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咳嗽了一聲:“董主任,那啥……我看到他在我車前晃蕩,以為他要劃我車,所以……”
“從你車前經過你就得打人啊?你怎麼這麼霸道?”
梁超有母親撐腰膽子壯了起來,他抬腳就向吉普車踹了一腳,車門被他踹癟了一塊:“我砸了你的破車!”
張揚眯起雙目,殺機隱現,他讓步可不是因為怕董紅玉,是因為他剛才理虧,如果這娘倆繼續不依不饒,老子可是要發脾氣的。
這時候代市長左援朝的車進入了停車場,左援朝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換成其它人他是不屑于管這種事情的,可看到張揚和董紅玉發生了糾紛。他就走了上來。董紅玉看到左援朝,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希望左援朝能給自己撐腰。
左援朝搖了搖頭,顯得頗為無奈。然後道:“年輕人嘛,有誤會說開不就行了,打人不對,可小梁踹人家車門也不對啊,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說不開的?”他看了董紅玉一眼道:“你是招商辦主任。一個正處級幹部,在這兒表現的就像個市井婦女,心疼兒子可以理解,也要注意影響啊!”
董紅玉愣了,這左市長怎麼回事兒?他這根本是在偏袒張揚啊,在她的印象中左援朝和張揚可是極其不合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天了?這領導的臉比六月的天變得還快。董紅玉馬上意識到今天這個啞巴虧要吃定了,她咬了咬嘴唇,默默拽著兒子的手向大樓內走去。
左援朝看了看吉普車上四下去的一塊。又看了看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在政府機關打人,影響可不好!”人家這話說得真是有水準,意思是你張揚打人下次分清地方。除開這裡。去別的地方打人都沒事。
張揚還是感謝左援朝及時出面幫忙的,他笑道:“謝謝左市長,我最近車被人紮三四回了,心裡窩火,脾氣也沖了點!”
“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可能得罪小人了!”
左援朝點了點頭,低聲道:“是不是皇宮假日的事情?”
張揚道:“應該是!”
左援朝笑道:“別跟那幫小人一般計較,既然人家惦記上你的這輛車了。你就暫時別開了,回頭我讓小車班給你配一輛!”
張揚再次感受到左市長對自己的關愛。自己這個小副處也有配專車的權利了,只要左市長想做的事情,在江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一切皆有可能。他笑道:“算了,我還是不給政府添麻煩了,我找朋友先借一輛!”
張揚也不是只走揹運,楚嫣然終於要從美國回來了,這次她是陪同奶奶瑪格麗特一起返回國內,預訂在月底回國,不過目的的並非靜安,而是直飛北京。瑪格麗特這次回來一是為了拜會幾位老朋友,二是旅遊。三是順便讓張揚幫她看看病。月底就是中秋國慶兩大節日,楚嫣然讓張揚去北京和她會合,張揚被江城的一攤事兒弄得也是不勝其煩,剛巧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也要前往北京商談引進包裝生產線的事情,張揚打著出公差的旗號和他一起去了北京。
張揚還是選擇在春陽駐京辦住下,畢竟他在這裡工作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這裡有著一定的感情。春陽駐京辦和顧佳彤聯營的農家小院如今生意已經是不瘟不火。於小冬專門為張揚他們準備了最高標準的房間。
張揚這次提前來了幾天。眼看就是中秋節了,必須要走動走動,於小冬的話也驗證了存在這個想法的不僅僅是他。最近各大駐京辦都在忙著跟上頭溝通感情,越是到節日,越是駐京辦工作最為繁忙的時候,春陽駐京辦畢竟是個縣轄單位,縣裡的幹部就算想跟中央各部委攀上關係,也未必找得到門子。相對來說反倒清閒了一些。
張揚抵達北京當日並沒有急於和乾媽羅慧甯聯繫,他留在春陽駐京辦好好體息一下,晚上的時候和劉金城一起在農家小院簡單弄了幾個菜吃了,於小冬去了平海駐京辦參加中秋聯誼會,所以也沒能留下來招待張揚。
張揚樂得清靜,跟劉金城開了兩瓶二鍋頭,坐在農家小院的大廳內喝著,想起農家院當初一席難求的盛況,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又好像相隔很遠。
劉金城抿了一口三鍋頭道:“喝著還是我們清江特供好一些。
張揚笑了起來:“劉廠長,這兒又沒外人,你別沒完沒了的廣告!”
劉金城呵時笑道:“習慣了。到哪兒都想著誇自己幾句,都說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可現在這時代。你不誇,這瓜還就是賣不出去!”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過等你的改革方案實施之後,再加上江城電視臺省內各市電視臺的全面攻勢,清江特供一定會被省內老百姓所認知。
劉金城道:“這次引進包裝生產線之後,我們酒廠在外部包裝上可以上一個新的臺階,賣相好了,才能賣出好價錢。”
兩人興高采烈的聊著。
這時候從門外走進兩個人,全都是張揚的老朋友一個是國安局的邢朝暉,一個是中紀委五室的主任杜天野,他兩人到這裡來喝酒並不奇怪,他們本是老朋友。自從農家小院開業之後,就常來這裡喝閑酒,那會兒張揚還在春陽駐京辦當主任,現在張揚走了。可他們的習慣卻沒有改。
今天剛巧把張揚給逮了個正著,杜天野和邢朝暉都沒有想到張揚會坐在這裡喝酒,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沖了過去,每人揪住張揚的一隻耳朵:“小子,出息了。來北京城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反了你了!”
張揚慌忙討饒,他苦笑道:“兩個大哥,兄弟我今天舟車勞頓,就是想清靜清靜,明天開始逐一騷擾你們,沒想到這北京城這麼大,坐在這兒都能被你們遇到,緣分啊!”
邢朝暉笑道:“緣分個屁,你存心躲我的!”
張揚道:“老邢,您也是一位高權重的國家幹部,說出話來也要注意點影響,形象啊!”
邢朝暉把自己帶來的兩斤二鍋頭頓在桌上,拉了張椅子坐下,他和這裡的服務員都是極熟:“翠花,加兩道涼菜,來個烏雞燉牛尾,燒羊雜,再炮個南瓜絲!”
劉金城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的來路,可知道這天子腳下隨便一位都是有背景的人物,他慌忙起身給兩人倒酒。張揚給他們做了個相互介紹,劉金城對國安沒多少概念,可對中紀委這種單位卻清楚得很,知道杜天野這個級別放在地方上也得是正廳,邢朝暉看樣子比他官還要大。自己這個地方企業的小廠長在人家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有了這樣的認識,劉金城說話十分的小心。在酒桌上多數時間都保持著沉默,過了一會兒,他藉口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
邢朝暉對張揚最近的情況很感興趣。不停的問東問西,張揚很驕傲的告訴他自己如今已經升任企改辦副主任,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副處,當初邢朝暉答應自己而沒有做到的事情,終於實現了。
邢朝暉知道這廝因為這事兒始終對自己抱有怨念,他笑了笑,舉起酒杯道:“如此說來,我要恭喜你了!”
張揚把邢朝暉定義為老滑頭,知道他的那張臉皮早就修煉的油鹽不浸。想讓他感到內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邢朝暉喝完那杯酒道:“二十一歲的副處,就是咱們北京城也不多見,張揚,你怎麼謝我!”
張揚一聽眼睛就瞪大了,我靠!老子的副處跟你有關係?幫忙的時候不見你,表功的時候。你搶著蹦出來了。
邢朝暉不緊不慢道:“章碧君找我瞭解過你的資料,我極力推薦你的。
張揚陰陽怪氣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的資料現在是不是已經公開化了啊?要不要拿到新聞聯播上向全國人民宣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