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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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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222章 時運不濟
  張揚的這句話包含著太明顯的威脅的含義,周水生當然聽得出來,人家吃定自己了,張揚要黑吃黑,想吞掉自己的皇家假日,周水生氣得差一點就摔杯子走人,可他不敢,最終還是按捺下了火氣,他不怕張揚,他怕的是張揚身後的安德淵,如果安德淵真想對付他,別說是大陸的皇宮假日,恐怕他在臺灣的所有生意都要保不住,想想家人的性命,想想以後的日子,周水生只能選擇屈服。確切的說,他是向安德淵低頭,與其多拿五百萬擔驚受怕,不如老老實實的把店轉讓給蘇小紅。
  蘇小紅雖然對張揚有信心,可也沒想到周水生會這麼聽話,將皇宮假日當真五百萬就轉讓給了自己,這次的轉讓中,周水生最少損失了二百萬,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安德淵對他的威懾力大大了。在接到周水生通知之後,蘇小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籌措了五百萬,她是害怕夜長夢多,和周水生把轉讓手續辦完,蘇小紅才放下心來,皇宮假日可以說是真正屬於她的第一個產業,她在金樽夜總會當總經理,可實際的老闆卻是方文南,就連老街1919,方文南也佔有大部分的股份,她只是負責打理罷了。過去蘇小紅一度以為方文南對自己很好,可自從方文南把她毫不猶豫的推給了洪偉基,蘇小紅就產生了懷疑,她越來越發現,方文南從沒有信任過自己,所以他對錢把的很緊。表面上似乎給她了許多東西,可真正的利益全都把握在他自己的手裡,換句話來說,只要方文南不高興,隨時都能讓她走人,而蘇小紅就會一無所有。
  洪偉基則是另外一種人,他比方文南更加的冷酷自私,蘇小紅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泄欲的工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皇宮假日的事情如果由他出面,應該很容易就能夠搞定,可他礙於自己的面子,害怕別人說三道四,根本不願出力,蘇小紅對洪偉基的鄙視和反感已經達到了極點,在她的努力下,洪偉基才免為其難的幫她弄到了三百萬的貸款,有了這筆錢,蘇小紅就可以籌畫自己的未來了。
  蘇小紅拿下皇宮假日的事情轟動了整個江城商界,連方文南都是在這件事發生之後才知道的,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很生氣,驅車前往老街1919酒吧找到蘇小紅,強忍怒火質問道:“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
  蘇小紅語氣冷淡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商量?拿下皇家假日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沒花你一分錢,我為什麼不能自己做主?”
  方文南感到一陣莫名的憤怒,他指著蘇小紅的鼻子罵道:“你以為現在找到了靠山,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我能給你,我就能拿走!”
  蘇小紅歎了口氣道:“方文南,你給過我什麼?你從我身上拿走的東西還少嗎?這麼多年,我跟著你,除了屈辱還剩下什麼?你以為給我的金錢已經夠多,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金錢能買到一個人的自尊嗎?”
  方文南冷冷看著蘇小紅,他發現這個一直以來對自己俯首貼耳的女人並不好對付,這些天他一直忙於兒子的事情,而忽略了對蘇小紅的關注,想不到她並不安分,終究還是折騰出了一些事,方文南生氣的並非是蘇小紅拿下皇宮假日這件事,他所生氣的是,蘇小紅正在通過這種方式想要擺脫他的束陣和控制。他過去一直以為蘇小紅是自己的一個附庸品,任何事都要依賴自己,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方文南認為蘇小紅之所以能夠拿下皇家假日,全都是洪偉基在背後起作用,這個猜測讓他越發感到憤怒。他低聲道:“真是想不到,我讓你接近他,讓他幫我兒子說話,可你卻借著這個機會給自己撈取好處,你太令我失望了。”
  蘇小紅憤然道:“方文南,你才讓我失望,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卑鄙,洪偉基根本不願意為你出力,你心裡只想著你兒子,你有沒有想過我?我是你的女人,你就這麼把我像禮物一樣送來送去?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方文南冷笑了一聲,他搖了搖頭,冷冷丟下兩個字:“賤人!”轉身是出了蘇小紅的辦公室。
  蘇小紅眼圈紅紅的望著方文南的背影,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發誓從今天起不會為這個男人落淚,她的開手機,傳來洪偉基低沉的聲音:“我在老地方,你來!”
  蘇小紅宛如一隻發怒的雌豹一般怒吼了起來:“不要再找我,我不想見到你!”她揚起手機狠狠向地上摔了過去,手機在堅硬的地面上摔得七零八落,蘇小紅仰起頭,目光中充滿了倔強和堅強,她一步步走出了老街1919,她要斬斷和方文南絲絲綾縷的關係,她要找回自我。外面的天空飄起了小雨,老街的青石板路面被洗刷的乾乾淨淨,蘇小紅沒有打傘,她深深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躬下身除下鞋襪,光著腳板沿著青石板路面慢慢走著,腳底的感覺沁涼堅硬,她第一次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也許一切會慢慢好起來,蘇小紅望著陰鬱的天空,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方文南卻沒有看到希望,每次去見兒子,總感覺兒子又瘦了一些。握著兒子的心底感到一陣刀絞般的疼痛,這些天來,他想盡一切辦法,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可是兒子的犯罪事實擺在那裡律師也說沒有辦法免罪。
  方海濤的身體在瑟瑟發科,他顫聲道:“爸……快救我出去……我不能在這裡繼續呆下去,真的不可以……”
  方文南微笑著,他試圖利用這種方式給兒子心靈上的慰藉:“海濤,放心,爸正在想辦法,就快有辦法了!”
  方海濤流淚了:“爸,我撐不下去了,真的撐不下去了,如果繼續呆在這個地方,我會死,我真的會死!”
  聽到兒子這樣說,方文南的內心酸澀到了極點,他重重點了點頭:“你放心,爸會想辦法,別怕!別害怕!”
  方海濤是哭著離開的,看來這段牢獄生涯對他從肉體到精神上的摧殘都是巨大的。方文南又去北山看守所去探望了他的弟弟方文東,帝豪盛世火災事件,方文東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方文南對弟弟是充滿歉意的,方文東對這件事倒是看得十分豁達,他安慰方文南道:“大哥,是不是在擔心海濤的事情?”
  方文南歎了口氣道:“還有你!”
  “我沒事,幾個月後就出去了,進來的這些天,我冷靜考慮過,其實我們對海濤太放縱了,一直沒有關心他,只顧著賺錢,所以才讓他走上了邪路,我這個當叔叔的太疼他,我害怕有些事讓你知道,你會打他,所以我很多事都瞞著你,現在想想,是我害了他!”
  方文南搖了搖頭:“養不教父之過,跟你有什麼關係?”
  方文東道:“大哥,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次海濤入獄並不是什麼壞事,可以幫助他將毒癮戒了,可以讓他得到一個深刻的農訓。”
  “我剛剛去看過他,他瘦了好多,不停的對我說,他要死了,我的心都碎了……”方文南說不下去了。
  方文東道:“人犯了錯就得承擔責任,如果這次他能夠逃脫罪責,以後他還敢做壞事!”
  方文南苦笑道:“逃脫罪責?談何容易?雖然販毒的證據不足,可是藏毒吸毒兩樣罪名都已經成立,而且田局被刺的事情,他被鎖定為嫌疑人之一,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讓他無罪釋放!”
  方文東勸道:“明明知道做不到,何必去勉強呢?”
  “他是我兒子,我不盡力,又怎能甘心?”方文南說完,用力閉上眼睛:“我忽然發現,錢並不能帶給人真正的幸福!”
  “那是你到了這種境界,過去你常常告訴我,這世上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
  方文南的聲音虛弱無力:“蘇小紅拿下了皇宮假日,我想……她離開我了……”
  方文東愣了一下,他終於明白大哥為何顯得如此頹廢,蘇小紅在這種關鍵時刻選擇離開,不僅對他是一個深重的打擊,方文東對蘇小紅一向沒有什麼好感,過去大哥過於相信這個女人,甚至在盛世集團中,蘇小紅的地位已經超越了他,可公平的來講,方文東也承認蘇小紅很有社交手腕,在生意經營上也有她的一套,這種女人是不合乎於現狀的,一旦她的翅膀硬了,她肯定會飛走。方文東望著神色不好的大哥,一時間不知該怎樣勸解,到最後匯成一句話:“大哥,一切都會過去的!”
  方文南的厄運並沒有因為方文東的這句話過去,第二天中午他就接到了兒子死亡的噩耗,方海濤死了,吃飯的時候,罪犯發生集體鬥毆,混亂中,方海濤不知被誰用利器捅在肝臟上,發現的時候已經內出血休克了,送往醫院急救的途中就死了,方文南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正在召開盛世集團的董事會,他表情木然道:“我兒子死了!”
  所有董事都愣了。
  方文南如夢初醒的重複了第二句:“我兒子死了!”然後他的眼淚就簌簌落了下來,堂堂七尺漢子再這麼多人的面前嚎啕大哭,他哭著走出了辦公室,嘴裡不停重複著:“我兒子死了,他們說我兒子死了……”
  榮鵬飛也被這一消息震驚了,他馬上做出決定,讓專案組趕赴現場調查案情,處理看守所相關責任人。在看守所內發生暴力謀殺事件絕不是小事,他上臺之後面臨第一場嚴峻的挑戰。
  方海濤的身份相當特殊,他不單單是江城首富方文南的兒子,而且他還是前一陣田慶龍遇刺案的主要嫌疑人,榮鵬飛來到江城之初,就專門交代過看守所,讓他們重點關注方海濤,想不到終於還是出事,榮峨飛實在想不透,什麼人恨方文南到這種地步,在他兒子入獄之後,還要趕盡殺絕,還要把方海濤置於死地?這樣的手腕實在太狠辣了。
  專案組副組長姜亮很快就把現場調查情況回饋了回來,因為當時情況過於混亂,沒有人注意倒是誰刺殺的方海濤,現在已經將參與鬥毆的主要人犯全都控制起來,案情進一步調查中。薑亮提出一件頗具疑點的事情,鬥毆的時候,方海濤並沒有參與任何一方,也就是說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榮鵬飛怒道:“這件事一定有所預謀,鬥毆的雙方真正的用意是吸引獄警和其它犯人的注意力,有人趁機向方海濤下手!給我好好審訊那幫犯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兇犯給我挖出來!”
  榮鵬飛憤憤然掛上電話,公安局副局長董德志敲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因為江城又發生了案子,所以董德志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低聲道:“剛剛又接到舉報電話,說田局被刺就是方海濤讓人幹的!”
  榮鵬飛道:“董局,你負責技術科,追蹤電話的事情不必向我彙報,我想聽到的是結果!”
  董德志道:“榮局,打匿名電話的人很狡猾,他對我們的追蹤技術很熟悉。”
  榮鵬飛戴上警帽,他向董德志道:“我要出去一趟,局裡你來坐陣!”
  榮鵬飛去的地方是停屍房,法醫已經做過了解剖,家屬也辨認過屍體,榮鵬飛並不關心屍檢的結果,他真想見的人是方文南。
  方文南簽完字之後就離開了停屍房,他站在院落中,默默的抽煙,午後的雨變大了許多,他的衣服已經全都被淋透,可方文南卻渾然未覺。
  榮鵬飛的警車在他身邊停下,車窗緩緩落了下去,榮鵬飛同情的看著這位江城首富,中年喪子的悲痛顯然是巨大的,他低聲道:“方總!可以和你談談嗎?”
  方文南的目光有些呆滯,他看了看榮鵬飛,然後點了點頭。
  榮鵬飛走下車,拒絕了司機手中的雨傘,他陪方文南在雨中站著,低聲道:“節哀順變!”
  方文南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我兒子死了……死在你們的看守所裡!”
  榮鵬飛能夠理解方文南此刻的心情,他覺察到方文南正遷怒于他們這些員警,他低聲道:“誰都不想生這種事,請相信我,我們所有員警都在盡力找出兇手,我想瞭解一下,你有沒有什麼仇人?”
  “很多!”方文南說完這句話,就向他的林肯車走去。
  直到看著方文南的背影消失在風雨之中榮鵬飛方才返回車內,司機小劉道:“榮局,電話!”
  榮鵬飛拿起來的,張揚也聽說了方海濤的死訊,不過這件事情不敢確定,也不方便打電話詢問方文南,考慮之後還是先給榮鵬飛打了一個電話確定一下。
  在榮鵬飛給予肯定的答覆之後,張揚也情不自禁歎了一口氣,雖然他不喜歡方海濤,可這樣的結局對一個年輕人來說也實在太悲慘了,方文南最近的確厄運不斷,張揚對此有著他的看法,他認為方海濤的死絕不是偶然事件,有人在針對方文南。
  榮鵬飛道:“張揚,你和方文南關係不錯,知道他有什麼仇人嗎?”

  “生意場上的人,怎麼會沒有敵人?尤其是方文南這種成功商人!”
  榮鵬飛對毫無證據的猜測顯然是沒有任何興趣的,他現在也是心情沉重,和張揚說了兩句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內心也因為方海濤的事情沉重了起來,方海濤的案子之所以遲遲沒有宣判,就是因為他是田慶龍遇刺案的重大嫌疑人,到現在為止,田慶龍一案的兩個嫌疑人,黑八和方海濤都死了,如果把這兩件事單獨起來看,田慶龍和方文南最近都交上了噩運,如果田慶龍沒有湊巧遇到自己,應該已經死了。相比較而言,方海濤沒有這麼好命。不知為何,張揚忽然想起了顧佳彤,他沒來由打了一個冷顫,拿起電話就給顧佳彤打了過去。
  電話那端傳來顧佳彤輕柔的聲音:“張揚!有事兒?”
  張揚這才放下心來,他舒了口氣道:“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在北京過得怎麼樣?”
  顧佳彤笑了起來:“很好,中午還和你乾媽一起吃飯!”
  “明健怎麼樣?”
  “好多了,我昨天去看他,精神狀態基本恢復了正常,人也胖了許多,這次應該可以成功戒掉毒癮。”
  “天漸漸涼了,你多注意身體!”
  “知道,張揚,你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體貼人啊?”
  張揚笑道:“我一直都很體貼你!”張揚並沒有將方海濤死的事情告訴顧佳彤,他不想給顧佳彤造成任何的陰影,可他總覺著最近這些頻繁發生的事情,幾乎都發生在他的身邊,而且和他又似乎都有著一些關係,他和田慶龍是忘年交,他和方文南是事業上的搭檔,之所以這麼說,是因擊他和方文南的交往更是一種利益上的組合,方文南是個聰明人,正是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能力才和自己相交。可張揚對方文南的魄力和眼界是極其欣賞的,對他目前的處境深表同情。
  張揚掛上電話,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專門給邢朝暉打了個電話,讓邢朝暉幫他保護顧佳彤,邢朝暉聽到他的要求,差點沒被他給氣暈過去,這廝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居然讓自己這個國安局高級官員給他女人當保鏢。
  張揚的理由也很充分,他懷疑最近有人在對付他,這和國安一方洩露他的身份有關,邢朝暉被他繞的暈頭轉向,只能點頭答應,不過這可不是官方上的承諾,只是作為朋友,他會幫忙照顧一下顧佳彤。
  方文南去了城南老宅,過去他還沒有發跡之前,一家人就住在這裡,如今房子已經空置多年,打開院門,院落之中長滿了野草,房頂的屋簷上也生滿青苔,方文南慢慢走入院內,他想起當年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院中的那棵老槐樹仍在,當年他帶著兒子圍著老槐樹嬉戲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卻物是人非。雨已經停了,院內的石凳仍然濕漉漉的,方文南黯然在石凳上坐下,從懷裡摸索出香煙,顫抖著手點上,雖然只是幾個小時,他整個人仿佛老去了十多歲,額頭的皺紋變得越發深刻,宛如刀削斧鑿,他用盡全身力量抽著那支煙。
  耳邊響起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蘇小紅的腳步緩慢而沉重,聽說方海濤的死訊之後,她頓時感到有些後悔,那些對方文南的厭惡和鄙視頃刻間煙消雲散,她對方文南還是有感情的,在這種時候,方文南最需要的就是安慰。蘇小紅打了他的手機,發現他已經關機,這才到處去找他,最終才想起方文南還有這麼一處地方。人在痛苦的時候,往往會回憶過去,方文南在事業的低潮期曾經帶她來過這裡,而如今,方文南最痛苦的時候,又來到了故居。
  蘇小紅從沒有見過方文南如此頹轟,即使他在生意最低潮的時候,仍然是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可現在方文南已經被殘酷的現實徹底擊垮。
  “文南……”
  方文南抬起頭,他的雙目中已經沒有淚,佈滿著殷紅色的血絲:“你來了?來看我的笑話?”
  蘇小紅搖了搖頭:“別這樣!”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給我滾!滾開!”方文南大聲吼叫道。
  蘇小紅用力咬了咬嘴唇,強忍住淚水沒有落下來,她終於還是轉身離開了這座宅院,夜幕降臨,秋風漸冷,只有方文南孤獨的身影靜靜坐在院落之中,如此孤單,如此淒涼……
  方文南很快就懂得了禍不單行的真正含義,就在他兒子死去的當天下午五點多,已經通車的三環東路薔薇河路段發生了事故,通車才三天,薔薇河大橋就出現了坍垌事件,有兩輛汽車從坍塌的橋面掉到了水裡,造成了一人死亡,三人受傷的事故。
  這一事故震驚了整個江城的領導層,負責三環路工程總指揮的李長宇第一時間就趕赴到了施工現場,出了這種事情,他肯定要負責任,李長宇滿腦子裡都想著禍不單行這四個字。現場來了很多看熱鬧的老百姓,對這座坍塌的橋樑指指點點。
  有老百姓道:“過去的幸福橋六幾年建的,到現在三十年了也沒見塌,這新橋才通車三天就塌了程!”
  “還不是偷工減料!”
  “豆腐渣工程,現在政府就是不負責任,盡是修這些豆腐渣工程!”
  “把我們老百姓當成什麼了?草菅人命!”
  圍觀群眾越說越是激憤,李長宇帶著分管幹部來到現場的時候,人群中不時發出低聲的辱駡。
  李長宇緊繃著面孔,內心宛如灌鉛一般沉重,望著中斷的橋樑,望著在泥濘中奮戰的消防官兵,眼前的情景又怎能不讓老百姓心寒,怎能不讓人唾駡,他開始反思自己,也許自己首先考慮到的本不應該是官位,而是踏踏實實為老百姓做好事,為國家做好事。
  瞭解了現場的情況之後,李長宇來到一邊,很快交通局局長顧鑫就來到了他的面前,從顧鑫蒼白的臉色就能夠看出他很害怕,他是這次三環路工程的副總指揮,也是現場指揮,他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的性質極其嚴重,搞不好連頭上的烏紗都保不住了。
  顧鑫誠惶誠恐道:“事故的原因還在調查……”
  李長宇冷冷看了他一眼:“調查?剛剛建好三天的橋樑就塌了,這是赤裸裸的打政府的臉,還有什麼好調查的?事故的相關責任人,一個都逃不掉!”
  顧鑫額頭上滿是汗水。
  李長宇頭也不回的進入他的汽車內,撥通了公安局長榮鵬飛的電話,他要迅速做出反應,無論這件事最終責任會不會落在他的頭上,他都要做出及時反應,他向榮鵬飛簡略的說明了情況,讓榮鵬飛將工程的承包商馬上控制起來!
  三環路工程是方文南和顧佳彤聯手承包的,此時方文南正處於關機之中,而顧佳彤的身份極其敏感,這讓江城市的市領導們極其為難。
  市委書記洪偉基和代市長左援朝相對坐在辦公桌的兩邊,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橋樑塌陷造成的傷亡雖然不大,可影響太惡劣了,三環路工程是江城的市政重點工程,現在還沒有完全建成通車,薔薇河大橋通車三天就出現了這種惡性事故,對整個江城市委市政府的形象將不可避免的造成影響。
  洪偉基拿著香煙,好半天都沒有抽上一口,他想到了一句話多事之秋,今年的秋天果然在驗證。他低聲道:“援朝,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左援朝歎了口氣:“先控制相關責任人,然後再調查橋樑坍塌的真正原因,找到原因後,追究到個人,我們必須搶在省裡做出反應之前將這件事處理好,不然影響會很壞。”
  洪偉基苦笑道:“影響已經很壞了!”
  左援朝道:“三環路工程的總指揮是李副市長,承包商是方文南……”他停頓了一下方才又道:“顧書記的女兒也是承包商之一。”
  洪偉基明白左援朝的意思,他在徵求自己的意見,對顧佳彤到底應該採取怎樣的措施?洪偉基用力抽了一口煙,考慮了好半天,方才道:“是不是徵求一下省裡的意見?”
  左援朝道:“省裡現在只怕已經知道了!”他覺著繼續遮遮掩掩下去已經沒有必要,壓低聲音道:“顧佳彤的事情是不是先放一放?”他知道洪偉基不敢得罪顧允知,他也不敢,如果在省裡沒有做出反應之前,他們對顧佳彤採取了行動,恐怕顧書記會很不爽。
  洪偉基用力把煙蒂摁滅:“先控制工程主要負責人!”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三環路工程的總承包人是方文南,先吧他控制起來再說。
  方文南聽到了警笛的聲音,他站起身,步履蹣跚的向門外走去,看到四名員警正向自己走來,方文南皺了皺眉頭,當他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之後,整個人表現的異常平靜,低聲道:“帶我走吧!”
  洪偉基的電話急促的響起,他拿起電話,從呼吸聲中他聽出對方是蘇小紅,洪偉基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我很忙!”
  “如果他出事,我不會讓你好過!”蘇小紅說完這句話就重重掛上了電話。
  洪偉基的濃眉凝結在一起,他站起身,雙手插在腰間,轉身望向玻璃窗外,夜色已經降格了江城,這個城市在他的眼中陌生而沉重,來了這麼久,他竟然沒有對江城生出一絲一毫的熟悉感,看來他根本不適合這座城市。洪偉基打心底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厭煩,他迫切的想要離開這裡,這裡的一切讓他有種即將窒息的感覺,他受不了了。
  李長宇輕輕敲響了洪偉基的房門,他的腳步很沉重,面對這位頂頭上司和老同學,他有種不知如何開口的感覺,洪偉基將三環路工程的指揮權交給他,最初的用意是讓他來制衡代市長左援朝,也是利用他不著痕跡的關照方文南,可現在出事了,他不相信洪偉基願意替自己頂下這個責任,洪偉基只會覺著自己辜負了他的期望。
  洪偉基神情複雜的看著這位老同學,其中並沒有責怪,很多事情並非人力所能掌控,李長宇趕上了只能說李長宇倒楣。
  李長宇低聲道:“洪書記,我這次過來,是負荊請罪的!”洪偉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李長宇坐下,從口袋裡摸出香煙,抽出一支遞給了洪偉基,兩人點上香煙,誰也沒有說話,相對默默抽著煙,一支煙抽完,又續上了第二支,李長宇方才道:“這次的責任我會承擔!”他在向洪偉基明確自己的態度,他不會推諉責任,也不會把洪偉基牽涉進來。
  洪偉基淡然笑道:“現在事故的原因還沒有調查清楚,談責任還為時過早!具體情況怎麼樣?”
  李長宇道:“方文南已經找到並控制起來了,他是總承包商,橋樑部分是分包出去的,薔薇河大橋是他的公司和另外的天翔建設聯合施工地,天翔建設的負責人陶偉聽到消息已經逃走了,負責設計橋樑的相關人員也被公安機關控制了,事故的真正原因還在論證之上……”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這件事已經上報到省裡,省設計院的相關專家馬上會趕來參加論證。
  洪偉基點了點頭。李長宇補充了一句:“顧佳彤身在北京,洪偉基現在明白當初李長宇為何要建議顧佳彤參與三環路的競標,這位老同學考慮事情還是相當縝密的,無論顧佳彤請不情願,她都已經被牽涉到這件事情中來,她都要負有一定的連帶責任,她有了責任,省委書記顧允知就有了責任,省裡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顧書記的因素,想到這裡洪偉基的心情總算輕鬆了一些。
  李長宇返回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張揚正在等著他,他有些疲憊的向張揚道:“有事改天再說吧,我今天很忙!”
  張揚卻搖了搖頭:“必須今天說!”
  李長宇察覺到張揚語氣有些不善,他看了看張揚,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進來說話,我沒多少時間!”
  張揚內心中是很窩火的,知道三環路出事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想起了顧佳彤,當初方文南想承包三環路工程,通過張揚去找李長宇,是李長宇建議張揚勸顧佳彤與方文南聯合競標,過去張揚也沒有細想,可現在才發現李長宇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三環路工程的風險性,讓顧佳彤加入的真正目的就是把她捆綁進來,等於給自己買了個保險。張揚不怕被別人利用,可最討厭的是別人利用他的女人,就算是李長宇他也不會給面子。
  走入李長宇的辦公室,張揚忍不住嚷嚷了起來:“這件事跟顧佳彤有沒有關係?”
  李長宇這才知道他為何而來,低聲道:“她是承包商之一,當然負有連帶責任!”
  “她是怎樣參與這件事中來的,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李長宇道:“她之所以願意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是因為她看到了工程可能帶給她的利益,任何利益都是有風險性的!出了事情,當然要承擔責任!”
  張揚被李長宇的這句話深深刺激到了,他冷冷道:“顧佳彤跟這件事毫無關係啊,如果我知道誰想借著這件事拉她下水,任何人我都不會給面子!”
  李長宇也怒了,小子,你也太倡狂了,我是江城市副市長,你居然在我的辦公室內威脅我,李長宇重重拍了拍桌子道:“出去!”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李長宇的辦公室。

  他和李長宇之間的這場爭執早晚都會出現,顧佳彤的事件可以說是一個導火索,張揚認為李長宇在利用顧佳彤,這個想法讓他極為惱火,他在體制中混了已經不短的時間,對很多事情已經剖析得十分到位,這次橋樑坍塌事件影響肯定很壞,勢必會給顧佳彤帶來麻煩,這是張揚不想看到的。
  張揚回到家中不久,顧佳彤就打來了電話,雖然江城方面並有人將橋樑坍塌的事情告訴她,可顧佳彤仍然是通過其它途徑得知了這件事,她給張揚打電話就是詢問這件事的具體情況。
  張揚不想顧佳彤擔心,他避重就輕的把情況介紹了一下,只說最終責任會追究橋樑的具體施工方,和顧佳彤沒有什麼關係。
  顧佳彤在父親的身邊耳濡目染見慣了官場上的事情,再說她在商場搏殺多年,對這種事情的後果還是有些瞭解的,她輕聲道:“張揚,你不要騙我了,這件事我是脫不開責任的,看來我有必要返回江城一趟。”
  張揚低聲道:“你不要回來!”
  “為什麼?”
  張揚問道:“你爸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沒有!”
  “江城方面有沒有通知你?”
  “也沒有!”
  張揚道:“那不就結了,所有人都覺著這件事和你有關,可所有人都不想主動提起這件事,他們怕什麼?怕得就是誰第一個提出這件事,誰提出來誰就得罪了顧書記!”
  顧佳彤道:“那我就更應該回去了,我自己的責任自己承擔,我不想爸爸受到牽連!”
  張揚道:“他們巴不得你回來呢,你回來幹什麼?責任還沒搞清楚,讓他們折騰去唄,你也不是逃避責任,等著看,等這件事故的調查結果出來,你再回來也不晚!”
  “可是……”
  張揚道:“沒什麼可是的,我會幫你盯緊這件事,我倒要看看誰他媽敢借著這件事大做文章!”

卷三 第223章 重重迷霧
  “張揚,你不要衝動!”
  張揚低聲道:“這件事原本就是我把你拽進來的。過去我考慮的不周全,沒想到他們是想借用顧書記的影響力。”
  顧佳彤柔聲道:“其實當初誰也沒想到會發生現在的事情,你放心吧,我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顧佳彤和張揚說完話之後,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下定決心給父親打個電話。
  顧允知正在書房靜坐,早在江城薔薇河大橋坍塌一個時後,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顧允知何其的老道,他馬上就想到了女兒是江城三環路工程的承包商之一,馬上就考慮到顧佳彤形所應當承擔的責任問題,但顧允知並沒有去表現出特別的關注,他知道一場風雨即將到來,這種時候。他所需要做得就是等待和準備。
  顧佳彤怯生生叫了一聲爸爸。
  顧允知的聲音並沒有任何異樣,平靜道:“還在北京啊!明健和養養都還好嗎?”
  “還好,明健被我派去新加坡考察了,養養學習順利,已經適應了集體生活。”顧佳彤形有些奇怪,從父親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責怪的成分,難道他還不知道江城發生的這件事?可顧佳彤馬上就想到,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父親身為平海省委書記,江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下面的人沒理由不向他彙報,更何況這件事和自己有著密切的聯繫。父親之所以不主動提起。也許是不想給她壓力,也許是要給她一個主動坦誠的機會。
  顧佳彤低聲道:“爸!江城三環路工程出事了,剛剛通車的薔薇河大橋發生坍塌!”
  “哦!”顧允知的聲音依然波瀾不驚,他輕聲道:“我知道了,誰通知你的?是不是有人讓你回去處理這件事?”
  顧佳彤道:“沒有人通知我!”
  顧允知道:“你北京的事情還沒有忙完,江城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事情總會有結果的!”
  顧佳彤心中忽然感到一酸,她差點就掉下淚來,父親無疑對這件事瞭解的比她要多的多,他應該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顧佳彤很難過,她因為自己給父親帶來了麻煩而感到內疚:“對不起,爸!”
  顧允知笑了起來:“傻丫頭,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出了事情,咱們也不要怕事!再說了,事情會追究到個人,該你承擔的責任,我不會讓你推卸,可不該你承擔的責任,誰也別想賴到我女兒的身上!”
  顧佳彤眼裡噙著熱淚,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允知輕聲道:“佳彤,放寬心,天塌下來,還有爸爸!”
  “爸……”
  省常委會臨近結束的時候,代省長宋懷明才提起了昨天生的江城薔薇河大橋塌陷事故,目前三名傷者已經全部脫離了危險,死亡一人,人數雖然不多。可是剛剛通車三天的大橋出現了這樣事故,已經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宋懷明道:“調查的最終結果雖然沒有出來,可是有一點我可以斷定,江城的相關領導人沒有起到很好的監督作用,否則不會發生這起事。”
  顧允知沒有說話,他靜靜望著宋懷明,等待著他的下文。
  宋懷明道:“我來平海的時間不長,可是這江城的麻煩事卻層出不窮,我不禁想問問,江城的這些領導究竟有沒有去做事?改革是好事,修路是好事,可為什麼這些好事到他們執行起來,就會變成壞事?”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道:“宋省長,這件事目前還沒有結果,用不著專門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吧?工程品質還是設計問題,到最後自然有相關部門進行鑒定。等有了結果再說。”
  宋懷明道:“季廷同志誤會了,我所說的是關於江城幹部素質和能力的問題,而不是追究這件工程的責任,如果工程品質有問題,那麼當初他們在進行工程招標時,他們的審核標準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為什麼通過了施工單個的承包申請?”宋懷明的這句話說得已經相當不客氣,幾乎所有人都聽出來,宋懷明正在指向顧允知。
  省委書記顧允知輕輕咳嗽了一聲,把所有常委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顧允知道:“平海不止江城一個城市,我們的議題也不能總是圍繞著江城進行。這件事就交給季廷同志重點關注吧。散會!”
  宋懷明愣了愣,他沒想到顧允知對江城塌橋事件竟然會採取這樣的態度,宋懷明認為,顧允知之所以不願將這件事擴大化,是因為他女兒顧佳彤就是江城三環路工程的承包商之一,在這一問題上,顧允知明顯存有私心。宋懷明本想借此強調建築工程的安全問題,可顧允知一句話就將他之前的鋪墊全部打亂,把這件事教給了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趙季廷。
  常委會散會之後,顧允知向宋懷明招了招手:“懷明!”
  宋懷明知道顧書記想和自己單獨交流了,他來到顧允知身邊,顧允知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宋懷明笑著搖了搖頭,心中雪亮,你這麼做的原因還不是因為你的女兒顧佳彤是江城三環路承包商之一,不過這種話是不能直截了當的指出來的。
  顧允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江城的負面因素實在太多了,我們也不能只看到江城那幫幹部的缺點。”
  宋懷明道:“顧書記,我認為這是他們整個管理層的認識存在問題,需要好好整頓一下了。”
  顧允知笑道:“整頓?這一年多的時間,江城發生了多少事?從黎國正貪污倒臺開始。這江城就沒有素淨過,懷明,江城是座老城,也是我們平海的第二大城市,改革開放也要因地制宜,對於這種老工業基地,不可以一味地下猛藥,否則。”
  宋懷明聽出顧允知在偷換概念,他想說的是江城昨天生的橋樑坍塌事件可顧書記卻把他引到了改革開放的大方向上,宋懷明暗自苦笑,看來顧書記也是有私心的。
  宋懷明早就已經看出,所有常委都在回避這個問題,他將這個問題提出來,其用意也並非是指向顧佳彤,而是要試探一下顧允知的態度。從顧允知才才的表現來看,顧書記顯然不想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大化,宋懷明也沒有去掠虎須的打算,但是對於這件事的處理,他仍然不會輕易算了,任何事情都要有嚴格的制度,法律如此,建築安全也是如此,出了事情。必須要找到原因,以後避免同類慘劇的發生。宋懷明道:“顧書記,我剛才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借著這件事,給全省的安全生產,施工品質提個醒!”
  顧允知沒有說話,他知道宋懷明是個極有主見的人,這一點和他有著驚人的類似,他們都屬於那種想拍板定案的領軍人物,不會因為別人的影響而輕易改變自己的觀點,所以兩人之間難免會產生矛盾,而他們也都在儘量避免彼此間摩擦的發生。顧允知道:“的確有必要,等這件事的調查結果出來,我們在坐一起好好的談談!”
  宋懷明點了點頭,這是向顧允知的讓步。
  橋樑塌陷的原因已經初步浮出水面,經過省設計院的相關專家鑒定,橋樑的設計本身就存在著嚴重的缺陷,而橋樑在施工過程中也存在偷工減料的問題。問題部分全都處在天翔建築公司的承包範圍內,陶偉負有相當大的責任。
  在知道這個結果之後,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長舒了一口氣,設計存在問題,問題就可以追究到設計院的頭上,至於天翔公司負責的施工範圍,這是陶偉的責任,也就是說三環路工程的承包人方文南和顧佳彤不會承擔主要的責任,自從蘇小紅給洪偉基打過那個電話,洪偉基的內心無疑是忐忑不安的,如果這次的主要責任落在了方文南的頭上,那麼蘇小紅真的有可能翻臉不認人,將他們之間的事情全都抖落出來。
  洪偉基對蘇小紅這個女人越來越感到警惕。他過去只是迷戀蘇小紅的肉體,卻從沒有關注過她的想法,認為這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玩物罷了。可想不到蘇小紅越來越表現出她的獨立性,這種獨立性對洪偉基而言就是一種危險性,他意識到蘇小紅不甘心被他白白玩弄,現在開始向他索取回報了。
  不但蘇小紅,連方文南也讓洪偉基一場不安。方文南新近遭遇了一系列的倒楣事,甚至失去了他最心愛的兒子,人在遭受這樣的打擊之後,任何事都不會顧忌,好在方文南從出事到現在一直都保持沉默,並沒有胡說什麼。
  根據市委常委的緊急磋商,交通局局長顧鑫是必須要拿下的,建築設計院的相關責任人要出來負責,工程品質方面天翔的陶偉會承擔主要責任,方文南承擔連帶責任,其實所有人都明白方文南有些冤枉,他是三環路的承包人,可橋樑工程是分包出去的。而且之前經由市政府通過,可既然出事了,方文南這個總承包人也無法逃脫責任。他所面臨的,將是一大筆罰款。
  方文南走出檢察院的大門,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的街道,自從兒子死後,他強迫自己認為所生的一切都是幻夢。可內心的疼痛卻是真實存在的,方文南看到了等候在那裡的林肯車,可是他並沒有上車,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司機開著那輛林肯車緩緩跟在他的身後。
  方文南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將會怎麼樣,他聽到警笛聲,停下腳步,張揚開著一輛警車在他的身邊停下,低聲道:“方總!”
  方文南點點頭:“找我有事?”
  張揚示意他上車:“上車再說!”
  方文南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張揚啟動汽車向前方駛去:“我剛從市政府過來。聽到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方文南摸索著去找煙,張揚從手套箱內掏出一包軟中華扔給他。
  方文南抽出香煙點上:“送我去公司!”
  張揚看了一眼反光鏡,方文南的林肯車仍然跟在後面,他低聲道:“市里針對這次橋樑塌陷事件,會對你進行罰款。”
  方文南淡然笑了笑,仿佛這件事根本和他無關:“他們想罰多少就罰多少,我不在乎!”
  張揚能夠瞭解方文南此刻落寞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顧佳彤讓我轉告你,無論多少罰款,她都會承擔一半。”
  “沒必要!我出了事,何必要把更多的人連累進來!”
  方文南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我厭了,等到三環路工程竣工,我就會離開江城,罰款的事情不用任何人操心。我打算把魚米之鄉轉賣了,餐飲業我已經沒興趣了。”
  張揚深表同情的看著方文南,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會儘量幫你爭取,看看能不能減輕一些責任。”
  方文南示意張揚停車,然後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是一個災星,如果要倒楣,就讓我一個人倒楣下去吧,替我謝謝顧小姐的好心,這件事我知道該怎樣做,她的股份,我會退給她,我現在才看出,三環路根本就是一條不歸路,讓我一個人走下去吧!”說完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上了後面的林肯車,一會兒就消失在遠方的街角。
  胡茵茹聽張揚說完方文南的事情,也陷入短暫的沉默中。
  張揚感歎道:“方文南也夠倒楣的,最近接二連三的厄運全都找上了他,先是兒子吸毒,然後酒店失火,現在不但兒子死了,連三環路工程事故。人要走倒楣喝涼水都塞牙。”胡茵茹輕聲歎了一口氣:“一定有人在針對他!”
  張揚道:“要是讓我挖出來這個人,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想起顧佳彤的事情,低聲道:“方文南打算把佳彤姐在三環路的投資金部退還!”
  胡茵茹道:“方文南很聰明,這個人很堅強,他並沒有因為悲痛而喪失理智。從這件世上就能夠看出,他很清醒。想讓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最小化。就要把顧佳彤的責任撇清。
  胡茵茹這麼一說,張揚也想明白了,難怪方文南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也考慮到顧佳彤身後的背景,如果把顧佳彤牽連進來,事情只會越弄越糟。十有八九會得罪顧佳彤的父親,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公平的來說。顧佳彤在橋樑坍塌的事故中並沒有任何的責任,當初方文南選擇和她聯手競標,是因為看中了顧佳彤的背景,競標的運作和工程的建設,顧佳彤並沒有作過多插手,方文南退還顧佳彤的投資的確是明智的決定。
  張揚道:“茵茹,最近這一連串的事件好像有些不同尋常,田局方文南李長宇這些人跟我都有些關係,而他們在這段時間內不約而同的遇到了倒楣事,你說這其中是不是有著某種關聯?”
  胡茵茹秀眉微顰:“你懷疑這些事都是針對你的?”
  張揚展開臂膀將胡茵茹攬入懷中,手指在她柔滑的長髮上打著卷兒:“方海濤出事的時候,我忽然感到有些害怕。這種感覺是我過去從未有過的。我馬上給佳彤姐打了一個電話,聽到她的聲音,確信她平安,我這才放下心來,那天我打了好多電話。”

  胡茵茹點了點頭,她知道。因為張揚也給她打了一個她的手臂輕輕撫摸著張揚的胸口:“你到底想到了什麼?說出來。我幫你分析一下。”
  張揚道:“我想到了一個人,一句話!”
  胡茵茹抱緊了張揚。
  張揚道:“有人曾經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其實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結局,真正可怕的是一點點失去自己擁有的一切!”
  胡茵茹沒來由打了一個冷顫,即使是從張揚的口中複述出來,她仍然感到一陣不寒而慄:“誰這樣說?”
  “許嘉勇!”
  胡茵茹並不知道張揚和許嘉勇之間的深仇大恨,她小聲道:“他為什麼要對你這樣說?他很恨你嗎?”
  張揚點了點頭,這才將自己之前去靜安尋找許常德犯罪證據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說到他在省委大院門口被炸彈炸飛,擔心的胡茵茹掩住了櫻唇,張揚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直到今天方才向胡茵茹說起,胡茵茹越聽越是心驚。想不到這件事的背後竟然藏著這麼多驚心動魄的故事,許常德雖然不是被張揚所殺,可是他的死,無疑是在重壓之下而導致的結果,許嘉勇如果知道這背後的一切,將張揚視為殺父仇人也很有可能。
  張揚道:“我知道他恨我,可是他一直都掩飾的很好,現在我仔細想想,他選擇江城投資,選擇和喬夢媛訂婚,一切好像都是有預謀的。”
  胡茵茹道:“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選擇江城開發區,以他的條件和實力,本應該去更合適的地方去發展,張揚!你這麼一說,他真的很可能是沖著你來的,如果他知道了那件事,說不定他就會把你當成他的殺父仇人!”
  張揚抿了抿嘴唇道:“我想來想去,我的仇人不少,可是說出那句話的人卻只有他一個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他策劃的。這個人還真不簡單。
  胡茵茹低聲道:“何止不簡單,簡直太可怕了,他現在是喬夢媛的未婚夫。喬家的實力誰不知道。”
  張揚冷笑道:“惹火了我,我一樣把他給滅了!”可張揚心中明白,他並沒有確實的證據,至少在眼前,沒有任何一個證據可以表明這些事和許嘉勇有關。
  胡茵茹冷靜分析道:“無論這些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有一點我可以斷定,許嘉勇對你絕對沒有任何的善意,以後一定要對他多多提防。”
  “我不怕他,我怕的是他會用卑鄙手段對付我的身邊人!”
  “你沒有證據!你對付他就等於和喬家為敵!”
  張揚不屑笑道:“為敵就為敵,不要讓我找到證據,如果讓我證明這些事和他有關,就是喬老我也不會給面子!”
  胡茵茹搖晃了一下他的手臂,意在提醒張揚,有些事可以想想,可以說說,但是千萬不能做的,喬家的勢力是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的,如果張揚還想在官場中繼續走下去。他就不能選擇和喬家公然對立。
  張揚道:“我一定會把幕後真凶給揪出來!”
  許嘉勇和市委書記洪偉基的這次會面很愉快,自從父親許常德死後,許嘉勇還是第一次和洪偉基見面,他心中明白,如累不是自己和喬夢媛訂婚。擁有了喬家作為靠山。洪偉基是不敢這樣高調的和自己見面的,畢竟他父親許常德的事情對政壇上人來說都是一件極其敏感的事情。
  洪偉基微笑道:“嘉勇,我記得上次見你還是六年前!”
  “洪叔叔好記性,那一年,您和我爸爸同在中央黨校學習,我從美國回來,在北京和你們見面!”
  洪偉基微笑點頭,頗為感慨道:“一切恍如昨日,光陰如梭,轉眼之間已經物似人非!”他這句話是針對許常德的去世而言,身為江城市委書記,對許常德的事情他十分得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許嘉勇現在靠上了許家,洪偉基是不會提起這段舊情的。
  許嘉勇道:“我爸爸生前一直把您當成他的知己好友!”
  洪偉基感歎道:“英年早逝,真是讓人惋惜!不過還好有你。我相信今後一定能夠成就一番事業!”
  “還要靠洪叔叔多多關照!”許嘉勇表現的很謙虛。
  洪偉基道:“嘉勇,你在開發區投資的進展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幾筆投資已經基本到位,基礎建設也在進行之中,相關的生產許可證和批文我也拿到手裡,明年上半年第一批產品就可以面世了。”
  洪聳基道:“你們的計畫書我看過,匯通將來,要打造亞洲最大的電腦組裝生產基地!”
  許嘉勇笑道:“不僅僅是全亞州,最終的目的是打造為全世界最大的組裝機生產的,根據我們團隊的商業調查,未來的時代將會是電腦高速發展的時代,在拳來十年二十年內,個人電腦將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發展,掌控住先機。就等於掌控住了經濟的脈搏。”
  洪偉基笑道:“你們這一代人和我們的確不同,想到什麼就敢放手去做,好!改革開放就需要你們這種敢想敢做的精神!你放心,只要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一定會給予你最大的幫助!”
  “謝謝洪叔叔!”
  洪偉基話鋒一轉:“聽說你和喬小姐訂婚了,什麼時候辦喜事啊!別忘了我這個當叔叔的。”
  許嘉勇笑道:“早呢。怎麼也要等到事業穩定之後,而且夢媛的母親對我有些成見,我總的做出一些成績,讓她改變對我的看法。”
  洪偉基道:“兒女的事情做父母的是管不了的。”
  許嘉勇道:“夢媛的爺爺和爸爸倒是很開明,這些事慢慢再說。”
  洪偉基關切道:“喬老的身體怎麼樣?”
  “好的很,我前些日子和夢媛專程去北京探望他老人家,老人家八十多歲了,可仍然精神量欽。耳聰目明。
  洪偉基笑道:“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喬老了,月底有個會議,我想順便去探望他老人家一下。”
  許嘉勇聽出來了,洪偉基的這句話其實是想通過他來安排和喬老見面。喬老的脾氣多數人都是知道的,自從他隱退之後,除非是他的老部下和老朋友,其它人一概不見,洪偉基並非是喬老提拔的幹部,過去和喬老也沒有什麼關係,他想和喬老其面是很突兀的,如果就這樣去拜訪,喬老肯定不會見他。
  許嘉勇愉快的點了點頭:“我會讓夢媛安排洪叔叔和喬老見面!”
  洪偉基內心感到高興之餘又難免有一些尷尬,這個許嘉勇畢竟是太年輕了,我怎麼都是江城市委書記,就算你聽出來我在求你,也別當面點出來,任何事情點明了反倒不好。
  許嘉勇也看出了洪偉基臉上微妙的尷尬,他出身於官宦之家,從在父親的身邊耳濡目染。對某些官員的心理十分的瞭解,你想攀龍附鳳,還想要臉面,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好事給你。
  許嘉勇此次前來也不是為了和洪偉基閒聊天,他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洪叔叔,我聽說方文南要轉讓魚米之鄉,我想把這家店盤下來。”
  洪偉基心中微微一怔。許嘉勇投資開發區他是知道的,可他什麼時候對餐飲也有了興趣,洪偉基道:“你還要進軍飲食業?”
  許嘉勇笑道:“不是我。是夢媛,她已經拿下了帝豪盛世,魚米之鄉也是方文南的產業,他現在生意遇到了困難,急需資金周轉,我們可以給他錢。”
  洪偉基內心有些詫異。他覺著這件事並沒有這麼簡單,生意上的事情,許嘉勇又何必勞動自己這個市委書記?他低聲道:“價錢談不攏嗎?”
  許嘉勇道:“並非是價錢的問題,價錢好商量,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壓低價格,而是方文南不願意把魚米之鄉轉讓給我們!我只能求洪叔叔出面了!”
  洪偉基點了點頭,他認為自己在方文南面前應該有這個面子,他一口應承下來。
  洪偉基並沒有想到,當他向方文南提出這件事的時候,被方文南一口拒絕了,方文南直截了當的告訴洪偉基,魚米之鄉已經轉讓給水上人家了,而且其中一大部分股份屬於顧佳彤,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無法改變。
  把魚米之鄉轉讓給顧佳彤的主意是張揚出的,自從他和胡茵茹分析之後,他越發的認定這一系列的事件很可能和許嘉勇有關。方文南提出轉讓魚米之鄉,退還顧佳彤投資款的時候,張揚想到了這個辦法,與其低價轉賣,不如將魚米之鄉估值之後讓給顧佳彤,顧佳彤對餐飲業並不熟悉,可張揚想起了水上人家的彭軍祥,他一直都想在江城開設分店,讓他過來接手管理魚米之鄉,並投入部分資金,這樣一來一舉三得,既解決了方文南迫切用錢的問題,也成功將顧佳彤從三環路工程中抽身出來,又兌現了當初向彭軍祥的承諾。當然最重要的是,張揚聽說喬夢媛想要接手魚米之鄉。她接手就等於許嘉勇接手,張揚當然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張揚這件事做得很高調。他不怕別人知道自己插手魚米之鄉的事。
  現在的方文南雖然處於困境之中,可是他的底氣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足,面對洪偉基的要求他一口拒絕之後,還把張揚已經插手魚米之鄉的事情告訴了洪偉基。
  洪偉基頗為無奈,如實將情況轉告給了許嘉勇。
  於是就有了喬夢媛親自前來企改辦拜訪張大官人的一幕,喬夢媛是和表妹時維一起過來的,姐妹倆的風格完全不同,喬夢媛身穿灰色套裝,頭髮挽起一個荷花般的髮髻,帶著黑色寬邊眼睛,她的膚色很白,配上一身的名牌服裝,氣質高貴而舒雅。時維的頭髮剪得更短,膚色還是健康的小麥色,隨隨便便穿用。背心,一條牛仔褲爛了好幾個破洞,她性格外向,慣幹,男孩氣一進門就嚷嚷起來了:“張揚!想不到你是個小官呢!”
  張揚聽著就有些不入耳,可轉念一想,這兩姐妹什麼人,人家老喬家隨便找出一個當官的就比自己級別高,現在自己只不過是個副處級幹部,在人家眼裡,的確是個芝麻大點的小官。張大官人滿臉堆笑的把兩姐妹迎了進來,喬夢媛看了看張揚的辦公環境,這才在沙發上坐下,時維坐不住,來到張揚對面,上下打量著他。
  張揚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我說,時小姐,咱不帶這麼看人的,有事說事,你先坐下,我給你上茶!”
  時維笑了起來,她微微點頭道:“我聽說你在北京把我小表哥給打了!”她說的是張揚在紫金閣痛打喬鵬飛的事情。
  張揚沒想到她上門首先說起的是這件事,微微錯愕了一下。
  喬夢媛笑道:“小維,你別胡說八道。”
  時維道:“我可沒胡說八道,我那小表哥可是八卦門的一流高手,張揚,看不出啊,你挺厲害的!”
  喬夢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張揚,這丫頭瘋慣了,你別理她!”
  張揚笑道:“知道我為什麼打他嗎?他騷擾我女朋友,你幫我轉告他,下次見了面,我還得揍他!”
  喬夢媛內心一怔,張揚打喬鵬飛第一次的時候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可現在還敢說這句話就需要相當的勇氣了。喬夢媛的頭腦極其聰明,從張揚的話鋒中已經聽出他的暗示,張揚是在告訴她們,他並不怕他們喬家。
  喬夢媛淡然一笑,雙手交叉在一起,右手中指上的粉色鑽戒璀璨生光。這吸引了張揚的注意力。張揚笑道:“忘了恭喜喬小姐!”
  喬夢媛笑道:“我這次來有事想和你商量!”
  張揚起身去冰箱裡拿了兩聽飲料,遞給喬夢媛和時維。
  喬夢媛說了聲謝謝,繼續道:“我想接下魚米之鄉,所以想張主任給我幫忙!”
  張揚笑道:“喬小姐好像找錯了地方,我這裡是企改辦,酒店轉讓的事情我管不著!”
  喬夢媛道:“我做事不喜歡拐彎抹角,我聽說方文南和你的關係很好,魚米之鄉也是他聽從你的建議之後轉讓給了水上人家,你在其中起到了相當大的助力!”
  張揚笑了起來:“這件事我愛莫能助,我已經答應了人家,而且話已經說了出去,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
  喬夢媛輕聲道:“張主任在江城的影響力真是很大!”
  張揚笑道:“喬小姐太抬舉我了,我就是一小小的副處,誰把我當回事啊!我能有什麼影響力?”
  喬夢媛從張揚的目光中已經意識到他的態度很堅決,絕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決定,喬夢媛放棄了說服他的打算,淡然笑道:“既然張主任不願幫忙,這件事就算了!”她站起身來。
  時維跟著站起身來,她瞪了張揚一眼道:“還說是朋友,找你辦件事這麼難!”

  張揚樂呵呵道:“這事兒真不歸我管,也不知道你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我一個國家幹部,哪能插手人家的生意啊?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方文南那裡!”
  張揚將喬夢媛和時維姐妹倆送到了電梯處,喬夢媛臨走之前,向他提出邀請道:“張主任如果有空,後天一起去野餐吧!”
  張揚愉快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時維道:“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姐妹倆走入電梯,時維忍不住道:“表姐,你不是說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拿下魚米之鄉嗎?”
  喬夢媛小聲道:“我從不強人所難!”
  時維不屑道:“我還真不信了,我們想要拿下的地方,誰敢不給這個面子!”
  喬夢媛輕聲道:“張揚只是牽線搭橋,水上人家也沒有這個實力拿下魚米之鄉,真正的後臺老闆是顧佳彤,平海省委書記是她的父親,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家酒店和她發生衝突。”
  兩人來到停車場,許嘉勇開著剛買的賓士停在兩人身邊,兩姐妹上了車。許嘉勇緩緩開出大門,低聲道:“怎麼樣?”
  喬夢媛搖了搖頭。
  時維搶著說道:“張揚不願幫忙!”
  許嘉勇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很冷淡的笑了笑。
  喬夢媛小聲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他會拒絕我?”
  許嘉勇搖了搖頭道:“我以為他會給你這個面子,我知道他很張狂,可是沒想到他張狂到這種地步。”
  時維有些詫異的看著許嘉勇,她本以為許嘉勇和張揚是朋友,看來男人之間真的很複雜,表面上看上去一團和氣,卻想不到都是口蜜腹劍,表裡不一。
  許嘉勇道:“我敢斷定,他拿下魚米之鄉就是為了跟我們唱對台。”
  喬夢媛黑長的睫毛垂落了下去。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許嘉勇對張揚的仇恨,殺父之仇,許嘉勇表面上雖然不說,可是他的內心無時無刻不被這種仇恨折磨著,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喬夢媛內心中產生了一絲猶豫,也許是時候跟他好好的談談了!

卷三 第224章 協商解決
  因為遭遇暴雨,安語晨抵達江城機場的時間晚了一個小時,張揚開著他的警車前來迎接,和安語晨一起前來的還有她堂弟安達文,還有一位是安達文的小女友艾米,他們三個是專門前來江城為爺爺祈福的。
  看到張揚的警車,艾米不禁尖叫道:“好帥!”
  張揚望著這十七八歲的小丫頭,心說這安達文的女朋友該不是有毛病吧?不就是一輛破破爛爛的桑塔納嗎?無非是上面裝了警燈,跟帥有個狗屁聯繫?他不由得看了看安語晨,心說這安家的人多半都有點毛病。
  艾米道:“張揚哥,可以讓我來開車嗎?”
  張揚笑了起來。他把車鑰匙扔給了艾米,安達文鑽入副駕坐了,張揚和安語晨坐在了後面。
  張揚馬上發現艾米這個小丫頭是個神經病,上車之後馬上就拉開了警笛,呼嘯著向前面開去。她是把桑塔納當成布加迪威龍來開了。
  香港是靠左行駛,艾米開著開著就習慣性的向左邊靠了過去,幸虧警燈耀眼,警笛刺耳,裡面過來的車輛紛紛避讓。張揚忍不住提醒她道:“靠右行駛!”
  艾米咯咯笑道:“知道:“好刺激!”
  張揚無奈的搖了搖頭,麻痹的瘋丫頭一個。”整一個腦殘,實在想不通安達文這個高級知識份子怎麼找了一個腦殘女朋友。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互補。
  安語晨笑道:“艾米瘋慣了,千萬別嚇著你!”
  張揚笑了笑:“年輕人誰都喜歡玩!”這句話說得老氣橫秋,連安達文也轉身笑了起來:“我說張揚哥,你比我也就大兩歲吧?”
  “三歲!”張揚糾正道。
  艾米越玩越瘋。一路之上警笛長鳴,嚇得幾輛超載大貨老老實實在路邊停了,原本以為要被罰款可一轉眼,那輛警車又呼嘯而去。
  從艾米開車的動作上就已經看出,她是個飆車高手,張揚也放下心來,低聲向安語晨道:“安老身體怎麼樣?”
  安語晨搖了搖頭,表情有些黯然。
  張揚早在上次離開香港的時候就知道安老陽壽已盡,所以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低聲道:“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誰都會面對這一天。
  安語晨小聲道:“我和阿文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參拜佛祖舍利,為老人家祈福!”
  張揚點了點頭。這種時候,也只能利用祈福作為寄託了。
  安達文轉身道:“我爸明天會來江城!”
  張揚愣了,我靠!他老爸是安德淵,台聳信義社的老大,他來江城幹什麼?難不成要在江城發展黑社會?
  安達文顯然看出了張揚的擔心,他笑道:“張揚哥放心。我爸是來祭祖的,他不會給你惹麻煩!”
  張揚暗自苦笑,安德淵這種人本身就是個大麻煩,走到哪裡,麻煩就會帶到哪裡。他馬上就發現,安家人都很麻煩,警車駛入了鬧市區。艾米非但沒有關上警笛,連車速都沒有減慢多少,很快就有警車留意到了他們,在駛入濱江路後,一輛警車從後面追了上來,勒令他們停車。
  艾米笑嘻嘻的向一臉威嚴的員警揮了揮手道:“嗨噯!解放軍哥哥。”
  張揚差點沒笑噴。真他媽是個傻大妞,解放軍和員警你都分不清,那員警滿臉威嚴道:“小姐!請出示你的駕照!”
  艾米指了指後面,張揚沒奈何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那名員警是認識張揚的,看到他坐在後面不覺一怔:“張主任!”
  張揚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我代表市政府剛剛迎接幾位香港客商,他們不熟悉內地的交通規則!”
  張揚的名氣在江城警界很大,那員警很給他面子,笑道:“原來是香港客商,張主任。沒事了,您提醒她關上警笛!”
  艾米有些不情願的把警笛關上,沒了警笛,沒有了刺激感。她乾脆把車交給了張揚,張揚帶著她們來到了市政府二招,這裡環境不錯,張揚專門為他們一行訂下了一棟小樓,約好晚上過來接他們去魚米之鄉吃飯,為他們接風洗塵。
  張揚離開了二招後驅車來到皇宮假日,蘇小紅請來的工程隊已經進駐了這裡,正在清理和簡單的裝修。接手皇宮假日,蘇小紅等於撿了一個大便宜,單單是轉讓費就省了兩三百萬,張揚給她的這份人情不可謂不大。
  蘇小紅這次找張揚過來卻並非是為了皇宮假日,她把張揚請到了辦公室,沖了一杯咖啡給他,張揚舒舒服服的坐在真皮沙發內:“皇宮假日的環境真是不錯。紅姐,我看沒什麼可裝修的,只要清理清理馬上就能夠營業。”
  蘇山紅道:“稍稍弄一下,五十萬就夠了,而且皇宮假日的名字我也給改了,以後這裡叫皇家假日!”
  張揚笑道:“換湯不換藥好像沒什麼分別!”
  蘇小紅充滿信心道:“我會把皇家假日打造成江城第一流的娛樂總會,讓這裡成為有身份有地位人娛樂的象徵!”
  張揚提醒蘇小紅道:“皇宮假日的老路子你不能走,現在江城上上下下不知多少雙眼睛都盯在這裡,萬一出了事情,大家臉上都不好。”
  蘇小紅嫣然笑道:“放心吧,我搞金樽這麼多年。你可曾見過我從事色情非法的事情?陪酒唱歌的事情是難免的,越界的事情我不會。”
  張揚笑了笑,他對這一點並沒有太多信心。
  蘇小紅道:“以後你就是我這裡的第一貴賓,什麼時候來,消費多少,全部免單!”
  “謝了!不過我也沒有吃白食的習慣!”
  蘇小紅笑道:“沒事過來洗洗澡,感受一下洗浴文化,我新開闢了一片區域,打算搞個健身中心,桌球乒乓球樣樣齊全,你有空只管來。”
  張揚點了點頭,他知道蘇小紅內心對自己的感激,不過他幫蘇小紅也並沒有索求回。
  蘇小紅小聲道:“張揚,最近有沒有見過方總?”
  “這句話好像應該我問你吧!你們倆比我親近啊!”
  蘇小紅瞪了張揚一眼。旋即又歎了一口氣道:“你知道的,我拿下皇宮假日沒和他商量,他這人佔有欲很強,認為我背叛了他……所以……”
  張揚道:“是不是想我跟他解釋一下?”
  蘇小紅搖了搖頭道:“沒那必要,這次的事情發生以後,我和他之間產生了很深的隔閡,以後走到哪一步,還是順其自然吧。”
  張揚知道蘇小紅還是關心方文南的,他喝了口咖啡道:“方總沒什麼問題,他人很堅強,這件事應該可以撐得過去,不過可能要給他時間。
  蘇小紅道:“究竟什麼人這麼恨他?”
  張揚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可疑的人選,但是事情沒有確切證據之前是不能說的。
  他笑了笑道:“方總這次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三環路工程上,也許工作可以減輕他內心的痛苦。”
  張揚的手機此時突然響起,電話是薑亮打來的,他低聲告訴張揚,方海濤被殺一案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已經鎖定了疑犯。不過疑犯嘴巴很硬,一口咬定沒殺方海濤。專案組對他進行了幾次審問,可都沒有什麼辦法,還是秦白提醒薑亮,說張揚對逼供很有一套,薑亮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找上了張揚。
  張揚問明瞭他們所在的地方,馬上驅車去了看守所,榮鵬飛給薑亮相當大的權力,負責這邊案子的又是姜亮杜宇峰和秦白,他們三個都不可能出賣張揚,所以張揚換上了警服,混進了審訊室,不過他也有一個前提,逼供的時候,只能他一個人。
  姜亮和杜宇峰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只要張揚不把犯人給弄死就行,他們雖然不進入審訊室。仍然可以通過單向玻璃觀看裡面的情景。
  薑亮他們三個最近苦到了極點,從方海濤被殺到現在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在看守所的配合下。他們對當天在餐廳用餐的全部人犯進行了排查,終於有人提供了線索,涉嫌殺死方海濤的人叫魏長貴,曾經有過多次暴力犯罪的案底,有三名犯人指證魏長貴當時和方海濤離的很近。
  魏長貴身高體壯,剃著禿頭。光頭上紋有一個蜘蛛,面相相當的凶。
  張大官人身穿警服威風凜凜的走入審訊室,馬上就把門給反鎖了。
  魏長貴是個幾進幾出的老油子,眯起眼睛看著張揚,看到張揚年輕的面孔,這廝不禁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薑亮那種老雋他都不怕,更何況是個初哥?
  張揚笑著摸了摸魏長貴的光頭。
  魏長貴猛一擰頭:“幹什麼?”
  張揚揚手就一巴掌打了下去:“給我放老實點!”
  隔壁監察室內的姜亮和杜宇峰苦笑著對望了一眼,還以為他有什麼新鮮的套路,一進去就出手。姜亮向杜宇峰道:“你準備好了,張揚出人命咱們都的跟著倒楣!”
  反倒是秦白對張揚最有信心:“沒事兒,張揚有分寸,咱們耐心往下看!”
  張揚裝模作樣的把資料夾扔在桌上:“方海濤是你殺的嗎?”
  “不是!我說你們員警是不是有病啊?我他媽沒殺人,你們想破案也不至於冤枉好人吧?”
  張揚笑了起來:“就你這歪瓜裂棗的鳥樣還敢說自己是好人。麻痹的,你他媽犯過多少罪,做過多少孽,可能自己都數不清了吧?老老實實給我交待,你怎麼殺的方海濤,什麼人指使的,還有多少同黨?”
  魏長貴冷冷看著張揚,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員警他見多了,以為拿捏出一點氣勢就能讓他說實話。做他的清秋大夢去吧!不過他還是發現了張揚和別的員警有些不同。這小子怎麼一張口粗話這麼多?他究竟是流氓還是員警?
  張揚看了看自己的鑽表。魏長貴眼頓時亮了眼力他還是有的,普通員警誰能戴得起這麼名貴的手錶啊。
  張揚漫不經心道:“我時間有限,給你十秒鐘考慮,不然你會痛不欲生!”
  “你咬我啊?”魏長貴怒吼道。
  張揚已經站起身來,魏長貴惡狠狠瞪著張揚,張揚屈起手指輕輕在他枕後強空穴上彈了一下。魏長貴只覺著腦袋嗡的一下,腦子裡微微一熱,然後從中心擴展開來,宛如千萬根鋼針從中心點向四周輻射而去。魏長貴捂住腦袋,痛得整個人蜷曲在地上。有生以來他從未遭遇過這樣的痛苦,他恨不能找把斧頭,把自己的頭顱剖開。
  突然的變化讓監察室內的三人也是驚奇萬分,好在他們對張揚神鬼莫測的手段都有了一些心理準備,薑亮充滿顧慮道:“不會玩出人命吧?”話音剛落,張揚就在魏長貴的光頭上拍了一下。
  一巴掌過後,魏長貴痛不欲生的疼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驚魂未定的看著張揚。
  張揚笑道:“這是讓你體會一下做正常人的好處!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張揚出手如閃電,又是一指彈在魏長貴的光頭上,魏長貴原本也算得上一個硬骨頭,專案組的輪番審訊也沒能從他嘴裡問出一個字,他哀嚎道:“殺了我吧。”
  張揚冷笑道:“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了?我剛剛問你的事情,你全都得給我交待,少一樣,我會讓你這樣了卻殘生,如果每天有十個小時都遭受這樣的折磨,你說。你多久會選擇自殺?”
  魏長貴的雙目之中剩下的只有恐懼,他顫聲道:“饒了我……我說……我說……”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不是你殺了方海濤?”
  “是,有人答應我幫我打官司,幫我減刑,還幫我照顧我老婆兒子,所以……”
  張揚真正想知道的是誰指使了這件事,他怒吼道:“什麼人指使你?”
  “劉五,北區劉五……我……我結拜兄弟……”
  剩下的事情已經用不著張揚了,魏長貴已經徹底被張揚嚇怕了,他找人故意製造爭端,吸引其它犯人和員警的注意力,然後趁機用偷藏的兇器捅死了方海濤,他對所犯得罪行供認不諱,把當時的幾名幫忙的同夥也全都供認出來。
  離開看守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秦白把張揚送到了車前,他向張揚豎起了拇指:“張揚,你真棒!”然後神神秘秘道:“什麼時候你也把你這套功夫教我兩手,以後我審訊就無往不利了。”
  張揚笑道:“你學不會,不過我可以教你一套擒拿格鬥術,以後能派上用場!”
  秦白樂呵呵點了點頭。
  張揚的電話響了,卻是安語晨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眼看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張揚慌忙上車,秦白追上來道:“你警服還沒換呢!”
  張揚笑道:“借我穿穿,我給你們立這麼大功勞,就當辛苦費。”
  秦白看著張揚穿著警服開著警車呼嘯而去,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張揚來到二招的時候,只有安語晨一個人在那裡等他,安達文和艾米已經不知去向。看到張揚身穿警服,氣宇軒昂的走了過來,安語晨呵呵笑了起來:“張揚,你還真有點員警的味道。”
  “他倆呢?”張揚對安達文和艾米這對小情人很不放心。
  安語晨道:“你不是說去魚米之鄉吃飯嗎?他們先打車過去了,順便去看看誰雲湖,給人家一點空間嘛!”她上了張揚的車,對著化妝鏡看了看,然後將秀髮掠向腦後,用發帶隨意束了起來。
  張揚這才留意到她今天居然穿了黑色的裙子,而且頭髮也長了許多,比起過去居然多出了幾分女人味。
  “看什麼看?沒見過?”

  張揚笑道:“我忽然發現你越來越像女人了!”
  安語晨瞪了他一眼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本來就是女人!”
  “我說丫頭,我是你師父,你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放尊重些。
  “我倒是想尊重你,可你瞧瞧自己渾身上下,從頭到腳,有哪點值得我尊重?”安語晨嘴上習慣了跟張揚鬥氣,可心中卻並不這麼想。
  張揚想起當初那個孤身一人單挑上清河村幾十條壯漢的安語晨,不覺笑了起來。
  “笑什麼?”
  “我在笑,你居然學起女人來了。
  “再笑我打你啊!還笑!”
  魚米之鄉雖然確定轉讓,可現在仍然是方文南的產業,今天方文南也在這裡,張揚提前預定了水晶閣,他們到達的時候,安達文和艾米還沒到,安語晨去打電話的功夫。張揚前往方文南的辦公室。
  方文南明顯消瘦了許多,辦公室內煙霧繚繞,向來崇尚健康生活聯方文南如今抽煙抽得很凶,他的頭髮也有些淩亂,看到張揚進來,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看來他並不知道殺害兒子的真凶已經找到。
  張揚低聲道:“方總,我剛剛接到消息,殺害你兒子的兇手已經找到了!”
  方文南抬起頭,一雙眼睛頃刻間紅了起來,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誰?”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本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不夠冷靜,不過你遲早都會知道,殺害他的是一個名叫魏長貴的犯人,現在公安機關已經將他以及看守所內地同黨全都挖了出來,下一步就是找出幕後的指使人,你不要心急,我看這件事這兩天就會有眉目。”
  方文南咬牙切齒道:“我只要查到是誰做的,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我會讓他體會到和我一樣的痛苦!”
  張揚發現方文南改變了許多,人生的悲哀莫過於如此,方文南的改變也在情理之中。
  方文南說完這句話,有些歉意道:“對不起,希望我沒有影響到你吃飯的心情。”
  “喬夢媛有沒有找過你?”
  “找過我,被我拒絕了。她以為我急需用錢,所以想低價從我手中盤下魚米之鄉,帝豪盛世已經被她占了便宜,這次還想如法炮製,真是貪婪啊!”
  張揚道:“她找過我,讓我勸說你把魚米之鄉轉給她!”
  方文南道:“你不會答應!”
  張揚微微一怔,他不明白為何方文南會如此肯定。
  方文南道:“喬夢媛之所以選定江城作為投資地點,是為了她的未婚夫許嘉勇,在中國,在平海。江城都並非是最好的投資地點,許嘉勇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他的父親,因為江城是許常德立足發展之地,也是許嘉勇成長的地方,他要在這裡成就一番事業。
  張揚越發奇怪,難道方文南已經察覺到許嘉勇來江城的目的走向自己復仇?
  方文南低聲道:“我聽很多人說起,許常德的死很大原因是政治上不得志,在顧書記的面前抬不起頭來,許嘉勇極有可能把顧書記當成了他的仇人,所以連帶著恨上了顧佳彤。”
  張揚真是佩服方文南的想像力。不過轉念一想也有可能,許常德雖然是被自己找到的證據逼死的。可顧允知卻一直都在打壓許常德。如果不是有顧允知作為靠山,自己也不可能擁有和許常德全面交鋒的實力。
  方文南道:“顧小姐和你關係這麼好,她的事情你一定不會坐視不問。
  張揚嗯嗯啊啊,看來自己跟顧佳彤那點事兒雖然轉成了地下,可人家心中都明白。不過方文南顯然沒有懷疑會對付他,畢竟他和許嘉勇之間沒有任何的過節。張揚由此想到,方文南之所以提出讓顧佳彤退出,並不僅僅是因為害怕給顧允知惹來麻煩,他也不想招惹麻煩,不想招惹許嘉勇,雖然他遭受重重打擊。可方文南的頭腦畢竟是清醒的,讓顧佳彤退出三環路工程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舉動。
  安達文和艾米在七點半的時候才來到魚米之鄉,兩人都是第一次到內地來,剛才抽空在雅雲湖附近轉了轉,對江城的印象並不好,艾米不停抱怨找廁所難的問題。
  張揚把他們請到了水晶閣。安達文不喝酒,艾米酒精過敏,安語晨出於身體上的考慮也已經基本戒酒了。喝了兩杯芝華士,總之這頓飯吃得很平淡。張大官知泛有些話說,可跟安達文和艾米這兩年輕人實在沒多少共同語言,尤其是艾米那個瘋丫頭。一會兒說江城落後,一會兒說內地貧窮,一會兒又是大陸人不講究衛生。聽得張揚心頭煩躁不已,如果不是看在安語晨姐弟倆的份上,少不的要拎著她把她給扔出去。
  不到一個小時就吃完了這頓飯,艾米又嚷嚷著去找節目。安語晨笑道:“艾米,內地不同於香港,這裡的夜生活可不如我們那邊這麼豐富,再說了咱們這次來是為了為爺爺祈福,也不是為了單純的遊玩。”
  艾米悶悶不樂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跟著過來了!”
  張揚看到人家玩性正濃,也不好意思拂了他們的興致,於是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蘇小紅雖然接下了皇宮假日,可目前金樽的生意仍然是她代為打理,聽說張揚要招待幾位香港來客,自然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她和安語晨本來就見過面,彼此關係還不錯,馬上就表示讓他們去金樽去玩。
  安語晨也不是第一次到金樽去,上次金樽的時候,還在那裡大打出手。想起上次的經歷,安語晨不覺想起了楚嫣然,向張揚道:“楚嫣然不在江城?”
  張揚笑道:“她外婆來了,她陪護看到處遊玩呢!”
  安語晨笑道:“真是逍遙自在!”
  “說我還是說她?”
  安語晨白了張揚一眼道:“這天下間還有女人能夠約束到你嗎?”
  “有!”
  “誰?”
  “我媽!”
  安語晨咯咯笑了起來,幾人來到金樽夜總會,張揚穿著一身警服進去也不合適。從後背箱找出T恤換了。
  蘇小紅接到電話後已經來到金樽門前等待,看到安語晨,她笑著迎了上去。握住安語晨的雙手親切道:“安小姐好久沒來江城了,別來無恙?”
  安語晨微笑道:“紅姐還是這麼漂亮,我從香港來給你帶了禮物,明天我給你送過來!”自從安家生變故之後,安語晨整個人成熟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般任性刁蠻。
  蘇小紅溫婉笑道:“你大老遠的來了,還給我稍什麼東西,快請進。
  金橫的娛樂還很單調,安達文和艾米去舞池內跳了一會兒就無精打采的回來了,蘇小紅看出兩位年輕人玩的不盡興。微笑道:“內地娛樂業剛剛起步,自然無法和香港相比,不過你們放心,下次來的時候,皇家假日就會開業。我會按照亞洲一流夜總會的標準來打造!”
  艾米打了個哈欠道:“困了,達文,我們先回去吧!”
  安語晨剛剛和蘇小紅談起生意上的事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艾米也的確太不懂事了,安達文笑道:“姐,我帶她回去吧!”
  張揚本想送他們,安達文道:“把你車給我用用,回頭你去酒店。
  張揚也沒有多想,把鑰匙遞給他,安語晨擔心他們胡鬧,叮囑安達文道:“阿文,你們直接回去,不要胡鬧啊!”
  安達文笑道:“放心吧,路途又不遠,沿著這條道路一直開就到了!”艾米眼睛都睜不開了,趴在安達文身上不停的打瞌睡。
  張揚笑道:“快回去吧,我們說會話,我把你姐送回去!”
  安達文和艾米走後,安語晨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輕歎了一口氣道:“我真是不明白,阿文這麼優秀的男孩子怎麼會看上艾米,這小妮子連國中都沒有畢業。一直在臺灣混社會。”
  蘇小紅道:“感情上的事情很難說!”她瞄了一眼張揚道:“張主任好像是衛校畢業吧?”
  張揚不滿的看了蘇小紅一眼:“我說紅姐,您存心埋汰我是不是?我可告訴你,現在我是平海省黨校哲學系本科函授在讀,用不了多久我就是本科學歷了。也算得上是一高級知識份子。”
  蘇小紅笑道:“我可沒埋汰你,我是想說英雄莫問出處,不能因為人家學歷低就看不起人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她端起紅酒敬了安語晨一杯。從張揚那裡知道,安語晨在皇宮假日的事情上幫她出了力,如果不是她幫忙施壓,周水生也不會老老實實答應把夜總會割肉轉讓。
  兩人聊天的時候,張揚接到時維的電話,約他明天一起去南湖水庫野餐,張揚之前就答應過她們,和時維約好時間地點。
  安語晨這次來到江城,除了要為爺爺祈福之外,還要和江城市政府磋商南林寺配套商業廣場的開發問題,現在江城市政府在紡織廠的問題上仍然沒有處理好。讓安家也頗為著惱。
  蘇小紅對那一帶的情況十分熟悉,她輕聲道:“方總和紡織廠廠長張忠祥的關係不錯,張忠祥也盡力了,不過他那人在紡織廠的威信一般,現如今文淵區又要把他拿下,紡織廠內部亂得很,那些工人拉幫結派,都想從市里多弄點賠償,新廠建成後,因為設備更新,所以廠裡原有的很多工人都面臨下崗的問題,他們跟市里談條件的最大砝碼就是原廠拆遷問題,所以才會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你們。”
  安語晨皺了皺眉頭:“真是麻煩,我方已經做出了許多讓步,如果江城市府再把責任推到我們一方就有些過分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看著張揚。
  張揚笑道:“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現在負責企業改革,又不是負責旅遊開發!”
  安語晨道:“你當然要負責,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語哄暈了我爺爺,他老人家怎麼會來江城投資?”
  “咱可別這麼說,清臺山是清臺山,南林寺是南林寺,當初南林寺的投資方本來是貝南集團,是你五叔安德恒非得要插手,把南林寺工程搶了過去。現在惹麻煩了,總不能把責任全都推在我的身上!”
  蘇小紅笑道:“這件事我站在安小姐一邊,就是你的責任,你身為江城企改辦主任,如果做好紡織廠的改革工作,當然不會出這麼多的問題,現在有了問題不找你找誰?”
  張揚呵呵笑道:“跟女人講理真是講不通!”
  安語晨打了個哈欠道:“我也累了,有事明天再說!”
  蘇小紅起身道:“我送你們!”她取了自己的奧迪車。驅電川品府二招駛去,就快來到二招大門的時候,張揚接到了薑亮的電話,薑亮在電話中顯得很生氣。只差沒罵出來了:“我說張揚,你小子搞什麼?”
  張揚還以為看守所出事了:“怎麼個情況?”
  “你還問我?你馬上到南門橋來!靠,不帶這麼坑人的!”
  張揚馬上意識到這件事跟他借出去的那輛警車有關,安達文和艾米兩個肯定出事了。他沒有聲張,向蘇小紅道:“紅姐,南門橋!快!”等到了南門橋。張揚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那輛警車如今四輪朝天的躺在馬路上。旁邊還有一輛面目全非得寶馬,再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輛黑色富豪側翻在花壇內。
  周圍已經停了兩輛警車。
  安語晨第一眼就從員警的包圍中找到了血頭血臉的安達文,她擔心的尖叫了一聲,車輛剛剛停穩,就沖了下去,張揚擔心她衝動壞事,也跟著追了出去,一把抓住安語晨的手臂,低聲道:“我來處理!”
  薑亮已經趕到了那裡,看到張揚過來,向他招了招手,張揚跟他走到一旁,薑亮罵道:“混蛋,你就坑我吧!”
  張揚苦笑道:“純屬巧合,到底怎麼個情況?
  薑亮道:“這倆年輕人開著警車在大街上玩員警抓賊的遊戲,趕巧了碰上了一群玩車的。把人家惹火了,於是發生了爭端,他們也真行,直接去撞人家的車,那輛富豪是被他們弄翻的,沒拼過那輛寶馬,弄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傷人了沒有?”
  姜亮向安達文看了看,低聲道:“女的受了點傷,估計手骨折了,正在那邊等救護車呢,人家那邊也有兩個人受傷,不過都是輕傷。”他停頓了一下,低聲道:“估計那倆小子都有點來頭,口口聲聲要告他們呢。
  張揚走了過去,三名傷者都在那裡等候處理,張揚來到艾米身邊,看了看她受傷的左臂。只不過是普通的脫臼,於是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上臂和小臂輕輕一抖。脫臼的地方頓時恢復原位。艾米慘叫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恢復自松了,站起身活動了活動手臂,沖上去,向一名躺在那裡的傷者抬腳跺了過去:“幹你老母!居然撞我!”
  張揚也沒料到她這麼兇悍,那躺在地上的傷者被艾米一腳踹得坐了起來,怒駡道:“小賤貨,信不信我弄死你!”他目光落在張揚身上。不由得微微一怔。
  張揚也認出了這小子,竟然是招商辦主任董紅玉的兒子梁超,難怪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想不到安達文和艾米撞得人竟然是他。
  安語晨走過來把艾米拉到一邊,張揚笑眯眯來到梁超面前:“是你啊!哪輛車是你的?”

  梁超吃過張揚的虧。心裡雖然恨他,可他也清楚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張揚在市委市政府辦公樓前都敢打他,這種人可不是好招惹得。梁超瞪了張揚一眼,沒理會他。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說大晚上的出來飆什麼車啊?”
  “誰飆車了?”
  “這兩輛車都不便宜吧?你媽工資比我高點有限,能養得起嗎?”張大官人夠陰的,上來就照著人家的軟肋戳。
  梁超一聽心裡就有些發毛了,他分辯道:“我自己買的!”
  “嘖嘖嘖!真有本事,上班沒兩天,工資還不如我多呢,你都能買起這車了!”
  “我借朋友的!”梁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張揚笑了起來拍了拍另外那名傷者的肩膀:“兩輛車都是你的,你真有錢!”
  另外的那名傷者是江城財政局局長龐斌的兒子龐長東,他也不想給老爹惹麻煩:“我也是借的!”
  張揚笑得越發開心,他之所以開心是因為發現這倆小子傷得都不重,而且他們玩的車來路都應該不正,有了這個前提事情就好解決了。
  龐長東和梁超身上的傷基本上都是被安達文給打出來的,剛才員警已經做了筆錄,因為艾米受傷,安達文就像頭憤怒的野獸,沖上來就把兩人給揍了,別看安達文文文弱弱,出手卻是毫不含糊,梁超和龐長東身高體壯,兩人合力也沒打過人家。
  沒多久財政局局長龐彬,招商辦主任董紅玉全都趕到了現場,人家是家長,關心自己孩子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龐彬還好,董紅玉心疼孩子,到那裡就嚷嚷了起來。要求嚴懲肇事者。
  龐彬看到了張揚,他微微怔了怔,張揚已經笑著向他主動迎了上去,男人之間溝通畢竟容易一些,雖然張大官人也擅長和女性之間的溝通,不過那多是年輕女性。
  張揚的第一句話就是:“龐局,好在沒出什麼大事兒!”
  江城體制內誰不知道張揚是個難纏的人物,龐彬雖然也心疼兒子,可明白張揚是站在對方的出發點上之後,馬上就做出了決定,這件事最好低調處理,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卷三 第225章 共浴
  龐彬道:“小張啊,怎麼回事嘛?兩個香港人怎麼開著警車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幸虧沒有出事,萬一要是出了人命,這可怎麼辦?”
  張揚笑道:“年輕人不懂事,玩心重,發生點衝突也是難免的!”他這句話說得就明顯有些偏袒了,明明是安達文和艾米主動招惹人家,經他一說就成了衝突,衝突就是兩方面的責任。
  招商辦主任董紅玉走過來剛好聽到了他的這句話,董紅玉因為上次張揚打她兒子梁超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她憤然道:“小張,你怎麼這麼說話?梁超和長東他們好好的開車,是你朋友無緣無故開車上來撞他們,不然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張揚仍然笑道:“董主任,事情已經出了,您說怎麼辦?交給事故大隊公事公辦?人家是香港同胞,咱們還得跟香港警方聯繫一下,估計還得走走程式,大不了也就是把他們驅逐出境!要不就把這事兒鬧上新聞,登報上電視,好好宣傳宣傳?”
  董紅玉聽出來了,這廝在恐嚇自己,她就算再心疼兒子,可畢竟還是害怕影響的,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龐彬道:“算了,協商解決吧!”
  張揚笑眯眯道:“龐局長同意了,可董主任未必同意啊,不過有件事我事先聲明,安達文是安老的孫子,也是世紀安泰現在的董事長,假如咱們這件事處理不當,人家一生氣,說不定會從江城撤資,到時候市里追問起原因,想蓋也蓋不住!”
  董紅玉心裡這個怒啊!張揚真是太可惡了,他一個招商辦的掛名副主任竟然吃定了自己這個正職,董紅玉憤怒之餘又感到深深的無奈,這不是因為她害怕安達文的背景,主要是她害怕事情鬧大了,對自己的影響不好。
  這時候報社的車也來了,姜亮表情威嚴的走了過去,把幾名記者呵斥了一通,讓他們儘快走人,什麼事情一旦見報,影響就不由得自己控制了。
  董紅玉終於點了點頭道:“協商解決吧!”
  安語晨主動提出要負擔所有的修車費用,也同意賠付一筆醫藥費給梁超他們。因為張揚在這裡的緣故,對方也不敢多要,象徵性的要了兩百塊錢。事後安語晨免不了要斥安達文幾句,其實這件事和安達文沒多少關係,艾米平時的性情就瘋瘋癲癲的,在香港還好,一到了大陸。整個人就突然興奮了起來,安達文對她又是極盡呵護,什麼事情都由著她,所以才鬧出了這件事。
  薑亮看著那輛被撞得七零八落的警車,真是無可奈何,好在今晚這件事並沒有鬧大,協商解決對每個人都有好處,他指著張揚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混小子,真是毀車不倦!”
  張揚笑道:“我也發現了,大概我和車玩意兒八字不合!那啥……這車我幫你修!”
  “修個屁,恐怕得報廢了!”
  張揚開回了自己的那輛吉普車,第二天一早,陪著安語晨姐弟倆去參拜佛祖舍利,南林寺已經接近竣工,現在佛祖舍利也已經送回地宮保存。
  張揚跟南林寺的上上下下都十分熟悉,方丈普源專程陪著安語晨姐弟倆去祈福。
  張揚在三寶和尚的陪同下,看了看南林寺修繕完畢之後的狀況,因為這裡是安家投資的重點工程,工程品質方面執行的標準很嚴格,修復的水準很高,張揚對南林寺的一切十分滿意。
  三寶和尚道:“張主任,最近紡織廠的工人仍然有過來鬧事的,還請您向市政府反映一下。”
  張揚笑道:“跟你們沒關係。他們鬧得是南林寺配套商業廣場!”
  三寶道:“我們出家人就講究一個清淨,他們這麼鬧,對我們的修行不利!”
  張揚看了看三寶,心說別人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我還不知道,你他媽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就你也配談修行!
  三寶被張揚這一眼看得心裡發虛,微笑道:“張主任莫怪,我就是提點意見!”
  張揚道:“南林寺以後對外開放,你們更別想清淨了!”
  “張主任此言差矣,香客和鬧事者根本是兩碼事!”
  張揚想想三寶所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虔誠的香客進入寺院之後不可能大聲喧嘩,他低聲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政府會儘快解決,這次安小姐過來就是為了徹底解決紡織廠的事情,你們別管這麼多,只要把寺院管理好就行了。”
  三寶點了點頭。
  張揚道:“過兩天給我準備一些開光的紫檀木佛珠,我要送人!”
  “張主任稍候!”
  三寶轉身去了,不一會兒就給張揚拿來了十多串開過光的佛珠,又專門給張揚準備了一大串佛珠,這是給他掛在車上辟邪的,張揚原本不信這個,可最近他的車的確沒少遭殃,說不定這佛珠真的能夠幫他免災。
  三寶神神秘秘道:“方丈親自開光的,沾了佛祖舍利的靈氣!”
  張揚又想起一件事:“荊山觀音院的定閑師太想要前來參拜佛祖舍利,可能最近要來。”
  三寶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知道,荊山市佛教協會跟我們聯繫過。好像是下周進行這個佛教交流活動。聽說定閑師太要在清臺山選址建庵,不知這消息是否屬實?”
  張揚道:“你消息倒是靈通!”
  安語晨姐弟倆在普源方丈的引領下來到他們身邊,普源也送給他們姐弟倆每人一串佛珠,張揚上午還有事,和普源說了兩句就告辭離開。
  安語晨和安達文在南林寺前和張揚分手,他們兩人要去機場接安德淵。張揚因為要趕赴喬夢媛的約會,所以不能同去,不過他已經為安德淵安排好了下榻地點,安德淵的底子張揚再清楚不過,臨行之前專門把安語晨叫到一邊,低聲囑託道:“看好你四叔!”
  安語晨甜甜一笑:“放心吧!”
  張揚趕到南湖水庫,許嘉勇和喬夢媛正在水庫釣魚,兩人向張揚打了個招呼,許嘉勇笑道:“你來的正好,快去幫時維生火!”
  時維此時正在空地上組裝燒烤爐,張揚湊了過去,笑嘻嘻道:“太不人道了,讓你一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在這兒出苦力!”
  時維抬起頭向他笑了笑:“少耍貧嘴,趕快幫忙生火!”
  張揚把木炭放好,放入固體酒精後點燃。又幫助時維從他們的車裡取出折疊餐桌,燒烤材料已經全都準備好了,時維大聲道:“釣上魚沒有?”
  喬夢媛收了魚竿,看她的樣子是無所獲。許嘉勇道:“你們先烤著,我馬上就來。張揚來了,怎麼也得添一道菜……”正說著魚兒咬鉤了,剛剛走到中途的喬夢媛又回去幫忙,許嘉勇釣上來一條足有三斤重的野生鯰魚,剛好用來做烤魚。
  他把鯰魚開膛破肚清洗乾淨之後拿了回來。
  時維道:“怎麼這麼久!”
  許嘉勇微笑道:“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沒點耐性怎麼釣魚?”
  張揚總覺著他的這句話有些別樣的含義,淡淡笑道:“可線放得太長也不行,容易脫鉤,也許魚餌被吃魚跑掉了!”
  許嘉勇笑道:“我是釣魚好手,這種情況不會出現!”
  喬夢媛嫣然笑道:“人可不能太自信,要知道自信和自負只有一字之差!”
  許嘉勇攬住喬夢媛的纖腰道:“對你我是既自信又自負!”
  時維直叫肉麻,張揚跟著呵呵笑了一聲,接過喬夢媛遞來的啤酒,拿起一根肉串啃了起來。
  他可不相信許嘉勇對自己會有什麼好意,你請我野餐。我來了,想給我糖衣炮彈,糖衣我給扒下來,炮彈我給你打回去。
  許嘉勇笑得很自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他對張揚抱有仇恨,他拿起啤酒瓶跟張揚碰了碰:“張揚,你有點不夠意思啊,夢媛去找你談魚米之鄉的事情,你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
  張揚笑道:“沒勁了啊,那事兒我說了也不算。我在魚米之鄉又沒有股份,關我什麼事?”
  “誰不知道你張主任的神通廣大?在江城就沒有你辦不成的事!”
  “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你誇我還是損我?”
  許嘉勇喝了口啤酒道:“蘇小紅拿下皇宮假日是你的功勞吧,這件事咱們江城商界誰不知道啊?能讓周水生乖乖把皇宮假日交出來,而且轉讓費這麼低,這可不是一般的能耐!”雖然蘇小紅對轉讓費三緘其口,可是周水生吃了這個大虧,免不了要想人訴苦,這件事終究還是傳了出去。
  “我反正也解釋不清,正如皇宮假日被查那件事一樣,員警封店,幹我屁事,所有人都說我是那個舉報人,弄得我的車三天兩頭被人砸,你說我冤不冤?現在倒好,他周水生開不下去了,回臺灣還得說是我把他給逼走了,我算看透了,這世上就沒有說理的地方,我張揚好欺負嗎?怎麼什麼事兒都往我身上賴啊!”
  喬夢媛和時維都笑了起來,她們心裡都明明白白的,周水生就是張揚給逼走的,這廝說謊話也不臉紅,壓根不承認自己做過那件事。
  許嘉勇道:“張揚,說真的,我在江城開廠,以後和你的企改辦難免要有很多接觸,有需要的地方,你一定要給我多幫忙啊?
  張揚笑道:“沒問題,不過你應該沒有需要我的地方,這江城上上下下誰不給喬小姐面子啊!”這廝的一張嘴巴也夠毒的,一點面子都沒給許嘉勇留,言外之意就是你許嘉勇還不是依靠喬夢媛的關係?有喬家做靠山,你用得著麻煩我嗎?
  許嘉勇心中自然不悅,可他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來,淡然笑道:“我可不想什麼事都讓夢媛出面,說句真心話,我之所以選擇在江城開廠,就是怕人說閒話,夢媛的母親對我們交往到現在還持有反對意見,我想證明給她看,我有能力照顧夢媛,我可以讓夢媛幸福!”這句話說得無比真摯,聽得喬夢媛芳心一陣陣溫暖,美眸深情的看著許嘉勇。
  張揚心中暗罵這廝虛偽,你不靠喬家的關係,開發區的地塊能順利拿下來?你不靠喬家的照顧,江城這幫領導人誰會把你一個貪官的兒子當成老爺一樣供著?
  喬夢媛道:“其實開發區開廠我只投入了一部分資金,占總投資額的百分之十,廠子的生產定位,未來規劃,我都沒有參與任何的意見,以後做成怎樣,是成是敗都是嘉勇的事情,這間廠是他的心血,我不想別人誤會,我幫他什麼!”
  張揚笑眯眯道:“所以你閑著沒事就盯上了江城的餐飲業?”
  一旁時維不樂意了:“說什麼?什麼叫閑著沒事?我們也是通過考察發現江城餐飲業大有可為才決定這樣做的!”
  張揚道:“我這人說話向來口無遮攔的,你們別跟我一般計較!”
  喬夢媛笑著點了點頭,她輕聲道:“我聽說魚米之鄉由東江的水上人家接手經營,這件事屬實嗎?”
  張揚並沒有隱瞞:“不錯!”
  喬夢媛道:“其實我最早看中的就是魚米之鄉,不過那時候方文南還不願意將之轉讓。不說了,張揚,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張揚笑道:“還是那句話,只要是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樂意效勞!”
  “南林寺配套商業廣場的開發我很有興趣,我想你幫我引見一下,我想和世紀安泰的負責人面談,商談合作開發的事情。”
  張揚微微一怔。
  喬夢媛道:“不用懷疑我的誠意,我知道那邊的開發出現了問題,港方雖然擁有超前的眼光和完整的規劃,可是他們最大的缺點就是不瞭解中國的國情,他們現在的目的就是開發,至於開發以後的定位問題並沒有考慮周全。在這方面我擁有著相當的優勢,如果他們選擇和我合作,我有極大的把握將南林寺商業廣場經營為江城的另外一個熱點,而且在應對企業的安置方面,我也有辦法,可以免去不少的麻煩。”
  喬夢媛的這句話的確讓張揚感到心動,安家雖然有錢,可的確缺乏對國內具體情況的認識,喬夢媛的實力和北京都有資格成為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可是張揚也有顧慮,正因為喬夢媛的實力太強,以後會不會喧賓奪主?短暫的考慮之後,他緩緩點了點頭道:“成!這兩天我安排你們見面!”
  此次前來內地。安德淵也不是孤身一人,像他這種終日過著刀頭舔血生涯的人,每時每玄神經都處於高度的緊張狀態之中,所以他的身邊至少帶著兩名保鏢,他過去曾經來過大陸三次,可到江城卻是第一次,有生以來第一次踏足家鄉的土地,連安德淵這種冷血無情的人也不禁感到一絲激動。
  安達文遠遠向父親揮著手。
  安德淵笑了笑,他大步走了過去,無論頭腦還是性情安達文都像極了自己,可是這個兒子的外表實在是太過文弱,可正是他文弱的外表很好的掩飾了他內心的冷酷堅忍,安德淵甚至認為兒子的狠辣已經超出了自己,父子兩人擁抱了下。安德淵敏銳的發現了安達文額角的淤青:“打架了?”
  安達文笑道:“昨晚出了點車禍,沒事!”
  安語晨笑著走了過來叫了聲四叔,和他擁抱了一下,並在安德淵的面頰上親吻了兩下。
  安德淵捏了捏安語晨的小臉。對安家唯一的這個女孩兒他是打心底疼愛的。
  平日瘋瘋癲癲的艾米在安德淵面前居然文靜靦腆了許多,只叫了一聲安伯伯,就老老實實站在安達文的身邊,安德淵點了點頭,他並不喜歡艾米這個女孩,不過他是個開明的父親,並不干涉兒子的選擇。
  一行人來到外面,上了豐田商務車,車是蘇小紅免費提供的,這些天臨時借給安語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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