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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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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咳嗽了一聲:“董主任,那啥……我看到他在我車前晃蕩,以為他要劃我車,所以……”
  “從你車前經過你就得打人啊?你怎麼這麼霸道?”
  梁超有母親撐腰膽子壯了起來,他抬腳就向吉普車踹了一腳,車門被他踹癟了一塊:“我砸了你的破車!”
  張揚眯起雙目,殺機隱現,他讓步可不是因為怕董紅玉,是因為他剛才理虧,如果這娘倆繼續不依不饒,老子可是要發脾氣的。
  這時候代市長左援朝的車進入了停車場,左援朝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換成其它人他是不屑于管這種事情的,可看到張揚和董紅玉發生了糾紛。他就走了上來。董紅玉看到左援朝,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希望左援朝能給自己撐腰。
  左援朝搖了搖頭,顯得頗為無奈。然後道:“年輕人嘛,有誤會說開不就行了,打人不對,可小梁踹人家車門也不對啊,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說不開的?”他看了董紅玉一眼道:“你是招商辦主任。一個正處級幹部,在這兒表現的就像個市井婦女,心疼兒子可以理解,也要注意影響啊!”
  董紅玉愣了,這左市長怎麼回事兒?他這根本是在偏袒張揚啊,在她的印象中左援朝和張揚可是極其不合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天了?這領導的臉比六月的天變得還快。董紅玉馬上意識到今天這個啞巴虧要吃定了,她咬了咬嘴唇,默默拽著兒子的手向大樓內走去。
  左援朝看了看吉普車上四下去的一塊。又看了看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在政府機關打人,影響可不好!”人家這話說得真是有水準,意思是你張揚打人下次分清地方。除開這裡。去別的地方打人都沒事。
  張揚還是感謝左援朝及時出面幫忙的,他笑道:“謝謝左市長,我最近車被人紮三四回了,心裡窩火,脾氣也沖了點!”
  “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可能得罪小人了!”
  左援朝點了點頭,低聲道:“是不是皇宮假日的事情?”
  張揚道:“應該是!”
  左援朝笑道:“別跟那幫小人一般計較,既然人家惦記上你的這輛車了。你就暫時別開了,回頭我讓小車班給你配一輛!”
  張揚再次感受到左市長對自己的關愛。自己這個小副處也有配專車的權利了,只要左市長想做的事情,在江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一切皆有可能。他笑道:“算了,我還是不給政府添麻煩了,我找朋友先借一輛!”
  張揚也不是只走揹運,楚嫣然終於要從美國回來了,這次她是陪同奶奶瑪格麗特一起返回國內,預訂在月底回國,不過目的的並非靜安,而是直飛北京。瑪格麗特這次回來一是為了拜會幾位老朋友,二是旅遊。三是順便讓張揚幫她看看病。月底就是中秋國慶兩大節日,楚嫣然讓張揚去北京和她會合,張揚被江城的一攤事兒弄得也是不勝其煩,剛巧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也要前往北京商談引進包裝生產線的事情,張揚打著出公差的旗號和他一起去了北京。
  張揚還是選擇在春陽駐京辦住下,畢竟他在這裡工作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這裡有著一定的感情。春陽駐京辦和顧佳彤聯營的農家小院如今生意已經是不瘟不火。於小冬專門為張揚他們準備了最高標準的房間。
  張揚這次提前來了幾天。眼看就是中秋節了,必須要走動走動,於小冬的話也驗證了存在這個想法的不僅僅是他。最近各大駐京辦都在忙著跟上頭溝通感情,越是到節日,越是駐京辦工作最為繁忙的時候,春陽駐京辦畢竟是個縣轄單位,縣裡的幹部就算想跟中央各部委攀上關係,也未必找得到門子。相對來說反倒清閒了一些。
  張揚抵達北京當日並沒有急於和乾媽羅慧甯聯繫,他留在春陽駐京辦好好體息一下,晚上的時候和劉金城一起在農家小院簡單弄了幾個菜吃了,於小冬去了平海駐京辦參加中秋聯誼會,所以也沒能留下來招待張揚。
  張揚樂得清靜,跟劉金城開了兩瓶二鍋頭,坐在農家小院的大廳內喝著,想起農家院當初一席難求的盛況,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又好像相隔很遠。
  劉金城抿了一口三鍋頭道:“喝著還是我們清江特供好一些。
  張揚笑了起來:“劉廠長,這兒又沒外人,你別沒完沒了的廣告!”
  劉金城呵時笑道:“習慣了。到哪兒都想著誇自己幾句,都說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可現在這時代。你不誇,這瓜還就是賣不出去!”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過等你的改革方案實施之後,再加上江城電視臺省內各市電視臺的全面攻勢,清江特供一定會被省內老百姓所認知。
  劉金城道:“這次引進包裝生產線之後,我們酒廠在外部包裝上可以上一個新的臺階,賣相好了,才能賣出好價錢。”
  兩人興高采烈的聊著。
  這時候從門外走進兩個人,全都是張揚的老朋友一個是國安局的邢朝暉,一個是中紀委五室的主任杜天野,他兩人到這裡來喝酒並不奇怪,他們本是老朋友。自從農家小院開業之後,就常來這裡喝閑酒,那會兒張揚還在春陽駐京辦當主任,現在張揚走了。可他們的習慣卻沒有改。
  今天剛巧把張揚給逮了個正著,杜天野和邢朝暉都沒有想到張揚會坐在這裡喝酒,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沖了過去,每人揪住張揚的一隻耳朵:“小子,出息了。來北京城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反了你了!”
  張揚慌忙討饒,他苦笑道:“兩個大哥,兄弟我今天舟車勞頓,就是想清靜清靜,明天開始逐一騷擾你們,沒想到這北京城這麼大,坐在這兒都能被你們遇到,緣分啊!”
  邢朝暉笑道:“緣分個屁,你存心躲我的!”
  張揚道:“老邢,您也是一位高權重的國家幹部,說出話來也要注意點影響,形象啊!”
  邢朝暉把自己帶來的兩斤二鍋頭頓在桌上,拉了張椅子坐下,他和這裡的服務員都是極熟:“翠花,加兩道涼菜,來個烏雞燉牛尾,燒羊雜,再炮個南瓜絲!”
  劉金城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的來路,可知道這天子腳下隨便一位都是有背景的人物,他慌忙起身給兩人倒酒。張揚給他們做了個相互介紹,劉金城對國安沒多少概念,可對中紀委這種單位卻清楚得很,知道杜天野這個級別放在地方上也得是正廳,邢朝暉看樣子比他官還要大。自己這個地方企業的小廠長在人家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有了這樣的認識,劉金城說話十分的小心。在酒桌上多數時間都保持著沉默,過了一會兒,他藉口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
  邢朝暉對張揚最近的情況很感興趣。不停的問東問西,張揚很驕傲的告訴他自己如今已經升任企改辦副主任,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副處,當初邢朝暉答應自己而沒有做到的事情,終於實現了。
  邢朝暉知道這廝因為這事兒始終對自己抱有怨念,他笑了笑,舉起酒杯道:“如此說來,我要恭喜你了!”
  張揚把邢朝暉定義為老滑頭,知道他的那張臉皮早就修煉的油鹽不浸。想讓他感到內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邢朝暉喝完那杯酒道:“二十一歲的副處,就是咱們北京城也不多見,張揚,你怎麼謝我!”
  張揚一聽眼睛就瞪大了,我靠!老子的副處跟你有關係?幫忙的時候不見你,表功的時候。你搶著蹦出來了。
  邢朝暉不緊不慢道:“章碧君找我瞭解過你的資料,我極力推薦你的。
  張揚陰陽怪氣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的資料現在是不是已經公開化了啊?要不要拿到新聞聯播上向全國人民宣告一下?”

卷三 第207章 溫情的政治
  邢朝暉笑道:“章碧君可不是普通人,你別看她是副局,可她的能力不可限量。”他壓低聲音道:“在我們局內部,她算得上是數得著的人物!”
  張揚懶洋洋道:“我對你們局的事情不感興趣!”
  杜天野知道他兩人在一越難免不了口舌上的爭鬥,他笑道:“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咱們喝酒!”
  張揚和邢朝暉同時舉起酒杯,張揚特地留意了一下杜天野,發現他精神狀態還算不錯,有些好奇他和文玲之間的感情狀況,本想問問,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杜天野的性情他很瞭解,如果他不主動提起的事情,別人再問也問不出頭緒。
  席間杜天野提起了江城皇宮假日的事情,原來有人寫了秘密材料通過關係送到了中紀委,剛好落在了杜天野的手裡,杜天野笑道:“你們江城的麻煩事可真多!”
  張揚道:“江城的那點事兒好像不用勞煩你們中紀委吧?”
  杜天野道:“這種事說大就大,說小就我把材料退到洪偉基那兒了!”
  張揚知道杜天野和洪偉基是中央黨校的老同學,他們的關係一向不錯,身為中紀委五室主任的杜天野,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還是會給予老同學一定的關照。
  張揚端著酒杯道:“江城的這件爛事想想我都頭疼,皇宮假日的事情是我舉報的,不過我當時也沒想到裡面的股東有三名市委常委的子弟,這件事原本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可不知怎麼,突然就變得人盡皆知,都知道是我舉報的,那幫常委雖然不說,可我知道他們現在對我都有看法。”
  邢朝暉和杜天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兒落在誰頭上也會覺得憋屈。
  邢朝暉道:“別想這麼多,要是覺得他們針對你,我把你調到國安局,跟著你幹,我更不踏實。誰知到你什麼時候把我賣了?”
  杜天野笑道:“你這次來北京不是為了送禮吧?”
  張揚道:“今年中秋我在這兒過了,嫣然她外婆從美國回來,她老人家想見見我!”
  杜天野道:“我也聽說了,她和我父母都是老朋友了,前兩天還通過電話。
  此時邢朝暉的傳呼響了。他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資訊,起身告辭道:“有任務,我得走了!”臨近國慶,他們國安的工作最近也是格外繁忙。
  邢朝暉走後,杜天野笑道:“你和嫣然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定了?”
  張揚撓了撓頭道:“我說大哥,我才二十一,嫣然二十,我們倆好像不符合晚婚標準!”
  杜天野跟他碰了碰酒杯,意味深長道:“別玩火,旁觀者清,我看得很清楚,嫣然對你可是一往情深,我當她自己侄女看待!”
  張揚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我說你嘴上能不能積點德,就這麼想占我便宜?”
  杜天野道:“我爸跟她外公是戰友,她一直都叫我叔叔,怎麼著?我哪點占你便宜了?”
  張揚啞口無言,從這一點來說,杜天野的確比他長了一輩,他不由得想起陳雪,杜天野是陳雪的親叔叔,假如自己跟陳雪要是有點啥,那杜天野豈不是真成了自己貨真價實的長輩,原來這些界上沒那麼多便宜可占啊!
  杜天野當然不知道他腦子裡想的什麼,低聲道:“平海省代省長宋懷明也在北京,他今天去我家裡探望了我父母,也聽說嫣然要回來的消息,嫣然的外祖母是他的岳母,我看你們也許會在北京見面。”
  張揚對宋懷明一直保持著不即不離的態度,雖然宋懷明對他主動示好,他卻清楚宋懷明更多的是看在女兒楚嫣然的面子上,他試圖通過張揚修復和女兒之間的關係。張揚到現在都無法確認,宋懷明是不是喜歡自己。宋懷明給他的感覺有些深不可測,很難猜度到這種人內心真正的想法。這也是因為政治修為的不同,以張揚目前的境界距離宋懷明實在太遠了一些。
  杜天野輕聲道:“嫣然是個好女孩,你千萬不要對不起人家!”
  張揚喝幹了杯中酒,望著杜天野道:“合著我在你們眼裡就是一禽獸,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優點和長處?是不是我配不上她啊?”
  杜天野居然真的點了點頭:“我就鬧不明白,像你這種花心大蘿蔔怎麼會有這麼多女孩子喜歡你?”
  張揚歎了口氣道:“咱倆境界不同,其實太多女孩子喜歡也不是什麼好事,痛苦啊!”
  杜天野心中暗罵,故意做出這幅姿態給自己看的,飽漢不知餓漢饑!
  果不其然,沒有其它人在場。張揚馬上開始揭他的傷疤:“那啥,你最近跟我幹姐姐咋樣了?”張揚說這話的時候不禁想起,自己和杜天野之間的關係還真是錯綜複雜啊,從文玲這邊喊,他最多是自己的姐夫。
  杜天野淡淡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落箕:“我們很少見面,我準備了一些禮物,打算節前給文叔叔送過去,可一直都有些猶豫。”
  “猶豫什麼?就算是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張揚這句話就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杜天野端起酒杯道:“不說了,喝酒!”
  兩人喝到晚上十一點。杜天野當晚也就沒走,在春陽駐京辦開了個房間住下,張揚想起陳崇山委託他送給杜天野的狼牙,專因去行李箱內取來送給他,張揚在江城已經托人打磨好。
  杜天野對這顆狼牙頗為喜歡,當即就戴在脖子上。
  張揚想了想還是沒把陳崇山的事情告訴他,畢竟這件事對杜天野來說太不可思議,再且自己也並不是適合告訴他秘密的那個人。張揚原本以為自己的行程十分隱秘。可第一天早就接到電話,駐京辦主任郭瑞陽的電話,讓他上午過去一趟,有事找他。張揚有些奇怪,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一定是於小冬透露了消息,問過於小冬之後,他方才知道昨晚中秋聯誼會的時候,郭瑞陽向於小冬打聽張揚的事情,面對上級領導的問話於小冬當然不敢隱瞞,就將張揚已經來到北京的事情了。
  張揚也沒有怪罪於小冬的意思,畢竟她有她的難處,他在北京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的時候,和郭瑞陽也沒有多少來往,對郭瑞陽的印象是這個人很精明。很會做事。
  在京期間,于小冬臨時把駐京辦剛買的那輛桑塔納給張揚使用,對張揚這位老上司,于小冬是從心底佩服,二十一歲的副處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做到的。
  張揚在途中就已經猜到,這次想見自己的並非是郭瑞陽,十有八九是省長宋懷明。等到了平海駐京辦清江大酒店,方才發現自己猜對了一半,宋懷明去國務院辦事了,想見自己的是他的夫人柳玉瑩。
  因為昨晚杜天野並沒有提及,所以張揚不知道柳玉瑩也來到了北京,在平海駐京辦的茶室內,柳玉瑩身穿深藍色長裙靜靜坐在落地窗前,手裡端著一杯清茶,目光望著遠處的植物若有所思。
  張揚在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的引領下來到她的面前,很禮貌的叫了一聲:“柳阿姨!”張揚的這聲稱呼讓郭瑞陽內心中咯噔一下子,郭瑞陽知道大老闆顧允知和張揚的關係很好,也對張揚和顧家大小姐的曖昧情愫有所耳聞,可他並不知道張揚居然和新來的宋省長夫婦關係如此密切,這聲柳阿姨可不是普通人有資格叫的,他也一般尊稱柳玉瑩為柳校長,現在柳玉瑩是東江師大附中的校長。
  柳玉瑩溫婉笑了笑,指了指茶几對面的沙發:“坐!”
  郭瑞陽適時告退道:“你們聊,我出去辦點事兒!”
  柳玉瑩向他頜首表示再見。
  和柳玉瑩雖然只是第二次見面,可張揚卻能夠感覺到她對宋懷明很關心,這種關心已經擴發展到對宋懷明和楚嫣然的父女關係,張揚相信柳玉瑩一定很愛宋懷明,所以她會為宋懷明做很多事,包括見自己在內都是為了他。
  柳玉瑩微笑道:“張揚,來北京出差啊?”
  張揚本想說是,可馬上又想起眼前的這位是省長夫人,人家問這句話之前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來北京的目的,和聰明人說話沒必要繞彎子,張揚道:“出差是個藉口,其實我來北京是和嫣然約好了,明天她和外婆一起抵達北京,老人家想見見我!”
  柳玉瑩對張揚的坦誠表示滿意,她纖長白嫩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茶杯,然後將茶杯慢慢放在茶几上,輕聲道:“馬上是中秋節,我們有沒有可能一起坐坐?”她的話充滿了智慧,真正的意思是讓張揚看看有沒有機會修補宋懷明父女關係的機會。
  張揚對這件事感到頗為棘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楚嫣然的心結,她和父親之間的隔閡源自于她母親的死,她將母親的死,因歸結于父親,所以才造成了這麼久的隔閡,張揚不敢貿然答應柳玉瑩。這是宋懷明的家事,如果自己強出頭,有可能會適得其反,甚至會觸怒楚嫣然。
  柳玉瑩看出了張揚的為難,她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張揚,我不為難你!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想你安排我和嫣然見面!”
  張揚直言不諱道:“我想嫣然未必肯見你!”
  柳玉瑩從茶几上抽出一張便簽,在上面寫下自己的電話:“你在北京期間可以隨時聯絡我!”
  張揚小心的收起電話,忽然有種當間諜的感覺,難道自己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材料?國安找上自己為了國家大事,這柳玉瑩找上自己卻是為了家務事,自己真的變成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了。
  柳玉瑩道:“工作順利嗎?”
  張揚點點頭,這時候,他看到宋懷明推門走了進來,慌忙站起身:“宋省長!”
  宋懷明剛剛辦完事回來,也是聽郭瑞陽說起才知道妻子約張揚在茶室見面,他馬上就猜到妻子正在試圖通過張揚修復自己和女兒的關係,感動之餘也覺得這種事情勉強不來,所以才過來和張揚相見。
  宋懷明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張揚坐下,柳玉瑩從丈夫的眼神中還是看出了一絲嗔怪,俏臉微微紅了紅。默默給宋懷明倒了一杯茶。
  宋懷明喝了口茶道:“北京的天氣真怪,今天有些三伏天的味道。”
  張揚道:“秋老虎最後一得瑟了,馬上熱天就過去了。”
  宋懷明道:“張揚,田局長的身體怎麼樣了?”田慶龍被刺的事情震動了整個平海。宋懷明為此大為光火,他要求省公安廳在全省範圍內嚴厲打擊刑事犯罪,顧允知在這一點上和他的觀點不謀而合,所以現在平海全省公安都在積極行動,可以說田慶龍的被刺事件,讓平海的治安得到了一次大幅度的整頓。宋懷明原本就提倡法制,這次的事情已經讓他法家的形象廣為人知,當然有很多人也開始表示懷疑,這個過度提倡法制的省長,以後能不能維持平海蘭濟長期穩定的發展。
  張揚道:“已經可以坐起來說話了,估計要休息一陣子。”
  宋懷明道:“江城這兩年發生了多起重大犯罪事件,這不僅僅是公安系統的問題,和江城的領導層也有著直接的關係。”
  聽話聽音。從宋懷明的語氣中,張揚聽出他對江城似乎並不滿意,張揚雖然已經是副處級幹部,可對市級領導的工作是沒要格指手畫腳的,所以他很明智的選擇聆聽,而沒有插話。
  宋懷明道:“我來北京之前聽說了一件事,說江城皇家假日一案是你舉報的?”
  張揚真是哭笑不得,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自己這個舉報者已經名張揚平海了。他點了點頭道:“我開始並不知道會牽涉出這麼大的一件案子,我懷疑聯世流合管理辦主任和不法商有權錢交易。所以我委託分局朋友去查,沒成想就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宋懷明笑了起來,他相信張揚所說的是事實,他也看出了張揚現在的窘境,就算張揚存心舉報這件事,也不會傻到主動將自己暴露出來,端掉皇家假日等於捅了一個馬蜂窩,其中有多名股東涉及到市委常委,宋懷明道:“這些天不斷有舉報信送到省裡,大都圍繞著皇家假日的事情,你們江城可真是個麻煩啊!”在張揚的面前他並沒回避諱,這讓張揚感到很舒服,證明宋懷明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張揚道:“有些事也不是領導的問題,是他們的子女自己不爭氣。”揚言語上還是回護江城的幾位常委的。
  宋懷明淡然道:“常言道,養不教父之過,子女的問題就是父母的問題,如果沒有他們的放任,他們的子女也不會利用特權做出這些危害社會的事情。出了問題,就得承擔責任,而不是把責任推給別人。”他向張揚道:“如果有人敢因為這件事針對你,你直接找我反映。”
  張揚心頭暗爽,宋懷明比顧允知的立場更加鮮明,不過越是這種人越是要提起小心,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著走。
  宋懷明並沒有提起楚嫣然的事情,他相信妻子已經說過,自己沒必要再提起這件事。他來北京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和張揚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離開。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也向柳玉瑩告辭。柳玉瑩道:“已經中午了,留下來吃飯吧!”
  張揚婉言謝絕道:“柳阿姨,我中午和朋友約好了,還是改天再來打擾!”說話的時候,他手機響了起來,卻是杜天野打來的,杜天野約他中午一起去天池先生那裡。羅慧甯和女兒文玲都在那裡,聽說張揚過來了,讓他一起去吃飯。
  柳玉瑩看到張揚真的有事也不再勉強。

張揚離開平海駐京辦的時候,郭瑞陽親自把他送到車上,讓他的秘書小陳把四盒月餅和兩瓶紅酒放在張揚的車內,上級單位給下級送禮的可不多見,郭瑞陽握著張揚的手道:“張主任,這次來北京一定要多玩幾天,咱們哥倆找機會好好喝一場。”
  張揚笑著點點頭:“一定!”
  郭瑞陽道:“春陽駐京辦那裡的條件和這邊不能比,你還是搬過來住,我給你安排最好的房間!”討好攀交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以郭瑞陽的身份原不必向一個小小的副處獻媚,不過郭瑞陽也是個想朝上走的人,張揚和平海書記。省長的關係都如此親密。又是文副總理夫人的乾兒子,這樣的人物可不能怠慢。
  張揚當然明白人家對自己這麼客氣全都是看在自己背景的面子上,對於郭瑞陽這號人物,他雖然不喜歡,可也沒有多少反感,位置的不同決定處事態度的不同,並非每一個人生來都有當老大福分。
  張揚驅車來到天池先生家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二點了。杜天野的吉普車和羅慧甯的紅旗車並排停在大門外,張揚把車靠邊停好,拎著那四盒月餅和紅酒走了進去。來見天池先生總不能空手,郭瑞陽送的這些禮品剛好解了燃眉之急。
  院子裡只有文玲一個人站在那裡,比起上次相見,她稍稍豐滿了一些,不過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目光望著牆上鑲嵌的那些石刻。眼前的情景說不出的熟悉,上次張揚前來為天池先生診病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張揚甚至產生了一種時光重演的感覺,他走了過去。親切的叫了聲:“玲姐!”
  文玲點了點頭,她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石刻,輕聲道:“媽在做飯呢!”
  天池先生爽朗的笑聲在身後響起,老爺子白須飄飄,健步如飛的來到他們身邊,自從上次病好之後,天池先生的身體恢復很快,體質更勝。
  張揚恭敬道:“先生好!”
  天池先生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頭,目光也落在那些牆上的拓片之上,低聲道:“金絔戊的書法戾氣太重,裡面包含著沖天殺氣,勾畫之中讓人感覺是在舞刀弄劍!”
  張揚想起自己新近看了一部劇叫:“俠客行,那書法裡面其實是包含著一部武功秘笈,天池先生的話提醒了他,他笑道:“這拓片裡該不會藏著一部武功秘笈吧?”
  文玲一雙美瞳驟然收縮,冷冽的目光轉向張揚,看得張揚有些發毛:“玲姐,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異想天開!”文玲說完轉身向廚房走去。
  張揚對她的古怪性情已經有所瞭解,也並沒有覺得不爽。天池先生道:“殘缺不全的東西。又能是什麼武功秘笈?”
  這時候杜天野從廚房內走出來,招呼道:“張揚來了,幫忙端菜,咱們去樹下的石桌吃飯。
  文玲道:“不用了,我來吧!”
  張揚將手中的禮物交給天池先生,老先生也不和他客氣。把禮物收起,這邊吳媽和文玲已經擺好了酒菜,羅慧寧從廚房內走出來,笑著招呼了聲:“張揚來了!”
  “乾媽!”張揚親切道。
  羅慧甯應了一聲,笑著道:“都坐下吃飯!”
  天池先生拿出一壇他學生剛剛送來的桂花釀,張揚和杜天野兩人也就是陪著老先生抿抿,以他們的酒量,要是開懷暢飲的話。這壇酒根本不夠。
  羅慧寧道:“我估計你節前會過來,打算在北京呆幾天啊?”
  張揚笑道:“過了中秋再說!”
  羅慧寧驚喜道:“你在北京過節啊?”
  張揚點點頭,這才將楚嫣然和外婆要來北京的消縣告訴了她,羅慧寧不禁笑道:“看這次是來看外孫女婿的,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嫣然。”羅慧寧知道自己這個乾兒子生性風流,顧佳彤、秦清、何歆顏她都見過,可惟獨這個楚嫣然她還沒有機會見面,從種種跡象來看,楚嫣然極有可能是張揚的正牌女友,乾兒子也是兒子。未來兒媳婦來到北京,自己這個做乾媽的怎麼都要出面招待一下。
  羅慧寧道:“你安排一下,我請未來親家吃頓飯!”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張揚忽然想起如果羅慧寧出面請吃飯,宋懷明夫婦一起到來也不顯得突兀,畢竟他們是楚嫣然的父母,不過這只是一個想法罷了,他並沒有主動提起。
  杜天野道:“羅阿姨,嫣然的爸爸就是平海省代省長宋懷明,他也在北京!”
  羅慧寧笑道:“我知道。”她轉向張揚道:“嫣然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下午一點到!”
  “這樣吧,我明晚在紫金閣做東給她們接風洗塵,就是家庭聚會,張揚,你把宋省長請過來,我就不給他打電話了,天野,你把你父母請來!”
  張揚和杜天野同時點了點頭。文玲默不作聲的吃飯,仿佛眼前生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飯後張揚跟著天池先生來到書房,天池先生知道他肯定有事,笑道:“說吧,有什麼事情讓我幫你做?”他和張揚極為投緣,並沒有把他當成晚輩,而是當成一位知己小友。
  張揚這才把為江城酒廠提名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微笑道:“我現在是江城企改辦主任,幫助下屬企業是責無旁貸的事情,我想來想去,還得請先生幫我這個忙!”
  天池先生很愉快的點了點頭:“好!寫什麼?”
  “清江特供!”張揚又補充道:“這是純商業行為,先生的字我會按照市價給您算錢,然後打到您賬上!”
  天池先生瞪了他一眼道:“你幫我看病要診金了沒有?真是笑話!”
  張揚嬉皮笑臉道:“你不要我就給貪了,我看您這片地方不錯,先生幫我也申請塊地皮,我就拿這筆錢在你旁邊蓋個院子,以後來北京的時候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天池先生微笑道:“你若是有心,就拿我的酬金去蓋一座小學吧!”他欣然揮毫寫下了清江特供四個大字,他又道:“有沒有廣告詞?”
  張揚出去給劉金城打了個電話,原來廣告詞正在徵集之中,讓天池先生題字這樣的機會可不多,等他們酒廠廣告詞徵集回來,可能天池先生就沒那心情了,張揚想了想道:“豪飲清江,縱情天地怎麼樣?”
  劉金城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隨即就大聲叫起好來,他可不是阿諛奉承,真好!聽著就覺著豪氣頓生,熱血沸騰。
  張揚掛上電話就讓天池先生幫著書寫了自己臨時想起的這句廣告詞。
  第二天中午,張揚早早來到了首都機場,迎接楚嫣然和她外婆瑪格麗特的到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杜天野,杜山魁和馮玉梅夫婦,能讓老將軍親自出動迎接的也只有少數幾人。
  等了近一個小時,方才看到楚嫣然陪著一位氣質高貴的老太太從通道走出,老太太自然就是楚嫣然的外婆瑪格麗特,張揚本以為瑪格麗特是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可發現老太太也是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人,大概是大病初愈的緣故,瑪格麗特的皮膚稍顯蒼白,她今年也快七十歲年紀,卻沒有一根白髮,保養很好,身穿黑色長裙,披著紫紅色絲巾,帶著墨鏡,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年輕許多。
  楚嫣然剪了短髮,美國西海岸的陽光並沒有曬黑她的肌膚,依然如往日般潔白細膩,眉目如畫,美眸之中蕩漾著喜悅和溫情,藍色的香奈兒連衣短裙用一根乳白色的編制腰帶束起,足蹬透明的水晶細跟涼鞋,顯得俏皮可愛又不失高貴優雅。張大官人看到楚嫣然,兩隻眼睛頓時灼灼發光。
  如果只有他們兩人在一起,這廝肯定會張開臂膀撲上去,可周圍有這麼多人在,張大官人還是表現的彬彬有禮。
  馮玉梅已經叫著馬莉的名字迎了上去,她們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張揚則來到楚嫣然身邊,默默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微笑道:“回來了!”
  楚嫣然一雙美眸蕩漾著醉人的眼波,她輕輕嗯了一聲。
  張揚道:“你變了!”
  楚嫣然看了看他:“哪兒變了?”
  “變大了!”
  楚嫣然撅起小嘴道:“是不是說我老了?”
  張揚笑了笑,向周圍看了看方才對著楚嫣然耳邊小聲道:“胸大了。”
  楚嫣然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這該死的張揚,果然死性不改,可楚嫣然偏偏就喜歡他這個調調,兩人從對方的眼睛深處都看到那份刻骨銘心的思念。
  瑪格麗特此時的目光才向張揚看來,楚嫣然在張揚的手臂上推了一把,帶著他來到外婆面前,帶著羞赧介紹道:“外婆,這是張揚!”
  怎樣稱呼老太太是個問題,張揚和楚嫣然目前還沒有什麼名份,當然不能更跟著叫外婆,可現在也不時興叫老夫人,還是楚嫣然提醒他道:“你跟我叫外婆吧!”
  張大官人厚著臉皮叫了聲外婆。
  瑪格麗特打量著張揚,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這樣的眼神看得張揚有些發毛,自己這幅模樣難道不受老太太待見?瑪格麗特道:“嫣然把你誇得人間少有,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
  張揚笑道:“那是!您老在美國呆久了,看到的全都是黃毛藍眼的大洋馬,審美觀跟我們東方人不同!等您適應兩天,就會看我越來越順眼了。”
  瑪格麗特摘下墨鏡,老太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唇角露出經笑意!”真會說話,難怪能哄住我們嫣然!”老太太的中國話字正腔圓,事實上瑪格麗特身上多數血統都是東方的。
  杜山魁道:“別站在這兒啊。咱們路上說話!”
  一群人登上了外面的賓士商務,車是杜天野找來的,楚嫣然跟外婆坐在一起,張揚則縮到了後面。人家這麼多年的老朋友剛剛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反倒是張揚無人搭理。楚嫣然知道他這會兒寂寞,時不時轉過頭來向他甜甜一笑。
  按照杜山魁夫婦原來的意思。是想請瑪格麗特去家裡住,可瑪格麗特還是選擇去長城飯店下榻,在美國的時候,楚嫣然就已經提前定下了總統套房。
  將楚嫣然和瑪格麗特送到酒店房間,張揚這才把乾媽羅慧甯晚上在紫金閣請吃飯的事情說了,瑪格麗特一聽是張揚的乾媽就愉快的答應了。
  杜山魁夫婦也沒有在酒店多做停留,考慮到瑪格麗特從美國飛來,需要休息,約定晚上在紫金閣見面。也離開了。
  張揚原本想走,可楚嫣然讓他停會兒否走,從皮箱中拿出給張揚帶來的幾身衣服,趁著老太太去浴室洗澡的功夫,張揚在楚嫣然的俏臉之上輕吻了一記,楚嫣然俏臉飛起兩片紅霞,柔聲道:“你回頭早點來接我!”
  張揚點了點頭,走到大廳的時候。想想回去也沒什麼意思,就在前臺開了個標間,拿著楚嫣然送給他的東西去了房間裡。
  楚嫣然沐浴出來,聽到電話響起。方才知道張揚沒走,就樓下的房間。不禁笑了起來。
  瑪格麗特看她笑得甜蜜已經猜倒是張揚的電話,問明白張揚還在這裡。輕聲道:“讓他上來,我有話問他!”
  張揚來到她們的總統套房,瑪格麗特正坐在客廳的茶几前喝著紅茶。楚嫣然在一旁幫外婆準備著要吃的藥,因為瑪格麗特做過換腎手術不久,所以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抗排斥反應藥物,十分的辛苦。
  張揚雖然摸不清瑪格麗特是否喜歡自己,還是厚著臉皮叫了聲外婆。
  瑪格麗特笑道:“坐!”
  張揚在她對面坐下,瑪格麗特輕聲道:“我聽說你的醫術不錯,楚鎮南的腰疼病,腦梗塞都是你治好的?”
  張揚謙虛道:“祖傳了點秘方,對於常見病還能湊合!”
  “我生病的時候,你傳真過來的幾個藥方也很好!”
  楚嫣然準備好了藥,將一大把藥片遞給外婆。瑪格麗特歎了口氣。她已經被排異反應折磨得苦不堪言。
  張揚等她吃完藥方才道:“外婆,要不我幫您診診脈!”
  瑪格麗特點點頭,將手腕平放在茶几上,張揚伸出左手輕觸在她的脈門之上,只覺她脈象細弱,看她面色蒼白,雙目黯然無神,張揚對瑪格麗特的病史十分瞭解,過去在電話中已經聽楚嫣然說過,所以他並沒有細問,瑪格麗特慢性腎衰之後進行了換腎手術,目前所換的腎臟功能正常,他需要做的就是説明瑪格麗特調理身體,遠離排異反應的痛苦。來北京之前,張揚已經擬好了藥方。他讓楚嫣然拿來紙筆,在上面開了一張藥方:“外婆,我給你開個藥方,主要是固本培元,理氣通脈,只要您按照我的方子用藥,一個月之後用不著再吃那些治療排異反應的藥片,三個月後可以徹底停藥!”

瑪格麗特聽他說得神奇,也是將信將疑,畢竟在她的認識中,美國的醫療水準要比國內高出不少,可外孫女楚嫣然對張揚的醫術幾乎達到了迷信的地步,從這小子的表現來看,應該有些水準。
  自從女兒楚靜芝死後,瑪格麗特還是第一次回到中國,她在機場看到杜山魁夫婦,不由得想起過去的日子,心中生出一些感觸,張揚為她診脈之後,瑪格麗特起身回房間去休息了,只剩下張揚和楚嫣然這對兒女單獨在一起。
  張揚伸出手去,楚嫣然將雪白的纖手放在他的掌心,任憑他握著,感受著他掌心中的暖意。
  張揚道:“你外婆好像不怎麼開心!”
  楚嫣然歎了口氣道:“她這次回來。要去我媽媽的墓前看看,順便看看老朋友。”
  “會見你外公嗎?”
  楚嫣然笑道:“我想她見!”這句話已經表明瑪格麗特不會主動去見楚鎮南了。
  張揚握住楚嫣然柔軟的小手。低聲道:“我想你!”
  楚嫣然紅著俏臉點了點頭,兩人四目相對,目光糾結在一起,久久無法分開。
  晚上六點半的時候,張揚陪同楚嫣然和瑪格麗特來到紫金閣,杜山魁一家已經到了,宋懷明也來了。不過出於某種考慮,柳玉瑩並沒有和他一起前來,讓張揚意想不到的是。文副總理居然親自出席了當天的晚宴,如果單單是家宴,文國權未必會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他隱約覺著。這次宴會的背後不僅僅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難道文副總理是沖著宋懷明來的?
  楚嫣然看到父親也來了,一張俏臉頓時變得冷若冰霜,張揚小聲提醒她道:“這可是公眾場合,丫頭,咱怎麼都得微笑面對。”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你故意的?”
  “幹我屁事啊!是我乾媽請客!”張揚低聲解釋道。
  宋懷明微笑看來到瑪格麗特面前,很尊敬的叫了聲:“媽!”
  瑪格麗特表現的很淡然,很有風度的笑了笑道:“懷明,靜芝都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是你媽,你還是叫我阿姨吧!”
  宋懷明和瑪格麗特之間的這段往事。在座的人都已經瞭解,宋懷明真誠道:“在我心裡,您永遠是我媽!”
  瑪格麗特心中沒來由感到一陣酸痛,她知道這是為女兒不幸命運。在女兒死的問題上,她並沒有過多的責憐宋懷明。”和女兒一起生活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對女兒的瞭解要比楚鎮南這個做父親的要多的多。
  文國權夫婦是個晚的主人,他們邀請大家入座,文玲和文浩南都沒有過來,杜天野因此而有些失望,不過羅慧寧很會找藉口,她說文玲身體不適,杜山魁夫婦雖然早就意識到兒子和文玲之間有了問題,可兩人也不方便多問。
  當天晚宴的主題就是歡迎瑪格麗特回國,文國權說了一些例行的客套話之後,大家開始飲酒,除了羅慧寧選喝白酒之外,其它女賓都選了果汁,當著文國權、宋懷明這樣的高官,張揚是不敢敞開懷盡情暢飲的。
  羅慧寧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楚嫣然,她打心底欣賞這個漂亮的女孩兒,楚嫣然無論家世還是樣貌無疑都走出類拔萃的,她把楚嫣然叫到身邊,從手袋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
  打開精時的首飾盒,裡面是一條祖母綠項鍊,羅慧寧微笑道:“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是給我兒媳婦準備的,可我那個兒子至今還沒有動靜,好在我這個乾兒子爭氣,找到一個這麼漂亮又知書達理的女孩兒。來!嫣然,我給你戴上!”
  楚嫣然俏臉緋紅,一顆心突突跳個不停,要知道羅慧寧的這番話具有絕對的意義,她等於確認了自己是張揚未婚妻的身份。
  瑪格麗特笑道:“文夫人,你還沒有問過我這個當外婆的,就想強行把我們家嫣然搶回家去?一根項鍊就想把我寶貝孫女兒給拴住嗎?”
  文國權和宋懷明都沒有說話。兩人對望了一眼,都露出淡淡的笑容。這種事情,男人是不好插嘴的。可他們卻都明白羅慧寧的舉動擁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這根項鍊串起的不僅僅是楚嫣然和張揚之間的感情,還串起了兩家的未來。早在羅慧寧邀請自己出席晚宴的時候,宋懷明就考慮過今晚的這頓飯是不是還有著其它的意義,當他來到紫金閣看到文國權也過來了,頓時明白了這晚宴包含的另一層意義。文國權在國內屬於少壯派領導,據宋懷明所知,他和喬老並非同一陣營,而宋懷明卻是喬老的得意門生,如果不是因為女兒和張揚相戀,宋懷明和文國權之間不會有這樣的相處機會。他們都很看重這次的相處,彼此表現的都很小心,都在觀察著對方,試探著對方。
  在這種情況下,女人之間的插科打禪則變得極為重要。
  馮玉梅道:“馬莉,話不能這麼說。慧寧也沒想著搶親,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全都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羅慧寧笑道:“嫣然收不收我的禮物?”
  楚嫣然咬了咬櫻唇,連白嫩的粉頸都已經紅了起來,她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只是小聲囁嚅道:“羅阿姨,他老欺負我!”這句話充分體現出女兒家的聰穎和智慧。
  羅慧寧笑道:“下次他再敢欺負你,我打斷他的腿!”
  楚嫣然低下螓首,其實是方便羅慧寧親手把項鍊給自己戴上,羅慧甯給楚嫣然帶上了那條項鍊,握著楚嫣然的雙手越看越是喜愛。
  瑪格麗特的臉上也堆滿笑容,她從手包中也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盒,裡面是一塊勞力士限量版的鑽表,遞給張揚道:“我也沒那麼小氣,禮尚往來,這表送給你!”
  張揚受寵若驚的拿過鑽表,所有人都看出來這,這塊表至少也得值百萬以上,瑪格麗特的出手可真是大方。所有人都以為張揚要表白一下心跡的時候,張揚居然來了一自:“那啥……我是國家幹部,您給我這麼貴重的東西,人家不會說我受賄吧!”
  在場人同時笑了起來,楚嫣然知道這廝是故意這麼說,狠狠瞪了他一眼。
  文國權笑道:“我可不清楚,天野,你不是中紀委的嗎?你界定一下。他是不是受賄?”
  杜天野笑道:“外婆送給外孫女婿東西應該不是受賄!”
  “你說的啊!”張大官人喜孜孜的把鑽表戴上,好東西就是好東西。戴上去沉甸甸的,跟國安那高仿的山寨貨就是不同。
  文國權舉起酒杯主動和宋懷明碰了碰:“懷明,我這個乾兒子年輕氣盛,以後有什麼事情,你還得多擔待點!”他這句話說得清清楚楚,張揚一直都是羅慧甯的乾兒子,可文國權無論公開還是私下都沒有承認過張揚是他的乾兒子,他這麼說等於公開承認張揚是他乾兒子,在場的人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文國權今晚來到這裡看重的不僅僅是張揚和楚嫣然的感情,他所看重的是,文宋兩家的關係。
  宋懷明比任何人都明白文國權這句話所代表的意頭,他舉起酒杯道:“文副總理放心,我會好好指點他的!”
  楚嫣然心中十分開心,可是也有一絲不快,她的不快在於,認為她和張揚單純的感情今晚摻雜進來太多政治上的因素。
  最開心的要數瑪格麗特和羅慧甯,杜山魁夫婦望著楚嫣然和張揚,卻不由得想起了兒子和文玲的事情。不知他們之間的感情何時才能有個結果?”


卷三 第208章 強出頭
  如果不是一件意外的發生,這次的晚宴應該是極其圓滿的,可世上很難有完美的事情,其中充滿了變數和插曲,楚嫣然陪同外婆去洗手間的時候遇到了一次意外,她剛剛走出洗手間,忽然感覺到有人伸手在自己玉臀上輕輕拍了一記,楚嫣然很愕然,憤怒的轉過身去,卻看到身後一位年輕男子,風度翩翩的站在那裡,他手裡拿著一個錢包道:“對不起,小姐,這錢包是您掉的嗎?”他笑得很真誠,讓人很難相信這樣的人會抱有惡意,拍楚嫣然的那一下也不重,可楚嫣然仍然意識到他不懷好意,她搖了搖頭,想開口斥責這名男子兩句,卻不知如何開口。
  那名年輕男子笑道:“你好,我叫喬鵬飛,可以認識一下嗎?”
  此時瑪格麗特走了出來,楚嫣然一言不發的走向外婆,攙著外婆向包間走去。
  如果事情就此結束也並沒有什麼,可是隨後她聽到身後的笑聲,轉身望去,卻見喬鵬飛的身邊多了幾個年輕男子,他們紛紛拿出鈔票遞給喬鵬飛,喬鵬飛的唇角帶著得意的笑容,他接過鈔票隨後跟那幫朋友走入了富貴廳。
  楚嫣然頓時明白了,這些人肯定是利用她來打賭,一種被侮辱的感覺讓楚嫣然俏臉通紅,她恨不能馬上回去找回公道,可外婆卻將她的手臂握住:“回去,我都看到了!”
  楚嫣然憤怒道:“可是……”
  瑪格麗特淡然道:“沒有可是!回去再說!”
  返回房間之後,張揚也覺察到楚嫣然的神情有些不對,正想找機會詢問的時候,瑪格麗特向他揮了揮手,示意張揚跟她出來一下,張揚跟她來到一旁,瑪格麗特附在張揚的耳邊輕聲道:“剛才,有個流氓摸了嫣然的屁股!”老太太說話也太直接了,張揚一聽就惱了,如果不是在場的重要人物這麼多,他早就大聲嚷嚷起來了。
  瑪格麗特小聲道:“富貴廳,一個叫喬鵬飛的,你知道該怎麼做?”老太太存心給張揚一個考驗,卻又充滿了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出去。
  楚嫣然害怕張揚惹事,想要跟出去,卻被外婆一把拉住。文國權和宋懷明都是明察秋毫的人物,他們已經覺察到有些不對,宋懷明道:“發生了什麼事?”
  瑪格麗特微笑道:“沒事,我讓張揚出去給我買串冰糖葫蘆!”
  杜山魁笑道:“馬莉,你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還喜歡吃冰糖葫蘆?”
  瑪格麗特微笑道:“人最難得的是有血性,有童心!”
  富貴廳的房門緩緩被推開了,張揚出現在門外,房間內正在喝酒的一群年輕人十分的錯愕,他們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以為他找錯了地方。
  張揚的表情很和藹很友善,他笑道:“那位是喬鵬飛啊!”
  喬鵬飛眯起雙目,充滿警惕的望著張揚,雖然他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可是張揚已經從眼神中確認了他,張揚笑著伸出手去:“認識一下,我叫張揚!”
  喬鵬飛並沒有理會他,很冷淡的說道:“我不認識你,對你也沒什麼興趣!”
  張揚點了點頭,他輕聲道:“剛才你騷擾的那個是我女朋友,所以我要你給我道歉!”喬鵬飛望著張揚,然後看了看周圍,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一個胖胖的年輕人站起身來,他拍了拍張揚的肩頭:“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知道你跟誰說話嗎?”
  張揚微笑道:“喬鵬飛,你現在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然後自己打自己兩個耳光,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然,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一桌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站在張揚左側的那名黑壯青年,一拳向張揚的面門打去,他的出手快如疾風,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張揚看都不看他,伸出左手準確無誤的扣住他的拳頭,稍稍用力,已經捏得那青年骨骼啪啪作響,他臉上的笑容完全收斂,冷冷道:“這件事跟其它人無關,不想死的給我滾蛋!”
  一旁的那個小胖子並不知道張揚的厲害,或許是想在同伴面前表現,抄起桌上的酒瓶照著張揚的腦袋砸了過來。
  張揚一把推開那名黑壯青年,左拳迎出,將酒瓶砸得四分五裂,然後化拳為掌啪!的一巴掌打在小胖子的面門上,將那小胖子打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這才知道,前來挑釁的張揚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喬鵬飛站起身,他緩步走向張揚,雖然張揚一出場就表現出強悍的實力,可喬鵬飛並不害怕,他四歲開始習武功,師從京城八卦大師史滄海,是史滄海諸多弟子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八卦掌以行步為主,喬鵬飛腳步沉穩,兩腿如剪,行步如趟泥,他雖然年輕,八卦掌卻已經頗具火候。

張揚看到他的步法,已經知道喬鵬飛是武功高手,心中越發對此人產生了鄙視,一個習武者竟然齷齪到去騷擾一位少女,此人的品性實在不敢恭維。
  喬鵬飛一言不發,揮掌向張揚推去,八卦掌以掌為法,以走為用,溶踢打摔拿為一體,循循相生無有窮盡。避正就斜,順勢順勁,虛實莫測,脫身化影。柔則綿裡藏針,沾粘隨化,剛則冷彈崩炸,迅速如閃電驚雷。喬鵬飛的出手之中已經將身法步法掌法巧妙的融為一體,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掌,實則蘊含了全身的力量,他想要一掌將張揚擊出門外。
  張揚揚起右手,和喬鵬飛對了一掌,雙掌交錯,發出蓬!的一聲悶響,喬鵬飛身體晃了晃,張揚的表情卻依然如古井不波。喬鵬飛化推為劈,變招神速,以掌為刀劈向張揚的頸部。
  張揚以右腳為軸,身體倏然旋轉,巧妙的躲過喬鵬飛的劈掌,身軀轉到喬鵬飛後方,喬鵬飛應變速度也是奇快,他向前跨出一步,轉過身來,這一來和張揚來了個位置上的互換。
  張揚冷哼一聲,緊握右拳,強大的氣勢從周身彌散而出,其勢如虎,其形如龍,一動如風,正是《升龍拳》中的一式,龍霆震怒,他出拳的速度雖然不是極快,可是喬鵬飛卻感覺到面前的空氣似乎被壓榨起來,視野也出現了瞬間的扭曲,他深知這一拳的威力,雙掌交錯試圖封住張揚威猛無匹的一拳,然而他的內力比起張揚終究還是遜色不少,被張揚一拳擊中手臂,感覺到一股海潮般的力量從他的臂膀傳到他的全身,再也立足不穩,騰空向後飛了出去,後背撞在門板之上,竟然將門板撞飛,落地之後居然沒有摔倒,跟踉蹌蹌倒退了數步,靠在圍欄之上方才立足身形。
  不等喬鵬飛站穩,張揚已經快步跟上,喬鵬飛倉促之中揮掌向他心口攻去,被張揚一把將手臂托起,然後一拳擊中他的左肋,喬鵬飛悶哼一聲,捂著左肋向後又退了幾步,和端著啤酒走過來的服務員撞在一處,啤酒瓶掉了一地,玻璃碎裂的聲音吸引了大廳內的諸多目光。
  張揚根本不給喬鵬飛反應的時間,快步沖了出去,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之上,喬鵬飛再度撞在護欄之上,將木質護欄撞斷,身體從二樓摔了下去,正摔在下方的魚池之中,整個人宛如落湯雞一般,張揚出手保留了一些分寸,所以喬鵬飛並沒有受到重傷,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張揚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對一向高傲的喬鵬飛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從水池中站了起來,宛如野獸一般怒吼起來,發瘋的沖向張揚。
  張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竟然將他的身體整個拎了起來,風車般旋轉了一拳,一腳踢在他的身上,喬鵬飛的身體飛出撞擊在大廳內的飛天玻雕屏風之上,屏風被撞得四分五裂。
  此時紫金閣的保安全都聞訊趕來,十多名保安將張揚圍在垓心,能在京城開飯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紫金閣的背景更是非同一般,所以敢在這裡打架滋事的人,從開業以來還從未有過。樓下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包間裡面的人們,文國權和宋懷明雖然聽到了動靜卻是不動聲色,楚嫣然內心忐忑不安,手腕卻被外婆握住,杜天野無疑是最合適去看情況的那個他湊到窗前,拉開窗簾望去,卻見大廳之中,張揚正打得不亦樂乎,心中真是哭笑不得,這廝什麼人啊?打架都不分場合,今天文副總理在場,你這麼幹,不是公然惹麻煩嗎?
  羅慧寧端起酒杯,微笑道:“嫣然,什麼事啊?”她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是也推測到這件事和楚嫣然有關。
  楚嫣然看了看外婆,瑪格麗特看似漫不經心道:“我和嫣然去洗手間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流氓滋擾,所以張揚就去給他出氣了!”
  一直在窗前看情況的杜天野忽然道:“張揚打得是喬鵬飛,天闊叔叔的兒子!”杜山魁微微一怔,喬天闊是喬老的小兒子,也是海軍航空兵部司令員,中將軍銜,在杜山魁沒有隱退之前曾經和他共事過,馮玉梅聽到之後,慌忙道:“天野,快去分開他們!”杜天野正準備出門。
  一直沒有說話的文國權平靜道:“年輕人自己的糾紛自己處理,咱們繼續喝酒!”
  杜天野原本已經邁出的腳步不得不收了回來。
  羅慧甯望了丈夫一眼,她清楚張揚的實力,這個乾兒子應該不會吃虧,也就是說喬鵬飛吃虧吃定了,丈夫當然也清楚這一點,他剛才的這句話,不僅僅是站在張揚這邊為張揚出頭,而且也在向宋懷明表明一種態度。
  宋懷明的表情風波不驚,今晚的這次糾紛應該是一次意外,女兒被人欺負,張揚身為她的男友,為她出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無論對方是誰,任何人欺負嫣然都是宋懷明無法容忍的。
  文國權舉杯道:“我年少的時候,脾氣也像張揚這般衝動,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別人仗勢欺人!”
  宋懷明真切感受到文國權身上所表現出的霸氣,人到了一定的位置,鋒芒無魯掩飾。
  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在獲得允許後,紫金閣的經理馮景量走了進來,下面的糾紛為什麼而起他不知道,可客人在哪個房間他卻清清楚楚,他的父親也是某部領導,而且和文家的關係不錯,來紫金閣吃飯的都不是普通人物,馮景量很會處理這方方面面的關係,下面的糾紛是從他開業以來沒有發生過的,他不敢做主,只能來這邊求助。
  馮景量走進來,文國權就知道他想幹什麼,微笑道:“不早了,咱們回去體息吧!”
  馮景量想搭話,文國權沒理會他,轉向妻子道:“慧寧,你去看看,差不多就行了!”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周圍人生出一番遐想,文國權讓妻子去解決這件事,而沒有讓杜天野過去,足以證明他不怕喬老,遇到這件事沒有選擇回避,而是面對,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打人的是我文國權的乾兒子,我今天占理,就打你了怎麼著?
  馮景量陪著羅慧寧走向大廳,其它人則從另外一邊繞過大廳離開了紫金閣。楚嫣然跟外婆說了一聲,追上了羅慧寧的步伐,她害怕張揚出事。
  馮景量低聲提醒羅慧寧道:“文夫人,被打的是喬老的孫子……”羅慧寧皺了皺眉頭,馮景量的這句話讓她感到有些反感,丈夫和喬老之間的不合由來已久,如果不是喬老的原因,丈夫早已登上正職的位置,這並非個人恩怨,而是政見不同的緣故。
  喬鵬飛被張揚打得鼻青臉腫,可張大官人也有分寸,他知道來紫金閣吃飯的都不是普通人,真要是打重了,可能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羅慧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張揚,你幹什麼呢?”
  張揚停下手,轉身笑了笑:“沒事兒!”他並沒有稱呼羅慧甯乾媽,這是因為他不想借用羅慧寧的聲勢,也不想給文家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羅慧寧看了看鼻青臉腫的喬鵬飛,心中不禁想笑,可表面上卻裝出驚愕萬分的樣子:“鵬飛?怎麼是你?”
  喬鵬飛看到羅慧寧,又看到羅慧甯身邊的楚嫣然頓時明白了,今天晚上這個虧吃得不可謂不大。
  羅慧甯向張揚道:“怎麼回事?你怎麼出手這麼重?”這話說得極有學問,她沒說張揚打人不對,而是說張揚出手有點過重。
  楚嫣然道:“這種人活該挨打!”
  喬鵬飛心中又羞又恨。
  馮景量慌忙打圓場道:“都是自己人就好說了!”
  羅慧甯冷冷看了馮景量一眼,分明在斥責他,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她向張揚道:“趕緊走吧,別鬧了,鵬飛,你去醫院看看啊!”說完這番話,她帶著楚嫣然轉身離去。
  張揚揍了喬鵬飛一頓,也出氣了,轉身跟著羅慧寧她們走了,只剩下喬鵬飛水淋淋的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此時他的一幫朋友方才湧了下來,其中一個竟然是王學海,王學海裝模作樣道:“怎麼回事兒?我去個洗手間的功夫怎麼出了這麼大事情?”
  喬鵬飛一言不發,默默向門外走去。
  宋懷明將岳母攙上汽車,他低聲道:“媽,對不起……”
  瑪格麗特看了看宋懷明,她低聲道:“懷明,我沒有怪過你,我瞭解我的女兒,她選擇你是因為她愛你,她的人生沒有缺憾!”
  “媽!”宋懷明難以掩飾內心的感動。
  瑪格麗特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嫣然因為母親的事情而逃避你,我相信,在她的心底深處並沒有恨你,這個陰影自她童年留下,很難消除的掉,不要勉強她,給她時間!”
  宋懷明點了點頭。
  瑪格麗特又道:“張揚是個不錯的小夥子,有膽色,有擔當,你好好教導他!”
  此時羅慧寧帶著張揚和楚嫣然來到車前,楚嫣然看了父親一眼,睫毛馬上垂了下去,率先鑽入車內。
  瑪格麗特從車窗內探出頭來,笑著對張揚道:“張揚,戰績如何?”
  張揚從褲兜裡掏出鑽表戴上:“帶著這塊表打人有些累贅!”
  瑪格麗特呵呵笑了起來,她和羅慧寧禮貌的告辭,張揚也來到楚嫣然身邊坐下。
  眾人各自上了自己的汽車。
  羅慧寧望著閉目養神的丈夫,終於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靜,小聲道:“真不明白喬家小子怎麼也在紫金閣!”
  文國權笑道:“紫金閣這種地方遇到熟人是經常的事情。”
  “鵬飛那小子也真混蛋,居然去欺負一個女孩子。”
  文國權道:“年輕人喝點酒衝動也是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羅慧寧低聲道:“張揚會不會惹麻煩?”
  文國權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我是個怕麻煩的人嗎?”
  羅慧寧沉默了下去,她意識到丈夫今天認張揚當乾兒子絕非心血來潮,這幾年的韜光隱晦並沒有消磨掉他的雄心壯志,然而這次不快,也許只是一個開始。
  喬鵬飛並不是個輕浮的紈絝子,今晚的行為源於和這幫朋友的賭約,看到楚嫣然他們這群人都感到驚豔,是王學海倡議,誰敢摸楚嫣然的屁股一下,他就出一萬塊,喬鵬飛是個驕傲的人,這種人很容易會產生自負的情緒,往往自負的人容易受到欺騙,他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在不經意之中鑽入了王學海的圈套裡。在平海的一系列事件,讓王學海對張揚早已仇根深種,所以當他知道張揚也在紫金閣吃飯的時候,便產生了挑唆喬鵬飛和張揚爭鬥的念頭,張揚的脾氣他還是十分瞭解的,他知道張揚耐不住性子,如果有人欺負了他女朋友,這廝絕不會考慮後果。
  喬鵬飛又是個極度自負的人,王學海只是稍稍動了一點手腕,就讓他們兩人生了矛盾,可王學海並沒有想到連文國權也在紫金閣,所以事情發生後,他就躲了起來,直到文國權那些人離去之後,他方才出現。
  張揚當晚將楚嫣然祖孫倆送回長城飯店之後,又返回了春陽駐京辦,有老太太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就算有一親芳澤的膽子,也沒有那機會,還不如回去睡得自在。
  可半夜的時候,三輛警車駛入了春陽駐京辦,敲響了張揚的房門,張揚睡眼朦朧的打開房門,卻見兩名員警神情威嚴的站在門外,張揚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肯定是打喬鵬飛所引起的。
  “你是張揚?”
  “哪個張揚啊?”張大官人故意裝糊塗。
  “少給我們油腔滑調,你就是張揚!”
  “知道你還問啊?”
  那名個高的員警道:“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人報案,你涉嫌一起毆打事件!”
  張揚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我沒犯法,你們也別隨便給我扣帽子。想讓我協助調查沒問題,可什麼手續都沒有,就想讓我跟你們走沒門!”
  “少廢話啊,跟我們走!”
  張揚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我說你們沒勁了啊,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裡噁心我來了!”
  這時候於小冬也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看到張揚和員警發生爭執,慌忙過來勸道:“員警同志,你們有拘捕令嗎?大半夜的就想把人給帶走啊?”
  張揚笑道:“屁的拘捕令,我又沒犯法,真是辛苦你們了,興師動眾的跑到這裡,知道怎麼回事嗎?”他拿起電話,當即給杜天野打了一個,這麼晚了驚擾羅慧寧也不合適。
  杜天野一聽這件事就有些惱了,喬鵬飛這個人他也認識,今晚的事情,歸根結底責任還是在他那裡,而且羅慧寧都親自出面了,這小子居然還這麼不懂事,竟然通過關係出動了公安機關。杜天野問明那些員警的單位,一個電話打到了他們分局,可大晚上的也找不到人,杜天野想來想去,只能給邢朝暉打了個電話。
  杜天野忙著打電話的時候,三輛警車上已經下來了十一名員警,他們本以為可以輕輕鬆松帶走張揚,卻想不到張揚根本不吃他們那套,張揚之所以沒老老實實跟他們走,因為杜天野交代了,讓他在駐京辦等著,自己馬上就趕到。
  張揚很快就認識到,自己根本拖延不到杜天野趕來的時候,四名員警過來想要強行帶走他,於小冬很勇敢的沖了上去:“幹什麼?你們有沒有法律觀念,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把人帶走!”

一名員警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伸手推了於小冬一把:“讓開!”於小冬也沒有什麼準備,也沒想到這名員警竟然真的會對她出手,被推的立足不穩,頭一下就撞在了牆上,頓時頭腦一陣眩暈,暈倒在地上。一幫人都愣了,張揚看到眼前情景,頓時怒火中燒,他怒吼道:“滾開!”舉步來到於小冬面前,伸手握住她脈門,發現於小冬只是被撞得暈了過去,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他放下心來,環顧周圍的員警,忽然靈機一動,手指悄悄在於小冬身上點了兩下,點中她兩處要穴,讓於小冬處於龜息狀態之中,他緩緩搖了搖頭道:“她死了!”
  周圍員警都是一愣,我靠,這怎麼可能?剛才伸手推於小冬的那個員警怒道:“你胡說什麼?”
  帶隊的警官走了過來,他伸出手摸了摸於小冬的頸側,果然沒有任何的拔動,又用手探了探於小冬的鼻息,聲息全無。
  駐京辦裡的工作人員都被驚醒了,雖然人不多,可他們都親眼看到員警把于小冬推到,然後於小冬摔倒在地的情景,聽說於小冬死了,一個個群情激奮的沖了上來:“員警有什麼了不起,員警就能草管人命啊?”
  張大官人的目的就是造成混亂,打壓對方的信心,他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下一步就是得理不饒人了,他放下於小冬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那名推於小冬的員警:“你他媽居然殺人!”
  那名員警臉都白了,他只是隨手一推,誰想到後果這麼嚴重啊,他嘴唇顫抖了一下:“你胡說八道……”
  “去你媽的!”張大官人宛如一頭措的般沖了上去,一拳就打在那員警的下頜之上,他的動作太過突然,再加上周圍員警大都被于小冬莫名其妙死去的事情給震撼了,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同伴被張揚一拳給打倒在地。
  在同伴倒地之後,十名員警馬上反應了過來,他們向張揚圍攏上去。
  張揚冷笑道:“怎麼?殺了一個還不夠,還想對我下手啊?”
  此時一輛軍用吉普車飛速駛入駐京辦內,從車上跳下來兩個人,正是邢朝暉和杜天野,杜天野怒道:“誰負責這次行動?”
  那名帶隊的員警走了過去:“我!”
  杜天野掃了一眼他的警號:“把拘捕令給我拿出來!”
  “沒有!”
  “沒有就是擅自行動!”邢朝暉一改昔日臉上彌勒佛一樣的笑容,他威嚴十足的邁著四方步走了過去:“都是程志偉的部下吧?我還當什麼人這麼霸道?”他說起的名字正是分局局長。
  帶隊員警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他的口氣緩和了一些:“梁副局長讓我們調查一起鬥毆事件!”
  邢朝暉不無嘲諷道:“調查一起鬥毆事件,你們就來了十一個人,你們分局的警力還真是富裕,梁聯合哪根筋搭錯了?”他拿出了分局局長程志偉的電話。
  杜天野來到於小冬面前,他看到於小冬一動不動毫無聲息的樣子也嚇了一跳:“怎麼了:“幾名圍在一旁的駐京辦工作人員充滿悲傷的答道:“被他們打死了!”
  杜天野頓時怒火填膺,雖然張揚曾經想要撮合他和於小冬,他對於小冬也沒什麼想法,可這一年多以來,他和於小冬也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杜天野怒道:“誰幹的?”
  沒人回答,剛才推倒於小冬的那位已經被張揚一拳給打暈了,此刻正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呢。
  杜天野一字一句道:“你們一個都別想逃脫責任!”
  程志偉被從熟睡中吵醒,接通電話就聽到邢朝暉的興師問罪聲:“你們員警隨便殺人啊?”
  程志偉愣了,隨即很快就聽出這是邢朝暉的聲音,他和邢朝暉是老戰友,有些錯愕的問道:“你發什麼神經?大半夜的胡說什麼?”邢朝暉這才把發生的事情說了,程志偉聽完就意識到這次闖大禍了,忙起身道:“我馬上到!”
  掛上那朝暉的電話,他一邊出門一邊把電話打給了組織這場行動的副局長梁聯合。
  梁聯合剛剛接到彙報,正想給程志偉打電話呢,這件事跟喬鵬飛的關係不大,梁聯合是喬鵬飛的師兄,今晚和喬鵬飛一起吃飯的人中,還有一位他們同門的小師弟,看到喬鵬飛吃虧,於是悄悄給梁聯合打電話,身為師兄的梁聯合當然要為師弟出氣,其中也有梁聯合想討好喬家的因素在內,可梁聯合並沒有想到事情的背後會這麼複雜,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意識到。
  程志偉也沒有跟梁聯合多說,只是讓他馬上趕往春陽駐京辦處理這件事。
  梁聯合聽到出了人命就有些後悔了,他能夠當上這個分局副局長多虧了喬家,所以喬鵬飛有了事情,他責無旁貸的替他出面,可沒想到會搞出人命,根據初步瞭解的情況,國安局和中紀委的人都被牽涉進來了,這事情有些大,他開始感到後悔,當時只顧著討好喬鵬飛,沒注意瞭解張揚的背景。一個能夠讓國安局某局局長半夜親臨現場的人,絕不是普通人物。
  梁聯合幾乎和程志偉同時趕到,他們走下警車,看到現場來了一輛救護車,急救醫生正在給于小冬檢查,那位醫生很仔細很認真的檢查了一通,然後臉色凝重的站起身,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們無能為力!”他的話等於確認了於小冬的死亡。
  張揚心中暗罵這廝是個庸醫,連龜息和死亡都分不出來,不過人家要是真能分出來,他的詭計也就無法得逞了。
  程志偉狠狠瞪了梁聯合一眼,對他的不滿已經不言自明,程志偉來到邢朝暉面前:“老邢,怎麼回事?”
  那朝暉冷笑道:“你問我,我還問你呢?你們出動十多名員警,到春陽駐京辦來抓人,沒有搜查令,沒有拘捕令,就想把張揚給帶走,人家也是國家幹部,副處級,有你們這麼幹的嗎?”
  梁聯合走了過來:“他和一起鬥毆事件有關。”
  杜天野一聽就怒了:“什麼鬥毆事件?你是說今晚紫金閣的事情?我在場啊,事情已經解決了?你這麼說什麼意思?喬鵬飛報案了?”
  梁聯合神情尷尬無比。
  程志偉聽到這件事涉及到喬鵬飛,也不覺微微一怔,他低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梁聯合總不能說自己想為師弟出頭吧。
  邢朝暉眼光老辣,已經看出梁聯合根本不知道內情,十有八九是想通過這件事討好喬家,他低聲道:“喬鵬飛是喬老的孫子吧?”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人家打架根本輪不到我們管!”他壓低聲音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張揚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
  梁聯合聽到這件事,恨不能反手抽自己倆嘴巴子,麻痹的,我他媽這不是多事嗎?人家倆太子爺鬧彆扭,皇帝不急,我這個太監急個毛?
  程志偉望著梁聯合道:“這事兒得有個交代!”
  梁聯合點了點頭,他反應很快,轉身厲聲道:“把肇事員警給我銬起來,我們員警隊伍中決不允許野蠻執法的情況出現!”
  那名被張揚一拳打暈的員警,剛剛醒了過來,就被拉起來塞到了警車裡,執行這次行動的員警一個個都窩著火,這次行動是你梁局下命的,現在出了人命,你就把我們往前面推啊,什麼人啊!可人家官大,這些小員警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張揚走了過來,他望著梁聯合道:“是你下令抓我的吧?”
  梁聯合這會兒已經清楚了他的背景,自然也就沒有了開始下令抓人的氣魄,他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道:“可能是有些誤會……”
  張揚冷冷打斷他的話道:“誤會兩個字就可以謀殺一條生命?我要你給我一個交代!”
  梁聯合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對不起!”
  程志偉道:“張主任,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早日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代!”他讓兩名員警將于小冬的屍體帶走。
  可就在那兩名員警靠近于小冬身邊的時候,於小冬竟然從地上一下坐了起來,人嚇人嚇死人,非但周圍人不少人嚇得驚呼起來,首當其衝的兩名員警嚇得面無人色,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
  張揚心中這個樂啊,看來自己的內力還是大打折扣,於小冬躺了不到一個小時穴道就自動解開了。
  於小冬看到這麼多人圍著自己也是微微一怔,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只當是自己撞在牆上暈了,她起身道:“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我要投訴你們!”
  她的死而復生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感到最輕鬆的還是梁聯合,如果今晚於小冬真的死了,那麼他的麻煩可就大了,他現在心中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謝天謝地,今晚的這些麻煩都是他自找的,跟他原本沒有任何的關係。
  對梁聯合而言今晚可謂是一波三析,最初他想替師弟喬鵬飛出頭,給張揚一點教。”用這樣的方式討好喬家,可他沒有仔細調查過張揚的背景,也沒有考慮到今晚的行動過程中會生於小冬死亡的意外,剛才他懊悔到了極點,可於小冬又死而復生,心情的大起大落讓他現在再也沒有介入其中的心思,哪怕是做出讓步,低下高傲的頭顱也心甘情願,只要自己能夠抽身事外,這是個大麻煩,以他現在的身份,惹不起,也玩不起。所以梁聯合很誠懇的給於小冬道歉,並向張揚解釋今晚是誤會,雖然他解釋的很牽強,可還是表現出鑿鑿誠意,張揚賺足了面子,加上程志偉和邢朝暉又是老戰友,也沒必要做得太過分。
  梁聯合親自收隊之後,局長程志偉也有些無奈,今晚的事情搞得他們分局上下灰溜溜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鐘了,程志偉正準備告辭離開,邢朝暉卻道:“我都餓了,反正都遇上了,好在又沒出什麼大事,走!我請你們吃夜市!”
  於小冬道:“去我們食堂吧,我大難不死,隨便弄幾個小菜,你們嘗嘗!”邢朝暉表示同意。
  經分局這麼一折騰,張揚也睡意全無,和杜宇峰程志偉在小餐廳裡坐了,邢朝暉來了興致,親自去廚房里弄了幾個小菜,在於小冬的幫助下很快就把菜弄好了。
  春陽駐京辦不缺好酒,尤其是佳節之前,於小冬拿了一箱十五年茅臺,然後就回去睡了。
  杜天野端起酒杯道:“剛才真把我嚇壞了!我以為于主任真死了!”他也感覺到這件事蹊蹺,懷疑十有八九和張揚有關,可張揚不承認,當著程志偉地面他也不好問。
  程志偉端起酒杯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今晚的事情的確是個誤會,來!我代表分局給張主任道個歉!”
  張揚笑著端起酒杯跟程志偉碰了碰,四人飲盡了這杯酒之後,張揚方才道:“那位梁副局長不會平白無故的針對我,程局長能給我透露點資訊嗎?”程志偉面露難色。
  邢朝暉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事情既然過去了,大家誰都不會追究,坐在一張桌上,大家就是朋友,別把自己當什麼局長,少拿出你的官架子!”
  程志偉笑道:“其實沒什麼大事,梁聯合和喬鵬飛是師兄弟!”他將這件事說出來等於把事情挑明瞭,他在告訴張揚,並不是梁聯合想搞你,真正的原因還是你和喬鵬飛的矛盾。張揚不屑的撇撇嘴。
  杜天野對今晚發生的事情最為清楚,他低聲道:“事情過去就算了,沒必要總糾纏下去!”
  邢朝暉歎了口氣道:“喬老的這個孫子是個惹事精,他的哥哥姐姐我都認識,沒一個像他這麼不懂事的!”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喬夢媛你知道不,喬鵬飛的堂妹,京城名媛,她和平海前省長許常德的公子許嘉勇訂婚了!”
  杜天野皺了皺眉頭,許常德的事情中紀委已經在內部做了通報,他實在搞不懂,喬老怎麼會同意他的寶貝孫女和許嘉勇訂婚,這樁婚事顯得有些倉促,讓人感到突然,很多人都認為許嘉勇和喬夢媛訂婚是看在她家庭背景的前提下,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高層領導也不例外。
  張揚對許嘉勇和誰訂婚並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不是喬鵬飛惹到了自己的頭上,他也不會去招惹喬家,不過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打喬鵬飛的事情,一定會給他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今晚梁聯合的強出頭,只是一個開始,假如被其它人知道,會不會利用這件事做文章?而被打的喬鵬飛,難道就肯忍氣吞聲,就此罷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卷三 第209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
  幾人在淩晨五點鐘方才散去,此時天色已經放亮,張揚看到於小冬穿著一身白色練功服正在院子裡打太極拳,想起昨晚利用她震懾那幫員警的事情,不覺會心一笑,走到於小冬面前,發現於小冬的太極拳打得實在蹩腳,於小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停下動作道:“剛跟人家學的,姿勢不標準。讓張主任見笑了!”
  張揚道:“看起來還行,蒙外行沒問題!身體怎麼樣。”
  於小冬道:“沒事兒,當時暈了過去,碰到頭了!”
  “謝謝你!”
  於小冬有些錯愕道:“謝我什麼?”
  “不是每個人都敢在那種情況下挺身而出的,于姐,你真是一個女中豪傑!”
  於小冬笑道:“那張主任是不是考慮提拔提拔我?”
  張揚笑道:“成。只要你願意,我把你調到江城企改辦去!”
  於小冬搖了搖頭道:“算了,我現在在北京呆習慣了,也不想換地方,以後打算在北京買套房子,紮根在這裡了。”她所說的是真心話,在春陽她的確沒有太多可以留戀的地方,不過新近她聽說一個消息,縣裡新來的這位縣委書記朱恒想要動自己的位置,她也很忐忑,可惜又夠不上朱恒的關係,這次張揚過來一直想向他提起這件事,看看他能不能夠幫上忙。可她也不想貿然提起這件事,輕聲道:“張主任,咱們出去吃早點吧!”
  張揚苦笑道:“我剛剛喝完夜酒,這就要吃早飯啊?”
  於小冬想想可不是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張主任,您去休息吧!”
  這時候看到江城酒廠的劉金城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這兩天一直忙於引進包裝生產線的事情,經常是很晚回來,昨晚徹夜不歸,哈欠連天道:“累死我了。陪著兩名韓國人喝了一夜,這些高麗棒子,真能喝!”
  張揚道:“你的事情定下來了?”
  劉金城道:“看了幾條包裝生產線,還是韓國人的最便宜,已經定下來了。
  於小冬笑道:“劉廠長為江城酒廠,真是鞠躬盡瘁啊。”劉金城道:“再這麼下去就死而後已了!”
  張揚笑道:“那准保能追認一個烈士,有資格住進八寶山了。”
  劉金城呵呵笑道:“張主任,你別埋汰我了,我這輩子是沒那福分了。”
  “世事難料啊!”
  “就算能去我也不去,我埋那兒幹嘛?就我這級別,到裡面連提鞋都排不上號!”他又打了個哈欠道:“我得好好睡一覺。于主任,幫我訂一張晚上的臥鋪,我回江城!”
  於小冬道:“不坐飛機了?”
  劉金城點點頭道:“還是坐火車踏實!”
  望著劉金城的背影,張揚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到金城這個人還是很務實的,如果江城的企業領導都像他這個樣子,那些企業都會有所色。
  他轉向於小冬道:“我忽然有些餓了,走吃早點去!”
  於小冬笑了起來,她和張揚出了駐京辦,來到斜對面的沙縣小吃,要了早點。
  張揚雖然剛喝完酒,可並沒吃東西,他津津有味喝著餛飩,終於還是留意到於小冬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笑道:“于姐,你是不是有事?於小冬點了點頭。這才把春陽駐京辦可能面臨變動的事情告訴了他。張揚和春陽現任書記朱恒並不熟,不過以他的關係,找朱恒說說應該不成問題,他很爽快的答應道:“于姐放心,我回去後就找朱書記談談這件事!”
  於小冬知道張揚的能量,只要他親口答應的事情就沒有辦不成的,她笑道:“大恩不言謝,張主任的這份恩情我以後再報答了。”
  吃完早飯,張揚休息了一陣子,一個電話把自己的私家密探劉明給叫了過來,劉明來的時候仍然帶著一遝照片,張揚雖然不在北京,劉明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抽空還會去盯盯林鈺文和王學海,多少還是拍了一些照片的。不過他拍的照片也沒有太多價值。張揚隨便看了看,可其中一張照片還是引起了他的主意,這是一張王學海和喬鵬飛的合影照,照片中的幾個人他都很熟悉,都是昨晚出現在紫金閣的熟悉面孔,張揚道:“這張照片在哪兒拍的?”
  劉明道:“昨晚在紫金閣,我跟著王學海在門口拍了幾張!”
  張揚內心一震。從他和喬鵬飛發生衝突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到王學海會在場,如果王學海在場的話,這件事必然另有內情,喬鵬飛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和王學海有關?
  劉明看到張揚沉默不語,不禁好奇道:“張主任是不是有什麼事張揚搖頭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繼續看照片,發現其中還有幾張王學海和顧明健在一起的照片,眉頭不僅又皺了起來,顧允知將顧明健送到北京。目的就是讓他重新做人,儘量遠離平海的那幫狐朋狗友,可想不到這小子又和王學海混到了一處。”
  張揚含攏照片。重新放回信封中,他對王學海已經產生了越來越深的戒心,過去他還沒有興起對付王學海的念頭,可昨晚的事情和王學海聯繫在一起之後,張揚已經將王學海鎖定為最大嫌疑人,他要給王學海一點教訓。
  劉明道:“張主任,王學海這個人在京城交遊廣泛:“很有本事!”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此時他的電話響了,卻是楚嫣然打來的,原來楚嫣然應羅慧寧邀請,上午陪她一起出去購物,她外婆要張揚去長城飯店接她去故宮轉轉。這件事張揚責無旁貸,他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前往長城飯店去接老太太的路上,張揚又接到了柳玉瑩的電話,柳玉瑩想讓他安排和老太太見面,張揚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馬上答應,畢竟他不知道瑪格麗特的態度,這件事必須要請示一下人家再說,柳玉瑩也沒有勉強他,只是讓他給瑪格麗特傳達一下自己的意思。
  張揚開著春陽駐京辦的那輛桑塔納。在長城飯店接了瑪格麗特,帶著她徑直駛向故宮,老太太不喜歡吹空調,這兩天北京的天氣還格外炎熱。張揚熱得滿頭大汗。
  瑪格麗特坐在副駕上,看著張揚不禁笑了起來:“昨晚打得痛快啊!嫣然過去說你武功很好,我還不相信!”
  張揚笑道:“如果我武功不行,昨晚豈不是讓人家給揍一頓!”
  瑪格麗特道:“挨不挨揍是一回事,敢不敢為嫣然出頭又是另一回事,你留給我的印象不錯!”
  張揚真是哭笑不得,這老太太年紀雖然大了,可卻有點小孩子脾氣。他故意道:“外婆這次去靜安嗎?”
  瑪格麗特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揚一眼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要去靜安見楚鎮南那個混蛋?”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老太太心明眼亮,自己才說了一句話,人家就聽出了自己的意思。
  瑪格麗特道:“去,為什麼不去?是他欠我的,又不是我欠他,我憑什麼要躲著他!”
  張揚道:“嫣然和宋叔叔之間隔閡很深啊!”
  瑪格麗特笑道:“我也不想他們父女之間搞成這樣,可是嫣然的性子倔,她把母親的死一直都歸咎到父親的身上,也許只有時間才能修補他們的關係了。”
  “宋叔叔的妻子想見您!”張揚趁機說出這件事。
  瑪格麗特愣了一下,宋懷明的妻子是自己的女兒,可她馬上又意識到張揚所說的是宋懷明現在的妻子,她緩緩點了點頭道:“我也想見她。這樣,中午約個地方喝咖啡吧!”
  整個上午,張揚都陪著瑪格麗特在故宮晃蕩,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來到預先約定的咖啡廳。
  柳玉瑩已經在約定時間前十五分鐘抵達了這裡,她這樣做不僅僅是表現出對瑪格麗特的尊重,也表現出她對這次會面的緊張和期望。
  瑪格麗特望著柳玉瑩,臉上露出一絲慈和的笑容:“我聽說你很久,可是從沒有見過你!”
  “阿姨好!”柳玉瑩輕聲道。
  張揚向柳玉瑩笑了笑,他藉口出去洗車,留給她們一個單獨相談的。
  瑪格麗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輕聲道:“我還是叫你玉瑩吧!”
  柳玉瑩感到內心一陣激動,她來見瑪格麗特之前並沒有想到老太太的態度會如此和善。
  瑪格麗特道:“靜芝雖然死了。可我當懷明仍然是我的孩子,這些年,我不願回國,是因為靜芝的死讓我很傷心,我喪失了希望,我失去了未來,我知道,包括嫣然在內,都把她的死歸咎在懷明的身上,在靜芝死後的一年,我不願想這件事。我把自己封閉起來,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瑪格麗特的手停頓在那裡,她低聲道:“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過了好久,我聽到有人在哭,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哭得很傷心,我從沒有聽到過如此絕望而痛苦的哭聲……後來我聽到一個女孩的哭聲……我忘不了,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刹那,我忽然明白了!”
  瑪格麗特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淚光:“這世上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為了靜芝的死而痛苦。”
  柳玉瑩流淚了,她抽出紙巾默默擦去臉上的淚珠。
  瑪格麗特道:“從那天開始,嫣然被她的外公從懷明的身邊帶走,這許多年來,我知道懷明一定很痛苦,玉瑩,你應該懂得愛的含義,靜芝在世的時候選擇了懷明,懷明也選擇了她,他們的選擇我這個做母親的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呢?”
  柳玉瑩點了點頭,眼圈已經發紅,瑪格麗特無疑是開明的,她並不恨宋懷明,她尊重自己女兒的選擇,柳玉瑩道:“阿姨,我愛懷明,可是我知道,懷明對我的愛永遠不可能和靜芝姐相比,我從未奢望過得到和靜芝姐一樣的感情,我只想好好的照顧懷明。”
  瑪格麗特沒有說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柳玉瑩道:“懷明很少表露他的心事,可在他心中最渴望的就是能和嫣然和好,能聽到嫣然叫他一聲爸爸,如果嫣然可以原諒他,我願意做一切事!”
  瑪格麗特輕聲道:“玉瑩,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我也看得出你對懷明的關愛發自內心,嫣然和她父親的問題,我們幫不上忙,這個心結需要他們自己去解開。”
  她拿起小勺在咖啡杯中攪拌了兩下:“嫣然會慢慢成熟起來,當她懂得真愛,她就會理解當初母親的事情,她就會漸漸瞭解她的父親。玉瑩,相信我,這一天不會太久。”
  田玲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打開匿名信,其中散落出許多張照片,都是丈夫王學海和一個陌生女人的合影,從照片上看不出兩人有任何的特別,可田玲仍然感到有些不舒服。裡面還附著一封信,把那個女人的姓名住址寫的清清楚楚,甚至包括她的酒吧是何時開業,王學海投資多少都寫得很詳細。田玲並不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寄這封信的人想要挑唆她和丈夫之間的關係,她對王學海的身體很清楚,知道他由於生理上的某種問題。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熱衷,甚至有些排斥,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金錢。田玲從不過問丈夫的生意,她收起照片,打算將這件事問個清楚。
  可隨後的一個匿名電話讓田玲越發的奇怪了。
  電話是一個男子打來的:“田玲,信收到了嗎?”
  田玲很警惕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寄給我這些東西?”
  對方笑了起來:“我只是看你太可憐了,不想你被王學海這個偽君子欺騙!”
  “你想挑撥我們夫妻的關係嗎?”
  “有必要嗎?你知道王學海和林鈺文相處了多少年?你知道王學海背著你為她開了酒吧,為她買了房子嗎?我只是看不慣,一個女人被人哄騙到這種地步實在太可憐了!”
  “你住口!”田玲憤然道。
  對方冷笑一聲掛上了電話。
  打電話的是劉明,他按照張揚的吩咐做了這件事,張揚推測到王學海在背後策劃了紫金閣事件之後,就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反感,從今天起,他要讓王學海永無寧日。
  九月三十號是中秋節,杜山魁夫婦在家裡設宴,款待從美國前來的瑪格麗特,他們也邀請了文副總理一家,不過文國權另有安排,一家人無法成行,杜山魁夫婦心中難免有些想法,看來原本就要成為親家的兩家人已經漸行漸遠,看到父母目光中的那絲失落,杜天野不由得暗暗自責。
  當晚杜山魁的另外兩個兒子也帶著兒媳婦來了,女兒杜天晴和丈夫袁濤專門從山西趕過來。杜家所有成員全都到了。此外還有瑪格麗特和楚嫣然。
  張揚專程帶了一箱茅臺,一箱紅酒,瑪格麗特也給杜家每個人都帶來了禮物。

宋懷明是最晚到來的一個這次不但他來了。而且柳玉瑩也和他一起同來,楚嫣然看到父親過來,俏臉頓時失去了笑意,轉身向外走去,卻被外婆一把抓住了,瑪格麗特笑道:“嫣然,是我請他們一起過來的!”
  楚嫣然心中雖然不舒服,可外婆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也只能遵從。看到張揚走過去和宋懷明打招呼,心頭的一股怨氣都發在了他的身上,狠狠瞪了張揚兩眼。
  張揚權當沒有看見,過了一會兒才來到楚嫣然身邊,笑道:“天野喊咱們去打牌!”
  “不去!”楚嫣然俏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此時柳玉瑩走了過來,微笑道:“嫣然!”
  楚嫣然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她挽起張揚的手臂:“我想出去走走!”
  張揚被她連拉帶拽的走了出去,柳玉瑩望著楚嫣然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一絲落寞。
  張揚被楚嫣然拽出了杜家大門,叫苦不迭道:“我說你掐我幹嘛?”
  楚嫣然一雙美眸瞪得滾圓:“瞧你那獻媚樣,一口一個叔叔叫得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張揚笑道:“人家是平海省長,我這人就是這毛病。見到比我官大的,情不自禁就想溜鬚拍馬,老毛病了,控制不住!”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啐道:“不要臉!”
  張揚道:“我還是得聲明一下,今晚的事情,跟我沒關係,你找你姥姥去!”
  楚嫣然道:“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張揚笑道:“咱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有些事還是要大氣點!”
  “你是說我小氣。”
  “沒!你知道的,我站你這邊啊!別人怎麼想我不管,我在意思的是……甜言蜜語。就知道哄我!”
  張揚摟住楚嫣然的纖腰,伸手指向夜空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可這會兒月亮有大半個藏在雲層裡了,這廝的表情不免有些尷尬:“大十五的,你說這月亮搗什麼蛋呢?”
  “你就這心啊。對我遮遮掩掩的,不知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呢!”
  夜風輕送。遮住明月的雲層倏然散去,張揚清了清嗓子:“那啥,剛才不算!”他伸手再度指向夜空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楚嫣然望著空中銀盤一樣的明月,芳心中升起一陣難言的溫暖,她偎依在張揚的懷抱中,輕聲道:“我相信,無論別人怎樣,你始終站在我這一邊!”
  或許是意識到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給女兒造成了困擾,宋懷明在逗留了一個多小時後就提出告辭,瑪格麗特讓張揚去送,張揚和杜天野將宋懷明夫婦送出家門,柳玉瑩先上了車,宋懷明讓司機開車去大門口等,他有幾句話想要對張揚說。
  張揚和宋懷明並肩向大門口走去,他本以為宋懷明會提楚嫣然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宋懷明的話題和江城有關。
  宋懷明道:“省裡對田慶龍被刺一案十分重視,根據專案組最新的調查情況,這件事已經初步鎖定為一起報復殺人事件。隨著調查的進行,疑點已經越來越多的鎖定在皇宮假日上。”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並不認為皇宮假日的幾位股東,因為那件事會產生除去田慶龍的心事,如果說他們要恨,現在最恨的應該是自己。
  宋懷明道:“你回江城之後一定要小心!”他說這句話的目的不僅僅是提醒張揚,也是處於對女兒安全的顧慮,嫣然在這時候回國,肯定和張揚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少,假如有人想要報復張揚,會不會考慮從嫣然下手。
  張揚明白宋懷明在顧忌什麼,他點了點頭道:“宋叔叔放心,我一定會早日解決這件事!”
  宋懷明微微一怔,不知道他所說的解決是什麼意思。宋懷明歎了口氣道:“江城的治安應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省裡已經決定將田慶龍調任省廳擔任副廳長。東江市公安局副局長榮鵬飛調任江城公安局主持工作!”
  張揚錯愕了一下,他對榮鵬飛還是有些瞭解的,當初他在東江百樂門打日本人的案子就是榮鵬飛在處理,這個人做事很圓滑,和周雲帆的關係不錯,當時他還是廣盛分局局長,想不到剛剛升任東江公安局副局長,一轉眼之間就升任江城公安局局長,此人的升遷速度還真是快啊!
  張揚敏銳覺察到榮鵬飛肯定有些背景,旁敲側擊道:“宋叔叔和榮局長很熟?”
  宋懷明笑了起來,張揚是在探聽他和榮鵬飛之間的關係,他並沒有隱瞞張揚的意思:“榮鵬飛是我的朋友,他為人不錯,能力也很強!”這句等於間接承認,榮鵬飛這次的上位和他有著直接的關係。
  張揚點了點光宋懷明的話題很飄,毫無徵兆的轉移到企業改革的事情上:“聽說江城製藥廠被顧書記的女兒收購了?”
  張揚內心一凜,宋懷明絕不會毫無原因的提起這件事,他在通過這一途徑探察自己和顧佳彤的關係。張揚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他點了點頭道:“已經完成了,節後簽完合約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江城製藥廠和江城酒廠是我們江城企業改革的重要試點,如果能夠成功,我們會把經驗推廣。”
  宋懷明意味深長道:“深化改革的腳步不可阻擋,可在改革的過程中要把握好自己。一定要做到頭腦清醒,公私分明。”他這句話一語雙關,不僅提醒張揚該做什麼,也警告他不該做什麼。
  張揚沉默不語。自己做事很難瞞過宋懷明的眼睛,宋懷明頭腦之清晰,心機之深厚,絕對可以和顧允知一爭長短。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大門口,宋懷明笑道:“回去吧,你出來久了,嫣然只怕又要怪你了!”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身離去。
  宋懷明緩步走向前方的賓士車,妻子柳玉瑩正在車前等著,他走過去,主動牽住柳玉瑩的手,兩人並沒有上車,而是沿著月光下的林蔭大道緩緩走著,他在通過這種方式默默的安慰妻子,女兒對妻子的態度他看得清清楚楚。其實柳玉瑩完全可以選擇不來,因為她沒必要承受這些委屈,宋懷明始終認為,就算有錯,錯誤的也是自己,柳玉瑩是無辜的,正是因為她選擇了自己,方才與這麼多的委屈隨行。
  柳玉瑩溫婉笑道:“我們很難得有這樣散步的機會。”
  “這些年。我忙於工作,忽略了對你的關心。我真的不是一個好丈夫!”宋懷明低聲道。
  柳玉瑩微笑道:“從選擇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經接受了你的一切,你在我心中永遠完美!”說這句話的時候,柳玉瑩的心中還是生出了些許的酸楚,不知道自己在丈夫的心中是不是一樣完美,她馬上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她認為在宋懷明心中,最完美的那個永遠是楚靜芝,一個生者,永遠無法和死者相提並論。
  中秋佳節未必每個家庭都是在歡笑中渡過,王學海和田玲從父母家出來,剛上了汽車。王學海就憤怒的叫道:“你怎麼回事?整個晚上繃著一張臉,我爹媽欠你錢嗎?”
  田玲緩緩閉上美眸,有些無力道:“開車,我不想跟你吵!”
  王學海剛剛打著了引擎,卻因為田玲的這句話。將引擎熄滅,他瞪著田玲道:“你什麼態度?你心裡不舒服大可以說出來,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你吃的用的穿的,我哪樣缺你錢啊?”
  田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錢!錢!錢!除了錢以外你還關心什麼?為了錢你就可以隱瞞我,可以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王學海有些錯愕。
  田玲冷冷道:“我懶得跟你說!開車,再不開車,我就下車了!”
  王學海有些鬱悶的點了點頭,他重新開機引擎。汽車緩緩駛入幹道的時候,王學海低聲道:“你是不是停到了什麼不利我的傳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王學海嘴唇動了一下,終於忍住沒有說話。
  蔡旭東沒想到張揚會再度找上自己,他本以為自己和林鈺文的事情已經結束,可平靜了幾個月後,張揚再度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蔡旭東感到有些害怕,他忽然想起了一個詞,叫陰魂不散。電影電視劇中蔡旭東已經見過了無數次這種橋段,一旦讓別人抓住小辮子,人家是不會輕易鬆手的,除非將對方滅口,他望著張揚的目光充滿了戒心和仇恨,因為不加掩飾,張揚很容易就覺察到了這一點。
  張揚笑道:“用不著這麼警惕的看著我,蔡主任,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了跟你敘敘舊,交流一下感情,沒別的意思!”
  蔡旭東才不會相信張揚找他這麼簡單,雙臂交叉抱在一起,冷冷看著張揚道:“有什麼話明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張揚不慌不忙,揮了揮手叫來服務員,點了幾道菜,要了瓶五糧液,然後方才展開餐巾鋪平在膝蓋上:“蔡主任恐怕還不認識我吧!”
  蔡旭東冷哼一聲,心說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張揚自我介紹道:“我叫張揚,江城企改辦主任!”他彬彬有禮的伸出手去。
  蔡旭東皺了皺眉頭,還是伸手和張揚握了握,對方既然主動表露身份,證明他還是有一定的誠意的,反正自己有把柄握在張揚的手中,在人家面前自己一直都是被動挨打的局面,聽聽他說什麼也無妨。想透了這一層,蔡旭東的內心也就坦然了許多,他微笑道:“張主任,今天中午這頓我請!”
  酒菜送上來之後,張揚讓服務員離開包間,主動給蔡旭東倒上酒,端起酒杯道:“今天國慶日!為了祖國母親的生日乾杯!”
  蔡旭東欣然舉杯,跟張揚碰了碰,兩人幹了這杯酒。張揚開門見山道:“我找你是想你幫我瞭解一個人!”
  蔡旭東充滿警惕道:“我對搞陰謀沒有任何興趣!”
  “我想瞭解一下王學海,他的方方面面,他所從事的生意,他在京城承包的工程!”
  蔡旭東明白了,張揚是想對付王學海,他想找王學海的毛病。自從蔡旭東和林鈺文偷情被發現以後,蔡旭東一直以來都認為是王學海策劃了這件事。甚至林鈺海利用來對付自己的一個棋子,他不喜歡王學海。可蔡旭東也知道王學海在京城太子圈中的能量,他也不想得罪這樣一個人。更何況他玩了王學海的情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理虧,蔡旭東搖了搖頭道:“我跟這個人不熟!”
  張揚笑道:“可你跟林鈺文很熟!”這句話威脅的含義實在太明顯子。
  蔡旭東老臉發熱。他抿了抿嘴唇道:“張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和王學海無怨無仇。我不想摻和到你們的恩怨中去。”
  張揚道:“假如。我非要你在我和王學海之間選擇一個呢?”
  蔡旭東望著張揚道:“你以為可以嗎?”
  張揚點點頭道:“合作有兩種方式,一是被逼無奈,這樣的合作雖然可以維持,但是心裡一定很不舒服,還有一種就是兩廂情願,如果你換一個角度看問題。也許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有分別嗎?”蔡旭東苦笑著問道,對他而言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被逼無奈。張揚要逼他就範,蔡旭東考慮了一下,低聲道:“我可以關注一下他最近在京城的幾項工程,如果有發現,我會和你聯繫。”
  張揚微笑道:“蔡主任是個痛快人,如果我們能夠保持這樣的心態見面,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蔡旭東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真是糾結無比,人真的不能做錯事,幾分鐘的快感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假如他和林鈺文上床的時候能夠想到今天的後果。就算林鈺文怎樣動人,他都不會多看她一眼,悔不當初啊!
  瑪格麗特在北京的日程排得很滿,北京的老朋友很多,她在杜山魁夫婦的陪同下整天忙個不停,楚嫣然陪伴左右,這就造成她雖然和張揚同在北京,每天卻少有見面的機會。
  張揚正準備提前離開北京返回江城的時候,卻接到了陳雪的電話,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孩兒,很少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他有些詫異,以為陳崇山又出了事情,接通電話方才知道,陳雪已經回到北京了,她的話題和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有關,陳雪道:“張揚,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跟我提過的金絔戊,我還專門帶你去圖書館查過資料!”
  張揚道:“我當然記得!”
  “我在潘家園發現了一些金絔戊的碑刻殘片,也許你會有興趣!”
  張揚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你在哪兒,我馬上到!”
  陳雪並不知道張揚也在北京,輕聲道:“用不著這麼誇張,我拓下來,下次回家的時候給你帶過去!”
  “我在北京,馬上到!”

張揚馬上驅車來到潘家園古玩市場,來到和陳雪約定的地點,看到陳雪長髮盤在頭上。用紅色髮卡隨意攏起,白色T恤,軍綠色休閒褲,站在樹蔭下正向停車場張望著。
  張揚關上車門,走了過去,他向陳雪笑了笑,在一旁的冷飲攤拿了兩瓶冰鎮飲料才來到陳雪身邊,將其中一瓶遞給她。
  陳雪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想不到你居然會在北京!”
  “我來北京好幾天了,我以為你在春陽呢,不然早就去拜訪你了!”
  陳雪喝了幾口飲料,帶著張揚走入古玩市場,她平時在北京沒什麼愛好,學習之余就時常在古玩市場轉,今天早晨在天安門看了升旗儀式之後,就來到潘家園。無意中看到一些金組淺書法的碑刻,想起上次張揚去學校找自己瞭解這個人的事情,所以才給張揚打了電話。
  賣殘片的是一個老者,他擁有十多塊殘片,大都很完整,張揚看了看,的確和天池先生院子裡的那些殘片有些相像,很多字體連他也看不懂,張揚詢問了一下價格,老者要價很高,如果把殘片都買走需要一萬五千塊,不過拓下來要便宜的多,五百塊就能夠全部拓走。
  張揚也沒有將這些殘片全都拉走的意願,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三百塊,可以全部拓走殘片上的文字。
  在老者指揮工人拓文的時候,張揚問起這些殘片的來歷。
  老者並沒有隱瞞:“這些殘片得自西郊龍脊採石場,五六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那邊已經廢棄了!”
  “距離亂空山遠嗎?”
  老者搖了搖頭道:“就在亂空山的東麓!”
  張揚付錢之後,帶著拓片直接前往香山天池先生那裡,陳雪聽說他是去拜訪這位國內的書法泰斗,也表現出相當的興趣,提出跟張揚一起去。
  兩人來到天池先生家裡的時候,天池先生正在午睡,張揚沒敢打擾他,趁著這會兒功夫帶著陳雪欣賞一下牆上鑲嵌的殘片。
  陳雪在歷史方面的研究很深,在清華求學期間對考古學也有過一定的研究,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殘片,又拿出剛才的拓片對比,陳雪有些驚奇道:“這上面的文字好像一樣,可仔細看又有些不同!”
  張揚也湊了過去。對比牆上的殘片之後,也發現很多文字相同,甚至連書寫的風格都一致。可其中又透著一種不同。
  陳雪道:“我查過金絔戊的資料,此人乃是高句麗劍術大師,他的劍法卻是得自中華。在原有的基砝上加以變革提高,有人說他的書法中融入劍道,我對武功不通,看不出其中的奧妙!不過我看這些殘片,應該不如剛才我們看到的古舊!”陳雪的手指輕撫殘片:“殘片之間也有所不同,好像年代有些不同……”
  身後響起緩慢的腳步聲,天池先生來到他們身後,微笑道:“這位小姑娘果然有一番不同的見解,這些殘片的確不是同一年代。有些是隋時的碑刻,有些卻是大唐時候,不過都是珍品!”
  張揚和陳雪同時轉過身去,陳雪淡然笑道:“先生好,不要見怪我班門弄斧!”
  張揚將剛剛買來的拓片遞給天池先生,天池先生看了看,眉頭皺起,他又看了看牆上的殘片,輕聲道:“這些拓片那裡得來的?”
  張揚將剛才的事情說天池先生道:“這些應該是隋時的殘片,我也搞不明白,為何會有兩種。”他將牆上隋時殘片……指出,對照張揚拿來的拓片道:“還是不全,這些文字對照起來好像是一籌檄文!”
  天池先生回到書房,拿出紙筆,綜合拓片和殘片將上面的文字列出,寫了兩段,似乎還少一段,他微笑道:“有機會我也去潘家園看看,也許那老闆沒有將所有的殘片都拿出來。”
  陳雪道:“應該不會,這些殘片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寶貝,他沒理由收藏二部分。”
  天池先生笑道:“單從字面上看也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張揚,你怎麼突然對金絔戊如此好奇?難道是受了文玲的影響?”
  張揚並沒有否認,他笑道:“我生性好奇,就是想看看什麼東西這麼吸引她!”
  他將那些拓片留給了天池先生,和陳雪告辭離開。
  陳雪輕聲道:“這些文字真的很奇怪,金絔戊一個人怎麼敢和一個國家抗衡?他在其中已經透露出刺殺隋煬帝的意圖,大有荊珂刺秦的悲壯志向,這件事如何被透露出來的?他最後又是怎麼死的?”
  張揚道:“金絔戊再厲害,也敵不過大隋宮廷四大高手的聯擊,你很好奇啊,要不,咱們去龍脊採石場看看!”
  陳雪欣然同意。
  張揚驅車來到亂空山,龍脊採石場已經關閉了七八年,現場除了破壞的山體,嶙峋的怪石之外,就是怪石環抱中的一個水潭。水色清冽,俯首望去,遊魚歷歷可數。
  兩人沿著水潭走了一圈,並沒有現任何的古跡,也沒有看到任何碑刻。
  張揚舉目望向亂空山頂,想起上次自己獨自前往亂空山的時候,因為追蹤閃電貂被人暗算的事情,那次兇險非常,險些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陳雪則在潭邊仔細尋找著,她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從中找到幾塊碎石,從質地上來看和今天他們在潘家園看到的殘片相同,不過上面並沒有任何的字跡。
  張揚看到日頭漸漸落了下去,輕聲道:“咱們回去吧!”
  陳雪點點頭,來到潭邊洗了洗手,她腕上的玉鐲也沾了不少的泥汙,取下玉鐲,在水中洗了洗,可一不小心,玉鐲失手落了下去,陳雪驚呼一聲,伸手去抓。已經晚了。那玉鐲是她爺爺給她的,是奶奶當年的遺物,對陳雪來說極其重要,陳雪緊張的俏臉煞白。
  張揚安慰她道:“沒事,我下去給你撈!”他迅速脫去衣服,只穿著一個褲衩就跳進了水潭裡,潭水清冽躍入其中頓時感到冰冷徹骨,張揚潛運內力驅散周身的寒意,他一點點向下潛去,想不到這水潭竟然極深,下潛六米左右方才觸到底部,張揚在潭水底摸索了好一會兒,方才找到陳雪遺失的玉鐲。正準備向上浮起的時候,手掌無意中觸及到潭壁,只覺著觸手處凹凸不平似乎有字,他定睛望去,卻見那潭壁之上隱約刻著一些字跡,這一發現讓張揚驚喜不已,難道金絔戊剩下的碑刻殘片全都被扔在了這裡。
  他浮出水面,卻見陳雪正關切的望著自己,張揚笑道:“找到了!”他伸手將玉鐲交給陳雪,然後道:“我車裡有防水手電筒,你給我取出來!”
  陳雪也猜到他一定有所發現,輕聲道:“下面有什麼?”
  “可能是碑刻殘片!”
  陳雪取了防水手電筒交給張揚,關切道:“你小心一些!”
  張揚點了點頭。吸了口氣,再度向潭中潛去。
  有了手電筒的幫助,張揚可以清晰的辨認那些潭壁鐫刻的字跡,和天池先生院落中,以及潘家園見到的殘片不同,這些字跡全都是韓文,張揚對韓文一竅不通。用不了多久他就重新浮上水面,向陳雪道:“下面的碑刻全都是韓文,我不認識!”
  陳雪進入清華之後選修了韓語課程,她本想下去看看。可想起自己並沒有帶泳衣,當著張揚的面,豈不是尷尬。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紅泥地上,靈機一動道:“我去挖些紅泥過來,你拓幾行字我看看寫得是什麼!”
  陳雪和了一團紅泥,張揚拿著紅泥重新遊了下去,紅泥粘性很好,一次可以拓十多個字。張揚連續五個來回,陳雪已經將部分內容翻譯了過來,她輕聲道:“陰煞修羅掌!張揚,這好像是武功秘笈!”
  張揚不由得想起自己上次被襲擊的事情,原來這門失傳已久的武功居然在這裡還有記載,難怪上次那人襲擊自己會使用這樣的武功,想到這件事,他不由得生出警惕,難道自己並不是第一個發現這水潭下面秘密的人,他和陳雪的一舉一動,有沒有在他人的監視之下?
  此時夕陽已經落下。整個空穀之中光線倏然黯淡下來,顯得越發寂靜,張揚舉目四望,並沒有現任何人的蹤影。
  陳雪輕聲道:“你在找什麼?”
  張揚搖了搖頭。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在採石場的高崖之上立著一個鬼魅般的身影,晚風輕拂,黑色長裙隨風飛舞,整個人仿佛隨時都會淩空飛去,她蒼白的手掌輕輕撫摸著一隻紫色的貂兒,冰冷的目光俯視著山谷中的水潭,聲音冰冷無情道:“小寶,為什麼有人總想送死?”

卷三 第210章 讓你裝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張揚爬出水潭的時候,一輪圓月已經升上夜空,他並沒有將所有的文字拓完,爬到岸上,陳雪已經譯完了手頭的韓文,輕聲道:“應該還有一些!”
  張揚懶洋洋道:“不弄了,無非是陰煞修羅掌,這種歹毒的武功,不譯也罷!”他回到車內換好衣服,發現手機上已經有許多未接電話,多數都是嫣然打來的。他並沒有急著打回去,返回陳雪身邊,有些好奇道:“這水潭絕非隋朝時候就有的,應該不到百年,因為採石場挖掘才出現的。”
  陳雪點了點頭道:“隋朝時候,朝鮮還沒有文字。他們的文字真正形成還要在明朝時候。所以你在水潭下找到石刻絕不是隋朝!”
  張揚低聲道:“也就是說這石刻與金絔戊無關?是後人刻上去的!”
  陳雪道:“應該是明朝以後!”
  張揚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他笑道:“很晚了,咱們應該離開了!”
  陳雪點了點頭,跟在張揚的身後向汽車走去,走了兩步,倏然一道紫色的閃電向她射去,陳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閃電貂已經在她肩頭咬了一口,迅速跳入草叢深處,轉瞬之間已經不見。
  張揚聽到陳雪驚呼,就知道不妙,可他意識到陳雪被閃電貂襲擊之時已經晚了,陳雪捂住肩頭,只覺著身軀酸軟無力,軟綿綿向地上倒去,張揚沖上前去,摟住她的嬌軀,出手如風,點中她身體的幾處穴道阻止毒血上行。
  陳雪咬住櫻唇,俏臉蒼白道:“什麼東西?”
  張揚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不由分說,一把撕開陳雪的領口,卻見陳雪潔白如玉的香肩之上,印著兩個觸目型心的血洞,血洞周圍隱約有黑暈向周圍擴散。
  張揚暗叫不好,閃電貂以獵取毒物為生,毒性極強,倘若救治不及時,陳雪只有死路一條。他顧不上多想,俯下身去,嘴唇貼在陳雪肩頭的傷口之上,陳雪驚聲道:“不要……”從傷口酥麻奇癢的感覺上,她也判斷出那閃電貂一定有毒,張揚用嘴為她吸毒顯然冒了極大的風險。
  張揚吸出幾口毒血,然後去水潭邊漱口,當他俯身漱口之時,忽聽腦後風聲颯然,他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一支弩箭從他頭頂飛掠而出,高速沒入水中不見。
  張揚怒吼道:“什麼人?”他關心陳雪,卻見又有一道寒芒向他的胸口徑直射來,張揚雙目寒光迸射,一把抓住那支弩箭,高速奔行的弩箭被他握住,仍然顫抖不停。張揚擔心陳雪再被襲擊。慌忙沖上前去,帶著陳雪進入汽車之中,好在對方大概是以為陳雪被閃電貂咬中必死無疑,並沒有向陳雪發動襲擊。
  張揚驅車向亂空山下駛去。
  山頂黑裙女子滿頭長髮隨夜風飛舞,一雙冰冷雙眸注視汽車遠走的方向,輕薄的唇角露出陰冷的笑意,她舉起手中的弩箭瞄準汽車,卻終於還是沒有繼續射出。紫色閃電貂跳上她的肩頭,一人一獸立於山頂,組成了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面?
  張揚以最快的速度將陳雪帶到了春陽駐京辦,他抱著陳雪走下車,此時陳雪的嬌軀不斷發抖,於小冬看到張揚抱著一個女孩子回來,不由得有些驚奇,她迎上來道:“張主任,什麼事情?”
  張揚顧不上向她解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他抱著陳雪回到房間,迅速在浴室的浴缸中放滿清水。陳雪此時神智已經有些模糊,張揚脫去她的T恤,將僅僅穿著胸圍的陳雪浸入水中,陳雪被水浸濕。周身的曲線玲瓏畢現,雖然美色當前,可張大官人此時卻沒有心情去欣賞,他僅僅保持陳雪的頭部露出水面,然後雙手探入水中,抵在陳雪的美背之上,將內力源源不斷送入陳雪的經脈。他要用內力將陳雪體內的毒素逼出來,這是最損耗精力,卻又是最為直接有效的方法。
  從陳雪的肩頭。漸漸有毒血滲透出來,毒血為紫色。血霧在水中浸潤開來,隨著逼毒的進程,滲出的毒血已經越來越多,整個浴缸內的水已經完全染成了紫色。
  張揚徐徐收回內力,換水之後,繼續行功。
  於小冬鎖好車門,卻聽到急促的手機鈴聲,看到張揚因為走得匆忙,手機忘在車內。她不由得笑了笑,拿起手機正準備給張揚送去,可想想張揚剛才抱了一個小姑娘進去,自己現在去打擾是不是太沒有眼色,正在猶豫的時候,卻見一輛北京吉普駛入院內,楚嫣然心急火燎的從車上下來。
  楚嫣然來過春陽駐京辦多次,於小冬對這位張揚的正牌女友已經相當熟識,看到楚嫣然前來,於小冬大驚失色,怎麼這麼巧。楚嫣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會兒過來,這個張揚也真是胡鬧,有了這麼好的女朋友,居然還背著她做出這種事情,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於小冬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可她有一個原則不會忘,那就是要替張揚掩飾。
  楚嫣然道:“于姐,張揚有沒有來過?”
  “沒有,我也在找他!”於小冬應變極快,不管怎樣,先把楚嫣然給哄走再說,千萬不能讓張揚的事情露陷。
  楚嫣然充滿擔心道:“我給他打了一晚上電話都沒回。于姐,他回來你讓他給我電話,我去別的地方找他!”楚嫣然之所以如此擔心,是因為張揚打了喬鵬飛,喬家的勢力絕非一般,雖然張揚武功高強,可再強大的高手也怕遭到暗算。她轉身向吉普車走去,隨手又摁了一遍重播鍵。
  鈴聲響起,於小冬臉色變了,她還沒來得及關上張揚的手機。楚嫣然滿面疑惑的轉過身去,聲音從於小冬的身後響起,於小冬拿起電話裝模作樣的打開,向一旁走去:“喂!打錯了!”
  她隨手將電話關上。
  楚嫣然何其聰穎,怎會被於小冬的這個障眼法騙過,她輕聲道:“于姐,我認得張揚的手機!”
  于小冬被楚嫣然當場揭穿,神情尷尬到了極點,她輕聲道:“不好意思,張主任今天忘帶手機了,所以我臨時拿來用用,真不好意思啊!”她還在試圖替張揚掩飾。
  楚嫣然一言不發向樓上走去,於小冬這可慌神了:“嫣然,他真的不在!”
  楚嫣然來到張揚所住的房門前,輕聲道:“于主任,你是幫我開門呢還是讓我破門而入?”
  於小冬咬了咬嘴唇道:“他真的不在……”
  話音未落,楚嫣然已經一腳踹在房門之上,那啥……楚大小姐也是練家子,女子防身術也不是白學的,氣憤之下,這一腳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竟然將房門一腳踹開,於小冬閉上雙眼,她幾乎都意料到房內會有怎樣的景象。
  可房間的床上空空如也,張揚和陳雪都不在床上。
  楚嫣然也是一怔,於小冬睜開雙眼,看清眼前一切大為慶倖,可馬上她就聽到水聲。
  楚嫣然走到洗手間前,猶豫了一下,方才擰動門把手緩緩推開房門。當楚嫣然看清眼前一幕的時候,眼圈兒頓時紅了,她用力咬住櫻唇,強行抑制住淚水,轉身向外走去。
  於小冬也跟著看了一眼,張揚抱著陳雪,眼前的情景讓人臉紅心跳,於小冬暗罵張揚,你可真荒唐啊!她隨手把房門掩上。
  張揚並非沒有看到楚嫣然進來,可是他正在運功逼毒的關鍵時刮,眼睜睜看著楚嫣然含淚離去,卻苦於無法出聲解釋,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張大官人只能專注為陳雪解毒。于小冬跟著楚嫣然追了出去,看到楚嫣然含淚上車,她慌忙道:“嫣然,你聽我解釋!”
  楚嫣然一言不發。啟動吉普車向門外駛去。
  張揚的內力在陳雪體內運行兩個周天之後,緩緩撤回,陳雪無力的靠倒在他的懷中。張揚抱起陳雪,將她放到床上,陳雪一雙美眸靜靜望著張揚,縱然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表情仍然波瀾不驚,單單是這份鎮定功夫在尋常人中難能一見。
  張揚低聲道:“你好好休息!”他取了衣服,到隔壁房間換上,走出門外的時候,於小冬已經滿臉無奈的站在那裡,苦笑道:“楚小姐走了,我攔不住她!”
  張揚點了點頭,想起剛才的情景,別說是楚嫣然,任何人看到都會誤會。
  於小冬把手機遞給張揚,張揚拿起手機,找到楚嫣然的號碼回拔了過去,楚嫣然已經關機。
  於小冬充滿同情的看著張揚:“去追她吧!”
  張揚搖了搖頭:“你去幫陳雪找身衣服換上,我去去就來!”
  張揚並沒有去追楚嫣然,楚嫣然在氣頭上就算追上也解釋不清,更何況現在陳雪體內毒素雖然被他用內力逼出,可仍然無法確保完全肅清,張揚不敢大意。他去中藥店抓了一些排毒的中藥,回到春陽駐京辦,發現陳雪已經換上了於小冬的白色長裙,靜靜坐在窗前,一雙美眸目光淒迷的望著窗外。
  於小冬坐在那裡陪著她,她和陳雪之間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張揚將手中的中藥交給於小冬:“于姐,幫我把藥煎好,份量我都寫在上面了。”
  於小冬點點頭,拿著中藥去了,其實這會兒於小冬的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成,拿衣服給陳雪換的時候,她發現陳雪的長褲還是好端端穿著的,這才聯想起張揚剛才也是衣冠整齊,她雖然不知道張揚妙手無雙,可對張揚懂些醫術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的,看到張揚拿中藥回來,心中已經將剛才的情況推測出來了,搞了半天張揚是為陳雪治病的,於小冬也是剛剛才認出陳雪,過去她在春陽招商辦的時候,去青雲峰曾經見過這位小姑娘,至於陳雪和張揚的關係,她也懶得繼續猜測,張揚的感情世界豐富多彩,就算她想去推測,也無法搞得清楚。
  於小冬離去之後。陳雪回過頭來,因為體質虛弱的緣故,她的嘴唇呈現出淡粉色,當真是我見猶憐,陳雪道:“對不起,連累你被女友誤會了!”
  張揚笑道:“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我不帶你去龍脊採石場,不去亂空山,就不會被人暗算!”想起這件事情不由得有些自責,當初他前往亂空山的時候就曾經被別人暗算,這次仍然大意疏忽。
  陳雪道:“我本以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了!”
  張揚笑道:“有我在,你不會有事!”他伸出手去,陳雪很自然的反轉手腕,讓他探了探自己的脈息,張揚感覺到陳雪的脈息漸趨平穩緩和,知道她體內的毒素已經成功清除,這才放下心來。剛才在為陳雪療傷之時,張揚就感覺到陳雪體內才一股純正柔韌的內力存在,不過因為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此時他將內力送入陳雪經脈中探察之時又有發現,他不無驚詫道:“陳雪,你過去學過武功?”聯想起不久前在青雲峰和陳雪去找陳崇山時候所見,張揚越發斷定這個推測。
  陳雪淡然笑道:“我小時候,常去紫霞觀玩,李道長給了我一本小畫冊,本來只是隨便看看,可後來卻發現那是一本修煉內力的圖譜,我因為好奇所以照上面的動作練習,想不到對我的身體大有幫助,自從修行之後,體質提升不少,而且疾病與我無緣,後來我專門問過李道長,他也感到納悶,找我要來那本小冊子,看完之後方才明白,那上面記載的是道家的一門內功,不過必須要有女子修煉,被我得到也算得上是機緣巧合。”張揚笑道:“我果然沒有猜錯!”
  陳雪道:“不過武功我卻是不懂得!”
  張揚點了點頭,此時於小冬煎好了中藥端了過來,張揚讓陳雪當晚留在春陽駐京辦休息。以免病情再有反復,等她服藥之後,這才驅車前往長城飯店。
  來到地方,問過之後才知道楚嫣然和外婆已經退房離去,張揚對所生的一切頗為無奈,看來只有日後找機會再向楚嫣然解釋了。
  回到春陽駐京辦,現有兩個人正在等著自己,張揚並不認識這兩名陌生來客。其中那位四十多歲的男子走向張揚,微笑著伸出手去:“張主任,你好,我是尹廣生!”
  張揚只當是來拜訪自己的,也伸出手去,可雙手相握頓時感覺到對手的掌心佈滿老繭,力量奇大,正想運力抵抗之時,尹廣生卻撤去了力量,笑著向張揚點了點頭道:“喬鵬飛是我師弟!我這次前來是代我大師兄傳個口訊。請張主任明天中午,去四海堂一聚,大家切磋一下武功。”
  張揚頓時明白了,眼前這位是武林中人,又是喬鵬飛的師兄,人家是來下戰書的。張大官人對於這種挑戰並不害怕,可這幫人真會挑時候,偏偏挑在自己身體最為虛弱的時候挑戰,張揚笑了笑。
  尹廣生出言相激道:“張主任不敢去?”
  張揚笑道:“說好時間地點,明天我一準過去!”
  尹廣生將具體的時間地點說了,張揚點了點頭:“你回去代我轉告令師兄,我一定過去!”
  送走了這兩位武林人士,張揚把於小冬叫了過來,讓她給自己訂明天上午的機票,他不是怕,而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喬鵬飛的師兄師弟不知有多少,他是個國家幹部,總不能像個江湖人士一樣,每天去跟人家爭強鬥狠,沒意義,也沒那心情。
  第二天一早張揚起來,聽於小冬說,陳雪已經離去,張揚收拾了一下,想起昨晚在龍脊採石場被襲擊的事情,看看時間還早,又驅車去了趟龍脊採石場。從採石場內拾了幾塊拓下印記的紅泥,帶著來到天池先生家裡,天池先生見聞廣博,也許能夠從中看出一些奧妙。
  天池先生看到張揚拿來的拓文,蹦下了一陣,低聲道:“這些字應該是新近才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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