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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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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川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條件!第一,孩子的醫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你們得出,給一萬塊吧!”
  林秀沒有說話,一萬塊雖然要的多了一些,不過如果能平息這件事的話倒也沒什麼。
  朱明川繼續道:“第二,你們溫泉度假村佔用了我們村的耕地,讓我們村的經濟利益受到了損失,所以你們要給我們經濟補償,每年給我們鄉里十萬塊作為補償費用。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等著朱明川提完他的條件。
  朱明川又道:“第三,幫我們村解決二十個青年的就業問題!”
  林秀有些出離憤怒了。這明擺著是在訛詐,她不是不需要員工,可是她想要把春熙谷打造成平海乃至國內第一流的溫泉中心。就必須擁有一批高素質的員工,不可能大批量的在當地招聘。
  林秀還沒有說話呢,張揚率先做出了反應:“朱支書,你這不是訛詐嗎?”
  當著縣委書記的面,朱明川膽氣壯了一些,他認為張揚再倡狂,總不能當著縣委書記朱恒地面打人,他反問道:“怎麼叫訛詐?我提的全都是合理要求。”
  張揚冷笑道:“我是江城招商辦副主任,當初貝南集團的這筆投資是我一手引進來的!”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看朱恒,朱恒心裡明白,人家這是在提醒自己。這件事情有資格管,張大官人要保證投資商的利益。
  張揚道:“當初春陽縣和貝南集團簽約的時候,就已經明明白白的寫明瞭,春陽不會介入溫泉度假村的管理,所以你想往溫泉度假村塞人,沒門!你要的那每年十萬補償金更是扯淡,溫泉度假村所佔用的土地根本沒有你們朱小橋村的耕地,你當我們都好糊弄,當初溫泉村選址的時候就做過調查。縣裡也提出儘量避免對農用耕地的佔用,這都在合同裡寫著!”
  林秀道:“張主任說得對,我們並沒有佔用耕地,而且在溫泉度假村建設之初我們就已經一次性付給了你們八萬塊的補償金,財務上記錄的清清楚楚。”
  朱明川道:“這三個條件你們必須得答應,否則,我不敢保證以後村民會有什麼想法。”這句話等於赤裸裸的威脅了。
  公安局長邵衛江是站在林秀立場上的,他拍了拍桌子道:“你什麼意思?威脅嗎?身為一個村支書你這麼說就不臉紅?”
  朱明川道:“我只要對得起村裡的老百姓,我臉紅什麼?”
  久未說話的朱恒開口道:“我看這件事發生的原因是,雙方溝通不夠,朱小橋村鬧事是不對的,什麼事情都應該妥善協商解決。”他停頓了一下道:“林總,其實你們投資春陽的目的也是為了搞活春陽經濟,有句話叫因地制宜,一個地方會有一個地方的情況,當初你們簽訂的這份合同肯定也有考慮不到的地方,雖然你們的團隊擁有先進的管理,可畢竟對當地情況不清楚,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我看適當招聘一些當地員工也很不錯。他們不但熟悉情況,而且可以增加你們相互間的瞭解。”
  張揚對朱恆產生了些許的反感,他說簽訂的這份合同考慮不周,等於否定了秦清和自己的成績,麻痹的,你一個新來的縣委書記,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前人栽樹。你乘涼,居然還要挑毛病,什麼人啊!
  林秀道:“我們投資溫泉度假村的初衷就是打造平海一流,國內一流的溫泉中心,所以我們對員工有著嚴格的要求,所以你們的要求,我不會答應,如果春陽一定要介入我們度假村的管理,我可以考慮撤資!”
  朱恒笑了起來:“林總不必生氣嘛,我們是奔著解決問題來的,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張揚有些看廝的面孔了,他沒好氣道:“合同上怎麼寫就怎麼幹,春陽縣總不能出爾反爾!身為國家幹部一定要有誠信!”
  朱恒哪能聽不出來他的矛頭指向自己,淡然笑道:“我看今天的這件事先這樣,以後再商量具體的解決方案!”他開始太極推手了,事情不能按照我的意願解決。我就給你們拖。
  林秀道:“朱書記,我們在溫泉度假村投資了很多錢,馬上即將開業迎賓,我希望春陽縣委縣政府能夠保證我們有一個安定祥和的投資環境,不要讓我們投資商寒心!”
  朱恒道:“林總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配合你們的!”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心裡卻已經產生了退意。
  林秀和朱恒接觸了幾次,已經領教過這位縣委書記拖事情的能力。她對朱但沒什麼好感,幫他解決了三個熟人的工作問題,他居然還跟自己耍太極,沒有一點實際行動,林秀正準備提起撤資的事情。
  張揚說話了,他不急不緩道:“出了事情為什麼不馬上解決?現在當事人都在這裡,大家說清楚不就行了?平時都說我們政府機關辦事效率低,看來人家沒冤枉我們!”
  朱恒望著張揚,他當然聽說過張揚的威風歷史,不過朱恒打心底是瞧不起張揚的。他認為張揚只不過是依靠著裙帶關係爬上去的幸運兒,從今天張揚插手這件事,朱恒就有些不爽,你一個企改辦副主任,插手春陽縣的事情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你以為你是誰?什麼事都輪得到你插手?他微笑道:“張主任認為應該怎麼解決?”
  張揚盯住朱明川道:“朱明川,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你說了三個條件,說穿了無非就是想訛錢,別打著為集體利益的旗號,我今兒明白的告訴你,你再敢敲詐勒索,我就把你弄局子裡去!”
  邵衛江不由得看了看張揚,這話應該是他說才對。
  張揚道:“你還別不信,我只要想動你,你就一定倒楣,別說你這樣的,就算是處級幹部,我想弄他,一樣讓他悔不當初!”這句話充滿著含沙射影的味道。不但朱恒,連邵衛江聽著都不舒服了,他們兩人都是縣處級幹部。這話分明是在提醒他們倆。
  朱明川心想,你是江城企改辦的,我的事不歸你負責,可這種話他是不敢當面說出來的。
  張揚道:“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你覺著我一個江城企改辦的幹部跑到這裡攪和什麼?可你別忘了,我還是江城招商辦副主任,這筆投資是我辛辛苦苦給春陽拉過來的,誰損害了投資商的利益,就是跟我張揚過不去,跟我過不去,我就不會讓你自在!”
  現場一片沉默,林秀心中暗贊,張揚好樣的,這番話明顯指向了縣委書記朱恒。
  朱恒的表情還是風輕雲淡,可眼裡的憤怒已經不經意流露出來了,在春陽他才是老大。什麼時候論到張揚跑過來指手畫腳了?
  邵衛江顯然不想局面搞得太僵,他笑道:“都中午了,大家都餓了吧?”
  林秀道:“我已經讓人在食堂準備飯了,大家中午就在這裡吃!”
  縣委書記朱恒起身道:“謝謝林總的美意,我中午在縣裡還有個會,得趕緊回去了。今天的這件事,邵局長協助處理吧!”他顯然被張揚的話氣的那樣。
  祝慶民也沒有留下吃飯,朱明川也不敢留下吃飯,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只有張揚邵衛江和劉傳魁留了下來。
  林秀透過食堂的玻璃窗望著滿院的狼藉,心中十分失落,不由得歎了口氣。
  邵衛江笑道:“看來我們今天選的時機不對,林總的心情不好!”
  林秀微笑道:“老大哥,您別這麼說,多虧你及時趕來!”她邀請邵衛江幾人就坐。
  邵衛江望著劉傳魁道:“我可不敢居功,今天真正震住那幫村民的是劉支書!”
  劉傳魁在這種場合話很少,悶聲不吭的抽著他的旱煙。
  張揚道:“其實朱書記說得有些事情還是可以考慮的,比如說員工的問題,可以考慮採用一部分本地員工!”
  林秀向康強道:“康經理,辭退人員的名單出來了沒有?”
  康強點點頭。
  林秀這才微笑向他們道:“我剛才做出了一個決定,將所有人情塞進來的員工給辭退了,一共十五個人!”
  張揚對林秀的脾氣已經有所瞭解,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觸怒了林秀,她一不做二不休,將春陽縣的這幫幹部得罪到底了。
  邵衛江畢竟老於世故,他低聲道:“林總,這樣做應該不好,咱們中國最講的就是人情啊!”
  林秀道:“如果每個人的人情都要講,我們的溫泉度假村也就不要開了!”真正讓她生氣的是縣委書記朱恒的態度,他得了溫泉度假村的好處,還不辦實事,以林秀的背景和實力,她沒有把春陽縣委書記在眼裡,所以毫不猶豫的將他的熟人全部辭退,你不給我面子,我也不給你面子。
  飯後,張揚單獨來到了林秀的辦公室,林秀知道他有話要說,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起身去給張揚拿了聽飲料。
  張揚道:“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話?”
  林秀笑道:“招聘本地員工?”
  張揚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溫泉度假村的那幫保安根本不行!我給你推薦幾個人選!”
  林秀道:“不會是劉傳魁老支書吧?”
  張揚笑道:“他有什麼不好?雖然長得土氣點。可在這清臺山有著非同一般的威信!只有當地人才能幫你壓住陣腳!”
  林秀回到辦公桌後坐下,微笑道:“這件事我也有考慮過,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
  張揚道:“我跟他說,這事應該沒問題。”
  林秀歎了口氣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這幫村民明打明的來鬧事我反倒不怕了。他們就生活在附近,指不定什麼時候搗亂,就算邵局答應給我們這裡設一個警務室,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張揚點了點頭。想要解決這件事,必須得從朱明川下手,要讓他心服口服,要讓他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打溫泉度假村的主意。
  林秀又道:“春陽縣的事情很複雜,我今天辭退的十五個人中,多數都是縣領導的親屬。不但他們想往我這裡塞人,鄉里也想往這裡安排人,派出所所長周良順也想安排兩個人進來。我沒搭理他,結果今天報警後,他故意拖延,張揚,我真的有些寒心了,假如早知道投資狀況這麼惡劣,我絕不會選擇春熙穀。”
  張揚笑道:“哪裡都有小人存在,不過有一點你不能否認,春熙谷溫泉的條件得天獨厚,在春陽,在江城,甚至平海和北原都很難找到這麼好的地方。”

林秀對這一點還是認同的,她所說的撤資也不過是一時間的氣話,今天張揚反應及時。又利用上清河村村民幫她解決了燃眉之急。對張揚做出的努力她還是看在眼裡的。張揚當年一人單挑四十三名下清河村民的壯舉她也有所耳聞,今天張揚並沒有出手,證明這廝的境界比起過去有所提高。
  張揚之所以沒動手並非是他不想動手,而是因為劉傳魁反應及時,在張大官人就要出手的一刻,率領二百多名上清河村的精壯漢子趕到,張揚道:“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得讓他們害怕。重點還在朱明川的身上,你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
  林秀道:“還想打人?”
  張揚笑道:“我是國家幹部,打他也未必心服,不過我可以讓人做好這件事!”
  張大官人有幾個合適的人選,那就是史家三兄弟,史家三兄弟雖然在張揚的威脅下改邪歸正,可他們在黑山子鄉的惡名可不是蓋得。
  張揚讓林秀拿出兩萬塊,一萬塊給摔傷胳膊的孩子當醫藥費,雖然這件事和溫泉度假村無關,可畢竟人家是個小孩子。在溫泉度假村出了事情,面子上重要顧忌到,還有一萬塊是給史家三兄弟的活動經費,至於他們怎樣做,張揚不問,只要不違法亂紀就行。
  史家三兄弟也的確沒讓張揚失望,當天史大柱就找到了朱明川家,對於黑山子鄉聞名的狠角色,朱明川還是從心底害怕的,在他們看來,史家三兄弟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雖然新近沒聽說過他們的惡行,可這幫窮凶極惡的傢伙是普通老百姓得罪不起的,就算他是村支書,也不敢招惹他們。
  史大柱在朱明川的堂屋坐了,先把一萬塊放在朱明川的面前:“朱支書,我是代表溫泉度假村過來給你送錢的!”
  朱明川糊塗了,他搞不清史家三兄弟跟溫泉度假村是什麼關係。
  史大柱冷冷道:“我忘了介紹,從今天起溫泉度假村就聘我當保安部顧問了!以後溫泉度假村出了任何事情,都和我有關,你明白了吧?”
  朱明川一臉的苦笑,溫泉度假村這一手可夠毒的,用黑山子有名的亡命徒來對付他們,這損招是誰想出來的?朱明川道:“大柱,溫泉度假村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是村民他們。”
  史大柱惡狠狠瞪大了雙眼:“你當我傻逼啊?沒有你村支書的鼓動,他們敢這麼幹?”
  “大柱咱們鄉里鄉親的,你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史大柱笑了起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拿了人家的工資就得給人家辦事,過去,我們三兄弟沒少做過敲詐勒索的事兒,可我想不到你這個村支書訛起人來比我們還要狠。”他把那一萬塊推到朱明川面前:“這是我們老闆給那孩子的醫藥費,一萬塊,只多不少,你要是覺著不夠,我可以幫忙再弄斷他一條胳膊,再給一萬!”
  朱明川不敢多說話,看了看那一萬塊。
  史大柱又從懷裡點出兩千五百塊,遞給朱明川。
  朱明川不敢接:“大柱,你啥意思?”
  史大柱道:“我們老闆給了一萬塊,讓我辦事,我算了算,加上我們第仁,算上你一共四個每人兩千五,我可沒虧待你,以後你幫助我們搞好治安,這筆錢就是你的辛苦費。
  “我不要!”
  史大柱冷笑了一聲,摸出一個子彈殼“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你選吧!”
  朱明川嚇得打了個哆嗦,史家三兄弟什麼人,他當然清楚得很,他抿了抿嘴唇。
  史大柱罵了一句:“麻痹的!”又依依不捨得點出了五百塊,放在那兩千五百塊上:“三千!自己看著辦啊!你收不收?”
  朱明川哭喪著臉,天下間還有這麼送禮的,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伸手把那三千塊拿了過去。
  史大柱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村再有牛羊跑到溫泉村的草坪上吃草,老子的獵槍就隨時準備瞄準,我眼神不好,只要是大個的,我都會開槍!對了,麻煩給我寫個收條!”逼著朱明川給他寫了個收條之後,他站起身來。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朱明川望著史大柱的背影,不由得長長歎出了一口氣。
  張揚此刻正泡在溫泉池裡。劉傳魁也穿著褲衩在他對面坐著,望著身後站著的服務小姐,劉傳魁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我說張主任,這,這不合適吧?”
  張揚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老封建,讓你泡澡,你腦子裡別胡思亂想!”
  他從池子中走了出去。一位美貌服務員走了上來為他披上浴巾,劉傳魁縮手縮腳的跟了出去。服務員給他披浴巾的時候,老支書觸電般躲到一邊:“那啥,閨女,我自己來!”
  張揚笑道:“讓他自己來吧!”
  兩人來到休息的涼亭,劉傳魁感歎道:“想不到你們城裡人花樣還真多,洗澡穿褲頭子,還在露天洗,男女都一個澡堂子!”
  張揚哈哈大笑,這時候看到史大柱探頭探腦的找了過來,張揚向他招了招手,劉傳魁當然認得史大柱,知道這廝不是什麼好貨,瞪了他一眼道:“你來這裡幹球?”
  史大柱笑著叫了一聲老支書,然後來到張揚面前很規矩的把剩下的七千塊放在小桌上:“事情辦完了,我給了他三千塊,這是收條,醫藥費也給他了,我保證他以後不敢再找溫泉村的麻煩!”
  劉傳魁沒想到史大柱對張揚這麼俯首貼耳,心說這張揚的本事可真不小,能把惡名傳遍黑山子的史家三兄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張揚微微昂了昂頭:“錢拿走,歸你們了!”
  史大柱這才笑著收了起來。
  張揚道:“以後這邊的事就交給你們三兄弟照顧,不許仗勢欺人,不許違法亂紀,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去找老支書商量!”
  史大柱連連點頭。
  劉傳魁等到史大柱走後方才道:“張主任,史家三兄弟可不是什麼善類!”
  張揚笑道:“知道,也只有這種人才能把朱明川給收拾了,你放心吧,他們不敢惹麻煩!”
  劉傳魁道:“這邊的事情我儘量幫忙再著,可我是村支書,不能接受他們的騁請!”
  張揚道:“我跟林總商量過了,你當溫泉度假村的榮譽副經理,每月給你開五百塊工資,年底根據營業情況還有分紅。”
  五百塊對劉傳魁而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搖了搖頭道:“你誤會了,我把你當朋友才過來幫忙,可不是為錢。”
  張揚笑道:“這個時代,任何事都是有報酬的,你付出勞動,度假村當然要給你工資,平時你也不用上班,主要是幫忙協調度假村和當地的關係,我也看出來了,從縣裡到鄉里都把度假村當成一塊肥肉,誰都想啃上一口。”
  劉傳魁點了點頭道:“你咋對溫泉度假村這麼著緊呢?”
  張揚道:“這度假村是楚嫣然投資的,嫣然是我女朋友,人家欺負她就是欺負我,你說我能不著緊嗎?”
  劉傳魁笑道:“成!就沖你這句話,我一定給你把黑山子鄉的事情好好擺平了!”

卷三 第214章 縣委書記的彷徨
  張揚離開溫泉度假村的時候接到了縣長沙普源的電話,邀請張揚晚上去金凱越吃飯,張揚多少有些奇怪,自己跟沙普源沒打過多少交道,他請自己吃飯十有八九還是有目的的。
  張揚不怕別人有目的,就怕別人動機不純,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赴宴,今天春熙谷溫泉事件,讓他意識到春陽縣已經不是秦清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了,新任縣委書記朱恒好像很不聽話。
  縣長沙普源請張揚吃飯也是審慎考慮之後做出的決定,他雖然沒去春熙穀現場,可是也從其它途徑知道了那裡發生的事情,甚至連縣委書記朱恒和張揚在會議上兵不血刃的交鋒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共產黨幹部最擅長的就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朋友,其目的呢,是要打擊一切可以打擊的對手。
  從朱恒來到春陽擔任縣委書記的那一刻,沙普源就已經持他視為最應該打擊的對手,因為沙普源認為坐在書記位置上的本應該是自己,現在朱恒搶了他的位置。這對一個積極要求向上的幹部來說,是最無法容忍的事情,老子要求進步,你卻擋住了我的進步之路,我他媽不恨你,我恨誰啊沙普源對資訊的把握是準確而敏感的,林秀辭掉的十五個人中其實也有他的一個熟人在內,他並不生氣,反而有些驚喜,他知道朱,悍往裡面安排了三個熟人,從林秀的做法可以看出,林秀已經對春陽縣領導極其不滿,而且這種不滿已經毫不掩飾,用最直接的方法表露了出來。
  沙普源選擇金凱越吃飯,是因為他最近和副縣長徐兆斌走得很近,徐兆斌經常請他過來吃飯,一來二去,沙普源和牛文強也熟怠了,自然知道張揚和牛文強深厚的友情,選擇在張揚朋友的店裡吃飯更能顯現出自己的誠意。總而言之,沙普源考慮的很周到。
  張揚來到金凱越停車場的時候,發現二哥趙立武正在那裡站著,看到他的車馬上迎了過來,張揚停好車,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笑道:“二哥,你等我啊?”
  趙立武點了點頭道:“牛總讓我等你!”
  張揚笑道:“二哥,爸媽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
  張揚看出趙立武好像有什麼心事,微笑道:“你不是有什麼事吧?有事就明說,別吞吞吐吐的!”趙立武點了點頭道:“是有事兒,大哥昨晚喝多了跟人打架被弄進去了!”
  張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麼才說?”
  趙立武訕訕道:“我也是剛剛接到的通知,正想聯繫你,可巧你就來了!”
  張揚掏出手機給派出所的杜宇峰打了個電話,杜宇峰聽說是張揚二哥的事情,馬上一口應承了下來,這件事情他去操作,不用張揚操心。
  張揚對這兩個哥哥也是頗為無奈,兩人都沒什麼本事,趙立武還好,在金凱越當保安經理還算份正當職業,大哥趙立軍這麼大年紀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跟人打架,真的很讓人無奈,等有機會還是要給他謀一份正當的事情去做。
  走入金凱越,牛文強正在魚池那邊站著,看到張揚笑著迎了上來:“我剛進了條鱷魚,嘗嘗?”
  張揚搖了搖頭道:“那玩意兒不好吃,就是個噱頭,哄人的!”
  牛文強點了點頭道:“沙縣長剛到,在四海廳坐著呢!”說完牛文強又補充道:“他一個人來的!”
  張揚笑了笑,從沙吾源一個人前來赴宴,他更加確信沙昔源找自己抱有目的。他拍了拍牛文強的肩膀道:“沒事兒別去打擾我們。”
  牛文強道:“今晚還走嗎?回頭我把哥幾個叫過來陪你樂樂!”
  “不走了!”張揚說完就向四海廳走去。
  能讓沙普源等待的人要麼是級別比他高的,要麼是對他有用的,張揚顯然屬於後者。
  涼菜早已經上好了,桌上放著一瓶二十年窖藏的五糧液,沙普源酒量不行可知道張揚很能喝,所以特地準備了兩斤酒,沙縣長不打無把握之仗。
  張揚笑著跟沙普源撂了握手道:“沙縣長太客氣了,您請我吃飯,我受之有愧啊!”
  沙普源笑道:“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一直沒有機會坐坐,剛巧趕上事兒了,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可畢竟把我們湊在一起了。”他沒說什麼事,只是用這種含含糊糊的方式拉近彼此的距離。張揚也是明白人,人在多數時候並不一定要刨根問底,也無需明明白白,清朝那位鄭板橋不就說過,難得糊塗嗎?
  不過這兩位可都不糊塗,沙普源也清楚在張揚的面前沒必要裝糊塗,兩人喝了三杯酒,沙普源打開了話匣子,他微笑道:“溫泉度假村的事情搞得很不愉快,這和我們縣委縣政府工作不到位有著直接的關係,當初貝南集團是張主任和秦書記費盡辛苦才引到春陽來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可惜我們連乘涼的工作都沒有做好!”沙普源表面上在代表春陽縣檢討,其實指向的是縣委書記朱恒。
  張揚聽出來了,他對沙普源和朱恒之間的矛盾並不感興趣,也不想插手不過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卻關係到楚嫣然,他不能不管,張揚緩緩落下酒杯道:“沙縣長,春陽過去的招商引資情況你應該清楚,貝南集團投資春陽的過程你也全程經歷,現在人家把錢投過來了,咱們可不能翻臉不認人,這件事傳出去,誰還樂意在春陽投資啊?”
  沙普源歎了口氣道:“朱書記過來之後很多的做法和秦書記有很大的不同。”張揚和秦清的那點曖昧幾乎春陽體制內都知道,沙普源說這句話存心挑唆。
  張揚對朱恒也的確沒有多少好感,他低聲道:“這件百姓溝通不夠,春陽縣政府是不是也該檢討一下自己的工作?如果投資商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以後還談什麼招商引資?還談什麼搞活經濟?”
  沙普源道:“這件事我會提請縣常委重點討論,杜絕同類事件再次發生。”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還要看朱書記的態度!”
  張揚笑了笑,沙普源顯然對朱恒已經極為不滿,他想找到一杆合適的槍,張大官人看出來了,他並不介意給人當槍使,不過得看他的心情。
  張揚想起於小冬跟自己提過的那件事,趁機向沙普源提條件,你不是想讓我幫你對付朱恒嗎?你得幫我做點事。張揚將於小冬想留在北京繼續擔任春陽駐京班主任的意思說了。
  沙普源聽完這件事,不由得面露難色,他低聲道:“張主任,這事兒你說晚了,現在已經定下來了,由梁在和接替於小冬的位置。”
  “哪個梁在和?”
  “過去稅務局的司機,現在在縣招商辦,他是朱書記的表弟!”
  張揚不屑笑道:“他啊!除了開車他還會什麼?麻痹的,這不是任人唯親嗎?”
  沙普源微笑不諳,他發現終於找到了張大官人的怒點。
  張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沙縣長,這事兒你得給我辦,我也不瞞你,我答應於小冬了,我答應別人的事情就必須得辦到。”
  沙普源道:“我倒是沒什麼意見,於小冬的工作也很出色,可現在朱書記才是春陽的一把手,梁在和是他的人,我如果否決他的決定,好像不太合適吧。”
  張揚對沙普源一味的挑唆生出了反感,你不就是想我跟朱恒幹一架嗎?我就是推翻翻了朱恒,也輪不到你。接下來張揚很少說話,場面變得尷尬起來,沙普源以為已經成功挑起了張揚的怒火,正打算繼續落井下石。張揚打了個哈欠道:“困了,沙縣長,咱們就喝這麼多,我過得回家一趟。”
  沙普源也沒有挽留,和張揚一起出門,在帳單上簽字後離開。
  張揚並沒有走遠,而是直接來到了牛文強開在對面的愛神卡拉OK,趙新偉和杜宇峰正在裡面唱歌,兩人都屬於五音不全的那種,包間裡面可謂是鬼哭狼嚎。
  張揚走進去就把音樂給關了。杜宇峰罵道:“靠!掃興是不是?”
  張揚拿起一瓶啤酒,拇指一頂,很瀟灑的開了啤酒蓋,灌了一大口方才道:“牛文強呢?”
  說話間牛支強從門外進來了,笑道:“張主任,今晚跟沙縣長的高層會談怎麼樣啊?”
  張揚笑道:“屁的高層?麻痹的,整一個老狐狸,請我吃飯就是為了挑事!”
  三人都湊了過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們身為春陽人,對春陽發生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的。
  張揚並沒有將自己和沙普源見面的詳情告訴他們,低聲道:“朱恒這個人怎麼樣?”
  三人中最有發言權的是牛文強,他老子是財政局局長,所以和朱恒的接觸相對多一些,牛文強的消息也就靈通一些。牛文強道:“他跟李長宇是中學同學,他擔任春陽縣委書記也是李長宇極力推薦的結果,怎麼?你不知道?”
  張揚愣了,他是真不知道,朱恒和李長宇還有這層關係,這李長宇也真是的,自己來春陽之前還專門因為溫泉村的事情去跟他打招呼,居然對自己一點口風都沒有外露,我靠,這老李最近咋變得越來越陰了呢。”
  牛文強道:“這個人還是有些手段的,不過他好像特別喜歡用同學親戚朋友,來春陽沒幾天,已經提拔了一大批幹部,全都跟他有關係,你問這幹嘛?”
  張揚把於小冬求自己的事情說了。牛文強笑道:“於小冬長得不錯啊!”張揚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廝說這話什麼意思。牛文強接著又道:“你跟於小冬在北京呆了這麼久當然是有感情的!”
  張揚罵道:“放屁,別侮辱我的人格!”一說人格,屋裡三個人同時都笑了起來。
  趙新偉道:“我是相信張主任的人格的,在北京的時候,顧大小姐和楚大小姐輪番去查崗,張主任就是想墮落,也沒有墮落的機會。”
  杜宇峰笑得前仰後合。
  “一幫賤人!”張揚惡狠狠的罵道。
  趙新偉道:“就事論事啊,我看朱恒讓梁在和去頂替於小冬也不是針對你,人家就是想用自己人,換成我也會這麼幹。”
  張揚道:“我答應了於小冬,這件事必抵得做到。”
  牛文強道:“我看你還是別去找朱恒了,乾脆直接打電話給李長宇,讓他出面,我不信朱恒敢不給他這個面子。”

張揚仔細這麼一琢磨,牛文強的話的確很有道理,他直接找朱恒,朱恒未必給自己這個面子,如果發生了衝突,豈不是正稱了沙普源的心意,被人利用還是很不爽的。張揚說辦就辦,當即就給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打了一個電話,對李長宇而言,這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可他沒當即答應下來,畢竟他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李長宇是個謹慎的人,他必須問清楚情況再說。不過李長宇答應張揚會儘量去辦,在張揚看來這件事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朱恒再大膽子他也不敢不給李長宇面子。
  事情的發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張揚第二天上午正準備離開春陽的時候,接到了於小冬的電話,電話裡於小冬哭得很傷心了,縣組織部已經通知她了,讓她月底完成工作交接,新任春陽駐京辦主任梁在和在近期會去北京接管工作。
  張揚一聽就火了,明明自己昨晚給李長宇打過招呼了,難道他沒有給朱恒說這件事?他本想給李長宇打電話問一下,可想了想好像並不合適,李長宇昨晚也沒有明白的答應自己,就在張揚惱火的時候,縣長沙普源給他打來了電話,沙普源的聲音顯得頗為無奈:“張主任,你跟我說得那件事,我去找朱書記了,也提起你,他說這件事組織已經定下來了,而且已經通知梁在和準備去北京上任了。”
  張揚一言不發的放下了電話,他當然明白沙普源還是在挑撥離間,可這事無論有沒有沙普源煽風點火,張大官人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了,他對春陽縣委書記朱恒的不爽起源于溫泉村事件,朱恒的不作為被他看在眼裡,後來從林秀口中知道,朱恒往溫泉度假村塞了三個熟人,在張揚看來這廝是典型的只知道撈好處,而不給人辦實事的類型。有一點沙普源應該不會騙自己,他應該給朱恒提過自己,朱恒明明知道於小冬是他張揚的關係,還這麼做,就是根本不給他面子。
  張揚衝動的想打電話去質問李長宇,可想起李長宇和朱恒的關係,如果李長宇為朱恒說情,自己也就不好興師問罪了,你李副市長做不好這件事,我自己來做,我可不管他是你的同學還是什麼,我想給他臉,可人家自己不要朱恒是縣委書記,張揚總不能像對待別人一樣,沖進縣委書記辦公室對這廝一頓拳打腳踢,那樣的話,會顯著自己沒素質,還會造成極其惡劣的政治影響,張大官人已經在胡光海的身上吃過一次這樣的虧了,他已經深刻體會到,打人那是粗活兒,不到必要的時候絕不奐易出手。
  張揚一個電話打給了代市長左援朝,左援朝正在聽取開發區工程建設進度的彙報,看到張揚的電話,還是暫時中斷了聆聽,這充分表現出他對張揚的重視。
  張揚也沒做別的事情,他只是把昨天生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如實彙報了一遍,然後又把縣委書記朱恒往裡面塞了三個熟人的事情說了,他也沒有添油加醋,這些全都是朱恒自己幹的事,由不得他不承認。
  左援朝首先想到的就是,張揚為什麼不去找李長宇,而找到了自己?他對春陽縣委書記朱恒的情況還是有些瞭解的,知道朱恒和李長宇是中學同學,難道為了這個原因,李長宇就不願幫張揚出頭?他相信張揚首先找的肯定不會是自己,畢竟李長宇才是分管旅遊的副市長,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不用他這個代市長親自過問,不過張揚既然找到了他,就證明李長宇沒有幫張揚處理好這個問題。
  左援朝打心底感到高興,張揚能夠主動找自己,從另外一個層面表明,他對自己過去的那些芥蒂已經基本消除了,這可是一個增加兩人感情的大好機會,左援朝低聲道:“小張,你反映的情況很重要,我會過問這件事!”
  左援朝掛上電話之後,馬上上就給春陽縣委書記朱恒打了個電話,左援朝的問責簡單而直接:“朱恒同志,我想你給我解釋一下昨天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發生的事情。”
  朱恒對這件事早晚會傳到市裡面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也提前向李長宇做了彙報,不過他還是沒想到代市長左援朝會親自打電話給他,朱恒恭敬解釋道:“左市長,是這麼回事……”話還沒有說完,左援朝就已經把他打斷:“聽說你往溫泉度假村安排了不少親屬啊!”
  朱恒內心咯噔一下,他明白左援朝是對自己不爽了,朱恒道:“左市長……”
  “回頭再說吧,我馬上要開一個辦公會,下午四點鐘才有空!”左援朝聲音冷淡道,他根本不給朱恒解釋的機會,重重掛上了電話,這就是官威,我官比你大,就得壓你,你越想跟我解釋,我越是不聽,我讓你百爪撓心,我讓你坐立不安,這還不算,我還得折騰你,我下午四點鐘有空,你就得乖乖到我面前來報到,我讓你當面給我解釋。左援朝兩次打斷朱恒的話,一次掛斷電話,三個動作已經完全陷朱恒於被動之中,這就是技巧,這種技巧只有上級對下級使用才有效果。
  春陽縣委書記朱恒顯然被代市長左援朝給震住了,他想解釋,沒有解釋的機會,可左援朝最後甩給他的那句話,意思是讓他去當面解釋,朱恒肯定要去,看了看時間才上午十點鐘,從現在開始到下午四點的六個小時,他註定要在煎熬中渡過了。
  張揚沒找朱恒,他選擇去找梁在和,田忌賽馬的故事情知道,上對中,中對下,我在行政級別上壓不住你朱恒,我對付梁在和這種小蝦米還是綽綽有餘的。
  梁在和目前還呆在春陽招商辦,這兩天正因為要升任春陽駐京辦主任的事情得意洋洋呢,他現在認為,人都是會走運的,無非是早晚而已,從稅務局的一名普通司機到招商辦擔任副主任升任副科級,然後繼續擔任司機,表哥朱恒的到來讓他的仕途終於燃起了希望,如今他稱心如意的當上了春陽駐京辦主任,組織部已經下發了通知。這兩天把招商辦的工作交付一下,馬上就可以前往北京了。
  梁在和正在辦公室接受別人恭賀的時候,張揚出現在他的門外。
  看到張揚,梁在和有些迷惑,他不知道為什麼張揚會找到自己,自從張揚離開春陽之後,就再也沒跟他有過任何的接觸,如今一個貴為江城企改辦副主任的張揚又來找自己,他為了什麼事?梁在和並不知道張揚要為於小冬出頭的事情,可他能夠猜到沒什麼好事,因為張揚一直都不喜歡他。
  梁在和還是很禮貌的將張揚請了進去,張揚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樑在和的辦公環境,輕聲贊道:“不錯。”
  梁在和給張揚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張主任找我有事?”
  張揚點了點頭:“我想你推掉春陽駐京辦主任的職務!”
  梁在和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天下間還有這樣的荒唐事,他居然勸自己把到手的官職給辭掉!梁在和雖然對張揚有些敬畏,可那畢竟是張揚在春陽擔任招商辦副主任的時候,現在你是江城企改辦的幹部,從哪方面來說,你管不著我,梁在和笑道:“張主任的意思我不明白,我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是組織上的決定!”言外之意是跟你沒關係。
  張揚並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他低聲道:“春陽駐京辦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幹好的地方,你要是一意孤行,我敢保證你會後悔。”
  “張主任在威脅我?”
  “有那必要嗎?我只要說一句話,農家小院就會撤資,那可是春陽駐京辦的唯一收入來源!”
  梁在和就算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這個窩囊氣:“張主任,我的職務不是你給的,是組織上考察後的決定,你無權對我指手畫腳!”
  張揚笑了起來:“你好好的幹招商辦不是挺好嗎?反正都是正科,在那兒幹不是一樣?”
  梁在和冷著臉道:“對不起,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張揚驚奇的發現一個司機搖身一變成為科級幹部,馬上就沾染上了幾分官威,官這個字實在是太神奇了。他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拍了拍梁在和的肩頭道:“走路小心點別被車碰著,睡覺睜著眼睛,千萬別閉過氣去,吃飯的時候慢一點,要是被噎死就不值當得了!”
  梁在和氣得鼻子都歪了,可當著張大官人的面他不敢發作。
  掃除障礙的最好方法就是清理掉,張揚身為國集幹部,他不可能去殺掉梁在和,再說梁在和也沒這麼大得罪過。可他有他的辦法,想當初他剛剛去旅遊局上任的時候,勞動路擺攤設點的現象嚴重,他利用一點小小的陰謀手段就將那些攤販全部嚇走,對付梁在和,比那些人還要容易,張大官人一拍一捏之間已經留下了禍患。
  梁在和在當天就生病了,病得很重,這場病來的奇怪,毫無徵兆,突然就病倒。連醫院都查不出他究竟得的什麼病,什麼檢查都做完了,還是查不出什麼毛病,醫院認為他在裝病。梁在和清楚自己不是裝病,他很虛弱,虛弱的連路都走不動了,這種狀態連班都上不成了。偏偏這種時候,張揚還幸災樂禍的打來了電話:“梁在和,不聽我話要遭天譴的!”
  縣委書記朱恒也沒給張揚面子,雖然他知道張揚很有能力,也很有背景,但是朱恒從心底是看不起這個江城最年輕副處級幹部的。他讓梁在和取代於小冬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這件事早就已經定下來了,為此他的表弟也沒少往家裡跑,禮物多多少少逞了一些,身為春陽縣第一把手,朱恒認為這件事自己還是能做主的,可他並沒有想到張揚會橫插一杠子,他要為於小冬出頭,如果李長宇向朱恒提起這件事,朱恒十有八九會給張揚這個面子,可陰差陽錯,李長宇在接到張揚的電話之後,似乎忘了這件事,這就將矛盾徹底激化了。
  林秀在溫泉村事件之後,馬上辭掉了縣領導人情關係照顧進來的那些員工,這讓朱恒感到顏面盡失,他認為很多事都是張揚在起作用,朱恒很反感,張揚身為江城企改辦副主任,這些事根本不在他分管的範圍內,朱恒認為張揚多事,春陽地面上的事情還輪不到他管,所以朱恒就是要提拔梁在和,我讓你張揚搞清楚,這春陽縣究竟誰說了算。
  朱恒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張揚發生正面衝突,可讓他一個縣處級幹部向一個乳臭未乾的副處級低頭也沒那麼容易,朱恒雖然聽說過張揚種種的傳奇,可他認為多數都是傳言,傳言容易把一個人神話。
  這位春陽縣委書記很快就明白了任何傳言都是有根據的道理。

他提前十分鐘來到代市長左援朝的辦公室門前,可左援朝又讓他等了足足四十分鐘,在四點半的時候才和他見面。
  下級面對上級的時候總能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耐性,朱恒風塵僕僕的從春陽趕來,然後又在門外等了足足四十分鐘,可他的心態仍然平和。
  代市長左援朝是故意讓他等的,朱恒一直被左援朝歸於李長宇的陣營中,也正是因為李長宇的緣故,左援朝對朱恒沒有任何的好感,今天有了機會,他剛好敲打敲打他,這等於間接打李長宇的臉。
  左援朝緊繃的面孔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拋開個人的好惡不言,春陽縣委書記朱恒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上做得的確不怎麼樣,左援朝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找我什麼事?”他是明知故問,如果不是左援朝電話,朱恒才不會匆匆從春陽趕來。
  朱恒心知肚明,嘴上還得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是來向左市長彙報溫泉度假村的情況的。”
  左援朝放下手中的鋼筆,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一起:“幾百名村民圍攻投資商,你工作幹得不錯啊!”
  朱恒多少有些老臉發熱,他低聲咳嗽了一下道:“那件事是因為度假村和當地老百姓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誤會,現在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圍困溫泉度假村的村民也已經退了,沒有人員傷亡,沒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
  左援朝冷冷道:“沒有人員傷亡是你走運,沒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哼!你再敢說一遍,今天貝南集團已經向我們江城市政府提出嚴正交涉,說我們無法保證安全,你知道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嗎?”
  朱恒愣了,他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會演變得如此嚴重。
  左援朝站起身來,這讓他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氣勢:“我實話告訴你,投資方已經把你利用職權,強行讓他們招收你的親屬成為員工的事情回饋給我們,還投訴你身為縣委書記不作為,對朱小橋村老百姓的破壞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朱恒苦笑道:“左市長,我一直都很重視溫泉度假村,至於他們說的那幾個人,是我的親戚不假,可並不是我強塞進去的,我身為春陽縣委書記,安排幾個人工作還是可以做到的,我為什麼非要選擇溫泉度假村?”他所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左援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你有沒有這方面的問題我不知道,我也沒興趣知道,但是溫泉度假村出事,跟你的工作能力有著直接的關係,我們招商的時候,費盡千辛萬苦才把人家給請來,你們倒好,非但不做好本職工作,給投資商安定的投資環境,反而拆起台來了。”
  朱恒誠懇道:“左市長,我知道,在溫泉度假村方面,我們幾個縣領導的工作沒有做好,以後我們一定要認真檢討,改進我們的工作態度。”
  “我不喜歡聽假大空,我希望看到實際的東西,朱恒同志,你也是工作多年的幹部,四十多歲,年富力強,正是該好好為國家貢獻力量的時候!組織上把春陽交給你,就是想你能夠帶領春陽在改革的道路上不斷前進,而不是讓你停滯不前!”
  朱恒默然無語,道理的確在左援朝的那一邊,不過直到現在,他仍然認為溫泉度假村事件算不上什麼大事,以後重點關注一下就行了。
  朱恒在左援朝辦公司裡聆聽了半個多小時的訓斥,這才灰頭土臉的告辭離開,看到還沒到下班時間,朱恒打算去李長宇那裡問問情況,在走廊裡和剛剛從春陽返回的張揚不期而遇。
  張揚從朱恒滿臉的頹喪就能夠猜到這廝肯定被很訓了一頓,心中忍不住想笑,他向朱恒打了個招呼:“朱書記啊!你也來江城了?”
  朱恒點了點頭,他並不想和張揚多說話,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張揚又道:“朱書記,有件事我想找你商量一下。”
  朱恒不得不停下腳步:“張主任什麼事情?”
  “過去我曾經擔任過春陽駐京辦主任,現在的駐京辦主任于小冬是我親自舉薦的。”
  朱恒已經意識到這廝想說什麼,他低聲道:“張主任想說什麼?”
  張揚道:“我認為於小冬在北京的工作很出色,她很適合在這種崗位上幹。”
  “縣裡已經決定由招商辦的梁在和接替她的工作了。”
  “梁在和就是一司機,他根本不懂得搞人際關係,壓根就沒有領導駐京辦的能力。”
  朱恒道:“任何人也不是天生當領導的!”說完他再不理會張揚,徑直向李長宇的辦公室走去。
  李長宇見到朱恒這才想起昨晚張揚拜託他的那件事,一邊摸出煙盒給朱恒上煙,一邊道:“來得正好,我有事找你,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你們弄得一團糟,還有春陽駐北京辦事處的於小冬就不要動了吧。”
  朱恒第一反應就是張揚找過李長宇,他低聲將度假村的事情解釋了一遍,然後才把話題轉移到於小冬的身上:“李市長,是不是張揚找你了?”
  李長宇抽了口煙,點了點頭道:“他在駐京辦那會兒,於小冬是駐京辦副主任,後來他來江城,向組織上推薦的於小冬,其實於小冬的工作還是很不錯的嘛,沒必要動她!”
  朱恒道:“可是組織上的任命已經發出去了!”
  李長宇哦了一聲,他眯起雙目道:“你跟張揚是不是發生了誤會?”
  朱恒歎了口氣道:“他鋒芒太露,咄咄逼人,我倒是不想跟他計較來著!他好像把我當成敵人了!”
  李長宇敏銳的覺察到朱恒和張揚之間恐怕已經有了很深的隔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他正準備提醒朱恒不要和張揚作對。
  朱恒又道:“剛才我去見左市長,他把我狠狠訓了一頓,溫泉度假村的投資商投訴我了。”
  李長宇實在想不通左援朝怎麼會注意到這件事,難道是張揚找他出手?這個推測讓李長宇變得警惕起來,他開始意識到從張揚反應溫泉度假村的事情,自己就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自己的忽略或許已經造成了張揚的誤解。
  朱恒看到李長宇沉默不語,他咳嗽了一聲道:“李市長,這次你得幫我移釋一下!”
  李長宇道:“張揚有沒有找過你?”
  朱恒道:“剛才在走廊上還遇到,他跟我提起於小冬的事情,我沒搭理他,李市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組織上都已經決定的事情,我總不能出爾反爾,我知道張揚跟你關係很好,可他做事太囂張了,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春陽的事情輪到他來指手畫腳嗎?”
  李長宇自然明白朱恒心中的不滿和激憤,可他更明白一點,朱恒顯然已經把張揚得罪了,張揚想做的事情很少有做不成的,這次朱恒只怕要倒楣了。

卷三 第215章 喜喪
  張揚之所以不去找李長宇,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和平解決這件的打算,你朱恒不是牛逼嗎?我讓你知道,春陽你不能一手遮天,不給我面子,就是我的敵人。李長宇對張揚的脾氣性格還是摸得很清楚的,他意識到因為自己的疏忽,這次又讓左援朝當了好人。拋開其它的事情不言,朱恒這位老同學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做得的確很不漂亮,他不但得罪了投資方,也得罪了張揚,李長宇不能眼看著朱恒繼續錯下去,他必須點醒這位老同學,李長宇道:“你身為春陽縣委書記不會不知道溫泉度假中心的背景吧?”
  朱恒道:“我知道,美國貝南財團投資,林秀是投資的具體執行人,她丈夫是荊山市公安局局長。”
  李長宇苦笑道:“林秀只是一個總管,真正的老闆是楚嫣然!”
  朱恒微微一怔,他來春陽的時間很短,對這個名字逸很陌生。
  李長宇解釋道:“楚嫣然是宋省長的女兒,也是張揚的女朋友,這件事你真不知道?”
  朱恒愣了,他並不知道這件事,剛開始時候,他還以為張揚多管閒事,一個江城企改辦的副主任,憑什麼對春陽的事情指手畫腳?可李長宇道破其中玄機之後,他方才發現的確是自己先觸犯了張揚的利益。
  李長宇道:“溫表度假村的事情已經驚動了市里領導,投資方也對你的工作態度頗多微詞,你回去後好好考慮一下,檢討一下自己!”
  朱恒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
  朱恒走後,李長宇想來想去,還是給張揚打了一個電話,朱恒畢竟是他的老同學,他不想張揚在這件事繼續鬧下去,如果事情鬧大,對剛剛上任的朱恒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張揚已經料到李長宇會給自己打電話,言語中還是表現的很客氣:“李副市長找我有事?”在工作單位,張揚這樣稱呼他很正常,李長宇也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他和顏悅色道:“張揚啊,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我聽說了,剛才我狠狠批評了朱恒同志,你也知道,工作中出現一些失誤是難免的,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依我看,還是不要追究了嘛!”
  張揚笑了一聲:“李副市長,現在不是我要追究這件事是溫泉度假村的投資方,說起來這些事都不大,也沒有什麼原則上的錯誤,可涉及到一個起碼的尊重問題,人家來到春陽投資,咱們口口聲聲說要把人家當貴賓相待,可事實上的情況如何呢?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如果不是劉支書率領上清河村的村民過來幫忙,恐怕春熙谷溫泉度假村還沒有開業就要被朱小橋村的那幫人給拆了。我還真不知道朱恒是您的同學,我要是知道,與也許會給他留點面子。”
  李長宇笑道:“有情緒啊!”他已經察覺到張揚今天的語氣有些不對。
  張揚道:“沒什麼情緒,說真的,我還沒把他看在眼裡,面子這個東西是相互的,我倒是想給他臉,可人家不尊重我,李副市長,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就當不認識他這個人,我不跟他一般計較,可別人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李長宇心說你小子跟我玩這套啊,你不追究,可沒有你的授意,林秀又怎麼會一張狀紙告到了江城市政府。李長宇感到有些不舒服了,朱恒畢竟是他的人,張揚這次擺出追究到底的架勢,根本是不給他面子啊,他也沒有多說話,低聲道:“張揚,你好好考慮一下,內部團結很重要!”
  張揚沒把李長宇的話當成一回事,像朱恒這種人不值得他去團結,如果朱恒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件上積極主動一些,如果朱恒在於小冬的事情上給他一個面子,也許他和朱恒的關係會走向一個完全不同的層面,可現在他們已經處於對立面。張揚的確沒有親自出手對付朱恒,單單是林秀對這位縣委書記的投訴就足夠他喝一壺的了。張大官人逐漸悟出了一個道理,對付一個人不一定要親自出人是最直接的懲罰方式,卻並不是最有效的。小橋村村民圍攻春熙谷溫泉度假村事件還是被放在了市常委會上專門討論,這件事被定性為江城第一起投資商維權事件。
  幾位常委紛紛表示憤慨之後,市委書記洪偉基發言了,他高高揚起貝南集團的官方譴責聲明,重重摔落在桌面上:“不知廉恥!利用職權安排自己的親屬,搞什麼?這跟強盜有什麼分別?我們的一些幹部根本就分不清公私,你手中的權力是誰給的?是國家!是老百姓,你不踏踏實實的給老百姓辦事,只想著利用職權撈好處,你就是個不稱職的幹部,就不是一個好黨員。”
  看到洪偉基動了怒,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沒有人想在這個時候接話,誰也不想把火力點引到自己的身上。
  洪偉基點燃了一支煙,抽了一口道:“有很多人跟我說,朱恒同志沒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批評兩句,讓他意識到自己錯誤就行了,這讓我看到,有這種錯誤觀念的不是少數人,你們在場的每個人,誰敢拍著胸脯對我說一句,自己從沒有利用職權給自己的親屬,給自己的家人撈取過好處?誰敢?”
  仍然沒人說話,洪偉基威嚴的目光掃視著眾人,他在等待。
  現場沉默了三十秒左右,終於還是李長宇打破了沉默,他感覺到自己有必要說兩句,這不僅僅因為朱恒是他的同學,也不是因為旅遊屬於他的分管範圍,這涉及到他在江城的政治團體面臨著一場風波,作為這個團體的領頭人,李長宇和洪偉基是最大的兩杆煙槍,不抽煙的時候,李長宇總會感覺到嗓子癢癢的很不舒服,他咳嗽了一聲道:“洪書記,各位常委,我們應該看到春熙谷溫泉度假村事件的真正起因,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投資商和春陽政府,投資商和當地老百姓的溝通不夠所引起的,究其根本,這和文化,世界觀都有著很大的關係,好比你拿著美元去大街上買豆漿油條,小販未必肯賣給你,所以你想要他接受就必須要去兌換,換成人民幣。”
  代市長左援朝笑了起來,他毫不客氣的打斷李長宇的話道:“李長宇同志的比方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仔細想想卻是在偷換概念,轉移矛盾。”
  李長宇平靜望向左援朝:“左市長,我有轉移矛盾的必要嗎?”
  左援朝大聲道:“我們共產黨人,不怕出事,就怕不敢承擔,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全過程我都已經調查的很清楚,當時如果不是招商辦副主任張揚及時趕到現場,如果不是他利用當年在黑山子鄉工作時積累下來的群眾基礎,朱小橋村的老百姓就會把溫泉中心給砸了,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情況,別說是春陽縣委縣政府,就是我們整個江城的領導層都要被問責!我說這些並不是害怕責任,而是感到憤怒,朱恒身為春陽縣縣委書記,居然在當地沒有一丁點的影響力,對緊急事件就沒有一點的應對措施,他的能力不能不讓人質疑,這樣的幹部是怎樣被選拔出來的?”左援朝已經再不掩飾,直接將矛頭指向李長宇,誰新知道朱恒是在李長宇的推薦下才當上的春陽縣委書記,左援朝指責他就是指責李長宇。
  李長宇道:“看來左市長對當時的情況並不完全清楚,縣公安屆及時出動了五十名警力,在出事的時候抵達了溫泉度假村,我們不能只看到別人的缺點而忽略他們的工作。”
  左援朝將一份材料扔在桌子上:“這是春陽縣公安局長邵衛江對於當天情況的詳細材料,邵衛江是接到投資方代表林秀的電話後才趕往現場的,這裡我特地強調一下,林秀是在報警得不到回應,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才選擇動用自己的私人關係找到了邵衛江!身為縣委書記的朱恒在給邵衛江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事態已經被控制住,這就是他的工作?這就是他的反應速度?”
  人大主任趙洋林率先拍了桌子:“這種幹部簡直是給我們江城抹黑!”
  李長宇意識到今天的氣氛已經越來越不對了,左援朝絕對是有備而戰,他正在利用這次機會把春熙谷溫泉事件的影響最大化。
  左援朝緊接著又打出了他的第二張牌:“我還聽說了一件事,溫泉度假村出事的時候,朱恒同志在考察農業生產,可據我所知,當時他在春陽明古寺中上香,你們不信吧?功德簿上有他的簽名,有些事你不想別人知道,最好別做,做了就得勇於承擔責任!”
  所有常委都忍不住了,雖然上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今天與會的常委也有不少人曾經上香,可朱恒這次上香顯然選得時機不對,第一你上香挑選了工作時間,第二你上香就上香,你不該打著考察農業生產的旗號,第三你為什麼要在春熙谷溫泉度假村出事的時候去上香呢,總而言之,你自己找死。
  對於左援朝所說的事情,李長宇很多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今天他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如果他現在再堅持朱恒所犯的錯誤只不過是一些小小不然的毛病,恐怕所有常委都要群起而攻之了,可李長宇仍然堅持認為,張揚挑起了這件事,左援朝利用這件事吹響了進攻的號角,讓自己完全處於了被動的局面,李長宇終於摸出了一支香煙,含在嘴唇間,卻沒有馬上點燃,他低聲道:“我承認,這件事是我的工作不夠細緻,是我缺乏對溫泉度假村的重視,所以才導致了今天這種狀況的發生。”
  市委書記洪偉基歎了口氣道:“李長宇同志,你的確有責任,可做兒女的殺了人,沒有父母去頂罪的道理,這次溫泉度假村的事情一定要嚴肅處理!”
  春陽縣委縣政府上上下下誰都看出來朱書記的心情不好,下午的時候,還聽到他辦公室裡傳來摔杯子的聲音,縣委書記火了,雖然他這次得罪過不至於被撤職,可市里已經決定給他黨內警告處分,朱恒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之舉以落到這種地步是誰的原因,林秀告他是張揚的授意,李長宇維護他,可張揚想弄他根本不需要李長宇。
  朱恒之所以摔杯子起因還是張揚的電話,確認朱恒被黨內警告處分之後,張揚又往他傷口裡撤了把鹽,電話裡用很幸災樂禍的語氣告訴朱恒,於小冬的事情最好能重新考慮一下。
  張揚掛上電話,朱恒就摔了杯子,太他媽欺負人了。
  可朱恒馬上現有些事根本由不得他,比如梁在和突然發病了,而且病得下不了床,病得主動提出不去春陽駐京辦了,和官位想比,梁在和更看重的是性命,張大官人的一句遭天譴,把他嚇怕了,肝兒都顫了。
  朱恒想過找另外一個人補缺,讓於小冬回來,可他只是想想罷了,能夠登上縣委書記這個位置的人絕不是一個蠢材,朱恒知道意氣用事的後果。梁在和生病,他剛好順理成章的收回過去的決定,讓於小冬繼續在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上呆著。
  朱恒很鬱悶,很委屈,他想不透,自己一個縣處級幹部,怎麼會被一個年輕的副處級玩弄於股掌之中呢?他給老同學李長宇打了個電話,想訴說一下心裡的委屈。
  可李長宇接通電話之後,只說了七個字:“別說了,我煩著呢!”
  李長宇的確很煩,接電話的時候,他正在主持召開教育系統改革的一個會議,從上到下一致叫窮,都想找市里要錢,他是副市長,不是財神爺,江城的財政狀況本來就不好,現在大部分資金都投入到開發區,其它地方自然就捉襟見肘了,李長宇又提起教育改革,現在國內有不少地方已經開始私營辦學,他認為這是個新鮮的思路。

可很多人都提出了不同的見解,多數人認為,教育就是教育,不該摻雜進來太多的東西,尤其是經濟,如果老師和經濟利益直接聯繫起來,那麼以後誰還能保證校園是一方淨土?就在討論最激烈的時候,李長宇接到了家裡的電話,嫂子蘇老太病情突然加重了,又被送往了醫院,他匆匆結束了會議,向醫院趕去。途中他給張揚打了電話,在李長宇心中,對張揚的醫術還是最信得過的。
  張揚也在往醫院趕,葛春麗在送老太太前往醫院的途中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他和李長宇前後腳趕到醫院,老太太突發心臟病,兩人趕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人世。
  李長宇沒來得及跟嫂子說最後一句話,紅著眼圈看著老太太已經毫無生氣的面孔,默默用白布給她蒙上,葛春麗忍不住哭出聲來,張揚心裡也酸酸的,如果自己早一步趕來,或許老太太還能多活幾天,不過張揚也明白,這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老太太年齡這麼大了,生老病死是人力無法挽回的事情,就算他是神醫,也沒有回天之力。
  張揚低聲向李長宇道:“節哀順變!”
  李長宇點點頭,出門去打電話,通知親朋好友,為老太太的後事做準備。
  張揚也來到門外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母親徐立華和蘇老太的關係很好,妹妹趙靜又是李長宇的乾女兒,老太太去世,家裡人都應該前來弔唁的。張揚又聯繫了牛文強哥幾個讓他們去接自己的父母一起過來。
  掛上電話不久,就看到李長宇的兩個兒子匆匆趕了過來,這倆小子也是蘇老太從小帶到大的,不過他們兩人對老太太的感情並不深,自從父母離婚後,又在母親朱紅梅的教唆下,把蘇老太視為父母離婚得罪魁禍首,平日裡根本不來探望老太太,可人畢竟釋是有感情的,老太太死了,他們想起老太太的好處,兩人的眼圈都有些發紅,走進房間裡不多時傳來了哭聲。
  李長宇打完電話,摸出一支香煙,張揚湊了過去幫他把香煙點上。
  李長宇用力抽了幾口煙,卻不小心被嗆著了,大聲咳嗽了起來,張揚有些同情的看著李長宇:“李叔,生老病死是誰都攔不住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李長宇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樣做!”
  張揚道:“我最近也沒什麼要緊事,需要我去做的,只管說一聲。”
  李長宇點點頭。
  最先趕到的是醫院領導,然後市民政局局長萬國勝來了,幾位副局長也未了,教育局的旅遊局的李長宇分管部門的領導基本上都來了,有了民政局的介入,張揚就沒什麼事情可做了,處理這種事還是民政局最有經驗。
  折騰到淩晨一點鐘,張揚驅車返回家去休息,剛剛打開房門,就覺著有人向自己撲了上來,張揚反應何其靈敏,一個側身躲過,然後手臂探出,扼住對方的咽喉,鼻息間聞到淡淡的幽香。
  黑暗中傳來胡茵茹幽怨的聲音道:“你想把我掐死啊!”
  張揚笑著放開了胡茵茹,隨開了燈光開關,卻見胡茵茹穿著粉色睡衣,頭髮還有些潮濕,顯然剛剛洗過澡,白嫩的胸膛不斷起伏,極其誘人。
  張揚在她櫻唇上吻了一記,微笑道:“誰讓你不開燈,我還以為有小偷鑽進來了!”
  胡茵茹啐道:“你見過我這樣的小偷嗎?”
  “你是個女賊,偷心女賊!”
  胡茵茹甜甜笑了起來:“我在整理你寫的那些東西,把文字錄入到電腦上,剛剛弄好,你要不要看看?”
  張揚搖了搖頭:“我先去洗個澡!”
  胡茵茹整理的是張揚送給顧佳彤的幾個方子,她沒有什麼醫學常識,藥品配方錄入電腦之後,害怕出錯,讓張揚重新審核了一遍。
  張揚確信沒錯。
  胡茵茹道:“明天我就可以把這些配方教給研發部,讓他們儘快做出樣品,然後實驗。”
  張揚知道一種藥品從研發到上市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他低聲道:“江城製藥廠現在生產的恢復情況怎麼樣?”
  “已經小範圍恢復生產了,現在先回復過去的一些拳頭產品,力爭在短時間內,先把過去的一些老客戶給拉回來。佳彤已經去北京活動藥品審批的事情,我們爭取年底前能夠完成新藥的研發上市。”
  如果真的可以按照胡茵茹的計畫完成,這樣的效率已經是很快了。
  胡茵茹看出張揚好像有些心事,輕聲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像不太開心!”
  張揚這才把蘇老太去世的事情說了。
  胡茵茹道:“李副市長的嫂子去世,這件事我也得代表江城製藥廠去一趟。”胡茵茹的這句話卻讓張揚考慮到一個問題,蘇老太去世的事情勢必會驚動許多人,遇到紅白喜事,是下屬向領導表忠心的最好機會,李長宇這次不知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李長宇望著禮金薄上一個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不覺愁的皺眉,還不到一天的時間,燒紙錢已經收了二十萬,而且前來弔唁的人源源不斷,到火化那一天,還不知道要收多少。
  他抿起嘴唇,果斷而堅決的向葛春麗道:“這筆錢不能要!”
  葛春麗望著丈夫,面對這麼大一筆鉅款,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可葛春麗也明白,這些送禮的人不是沖著老太太的死,而是沖著丈夫的官位,如果李長宇不是江城市常務副市長,根本不會有這麼多人來弔唁,更不會有這麼多人過來送禮。
  幾位李長宇分管範圍內的局長副局長,已經自發的當起了孝子賢孫,從搭起靈棚的那刻起,他們就沒有離開過,四五十歲的人了,沒日沒夜的熬著,讓人看起來的確有些感動,可想想人家之所以願意守在這裡充當孝子賢孫,還不是沖著李長宇頭上常務副市長的光環。看明白了這件事,葛春麗就能夠想通李長宇這句話的含義,這錢燙手,如果拿了,恐怕會帶給他很大的麻煩。
  作為李長宇的老同學,市委書記洪偉基也過來弔唁,李長宇答謝之後,把洪偉基請到一旁,將有些人借著老太太死的機會,給自己變相送禮的事情說了。洪偉基並沒有感到意外,這種事在領導隊伍之中是普遍現象,過去他擔任嵐山市市委書記的時候,他父親死了,當時收到的禮金有四十多萬,不過洪偉基並沒有退還,也沒有人在那件事上做文章,就是做文章他也不害怕,那錢他拿得心安理得。可李長宇不一樣了,他是常務副市長,而且目標已經鎖定在市長的位置上,正處於和左援朝競爭的關鍵時刻,如果因為這件事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太划不來了。洪偉基道:“盡可能分別對待,大數額的禮金退回去,如果退不回去就繳到紀委,讓紀委給你出具證明。
  李長宇深表贊同,他也是這麼想的,之所以徵求洪偉基的意見,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廉潔罷了,這樣就算以後有人想搞事,也多了一個證明人。
  張揚一整天都呆在李長宇的家裡幫忙,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這裡的確沒有多少自己可以插上手的事情,想給李副市長幫忙的大有人在,趙靜也專門東江趕回來了,張揚讓她陪著母親,以免徐立華過度傷心。牛文強趙新偉杜宇峰三個也跟著忙前忙後,開發區分局副局長姜亮過來弔唁之後,哥幾個湊到了一處,把張揚叫了過來,牛文強道:“我看也沒什麼可忙的了,給李副市長幫忙的人太多了,我們留下來也插不上手,待會兒就回去了,還是等火化那天過來吧。”
  張揚點點頭,薑亮卻道:“別走啊,好不容易哥幾個聚在了一起,晚上咱們好好喝點,我做東!”幾人都望向張揚,他們都知道張揚和李長宇的關係很好,不一定能夠抽的出身。
  張揚笑道:“我留下來也沒什麼事,成,就這麼定了!咱們五點走!”
  這時候代市長左援朝夫婦一起過來弔唁了,他看到張揚,遠遠向張揚笑了笑,張揚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最近他和左援朝之間的關係有所緩和。左援朝並沒有多說話,和李長宇寒暄了兩句就匆匆離開。
  李長宇對張揚道:“張揚,你那些過來幫忙的朋友我就不招呼了,你好好招待他們,幫我說聲謝謝,我有情後補!”
  張揚點了點頭:“放心吧,他們都是我的鐵哥們,沒那麼多講究!”
  李長宇道:“都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有民政部門的人在呢。
  張揚看到遠處有一人向自己招手,卻是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他走了過去,劉金城和李長宇並不熟,也過來弔唁,他叫張揚的目的是想問問給多少燒紙錢合適,張揚和劉金城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他笑道:“燒個素紙唄,給錢的太多,你多燒了也記不住你!”張揚已經算准了李長宇最終不會收錢,劉金城通過這種方式給他送禮並不明智。
  劉金城聽張揚的話,以個人的名義了二百塊錢,再往帳簿上寫名字的時候,劉金城看到最少的都是一千,面孔有些發燒了,可掏出來的二百塊也不好意思再追加了,燒完紙之後把張揚好好埋怨了一通,認為張揚讓他失了面子。
  張揚卻不這麼認為,他一天都呆在這裡,對前來弔唁人們上禮的數額多少有了些瞭解,按照他的初步估計,李長宇這次收了一大筆錢,以李長宇對金錢的一貫態度,在這種敏感的事情上他不會犯錯誤。級別的不同決定了心態的不同,這些下級幹部很多人都清楚送禮未必能夠討好上級領導,可你不遂,或者送少了,說不定就得罪人家,所以才出現了這種一窩蜂送禮的奇怪現象。
  劉金城向張揚提起週五上午頒獎儀式的事情,千叮嚀萬囑咐張揚一定不要忘了,牛文強幾個在一邊旁聽,這才知道張揚的廣告詞獲得特等獎的事情,一個個嚷嚷著讓張揚請客。
  張揚笑著答應下來。一群人在薑亮的引領下來到開發區東邊的農家樂,劉金城也跟著一起過來了,他雖然是廠長,可是配了專職司機,張揚這陣子很少開他的吉普車,畢竟被別人惦記上了,搞不好車又得被別人給砸了。
  劉金城把他們送到地方,想走,被張揚給留下了,劉金城笑道:“讓我留下也可以,晚上這頓飯得我來請!”

張揚也不跟他客氣,點了點頭道:“你請就你請。”薑亮去廚房點菜,牛文強和杜宇峰趁著天還亮,要了魚竿在魚塘中釣起魚來,他們都是此道高手,一個小時居然釣上來十多斤魚。
  薑亮讓廚房拿魚去廚房燉了,六個人在房間坐好,這會兒功夫,劉金城又讓司機搬了一壇酒回來,這酒是從建廠起就窖藏的,已經有三十五年的歷史,打開壇口,滿室生香。他們幾個都是酒道中的高手,杜宇峰吸了一口鼻子道:“好酒!真是好酒!”
  趙新偉端起酒罈子給眾人倒酒,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原來是江城公安局長榮鵬飛的電話,榮鵬飛是請張揚吃飯的,張揚笑道:“榮局,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已經吃上了,要不您一起來吧!”張揚只是客套話,可沒想到榮鵬飛居然真的答應了下來。
  幾個人一聽榮鵬飛要來,都有些緊張,姜亮、趙新偉、杜宇峰畢竟都是公安口的。
  張揚看出了他們的緊張,笑道:“沒什麼,榮局這個人挺好說話的。”
  榮鵬飛離這裡不遠,不到十五分鐘就已經來到了農家樂,他剛剛進入房內,薑亮幾個慌忙站起身來,榮鵬飛笑道:“你們倒是會選地方啊,這兒不錯,鬧市中能夠找到這麼一片寧靜的地方,難得,難得啊!”
  薑亮笑道:“榮局要是喜歡,以後隨時都可以過來釣魚,我跟他們老闆打個招呼。”
  榮鵬飛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喜歡釣魚,行,以後我時常過來!”
  張揚讓榮鵬飛在首座坐了,把在場的人向他介紹,姜亮、榮鵬飛是認識的,其它人都是第一次見,榮鵬飛笑著和他們握手,打擾你們的酒興了,有什麼不滿說出來,別在心裡罵我啊!”
  杜宇峰道:“哪兒敢,您是我們的老大,我巴結您都來不及呢!”眾人齊聲大笑起來。
  榮鵬飛端起面前的酒碗,聞到沁人肺腑的酒香,也不由得贊道:“好酒!”
  劉金城道:“榮局嘗嘗,這是我們江城酒廠,打建廠時候窖藏的特供,外面喝不到!”
  眾人一起端起酒碗,因為榮鵬飛在場,喝酒當然不能像過去那樣張狂放縱,不過好在榮鵬飛為人沒有什麼架子,人笑眯眯的極其和藹,他向薑亮道:“薑亮,皇宮假日的案子是你負責的吧?”
  薑亮搖了搖頭道:“榮局,皇宮假日當時是我帶隊去抄的,不過那案子後來由上面接手了,現在是董德志副局長親自負責,您知道的,那案子牽涉的事情太多,我級別太低,沒能力查下去。”
  榮鵬飛笑道:“我怎麼聽著你好像在找我要官呢?”
  眾人又笑了起來。
  薑亮倒是想要官,現在通過張揚的關係認識了榮鵬飛,心中的欣喜難以形容,過去田慶龍和張揚的關係不錯,薑亮能從春陽調到開發區分局,也是仰仗了張揚的這層關係。想不到新來的公安局長榮鵬飛和張揚的關係好像更鐵。無論在哪個系統混,最關鍵的是上頭要有人,薑亮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趙新偉和杜宇峰也有想法,誰都想進步,誰都不想止步不前。這麼好的機會,誰都不想錯過,所以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和榮鵬飛喝酒。
  榮鵬飛每個人喝了一杯之後,馬上開始表態了:“這酒雖然好,我酒量可是有限的,我知道你們都是我下級,都想在我面前表現,給我留下一深刻的印象是不?”
  三位公安口的被榮鵬飛道破玄機,一個個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榮鵬飛道:“酒能助興,但是得適可而止,我只有半斤酒量,再好的酒,我也不多喝,我也不敗大家的興致,誰跟我喝,我一杯對你兩杯。”
  張揚笑道:“榮局耍賴!”
  榮鵬飛笑道:“你們一群人喝我一個你不耍賴?”
  張揚哈哈笑道:“得!我來打個通關,每人喝兩杯,榮局既然有要求,咱們也不勉強,我們兩杯喝你一杯。”
  對張揚的酒量,所有人只有佩服的份兒,這海量是天生的,羡慕不來的。
  張揚第一次和榮鵬飛喝酒的時候,他說過喝酒不談工作,可榮鵬飛喝酒的時候偏最喜歡談工作,沒多會兒,話題又繞到工作上了,他要成立一個專案組,調查田慶龍被刺事件,準備把薑亮調到專案組擔任副組長,姜亮馬上表態自己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做好這件事。
  張揚想起了秦白,自己這個事實上的小舅子現在混得並不如意,他趁機向榮鵬飛推薦了秦白,榮鵬飛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秦白從各方面來說還是很符合條件的,他之前就曾經負責追查過這件案子,對案情十分瞭解。
  杜宇峰也心動了,他在春陽混了這麼多年,雖說已經擔任了城關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可總覺著自己過去所學的那些專業知識都荒廢了,他借著點酒勁道:“榮局,要不您把我也調到專案組去吧,我也是刑偵專業出身,過去一直在山溝溝裡呆著,那是因為我上面沒有關係,做男人的,誰不想幹出一番事業?”
  榮鵬飛笑道:“你也想來專案組?”
  杜宇峰點了點頭:“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履歷表,我也是一個優秀警員!”
  榮鵬飛笑道:“成!你來吧,我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有本事,我把你留下來,沒本事,你以後乖乖給我卷起鋪蓋卷滾蛋!”
  杜宇峰沒想到榮鵬飛答應的這麼乾脆,有些將信將疑的看著他。
  榮鵬飛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當我說假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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