城,可副市長嚴新建的一個電話讓他不得不暫時留下,江城紡織廠的工人鬧事了。幾名工人代表跑到省委省政府上訪,信訪辦的幾位負責人已經把他們領回去了,可這些工人很難對付,江城駐省城信訪辦主任梁梅無計可施,只能向市里求援,幾位領導一商量,嚴新建想起了張揚還在東江,於是就提議讓張揚去處理這件事。得到幾位領導的一致贊成。
  嚴新建既然開了口,張揚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去了信訪辦辦事處。這裡有五名常駐工作人員,包括信訪辦主任梁梅在內都在和江城紡織廠的那此工人代表談話。張揚從幾名工人代表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老工人徐大光,當初江城紡織廠因為南林寺工程鬧事的時候,他就是代表,想不到這次來省裡上訪他又是代表之一。
  梁梅親自負責做徐大光的工作,徐大光的態度很蠻橫,任憑梁梅苦口婆心的勸說,他根本就不理會她。梁梅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拍著桌子大聲道:“你們搞清楚,這樣鬧下去對你們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已經干擾了國家機關的正常工作,這就是犯罪。”
  徐大光並沒有被她嚇住,反問道:“你想往我頭上扣帽子,政府不是人民政府?機關不是國家機關?這些領導幹部不是人民公僕?你們不是代表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我反映情況這就叫犯罪我犯哪門子罪了?”徐大光這種人是抱著豁出去的態度過來上訪的,前來東江的幾個全都是紡織廠難纏的角色。
  梁梅被氣得渾身發抖,信訪辦對待這種事情無非就是說服教育,遣送回家,有一點徐大光沒有說錯,他們並沒犯罪,大不了將他們送回江城。可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他們仍然會繼續告下去,你不讓他們在江城告,他們就來省城,你不讓他們在省城,他們就去北京。
  張揚看到徐大光並不意外,這老師傅不好對付。
  徐大光看到張揚也認得,畢竟當初徐大光代表工人和港方談判的時候,張揚曾經向著他們說話,給徐大光留下的印象還不錯。
  張揚向梁梅笑了笑道:“梁主任,我可以和徐師傅單獨談談嗎?”
  梁梅巴不得有人接手,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張揚從手包裡摸出一盒中華煙,拆開給徐大光上了一,支徐大光也沒拒絕,毛主席教過的,面對糖衣炮彈,糖衣我給扒下來,炮彈我給你打回去,這點警惕性我還是有的。
  徐大光自己摸出火點上,吞吐了一團煙霧方才道:“我們沒犯法!”
  張揚笑了起來:“徐師博,我說過你們犯法嗎。”
  徐大光道:“張主任我知道你來是想勸我們回去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次省裡如果沒有個合理的解釋,我們會繼續上告到中央!”
  張揚低聲道:“徐師傅,江城紡織廠的問題,文淵區、市里都高度重視,時時刻刻都放在心上,問題要一步步解決,你們這樣激進的做法非但對事情的解決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適得其反。”
  徐大光冷笑道:“張主任,你不用騙我,區裡對我們紡織廠的事情漠不關心,市里也不管我們工人的死活,他們想得只是改革開放,只是開發建設,我們紡織廠的工人只是你們的犧牲品!”
  張揚怒道:“徐師博你這是什麼話?拋開市裡不談,單單是文淵區就針時你們紡織廠的事情開了多少次會議?有幾次座談會你也參加了。我們好像就是在那裡認識的,你怎麼能忽略大家付出的努力呢?”
  徐大光道:“無論你們努力還是沒努力,總而言之我們工人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賠償金是得到了一點,可紡織廠新廠建成之後,我們該下崗的還是下崗,該失業的還是失業,以後我們的生活怎麼辦?”
  “我現在是江城企改辦主任,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市里下一步的改革重點就是紡織廠,就在近期。你們紡織廠的問題會得到根本性的解決。”
  “怎麼解決?我算看透了你們只是耍耍嘴皮子罷了,目的是把我們從過去的廠址哄走,賣給香港人開發,從中得到好處,那是我們的土地,你們憑井麼做主?”
  張揚真的有些生氣了,徐大光這幫老工人的確有些蠻不講理,張揚大聲道:“我必須向你聲明幾件事,第一紡織廠是國家的,土地是國家的,你們是在給國家打工,紡織廠不是你們的私有財產。”
  “國家是人民的,紡織廠就是我們的。”徐大光的態度出奇的強硬。
  張揚冷冷道:“徐師傅,時代是不斷發展的,隨著江城的發展,紡織廠在市中心嚴重影響了江城的市容規劃,遷往開發區是必然的結果,設備在更新,如今的紡織廠根本不需要這麼多的工人!”
  “所以你們就想把我們這些工人一腳踢出門去,這和舊社會資本家有什麼區別。”
  “如果想把你們一腳踢出去根本用不著那麼麻煩!徐師傅你自己動腦子想想,從動遷開始,市里有沒有蠍力維護你們工人的利益?換句話來說,就算沒有動遷這件事,你們紡織廠的效益怎麼樣?這幾年是不是連年虧損?你們廠子的效益究竟怎麼樣?你自己還不清楚?市里提出改革,並不是為了把你們推向絕路,而是為了增加企業的效益,讓企業重新煥發青春,扭虧為盈,只有這樣你們才有飯吃。”
  徐大光被張揚說到要害之處,其實紡織廠的生產經營狀況的確很差。如果繼續維持下去,最終也會走上資不抵債關門停產的狀況,可徐大光仍然嘴硬:“紡織廠那塊地皮市里賣了這麼多錢,為什麼我們得不到錢?”
  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張揚大聲道:“我再跟你說一遍,土地是國家的,而且那片地方並不是賣出去的。而是在一定前提下進行的聯合開發,這是市里的統一規劃,輪不到你管!將來在南林寺商業廣場建成之後,會優先給你們紡織廠的員工提供就業機會,這是市里領導早就定下來的事情,你們是國家的主人不錯,遇到了困難也是現實,可你們一味的向國家伸手,這就是得寸進尺,這就是咄咄逼人。
  徐大光大聲道:“還不是你們逼得。”
  張揚道徐師傅你是紡織廠的老工人也是一個老黨員紡織廠之所以到了今天這種狀況我想問問你自己說一句公道話究竟是國家害得你們。還是你們紡織廠自身經營管理的問題。”
  徐大光沒有說話默默抽著煙。
  張揚道:“改革為了什麼?為的就是搞活經濟搞活經濟是為了什麼?為的就是讓老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國家在改革開放中承擔著巨大的風險,身為國家的主人,身為國家的一份子,我們有沒有責任去為國家分擔一部分的風險,承擔部分的責任。你是一個老黨員,你的黨齡恐怕比我的年紀還要大,你的黨性原則用不著我來提醒,遇到了困難,黨員第一個頂上去,這才是黨員的責任,這才是黨員的帶頭作用,而不是帶頭鬧事,帶頭向國家伸手,帶頭給黨和政府施加壓力,徐師傅,我們常常把國家比作母親,把党比作母親,我們身為兒女在母親遇到困難的時候,心中想著的究竟是去幫助母親?還是想著去向母親伸手呢?”
  張揚的這番話重重擊中了徐大光的心坎,他呆呆看著桌面,好半天都沒有動靜,煙灰留了好長,緩緩飄落在桌面上。
  張揚道:“相信我,我以企改辦主任的聲譽作保證,江城紡織廠的問題會在最近得到解決,如果你留意周圍的動靜,你會發現江城酒廠和江城製藥廠的改變,這些企業遇到的困難不比你們紡織廠少,可是他們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積極去通過各種方式進行著改變,市里對他們的改革也給予全力的支援,江城紡織廠的改革已經在計畫之中,徐師傅,用不了太久時間,你們就會看到江城紡織廠的變化!”

徐大光抬起頭:“改革就會有犧牲。可是我們這些工人承受不了這種代價!”
  “你放心,市里會考慮到,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會盡力將風險減小到最低!”
  張揚好不容易才把這幫上訪的工人給勸了回去,信訪辦的梁梅對他千恩萬謝,如果不是張揚出馬,這幫老工人還不知怎樣對付。剛剛離開信訪辦,省黨校打來了電話通知張揚去交下半學期的學費,另外拿學習材料。
  張揚這才想起自己雖然在省黨校函授,可平時的課程卻從沒有去過,在體制中混久了也知道文憑的重要性,這個本科學歷說什麼都要拿下來的,張揚驅車來到省黨校財務科去繳費,這些學費是可以報銷的。
  開票的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他的名字,張揚轉過身去卻見身穿白色羊毛衫,淺藍色牛仔褲,紮著馬尾辮的常海心抱著一摞書本站在不遠處笑盈盈看著他。
  張揚笑了起來,想不到在黨校也能遇到熟人,他樂呵呵走了過去。
  “這麼巧啊?跟秦市長一起來的?”他向周圍看了看並沒有找到秦清的身影。
  常海心笑道:“我來東江參加一個短期培訓班,怎麼?你也在黨校上課?”
  張揚拍了拍手裡的一摞書本道:“繼續教育,函授本科!咱也得要求進步不是?”
  常海心知道張揚是衛校畢業。看來他也懂得與時俱進,在體制中打拼,沒有一張過硬的文憑是萬萬不行的。
  她指了指前面的宿舍樓:“我宿舍就在前面!去坐坐。”
  張揚欣然點頭,拿燈發票之後,跟著常海心一起向宿舍樓走去。
  時近深秋,通往宿舍樓的小路之上鋪滿金黃色的落葉,走在上面軟軟的十分舒服,每一步都發出沙沙的聲音,常海心小聲道:“來東江辦事?”
  張揚點了點頭:“參加金秋經貿洽談會!”
  常海心笑道:“我聽說江城商貿團和韓國方大打出手,不知道有沒有你?”黨校內有來自各市的的幹部,消息極其靈通,江城酒廠維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傳到這裡再正常不過。
  張揚也沒有否認:“說來話長,要不是那幫高麗棒子太欺負人,我也不會出手。”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常海心說了。
  兩人來到宿舍,除了常海心以外還有三名來自其它城市的青年女幹部,她們看到常海心帶著位風度翩翩的小夥子進來,一個個都來了精神,圍上來打量著張揚,其中一人笑道:“海心,這是你男朋友吧?很帥啊。”
  常海心紅著俏臉解釋道:“我朋友!別誤會!”
  那幾個室友哪裡肯信,圍著張揚問東問西,張揚也有些招架不住,常海心沒想到大家都在,編了個藉口,和張揚逃離了宿舍。
  離開宿舍大門,張揚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常海心紅著臉道:“對不起啊!她們平時鬧慣了,剛才的話你千萬別誤會。”
  張揚道:“誤會什麼?咱們本來就是朋友!”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午飯時間了,提出請常海心去校外吃飯。
  常海心道:“去水上人家吧,我二哥來了,上午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我不想去,你來了,我們乾脆一起去蹭飯。”
  張揚對蹭飯的提議深表贊同,開車帶著常海心來到水上人家,彭軍祥在水上人家設宴請常海龍吃飯。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和常海龍商量江城水上人家裝修的問題。這份裝修合同,彭軍祥是本著送禮的態度,他是看在常海龍是嵐山市市長常頌的二公子,水上人家嵐山店的生意還要靠常家多多照顧。
  彭軍祥並不知道張揚來東江,常海龍本以為妹妹不會過來了,可看到他們兩人一起過來,都是十分的驚喜,常海龍一直迎到張揚的賓士車前,摸了摸車標道:“我說張主任,你可夠招搖的,一個國家幹部居然開這麼豪華的轎車,小心紀委盯上你!”
  張揚笑道:“這車我借朋友的,離開東江就得還給人家!”
  彭軍祥一旁笑道:“張主任,你來東江也不通知我一聲。”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還以為你在江城呢。誰知道你又跑回來。”
  彭軍祥把他們請到包間內,常海龍對妹妹和張揚一起表示出一定的好奇心,常海心小聲向他解釋了。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彭軍祥也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喝了幾杯酒之後他輕聲道:“我這次請常總過來,是想讓他看看東江水上人家的情況。然後去江城魚米之鄉看看,拿出一個具體的裝修方案,爭取儘快開始裝修,年底之前確保開業。”
  張揚轉向常海龍道:“海龍你要去江城?”
  常海龍點了點頭道:“合同已經簽了,我得去看看,實地考察下,把效果圖和裝修預算弄出來!”
  張揚道:“魚米之鄉的基礎條件不錯,我看動作不需要太大。”
  彭軍祥道:“我和顧小姐商量過把魚米之鄉周圍的湖畔木屋也拿下來了,既然做了,就要做江城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餐飲場所。”他歎了口氣道:“張主任這次我的壓力很大啊。”
  張揚笑道:“怎麼?這麼好的機會我幫你爭取到了,反倒有壓力了?你覺著壓力太大那就讓給別人。”
  彭軍祥道:“我也知道機會不錯,魚米之鄉原來就是東江餐飲業的龍頭,想插手的人多了可方文南放棄餐飲業,全心投入三環路的建設。未來的江城餐飲業誰執牛耳?喬夢媛對帝豪盛世的改造已經大張旗鼓的進行,同在雅雲湖搞餐飲,目的都是打造江城第一流的餐飲場所。我們之間肯定要有競爭。”
  常海龍聽到喬夢媛的名字皺了皺眉頭:“喬夢媛?是不是喬老的孫女?”
  張揚點了點頭。
  常海龍道:“這麼說來以後彭老闆的競爭對手就是她了?”
  彭軍祥苦笑道:“我可沒想跟她競爭,我只想把水上人家的招牌打響了,大家都有錢賺,和氣生財,競爭那種事損人不利己的,有什麼搞頭。”他不是不想,是壓根不敢,喬夢媛的背景又豈是他一個普通商人能比的?
  張揚笑眯眯道:“同行是冤家,就算你不想競爭,人家肯定是要和你競爭的,以後究竟誰是江城餐飲的第一塊金字招牌,估計就在你們兩家之間產生了。”
  彭軍祥心中暗自歎息,看張揚的意思,根本是想讓利用自己的水上人家壓制喬夢媛,其實這座酒店雖然名叫水上人家,大半的股份是屬於顧佳彤的,彭軍只是小股東。他感覺到自己極有可能被張揚當槍使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放著誘人的利益擺在面前,任何人都不會主動放棄,如果他不想被人家當槍使,想擠進來的人多了。
  按照常海龍和彭軍祥的計畫,他們今晚會前往江城實地考察,張揚聽到他們的安排,決定搭他們的順風車,適逢週末,常海心也沒有什麼事。她也跟著一起去江城,去南林寺參拜一下佛祖舍利。
  張揚這才想起明天就是南林寺景區竣工,全面迎賓的日子,連忙打了個電話給三寶和尚,讓他安排好明天的事情,三寶和尚對張主任可謂是奉若神明,他在電話中告訴張揚,明天是陰曆十月初一,南林寺會大做法事,中午前不對外開放,其目的是照顧市委領導們過來。這廝神神秘秘的告訴張揚,頭柱香留給了代市長左援朝,不過張揚今晚要是回去的話,他可以提前安排張揚進入南林寺,搶在市長前頭燒香,反正只要他們不說,誰都不會知道。
  張揚對三寶和尚的這個提議深表贊同,別看這廝是個出家人可做起事情來真是八面玲瓏,乖巧的很。常家兄妹去江城就是貴賓,遇到這麼重要的日子,張揚給他們安排燒個頭柱香這可是一份極大的人情。
  常海心並不在乎什麼頭柱香,可常海龍是生意人,他很看重這些,聽張揚說起這件事,頓時興奮了起來,催促他們儘早上路,不過彭軍祥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張揚也得把借來的賓士車還給國安。幾下一耽擱直到晚上八點多鐘方才成行。
  抵達江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零點了。常海龍惦記著頭柱香,所以沒去酒店,直接開到了南林寺,張揚事先跟三寶和尚打過了招呼,三寶在側門等著,彭軍祥是個標準的基督徒,他不進寺院。於是張揚就帶著常海龍兄妹倆,跟在三寶和尚身後來到南林寺內。
  三寶和尚低聲道:“今晚剛好是我輪值,我想來想去,這個頭柱香的機會還是留給張主任最合適,咱們南林寺能有今天,張主任的貢獻最大。”
  張揚笑道:“幾天不見,三寶大師拍馬屁的功夫越發精進了!”
  三寶和尚和張揚調侃慣了,苦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張主任的功勞,佛祖看得見!”他領著張揚一人來到大雄寶殿,常海龍請了香,恭恭敬敬的在釋迦摩尼佛像前跪拜,他求的是財運。
  張揚站在一旁笑眯眯看著常家兄妹上香,三寶和尚低聲囑咐道:“張主任,千萬不要把頭柱香的事情說出去,讓左市長知道肯定會不開心的。”
  張揚暗樂,心想明天左援朝在眾人的簇擁下過來燒頭柱香,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連夜從東江跑回來,搶了他的頭彩。
  常海龍出手也很大方,捐了八千塊的功德,三寶和尚原想伶牙俐齒的糊弄他兩句,可看了看身邊的張揚,又馬上斷了念想。
  安排常海龍兄妹在市政府一招住下來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鐘了,張揚也沒回去在一招開了間房留下來過夜。
  南林寺景區時外開放的時間定在中午十二點,此前專程前來參加南林寺景區開幕儀式的市領導都已經在十點前抵達,代市長左援朝、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文淵區區長錢長健都出席了這次的開幕儀式。
  張揚也帶著常海心過來湊熱鬧,到了這種場合,張大官人這個副處級幹部就得靠後排了,不過他也心安理得反正昨晚頭柱香已經燒過了。佛祖有什麼關照,肯定也會先關照他們。
  左援朝發表了一統熱情洋溢的講話之後,就到了預先安排好的上香環節。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左援朝婉言謝絕了,他考慮的比別人要多。頭柱香雖然能夠帶來好運,可也會帶來很多的流言蜚語,自己是江城代市長,更是一名共產黨員,他不希望有人借著這件事大做文章,於是左援朝很友善的看著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微笑道:“這頭柱香還是李長宇同志來吧!”
  李長宇搖了搖頭道:“左市長來吧,按級別也該是您先來!”他焉能看不出左援朝的真正用意,左援朝啊左援援,你是共產黨員我就不是了?你燒香違背信仰,害怕人家大做文章,我就不害怕。你想坑我?沒門!

左援朝微笑道:“長宇你是分管旅遊的副市長,南林寺從施工到現在,你可謂是居功至偉,這頭柱香交給你,最合適不過!”
  李長宇聽他這樣說,這頭柱香更是不能接了,他笑道:“我的工作還是在左市長的領導下嘛,再說了,修繕南林寺的投資是左市長爭取來的。為南林寺立下大功的也是左市長,我可不敢搶您的功勞!”
  兩人你推我讓,站在周圍的幹部都有些糊塗了,這兩位一直明爭暗鬥的,這會兒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客氣?不過很快大家就明白了過來,這涉及到信仰的問題,咱們是共產黨員,這頭柱香可不能隨便燒,就算是想燒,也要偷偷的燒,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左援朝和李長宇推讓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結果,左援朝不經意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張揚,他忽然有了主意,向張揚招了招手:“小張啊,過來!”
  張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得到左援朝肯定性的答覆之後,他才走了過去,左援朝笑道:“小張,這頭柱香,你來燒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這廝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夠得到市長大人如此的看重?
  李長宇無疑是所有人中最明白左援朝用意的一個左援朝這一手實在是高妙啊,他這麼做,不但是送給了張揚一個大大的人情,還讓所有幹部看到他時張揚的看重,同時又利用這件事打擊了李長宇,現在連張揚都已經站在我的立場上了,最巧妙的是,他把頭柱香這個燙手的山芋扔了出去。張揚雖然是黨員,可他是年輕幹部,沒有人會想起在他的身上做文章,就算做文章,也興不起多大的風浪。
  張揚笑道:“左市長,我哪有資格啊?”
  左援朝道:“最早提出開發南林寺景區的是你,前期工作也都是你主持的,大家說說,小張有沒有資格燒這個頭柱香?”
  所有人同時鼓起掌來!在場人的眼中左市長顯然比菩薩的威力要大得多,他的話更有說服力,所有人在這一刹那,都忘了佛門淨地禁止啃嘩。
  張揚也看出左援朝和李長宇誰燒頭柱香都不合適的事實,他接過了頭柱香,心中暗自好笑,昨晚風塵僕僕的跑回來搶頭柱香,想不到搶來槍去還是搶了自己的,這事兒真是滑稽透頂。
  三寶和尚也沒料倒是這個結果。他想笑又不敢笑,低下一顆光禿禿的腦袋,裝模作樣的擺弄著念珠。
  常海心笑靨如花,站在人群中,一雙美眸望著張揚,只覺著這件事有趣到了極點,她生於官宦之家當然明白左援朝和李長宇推讓的真正原因,這些人的虛偽,更襯托出張揚的真誠,體制中張揚這種人真的是難得一見。
  張揚在記者的鏡頭下,在現場無數雙羡慕的眼神下燒了頭柱香,當然這廝記得自己黨員的身份,沒有像善男信女那樣給佛祖跪下。
  在南林寺景區全面開放的重要歷史時刻,張大官人點燃頭柱香的意義是毫不遜色於奧運點燃主火炬的火炬手,雖然昨晚這廝已經帶著常海龍兄妹倆演習了一次,今天才是公開的這次的意義才是重大的。
  於是張揚理所當然的成了記者們矚目的焦點,有人問:“張主任,請問您在上香的時候許下了什麼願望?”
  張揚抬頭看了看碧空如洗的天空,臉上拿捏出充滿希望的表情:“我希望江城的改革開放事業順利進行,我希望江城的經濟能夠迅速騰飛!我希望江城的老百姓能夠富起來!”
  又有記者問:“張主任,請作為一個共產黨員,你覺著在佛寺上香合適嗎。”
  張大官人微笑望著那名記者,心裡卻暗罵,我操,這他媽誰啊?哪壺不開提哪壺,假如是左援朝或者李長宇上頭柱香,你們誰敢這麼提問題?這他媽不是欺負人嗎?可當著這麼多記者的面,張揚是不能發火的。他微笑道:“我上香更重要的是一種象徵意義,大家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好像沒什麼意思吧,我知道你想得到什麼答案,入鄉隨俗這個道理我想大家應該懂得,你去了西方人家見面就是擁抱親吻,你到了澳洲,土著人還要跟你行碰鼻禮,咱不能因為黨性原則自身信仰就拒絕人家,這是一種尊重,更是一種態度,我今天上香絕不是代表我個人,而是代表江城市政府,代表政府對宗教事業的高度重視!”張揚的話說完贏來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三寶和尚引領張揚和常海心前往地宮參拜佛祖舍利的時候,常海心不禁小聲贊道:“張揚,一陣子不見,你的道行又有提升,剛才的答記者問真是精彩!”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
  三寶和尚道:“看來張主任是有緣人,頭柱香是佛祖選中了你!”
  張揚笑道:“左市長選中了我才對!”
  常海心不無感歎道:“身在體制中,任何事情都要小心,兩位市長大人都不願意燒這頭柱香,無非是害怕別人說三道四。”
  張揚道:“燒香本來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這世上有心人太多,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情總有人要利用它,將它的影響最大化。”
  三寶和尚來了一句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世人本無煩惱,這些煩惱都是由心而生,正是因為有些人胸懷不夠坦蕩,所以他們凡事都以提防別人為前提,如果每個人都能夠做到像張主任這樣坦坦蕩蕩,那麼這個世界想必會快樂得多。”
  張揚眯起雙眼看著三寶和尚道:“大師又在拍我馬屁嗎?”
  三寶和尚最大的長處就是阿諛奉承的時候仍然能夠保持一副風波不驚的面孔,他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每句話都是由衷之言,張主任千萬不要有任何的懷疑。”
  常海心道:“我雖然進入社會沒有多久時間,可我也看到這世上真正能做到坦坦蕩蕩的人很少。”
  張揚沒有說話,望著地宮幽深漫長的甫道,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體制之中更多的時候,都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如何把握其中的平衡,如何能夠做到在控制中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才是混跡官場的重點!

卷三 第232章 目標就是你
  李長宇來到洪偉基辦公室的時候。洪偉基正在隔壁的休息室裡看電視。新聞播出著南林寺景區全面開放的畫面,洪偉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手裡夾著香煙,他看得津津有味。
  李長宇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從茶几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摸出打火機點上。
  開啟打火機的聲音吸引了洪偉基的注意力,他微笑道:“打火機不錯!”
  李長宇抽了口煙,把打火機拿給洪偉基欣賞了一平,這才收入口袋中:“張揚送的!”
  洪偉基彈了彈煙灰:“這小子的道行提升了不小!”
  李長宇看了看電視機螢幕,正在播出張揚接受記者採訪侃侃而談的畫面,李長宇笑道:“在體制中歷練了這麼久,一個企改辦的負責人如果連記者提問都應付不過去,還有什麼提升空間?”
  洪偉基道:“想不到援朝同志竟然將上頭柱香的機會交給了他!”
  李長芊笑而不語。
  洪偉基道:“你們在搞什麼?這種場合,居然讓這個毛頭小子代表江城市政府,有沒有搞錯啊?他有資格嗎?”
  李長宇歎了口氣道:“老同學。誰也不想在信仰的問題上被別人做文章啊!”
  洪偉基指了指李長宇:“瞻前顧後,顧慮太多,像你們這種態度,怎麼能搞好工作!”話雖然這麼說。如果換成是他在現場,這種向菩薩參拜上香的事情,他也是不會去做的,這也是他不去參加開幕儀式的主要原因。
  李長宇現在的心情並不輕鬆,左援朝今天在南林寺的表現是在給他傳遞信號,張揚和左援朝之間的關係已經十分和睦,李長宇始終認為,在他和左援朝競爭市長的過程中。張揚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可張揚並非是關鍵性的人物。左援朝之所以三番五次的向張揚示好,也不是想尋求張揚的幫助,而是想讓張揚不去壞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李長宇對自己的前景也不像當初那樣抱有信心。
  洪偉基看了李長宇一眼,他也開始對這位老同學產生了懷疑,他所質疑的是李長宇的能力,李長宇混跡官場的能力是母庸質疑的,可是其執政能力,隨著最近一連串事件的出現,讓洪偉基最初的信心發生了動搖。
  洪偉基道:“三環路工程進展怎樣?”
  “最近還算順利,工程品質方面嚴格進行把關,一定不會耽擱工期!”
  洪偉基在煙灰缸中摁滅了煙蒂。低聲道:“薔薇河大橋坍塌的事情影響太壞,搞得老百姓對三環路工程都產生了懷疑,因為這件事,交通局局長顧鑫被拿下,涉及到的相關責任人也不在少數。”
  李長宇聽出了洪偉基的言外之意。其實這件事情要承擔很大責任的。好在省裡並沒有深究這件事。顧佳彤雖然在這起事故中沒有任何責任。可她畢竟是三環路工程的承包人之一,正是因為她的因素,影響到了上頭處理這件事的力度,李長宇躲過了責任,不過他也意識到這並非什麼好事,無論他當初的出發點如何,在這件事上,都利用了顧佳彤的影響力,周圍很多人都看的很清楚,更不用說省委書記顧允知。
  洪偉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時候逃過責任未必是什麼好事,他已經不看好李長宇的政治前途,江城的事情拋開不說,顧書記這位大老闆,是不會甘心被別人利用的,無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這筆帳早晚會算在李長宇的頭上。
  李長宇道:“事情已經全都調查清楚,相關責任人也得到了處理,方文南也上繳了罰款!”
  洪偉基點了點頭,可聽到方文南的名字,他內心中就感到十分的不舒服。過去他對方文南並沒有任何的忌憚,可自從方文南的兒子死後。洪偉基感到莫名的惶恐,這感覺讓刨良不安,一個人失去了至親之人。性情上的改變是難免的,也許他會因此變得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害怕,這種人無疑是相當可怕的。雖然方文南到現在都沒有威脅過他什麼,可洪偉基總感覺到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
  常海龍接下水上人家的裝修工程。按照他的預算,裝修費用將在五百萬左右,突出水上人家主題的同時。也要具有地方特色,按照和顧佳彤最初的約定,裝修以及以後飯店的經營,都是由彭軍祥負責的。彭軍祥找常海龍裝修,人情因素占了很大方面,不過當常海龍拿出效果圖之後,彭軍祥發現常海龍的確很有本事,他的裝修創意絕非普通的裝飾公司能夠相提並論。
  作為地主,張揚自然要款待常海龍兄妹吃飯,想來想去還是選擇了南湖水庫的農家飯店,常家兄妹是見過世面的人,普通的飯店也沒啥意思。還是帶點鄉村野趣有些味道。
  張揚定了一艘烏篷船,蕩舟南湖之上,一邊欣賞南湖風光,一邊享受農家美食,常海心望著桌上的菜肴。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常海龍用筷子夾起那黑乎乎東西道:“這什麼?”
  “油炸水鱉子!”
  常海龍嘗了嘗,點了點頭:“味道不錯!”
  常海心搖了搖頭,她可不敢吃這東西,夾了一條小炸魚溫文爾雅的吃著。
  常海龍和張揚碰了一杯,望著南湖浩渺的水面,不禁感歎道:“這裡水域面積比雅棄湖要大許多,景色很美,江城市政府為什麼沒有大力開發呢?”
  張揚道:“江城是個老工業城市。過去一直對旅遊業並不看重,直到我去了江城旅遊局,旅遊開發才逐步發展起來。”
  一句話惹得常海心咯咯笑了起來:“張揚,你不自吹自擂能憋死,啊?”
  張揚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從清臺山開發,南林寺古城牆老街重建,我算得上立下了汗馬功勞,人家左市長能把燒頭柱香的機會讓給我?”
  提起這件事,常海龍也笑了起來:“我說哥們,這次不好意思啊,想不到最終還是搶了你的頭彩!”他對張揚的這份人情還是很感激的。
  張揚笑眯眯道:“那頭柱香誰燒不是一樣?我是共產黨員,我也是無神論者,根本不在乎那些東西。”
  常海龍道:“我不是共產黨員。我還是很迷信的。”
  “你不是迷信,你是貪財!”常海心一語道破了二哥燒香的實質。常海龍笑了起來,此時船行到西北方的河叉,這條河叉長度大概在三裡左右,河叉的另一端是一面小湖。被稱為小南湖,小南湖平整如鏡,周邊植被豐富,深秋時分。樹葉多數已經變成了金黃色,間或夾雜著幾棵楓樹,鮮豔的紅葉夾雜在金黃的色彩中顯得格外醒目耀眼,宛如火焰般燃燒。
  常海心拿起相機不停拍攝,感歎道:“這裡好美!”遠處幾隻白驁飛起,在碧藍的天空中劃出幾道銀色的亮線。常海龍道:“這裡的生態環境比嵐山翠雲湖還要好一些,只可惜開發並不完善。”
  張揚道:“現在開發區已經重點發展南湖旅遊經濟,相信不久以後這兒就會成為江城旅遊的又一熱點。”
  常海龍道:“這條河道不錯,我們翠雲湖新近搞了條水街,你們江城不妨複製一下!”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張大官人不覺想起過去在大隋朝的時候,有條無憂河那叫繁華。不過那時候河上漂得都是畫舷,營業的都是歌妓,按照現在的話來說。那叫色情行業,在如今的社會合時代,想要複製那種肯定是不可行的。常海龍的話還是開拓了他的思路,在這裡搞一條水街應該不錯。
  常海心卻道:“以江城現在的經濟水準,一味開發旅遊經濟並不現實。與其普遍撒剛,不如搞好重點。東搞一下,西搞一下,反而沒有重點。最後都成了爛攤子!”
  常海龍笑道:“海心說得不錯。想不到你混體制沒幾天,眼界比過去高了不少。”
  常海心微笑道:“跟在秦副市長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說到這裡,她想起了一件事:“張揚,你晚上陪我去秦伯伯家裡去一趟,來江城,我怎麼都要去探望他老人家。”
  張揚點點頭,常海心是秦清的秘書,出於禮節是應該去探望秦傳良的。
  晚飯後,張揚陪同常海心來到秦傳良家裡,秦傳良正坐在院子裡閉目養神,這套養神練氣的方法還是張揚教給他的,看到常海心過來,頗為欣喜,過去在嵐山他就對女兒的這個秘書印象不錯。
  常海心把帶來的禮物放下,秦傳良自然要客套一番。
  張揚對秦傳良客廳內的一幅效果圖發生了興趣,問過秦傳良才知道。這效果圖是老衙門的,最近秦傳良作為老衙門的重修顧問,每天都圍繞著這件事忙活,他查閱了大量的史料,和園林文物局的相關人員剛剛做出了修復效果圖。一談起老衙門的事情,秦傳良頓時眉飛色舞。
  張揚笑道:“秦叔叔,您還是悠著點,革命工作重要,身體也重要。您要是累病了,以後秦市長肯定要找我麻煩!”
  秦傳良笑道:“怎麼會?我現在身體好的很,你教我的那套打坐練氣的方法,我每天都在練習,感覺體質比過去強多了,睡眠也好了。”
  他們正說著話,秦白從外面走了進來,自從進了專案組,秦白就沒有准點下過班,他滿臉疲倦的過來和張揚他們打了個招呼,去廚房盛了飯自己吃了。
  秦傳良有些心疼的看著兒子。低聲道:“張揚,小白最近忙什麼?我平日裡都很少見到他!”
  秦白聽到了父親的話,端著碗走了過來:“爸,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現在在專案組!忙著查田局被刺的案子!”
  張揚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到想起來了,我這次去東江見到了田局。他很不甘心啊!”
  秦白道:“別說他不甘心,我們局內部也有很多人不甘心,大家都不想田局走!”
  張揚喝了口茶道:“榮局在你們公安內部風評怎麼樣?”
  “還不錯啊!對每個人都笑嘻嘻的,不過他們都說榮局太軟,覺著榮局當局長並不合適。”
  張揚笑道:“你覺著呢?”
  秦白道:“我覺著榮局不錯,如果不是他,我還不知在哪兒站崗值勤呢,哪有機會進專案組!”
  秦傳良歎了口氣道:“要是我能夠選擇,我寧願你不進專案組,現在好了,你姐去了嵐山,你雖然在我身邊,整天又見不到人影子,我平日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常海心溫婉笑道:“秦伯伯,這證明您的一雙兒女都很有出息啊,要是他們都沒有什麼作為,整天圍在你身邊,說不定你又要煩了!”常海心的一句話把秦傳良說得笑了起來。
  秦白吃晚飯,又要出門,秦傳良叮囑他道:“工作歸工作,可身體也要注意,你們幹公安的,本身就是高風險職業,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爸!”
  張揚和常海心又陪秦傳良聊了幾句,這才告辭離開。
  上了張揚的吉普車後,常海心不禁歎了口氣道:“秦伯伯的確很孤單,秦副市長離他這麼遠。秦白工作又這麼忙!”
  張揚笑道:“沒事兒,他也是個閒不住的人,江城這麼多古建築修復工程等著他指導,發揮發揮餘熱。也是一種幸福。”看到時間還早。張揚提議去老街1919酒吧去玩。常海心到了江城,一切都交給張揚安排,張揚讓她給常海龍打了個電話,相約在酒吧相見。
  蘇小紅又回到了酒吧,原因是方文南給她打了個電話,說酒吧是給她的,她要就經營下去,不想要就轉讓出去,蘇小紅考慮了一下,還是選擇回來繼續經營這裡,皇家假日的裝修也接近尾聲,很快就能夠重新營業,蘇小紅心裡也開始勾畫自己未來的事業藍圖,通過最近的事情。蘇小紅意識到自己在感情上輸的一敗塗地,她唯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事業中去。
  此前蘇小紅和常海心從未見過,張揚為兩人做了個介紹,蘇小紅能說會道,很快就和常海心熱乎了起來,她讓調酒師弄了兩杯爆炸給張揚送了過來,張揚喝了一杯,大叫酒味怪異。
  蘇小紅笑道:“你還是喝不慣洋酒。給你拿瓶茅臺,弄點小菜?”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吧。我怕你們笑我土氣,還是啤酒吧,弄點黑啤嘗嘗!”
  蘇小紅向侍者揮了揮手,示意去拿啤酒。輕聲道:“最近有沒有見過方總?”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有,我覺著他心情不好,所以沒去打擾他!”
  蘇小紅歎了口氣,憂心仲仲道:“張揚,他改變好大,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我好擔心。”她這句話並沒有說完。
  張揚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端起剛剛送來的黑啤,抿了一大口道:“擔心什麼?”
  “擔心他會承受不住壓力!”蘇小紅並沒有說實話,她真正擔心的是方文南會做什麼?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方文南,方文南是個不會壓力輕易打垮的人,可是方文南心中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兒子,為了他的兒子,他可以做任何事。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無疑讓方文南的人生安入了低谷,他放棄盛世集團旗下的多家酒店,並不僅僅因為資金捉襟見肘。同時也意味著他可以放棄當初立足發展的根本。蘇小紅和洪偉基之間的關係對她而言是一場噩夢,她雖然竭力擺脫了出來,可她又清醒的認識到,這場噩夢不會就此結束,方文南不是個白白付出的人,自己和洪弗基地這些事,還沒有到他利用的時候。這些事蘇小紅不可能對外人說。張揚也不能例外,她輕聲道:“張揚,你有時間還是和他談談,你的話,他願意聽!”
  “那是過去,現在他未必肯聽!”
  此時常海龍和彭軍祥如約而至,張揚招呼他們坐下,給蘇小紅做了引薦,蘇小紅聽說彭軍祥是魚米之鄉未來的老闆,頓時笑了起來,她和彭軍祥聊得很投機,向彭軍祥介紹了一下魚米之鄉過去的經營情況。
  老街1919在江城的名氣經過口口相傳,現在已經廣為人知,來這裡的客人很多,張揚遇到了許多熟人。其中就包括許嘉勇和喬夢媛。
  還是許嘉勇率先發現張揚的。他對於仇恨有著敏銳的噢覺,走入酒吧。第一眼就看到了張揚,張揚當時正在和常海龍說話,並沒有馬上發現他們。
  喬夢媛挽著許嘉勇的手臂向他們走去,蘇小紅率先看到了他們,笑著迎了上去:“許先生,喬小姐。你們兩人今晚怎麼得空?”
  喬夢媛笑道:“嘉勇說你這裡的環境不錯,所以帶我過來看看!想不到遇到了老朋友!”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向張揚望去。
  張揚並沒有起身,只有彭軍祥站起身來,他滿臉堆笑道:“喬小姐好!”
  張揚對彭軍祥的態度有些不滿。不過他並沒有當面表露出來,微微頜首道:“嘉勇、喬總,一起坐吧!”
  許嘉勇也沒有拒絕,牽著喬夢媛的手來到他們那張檯子坐下,喬夢媛點了兩杯雞尾酒,蘇小紅起身去張羅了。張揚把在場人做了個相互介紹。
  喬夢媛並不知道常海龍兄妹倆的背景,只當是張揚的朋友,她望著彭軍祥笑道:“彭老闆,你出手把魚米之鄉搶走了,我對你可是心懷抱怨啊!”
  彭軍祥笑得很尷尬,他是求財,可不想得罪人,搶走魚米之鄉的也是顧佳彤,跟自己可沒什麼關係,可這種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的。
  張揚道:“我已不得你們都來江城投資,你們的生意越火,我們江城的發展就越快!”
  許嘉勇微笑道:“張揚到哪裡都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招商辦副主任嘛!”
  喬夢媛道:“張揚,你在東江和天驕的林總見面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她是梁成龍的未婚妻,兩人馬上要結婚了!”
  喬夢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我和清紅姐是好朋友,江城紡織廠的事情是我對她說得,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必須從體制上做出改變。我聽說前兩天紡織廠的工人又去省裡鬧事了?”
  “喬小姐的消息真是靈通啊!”
  喬夢媛道:“我最近在想著南林寺商業廣場的事情,所以對紡織廠方面格外留意。”
  張揚道:“林清紅對紡織廠很感興趣,最近應該會過來談合作的事情!”
  喬夢媛道:“有機會幫我問問安家那邊的意思,我把合作計畫書給了他們,到現在還沒有回信呢!”
  張揚笑道:“沒問題!”
  離開酒吧之後,彭軍祥情不自禁的長舒了一口氣。張揚看了他一眼道:“你很緊張?”
  彭軍祥苦笑道:“是有些緊張!”
  張揚笑道:“放寬心吧,喬夢媛開酒店只是玩票,這種小生意她根本沒有看在眼裡!”
  “希望如此!”
  針對江城紡織廠工人去省裡上訪事件,文淵區專門召開了一個討論會。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前往參加了這次會議,企改辦副主任張揚也出席了會議,這次會議並沒有紡織廠方。
  嚴新建用極其憤慨的聲音開始了他的講話,江城紡織廠這次上訪的行為,給江城各企業開了一個不好的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這種繞過直接領導地上訪行為讓江城市各級領導很難堪。
  文淵區黨委書記范伯喜從嚴新建的話中聽出了他對區裡工作的不滿。可范伯喜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他平常不喜歡多說話,言多必失,官場之上,這是一大忌諱,范伯喜最近的心事也很重,他和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是新的副市長最熱門的人選。論經驗論資歷他都比肖鳴要強,可肖鳴最大的優勢是,他和代市長左援朝的關係很近,范伯喜對現場的討論並不上心。
  文淵區區長錢長鍵道:“江城紡織廠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區裡始終在向這些工人讓步。可換來的是他們的咄咄逼人,換來的是他們的得寸進尺,對他們的好處他們沒有感受到,反而覺著我們怕了他們,真搞不懂,為什麼他們會覺著國家欠了他們?”
  張揚道:“從計劃經濟過渡到市場經濟,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我在東江和幾位工人代幕談了一下,他們思想上存在相當大的誤區,以為是我們砸了他們的鐵飯碗,是國家砸了他們謀生的工作!”
  錢長鍵憤然道:“笑話!我們是在幫助他們改革,如果因循保守的走下去,紡織廠只有死路一條。”
  張揚道:“據我所知,紡織廠之所以落到今天的狀況,跟紡織廠那幫領導的不作為有著很大的關係!”這句話得到錢長鍵的積極認同,錢長鍵道:“我早就發現紡織廠的幾個領導非但起不到好作用,反而成了害群之馬,這種幹部。我們應該堅決拿下!”
  副市長嚴新建這才慢條斯理的把天驕集團有意注資江城紡織廠的事情說出來,這件事是張揚牽線搭橋,最近天驕集團的總裁林清紅已經和嚴新建通過幾次電話,最近會親自過來考察,並拿出具體的注資方案。
  錢長鍵對改革是深表贊同的,尤其是江城紡織廠這種難啃的骨頭,不過他們文淵區所涉及的問題就是江城紡織廠的動遷,紡織廠的新廠址在開發區,以後再有事就是江城開發區的問題。
  今天會議的主題就是江城紡織廠的未來走向,怎樣才能保證工人上訪的同類事情不再生。會議取得了一致意見,那就是儘快進行江城紡織廠的改革,對江城紡織廠的現任領導層給予懲罰,這叫殺雞做猴。你們紡織廠不是鬧嗎?我們不拿工人開刀,先對付幾個領導,在短期內會起到一定的效果。
  田斌最近一段時間過的並不如意,因為濫用職權毆打方海濤,他被公安局內部給予嚴重警告處分。雖然沒有記過,可是局裡給他放了大假。好不容易熬到了上班的日子。剛剛去報到,又被懷疑和方海濤的案子有關,接連幾次被叫去協助調查,起因是方海濤的死和劉五有關,而劉五恰恰又曾經是他的線人,田斌很惱火,換成父親擔任江城公安局長的時候,上上下下誰不得給他幾分面子,可現在他有種物似人非得感覺。也許自己繼續留在江城是不明智的。
  田斌很鬱悶,他和現任局長榮鵬飛不熟,還是找到副局長董德志。董德志是父親的老搭檔,也是田斌的上級,田慶龍走前專門交代董德志要照顧自己的兒子。
  董德志看到田斌的神情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先讓田斌坐下,幫他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和顏悅色道:“田斌啊,找我有什麼事?”
  田斌道:“董局,我已經把這段時間的去向說的很清楚,可局裡仍然三番兩次的調查我,劉五的確做過我的線人,可他做過的事情,我總不能替他承擔責任!我是一個員警,我懂得法律,我不可能知法犯法,我承認,我不喜歡方海濤,我打過他,可當時我是因為父親遇刺的事情才這麼衝動,我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再怎麼混蛋,不可能去勾結犯人幹出謀殺的事情。
  董德志笑了起來:“田斌啊,誰說方海濤是你害死的了?局裡只是例行調查。你是員警,你當然應該懂得我們的程式,調查你,並不是因為懷疑你,而是為了幫助你洗清嫌疑!”
  “洗清嫌疑?把我當嫌犯看才對!”
  董德志歎了口氣道:“田斌,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可有些事,並不是我說了算的!”
  田斌怒道:“他榮鵬飛憑什麼懷疑我?難道我們公安機關辦事不要講究證據嗎?”
  董德志顯得很慌張,他做了個小聲說話的手勢,又裝腔作勢的看了看房門。其實門關的好好的。董德志低聲道:“我對榮局的很多做法也不敢苟同,不過人家剛來。正是要出政績的時候!”
  “他出政績也不能胡亂懷疑別人吧?現在我假期滿了,連具體工作都不給我安排。搞什麼?真當我是嫌犯啊?大不了我不幹這個員警了!”
  董德志拍了拍田斌的肩膀:“你這小子做事情總是那麼衝動,如果能夠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又怎麼會遇到那麼多的麻煩事?”他說完停頓了一下,然後建議道:“要不還是換個地方吧!你父母都去了東江。你也過去吧,換個環境一切應該好起來。”

田斌搖了搖頭道:“我不去,這件案子一天沒有調查清楚,我就一天不走!我是員警,我不會帶著屈辱離開!”田斌說完就離開了董德志的辦公室。
  董德志望著田斌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諱莫如深的笑容。
  田斌考慮之後,仍然去了榮鵬飛的辦公室,他心裡窩著一股火,他必須問個清楚,來到局長辦公室門前,榮鵬飛正要出門。看到田斌微微愣了下,找我有事?”田斌點了點頭:“榮局,我想和你談談,不會耽擱你太多的時間!”
  榮鵬飛反手將房門關上,繼續向前走:“跟我走一趟,路上再說!”
  田斌跟著榮鵬飛走下樓梯。
  來到榮鵬飛的警車前,榮鵬飛將車鑰匙扔給了他:“開發區分局!”
  田斌開車駛出公艾局的大門。榮鵬飛伸手打開了收音機,搜到了午間新聞。
  田斌看他聽得認真,不好打擾他。過了一會兒,榮鵬飛方才關上收音機,低聲道:“說吧!”
  “方海濤的死跟我無關!”
  榮鵬飛笑了起來:“你說了不算!”
  田斌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我以我的人格發誓!我絕沒有做過!”
  榮鵬飛漫不經心的看了看窗外:“給方海濤提供毒品的大耳東落網了!”
  田斌愣了一下:“我已經不再負責這件案子了!”
  榮鵬飛道:“想不想知道我對你的看法?”
  田斌點了點頭。
  榮鵬飛道:“你很魯莽,很衝動。有些時候甚至有些愚蠢,可我相信你是一個好員警,你不會背叛那面金色盾牌!”
  田斌用力抿起嘴唇,四方面孔顯得格外堅毅。
  榮鵬飛道:“有沒有覺著方海濤的死是一個局?”
  田斌沒有說話,他沒有機會介入更多的案情,所以沒有什麼發言權。
  “方海濤的死只是開始,有人在故意把我們往一條錯誤的道上引,你爸爸是一個目標,他被刺之後。你為什麼會針對方海濤?是因為一個匿名電話,正是那個威脅電話把刺殺田局的疑點聚焦到方海濤的身上。所以你會在悲憤之下對方海濤下手。違反了法紀。”
  田斌默然無語。
  榮鵬飛道:“其實那時候對方的目標就鎖定在方海濤的身上,方海濤死後,疑點鎖定在劉五身上,從劉五又聯繫到你的身上,因為你有過毆打方海濤的記錄,所以你成為嫌疑人就變得合情合理,從方海濤的事情推論,現在對方的目標就是你!”
  田斌聽完榮鵬飛的分析,有種醒瑚灌頂的感覺,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榮鵬飛道:“我不知道,這一切還只是推論,可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話,這個人無疑是相當可怕的!”
  田斌突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慄。如果榮鵬飛的推論屬實,那麼這個潛伏在暗處的人隨時都可能向自己下手。
  榮鵬飛道:“是不是害怕了?”
  田斌搖了搖頭:“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針對我!”
  榮鵬飛眯起雙眼道:“田局、方海濤、方文南、你!只要仔細琢磨。不難發現其中存在的關係,你當初怎樣仇恨方海濤,我想現在方文南就會怎樣仇恨你!也許他就想看到你們這樣冤冤相報下去!”
  “讓我知道他是誰,我絕不會放過他!”
  榮鵬飛低聲道:“這是一個迷局。對方很聰明,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計算,一切事情到劉五嘎然而止,在目前來說,已經成了困局,我們等待下去,如果他放手,就會成為死局,如果他不放手,那麼涉及到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所以,我們必須佔據主動,搶先破局!”
  榮鵬飛示意田斌將汽車停在濱江大道上,他推開車門向江邊走去。
  田斌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望著昏暗天空下緩緩流動的清江,彼此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
  榮鵬飛道:“這段時間,仍然有不少的匿名電話打來,各方面的證據表明,你的嫌疑暫時不能洗清!”
  田斌低聲道:“他在嘗試把疑點集中在我的身上,想把我逼入絕境!”
  榮鵬飛摸出香煙,自己點燃了一支,然後又遞給田斌一支,田斌點燃香煙,用力抽了一口,看得出他的情緒此時極其的複雜。
  榮鵬飛道:“有什麼建議?”
  田斌用力抽吸著那支香煙,煙灰很快就結出好長,江風吹過,煙灰隨風飄散,田斌吐出一團煙霧,仰起頭望著陰沉的天空:“也許我能做破局的關鍵!”
  榮鵬飛的雙目亮了一下,仍然沒有說話。
  田斌道:“壓力之下,我的精神就快崩潰,以我的脾氣,說不定又會幹出蠢事,我要是出了問題,這個潛在的敵人就會以為他的計畫得逞,他會很得意,說不定他馬上就會再次出手!”
  榮鵬飛意味深長道:“你也許會吃很多苦頭,也許會被周圍人唾棄。也許會背負上難以承受的重壓!”
  田斌望著榮鵬飛,過了許久方才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榮鵬飛點了點頭:“除了我之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真相,因為我懷疑你父親的案子和警局內都有關,我的耐心一向很好,我會眼睜睜看著魚兒去吃魚餌,即使魚餌怎樣去拼命掙扎,在魚兒沒有上鉤之前,我絕不出手!”
  田斌重重點了點頭道:“我願做那只魚餌,如果可以為我父親討還公道,如果可以洗刷我自身的嫌疑,我不會覺著委屈,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我都毫無怨言!”
  榮鵬飛卻搖了搖頭:“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他轉身向汽車走去。
  田斌愣在那裡,足足愣了十秒的時間,他方才大聲吼叫道:“我是員警!”
  榮鵬飛的腳步停頓在那裡,他轉過身凝望著田斌,臉上終於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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