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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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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淵的一名保鏢去充當了司機的角色。
  安德淵坐好,拉開窗戶,深深吸了一口空氣道:“家鄉的空氣真是清新!”
  安語晨忍不住笑了起來:“四叔!江城可是一座重污染城市,這兒的空氣還不如香港,不過清臺山不錯!”
  安德淵露出淡淡的微笑:“可能是因為是故鄉,所以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感到親切,我在這兒感覺自己無拘無束!”
  安達文道:“在哪兒還不是一樣?”
  安德淵道:“在臺灣我感覺自己是個旅客,在香港我感覺自己是個罪犯,只有在這裡,我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我的歷史清清白白,我是清臺山人!”
  “四叔!你的話好深奧!”
  安德淵低聲道:“人的心裡總要保存一塊淨土!”
  雖然張揚為安德淵安排好了住宿,可安德淵堅持當天就前往清臺山,自從踏上江城的土地,他就有一種強烈的渴望,他想去爺爺的墳前看看,他想看看這片故土。
  既然客人有了要求,張揚當然要照顧人家的意思,下午就帶著安德淵一行去了春陽,剛剛來到春陽。一場暴雨不期而至,暴雨打亂了安德淵當天爬清臺山祭祖的計畫,張揚在金凱越給他安排住下,本想當晚給安德淵接風洗塵,可安德淵性情孤僻,不喜歡這種場合,婉言謝絕了張揚的邀請。
  張揚往家裡打了個電話,母親徐立華聽說他回來,讓他回家,說有要緊事跟他商量,安語晨提出要和張揚一起過去,去探望探望他母親,張揚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驅車回到農機廠宿舍,發現院子裡又灌了不少水,宿舍地勢低窪,只要雨下得稍大一些就會積水。
  安語晨拎著禮物和張揚一起趟著雨水來到他家,門前已經打好了堰,屋裡面到沒進水。
  徐立華看到是安語晨跟著張揚一起過來,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張揚帶來的女孩子之中,她印象最差的就是安語晨,她仍然記得第一次張揚帶安語晨去蘇老太家裡做客的情景,這安家小姐的素質可不敢恭維,不過徐立華還是很客氣,看到安語晨不禁想起了蘇老太,徐立華免不了有些唏噓。
  安語晨把禮物放下,輕聲道:“徐阿姨好!”每次見到徐立華,她都有些心虛,內心深處還有些後悔,後悔當初給她留下了這麼惡劣的印象。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比起過去越來越微妙,越來越縝密了,這變化究竟是因為什麼而起,只有她自己清楚。
  張揚看了看外面,感歎道:“這兒居住條件太差了,明年房子蓋起來你們就搬過去,省的在這裡受罪!”
  徐立華歎了口氣,她起身道:“我去做飯!”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回頭我們去外面吃!媽,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兒?”
  徐立華又歎了口氣道:“上周你二哥去東江出差,順便去看了看靜,才知道小靜談了個男朋友!”
  “誰啊?”
  徐立華道:“好像……好像叫丁斌!”
  張揚一聽就惱了:“怎麼回事兒?他倆處過一段,不過後來分了,怎麼又攪和在一起去了,不行,這事兒我得找她談談!”
  徐立華道:“我對那個小夥子不瞭解,可我聽你二哥說,那小夥子是省政法委書記的兒子,人有些傲慢,三兒,你說咱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人家那種高幹家庭咱們高攀不起啊!”
  安語晨忍不住道:“阿姨,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有什麼門第觀念!”
  張揚瞪了她一眼道:“我家的事兒你瞎插插什麼?”
  安語晨委屈的扁了扁嘴,破天荒的沒有頂撞,大概她太想在徐立華的面前留一個好印象了。
  張揚對丁斌的印象極其惡劣。上次趙靜因為他受傷,切除了脾臟,這廝居然選擇逃走,想不到趙靜好了傷疤忘了疼,居然又和他好上了,張揚真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假如趙靜在他面前,他少不得要狠狠呵斥她一頓。
  徐立華只是擔心女兒,除了張揚以外家要誰說話趙靜也聽不進去,所以她才找張揚商量。
  張揚答應母親會把這件事問清楚,這才帶著安語晨離開。
  雨在第二天清晨方才停歇。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雨過後,氣溫驟然下降了幾度,所有人都換上了長衣長褲,只有張揚還是,恤衫牛仔褲,以他的身體就是三九天光著屁股站在裡也不會覺著冷。
  安大鬍子位於青雲竹海內地墳塚已經整修一新,應春陽政府的要求,陵地縮小了不少,當初施工時破壞的竹林也重新栽植過。
  安德淵很虔誠,帶著安達文和安語晨跪在安大鬍子的墓前,恭恭敬敬的磕頭上香。
  張揚在一旁站著,他和安大鬍子沒什麼關係,也沒有給這個土匪頭子上香的打算,安家父子兩人給他的印象和過去全然不同。這次他們爺倆前來春陽所扮演的就是孝子賢孫的角色,無論安德淵如何狠辣,人家在爺爺的墳前還是表現的很孝順。
  竹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張揚厲聲道:“誰?”
  卻見老道士李信義穿著灰色道袍,背著一個竹筐,手裡拿了一杆藥鋤長袖飄飄走了過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張揚對他的身世清楚得很,心說今天好了,你們安家一大家子人聚齊了,想來這李信義也是看到親侄兒過來祭奠祖墳,所以才現身相見。
  李信義雖然不認識安德淵。可是從他行禮上香的方式已經猜到,他一定是大哥其中一個兒子。
  張揚笑道:“李道長好!”
  李信義淡然道:“張施主好。今天你們來得好早!”
  安語晨是認識李信義的,她也恭敬的和李信義打了個招呼。
  張揚和李信義走到一旁,低聲向李信義道:“白頭發的是安老的四兒子安德淵,那個小的是他兒子安達文,女孩是他女朋友,要不要我幫忙你們認親啊?”
  李信義瞪了張揚一眼。
  張揚低聲道:“他這次來一是為了祭祖,二是為安老選墳地的,安老活不長了!”
  李信義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仍然有些難過,他不由得暗自想道:“看來我的修為還不到家!”
  張揚從李信義眼神的微妙變化已經猜到他內心的激動,輕聲道:“其實出家人未必要做到六親不認!活著不相認,一旦人沒了,未嘗不是一種遺憾!你們出家人慈悲為懷,對親人都如此無情又怎能談得上慈悲二字呢?”
  李信義有些詫異的看著張揚,想不到他居然能夠說出一番這樣的大道理。
  安德淵祭祖燒香之後也來到李信義的面前,恭敬行禮道:“道長。”
  李信義念了聲無量佛!
  張揚心中暗笑,這一對可是親叔侄,李信義可夠能裝的。
  安德淵詢問了一些風水上的事情,他已經開始很認真的為父親選墳了,其實也沒什麼可挑的,安志遠已經決定將來的埋骨之地就在他父親身邊,生於清臺山埋於清臺山是老爺子最大的心願。
  安達文跟在父親身邊很少說話,表現出極好的涵養,看起來就像個聽話的高中生,艾米更是大氣不敢出,看得出她對安德淵的忌憚。
  安語晨向張揚小聲道:“爺爺堅持要來這裡走完最後一程!”
  張揚點了點頭,路上安德淵已經說過很快就會把父親送來清臺山居住。
  李信義道:“安老先生和我也頗有緣分,他若有這等心願,我可在紫霞觀騰出兩間靜室給他居住!”
  安德淵幾人深表感謝。張揚卻已經明白,李信義終究還是手足情深,他想在哥哥臨終以前陪陪他。
  安德淵和李信義聊的頗為投契,或許是因為張揚剛才那句話的緣故,李信義這會兒親情氾濫,居然主動邀請安德淵去道觀內飲茶。
  張揚本想跟著過去。可林秀的一個電話把他給招了過去,楚嫣然陪著她外婆瑪格麗特今天下午就到春熙谷溫泉度假村,讓張揚馬上過去。
  張揚跟安語晨說了一聲。安語晨對此也表示理解,讓他先去度假村,等他們這邊忙完之後,也去春熙穀跟他匯合。
  瑪格麗特來春熙穀也是突然做出的決定,原本老太太在楚嫣然的苦勸下去了靜安,可和楚鎮南見面沒聊上幾句,兩人就發生了爭吵,楚嫣然看到這種狀況,根本沒辦法促成他們和好,她想起了春熙谷溫泉度假村,於是提出帶外婆過來感受一下,順便散心,瑪格麗特當機立斷馬上就走,所以上午作出決定,開車就直奔清臺山而來。
  張揚來到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時候,發現這裡和上次過來的狼藉景象已經全然不同,門外的草坪已經重新修整過,再也看不到昔日在草坪上放羊的情景,看來上次對縣委書記朱恒的打臉效果還是良好的,張揚的吉普車駛入溫泉村大門的時候,兩名穿著制服的保安向他敬禮,看起來的確顯得很專業。
  張揚直接把車開到了度假村的辦公區,就看到度假村經理康強迎了出來,滿臉堆笑的向他伸出手去。
  張揚跟康強握了握手道:“林總呢?”
  “辦公室等您呢!”
  林秀已經泡好了茶,張揚對她新買的茶海很感興趣,湊上去看了看,林秀道:“托人從北原運來的!喜歡就送給你!”
  張揚笑道:“林總好大的手筆,動不動就送人東西,君子不奪人所愛,再說了,我是國家幹部,哪能隨便收人家東西?”
  林秀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上次朱小橋村鬧事我還沒謝你呢!”
  張揚撚起茶盞喝了一口,他把安德淵一家回頭要過來的事情說了。
  林秀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度假村內房間隨他們挑選,我這兒的餐廳已經準備齊全了,什麼菜都有,連廚師都是我從荊山市政府一招給挖來的。”
  張揚知道林秀的社會關係和生意頭腦,他忽然想起喬夢媛之前委託自己的事情,剛好可以詢問一下林秀的意見。
  林秀聽他說完,想了想方才道:“喬夢媛準備在江城發展,這對江城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她有意介入南林寺商業廣場,由此可見她對江城日後的發展還是長期看好的。”
  張揚道:“林總有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林秀笑了起來。她馬上明白了張揚的意思,看來張揚並不想幫喬夢媛這個忙,林秀對喬家的瞭解要比張揚多的多,她也知道楚嫣然的父親,平海省代省長宋懷明和喬老的關係,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她都不願看到張揚和喬夢媛發生衝突,和喬夢媛發生衝突也就意味著和喬家為敵,這顯然是不明智的。
  林秀道:“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問題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現在貝南集團的投資重心在春陽,江城的事情我們無心染指,再者說,我和喬夢媛過去就認識,雖然沒有多好的關係,可也絕不是仇人,這種釜底抽薪的事情我可不會做。”她停頓了一下方才道:“會得罪人的!”
  張揚笑道:“林總會怕得罪人?”
  林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春陽,在江城或許你可以為所欲為,可離開這裡呢?無論是生意場上,還是官場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尤其是像喬夢媛這樣的敵人,還是越少越好。”
  張揚端著茶盞想了好半天,方才湊在唇邊喝了一口:“你給我一個啟發!”
  林秀對這廝的性情還是有些瞭解的,她不禁要提醒張揚道:“你可不要打喬夢媛的主意。要是敢對不起我們家嫣然,我絕饒不了你!”
  張揚苦笑道:“林總,您這是哪跟哪?”林秀的話反倒提醒了他,如果把喬夢媛給哄過來,對許嘉勇不就是天大的打擊,不過張大官人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他現在感情上收斂了許多,如今身邊不乏紅顏知己,他對喬夢媛那種過於理智,機心太重的女人也不感興趣。更何況就算是和許嘉勇交手,也要勝得堂堂正正,沒必要用這種卑鄙手段。
  此時楚嫣然的歡笑聲已經在門外響起。
  兩人同時站起身來。卻見康強陪著楚嫣然和瑪格麗特走了進來。
  張揚嘴巴很甜,笑看來到瑪格麗特身邊叫了聲外婆,然後攙著她的手臂,扶著她坐在沙發上。
  楚嫣然原本想給張揚一個突然襲擊,卻想不到張揚已經在這裡等著了,她猜到是林秀給張揚提前打了招呼。
  瑪格麗特一坐下就憤憤然道:“那個老東西死性不改,我大老遠從美國過來看他,以為我們雖然離過婚了,可畢竟夫妻一場,還是朋友啊,你看看他那態度,好像我上輩子欠他一樣!”
  楚嫣然好言勸慰道:“外婆,你既然知道他的臭脾氣,又何必跟他一般計較?咱們事先可說好了,過來這裡就把北原的煩心事兒丟得乾乾淨淨,誰都不許提,您老人家說話不能不算數吧?”
  瑪格麗特在外孫女面前實在沒有多少脾氣,她向張揚道:“張揚!回頭給我一根針,再見到那老東西,我一針紮死他!”
  “外婆,用不著這麼毒啊?”

  周圍人同時都笑了起來。
  楚嫣然並沒有想到安語晨也會到溫泉度假村來,和過去不同,這次楚嫣然表現的極其大度,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悅,晚飯後,幾人去泡溫泉,老太太有林秀陪著。張揚和楚嫣然選了個人參池泡了進去,望著楚嫣然身穿泳衣,玲瓏有致的身形,張大官人心頭是一團火熱,一雙眼睛不時在楚嫣然裸露在外的香肩玉腿上張望,游泳褲頭很不雅的被頂起,就算用毛巾掩飾,仍然遮不住那凸出的部分。
  楚嫣然發現了他的變化,咬著櫻唇,俏臉上流露出一絲淺笑,她遠離張揚,到池子的對面坐下,和張揚隔水相望,蒸發汽繚繞之中,兩人覺著對方都有些朦朧。
  張揚道:“幹嗎離我這麼遠?”
  楚嫣然柔聲道:“距離產生美,而且你太危險!”
  “我危險?”
  楚嫣然點了點頭:“超級危險!”
  “我碰都沒碰你一下,有什麼可危險的?”
  楚嫣然小聲道:“你雖然沒有邪惡的舉動,可是滿腦子都是齷齪的想法!”
  張揚笑了起來:“我倒是想對你純潔來著,可一看到你這麼美麗性感,我就情不自禁的胡思亂想。”
  不知是害羞還是蒸發汽的緣故,楚嫣然的一張俏臉紅了起來,顯得越發的嬌豔可人。
  張揚道:“我新近看到一個新聞,說外國有一黃花大閨女,沒結婚沒男朋友,夏天天太熱,於是去游泳池游泳,可沒幾個月,這丫頭肚子就大了,去醫院一查,她居然懷孕了!這丫頭奇怪了?她跟醫生說,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又沒男朋友,又沒性經歷,我還是大閨女,我怎麼可懷孕呢?你誤診,你侮辱我。我要告你!可醫生帶她去做了B超,事實證明她肚子裡面的確有個胎兒。後來她想啊想啊,這事情應該是游泳惹下的禍,不知道那位先生的精蟲留在了游泳池內,然後歷經千難萬險重重阻礙的遊到了她的體內,於是這禍根就種下了!”這廝一邊說一邊樂呵呵的看著楚嫣然。
  楚嫣然嚇得“啊!”的尖叫了一聲,她從溫泉池中跳了出去,披上浴巾跺了跺腳。
  楚嫣然的叫聲把安語晨給招來了,她有些詫異道:“怎麼回事兒?是不是我師父欺負你了?”
  楚嫣然紅著臉狠狠瞪了張揚一眼:“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她轉身向外婆那邊走去,安語晨道:“你不泡了?”
  楚嫣然咬了咬櫻唇道:“我才不跟他一個池子呢,討厭死了!”
  楚嫣然走了,安語晨解下浴巾來到了浴池內,小妮子身穿兩段式的游泳衣,體型絕佳,皮膚潔白細膩的程度絲毫不輸于楚嫣然。
  張揚這會兒老實了,安語晨再怎麼說都是自己徒弟,雖然她現在想不承認來著。
  “楚嫣然怎麼走了?”
  張揚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不知道!”
  安語晨笑道:“我知道!”
  “知道什麼?”
  “一定是你耍流氓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我說丫頭!咱不帶這樣的,就你師父這人品,你還信不過?”
  “你還有人品?”
  張揚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他站起身,健美的身軀在月下閃爍著光華:“丫頭,幫我搓搓背!”
  “你就不怕楚嫣然吃醋?”
  “吃什麼醋啊?你是我徒弟,在我眼中跟我閨女差不多!”
  話剛剛說完,安語晨團起毛巾照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一下。
  老太太泡了一會兒溫泉就先走了,張揚、楚嫣然、安語晨來到了新建好的魚療池內,一條條小魚不時在他們身上輕點,好不舒服。
  說來奇怪,池內的小魚多數都圍著張揚,楚嫣然和安語晨周圍反倒沒有多少,安語晨道:“怎麼魚兒都這麼喜歡他?”
  楚嫣然道:“因為他髒!”
  安語晨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張揚從池邊拿起紅酒抿了一口。閉上雙眼很愜意的說道:“錯!圍著我的全都是母魚!”
  “呸!”二女同聲啐道。
  張揚睜開雙眼,一臉壞笑的看著楚嫣然道:“你不怕啊?”
  楚嫣然俏臉熱了熱:“怕什麼怕?你就會胡說八道,那件事根本不可能!”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忽然他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楚嫣然關切道:“怎麼了?”
  “鑽褲頭裡去了……”這廝裝模作樣的亂抖亂動,折騰了一會兒方才滿臉舒坦的坐了回去,雙目卻盯著水中的魚兒:“朝你們那邊去了……我說這小魚也忒齷齪了,咬完我還要占你們便宜啊!”
  這次響起了兩聲尖叫,楚嫣然和安語晨都花容失色的從水池中跳了出去,兩條毛巾同時飛向了張揚的腦袋。
  “下流!”
  “無恥!”

卷三 第226章 重色輕友
  馮格麗特要在溫泉度假村逗留幾天,張揚則和安語晨幾人返回了江城,安語晨幾人這次來得目的就是為安老祈福和挑選墓地,時間有限的很,臨行之前,在張揚的安排下,喬夢媛和安語晨姐弟倆見了面。
  喬夢媛已經做好了合作開發南林寺商業廣場的計畫書,安語晨和喬夢媛聊天的時候,安達文在一旁觀看計畫書。
  喬夢媛初始的時候對這個高中生一樣的年輕人並沒有提起足夠的重視。她指出了安家在開發中所遇到的困境,這都是因為他們對現實國情的不瞭解所引起,根據安家擬訂的投資額,就算南林寺廣場順利開發,其規模和影響也是極其有限的,她有能力做通市政府的工作,在原有的基礎上,將開發區域擴大三分之一,將南林寺廣場打造成為文淵區第一地文化商業中心,開發面積增大。實際投資額自然也要水漲船高多出的資金部分由她來負責解決。
  安語晨在商業上並沒有多少經驗,雖然爺爺明確把國內交給她打理。可她害怕做不好,還是把弟弟安達文叫了過來。安達文看完計畫書。淡然笑道:“喬小姐,恕我直言,這份計畫書對我們來說很不公平!”
  喬夢媛微笑道:“何以見得?”
  安達文道:“你這份計畫書忽略了一個很大的因素,那就是修繕南林寺的部分,你把開發南林寺商業廣場,和南林寺完完全全的劃分開來!”
  “據我所知,南林寺屬於公益,和商業無關吧!”
  安達文點了點頭道:“南林寺的確屬於公益,我們在商言商,如果沒有南林寺的公益,江城市府又怎麼會把商業廣場的開發權交給我們?所以我們必須要把修繕南林寺的成本計算在內,如果喬小姐也認同的話,這份計畫書自然就不公平了!”他笑著把計畫書放在桌面上。
  喬夢媛有些驚奇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她也聽說過安家現在的掌門人是這個叫安達文的年輕人,不過一個十九歲的毛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可安達文只是粗略流覽了一下計畫書就把握到事情的關鍵之處,安達文又道:“你所說的擴大開發區域的確讓人心動,可是我們安家並不缺錢,喬小姐能做到的事情,我們一樣可以做到。”
  喬夢媛道:“安先生對國情並不瞭解,安小姐,從南林寺開發到現在。你們所遇到的麻煩並不少吧?”
  安語晨點了點頭,的確!自從南林寺開發工程啟動以來,紡織廠就沒有消停過。搞得安語晨幾度都想要放棄。
  安達文道:“這一點七我和喬小姐的看法一致,我相信如果喬姐介入的話,我們的開發會進行的更加順利,我做生意喜歡直來直去,喬小姐的建議我很感興趣,可是你說提出的分成比例,我不會同意。喬小姐之所以找上我們,是因為你覺著我們現在手裡抱著一塊璞玉。你以為自己是一個出色的工匠,所以想跟我們合作,幫我們把這塊璞玉變成價值連城的工藝品。”
  他的形容很貼切,喬夢媛頻頻點頭。
  安達文道:“我可以付給你回報。但是我不可能因為你幫我雕琢這塊璞玉,而把其中的一半分給你!我們可以合作,前提是分配方案要達成一致,利益的分配方面,我會給出一個具體的數字,如果喬小姐認為可以接受,我們應該可以合作!”
  喬夢媛微笑道:“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她和安達文握了手。
  張揚開車送喬夢媛離開,途中喬夢媛由衷感歎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安達文小小年紀竟然這麼厲害!”
  張揚笑道:“如果他不沒本事,安老也不會放心把這麼大的財團交給他打理!”
  喬夢媛向張揚笑道:“無論這次合作能否成功,我都要感謝你!”
  “在我的理解,女孩子向別人說感謝往往都有著不同尋常的意思!”張大官人笑眯眯道。
  喬夢媛笑了起來:“張揚,我早就聽說了你很會哄女孩子,可我卻已經過了發夢的年齡。”
  張揚笑著看了看喬夢媛,在自己的面前喬夢媛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警惕。這證明喬夢媛並沒有把他當成朋友,張揚剛才也只是故意這麼說。他對喬夢媛也從心底警惕,喬夢媛是許嘉勇的未婚妻,她無疑是站在許嘉勇的立場上,如果江城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是許嘉勇在背後搗鬼。那麼喬夢媛就是幫兇,這個表面柔弱的女子心機絕不簡單。
  喬夢媛道:“張揚,你和嘉勇是怎麼認識的?”
  “通過左曉晴!”張揚的這個答案很直接,很坦白,卻讓喬夢媛心底感到很不舒服。
  喬夢媛返回匯通分公司,發現許嘉勇在公司等她,他也關心喬夢媛今天談判的結果。
  喬夢媛把今天和安達文會面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之後,又感歎道:“安達文不簡單,南林寺廣場的事情上,我們占不了太多的便宜。”
  許嘉勇道:“還打算跟他合作嗎?”
  喬夢媛道:“為什麼不?這個項目大有可為,有介入的機會,就可以從中分一杯羹,只要條件合適,我會介入的。”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剛才張揚送我來的!”
  許嘉勇嗯了一聲,向後靠在大班椅上。
  “我問他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他怎麼說?”
  喬夢媛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道:“他說通過左曉晴!”
  許嘉勇的內心深處宛如被皮鞭猛抽了一記,他的語氣依然平淡:“他還說什麼?”
  喬夢媛搖了搖頭:“嘉勇,我知道你很恨他!”
  許嘉勇霍然睜開雙目,他有些憤怒的看著喬夢媛。
  喬夢媛歎了口氣,來到他的身後,雙手扶在他的肩頭上:“嘉勇,有句話,我放在心裡已經很久了。仇恨這個東西,放在心裡越久,對自己的傷害就越大,張揚不是個普通人,你想要對付他,到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何必呢?”
  許嘉勇目光中的憤怒漸漸黯淡了下去,他拍了拍喬夢媛的左手:“夢媛,我需要時間。也許過些時候,我可以徹徹底底的忘記這件事。”
  喬夢媛一雙美眸越發顯得憂鬱起來,她瞭解許嘉勇的性格,只要他認准的事情。他無論如何都會一直走到底,現在說的這句話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喬夢媛咬了咬櫻唇:“嘉勇,放下仇恨,我們會生活得更好!”
  許嘉勇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此時他的內心卻冷酷到了極點,放下仇恨,張揚害死了他的父親,搶走了他最心愛的女人,這樣的奇恥大辱又怎能說放就放?不過許嘉勇從張揚最近的作為已經意識到,張揚一定對他產生了警惕之心,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也許暫時性的放一放不失為一個絕佳的選擇,放長線方能釣大魚。
  劉五失蹤了,專案組按照魏長貴提供的線索去抓捕劉五,可是劉五早已人去樓空,根據瞭解到的情況。在方海濤死後,劉五就已經下落不明。
  江城公安局長榮鵬飛緊皺濃眉。專案組的確取得了一定的進展,找出了殺死方海濤的真凶,可根據眼前掌握的情況,幕後一定有人指使,這件案子和刺殺田慶龍的案子有一點極其的相似,都是犯罪的直接執行者被抓住,可背後的策劃者都毫無頭緒。
  杜宇峰在進行案情總結的時候說道:“劉五唆使魏長貴殺死方海濤。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劉五過去和方文南沒有任何的接觸,也沒有任何的衝突和矛盾,他很可能是個中間人,是別人委託他,他又找到了魏長貴下手。”
  榮鵬飛道:“也就是說案情已經陷入了僵局,只有找到劉五才能挖出他背後的那個人!”
  專案組雷組長姜亮道:“榮局,我們無法排除劉五也只是中間人的可能,就算找到他也未必能夠挖出幕後黑手。”
  榮鵬飛道:“無論怎樣,你們專案組的工作成績還是值得肯定的,至少已經找到了殺死方海濤的兇手!”他轉向秦白道:“小秦,讓你調查的情況怎麼樣了?”
  秦白道:“根據技術部的初步分析。那些匿名電話都是一個人打來的!”
  杜宇峰插口道:“有件事很奇怪,打匿名電話的人對公安局內部的情況很清楚,無論辦公電話,還是你們幾位元局長的手機號,他都清清楚楚的。”杜宇峰的話沒有說完,榮鵬飛的電話就響了。
  榮鵬飛苦笑著搖了搖頭,接通電話,電話內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道:“想知道方海濤是誰殺的嗎?”
  榮鵬飛向周圍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很喜歡玩啊?是不是電話費不花錢?還是你收了別人很多錢?”
  對方陰惻惻笑了起來:“方海濤讓人去刺殺田慶龍,最恨他的人是誰?上次在審訊的時候,他差點被人打死,你們有沒有腦子,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讓我提醒!”說完他馬上就掛斷了電話。
  榮鵬飛緩緩合上手機,他向薑亮道:“去把田斌的檔案調出來,查查他跟劉五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劉五不但和田斌有關係,而且兩人的關係十分密切,劉五曾經給田斌當了兩年的線人,案情的發展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了,至少從表面上看,田斌極其可疑,他有過暴力毆打方海濤的記錄,而且他始終認為刺殺父親是方海濤指使他人所為,曾經揚言就算不幹這個員警也要讓方海濤付出代價。
  薑亮將調查來的結果交給榮鵬飛的時候,榮鵬飛沉默了足足兩分鐘。然後通過後門來到辦公室的陽臺上,薑亮跟著走了出去,低聲道:“榮局!”
  榮鵬飛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薑亮道:“我認為田斌不可能這麼做,他是員警,他比普通人要懂得法律,他不會知法犯法!”
  “貪贓枉法的員警也不在少數!”
  薑亮道:“榮局,我始終覺著這個匿名電話很奇怪,他分明在一步步將我們引向他所設下的圍套。”
  榮鵬飛笑了起來:“真正應該注意的反倒是這些匿名電話,不過打電話的人實在太狡猾,以我們的現有技術,根本沒辦法查到他,這個人對我們公安局內部的情況很熟悉,他熟悉我們的辦案流程,對我們的每一步掌握的都十分清楚。”
  薑亮低聲道:“你是說……這個人很可能來自我們的內部?”
  榮鵬飛點了點頭,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表情顯得異常凝重:“薑亮。我總覺著以後還會有更大的事情發生,這場仗不好打,我們必須馬上行動起來,在對方釀成更大的悲劇以前將他制止!”他拍了拍薑亮的肩頭道:“看守所的事情做得很棒。能夠讓魏長貴老老實實認罪,已經讓我們公安系統找回了一點顏面。”
  薑亮有些尷尬道:“榮局,其實魏長貴之所以老老實實承認,是因為我們請了外援!”
  “外援?”
  薑亮這才把張揚出手幫忙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榮鵬飛安道:“張揚果然有些本事!”
  張揚這兩天也是極其忙碌,主要是協調紡織廠的問題,他和文淵區的領導聯合工作,總算把紡織廠那幫工人給安撫了下去,南林寺商業廣場是文淵區以後的重點工程,商業廣場一旦修建完成,將會搞活文淵區的經濟,文淵區領導也表示了高度的重視。
  百忙之中,張揚也沒忘了教育趙靜,抽出時間給她打了個電話,苦口婆心的教育了趙靜一通,想不到趙靜這次態度居然十分的堅決,言語中對丁斌頗為維護,看來已經原諒他了。這讓張揚很不爽,氣呼呼的斥了趙靜兩句就掛上了電話。
  胡茵茹在這個時候走入了他的辦公室,看到張揚的樣子,頓時覺察到他心情不好,輕聲道:“誰惹你生氣了?怎麼氣成這個樣子?”
  張揚怒道:“還有誰?趙靜那個沒出息的丫頭!現在居然又和丁斌攪和在了一塊兒!”
  胡茵茹對趙靜的事情也是瞭解的,她微笑道:“算了,年輕人的感情事,你又干涉不了。再說了,人家犯過錯,也不能把人家一棒子打死。總得給人家一個改過的機會不是?”
  張揚咬牙切齒道:“麻痹的,這小子再敢對不起我妹妹,我弄死他!”
  胡茵茹笑道:“你看看你,哪還像個國家幹部,張口閉口都是粗話。讓人聽到影響多不好?”
  張揚眯著眼睛看著胡茵茹道:“你嫌我粗啊?”
  胡茵茹稍一拒絕頓時覺著這廝一語雙關,紅著臉罵道:“不要臉,大白天的胡說什麼?”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起身道:“走,出去吃飯!”
  胡茵茹道:“我新近發現了一家飯店很不錯,我帶你去!”
  “哪兒啊?”
  “到了就知道了!”
  胡茵茹帶張揚去的地方是南湖水庫。在水庫的西岸有一家當地人開的飯店,已經經營了十多年,以河鮮農家菜為主,飯店連個招牌都沒有。室內陳設也是極其簡單,不過菜肴十分美味,兩人點了一條青魚,做了一魚四吃。
  張揚馬上發現這店老闆狡猾的地方,青魚都是現稱現做,不過每條都得有五斤以上,他們兩個人顯然吃不了這麼多,不過張大官人也不會在乎這點小錢,更何況,吃飯也不用他付帳,胡茵茹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涼菜也別有特色,醉蝦、糟魚、薄荷、苦菜,這邊涼菜剛剛端上來。張揚的電話就響了,卻是公安局長榮鵬飛找他喝酒,張揚把地方說了,讓榮鵬飛自己過來,這邊剛剛掛上電話,國安局趙軍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他到江城了,讓張揚去火車站接他。

  張揚這個鬱悶啊!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清淨日子,這國安又找上門來了。不過想想國安給自己也幫了不少忙,以後顧佳彤誰的還得靠國安方面幫忙照顧,趙軍又是自己的直屬領導,人家大老遠來了,總不能不理人家,咱張大官人從來都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他約好地點讓趙軍去等著,馬上又給榮鵬飛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趙軍順道給捎過來。
  張揚掛上電話,胡茵茹不無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比國家主席還忙呢,想跟你單獨吃頓飯都不行!”
  張揚笑道:“沒辦法,這些人都不好推,晚上我好好補償你!只要你不嫌我粗就行!”
  “滾!”胡茵茹紅著臉罵道。
  榮鵬飛是帶司機過來的,這證明他想喝酒,榮鵬飛有個習慣,如果是自己駕駛,他肯定滴酒不沾,身為公安局長,要以身作則,想管理人家,首先要端正自己。
  趙軍路上已經知道了榮鵬飛的身份。可他沒有把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訴榮鵬飛,只說自己從北京來,對工作什麼的也沒有具體介紹。
  張揚讓胡茵茹又加了幾道特色菜。
  榮鵬飛雖然來江城有一段時間了。可南湖水庫卻是第一次過來,他對這裡的風光讚不絕口,張揚招呼他們坐下。榮鵬飛的司機是不敢坐的,老老實實去外面大廳炒了個菜,要了碗米飯吃完後就回車內等著了。
  趙軍看了看張揚,看了看胡茵茹。他對這廝換女朋友的速度深表佩服。當然人家身邊女伴的品質也是相當的高。
  張揚幫他們介紹了一下,榮鵬飛和胡茵茹是認識的,他笑道:“希望我今天沒有打擾你們吃飯的心情!”
  張揚笑道:“我說榮局,你這人怎麼這麼虛偽,剛才都跟你說我們在一起吃飯,你這不還是來了!”
  幾個人同聲笑了起來,胡茵茹起身拿起帶來的五糧液給他們倒上,因為藥廠剛剛恢復生產,最近她的業務也很繁忙,汽車尾箱內隨時都準備著兩箱五糧液,以備不時之需。
  胡茵茹自己開了瓶果汁,張揚他們三個連喝了三杯酒,然後打開了話匣子,榮鵬飛原本找張揚的目的是為了跟他單獨聊聊案情,他知道張揚的本事,既然薑亮能請外援,他一樣可以請外援,讓張揚瞭解瞭解案情幫他分析分析,可現在趙軍在場,說話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趙軍找張揚也有事,也想單獨談。可國安的事情都是高度機密,不能讓外人知道。
  兩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所以酒桌上都漫無邊際的扯著閒話,菜很好,酒也很好,就是談話無法深入,張揚心裡明白。
  出門上廁所的時候,趙軍向張揚道:“我找你有事!”
  張揚點了點頭,指了指前面,兩人走到湖邊,趙軍道:“安德淵來了?”
  張揚這才明白了趙軍過來的真正目的,他笑道:“不錯!”
  “為什麼不提前向我彙報!”趙軍的下一句話就讓張揚感到不爽。
  “我憑什麼向你彙報?”
  “你……”
  “我說趙軍,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擺出一副領導面孔,有話好好說。我又不欠你什麼!”
  趙軍點了點頭:“安德淵是什麼人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所以他在江城期間,我寸步不離的盯著他,我就怕他犯罪,可人家到這裡做什麼事情都很謹慎,表現的就是一個守法公民,我還能怎麼著?總不能動用公安機關把他給關起來?”
  趙軍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可無論怎麼樣,他過來江城,你都要給我消息!”
  “我不給你消息你也知道了。你來了有什麼用?人家不犯罪。你總不能抓他?”
  “我說你怎麼這麼刺蝟?我說你一句,你十句在這兒等著!”
  張揚歎了口氣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趙軍同志,我得提點意見,你的工作態度很有問題!”
  趙軍瞪了張揚一眼:“我懶得跟你廢話,反正上頭對你這次的做法很不高興,希望你不要有下次!”
  “我說你這次來江城就是悔了這件事?”
  “常浩死了!”
  張揚內心劇震:“什麼?”
  趙軍抿起嘴唇,雙目望向遠方煙波浩渺的湖面:“去香港之後的事情,死前遭受了折磨,很慘!四肢多處骨折,頸推被人折斷了。”
  張揚怒吼道:“誰幹的?”
  “不知道,我們懷疑是秦樸,這件事可能和你殺死野狼秦粵有關,當時出任務的是你們兩個,所以組織上希望你小心!”
  張揚怒視趙軍,壓低聲音道:“這就是你們國安的保密措施?我的身份暴露了,可常浩一直在幕後,他怎麼會暴露?你們內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不查?”
  趙軍默然無語,國安內部的確存在問題,他們一直在查,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結果。
  此時胡茵茹從飯店內走了出來。
  兩人不方便多說,聊完關鍵的事情,又回去了。
  趙軍並未久留,他要前往常浩的家鄉雲安,處理他的喪事。榮鵬飛讓司機把趙軍送走,他也感覺到趙軍這個人有些神秘,不過並沒有指出。
  當著胡茵茹的面,榮鵬飛並沒有忌諱什麼,很委婉的和張揚敘述了一下最新的案情進展,張揚聽說匿名電話的事情,不由得又想起了常浩。心中一陣難過,如果常浩活著,也許能夠找到那個打匿名電話的人。
  榮鵬飛也覺察到張揚情緒上的變化,司機回來之後,他很快就告辭而去。
  張揚和胡茵茹並肩走在湖畔,夜色深沉,清風溫柔,胡茵茹挽住張揚的手臂,指向不遠處的那片地方:“那裡不錯!”
  張揚微微一怔,他緩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胡茵茹所說的是開發區管麥會主任肖鳴要給他批一塊地皮的事情。張揚點了點頭道:“成!明天我給肖鳴打個電話,你直接去找他,把地皮的事情確定下來。”
  胡茵茹依偎在他的肩頭,輕聲道:“張揚,是不是有心事?”
  張揚點了點頭:“我很好的一個朋友死了!”他在湖邊的連椅上坐下,胡茵茹在他身邊坐下,摟住他的身體,輕輕撫摸著他的心口:“人活在這個世上,有些事總是難免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悲劇在我的身邊發生!”張揚閉上眼睛,他忽然發覺,最近一段時間身邊發生了太多的悲劇,而這一系列的悲劇或許都和他有關,他不能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他要做出改變。
  胡茵茹更加用力的摟緊了他:“張揚,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你做的已經很好!”
  張揚輕撫胡茵茹的秀髮,低聲道:“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身邊的人!”
  江城酒廠的改革並不順利,劉金城在北京和韓國人簽署的包裝流水線設備出現了問題,設備運抵江城拆箱之後,江城酒廠的工程師馬上發現這些設備和他們想像的不同。他們廠子裡預先定下的型號是SSLLVLL,可運過來的設備實際上是SSLLVL,雖然只差了一代,可價格相差卻是一百五十萬元,韓國人在銘牌和包裝上動了些手腳,這些運來的設備無法滿足他們的生產需要,劉金城懵了,翻出合同,合同沒錯,他氣得跟韓國廠方交涉,可對方的態度很生硬,一口咬定,這是SSLLVLL型號,劉金城所要的是SSLLVLLB型號,但是合同上沒有標明,所以他們送哪個型號都合理合法。更倒楣的是,劉金城在人家發貨之後就付了全款,他太缺乏國際貿易的經驗了。
  劉金城這個惱火啊,酒廠好不容易才弄到了這筆貸款,全場工人都將希望寄託在這次的改革上,他在每一個環節都很小心,事必躬親,卻想不到最後栽在了高麗棒子的手裡。商場上的確沒有永遠的勝仗可這次實在太冤枉了,高麗棒子跟他耍小心眼,江城酒廠卻根本耍不起,他們輸不起這一仗,這次的改革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張揚也聽說了這件事,劉金城不僅僅把張揚當成上級領導,更把他當成知心好友,所以有什麼話並不瞞他。
  張揚對這件事也感到義憤填膺。高麗棒子居然欺負到咱們中國人的頭上來了,不過一千多年的功夫,他們啥時候也變成技術輸出國了?想想大隋朝那會兒,除了能輸出發點女人、奴隸啥的,其它東西還不都是從我們這邊學來的?這事兒不能忍。
  張大官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找他們退貨,不給退,就去韓國抽這幫孫子!”
  劉金城道:“這事兒也怪我,我當初沒標明具體的型號,誰知道他們在A和B之間動手腳啊,我以為RG公司是個國際大公司,注意國際形象。不會幹這種卑鄙齷齪的事情。誰能想到他們連這種偷樑換柱的事情都能幹出來!”
  張揚不屑道:“劣等民族!麻痹的,就是劣等,我最不待見的就是高麗棒子和日本鬼子!”張大官人眼裡真沒把這兩個國家當回事兒,想當初這兩個國家也就是被虐的份兒,想不到現在居然也有地位了,尤其是那個韓國,前兩年還是南朝鮮,咋忽然間就建國了呢?這幫狗日的就是給臉不要臉!
  劉金城哭喪著臉道:“這次完了,我們廠的改革全都指望著這套設備呢,如果交涉不成功,我就是把自己賣了也挽回不了廠子裡的損失!”
  張揚忍不住道:“瞧你的喪氣樣,現在是他們違約,告他們唄,咱們中國又不是沒有法律,也不是沒有好律師!”
  “張主任,哪有那麼容易,單單是時間上我們也耽擱不起啊!”
  “那就去韓國找他們理論!”
  劉金城道:“下周東江有個秋季經貿洽談會,我聽說他們公司也有展臺,這次公司老總朴志信會親自前來,我過去找他們談談!”
  張揚憤然道:“我跟你一起過去,我他媽還不信了,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他們還敢欺負我們中國人?”張揚原本就想去東江一趟,他對妹妹趙靜和丁斌舊情複燃很不放心,必須要親自去看看才行。
  這次東江金秋經貿洽談會規模很大,江城市政府也頗為重視,組織市內的一些大型企業前往觀摩交流,副市長嚴新建擔任代表團團長,張揚和嚴新建的關係不錯,一個電話過去,嚴新建就答應把他吸收為代表團成員。
  張揚和楚嫣然聯繫了一下,瑪格麗特這兩天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過的怡然自得,最近沒有來江城的打算。聽說張揚要去東江出差,楚嫣然讓他順便去東江農業大學去一趟。去拜訪一下農業大學的副校長莊曉棠。現在農學院和飼料廠聯合研究新的配方,在這件事上莊曉棠幫了很大的忙。楚嫣然讓他過去,一是幫忙表達一下謝意,二是邀請莊曉棠前來春熙穀度假,張揚搞不明白這件事為什麼非要自己親自過去不過楚嫣然既然有交代,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原本張揚準備讓胡茵茹也加入這次的商貿團,可江城製藥廠剛剛恢復生產,目前的主要任務是恢復過去的老用戶,並沒有大力拓展市場的必要,再說顧佳彤人在北京,胡茵茹必須留在江城坐鎮,自然無法隨行。
  張揚這次也沒有開車,跟著代表團的大巴,去了東江,市政府出面組團,名為招商,可旅遊的性質還是占一大半,一路之上成員們說說笑笑。劉金城是心事最重的一個,坐在後面呆呆望著窗外,如果這次和RG交涉不成,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酒廠的全體職工。
  張揚一個人坐在後面靜養,他發現自己是個勞碌命,到哪兒都閒不住。不過他很享受眼前的生活,如果讓他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悶出毛病來。
  嚴新建當然是眾人關注的中心,他也十分健談,一路之上說說笑笑。中途還在清平湖吃了頓飯。從江城到東江足足用去了七個小時,張揚不禁有些後悔,要知道這個樣子,說什麼都不跟著大巴車一起過來了。
  經貿代表團就下榻在東江國際會展中心的臨江國際大酒店,張揚在途中已經給袁波打了個電話,等到了臨江國際大酒店,就看到袁波的那輛藍鳥在停車場門口等著,張揚跟嚴新建說了一聲,就自由活動了。
  嚴新建也沒把他當成代表團的正式成員,讓他加入無非是賣他一個人情。張揚想幹什麼他當然不會過問。

  張揚上了袁波的汽車,袁波笑道:“晚上我約了梁總和陳主任,咱們好好聚聚!”
  張揚道:“來東江就聽你們安排,我什麼都不聞不問!”
  望江樓經過重新裝修之後,已經對外營業,袁波並沒有改名,只是找人重寫了招牌,門前又擺了兩尊石獅子,生意自開張以來出奇的火爆。他載著張揚來到望江樓的時候。時間才剛剛五點半,門前停車場已經滿了一半,現在是公款吃喝風最為盛行的時候,停著的車子多數都是政府機關,企業單位的公車。
  張揚從藍鳥車內下來,一輛嶄新的寶馬車在他旁邊的車位停下,梁成龍和白燕先後從車內下來。
  張揚笑道:“梁總,車換了。怎麼人還是那個啊?”
  白燕瞪了張揚一眼道:“張主任張嘴就沒有好話!”
  梁成龍笑道:“我倒是想換,可她特粘我,對我這麼好,我還捨不得!”
  白燕在梁成龍手臂上擰了一記。向張揚還擊道:“怎麼?今天張主任形單影隻啊?平時身邊可是美女如雲。”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美女都嫌棄我了,我最近正閑得慌,有沒有好姐妹給我介紹啊?”張揚嬉皮笑臉道。
  “信你才怪!不過你要是真閑的慌。我給你喊個女伴過來也行!”白燕說著就掏出了手機。
  梁成龍笑道:“不是黎姍姍吧?”
  “不是她還有誰啊?”白燕的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呢,一輛黑色甲殼蟲就開了過來,開車的正是東江歌舞團的明星演員黎姍姍。
  張揚在電視上也常常看到這位女明星的演出,想不到白燕真的約了女伴。
  梁成龍笑著捅了捅張揚道:“這不是給你的,陳紹斌苦苦哀求了幾個月了,又送了白燕兩套化妝品,這才搞定,今天人家頭次見面,你別攪局啊!”
  張揚笑道:“我是那種人嗎?”
  梁成龍看了看張揚道:“你是,陳紹斌專門讓我告訴你,千萬別打黎姍姍的主意,否則朋友都沒得做!”
  張揚就納悶了,自己在別人眼裡就這麼好色成性?這時候陳紹斌從望江樓裡迎了出來,這廝看到張揚只是笑笑,仍然向那輛黑色甲殼蟲走了過去,迎向身穿紅裙,風姿綽約的黎姍姍,伸出手去:“黎小姐,你可真難請啊!”
  張揚有些鬱悶的看著梁成龍:“今兒不是給我接風嗎?”

卷三 第227章 卻上心頭
  梁成龍道:“原本是給他和黎姍姍創造機會,誰知道你這會兒來東江啊?既然來了,就順便幫你接風洗塵吧!”
  袁波把他們請入天水閣,黎姍姍和陳紹斌坐了主席,其它人依次坐下,張揚跟袁波坐在一起,陳紹斌一雙眼睛盯住黎姍姍不放,看得黎姍姍都有些不自在了,輕輕咳嗽了一聲。白燕忍不住提醒道:“我說陳紹斌,你看什麼?姍姍臉上有東西啊?”
  陳紹斌笑道:“沒!沒有!”
  張揚笑著插口道:“有顆痣!”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陳紹斌瞪了他一眼,心說你小子也太不會說話了。
  黎姍姍的下巴上的確有顆痣。
  張揚微笑道:“黎小姐的這顆痣長得好,原本你長得很漂亮,漂亮的有些不真實,這顆黑痣點綴的恰到好處,有了它,你的這張面孔顯得生動起來,真實起來,真是漂亮!”這廝恭維人也太不含蓄了。
  不過黎姍姍很愛聽,咯咯笑了起來:“你很有學問啊!”
  陳紹斌陰陽怪氣道:“有學問著呢,江城衛校畢業,中專吧!”
  梁成龍再也忍不住笑,一口剛剛喝到嘴裡的茶轉身就噴了出去。
  張揚笑道:“我是自學成才,現在本科在讀!”
  黎姍姍微笑道:“我也沒上過大學,中專畢業!”
  陳紹斌現有些不對了,他雖然挨著黎姍姍坐,可說話總得側過臉去,張揚坐在黎姍姍的對面,兩人眉來眼去的太方便了,他真是後悔,怎麼想起來安排在今天見面,張揚這廝就是一頭狼,萬一他看上了黎姍姍,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張揚看到陳紹斌戒備十足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想笑,這傢伙跟郭志強有一拼,兩人都是特花癡的那種。偏偏又都欠缺哄女孩子的手段。黎姍姍雖然漂亮,可張揚對她並沒有什麼感覺,他只是故意逗逗陳紹斌罷了。
  酒宴開始之後,張揚的話題馬上就正經了許多。
  梁成龍問起他這次前來東江的目的。
  張揚照實把江城酒廠的事情說了,這邊陳紹斌第一個就嚷嚷了起來:“這幫韓國人開可惡了!哪有這麼做生意的?張揚,這事兒我幫你出頭,弄幫記者過去給他們曝光!”他是想在黎姍姍面前表現自己。
  梁成龍在商場上混跡多年,對這種糾紛見得多了,他謹慎道:“RG集團我沒有打過交道,不過這個集團在韓國也不算一流企業,你說的這事兒,很難辦,錢已經給人家了,人家貨也發了,合同上也挑不出毛病,韓國人比日本人還要狡猾。”
  白燕道:“難道沒有辦法?通過官方呢?”
  梁成龍搖了搖頭道:“官方不可能,除非他們能夠良心發現,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通過某種途徑給他們施加壓力。”
  張揚道:“得想個辦法讓RG集團在這次經濟洽談會中一筆買賣都做不成!”
  梁成龍想了想道:“這沒什麼問題,我可以幫你把江城酒廠被騙的事情傳播出去,讓前來的商家都知道RG沒有信譽!”
  陳紹斌道:“我再找幾個新聞記者給他們曝曝光,幫著吆喝吆喝江城酒廠的事情,讓他們把臉給丟光!”
  梁成龍道:“不到逼不得已還是別這麼做,張揚,我建議還是先和他們協商,如果能夠解決了最好,我們也不必鬧事,如果他們不知悔改。那麼到時候也別怪我們翻臉無情,這就叫先禮後兵!”
  白燕一臉仰慕的看著梁成龍,的確在生意場上樑成龍很有一套。
  黎姍姍對生意的事情不太懂,所以很少插話,陳紹斌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她身上,不過黎姍姍的目光多數時間都在看著張揚,這讓陳紹斌有些不爽,正想提議早點結束飯局去找節目的時候,突然停電了,袁波讓大家呆著別動,叫服務員去拿應急燈,飯店開業這麼久停電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
  張揚不慌不忙道:“我前一陣子聽說了一事兒,說有一對情侶乘火車,經過隧道的時候,車廂內一片漆黑,好半天火車才鑽出隧道,這男的說,早知道隧道這麼長這麼黑,剛才我該親你一下,摸你一下,甚至那啥……女的頓時尖叫起來,什麼?剛才那人不是你?”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白燕笑駡了一句:“流氓!”這話不僅僅是罵張揚的,梁成龍趁著黑暗在屁股上摸了一下,也算是對張揚笑話的積極反應。
  陳紹斌倒是想摸,可他不敢。
  張揚感歎道:“還不來電啊,看來我得幹點啥了!”
  黎姍姍和白燕同時笑了起來。兩人啐道:“你敢!”
  梁成龍暗自感歎,這廝哄女人的確有些手段,他要是真對黎姍姍動了心思,恐怕陳紹斌不是他的對手,此時來電了,飯店電路的保險絲燒了。
  袁波起身去處理外面的事情了,剛才有幾桌客人趁著停電溜走了。
  陳紹斌滿上一杯酒道:“咱們喝完這杯酒撤吧,找地兒玩去!”他的話得到了女性的一致贊同。
  白燕提議去海德爾保齡球場,最近她也迷上了保齡球。
  幾個人離開飯店的時候,陳紹斌特地落在後面,找到機會對張揚低聲道:“我說哥兒們,我都盯仁月了,別挖我牆角!”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我是那種人嗎?”
  陳紹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朋友妻不可欺!”
  “拉到吧,八字還沒一撇呢!”
  陳紹斌向擠擠眼睛,向前追去,本來他想跟黎姍姍同車的,可白燕坐了進去,他只能和張揚一起坐進了梁成龍的寶馬車。一進車裡,陳紹斌就忍不住埋怨道:“張揚,你忒不夠意思了!”
  “我哪兒不夠意思,剛才停電我都沒伸手摸她!”
  “你敢!”
  梁成龍哈哈大笑,張揚可真夠無恥的。
  張揚看到陳紹斌有些急了,知道玩笑也得適可而止,他摟著陳紹斌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地都耕不完,沒工夫跟你摻和,瞧你小氣巴啦的熊樣,你當黎姍姍是寶,我可沒覺得!”
  梁成龍笑道:“這一點我可以證明,張揚現在是有身份的人!”
  這句話一說連張揚也納悶了,兩人齊刷刷望著梁成龍,梁成龍這才笑眯眯道:“人家現在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名棍有主的人物了!”
  陳紹斌聽到名棍二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揚毫不臉紅道:“很有名嗎?”
  梁成龍和陳紹斌同時點了點頭。
  梁成龍補充道:“別誤會,我真不是誇你的功能,名棍的意思是有名的光棍!”
  張大官人充滿自信的微笑道:“功能方面真不用你誇,還是別討論這個問題了,省得你們自卑!”
  “呸!”男人誰也不甘心在運方面示弱。
  海德爾保齡球場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二兒子丁兆勇開的,他也是丁斌的二哥,丁兆勇和陳紹斌又是同學,在中國的地面上,只要仔細琢磨琢磨,總能攀上一點關係。
  張揚對玩保齡球沒多大的興趣,來到球場也沒換鞋,找了個雅座,要了杯飲料,梁成龍也沒去玩,陪他坐下,微笑道:“什麼時候辦喜事啊?”他說的還是楚嫣然的事情,他叔叔梁天正和文副總理家裡關係不錯,所以對張揚的事情多少聽說了一些。
  張揚懶洋洋道:“我還不夠晚婚年齡呢,大老爺們的當然要以事業為重,結婚的事以後再考慮。”
  梁成龍道:“我準備結婚了,明年元月一號!”
  張揚有些納悶的看著他:“你不是結過婚了嗎?”
  梁成龍笑道:“我都離婚兩年多了!”
  “跟白燕?”
  梁成龍搖了搖頭,向遠方正在玩球的白燕看了一眼:“我跟她這樣挺好!”
  “誰啊?少賣關子!”
  “天驕集團的林清紅!”
  林清紅的名字張揚聽說過,雖然天驕集團的總部是在雲安省,可林清紅的天驕集團卻是華東地區著名的服裝企業。
  梁成龍道:“我們是大學同學,過去就處過一段,不過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分了,現在我們倆都離婚了,在一起還有這麼一點點感覺,所以就打算拼一塊過日子了。”
  張揚笑道:“人家都說結婚是拼錢過日子,合夥生孩子,想不到你們這些大富豪也不能免俗,不過白燕怎麼辦?”
  梁成龍又向白燕看了一眼道:“現在的女人都很聰明,你看她對我千依百順,那不是沖我的人,而是沖我的錢,我算什麼都看透了。”
  張揚道:“其實感情還是存在的!”
  梁成龍笑道:“我不信那玩意兒!”
  “那你還跟林清紅結婚?”
  “我跟她結婚是因為她比我有錢,我們之間未必相愛,可至少不用擔心她圖我什麼?張揚,以後你就懂了!”
  此時保齡球場的老闆丁兆勇走了過來,這幫高官子弟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張揚之前也到他這裡來過,丁兆勇笑著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丁兆勇也知道弟弟最近和張揚的妹妹又談戀愛的事情,為了這件事家裡專門找丁斌談話,可這次丁斌的態度出奇的堅決,老爺子看到他那樣也只能由著他了,不過他們丁家人對趙靜的這個哥哥還是有些瞭解的,丁斌和趙靜談戀愛不怕,怕的是以後要是對不起人家,以張揚的性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丁巍峰雖然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可張揚也不含糊,人家的乾爹是文副總理,這廝又是什麼都敢幹的性子,真要是鬧起來,誰臉上都不好看,所以丁家人對丁斌的感情事很謹慎。
  丁兆勇笑道:“張主任來東江也不說一聲,我好給你接風!”
  張揚淡然笑道:“丁老闆太客氣了,主要是咱倆關係還沒熟到那份上,等以後咱們熟悉了,你不找我,我都要騷擾你!”這句話說得太直接,弄得丁兆勇有些下不來台。
  梁成龍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他隱約覺察到張揚和丁兆勇之間有些不對,笑著打圓場道:“以後相處的機會多得是,待會兒我請你們去酒吧喝酒。”
  丁兆勇道:“不用去酒吧,我這兒就有,來瓶路易十三吧!”他向服務員招了招手,這時候,看到丁斌和趙靜手牽手走了過來。
  兩人走過來打保齡球的,他們都沒想到張揚會在這裡出現,看到張揚,嚇得慌忙把手分開,趙靜垂下頭去,丁斌嚇得面色蒼白。
  還是趙靜戰戰兢兢走了過去,來到張揚面前低聲叫了聲:“小哥!”
  張揚沒說話,目光看著丁斌,他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至少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怒,雖然如此丁斌還是感到害怕,他來到丁兆勇面前叫了聲二哥,然後才向張揚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張……張哥……”
  梁成龍這才明白怎麼回事,敢情張揚的妹妹在和丁兆勇的弟弟談戀愛啊!不過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了,其中一定有問題。
  丁兆勇讓他們倆坐下,又讓服務員給上了兩杯飲料,張揚向趙靜道:“這麼晚了怎麼不呆在學校啊?”
  趙靜紅著臉道:“今天週末!所以出來玩,待會兒就回去!”她咬了咬嘴唇道:“哥,你來東江也沒給我說一聲!”
  張揚笑了笑,接過服務員遞來的那杯路易十三抿了一口:“等會我送你吧!”
  趙靜沒說話,向丁斌看了看。
  丁斌鼓起勇氣道:“張哥……我開車來了……我送……”
  張揚不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行嗎?”他時上次丁斌危急關頭丟下趙靜獨自逃走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
  丁兆勇實在看不過張揚咄咄逼人的態度,他淡然笑道:“小斌駕照都拿了兩年了,開車沒問題!”
  張揚道:“開車是沒問題,可萬一遇到什麼事兒,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我妹妹一個人扔下啊?”
  丁斌一張臉漲的通紅,趙靜再也忍不住了:“哥,你太過分了!”
  張揚愣了,自己說得分明是事實,這丫頭怎麼指責起自己來了?趙靜拉著丁斌站起身來,她眼圈都紅了,向張揚大聲道:“我知道你還記著過去的那件事,可事情已經過去了,丁斌也向我認錯了,我原諒他了,我仍然喜歡他,怎麼著?人誰沒犯過錯?為什麼你總是抓著別人的錯誤不放?不給人家改過的機會?”她委屈的淚都快掉出來了。
  丁斌在一旁聽著很感動,他鼓起勇氣道:“張哥,我知道我過去做錯了,可我喜歡小靜,你心裡不高興,打我一頓罵我一頓都行,可是你不能干涉我們的感情!”
  趙靜拉住丁斌的手腕道:“我們走!不跟他說!”說完就拉著丁斌離開了保齡球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張揚,張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難怪說女生向外,趙靜一談戀愛,把自己這個哥哥就扔到了一邊,居然為了維護丁斌跟自己吵了起來。
  丁兆勇歎了口氣,他端起酒杯道:“張主任,我說,他們年輕人的事兒,咱們還是別管了!”
  梁成龍笑道:“你就是想管,也得人家樂意聽才行!我看他倆挺可憐的,張揚,你也給人家一個機會。”

  張揚很鬱悶的把那杯酒給捫了,然後望著丁兆勇道:“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你弟再敢對不住我妹妹。我絕饒不了他!”
  丁兆勇笑道:“你放心,他要是再做了對不起你妹妹的事兒,我第一個大義滅親!”
  陳紹斌和黎姍姍白燕也湊了過來,陳紹斌拍了拍丁兆勇的肩膀道:“搞了半天,你們兩家還是親家啊!”
  張揚這個親家可當得心不甘情不願,雖說丁斌的老爺子是平海政法委書記,可他對丁斌的品行沒有信心,不過既然趙靜的態度如此堅決,他就算反對也無濟於事。只能順其自然了。
  按照梁成龍先禮後兵的策略。劉金城先去和韓國RG集團去協商,可馬上他們就發現,協商這條路根本走不通,韓國RG的總裁朴志信拒絕和他們見面。
  劉金城苦著臉將結果告訴了張揚,張揚這個怒啊!這幫高麗棒子在中國的地盤上還這麼倡狂,不過事情得一步步來,也不能過激處理,通過梁成龍的關係,先是弄了一幫平海商人去參觀胎的展臺。然後跟他們商談意向,經貿洽談會剛開始的第一天集團著實驚喜不小,有購買意向的客戶絡繹不絕,可就是一張合同也沒能簽下來。韓國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發現問題了,很多人都在談論RG集團不守信用欺詐江城酒廠的事情,東江電視臺還專門派記者去展臺採訪。
  RG集團向大會的組織者提出抗議,並向中方提出鄭重交涉,東江方面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又有大事發生了,張揚讓劉金城通知廠裡,把那套包裝生產設備,連夜裝車運到東江,擺在韓國展區的外面,拉起條幅……捍衛國企權益,抗議國際欺詐!
  這樣的做法就不僅僅是針對RG集團了,整個韓國漢城展區全都受到了影響,韓國經貿團團長極為惱火,直接抗議到了平海省政府,而且他聯合多家國外企業對這次的經貿會進行抗議,並威脅說如果平海的高層領導不做出及時的處理,他們將集體退出此次的經貿會。
  在省常委會議上專門針對這件問題進行了討論,事情雖然是江城酒廠鬧出來的,可是已經產生了國際影響,一旦涉及到國際這兩個字,省裡就不得不提起足夠的重視。
  省委書記顧允知的目標瞄準了東江市市委書記梁天正:“天正同志,我們組織經貿會的目的就是加強國際往來,促進平海的經濟發展,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的工作,現在搞得天怒人怨,多家外國企業聯合抗議。現在人家要退出展會。”
  梁天正也是頗為頭疼,他問過梁成龍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是張揚和梁成龍幾個人聯手搞出來的,他大罵梁成龍多事,畢竟這次的經貿會是東江組織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面子上最不好看的是東江的這幫領導。
  不等梁天正說話,顧允知的火力又轉向了宣傳部長陳平潮:“現在的新聞也是,正面的不去報導,專門去挖掘一些負面新聞小道消息,平潮同志,你也該下重手整頓一下新聞單位了。”
  陳平潮道:“這件事我瞭解過,的確是那個韓國企業不對在先,他們利用更改銘牌的方式矇騙國內企業,江城酒廠正處於改革開放的關鍵時刻,可以說這套包裝流水線決定著他們廠子未來的前途和命運,如今買來的設備是過時的,拋去價格上的虧損不談,就算是裝機生產,也無法符合他們廠子的要求,等於花了好幾百萬買回來一堆廢鐵。”
  顧允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讓他們接著鬧了?最好把這個經貿會鬧得無法舉辦,為了江城酒廠一個企業,毀掉這次的經貿洽談會?”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顧允知方才道:“做領導的必須要有大局觀,這個公道我們必須要討回,可是也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因為一個企業,而破壞了整個經貿洽談會,這樣的做法雖然是針對韓國方面,可造成的影響卻很大,其它國家的企業也會因為這件事而產生心理陰影,人家來到平海,我們是主人,要拿出發點氣度,拿出大國的風範!”
  代省長宋懷明道:“顧書記,我反而認為江城酒廠的做法沒什麼不好!”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在常委會上很少有人敢跟他公開唱反調,過去宋懷明雖然多次表示出不同的政見,可畢竟是委婉的,這次不同,他直接指向了自己。
  宋懷明選擇切入的時機無疑是恰當的,顧允知提出的是大局觀,而宋懷明卻站在民族利益的立場上,他的出發點更容易博得常委們的認同,宋懷明道:“經貿洽談會的主題是招商引資,引進來走出去,讓國內企業商家和國外企業增加一些交流的機會,誠然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水準和先進國家有著一定的差距。可是我們要看到,在國際貿易中我們所擁有的地位是平等的,我們理應捍衛我們的合法權益,不可以因為招商而放棄本應屬於自己的權益,這些國外企業財團之所以來,根本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正是因為他們看到我們平海的發展,看到我們中國這個巨大市場的無窮潛力所以才會前來,難道他們會只為了發展友好關係就千里迢迢的跑過來嗎?”宋懷明搖了搖頭,他大聲道:“平海是一個大家庭,平海的每一個企業,每一個百姓都是家庭裡的孩子,我們是平海的家長,孩子受了欺負,我們做家長的不為他出頭,誰還為他出頭?連自身企業的利益都保證不了,我們還談什麼改革開放?我認為,任何的經貿活動,都要建立在保障省內企業利益的基礎上,對於這種企業捍衛自身權益的活動,我們不但要支援,而且要大力支持!”
  宋懷明的話音剛落,會場上響起一片掌聲,這掌聲既是對宋懷明這番慷慨陳詞的肯定,也是對顧允知無上權威的挑戰。顧允知微笑望著宋懷明,內心忽然感受出一段話……後生可畏!宋懷明果然不簡單,他很好的借用了民族感情,把握到所有常委心中最敏感的部分,挑起了他們的熱血和激情,讓他們在這一觀點上和他站在了一起。
  宋懷明笑了笑,他的笑容中沒有任何驕傲的成分,很謙虛很謹慎,他轉向顧允知道:“顧書記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做領導的要有大局觀,所以這些事我們不方便出面。孩子被人家欺負了,現在他們聯合起來去討還公道,我們家長不能插手,也不好阻止他,所以分寸的把握尤為重要。”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歎了口氣道:“我聽說這次組織鬧事的是江城企改辦副主任張揚,指望他能夠把握好分寸才怪!”
  宋懷明道:“趙副省長對事情看得很透嘛,顧書記,我提議,這件事還是由趙副省長去負責,張揚那幫年輕人把握不好尺度,趙副省長幫忙掌掌舵!”他這一手高明之極,直接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扔給了趙季廷。
  顧允知微笑不語,心中對宋懷明今天的作為已經看得清清楚楚,趙季廷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宋懷明這麼乾等于把趙季廷推上了風口浪尖,張揚那幫人無論惹出多大的事情,最後都得把趙季廷給捎上,如果趙季廷過於站在韓國人的立場上,肯定又會被罵成賣國賊,宋懷明啊宋懷明,你小子可夠陰的。
  趙季廷苦笑道:“這個舵手可不好當!”
  省委書記顧允知慢條斯理道:“我看懷明的建議不錯,季廷,這件事就由你負責吧!”
  趙季廷聽到顧允知也這麼說,知道即便是燙手山芋自己也得接下來,他歎了口氣道:“現在那幫外國企業代表都在抗議,國內企業又在韓國漢城展區鬧,真的很麻煩!”
  顧允知淡然笑道:“麻煩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唄!”
  趙季廷內心之中豁然開朗,這是顧書記在教自己怎麼做呢,睜一隻眼自然是盯住張揚那幫人不要做過激的事情,閉一隻眼是對那幫外國企業代表,敷衍敷衍他們,糊弄過去就行,好話說兩句,事情我給你們拖著,反正省裡現在要把企業當成自己的孩子,給孩子出氣人人有責,趙季廷想通了這個道理,心頭也就釋然了。
  常委會結束之後,宋懷明專門找到了顧允知,他滿懷歉意的笑道:“顧書記,我剛才言辭有些激動,您別往心裡去!”
  顧允知笑道:“怎麼會?都是為了工作,你說得對,自己孩子受了欺負,咱們做家長的哪能不給孩子出氣呢?我只是想提醒大家注意方式方法。”
  宋懷明道:“顧書記,咱們中華民族有種美德叫忍讓,叫吃虧就是佔便宜,可那是在咱們傳統文化的基礎上,在咱們中國人內部,在國際上,咱們吃虧忍讓,人家會覺著我們好欺負,江城酒廠的事情並不是個別現象,據我所知,這些年來。國外企業拿一些過時產品,以舊充新,以次充好,他們以為我們經濟落後,以為我們分辨不清真偽,真是可笑,這次江城酒廠的事情做得好,在這些外國企業面前維權,讓他們知道我們中國的企業也不是好欺負的,想在中國的土地上做生意,他們就得老老實實遵守中國的規矩,想要小聰明,想欺詐中國人的任何企業。我們都不會歡迎他們。”
  顧允知淡然笑道:“我看今秋經貿洽談會會比去年的貿易額下降許多。”
  宋懷明卻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
  “懷明,你很自信啊!”
  宋懷明笑道:“顧書記,要不然咱們打個賭,就以今年和去年的貿易額作比較,誰輸了,誰請吃飯!”
  顧允知欣然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宋懷明的判斷無疑是正確的,所有前來的外國商家,他們都是看中了在中國可能獲得的利益而來,跟韓國人聯合抗議只不過是湊湊熱鬧,很快他們就各做各的生意去了,誰都不想白來這一趟,你們韓國人惹得事情,自己去處理,話說這韓國的人緣本來就不怎麼樣。
  張揚也沒閑著,他組織抗議的同時背後的策反工作同時進行,首先找到的就是日本商會會長中島川太。中島川太脊髓內還留著他的附骨針呢,張大官人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他是平海日本商會的會長,只要他發話,這次前來參加經貿洽談會的日本商人當然不會跟著韓國人繼續攪和。
  韓國經貿團很快就意識到平海省對他們的抗議並沒有提起足夠的重視,韓國經貿團內部也漸漸產生了分歧,事實擺在眼前,的確是RG集團利用偷樑換柱的方法哄騙了江城酒廠,在商業上這種手法並不稀奇,可作為一家具有國際聲譽的企業,使用這樣的手段的確有些齷齪。高麗棒子最大的特點就是,明明幹了虧心事可嘴上還是很硬氣,死撐到底,於是韓國經貿代表團再次提出嚴正交涉。
  可除了RG集團以外,其它的韓國企業商家已經開始繼續他們的經貿活動,不過他們明顯受到了集團事件的干擾,別說國內客商對韓國漢城展區躲得遠遠的,連其它國家的企業商家也開始對韓國人敬而遠之,深怕沾染了他們的晦氣,畢竟大家大老遠飛過來都不想空手回去,你們韓國人的屁股,韓國人自己擦,誰愛管你們的事啊!
  高麗棒子的死撐強硬的性情再度起到作用,韓國經貿團團長金鬥煥發意識到平海方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之後,直接聯繫了大使館,向中國外交部表示抗議。
  省委書記顧允知得知這件事之後,淡淡一笑就拋給了宋懷明解決,事情是宋懷明惹出來的,現實證明趙季廷無法很好的處理這件事,對韓國人的死硬和韌勁還是有些估計不足。
  宋懷明知道這件事後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壓力,他親自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說得很簡單也很明確。韓國人已經把這件事上升到外交的高度上,你身為江城企改辦主任,不要把一件簡單的企業貿易行為上升到國家關係的高度上。
  張揚問宋懷明怎麼辦?宋懷明拋給他一句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能給江城丟人,不能給平海丟人,不能給中國丟人!”說完這三個不能之後,宋懷明扣了電話。
  張揚心裡有了底,宋省長這是要給自己撐腰,讓他放心大膽的去幹,但是這事情也要講究策略,企業的貿易行為,不應該被擴大到兩國關係的高度上,其實張揚也沒想那麼幹,是韓國人這麼幹的。
  張揚接到宋懷明電話的時候正在居酒屋中喝酒。
  中島川太特地把他請到這裡,讓老闆娘美鶴子準備了精美的日式料理,還有上好的清酒。以他的身份遠不至於對一個年輕人表現出如此的恭敬,可中島也有難言之隱。張揚在他體內種下附骨針,雖然一直以來沒有疼過,可每次想起這件事情都惶恐不安,說不定哪天這針就運行到了自己的腦袋裡,到時候他不得發瘋而死啊?性命捏在人家手裡。還能不對人家好一點嗎?
  美鶴子的丈夫井上靖也專程過來陪同,江城酒廠的維權事件鬧得沸沸揚揚,井上靖也聽說了,他有些不解的問道:“談到包裝機械韓國方面遠遠不如我們日本的技術,為什麼江城酒廠會去買韓國人的東西?”
  張揚道:“你們日本的東西雖然比韓國好一點,可價格卻貴了不止一點!”
  井上靖道:“你們擺放在韓國展區的包裝設備我看了,落後的很,五百三十萬人民幣,這樣的價錢雖然不能從日本買到最好的型號,我敢保證要比他們的好得多!”

  張揚道:“馬後炮!”
  井上靖和中島川太都是中國通,當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兩人同時笑了起來。中島川太道:“也不是馬後炮,你們不是要求退貨嗎?如果退掉了那套流水線,那筆錢自然可以從日本購買相關設備。”
  井上靖道:“不出一個月我就能夠把設備給你們運到國內,並安裝完畢!”
  張揚沒想那麼遠,對高麗棒子的死硬他預先也沒有充分的估計,他低聲道:“這件事得等到他們願意退貨再說!”
  中島川太道:“張主任想讓他們退貨還不容易,只要找到集團的總裁朴志信,對他略施薄懲,他一定會乖乖聽話。”
  張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這小日本心腸大大的壞,你被我種了附骨針就巴不得全世界人都被我種上附骨針,你當我煉製附骨針容易啊,僅有的一根也浪費在你身上了。
  不過張揚不用附骨針一樣有其它的辦法。
  張揚離開居酒屋的時候中島川太親自把他送到大門口,張揚知道中島川太心裡的打算,臨上車的時候,中島川太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張主任……那件事……”
  張揚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什麼事?”
  “我的病!”
  張揚歎了口氣道:“這事兒咱們先不說,最近我太忙,心情不好,以後再說!”說完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著梁成龍臨時借給他的黑色福特離去。
  中島川太望著消失在夜幕中的汽車,只能搖頭感歎,看來張揚沒有幫他取出附骨針的意思,這個隱患還要在體內繼續留存下去。
  剛剛來到會展中心大酒店,嚴新建的秘書王就迎了上來:“張主任,你回來了,嚴副市長讓我找你去會議室,RG集團來人了!剛才給你打電話又關機!”
  張揚笑道:“手機沒電了,走,我們去看看!”
  他和小王一起來到位於十五樓的商務區,江城方面正在和韓方代表在第五會議室內談判。
  張揚走入會議室的時候,裡面的會談剛剛進行到中途,韓方RG集團的總裁朴志信提出了他們的解決方法,RG集團認為在和江城酒廠簽訂的合同上沒有任何錯誤,如果說到責任,責任方應該是江城酒廠,是他們沒標明產品的具體型號,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差錯,樸志通道:“考慮到中韓兩國的友誼,考慮到江城酒廠所面臨的困境,我們願意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一邊說,身邊的女翻譯為他做同步翻譯,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張揚望著那韓國女孩的背影,總感覺有些熟悉。
  嚴新建看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張揚,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張揚不要打斷談判的進程,張揚點了點頭,悄悄繞到一邊,來到一旁坐下,張大官人對樸志信沒什麼興趣,他繞到一邊的目的是想看清這個韓國女翻譯。這聲音太熟悉了。
  當張揚看清這女翻譯的側面,整個人宛如被霹靂擊中,驚呆在那裡,那女孩二十歲左右,長髮披肩,淡掃蛾眉,一雙美眸宛如雪山上的湖水一般清澈純淨,肌膚勝陳雪,更顯櫻唇嬌豔誘人,不但張揚在看她,在場幾乎所有男性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這韓國少女長得的確漂亮。
  張揚卻不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目光仍然毫不掩飾的望著那韓國少女,如果這女孩不是穿著一身職業套裝,他幾乎就認定眼前這少女就是春雪晴,想當年他和春雪晴泛舟水月湖之上,春雪晴撥弄古琴淺吟低唱,他縱酒放歌,那是怎樣的暢快,倘若他沒有被隋煬帝殺死,應當已經為春雪晴贖身,帶她縱情於山水之間。自從張揚來到九零年代,他就將那段記憶塵封起來,不去想過去的任何事情,他害怕想起過去,因為那會讓他感到孤獨,可今天,這韓國少女的樣貌和春雪晴幾乎一模一樣,往事一幕幕全都湧到了張揚的心頭。

卷三 第228章 似曾相識
  張大官人的異常反應在江城一方看來很正常,他們認為這廝本來就好色,看到這韓國少女長得漂亮有點失魂落魄了。
  可韓國方面就有些不爽了,盯著別人這麼看,看得如此肆無忌憚,這就是沒有禮貌了。
  那韓國少女顯然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了,翻譯也接連出錯,終於她停下來,冷冷看著張揚道:“先生!你知不知道這樣盯著別人看很沒有禮貌?”
  張揚敢對天發誓,這丫頭連說話的聲音都跟春雪晴一模一樣,世上的事太邪乎了!張揚只是盯著她的俏臉,壓根沒留意她說什麼,整個人竟似呆了一樣。
  江城副市長嚴新建也覺著張揚的表現太失面子了,咳嗽了一聲道:“小張,你有什麼意見?”他是在給張揚解圍。
  張揚搖了搖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笑了笑示意那韓國少女繼續。
  樸志信一邊說,那韓國少女同步翻譯道:“我們RG集團同意為江城酒廠更換設備,把現有的型號SSLLVLLA更換SSLLVLLB。”
  聽到他這樣說劉金城深深松了一口氣,努力多日總算有了理想的結果,他正想說兩句客氣話。
  樸志信又道:“但是我有幾個條件,第一,江城酒廠需要正式向我方道歉,第二,我們並不是無償更換,你們必須補償兩種型號中間的差價,中間所產生的一切費用由你拍負責!”
  韓國少女繼續進行著翻譯。
  不等她說完,會場裡就響起不屑的笑聲,笑聲自然是張大官人所發,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張揚,張揚雙眼盯住樸志信:“我現在就可以代表江城酒廠給你明確的答覆!第一,我們不是要求更換設備,而是要求退貨,第二,你們必須承擔給江城酒廠造成的一切損失,第三,你們要向江城酒廠正式道歉!”
  那韓國少女冷冷看了張揚一眼,笑聲將他的意思轉述給了樸志信。
  樸志信大聲說了一句:“也就是沒得談了?”他的目光望著嚴新建,他當然知道嚴新建才是江城方面的當家人。可嚴新建的反應很沉穩,他低聲道:“小張主任的意見代表了我們代表團的意見!”關鍵時刻他站在張揚的身邊給予張揚有力的支持。
  朴志信用力點了點頭,鐵青著面孔站起身來,他走了兩步,想要用這種舉動抗議江城方面的態度,可忽然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一頭向地上栽倒。
  周圍人同聲驚呼,幾名韓國人慌慌張張的圍了上去,嚴新建他們也圍了過去,他們是好心幫忙,想不到幾個高麗棒子情緒很激動,大聲叫嚷著,樸志信的助理竟然給了嚴新建臉上一拳,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一看市長大人被打了,秘書小王第一個勇敢的沖了上去,劉金城也上去了,小王文文弱,還沒靠上去就被樸志信的助理一拳放倒,劉金城卻有股蠻力,加上這麼多天都集團的所作所為給委屈著,這會兒全都發洩了出來,他一拳擊打在那小子的下巴上,打得他唇破血流,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跟隨樸志信前來的共有四名韓國人,其中兩個還是跆拳道高手,看到劉金城出手,兩人馬上加入戰團。
  劉金城雖然力量很大,可畢竟沒有經過專業訓練,被其中一人的飛踢踹中,連退了數步,如果不是張揚扶住他,只怕要摔個四仰八叉。
  一名韓國人大叫一聲,騰空跳起向劉金城的面部踢去,張揚一把拉開劉金城,左手閃電般彈出去,避過對方的飛踢,一把抓住那廝的襠部,伴隨著那韓國人的一聲慘叫,被張揚把身體從半空中重重摔倒在地上,另外一名韓國人還沒有抬起腿來,張揚已經前跨一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欺入他的面前,一拳擊中他的小腹,打得他捂著小肚子蹲了下去。
  嚴新建雖然平白無故挨了一拳,可他也知道這廝誤會,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他大聲道:“大家不要激動,先救人要緊!”他馬上撥打了120。
  那名韓國女翻譯也慌忙制止住幾名韓國人。
  韓國商貿團就住在十四樓,聽到樓上發生了打鬥,沒多久就沖上來二十多名韓國人,張揚就納悶了,這幫高麗棒子也不看看這是在誰的地盤上,一個個的膽氣還真壯,這幫人的脾氣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此次大會專門有省人民醫院的醫生在這裡值班,聽說有人發兵,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樸志信是突發心臟病,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他被急救車送走之後,中韓兩方仍然在虎視眈眈的對峙著。
  嚴新建和韓國方面代表團的負責人出面把兩方人都給勸了回去。
  劉金城放倒了一個,張揚打倒了兩個,他們這邊嚴新建挨了一拳,小王被放倒,劉金城也受了點傷,不過雙方都沒有重傷。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聽說這件事之後,專門來到現場狠狠把嚴新建訓斥了一頓,嚴新建也很委屈,所以不免要跟趙季廷分辯幾句,是韓國人主動出手的,他們是自衛反擊。
  張揚倒沒把這次的鬥毆當成一回事,他始終想著那名韓國美女翻譯,如果不是發生了這個不快的插曲,他一定要找她好好談談。
  劉金城打了人出了氣,可心底還是不好受,畢竟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張揚安慰他道:“沒事,他們敢做初一,我們就敢做十五,這幫高麗棒子給臉不要臉,我不但要讓他們退貨還要他們賠款!”
  劉金城歎了口氣,原本這件事就很不順利,今天又發生了糾紛,恐怕退貨更難。
  外面忽然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
  張揚和劉金城對望了一下,他們走出門去,卻見一名身材高大的韓國人在那兒大聲叫囂著,他是樸志信的兒子朴正義,剛剛去醫院看過老爺子,確信父親平安,這才過來為他們韓國人找回公道。
  朴正義能說幾句中國話,不過顯得有些生硬,他大聲道:“誰打了我們的人?”
  “我!”張揚微笑走了出去。
  朴正義冷冷看朴正義指著張揚道:“跟我走!”
  “去哪兒?”
  “上天臺!”朴正義指了指樓上。
  張揚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真不想打人,這高麗棒子非要送上來給他打,麻痹的,看你這麼誠心被虐,老子今天就滿足你。他跟朴正義走向電梯,副市長嚴新建叫了一聲:“張揚!”
  張揚轉身笑道:“嚴市長放心,我不會給江城丟人的。”
  “我是讓你出手悠著點!”
  朴正義是韓國連續三屆的跆拳道業餘組冠軍,黑帶九段,他對自己的水準相當自信,所以才敢如此托大,單槍匹馬的過來向張揚挑戰。
  兩人通過樓梯來到頂層天臺,站在二十八層之上,夜風陣陣,極目望去遠處燈火點點,東江的夜色無比美麗,張揚靜靜站在天臺中心。
  朴正義低聲道:“我叫朴正義!”
  “張揚!”
  朴正義點了點頭,他倏然向前沖去,一個騰空輪踢,張揚向後撤了幾步,躲過他的輪番腳踢,朴正義腳法一流,落地之後,緊接著又是一個轉身側踢。
  張揚側身輕鬆躲過,他笑了起來,此前張揚曾經抽時間對當今世界上幾個有名的武術流派進行過瞭解,跆拳道最早稱之為唐手道,無非是從中華武術之中演繹變化出的一個分支,他們說提倡的將全身力量集中於一個打擊點的道理,也是來自于中華武術的腰馬合一。
  跆拳道有兩個擊中力量的方法,其一就是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點上,另一個是把打擊目標集中在對手的要害上。集中自身的全部力量在拳、掌、指、足、膝、肘、頭等骨骼的尖端上作為衝擊體,在短時間內,凝聚全身的力量來打擊對手。
  朴正義雖然是跆拳道黑帶九段,放眼韓國國內也少有敵手,可是他今天面對的是張揚,他的那點搏擊術在張大官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張揚並不急於發起進攻,而是利用空明拳的柔勁將朴正義的攻擊化解,朴正義如同面對一團棉花,無論他怎樣發力,一旦接觸到張揚,都會被他的柔勁輕鬆化解,朴正義越打越是心驚,對手的實力顯然超出他的想像,他大吼道:“膽小鬼!為什麼要躲?”這句話中也包含著智慧,他想激起張揚的憤怒,讓張揚和自己實打實地對上幾招。
  張揚微笑道:“中國五千年文化,被你們韓國人偷走了不少,可有一樣你們學不會,那就是中國人的寬容和謙和!”
  朴正義一腳踢空,張揚向後退了一步,淡然笑道:“你們的生活、文化、風俗習慣,任何一樣都是從我們中國學去的,學了這麼多,只可惜還是一個皮毛。”
  朴正義被張揚激怒了:“住口!”他的側踢又被張揚躲過。
  張揚不屑笑道:“比如說你們的跆拳道,無非是從我們中國的傳統武術之中演化而來,有什麼稀奇!”
  朴正義一拳攻向張揚的面門,張揚左手揚起擋住他的一拳,低聲道:“我教你點東西,你出拳出腳,剛性有餘而柔韌不足,剛則易折,柔則易曲,剛柔並濟,方才是武功之道!”張揚手臂一震,一股潛力傳了出去將朴正義的手臂彈開。
  朴正義抬腳踢了出去,張揚身軀鬼魅般向前跨出一步,對方的一腳自然無法跨出,朴正義想要出拳,卻被張揚雙臂架開,然後閃電般收回雙手,緊握雙拳,蓬!的一聲轟擊在朴正義的胸膛之上。
  朴正義連連後退,張揚的出手快到了極點,不等他站穩腳跟,張揚的拳頭已經來到距離他面門不到一寸處,想要躲開都來不及了,張揚卻並沒有一拳打下去,在距離朴正義鼻尖還有半寸處停下,當真是收放自如,雖然如此,剛烈的拳風已經迎面吹了過去,逼迫的朴正義無法睜開雙眼,他抬腳想踢,張揚已經提前看出了他的意圖,率先一腳踢在他的腿上。
  朴正義悶哼一聲又退出數步,張揚沒有馬上發動下一步攻擊,朴正義喘了口氣,雙目之中流露出驚恐參半的神情,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可高麗人的倔強和死硬讓他仍不服輸,穩定了一下心神,大吼一聲,拳腳宛如狂風暴雨般攻向張揚。
  張揚的動作變得舒緩無比,可每一次出手,必然可以化去朴正義的攻擊,看準時機,他一拳直取朴正義的中路,再度擊打在他的胸膛上,朴正義一陣氣血翻騰,拳腳已經不成章法,張揚拳風卻突然一變,化拳為掌,時間仿佛瞬間凝滯,朴正義眼前出現了七個手掌的幻影,他知道這是因為對方的出手大快,讓自己產生了視覺暫留,他的意識根本不肯能再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張揚的一掌輕輕印在他的肩頭,朴正義只覺著自己宛如風中落葉一般,騰空飛起,向後方倒飛而去,落地的時候,雙腳已經站在了天臺邊緣,朴正義無力保持自身的平衙,他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身體向高樓下倒去。
  張揚及時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朴正義的領帶,朴正義的身體和的平線已經傾斜成了四十五度角,真可謂生死懸於一線,如果張揚再晚一會出手,只怕朴正義今天要摔一個粉身碎骨。
  身後傳來一個少女的尖叫聲,張揚並沒有回頭,已經聽出是那個負責翻譯的韓國女孩來到了這裡,他歎了口氣道:“你們韓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沒有這個實力,又何必以卵擊石呢?”他伸出手去,抓住朴正義的手,把他給拉了回來。張揚並不想鬧出人命,朴正義一張臉嚇得毫無血色,剛才已經在生死邊緣轉了一圈,無論他心理如何強硬,此時也有些承受不起,回到天臺之上一言不發,轉身向門口走去。
  那韓國少女也是吃了一驚,看到朴正義並沒有跌下樓去,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並沒有和朴正義一起離去,而是來到張揚面前,輕聲道:“多謝!”
  張揚笑道:“謝我什麼?”目光仍然盯在這少女完美無瑕的俏臉之上。
  那韓國少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微微有些發紅道:“張先生,今天的事情是誤會,我已經向我方解釋過了,給您添麻煩了!”
  張揚盯住她的美眸道:“你叫什麼?”
  “金敏兒!”
  張揚低聲道:“認識春雪晴嗎?”金敏兒一臉的迷惘,不知張揚為何會突然提出這麼奇怪的問題。
  張揚從她的表情上已經意識到她絕非是春雪晴,也許只是上天開得一個玩笑,在造人之時用上了相同的範本,張揚充滿失落道:“你和我過去的一個朋友很像!”
  “真的很像嗎?”
  張揚點點頭,抬頭遙望空中的明月,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如此卓爾不群。
  金敏兒對張揚忽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她小聲道:“有機會的話,我倒想認識一下你的朋友!”
  張揚笑了笑,笑容中包含著幾分苦澀:“沒機會了……”
  “為什麼沒有機會?”金敏兒說完這句話,頓時想到了什麼,她咬了咬櫻唇,充滿歉意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張揚笑道:“沒什麼,其實我早就已經忘了,看到你之後,不由自主把往事又想了起來,金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今天的失態。”
  金敏兒笑了起來,宛如一朵綻放在靜夜中的百合花,張揚望著這熟悉的一顰一笑,不覺有些癡了。
  金敏兒臉兒紅了紅道:“我不是她!”

  張揚這才醒了過來,有些歉意的點了點頭。
  “回去吧!”金敏兒輕聲道。
  第二天一早,韓國漢城經貿代表團團長黃傳善親備前來拜訪了江城副市長嚴新建,金敏兒陪同他一起前來。黃傳善這次前來主要是向嚴新建道歉的,昨天的那場鬥毆事件已經調查清楚,是他們一方先動的手。江城方面是好意,甚至連急救電話都是嚴新建打的,金敏兒當時就在現場,對發生的一切十分清楚,是她向黃傳善說明了一切。
  嚴新建也沒有預料到韓國方面會突然緩和了態度,他表現出咱們中國人特有的寬宕大量。黃傳善是個中國通,他和嚴新建的交流不存在任何問題,金敏兒並沒有在嚴新建房間內做過多停留,留給他們兩人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金敏兒在電梯口遇到了正要出門吃飯的張揚,她嫣然笑道:“張先生好!”
  張揚微笑的點了點頭道:“來找我?”
  金敏兒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陪黃團長前來向市長先生道歉的!”
  張揚頗感詫異,想不到又臭又硬的高麗棒子也有服軟的時候,他笑道:“吃飯沒有?一起去吃點!”
  金敏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張揚很紳士的邀請金敏兒先走入電梯,望著她的倩影,一種熟悉的滋味湧上心頭,不由得暗自感歎,真像!簡直就是春雪晴再世!
  張大官人過去一直對懷舊這個詞兒不甚瞭解,現在總算明白了,在金敏兒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什麼是懷舊,懷舊就是懷念舊情人,大爺的,這滋味真是難以描摹啊。
  張揚最近已經很注意男女方面的問題了,他請金敏兒吃飯可沒什麼想法,真沒什麼想法,就是懷舊!於是張大官人很單純的帶著這位韓國美少女去吃早餐。
  國際會展中心大酒店是提供免費早餐的,可張大官人嫌那不夠檔次,建議道:“我帶你去茗心茶樓,嘗嘗東江的特色早茶!”
  茗心茶樓距離會展中心不遠,茶樓位於江邊,據說已經有了三百年的歷史,可現在的這座五層建築是民國時候修建的,幸運的躲過了十年浩劫,前不久重新整修了一遍,茶樓的招聘據說是當年乾隆爺親筆書寫的,茶樓門前的兩名迎賓小姐穿著清朝旗袍。
  金敏兒笑道:“想不到這裡居然別有一番古韻風情!”
  張揚道:“我跟朋友來過一次,這裡的茶點很有特色。”
  在一名清裝少女的引領下,他們來到五樓就坐,茗心茶樓的客人並不多,這和他們的定位有關,普普通通的一位茶點就要花去百元以上,這時普通的工薪階層而言算得上奢侈了,可正因為此,他們才能保持茶樓的清心靜謐。
  張揚叫了一壺西湖龍井,茶藝師也是身穿旗袍為他們表演茶藝,張揚點了特色茶點工燒賣、蝦餃、蛋撻,主要是品嘗,每樣份量都不多,但求種類多一些。
  金敏兒讓服務員打開窗戶,清晨的江風從視窗徐徐吹入,將她絲緞般的黑色秀髮飄揚而起,金敏兒的美在於溫柔恬靜,飄逸出塵,比起同樣不食人間煙火的陳雪,她更顯得親切而真實。
  在張大官人的眼中,金敏兒最吸引他的絕非美貌,而是懷舊,激起了這廝內心深處的懷舊情結。
  金敏兒看到精緻的茶點不禁贊道:“中華的飲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張揚笑道:“你們韓國也有飲食文化……那啥……泡菜是吧?”
  金敏兒聽出了張揚話裡的揶揄成分,她並沒有因此而動怒,淡然笑道:“韓國吃泡菜是傳統,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傳統,你覺著不可思議的事情,可在我們那裡會覺著很正常很自然!還有韓國的飲食文化不僅僅是泡菜,還有烤肉,還有狗肉,還有各種各樣的美食,你瞭解的並不多!”
  和美女抬杠也是一種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張揚道:“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總覺著韓國人很多東西都是從中國學去的!”
  金敏兒沒有否認,她輕聲道:“中國歷史悠久,是文明古國之一,不僅僅是韓國,周圍的亞洲國家都受到過不同程度的影響。”
  張揚道:“金小姐對中國文化瞭解很深啊!”
  金敏兒笑道:“算不上深,我從家裡就有一位中文教師,中國我也來過多次,不過平海是第一次過來。”
  張揚道:“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誰都會以為你是中國人!”
  金敏兒嫣然笑道:“我的日語也很好,去日本的時候,別人也說過我是個日本女孩子,也許我的語言天賦很強吧!”
  張揚喝了口茶。
  金敏兒道:“真看不出,張先生還是一位功夫高手!”
  張揚哈哈笑道:“花拳繡腿,算不上什麼真功夫,在國內我連二流都算不上!”
  金敏兒搖了搖頭道:“你太謙虛了,朴正義先生是我們韓國跆拳道頂尖高手,我看到昨天你們的對戰,他不是你的對手。”
  張揚笑眯眯望著金敏兒道:“金小姐也懂得功夫?”
  “學過跆拳道,也學過太極!有機會還請張先生指教一下!”
  “沒問題!”張揚答應的很爽快。
  金敏兒道:“RG集團的事情我們已經瞭解清楚了,這件事應該是一個誤會,朴志信先生蘇醒之後,願意免費給中方更換設備!”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想金小姐並沒有明白我們的意思,那套設備我們必須要退,這不是誤會的問題,根本是RG集團在偷樑換柱,他們這是商業欺詐行為,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後果。”
  金敏兒道:“想要解決事情必須雙方讓步!”
  “不是讓步的問題,是原則問題,金小姐,我們中國人做事喜歡以誠相待,假如你有一個朋友,你真心對待她,可她卻欺騙了你,你還會和她繼續相處下去嗎?”
  金敏兒輕聲道:“那要看她犯了怎樣的錆誤!”
  張揚低聲道:“RG集團已經觸及了我們的底線,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絕不會跟他們做生意!”
  “難道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張揚望著金敏兒清麗絕倫的俏臉,想了想方才道:“看在金小姐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給他們一個機會,必須要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錯誤,向江城酒廠公開道歉,更換合同規定的設備,並負擔一切因為他們的行為造成的損失。”
  金敏兒皺了皺眉頭。
  張揚微笑道:“算了,你只是一個翻譯,管不了這麼多事情,不要讓這件事破壞了我們飲茶的心情!”
  金敏兒也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道:“你人很好,無論最終的結果怎樣,我都願意和張先生交個朋友!”
  此時琴師來到古琴前坐下,準備操琴,金敏兒起身道:“讓我試試!”
  琴師起身閃到一邊,金敏兒在古琴前坐下,芊芊柔指輕撫在古琴之上,一串古樸悠遠的琴聲在室內響起,張揚端著茶盞整個人凝滯在那裡,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過去,春雪晴白衣勝陳雪眉目如畫,撫琴淺吟低唱。此情此景勾起了張揚心中的無限回憶,不知不覺他的眼角竟然濕潤了,他害怕被別人看到自己的失態,慌忙轉過臉去,目光投向窗外。
  金敏兒輕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是不是我彈得不好?張先生都不願聽了?”
  張揚轉過臉去,金敏兒吃驚的發現他眼中猶存的淚光,忽然想起張揚說過自己和他過去的一位好朋友長得一模一樣的事情,難道自己的出現勾起了他悲傷的記憶,金敏兒不由得感到有些歉疚,她輕聲道:“對不起!”
  張揚的聲音低沉而略顯沙啞:“你彈得太好了,真的很像!”
  “如果我的出現讓張先生感到傷心,以後我會儘量回避!”
  張揚搖了搖頭:“你不是她,不用回避什麼!”
  金敏兒道:“張先生的意見我會回饋給RG集團,不過依我對朴志信先生的瞭解,他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事情開始變得順利起來,樸志信在經過慎重考慮之後,他終於答應無條件給江城酒廠退貨,並賠償損失,但是拒絕公開道歉,張揚本想堅持,可嚴新建也認為事情差不多就行了,現在這個結果已經很理想,事情鬧到這種地步,集團同意退貨,事實上等於已經承認了錯誤,韓國人多數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讓他公開道歉比殺了他還難,還是給他們留點臉面。
  張揚看到所有人都打算就此罷手,自己再繼續堅持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思,他替劉金城聯繫了井上靖,讓他馬上組織貨源安排設備採購,這次劉金城存了一個小心,和日本人談判的時候,表現出的謹慎小心,近似乎有些囉嗦了。
  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次東江金秋經貿會非但沒有因為江城酒廠的維權事件受到影響,達成的貿易額比去年竟然上升了百分之五十,這對平海領導層而言是件歡欣鼓舞的事情。省委書記顧允知也很高興,可面子上卻有些下不來台,他意識到自己多年經營起來的權威開始受到宋懷明有力的衝擊,不僅如此,顧允知還輸掉了一頓飯。
  顧書記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不會賴帳,在得知經貿會的貿易額比去年上升百分之五十之後,當天中午他就請代省長宋懷明吃飯。
  地點在機關食堂,菜很簡單,四菜一湯,也沒有酒,顧書記已經下了禁酒令,政府機關幹部,中午是嚴禁飲酒的。
  宋懷明也沒嫌顧書記這頓飯清的過於簡單,放眼整個平海,有資格讓顧書記請吃飯的人並不多,這頓飯的意義也不同凡響,意味著顧書記承認自己輸了,兩位平海的最高領導人坐在一起,門一關,宋懷明給顧書記盛了碗湯,笑道:“我還以為顧書記要請我去家裡喝酒呢!”
  顧允知淡然笑道:“孩子們都不在家,就我一個人,我懶得做,本想請你去大酒店,可我又不捨得!”
  宋懷明笑了起來:“這就挺好,平海省能讓顧書記請客的人可不多,我深感榮幸!”
  顧允知道:“事先聲明,這頓飯是你贏的,我請客也是逼不得已!這是願賭服輸!”
  兩人同時笑出聲來,顧允知停下笑聲道:“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有些顧忌,作為經貿會的主辦方,我們理所應當表現出大國氣度,維權儘量不要造成過大的影響。這一點上,你看得很准,好一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懷明你說的不錯,但凡前來參加經貿會的企業和商家,他們都是看中了平海未來的發展,都是看到了中國經濟不可估量的潛力。”
  宋懷明道:“顧書記考慮問題比我要周全,我知道您的本意是照顧大局,維權的事情儘量不要和金秋經貿會混在一起。”
  顧允知點了點頭:“不錯,可現在我也清楚你的用意,你意在借用這件事提醒國外企業和商家,在中國經營,和中國做生意就要本著公正平等的準則,否則我們絕不會妥協和讓步!”
  宋懷明道:“顧書記,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都在反思一個問題,我們的改革開放正處於高速發展的時期,我們對外來技術外來資金的渴望無形之中抬高了他們的地位,任何企業和商家在進行投資之前,他們都會進行全面的風險評估,只有有可能得到足以打動他們的利潤,他們才會進行投資,並不會因為我們的態度好壞,而改變他們的投資計畫,我們的社會合諧而安定,我們的政府團結而寬容,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放棄自身的權力,並不意味著我們要對國外企業商家不正當的行各採取縱容的態度。”
  顧允知低聲道:“你是對的!”
  宋懷明歉然笑道:“這次的事情給顧書記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外交部也施加了不小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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