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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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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203章 正義與邪惡
  看江城熟悉的街景,海蘭的美眸變得有些濕潤,她離開家鄉並沒有太久的時間,可是在她看來,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風景舊曾諳,一切如此熟悉。可她的記憶卻變得有些模糊。自從離開東江,她就在有意無意的淡忘過去,淡忘往日的點點滴滴,她似乎成功了,可又似乎根本沒有成功,有一個人在她心中的印象非但沒有變淡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睜開眼睛。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那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那個人就是張揚。
  東江電視臺的歐陽如夏和海蘭並排坐著,東江電視臺平海電視臺和天空衛視一起前來江城,他們不單單是為了配合天空電視臺拍攝旅遊專輯,也是為了報導江城兩大旅遊景點全面迎賓的新聞。
  歐陽如夏去香港交流學習期間和海蘭相處的不錯,她輕聲道:“海蘭,江城是你的家鄉?”
  海蘭點點頭。充滿傷感道:“家鄉還在,家人已經沒有了!”
  歐阻如夏摟住海蘭的肩頭表示安慰:“每個人都要有獨自面對生活的時候。”
  海蘭微笑道:“不說了,這次回來採訪為主,旅遊為輔,我可是當成放大假,提起那些事只會影響心情。”
  載著他們的凱斯炮爾大客直接駛向市政府二招,二招位於雅雲湖畔,建築有些老舊。但是環境極其優雅,二招中最高的樓房也就是三層,多數都是八零年代以前的建築,因為一招的條件相對現代化,所以現在多數的招待都已經安排在一招,二招相對冷清了一些,不過勝在雅致,而且這次是省電視臺文藝部主任李惠霞親自指定的地方,她過去來過江城,在二招住過,所以對這裡有著特別的感情。
  江城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汪長軍,江城電視臺台長鍾愛民全都提前來到二招等待,江城企改辦副主任張揚負責這次具體的接待工作,隨同前來迎接的還有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
  海蘭隔著車窗就已經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張揚,兩人的目光接觸在一起,便宛如春風掠過春水,泛起溫情的波瀾,歐陽如夏也笑著向張揚揮手,江城方面她只認識張揚。
  平海電視臺文藝部主任李惠霞曾經吃過張揚的虧,當初舉辦江城旅遊小姐大賽的時候。因為評判不公,被張揚當眾罵過。看到張揚在場,李惠霞不覺有些心裡發怵,可這次前來的採訪團,她算是最高領導,硬著頭皮也得上。她笑著走下大客車,熱情洋溢的和汪長軍、鍾愛民握手,宣傳部副部長汪長軍對她和張揚間的不快知道的很清楚,主動向李惠霞介紹道:“這個是我們江城企改辦張主任。由他負責你們這次的接待工作。”
  李惠霞點了點頭。還好張揚現在的政治修養已經提升了一個層次,微笑著和李惠霞握了握手:“李主任好,咱們又見面了!”
  李惠霞笑得多少有些勉強,可人家畢竟是搞文藝出身的,一會兒表情就坦然起來。
  張揚和這次採訪團的幾名領導握手完畢,最後才來到歐陽如夏和海蘭的面前,歐陽如夏笑道:“張主任,我們這次可是奔著你來的啊,怎麼安排你看著辦吧!”
  張揚笑道:“你放心,我一定陪你吃好,玩好……”
  話還沒說完呢,就讓歐陽如夏打斷了:“打住啊,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流氓,合著想主動獻身當三陪啊!”
  張大官人欲哭無淚:“我說要陪你睡了嗎?”
  歐陽如夏咯咯笑了起來,海蘭也笑起來,不過芳心中暖暖的,俏臉上有些發熱,這廝自然是想陪睡的,不過陪得不是歐陽如夏。
  午飯就在二招的宴賓樓進行,市委宣傳部副部長代表江城市江城市政府做了一番熱情洋溢的歡迎辭,採訪團年紀大點的還好。那幫年輕人對這種講話並不感興趣,私下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籌畫下面的活動計畫。
  等李惠霞代表採訪團說了一通答謝詞之後,大家開始吃飯。
  張揚原本是陪領導那座,他喝了幾杯就來到天空衛視和東江電視臺的年輕人那桌,因為這裡有海蘭。
  歐陽如夏道:“按照計發我們今明兩天都在江城。張主任,吃晚飯有什麼節目?”
  張揚笑道:“睡覺!”
  歐陽如夏啐了一聲:“沒臉沒皮!”
  海蘭笑道:“我們可是來工作的,下午攝製組就要開始工作,趁著景區沒有正式開放。遊人較少,拍攝相對容易一些。”
  張揚點了點頭。向遠處的崔傑招了招手,讓崔傑去安排景區拍攝的事情。
  歐陽如夏道:“我這次是遊玩為主,張主任,你到底怎麼個安排啊?”
  張揚心中暗暗叫苦,原本打算下午抽空和海蘭溫存一下,看情形這歐陽如夏大有把電燈泡的角色進行到底的勢頭,十有八九是粘上他們了,他微笑道:“今兒天熱,下午咱們去景區看看。然後去江城博物館,我安排大家參觀一下佛祖舍利。晚上去魚米之鄉吃飯,然後自由活動。
  歐陽如夏歎了口氣道:“沒創意,一點創意都沒有。還以為你們江城有什麼好玩的呢。對了,張揚,江城有保齡球館嗎?”
  張揚搖了搖頭:“一家都沒有,澡堂子多,要不安排你去泡澡堂子?”他對歐陽如夏的性子多少有些瞭解,言語上騷擾她兩句,她承受得住,當然歐陽如夏和副省長趙季廷的關係有些半公開化,張揚是不會打她的主意的。”
  這次採訪團來自三家電視臺,除了明天江城老街古城牆景區全面開放這件事以外。他們的任務各有不同,天空衛視還要前往春陽,去清臺山拍攝旅遊專輯,其它兩家電視臺則在明天景區開幕儀式之後離開江城。
  當天下午按照既定安排陪同採訪團在景區參觀了一下,這種氛圍下,張揚很少找到和海單獨交流的機嗎。都是歐陽如夏走在他身邊說話,連朱曉雲都看出了些苗頭小聲提醒張揚道:“頭兒!這位東江女主播好像看上你了!”張揚暗笑。歐陽如夏應該不會。
  江城老街和古城牆還是引起了三家電視臺濃厚的興趣,海蘭雖然是江城人,在過去卻沒有發現老街擁有如此的魅力,整修之後的老街古舊中閃爍著歷史的反光。行走在老街的青石板路面上,仿佛走入悠遠的歷史之中,老街修建當初,就制訂出一系列的方案,對入駐老街的商家有嚴格的規定。經營以文化為主,突出老街的人文氣息。
  海蘭和歐陽如夏在老街上拍了不少照片,來到老街1919的時候,蘇小紅正在門外指揮佈置,她也在為明天的景區全面開業做準備,景區全面營業之後,她的生意肯定會更上一層樓,看到張揚帶著一群人走過來,蘇小紅笑著迎了上去:“張主任,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張揚把身邊的這些人介紹給蘇小紅,蘇小紅聽說都是電視臺的,連忙邀請他們去酒吧坐坐,畢竟誰都不想錯過這個宣傳機會。
  張揚笑道:“現在人太多,我們晚上過來,對了,今晚劉廠長在魚米之鄉安排了飯局。蘇經理一起過去吧。”
  蘇小紅搖了搖又道:“這邊太忙,我走不弄,你們吃完就來酒吧,我把最好的檯子給你們留著!”
  張揚點了點頭。蘇小紅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張揚,有件事跟你說!”
  “什麼事啊?至於這麼神秘嗎?”
  蘇小紅道:“海濤剛才被公安局給弄進去了,方總去了澳大利亞,我跟他又聯繫不上。你幫忙問問田局!”
  張揚皺了皺眉頭。方海濤是方文南的兒子,想當初張揚和方文南的相識還是因為方海濤,如果不是那場在帝豪盛世的衝突,他們兩人也不會不打不成交。張揚雖然不喜歡方海濤,可是看在方文南的面子上也必須要問問。他當著蘇小紅的面給田慶龍打了個電話,沒多久他就掛上了,向蘇小紅道:“方海濤的事情不好辦,有人舉報他販毒!”
  蘇小紅愣了:“怎麼可能?這孩子文質彬彬的,怎麼可能去販毒呢?而且他家裡根本不缺錢。”
  “那我就不知道了,田局說是人家舉報的,而且抓住他時候。他正在和人家交易,還吸了毒。”
  蘇小紅咬了咬嘴唇:“這不爭氣的孩子,方總知道豈不是要急死?”
  遠處歐陽如夏看到張揚半天不回來,開始催他,張揚向蘇小紅笑了笑,轉身離去。
  田慶龍和方文南的關係也不錯,這次抓住方海濤同樣讓他吃了一驚,他也想不通,像方海濤這種紈絝子,家裡根本不缺錢,吸毒還可以理解,可販毒就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
  張揚並不是第一個打電話給方海濤說情的,他叔叔方文東已經來到了公安局,田慶龍沒有見他,這種事情不好辦,江城的事情真是不少,大案一件接著一件。田慶龍感到有些累了,他除下老花鏡,揉了揉眉心,長歎了一聲,暗自道:“難道我老了?”
  負責這次輯毒案的是田斌,他已經從春陽公安局調了回來,老爺子當初安排他下縣就是為了鍍金,現在已經升任江城市公安局緝毒大隊大隊長,這就叫舉賢不避親。田斌也的確有些能力,上任之後就連續破獲了兩起販毒案,給老爺子的臉面爭光不少。
  田斌親自審訊的方海濤,他沒想到這個文文弱弱高中生模樣的小子居然敢去販毒。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方海濤居然表現的十分硬氣,無論他怎樣恐嚇都不能讓方海濤開口說話。
  田斌有些不耐煩了,他重重將筆錄扔在桌上,怒吼道:“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根據我國刑法規定走私、販賣、運輸、製造鴉片不滿二百克、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不滿十克或者其它少量毒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你已經夠了這個標準,年紀輕輕的真想去監獄裡過?老老實實給我說清楚,你從誰手裡拿得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只要配合我們警方。我會向法院求情。”
  方海濤包著一雙眼,年輕的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的畏懼,他不屑道:“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哄我啊?那些毒品我就是拿來吸的。我沒販賣,吸毒犯法?你送我去戒毒所。想誣陷我販毒,我靠,我他媽不睬你!”
  田斌怒氣衝衝的走了過去,一把就抓住了方海濤的頭髮,照著這子的肚子就是一拳。打得方海濤英俊的面龐抽搐起來,這小子居然十分的硬氣,一聲不吭,過了好半天方才緩過勁來:“田斌,我認得你……你他媽……別以為有個……公安局長當爸爸就……能任意胡為……”
  田斌冷笑道:“我就是任意胡為了,你能怎麼著?”他抽出電警棍,猛的一下砸在方海濤的後背上,方海濤被連人帶著椅子砸倒在地,他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著氣,用這樣的動作舒緩著疼痛:“田斌,你死定了。”
  田斌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我倒要看看是正義壓倒邪惡還是邪惡壓倒正義,死定的有一個一定是你!”
  田慶龍還是給兒子打了個招呼。方海濤的案情一定要查到底。而且他叮囑田斌要掌握方式方法。警局內都有些規則大家心知肚明,他不想田斌做得太過,以後見到方文南不好說話。
  田慶龍掛上電話,他的開電話,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對方陰惻惻道:“田局,你最好把方海濤給放了,否則,我要你好看!”
  田慶龍笑了起來,他在登上公安局長這個位子之後,還從沒有人敢直接打電話恐嚇自己的,他微笑道:“你是誰啊?這麼關心他?要不咱們好好談談,我請你喝茶!”
  “謝了,你放了方海濤再說!”
  “我要是不放呢?”
  “那你死定了!”對方憤怒的叫嚷道,聲音中透著稚嫩,顯然是個沒有長大的少年,田慶龍歎了口氣,他掛上了電話。他並沒有追蹤這個電話的打算,這種不良少年他見得多了,學了一些社會上的不良習氣,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田慶龍不知怎麼就聯想到了江城的教育問題,下次的常委會上,他也要提出這件事,社會上青少年犯罪越來越多,和江城的教育體系有著直接的關係,想要減少日益嚴重的青少年犯罪問題,不僅僅是公安機關的努力,還需要教育系統乃至社會各界的配合。
  田慶龍正想著的時候。電話又響起來了,原來是妻子蔣心悅提醒他早點回家吃飯,今晚是她的生日,如果不是蔣心悅提醒,田慶龍幾乎都忘了,他還想起一件事。小姨子蔣心慧剛剛恢復自由身,今晚左擁軍兩口子都會去家裡吃飯。他應了一聲,看了看時間,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想想還沒有給妻子購買任何禮物,他決定提前下班,普買妻子喜歡吃的鳳梨酥還有馮記叉燒。這兩家店都在老街,明天景區全面開放,剛好可以看看景區的治安狀況。
  田慶龍讓司機小趙將自己送到了老街,他下車走入老街,望著遠處正在認真巡邏的特警,田慶龍露出滿意的笑容。
  鳳梨酥很容易買到,可是馮記叉燒卻排了很長的隊伍。田慶龍雖然是公安局長,也沒有任何的特權,他站在隊伍中,耐心等待著,回想起自己和妻子初次相識的情景。那時候田慶龍還是一名普通的警員,下班購買馮記叉燒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小偷正在偷一名年輕姑娘的錢包,田慶龍大聲喝止,並勇敢的追了上去,為了追那名小偷,他還受了點輕傷,可那次顯然是他這輩子最成功的一次追捕,不但追到了小偷,奪回了錢包,還贏得了那位年輕姑娘的芳心,那位年輕姑娘就是他現在的妻子蔣心悅,想起這段往事,田慶龍的唇角不禁露出會心的微笑,可他的笑容忽然收斂了,他看到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正探入前方一個人的皮包中。

田慶龍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他雖然年紀大了些,可身手依然矯健,那名正在行竊的小偷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他的手已經抓到了錢包,看到田慶龍突然沖了上來,反應極其靈敏,轉身就向老街深處跑去。
  田慶龍怒吼道:“哪裡跑!”他大踏步追了止去。那孩子跑得極快,田慶龍雖然是個老員警。可畢竟上了歲數,跑了幾步就氣喘吁吁,拐過街角,沖入小巷,卻看到那孩子居然站在那裡,原來這條小巷是死巷,田慶龍放慢了腳步。他手指那小偷道:“別害怕,把錢包給我,我帶你去自首!”
  那孩子搖了搖頭,看來十分害怕,田慶龍離他越來越近:“轉身蹲下去。把錢包扔在地上!”
  那孩子又搖了搖頭。他向田慶龍沖了過來,試圖奪路而逃,田慶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壓在牆上。身後的房門忽然開了,沖出來三名十四、五歲的少年,田慶龍愣了,他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小偷的同夥,當他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的時候,一名沖到他身後的小子。揚起寒光閃閃的軍刺就從他的軟肋捅了進去,田慶龍感覺到冰冷堅硬的軍刺貫穿了自己的身體,他的力量也隨之漸漸渙散,那名被他制住的小偷,從他手裡掙脫開來,略帶稚嫩的聲音道:“捅死他。”
  田慶龍的意識模糊了。他感到刀鋒和軍刺不停刺入他的身體,他的手捂住槍套,身體軟綿綿倒了下去,殷紅色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警服,然後在地面上恣意流淌。
  隨後趕來的人們看到了小巷中讓人驚恐的一幕,那四名少年揮舞著軍刺匕首向巷口外沖去,雖然這些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可他們的手中畢竟握有兇器,趕來的人們嚇得紛紛後退。幾名少年沖出了巷,試圖向街道遠方逃去。
  田慶龍的司機小趙也聞訊趕來,他看到那幾名逃跑的少年。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大吼道:“給我站住!”因為景區明天即將全面開放,所以市里對這兩天的安防工作極為重視,配備的巡警警員很多。
  有多名警員趕到。除了那名偷東西的少年逃走以外,其它三名兇犯全都被當場擒來。
  當員警來到小巷之中。發現公安局長田慶龍倒在血泊內,他的身體仍然在不斷抽搐著,司機小趙聲嘶力竭的大叫道:“田局!”他一邊哭著。一邊把渾身是血的田慶龍從地上抱起,他的身材矮抱著體態魁梧的田慶龍顯然極其的吃力,他紅著眼睛大吼道:“都給我滾開,救命!救命!”
  張揚陪同採訪團還沒有離開老街,他們每個人都聽到了騷亂聲,然後聽到了那聲嘶力竭的救命聲,張揚抬頭望去,正看到小趙抱著一個血人搖搖晃晃的奔跑著,身邊還有兩名員警幫忙,鮮血已經將身後的老街灑成了一條血路,採訪團女性居多,看到眼前的場景一個個尖叫起來。
  張揚認得小趙,他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沒等小趙跑到他的身邊,田慶龍的手臂垂落了下去,手中且抓著的那兩食鳳梨酥也摔落在地上散了。張揚一個箭步竄到了小趙身邊,他看清了田慶龍的面孔,大聲道:“讓我看看!”
  小趙怒吼道:“滾開!”
  張揚憤然道:“你他媽的送到醫院,血也流乾淨了!”
  小趙這才認出是張揚,張揚伸手道:“給我,你去開車!”一語驚醒夢中人,小趙含淚把田慶龍交給張揚,張揚運指如風,接連點中田慶龍身上的多處要穴,止住傷口源源不斷的鮮血。然後抱起田慶龍的身體,掌心貼在他的後心之上,一股真氣緩緩度了過去,田慶龍還有脈息,只要一息尚存,張揚就有保住他性命的信心。
  現場找來了一輛麵包車,拉著田慶龍向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疾馳而去。
  張揚的手始終沒有放開田慶龍,他在通過度入真氣的方式説明田慶龍支援住,汽車一到江城第一人民醫院,已經聞訊趕來的醫生護士推著急救車來到麵包車前,張揚也滿身是血,幫著他們將田慶龍架上急救車,他已經止住了田慶龍身上的出血,田慶龍的刀傷很重,應該傷及到多處內臟,這些都需要外科手術進行修補,張揚在這方面雖然有所欠缺,可是對救人有他獨特的方法。可他的醫術再高,現場的醫護人員也不容許他插手。
  田慶龍被推進緊急手術室的時候,江城第一人民醫院院長左擁軍也已經趕到醫院。他臉色蒼白,顯然這個噩耗對他的打擊很大,張揚迎了過去:“左叔叔!”
  左擁軍看到張揚也只是點了點頭,他並沒有放慢腳步,匆匆向急診手術室走去。
  張揚緊跟他的步伐,大聲道:“帶我進去,不然田局沒救了!”
  左擁軍微微一怔,他忽然想起平日裡女兒對張揚醫術的推崇,又想起當初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臨死前,匆匆將張揚招入病房,難道張揚真的有些本事。他點了點頭:“你旁觀,不要胡亂插手!”
  張揚跟隨左擁軍進入手術室,左擁軍是江城最好的外科醫生,他緊急消毒之後換上手術衣,張揚也換上手術衣,跟著他一起進入了手術室,田慶龍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進入昏迷狀態,急救醫生緊急建立中心靜脈通道。快速輸液,並進行抗休克擴容治療,腹腔血液也進行緊急手術。
  左擁軍和張揚來到手術臺前的時候,情況並不樂觀,血壓仍然持續下降,幾名醫院的外科專家都是極其緊張,他們的方案並沒有起到太多的效果,可讓他們困惑不解的是,血壓急速下降是在進入手術室之後才開始的。
  張揚道:“給我一隻手!”他說話的時候已經走了過去,手術護士想要攔住他。可左擁軍搖了搖頭,那名小護士又退了下去。張揚握住田慶龍的左手。這廝完全違反了無菌操作原則,他沒戴手套,就這麼直接抓住田慶龍的手,潛運內力,將真氣沿著田慶龍的經脈送入其中。
  這些人全都是醫務工作者,全都是唯物主義者,他們都不清楚左擁軍帶來一年輕人到這裡胡搞什麼,可是讓所有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自從張揚握住田慶龍的手掌之後,他的血壓開始緩緩上升。
  左擁軍用力眨了眨眼睛,當他確信監護儀上的讀數不是自己眼花的錯覺,方才低聲道:“開始手術!”
  手術室內緊張搶救的時候,包括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在內的幾名常委已經先後趕到了現場,他首先安慰了泣不成聲的蔣心悅,然後來到田斌的面前,田斌這個素來堅強的漢子,如今因為父親的事情也流下了眼淚,只叫了聲洪書記,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代市長左援朝和田慶龍是親戚關係,他也十分的緊張,詢問田慶龍的司機小趙道:“到底怎麼回事?”
  小趙含淚把剛才發生的情況說了,左援朝皺了皺眉頭,這件事聽起來只是一個巧合,田慶龍畢竟年齡大了,居然還這麼賣命的去抓小偷,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讓人痛心。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趕到了醫院,常委中有人出事,其它人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沒有人會幸災樂禍,更何況田慶龍性情開朗,平日裡為人不錯,沒人在這種時候看他的笑話。
  李長宇聽說張揚也跟到了手術室裡,就稍稍放下心來,他對張揚的醫術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張揚在,田慶龍的生存幾率很大。
  手術要進行相當差長的一段時間,院方安排幾位市委領導去貴賓室休息,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率先表態,他要在門外等著田慶龍的消息,他一帶頭,其它人自然不好意思去。
  蔣心悅因為擔心丈夫,她不停的哭,妹妹蔣心慧在一旁開導著她,手術沒有結束之前,誰也不清楚田慶龍的情況,到底是死是活,等待是讓人痛苦而煎熬的。等了兩個小時之後,才看到張揚第一個從手術室內走了出來,看他的樣子也是異常的疲憊。
  張揚所起到的作用是用真氣護住田慶龍的心脈,如果不是他,田慶龍的血壓根本無法有效控制住,現場很多醫護人員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但是他們無法用正常的醫學理論來解釋,為什麼張揚只是抓住田慶龍的一隻手,就能讓他的血壓上神無論他們感到怎樣的迷惑,這都是事實。
  跟在張揚身後走出來的是左擁軍,他落下口罩,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洪偉基和左援朝率先迎了上去,洪偉基道:“老田怎麼樣?”
  左擁軍充滿慶倖道:“幸虧搶救及時,生命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不過要在醫院好好呆上一陣子了。”
  蔣心悅在妹妹和兒子的攙扶下來到左擁軍面前,失魂落魄的望著妹夫,她仍然不能確認田慶龍是否平安。左擁軍輕聲道:“姐,放心吧,姐夫沒事兒!”蔣心悅點了點頭,兩行淚水這才順著臉頰滑落。
  左擁軍走進更衣室,在淋浴房內遇到了張揚,張揚向他笑著點上傑以:“左叔叔!”
  左擁軍拍了拍張揚赤裸的肩膀道:“好樣的!”
  張揚笑道:“我可沒做什麼?”他用毛巾擦淨了身體,拉開櫃門卻發現自己的那身衣服已經站滿了鮮血,左擁軍笑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張揚用何種方法幫助了田慶龍,可有一點他能夠肯定,張揚身懷絕技,正是他的出手才讓田慶龍在受到這重的刀傷之後,能夠成功止血,並維持了這麼旺盛的生命力,不過看起來張揚並不想居功,左擁軍道:“我給你拿身醫院的工作服先湊合著吧!”
  張揚點點頭,左擁軍給他找來一套工作服,張揚穿上之後,想起剛才在手術室的表現,這才意識到可能會被人傳出去,他低聲道:“左叔叔,剛才手術室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幫我保密啊?”
  左擁軍笑道:“人多眼雜,就算我想保密,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張揚顯得有些失望。
  左擁軍笑著安慰他道:“就算他們說也沒人會相信,你放心吧,問到我,我一定會為你闢謠的!”隨著和張揚接觸的增多,他對這年輕人越看越是喜愛。更感覺到當初妻子對張揚看走了眼,假如女兒真的能夠和張揚走到一起,應該會得到幸福,左擁軍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的精力大都關注在醫學和醫院的管理上,對張大官人精彩紛呈的感情生活缺少瞭解的緣故。
  張揚換好衣服離開的時候。幾位市委常委也陸續離開了醫院,田慶龍雖然渡過了危險期,可現在的狀況仍然很差,並不適合去探望,市委書記洪偉基提出大家先離開,不要影響到田慶龍的傷情,這一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張揚在樓下停車場遇到了這幫市委常委,李長宇已經坐上了汽車,看到張揚,落下車窗正準備喊他,卻發現代市長左援朝已經向張揚招手:“張揚!”
  張揚愣了一下,還是向左援朝走了過去,人家是代市長,主動招呼自己,咱總不能不搭理,他來到左援朝面前叫了聲左市長。
  左援朝關切道:“聽說你今天把田局長給送來的,辛苦了!”
  張揚笑道:“別說是田局長,就是一個普通路人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呀。”
  左援朝指了指自己的紅旗車道:“去哪裡?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這會兒功夫恐怕江城酒廠的招待宴會也已經結束了,這會兒應該去了老街1919酒吧,張揚點了點頭,他送田慶龍過來的時候是跟著麵包車過來的,搭左援朝的順風車也沒什麼,於是張揚在一幫常委的注視下坐進了代市長左援朝的紅旗。
  官做到了一定的地步。任何細微的事情都會被他們咀嚼出不同尋常的含義。市委書記洪偉基也看到了,張揚和左援朝的不和是眾所周知的,現在他們兩人居然能夠坐到同一輛車裡,這已經傳遞出一個信號,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有所緩和,洪偉基透過去窗望瞭望一旁李長宇的座駕,車已經走了,開得很緩慢,車輪轉動的很沉重,正如同李長宇現在的心情。
  這段時間對李長宇而言是極其不順的,教育系統集資案讓他的執政能力被省裡質疑,而他兒子涉及到皇宮假日的事情,更讓他有些焦頭爛額,李長宇也意識到,問題出在自己的身上,正是他對身邊事身邊人的忽略才造成了目前的這種窘況。在代市長左援朝拿著教育系統集資案做文章的時候,李長宇已經意識到,左援朝已經開始向市長的寶座發起最後的衝刺,最重要的關頭已經到了,假如他現在再不努力,只會被左援朝遠遠的摔在後面,左援朝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過去他的很多舉措都十分的激進,可李長宇縱然作為他的對手,也不能否認左援朝的思路很新。對江城的經濟發展有很好的推動作用,比如伏羊飲食文化節,雖然最終被張揚搶走了風頭。可創意卻是左援朝第一個提出來的。
  正是那次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挫折,讓左援朝開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那時候他並沒有考慮要去改善和張揚之間的關係,上次前往東江爭取國家級經濟開發區名額的時候,他才有了緩和彼此關係的想法,而且他馬上就付諸實施,在這一點上能夠看出,左援朝是個知錯就改的人。

途中左援朝詢問了幾句關於採訪團的事情,聽說今天田慶龍被刺傷的時候,採訪團這麼多人都在現場,左援朝不禁皺了皺眉頭,這麼多的新聞記者很快就會把這件事散播出去,明天就是景區全面開放,今天生了公安局長被刺。江城的命運真可謂是多災多難。
  張揚給蘇小紅打過電話才知道,今晚原定去老街1919的計畫取消了,因為老街發生了公安局長被刺事件,所以現在老街實行了臨時管制,而且採訪團的那些嘉賓親眼看到下午血淋淋的場面,一個個都有些心寒,也不敢前往老街了。於是蘇小紅和負責接待工作的朱曉雲商量了一下,安排他們去金樽夜總會玩。
  張揚讓左援朝的司機在經過金樽的時候把他放下,笑著向左援朝提出邀請道:“左市長一起來玩玩吧!”
  左援朝樂呵呵搖了搖頭道:“你們年輕人玩的地方,我可不適合,別忘了你的主要任務是招待工作,一定要安撫好採訪團相關人員,儘量不要讓這件事產生負面的影響。”
  張揚點點頭,目送左援朝的汽車離去方才轉身向金樽夜總會走去。
  左援朝卻明白,田慶龍被刺事件將會產生極其嚴重的負面影響,公安局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傷,而且是在江城,是在明天全省的焦點,老街,這件事的確是對江城公安系統的一個莫大的諷刺,連公安局長的自身安全都有問明,試問其它人的安倉壞能得到保障嗎左援朝的電話這時候又響起,原來是市委書記洪偉基臨時決定召開緊急常委會。左援朝暗自歎了口氣,最近江城的緊急常委會也多了一些,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啊!
  田斌在探視完父親之後,是紅著眼睛返回公安局的,現在的他就像一個被激怒的獅子,他要發洩,他要為父親討還這筆血債。
  暴怒的田斌沖入了那三名少年兇犯的審訊現場,因為案情重大。由公安局副局長董德志親自負責審理此案,看到田斌沖進審訊室,董德志已經意識到不妙,慌忙讓兩名警員將田斌攔住,田斌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指著那名被審訊的少年怒吼著:“信不信我弄死你,小畜生,誰讓你下手的?”
  兩名同事將田斌推了出去。
  董德志歎了口氣,他望著對面的少年兇犯,這小子仰著頭,充滿稚氣的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的害怕,眼神中帶著嘲諷和不屑,真是不明白現在的孩子怎麼了。十四歲,本應該在學校裡好好上學的年齡,怎麼能夠做出來這麼兇殘的事情呢?
  董德志走出門外,來到隔壁的房間內,看到田斌已經將兩張椅子給踢翻了,也難怪他如此激動,父親被人差點給捅死,他這個做兒子的又怎能不痛苦欲狂。
  田斌看到董德志進來,大聲道:“董局,讓我去審問他,我非讓這小兔崽子說出實話來!”
  董德志有些生氣的瞪了他一眼:“田斌,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保持冷靜!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幕,再這樣子,我會停你的職!”
  田斌怒道:“我爸被他們捅了這麼多刀,差點連命都保不住了,你讓我冷靜,我拿什麼冷靜?”
  董德志一把把他推到沙發上坐下,然後掏出香煙,自己抽了一支含在嘴裡,又抽了一支扔給田斌,田斌拾起香煙,含在嘴上點燃了,紅著眼睛道:“董局,有什麼發現?”
  董德志道:“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一起偶發事件,這幾個孩子是個盜竊團夥,過去經常在服裝批發市場那兒作案,老街這邊他們也是剛來,所以凡事存著小心!”
  田斌用力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他們每個人都帶著兇器,根本是有預謀的,我懷疑這次的事情是一場針對我爸的報復事件!”
  “田斌,咱們員警講究的是證據,沒有證據千萬不要胡亂推測!”
  “我一定會找到證據!”
  張揚來到金樽的時候,採訪團的不少年輕人都在包間裡唱歌,海蘭和蘇小紅、歐陽如夏她們三個在外面喝酒聊天,看到張揚過來,蘇小紅向他揚起了白皙的手臂,張揚走了過去。
  桌上已經給他點好了一紮啤酒,張揚拿起後一飲而盡:“好爽!”
  同桌的三位美女都笑了起來,蘇小紅關切道:“田局的情況怎麼樣了?”
  張揚道:“沒事,渡過危險期了!”
  歐陽如夏道:“下午看到他血淋淋的樣子差點沒把我給嚇死,你們江城的治安也太差了,公安局長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給刺殺,搞得我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這也難怪她抱怨,任何人初來江城看到這慘不忍睹的一幕也會感到觸目驚心。
  張揚道:“我們江城的治安還是不錯的,田局的事情是個意外!”
  歐陽如夏嗤之以鼻道:“鬼才相信!親眼看到下午那一幕,我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蘇小紅道:“這一點我倒是能幫著張主任作證,我們江城的治安一直都還好!”
  海蘭輕聲道:“還是不要提那些讓人不快的事情了,來,為我們在江城的相聚,為了好人一生平安,乾杯!”
  幾個人碰了碰酒杯,張揚還是又提起了這件事:“明天就是景區全面開放的日子,我希望今天的這件事不會對大家造成影響。”
  歐陽如夏雖然嘴上刻薄了一點,可她也是極其聰穎的一個人,明白張揚在意的是什麼。她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儘量幫忙協調一下,讓大家不會亂說,畢竟我們前來的目的是報導景區全面開放,而不是下午的這件事。”
  張揚微笑道:“多謝了!”
  “怎麼謝我啊?”
  張揚想了想道:“我請大家去吃宵夜!”
  歐陽如夏自從目睹田慶龍事件之後,也失去了開始時的興致,她打了個哈欠道:“我有些累了,還是回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去景區報導呢?”她望向海蘭,海蘭道:“我今晚去姨媽家裡住!”她看了看手錶道:“哦,快十一點了,玩的時間都忘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張揚假惺惺道:“我沒開車,要不我就送你們了!”
  蘇小紅道:“我讓司機送吧!”
  海蘭起身道:“不用了,我姨媽就住在後面的佳潤園,不到一裡路,我走過去!”
  張揚起身道:“我送你吧,江城治安不太好!”
  歐陽如夏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說治安挺好的嗎?”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海蘭卻裝出沒聽見的樣子已經走向了大門,張揚擺了擺手,向海蘭追了上去。

卷三 第204章 江城風雨急
  今夜的江城格外的寧靜,或許是因為公安局長田慶龍的突然被刺事件,或許是為了迎接明天景區的全面開放,大街上不時可以看到巡邏的警車,反倒是行人很少。
  海蘭走在前面,張揚跟在後面,望著她曲線完美的小腿,望著她充滿韻律扭動的翹臀,回憶起他們過往相識的片段,他露出會心的微笑。
  海蘭雖然看不到張揚的表情,可是她能夠想像到,她認為張揚一定在笑,於是她猛然轉過頭,想要驗證自己的判斷,果然看到張揚溫暖的笑容,海蘭的唇彩很濃,誘人的櫻唇宛如火玫瑰般綻放,張揚向前走了一步,他仍然穿著那身臨時從江城第一人民醫院得到的工作服,海蘭伸出手,挽住張揚強健的手臂,在江城她還是第一次主動去挽張揚的手,也許是夜色給了她勇氣,故鄉情人甚至初秋的天氣,都讓海蘭從心底感受到一種溫馨。
  張揚低聲道:“去哪裡?”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海蘭的聲音低柔而婉轉。
  張揚點了點頭,正準備攔車的時候,一輛警車緩緩駛過他的身邊,現任開發區分局副局長的姜亮落下車窗,因為今天的特殊事件,整個公安系統都處於緊急狀態中,薑亮也得親自上街執勤,見到張揚並不意外,可是見到久未謀面的海蘭就有些驚喜了,在薑亮的記憶中,這位風華絕代的美麗女主播在春陽曾經和張揚糾纏過那麼一段,可後來就突然淡出了他們的視線,想不到居然會被他今晚撞了個正著,薑亮笑了笑,不過他的表情並不輕鬆,田慶龍被刺事件,讓江城每一位員警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是整個江城警界的恥辱。薑亮道:“海主播,有陣子沒見到你了!”
  海蘭知道薑亮是張揚的好朋友,向他笑了笑:“你好,薑亮,調江城來了?”
  薑亮點點頭,他向張揚道:“今晚公安系統全城戒備,還是早點回去吧,別在大街上招搖了!”他這句話說得過於直白了一些,海蘭聽得俏臉微微有些發紅。
  張揚笑道:“放心吧,尋常歹徒來百十個我還能對付!”
  薑亮當然不會擔心他的安全問題,他是提醒這廝不要太招搖,畢竟如今的張揚已經是江城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人在風頭浪尖上容易招人嫉妒,深更半夜帶著美女逛街,指不准被誰看到了,明天又要弄出一樁緋聞,不過薑亮也明白,人家兩人之間的曖昧由來已久,也輪不到他管,他擺了擺手道:“我還有任務,走了啊!海蘭,有空請你吃飯!”
  海蘭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張揚嘴上不在乎,可薑亮的提醒他也上了心,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帶著海蘭直奔他位於雅雲湖畔的別墅。兩人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彼此都感到對方上升的體溫和不斷加快的脈搏……
  江城市的常委們一個個表情凝重,小會議室內煙霧繚繞,市委書記洪偉基帶頭抽煙,常委中多數都是老煙槍,洪偉基道:“明天就是景區全面開放的日子,今天就搞出了怎麼一樁慘案,現在全省的新聞媒體都會集江城,我們想宣傳江城旅遊,這下可好,讓人家看到什麼?看到的是江城猖獗的犯罪分子,看到的是公安局長被幾個小孩子砍得遍體鱗傷,這讓人怎麼能有安全感?”他說完用力抽了口煙。
  代市長左援朝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都晚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儘量挽回這次事件的影響!”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表示贊同,他點了點頭道:“正因為田局長被刺的這件事,明天的景區全面迎賓儀式一定要搞得熱烈隆重,讓所有的來賓都能夠感受到我們江城的變化和發展。”
  常委們都明白,這兩位市長是想利用景區開放,最大可能的轉移來賓和老百姓的注意力,讓他們淡忘田慶龍被刺這件事。趙洋林搖了搖頭道:“可能嗎?無論我們怎樣做,媒體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慶龍同志被刺的事情上,現在的媒體你們還不清楚,他們關注負面多過正面,關注陰暗面多過陽光面。”
  常務剖市長李長宇道:“我們都看得到,最近江城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田局長被刺的這件事應該是個意外。”
  很少說話的組織部長徐彪道:“這件案子還沒有調查清楚,究竟是不是意外還很難說,老田做工這麼多年的公安局長,得罪的人肯定不少,現在不能排除有仇家報復的可能。刺殺他的四個是四個未成年男孩子,我總覺著這件事沒那麼湊巧,也不會像表面看上去充滿了這麼多的偶然性。這些小孩子是不是有人指使呢?如果有人指使的話,這件事性質就嚴重了。”
  代市長左援朝歎了口氣道:“公安局最近接連破獲了一些大案,有人因此而仇視田局長想要報復也有可能。”
  一句話讓在場的三名常委暗暗心驚,其中就有代市長李長宇在內,他當然聽出左援朝這句話的暗指,新近發生的大案就有皇宮假日掃黃案在內,左援朝該不是想借著這件事做文章吧。
  洪偉基顯然不想這一事件繼續擴大化,他低聲道:“督促公安機關儘快破獲此案,儘量做好新聞媒體的工作,這件事一定不要在社會上造成恐慌,當務之急要把明天的活動搞好。”他雖然說得有條不紊,可心中卻明白,事情的發展已經超乎出他意料之外,想控制住影響已經不可能了。
  市委書記洪偉基親自出席並主持了古城牆老街景區全面開放儀式,他發表了一通熱情洋溢的講話,也許是受到昨天田慶龍遇刺的影響,現場圍觀的群眾並不多,可是新聞媒體來得並不少,在幾位市委審委例行發言之後,記者們想要提問,洪偉基早已考慮到這件事,所以提前安排略去這個環節,可仍有記者在身後不斷的追問市委對於田慶龍遇刺的看法,洪偉基自當什麼都沒聽見,發言之後就迅速鑽入了自己的汽車。
  被留在現場應付局面的人是李長宇,身為分管旅遊的副市長,這件事情責無旁貸。
  張揚表現的很好,他把採訪團的注意力集中在景區的報導上,當然這和海蘭歐陽如夏兩人的幫忙有關,按照計畫,除了天空衛視攝製組繼續留下來拍攝清臺山以外,採訪團的其它人都會在午飯後返回東江,拋開田慶龍昨天的被刺事件不言,江城兩大景區留給客人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一個原本在大家心中的老工業城市,想不到也有其秀美的一面。採訪團專門採訪了秦傳良,江城景區的大概念是他率先提出的,在景區打造的過程中,秦傳良可謂是一等功臣。不過秦傳良並不喜歡抛頭露面的事情,婉言謝絕了他們的採訪,他悄悄將張揚叫到一邊,低聲道:“張揚,你來一下!”
  張揚跟著秦傳良來到古城牆西北角,秦傳良指向護城河正東的位置,張揚舉目望去,卻見清澈的河面上飄著一層白色的泡沫,他愕然道:“怎麼回事?護城河污染了?”
  秦傳良道:“一直都污染,不過通過前一陣子的治理好了一些,那些污水是造紙廠排出來的,如果不及早治理,恐怕剛剛變清的護城河又會恢復過去的樣子。”
  張揚點了點頭,低聲道:“有沒有向李副市長反應?”
  秦傳良笑得有些無奈工。”我倒是跟他提起過這件事,可李副市長並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或許他需要辦的事情太多,把這件事給忘了。
  張揚知道李長宇一向重視環保,而且他很重視秦傳良的意見,這件事之所以忽略,十有八九跟他最近諸事不順有關,他的煩心事也實在太多了。秦傳良道:“對了,下月我去嵐山了,小清讓我去過一陣子!”
  張揚道:“秦叔叔,咱們江城旅遊開發少不了你,很多事情都要向你請教呢!”
  秦傳良笑道:“又不是一去不回,我去看看女兒,順便在嵐山玩一下,跟你們打了這麼久的義工,也有些累了,抽時間我想寫點關於南林寺地宮的資料。
  張揚點了點頭,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巧的很,正是秦清打來的,張揚走到一邊接了電話,秦清是聽說田慶龍遇刺案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他傷情的,上次秦清被劫持的時候,田慶龍給予她的幫助不少,秦清對這位公安局長還是頗為敬重的。
  張揚有些詫異,這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了秦清那裡。
  秦清解釋道:“小白告訴我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件事嵐山領導層都知道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江城真是不太平,治安和嵐山不能比!”
  秦清小聲道:“十一我過不去了,你來嗎?”
  張揚明白秦清想自己了,他低聲道:“最近我負責企改辦,需要辦的事情很多,恐怕沒時間過去了,對了,你爸就在我身邊,跟他說話嗎?”
  秦清有些羞赧道:“別讓他知道我給你打電話,我讓他來嵐山過中秋呢!”她雖然知道父親一定看出了她和張揚之間的微妙情愫,可這件事始終無法點破,畢竟任何父親都不可能接受女兒擁有一份永遠沒有結果的感情。
  張揚道:“工作還順利嗎?”
  秦清嗯了一聲,她成功爭取到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等於拿出了上任之後最亮眼的一份政績,有了這份政績,常頌全力支持她進入市委常委,並提議由秦清負責開發區的未來管理建設,在政治上正處於一個上升期。
  張揚聽到秦清政治上又有提升,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微笑道:“看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嵐山市市長了!”
  秦清輕聲道:“政治上的東西我已經看淡了,無論在什麼位置上,只要能夠做好本職工作就已經足夠……”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其實上天對我已經不薄!”
  張揚心中感到一陣溫暖,他知道秦清這句話中所指的是什麼:“清姐,我會永遠對你好!”
  秦清柔聲道:“去忙吧,想你的時候,我會給你電話!”
  田來龍在沉睡二十個小時後終於蘇醒,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想起了自己的鳳梨酥:“鳳梨酥……”
  “慶龍!”蔣心悅握著丈夫的手,看到他終於醒來,心中感到無比寬慰,可是當她聽清田慶龍說什麼的時候,心頭不禁一酸,眼圈又紅了起來。”慶龍……你真傻,為什麼要去買鳳梨酥……”
  田慶龍的視野中妻子的輪廓有些模糊,他伸出手,指尖撫摸著妻子的面龐,肌膚的溫暖讓他感覺到自己真實的活著,他有些艱難的微笑著:“我還活著……”
  蔣心悅點了點頭,這時候左擁軍走了進來,他得知田慶龍蘇醒的消息也是十分開心,親自給田慶龍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笑道:“老大哥,你從鬼門關裡爬回來了。”
  田慶龍蒼白的唇帶著笑意,他從來都是一個樂觀的人,能夠活下來的確很幸運:“謝謝……”
  “你別謝我,有機會去謝謝張揚吧!”
  田慶龍閉上雙眼,他依稀記得在自己即將放棄生命的時候,有一隻手握住了他,幫助他從生死線上爬了回來,雖然他沒有看清當時的情景,可他卻可以認定,那只手屬於張揚。
  田慶龍曾經親眼見識過張揚幫助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延長生命的奇跡,如今這奇跡再次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不過他顯然要比楊守義幸運的多。昨天的記憶一點點湧上心頭。田慶龍道:“那些孩子,抓到了嗎?”
  蔣心悅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道:“慶龍,別說話了,那些事有人去做,你就別操心了,安心養傷,任何事都等到出院再說。”
  田慶龍喘了兩口方才道:“我離開辦公室之前,曾經,曾經接到一個恐嚇電話。”
  田慶龍清晰記得,那個恐怖電話的內容。他是一個有著多年經驗的老公安,他認為刺殺自己的事情絕非偶然,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小偷有意識的將自己引到那條小巷,然後事先埋伏在那裡的三名少年猝然向自己出手。這四名少年和那個恐嚇自己的電話也許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繫。
  左擁軍安慰田慶龍道:“你就別想其它事了,好好養傷,這件事我會幫你反映上去!”
  左擁軍離開病房,正遇到前來探望父親的田斌,他把剛才田慶龍說的事情告訴了田斌,田斌愣了一下,隨即胸中燃起熊熊怒火,他轉身就向外面走去。
  方海濤記不起自己這是第幾次被提審了。可這次田斌的眼神讓他感到害怕,當房門緊緊關閉之後,方海濤強壯鎮定道:“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我沒販毒。”
  田斌點了點頭,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頭髮。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方海濤道:“告訴我,是誰害我爸爸?”
  方海濤笑了起來:“他死了嗎?太好了。你他媽報應……”
  田斌怒吼一聲。一拳打在方海濤的腹部,打得方海濤摔倒在地上,然後田斌地皮鞋踩在他的手指上:“你說不說?”
  方海濤緊咬著嘴唇。從牙齒縫裡蹦出一句話:“田斌,我只要有一口氣在,我會把你弄死。”

田斌慢慢踩了下去,疼痛讓方海濤發出一聲悶哼。他忽然發瘋般向田斌撲了上去,一口咬在田斌的小腿上。田斌抽出警棍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可方海濤無論他怎樣抽打自己,就是不鬆口。方海濤滿頭滿臉的鮮血,形容極其恐怖,而田斌也因為仇恨染紅了雙眼,他近乎失去了理智。
  就在這時候,審訊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了。公安局副局長董德志率領兩名警員神情嚴肅的出現在門外,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勃然大怒,怒吼道:“田斌,給我住手!”
  田斌愣了一下,兩名警員沖上來將田斌給制住。田斌這才留意到在董德志的身後還有一名表情威嚴的警官,田斌認出那人竟然是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他的熱血忽然冷卻了下來。
  滿臉是血的方海濤大聲嚎叫著:“田斌,你他媽,你是員警,員警打人啊!”
  江城市公安局長田慶龍被刺一案驚動了整個平海省,省常委對此作出了迅速的反應,成立了由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親自掛帥的專案小組。王伯行此次前來是為了指導偵破工作,並代表省領導慰問受傷的田慶龍,可剛剛來到江城公安局就看到了田斌刑訊逼供。拷打嫌疑人的場面。縱然田斌是田慶龍的兒子,就算他有千百個理由,可今天他的這番作為都是公安系統的大忌。
  王伯行當即就表示,田斌必須停職,對今天的問題進行反思。
  田斌很窩火。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忽略權威的個的存在,田斌也不例外,他大吼道:“我爸爸被刺的事情跟他有關,是他找人幹的!”
  王伯行沒有理會這個情緒激動的小子,轉身向外面走去,董德志氣得指著田斌的鼻子罵道:“你有沒有腦子?方海濤現在和外界失去了聯繫,他怎麼去指揮別人刺殺你爸爸?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在王廳長的面前大吼大叫,你有沒有一點上下級觀念?”
  王伯行當然不會跟田斌一般計較,他和田慶龍還是有些交情的,對故人的兒子當然不會做得太過分,之所以當機立斷讓田斌停職,更走出於保護他的目的,他看出田斌的情緒極不穩定,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很難做好工作,非但處理不好案情。反而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當天下午,王伯行前往醫院探望了田慶龍。田慶龍的情況好了一些,他的體質很好,生命力十分的旺盛,看到省廳領導親自前來,田慶龍異常激動,他嘶聲道:“王廳。”
  王伯行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低聲道:“慶龍啊,你的事情牽動了所有的省領導,我這次過來,就是代表他們看你來了。
  “謝謝田慶龍說話十分的吃力。
  王伯行拍了拍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王伯行道:“省裡很重視這件事,特地讓我過來成立專案組,爭取儘快偵破這件案子。”
  田慶龍點點頭。
  王伯行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王廳長嗎?”王伯行微微一怔,員警特有的感覺讓他意識到這個人一定抱有目的,他淡然道:“什麼事?”
  “給你提供一個線索,田慶龍被刺案和皇宮假日掃黃案有關,田慶龍得罪了人!”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王伯行皺了皺眉頭。剛剛來到江城就有怪事發生。他目前掌握的都是一些表面情況,可有件事讓他納悶,他來到江城十分隱秘,究竟是誰第一時間得知了他的行蹤,而且還能夠得到他的手機號碼?看來田慶龍被刺案的聳後真的很不簡單。
  此時蔣心悅陪著張揚走了進來。自從知道是張揚救了丈夫之後,蔣心悅對張揚的好感成倍增加。所以張揚前來探望田慶龍的時候,她也沒管省公安廳廳長在裡面,就把張揚帶進來了。
  張揚雖然和王伯行不熟,可王伯行對張揚卻是瞭解甚深,當初省委對面爆炸案就由王伯行親自處理,他清楚知道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手扳倒了省長許常德。並利用手中的證據,將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信送入了監獄。
  王伯行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已經從蔣心悅口中知道這位就是平海公安廳廳長,他也還以禮貌的一笑,他把一個紙盒放在床頭櫃上,向田慶龍道:“田局,裡面是我給你找來的一些傷藥。每天一顆,連服七天,應該對你的傷勢有幫助!”
  田慶龍沒有說話,可望著張揚的雙眼中卻充滿了感激,他心裡明白,張揚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謝,有些話根本不用說出來,他和張揚之間的友情更像是一對忘年交。
  張揚笑道:“我就是來送藥的。你們繼續,馬上下雨了,我還要去春陽!”
  田慶龍眨了眨眼睛作為回應。
  蔣心悅親自把張揚送到樓梯口處,正遇到了前來探望田慶龍的左擁軍夫婦,左擁軍笑道“張揚來了?”
  張揚叫了聲左叔叔,一旁的蔣心慧目光垂落下去,顯然不想和張揚多做交流,張揚對她也沒件麼好感,和蔣心悅說了一聲就下樓去了。
  蔣心悅望著張揚遠去,輕聲道:“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蔣心慧忍不住嘟囔道:“有什麼好?”
  蔣心悅拉著妹子的手道:“我要是有女兒。就把女兒嫁給他!”
  蔣心慧早就猜到姐姐說這句話的目的,她低聲道:“他太浮誇,不踏實!”
  平時不怎麼發表見解的左擁軍卻道:“我看張揚就不錯。有本事,敢擔當!這樣的年輕人很少了!”
  蔣心慧愣了,蔣心悅卻咯咯笑了起來。
  張揚去二招接海蘭一行前往春陽,剛到二招,雨就下了起來,發現朱曉雲率領攝製組已經走了,只有海蘭留在那裡等自己,張揚把吉普車直接開到了招待所大門前,幫助海蘭將皮箱拿上車,微笑道:“怎麼了?就剩下你一人在這兒?”
  海蘭微笑道:“司機怕下雨不好開車,所以先走了,我找了個藉口等你一起走!”
  “那不是給我一個騷擾你的機會?”
  海蘭啐道:“你昨晚還沒騷擾夠啊?”
  拉開車門在張揚的身邊坐下。此時天色變得越發陰暗了。張揚駕駛吉普車駛入風雨之中。這場江城的風雨來的如此急促,想必很多人的心情會因此而受到影響,可張揚不會,海蘭也不會,車廂內彌漫著溫馨而浪漫的氣息,海蘭打開了音樂,收音機中傳出張學友的那首:“吻別。
  張揚跟著哼了兩自。海蘭入神的看著他。
  張揚笑道:“別這麼看著我,我害臊!”
  海蘭柔聲道:“唱得很好啊,居然沒跑調!”
  “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海蘭咯咯笑了起來:“過去你都不會唱歌的!”
  張揚道:“聽多了也會哼兩句,不過張學友長得比我醜多了!”
  海蘭點了點頭:“張揚,我越來越想你了!”
  “咱倆不是在一起嗎?”
  “在一起想,不在一起更想,海蘭的螓首歪在張揚的肩頭。
  張揚忽然把車靠在路邊,他展開臂膀將海蘭的嬌軀擁入懷中,不容抗拒的,近乎霸道的向海蘭的柔唇吻去……。
  江城的這場風雨來得突然,來得猛烈,可是因為前些日子的防汛工作很到位。江城市縣並沒有遭遇任何的險情。
  張揚開車來到春陽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沒等他進入春陽縣城,牛文強、杜宇峰、趙新偉這幫損友就輪番打來了電話,這幫人都在金凱越等著呢。
  海蘭笑道:“你的酒友可真多,看來今晚又是一場硬仗!”
  張揚一臉壞笑道:“放心,我是越喝越厲害。喝再多我也放不過你!”
  海蘭紅著俏臉在他大腿上掐了一記:“你沒一句好話,再這樣,我明天就返回香港!”
  “捨得嗎?”
  海蘭咬了咬櫻唇。俏臉上甜蜜的笑靨已經將她內心真正所想暴露無遺。
  張揚把車停在金凱越門前,此時雨卻是越下越大,他拿了雨傘。撐開後,擁著海蘭向金凱越的大門走去,海蘭小鳥依人的靠在他的懷中。
  牛文強看到張揚的吉普車過來已經走出來迎接,看到兩人親昵的樣子,禁不住調侃道:“真是親熱啊!張揚,海蘭你倆這是存心饞我是不是?”
  海蘭和牛文強也是老熟人了,笑著啐道:“滾一邊去,聽張揚說,你哄騙了個小服務員,趕快帶出來給我見見!”
  牛文強一聽就急了:“我說張揚,你小子也忒不仗義了。我那點破事兒你怎麼全都往外兜啊?”
  張揚樂呵呵道:“我仗義過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咱們都是重色輕友,誰也別埋怨誰?”
  “得!您是大爺。張大爺,海姑奶奶,您二位老人家往裡請!”
  三人邊說邊笑走入酒店,春陽稅務局局長王博雄迎了出來,在黑山子鄉的時候,他是張揚的老上級,老領導,正是在張揚的幫助下,他得以升任春陽縣稅務局局長,而張揚在離開黑山子鄉之後,提升的速度更是驚人,現在人家都已經是副處級了。王博雄心中自有仰慕的份兒,和張揚握了握手:“張揚!現在我該叫你張主任了!”
  張揚笑道:“王書記,咱不帶這麼糟踐人的,我可是你的老部下!”
  趙新偉和杜宇峰也從樓上下來。趙新偉很誇張的伸出手去。張揚原本以為他要跟自己握手呢,可這廝徑直走向了海蘭,海蘭笑著跟他握了握手。
  張揚沖著趙新偉佯怒道:“拿開你的髒手。小心我給你剁了!”
  趙新偉一幅不在乎的樣子:“我是員警!”他向杜宇峰道:“杜所,他恐嚇我!”
  杜宇峰樂呵呵道:“幹我屁事!海蘭,好久沒見,真是越來越漂亮……這廝也伸出手去。
  海蘭當然知道這幾個傢伙是誠心氣張揚呢,矜持淺笑著。還是伸出手和杜宇峰握了握。
  張揚笑道:“你們都倒楣了。我今晚要把你們統統給灌趴下!”
  牛文強看到鬧夠了,請他們去包間落座,朱曉雲帶領攝製組已經提前到達。當晚都安排在牛文強的金凱越入住。牛文強晚上又特地準備了兩桌飯招待這些嘉賓。
  招待宴會開始之前,春陽副縣長徐兆斌親自趕到,他這次前來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迎接天空衛視攝製組,還有一個原因是張揚,秦清走後,他本以為縣長沙普源可以接任書記,自己理所當然的頂上去成為縣長,卻想不到市里從鄰縣涼沂又弄來了一位縣委書記朱恒,這下他和沙普源向上走的願望都落空了,徐兆斌痛定思痛認為自己還是上頭沒人,他聽說張揚要來,這次是特地過來套近乎的,張揚在春陽官場已經成為一個傳說,剛剛走入體制的年輕人很多都以張揚為榜樣。副縣長徐兆斌也就是一個副處級,現在張揚也已經是副處級,人家才二十一歲,人比人氣死人,徐兆斌總結出來的原因是,張揚有人照顧,上次春陽伏羊節的事情就是一個明證,作為分會場的春陽,不但請來了省委書記顧允知,還請來了前北原軍區總司令,連文副總理的夫人羅慧甯也親自前來,從那時起,張揚是羅慧甯乾兒子的消息才慢慢傳起來,徐兆斌也就是從那時下定決心要和張揚攀上關係。
  可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也是一種兩廂情願的事兒,張揚打心底看不起徐兆斌兩口子,可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照顧到的,徐兆斌是春陽副縣長,分管旅遊,而且他和張揚之間也一直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矛盾,晚上徐兆斌放得很開,席間主動和張揚稱兄道弟,連王博雄都有些看不過去了,原來人是可以卑躬屈膝到這種地步的。
  張揚被徐兆斌弄得很煩,乾脆跟他連幹了六杯,乾脆俐落的將徐副縣長給灌趴下了,徐兆斌被司機扶走的時候,仍然口口聲聲叫著張老弟。
  送走了徐兆斌。牛文強率先笑了起來:“我說,今晚是我請客,徐副縣長過來白吃一頓,我回頭到底是找政府報銷不?”
  幾個人同聲笑了起來。
  被徐兆斌這麼一打攪,他們也沒顧得上去鄰座敬酒,朱曉雲崔傑兩人陪同天空衛視攝製組在隔壁包間。
  杜宇峰趙新偉率先起身過去敬酒。
  牛文強道:“張揚,你不是說省台也來人了嗎?我還惦記著給我弄點廣告呢!”
  張揚笑道:“就你這間小廟。省台就算給你做了廣告,又有幾個人找到春陽來?”
  牛文強正色道:“金凱越現在也是准三星了,隨著江城旅遊業的發展,隨著清臺山的名氣越來越大,到江城來的人肯定越來越多,金凱越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好!”
  張揚道:“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
  牛文強道:“新近我讓老杜搭橋把上清河村的那家農莊給拿下來了,他們的條件不錯。可惜不懂經營。我就擅長經營。”

張揚點了點頭,牛文強表面上粗枝大葉,可他也是個有心機有主意的主兒,上清河村的農莊他多次造訪過,對那裡印象很深,牛文強的這步棋走對了。
  牛文強道:“你得幫我掛上旅遊局指定酒店的招牌,還有那個啥涉外賓館,沒問題吧?”
  張揚笑了起來:“我靠,果然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我覺著你那麼好心招待我們呢!”
  牛文強笑道:“招待你是真心實意,我這人坦誠,所以有什麼說什麼!”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問題。這事兒我給你包了!”
  牛文強也沒說謝,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
  王博雄道:“今晚徐兆斌對你很熱情啊!”
  張揚在官場上混得久了,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他笑道:“徐副縣長有上進心,可惜他選錯了對象。”他們三個同聲笑了起來。
  喝到最後。兩桌變成了一桌,天空衛視攝製組的其它人被朱曉雲帶著去愛神卡拉比唱歌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海蘭跟這位小張主任關係那是非同尋常,海蘭這次回來也沒打算像過去那樣掩飾她和張揚之間的關係,香港人雖然也喜歡八卦,可她未嫁,張揚未婚,也不怕別人說什麼。
  幾位老朋友相見。喝酒都沒有什麼保留,杜宇峰酒量雖然很大。卻是最早喝多的一個他大著舌頭道:“可惜薑亮沒來。要是他,他在……咱們喝得更火……”
  張揚道:“田局的案子鬧得很大。最近他是沒時間了!”
  王博雄很有眼色,看了看時間道:“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趙新偉和牛文強同時點頭,只有杜宇峰還想再喝,王博雄看到他喝多了,主動請纓送他回家。
  牛文強悄悄把一把鑰匙交給張揚,低聲道:“你托我的事兒!”
  張揚唇角妥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雨小了許多,卻仍然未停,海蘭看到張揚喝了不少酒,把車鑰匙要了過來,輕聲道:“我們去鴻雁塔轉轉!”
  張揚笑了起來,他依然記得當初帶著海蘭飛身攀上鴻雁塔的情景,想必海蘭也在想著那件事。
  因為下雨,今晚鴻雁塔下方的夜市並沒有開市,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海蘭將吉普車停在鴻雁塔下,偎依在張揚的胸前。柔聲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生日的時候。你背著我攀到鴻雁塔的最頂端?”
  “我記得!我還記得,那天是你的牛日!”
  “就在那天,我決定離開你……”海蘭深情望著張揚:“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你早已經深植在我的心裡!”
  張揚的手臂箍緊了海蘭。他輕聲道:“想不想故地重遊?”
  “外面下著雨呢!”
  “風雨不大!”
  張揚推開車門,一把將海蘭抱了出去,海蘭嬌呼一聲,一隻手箍緊了張揚的脖子。一隻手將雨傘撐開,張揚道:“閉上眼睛!”
  海蘭明澈的美眸宛如星辰般閃爍著:“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張揚點了點頭,他潛運內力騰空躍起,在海蘭輕聲的嬌呼聲中,飛掠直上,雖然是第二次在張揚的懷抱中攀上鴻雁塔,但海蘭仍然感覺到不可思議,雖然張揚用輕功來解釋過,可海蘭卻知道,這世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許只有張揚,緊貼在張揚的懷中,那種安全感和溫暖感是無可取代的。
  夜雨如絲,隨風飄揚而下,張揚放下海蘭。從身後擁住海蘭的嬌軀,海蘭將雨傘拋開,那紅色的雨傘宛如暗夜中綻放的玫瑰,飄蕩在夜空之中。
  夜色和細雨朦脆了遠方的景物,讓他們所處的世界顯得封閉起來,張揚貼著海蘭的嬌軀,輕聲道:“看到了什麼?”
  海蘭閉上美眸,黑長而蜷曲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看到了你!”她小心翼翼的展開雙臂。在夜雨之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淩空飛起的錯覺,亦夢亦幻。
  “想飛嗎?”
  海蘭輕輕點了點頭,她轉過身。摟住張揚,灼熱的櫻唇印上他的唇。張揚一手攬住海蘭的纖腰。一手托起她的玉臀,輕聲道:“我帶你飛!”
  張大官人縱身一躍。海蘭摟緊了他的脖子,黑髮被夜風扯起,飛速下墜之中,仿若飛離了這喧囂的塵世。
  “我愛你!”海蘭這樣說。
  張揚帶給她的驚喜不僅如此,在海蘭來江城之前,張揚就委託牛文強代為買下了春甯社區的房子,那間房曾經是海蘭在春陽電視臺工作的時候所居住的地方,推開房門,海蘭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在春陽和張揚相識的時候。
  “喜歡嗎?”
  海蘭美眸含淚不斷點頭。
  張揚附在她晶瑩的耳垂邊小聲道:“姐,我又想亂了。”
  海蘭媚眼如絲依偎在張揚的懷中就像一隻溫柔的小貓。嬌聲道:“隨便你了!”
  雨後的清臺山,一草一木都透著鐘天的靈秀的清新之氣。海蘭這次前來的主要任務就是為了拍攝一集關於清臺山旅遊的專題,攝製組第二天一早就在張揚的帶領下登上清臺山,春陽縣政府派出專門人員配合他們的工作。
  他們利用一個上午的時間在青蓮峰春熙谷拍攝溫泉,由春陽縣和美國貝南財團共同興建的溫泉度假村已經就快完工。現在正在進行最後的整修工作,張揚原本是打算全程陪同的,可中午的時候,卻接到了黑山子鄉辦公室主任耿秀菊的電話。
  張揚在黑山子鄉的時候對耿秀菊印象不錯。不過自從離開鄉里後,跟她並沒有太多聯繫,所以對她打來電話也感到頗為詫異。
  耿秀菊也知道自己這電話打得有些冒昧,首先解釋道:“張揚,我找王局長要的電話。”
  張揚對耿秀菊和王博雄的曖昧關係早就知道。他很客氣的問道:“耿主任找我有事?”
  耿秀菊道:“我想你去勸勸我公公!”
  張揚微微一怔,他和陳崇山相識於青並峰。對老爺子的風骨為人極為敬重,他充滿詫異道:“陳大爺怎麼了?”
  耿秀菊幽然歎了口氣道:“我公公前些日子去了靜安,可自從他回來之後,就發生了場大病,我聽說後原本想接他下山,可他那個脾氣你也知道,死活都不肯,而且他不願搭理我,我沒辦法,只能讓鄉衛生院的醫生上山給他看病,折騰了一個多月,他病是好了,可整個人卻突然變了,整天都在山上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就像瘋了一樣,張揚,我擔心他出事,你幫我勸勸他!”
  張揚對陳崇山之所以前往靜安是清楚的,他當時雖然距離很遠,可是超強的耳力仍然讓他聽到了楚鎮南和陳崇山這對老戰友的密談,張揚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當然不必遵守什麼非禮勿聽。不過他雖然清楚內情,也知道這是人家的隱私,並沒有向任何人宣揚。陳崇山的大病顯然和這件事有關。張揚點了點頭道:“耿主任。你放心,我儘量去勸勸他!”
  因為天空衛視的攝製組決定在溫泉度假村多逗留一天,所以張揚選擇和他們分手,獨自一人前往青雲峰,陳崇山是他的忘年交,又是陳雪的爺爺,還是杜天野的親爹。這件事從哪方面來說,張揚都得幫幫他。
  張揚來到青雲峰頂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他先去了紫霞觀,去找老道士李信義瞭解一下情況。從李信義嘴裡知道,陳崇山的情況遠比耿秀菊描述的要嚴重得多。陳崇山自從靜安回來之後。整個人變得越發孤僻,連李信義這位多年老友也不願搭理了,幾次李信義想要去勸他,都鬧得不歡而散,李信義頗為無奈道:“他現在沒事就跑到青雲崖上發呆,我真擔心他哪天會一時想不開從上面跳下去。
  張揚又和李信義聊了一些香港安家的事情。這才前往陳崇山所在的石屋,讓他意外的是,陳崇山並不在家,張揚去了石屋後面的青雲崖,也沒有看到陳崇山的影子,難道這老爺子又去四處溜達了,張揚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找他的時候,卻看到遠方一個熟悉的倩影出現在山路之上。

卷三 第205章 捅馬蜂窩的勇者
  陳雪穿著淺灰色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背著紅色雙肩包出現在張揚的視野之中,她是聽說爺爺的事情之後,臨時從學校請假匆匆返回春陽的,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張揚,秋水般的明眸仍然平靜無波就像眼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張揚已經習慣了她的目光。微笑道:“陳雪,我來看你爺爺!”
  陳雪點了點頭:“我爺爺呢?”
  “我也在找他!”
  陳雪來到石屋前,發現房門上鎖,她打開房因,看到爺爺的獵槍也不在牆上,看來他有可能去打獵了,書案上也是淩亂無比,硯臺中的墨蹟早已風乾,看得出陳崇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寫字。張揚從地上拾起一張宣紙,卻見上面寫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張揚雖然對宋詞沒有什麼研究,可多少對蘇東坡的這首詞有所耳聞,知道是蘇大鬍子悼念亡妻所寫,聯想起陳崇山和楚鎮南的那番對話,就不難推測到陳崇山寫這幅字的心情。
  陳雪咬了咬粉紅色的柔唇,舉步向門刊走去。
  張揚跟著她走了出去,傍晚的青雲峰,山風陣陣,空氣中漂浮著絲絲雨霧,這雨霧被山風一吹,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聚越多,隨著夜幕的降臨,山頂的能見度也變得越來越低,張揚跟在陳雪的身後在濕滑的山岩間走著,他身懷武功。在這樣的路況下行走自然遊刃有餘,不過讓張揚奇怪的是,陳雪在如此險峻的環境中行走,也勝似閒庭信步,而且氣息平穩,早在張揚第一次前來清臺山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了這件事,當時他用陳雪長期生活在山區,對這裡的環境熟悉來解釋,可現在發現,陳雪在山間尋找了近一個小時,卻沒有任何疲憊的跡象,而且臉不紅氣不喘,若非有一定修為,絕不會有如此表現。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整個青雲峰都籠罩在一片蒼茫夜色之中,陳雪不停呼喚爺爺的聲音回蕩在山谷之中,可是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張揚看到夜霧越來越濃。在這樣找平去也不是辦法,他提醒陳雪道:“咱們是不是先回去看看,也許你爺爺已經回去了。”
  陳雪搖了搖頭。繼續向前方走去,憑著她對地形的熟悉,她知道前面是閑雲谷,過去爺爺時常到這裡打獵,這裡已經屬於青雲峰的後山,人跡罕至,走獸頗多,山勢也變得越發險峻。
  張揚看到陳雪在前方步履輕盈,絲毫不見疲憊的征像,心中暗暗稱奇,兩人在山谷之中摸索了半個時辰,陳雪的呼喊聲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此時方才有些喪失信心,歎了口氣道:“爺爺不在這裡!”
  張揚卻沒有說話,他伸手將陳雪護在身後,夜霧之中,兩道綠幽幽的光點閃爍,張揚先聽到的是細碎的踏步聲,後看到的這光點,卻是一頭青狼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以張揚的武功自然不會把一頭野狼看在眼裡,他低聲叮囑陳雪道:“站在我身後,不要離開我!”那頭青狼並沒有急於向他們迫近。
  陳雪小聲道:“這些野狼往往都不是單獨行動!”
  張揚點了點頭,果不其然。那頭青狼正在等待著同伴,沒過多久,周圍又出現了四頭野狼,它們呈包圍之勢,向中間緩緩迫近而來。
  張揚大聲道:“跟緊我!”話音剛落,他足尖抬起,將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踢起,那石塊在張揚的一踢之下,宛如機弩拋出一般,高速向一頭青狼射去,那頭青狼剛才做出騰空撲出的動作,被石塊撞中鼻樑,鮮血橫飛小牛犢般的身軀在空中翻騰了一圈,重重撲倒在地上,野狼一旦發起攻擊速度驚人,有兩頭野狼從正面同時撲向張揚,張揚雙手揮出,在兩頭野狼的嘴吻距離自己還有一尺處拍打在它們的頭顱之上,兩隻野狼的頭顱重重撞在一起,張揚拍擊的力量奇大無比,竟然讓兩頭野狼撞得骨骼盡碎,腦漿透出。
  還有兩頭野狼從後方襲擊陳雪,張揚一把抓住陳雪的手臂,將她拉到身後,抬腳將一頭野狼踢的橫飛出去,那頭為首的青狼淒厲嚎叫一聲,騰空飛躍而起,一雙利爪向張揚的臉部抓去,張揚正準備出拳之際,忽然聽到一真沉悶的槍響。
  青狼的頭部被擊中,重重摔落在地上,鮮血迸了張揚一頭一臉,陳雪躲在他的身後方才倖免被血雨襲擊。
  張揚舉目望去,看到右側山岩之上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陳雪激動道:“爺爺!”
  那身影果然是陳崇山。他沒有說話,默默走下山岩,來到張揚和陳雪的面前,又向地上仍然沒死的野狼頭上補了一槍,冷峻的面龐不見任何笑容:“這麼晚了,你們到閑雲穀來幹什麼?”
  張揚笑道:“陳大爺,聽說你生病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陳崇山嗯了一聲,他從腰間抽出一個鐵筒,很利索的撬下幾顆狼牙,這些狼牙可是珍貴的紀念品。
  陳雪小聲道:“青雲峰怎麼會有這麼多野狼出沒?”
  陳崇山眯起雙目望向西方道:“黑荊山竄過來的,我盯了有些日子了,現在清臺山搞旅遊。遊人不少,我擔心這些畜生影響遊客的安全。
  “可是你也不該一個人出來啊!”陳雪不無埋怨道。
  陳崇山的臉上重算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向張揚道:“幫我把這頭狼拖到前面的工洞裡,夜深了,咱們今晚不回去了!”
  張揚現在的樣子實在有些狼狽,一頭一臉迸愕全都是狼血,其實陳崇山的那一槍有些多餘,張大官人赤手空拳一樣可以將惡狼拿下。
  血頭血臉的張揚扛著一隻野狼,跟在陳崇山爺孫兩人身後向穀內走去。夜霧太大,他雖然目力強勁。也看不清前方道路,好在有陳崇山這個識途老馬引領,走了十五分鐘就來到一處藤蔓遮擋的山洞,進入其中,陳崇山打開了手電筒,山洞的入口狹窄,可是越走裡面越是寬敞,前行二十多米後眼忱洪開朗,正中堆著乾柴,陳崇山點燃篝火。讓張揚將舜側口在篝火旁。望著張揚的樣子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去洗洗吧!”山洞西北有一條小溪小雪,你帶他過去。
  陳雪點了點頭,帶著張揚出了山洞。來到西北清澈的小溪旁,如果不是陳雪引領,張揚在這夜霧彌漫的山谷中肯定要迷路,他俯身掬起溪水。好好的洗了洗臉,假如陳雪不在身旁,這廝肯定要脫光衣服跳進去好好洗個澡。
  陳雪在小溪邊採摘了一些野生的草莓。拿到溪水中洗淨,此時隨著夜風隱約飄來一股誘人的烤肉香氣,想來是陳崇山將那頭野狼扒皮炙烤呢。
  張揚笑道:“現在不用你帶路,我也可以找回去了。”
  陳雪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迷霧之中,她的俏臉美得讓人窒息。微笑時那一抹風情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眼色,張揚看得呆在那裡。
  陳雪淡然道:“你既然能夠找回去,我先走了!”說完,她轉身向山洞走去。
  張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感到一陣心神不寧,他乾脆脫了衣服。跳入小溪之中,讓清亮的溪水洗濯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陳雪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這種感覺宛如夜霧般朦朧,但卻是真實存在,張大官人將頭沒入清冷的溪水之中。自己惹下的情債的確太多了,陳雪這種冷若冰霜的女孩子,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張揚洗完澡回到山洞內,陳崇山已經烤好了狼肉,用匕首削下一條狼腿遞給張揚:“狼肉不好吃,將就著填飽肚子!”
  張揚咬了一口,只覺著入口香嘖嘖的,味道很好,大概是個晚走了這麼多路,餓了的緣故,陳崇山又將軍用水壺遞給他,裡面是李信義自釀的白酒,張揚灌了兩口,感歎道:“真舒服!”
  陳崇山低聲道:“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同。”
  張揚道:“我對幸福的定義是隨著環境的不同而不斷轉換的,現在來說。有肉吃,有酒喝就是最大的幸福。”他把軍用水壺遞給陳崇山。陳崇山也喝了一口,咬了口狼肉道:“能夠感到幸福,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張揚和陳雪默默咀嚼著他的話,陳雪吃了點草莓,她是個素食主義者。對狼肉並沒有任何的興趣,打了個哈欠道:“我累了先去睡了!”
  她去山洞的一角,裹上毛毯背身睡去。
  張揚看到陳崇山目光中的憂鬱,低聲道:“陳大爺,聽說你去了靜安?”
  陳崇山並沒有否認,靜靜點了點頭。
  張揚道:“我在你石屋內看到了那幅字!”
  “什麼?”
  “十年生死兩茫茫!”
  陳崇山的目光變得虛無而飄渺,他淡然道:“信手塗寫罷了,並沒有特別的意思。”
  張揚道:“可這幅字好像是蘇東坡悼念亡妻所寫!”他說這句話等於將事情已經半挑明瞭,您老別跟我繞了。我知道怎麼回事兒。
  陳崇山目光一凜,他抿了抿嘴唇。忽然起身向山洞外安去。
  張揚微微一怔,也跟著他的腳步走出山洞。
  陳崇山看到張揚也跟了出來,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張揚道:“我也不瞞您老,是耿主任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看看你。聽說你從靜安回來後就病了,她擔心你出事!”
  陳崇山冷哼一聲:“多事!”既是在說耿秀菊,也是在說張揚。
  張揚道:“陳大爺,過去我以為你一個人放棄功名利祿,躲在這青雲峰上生活,看淡世事,心胸超人一等,可現在看來,其實您才是最看不開的一個。”
  陳崇山一雙濃眉擰在一起,他知道張揚在用激將法,可這番話聽起來的確很不入耳。
  “說句不好聽的話,您一直都在逃避現實,以為躲在這裡,沒有人能夠找到你,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可以當成完全沒有發生過,可您這只是自欺欺人!”
  陳崇山有些憤怒的轉向張揚:“你懂什麼?”
  張揚道:“我並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可是我卻知道,這世上痛苦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說起不幸,我想起我的一位好朋友,十一年前他的未婚妻因為一場意外而成為植物人,為了這份感情,他一直守護到如今,可當他未婚妻蘇醒後,他本以為自己終於等到了曙光,卻發現她的心中已經再也沒有他了,十年的等待換來這樣的失望,如果是你,你會不會瘋掉?你也許不會,但是你會跑到山溝溝裡一個人躲起來,你不敢面對現實!”
  陳崇山默然無語。
  張揚又道:“而我那位朋友沒有,他仍然在等待,他希望能夠等到曙光出現的那一天,所以說,這世上比你不幸的人有很多,比你勇敢面對現實的人也有很多!”張揚說完轉身離去。
  陳崇山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哪位朋友叫什麼?”
  張揚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方才道:“杜天野!”
  杜天野的名字宛如重錘一般擊中了陳崇山的內心,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變得窘迫而艱難。杜天野!沒錯,那是他的兒子啊!張揚絕不是偶然在自己面前提起這件事,他應該覺察到了什麼,陳崇山有些無力的走了兩步,在一塊山岩上坐下,閉上雙眼。仿佛聽到妻子臨盆時的絕望而痛苦的呻吟,他粗糙的大手捧起面龐,在心底默默呼喊道:“邱敏……告訴我……我該怎樣做……”
  張揚之所以將杜天野的不幸透露給陳崇山知道,因為他明白,想要讓陳崇山從萎靡中振奮起來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責任,一個真正的男人絕不能在社會責任的面前選擇逃避,從杜天野出生直到現在,陳崇山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張揚相信父子連心,陳崇山會因此而重新振作起來。
  張揚醒來的時候,陳崇山爺孫兩個已經洗漱完畢等著他上路。
  走出山洞,外面陽光明媚,閑雲穀內百鳥鳴唱,到處都是一片盎然生機。偶爾可以看到樹叢中有小松鼠在歡快的跳來跳去。
  陳崇山背著獵槍大步走在前頭,張揚追了上去,笑道:“陳大爺!那些狼怎麼處理?”
  陳崇山淡然道:“最好的方法就是順其自然。讓它們自生自滅。”他遞給張揚兩顆狼牙:“送給你!這東西找工匠磨好,用紅繩穿上可以辟邪!”
  “多謝陳大爺!”
  “本來就是你的獵物,謝我幹什麼。”陳崇山停頓了一下,終於道:“另外一顆送給你的朋友,其實人活在世上,不僅僅要為女人活著!”他說完馬上加快了腳步,將張揚遠遠甩在身後。
  張揚望著陳崇山的背影,不覺露出會心的笑容。
  陳雪來到他的身邊,望著他手中白森森的兩顆狼牙,輕聲道:“昨晚你跟我爺爺說什麼了?”
  張揚不無得意的仰了仰頭:“大人的事跟你這小丫頭無關!”
  陳雪哼了一聲,美眸斜睨了他一眼。卻又意識到這樣的表現太不符合自己一貫冷漠的態度,俏臉不覺有些熱了,也匆匆向前方追去。
  返回陳崇山所在的石屋,發現海蘭和天宴衛視的攝製組也到達了這裡。正在紫霞觀那兒拍攝呢,張揚向陳崇山告辭後來到了紫霞觀。
  海蘭看到張揚身上的血跡不禁有些擔心。確信張揚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攝製組拍攝進行的十分順利,當日在青雲峰拍攝了多個具有代表性的景點,直到傍晚時分方才返回山下上清河村所建的山莊休息。
  因為山莊已經被牛文強接手,他又花重金重新整修了一遍,這裡的客房檔又有提升,香港客人對住宿條件都表示滿意。

當天張揚聯繫了老支書劉傳魁,劉傳魁又專門把他兒子劉大柱從縣城給招來,在山莊為攝製組準備了清臺山最為地道的全羊宴。
  晚上的時候,黑山子鄉黨委書記祝慶民,黑山子鄉鄉長于秋玲都專程過來歡迎攝製組。
  張揚也算是黑山子鄉的老人了,他和這幫鄉里幹部都是極熟悉,不過當初他在黑山子鄉的時候,連個正式科員都算不上,現在已經是副處級幹部了,單論級別已經超過了祝慶民和於秋玲。
  於秋玲出現在這裡跟她丈夫徐兆斌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和張揚套近乎。鄉黨委書記祝慶民已經是快到點的人了,對官場已經不甚熱衷。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武學上,可自從在江城見識到張揚和師父梁百川的一戰之後,祝慶民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張揚這年輕人絕非尋常人物,他不僅僅在官場上潛力無窮,更在武功上深不可測。
  晚飯後,祝慶民和張揚來到院中的魚池前,祝慶民道:“張主任,有件事我想求你幫忙!”
  張揚和祝慶民雖然認識很久,可是彼此間並沒有太深的交情,他微笑道:“祝書記請說!”
  祝慶民也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他低聲道:“西樓鄉龍興酒廠的刁德志你還記得嗎?”
  張揚點點頭,他當然記得,他對刁德志沒什麼好印象,這次皇宮假日事件,正是因為他想要對付景區綜合管理辦的胡光海,方才跟蹤刁德志和胡光海,無意中揭發出來的一樁大案。
  祝慶民道:“龍興酒廠是西樓鄉重點企業,也是春陽縣的重點鄉鎮企業,刁德志在皇宮假日出事,已經影響到廠子的許多合同,現在很多經銷商都來退貨,廠子的形勢很嚴峻。”
  張揚笑了起來:“祝書記,這事兒好像不歸我管!”
  祝慶民道:“張主任,您是江城企改辦主任。國企還是私營他們都是企業。企業出了事,您都會幫忙不是?”
  “話雖然這麼說,我要是每件事都管,企改辦也就成了多管辦,祝書記。不是不想幫你,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張揚毫不客氣的拒絕了祝慶民,讓他伸手去幫刁德志?他可沒那閒工夫。
  這邊剛剛擺脫了祝慶民,那邊於秋玲又走了過來,她很親切的叫著:“張揚,我這次來是找你算帳的!”這女人很會來事兒,她直呼張揚的名字並非是不敬,而是為了拉近和張揚之間的距離。
  張揚笑道:“于鄉長,我哪兒得罪你了?”
  “前天晚上你把你徐哥灌成什麼樣子了?他吐了一夜,把我們家木地板都燒白了!”
  張揚想起徐兆斌那晚的慘狀,於秋玲應該沒有誇張,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於秋玲不無嗔怪道:“還笑,知道我們家老徐老實,你們還欺負他!”
  張揚暗道:“徐兆斌要是老實,恐怕這春陽縣領導層就沒老實人了。”
  於秋玲把一個不起眼的小木盒遞給張揚道:“給你的紀念品!”
  張揚正想打開看看是什麼,於秋玲卻道:“別打開,咱們黑山子鄉的特產,也別拒絕!”她笑著走了。
  張揚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東西退給她的時候。海蘭走了過來:“你好忙明!”
  張揚笑道:“還不是這個小官給鬧的!”他看得很透,官場上,你地勢的時候,總會有人想盡一切辦法接近你,一旦你失勢,人家睬都不會睬你。
  海蘭莞爾笑道:“想當初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才只是黑山子鄉計生辦代主任,我以為你的性情不適合當官,就算勉強下去,在官場的道路上也不會走得長久,卻想不到你心然能順風順水的老下去,而且專到了企改辦牽任地位胃上心。
  張揚笑道:“副主任,還記得當初咱倆討論我仕途的事情嗎?”
  海蘭點了點頭:“我記得你當時說了李宗吾厚黑學中的一段話,最初民則享樸,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厚又黑,眾人必為所制,而獨佔優勢。
  眾人看之,爭相仿效,大家都是又厚又黑,你不肯繃我,我不能制你。獨有一人。不厚不黑,則此人必為街人所信仰。而獨佔優勢。譬如商場,最初商人。盡是貨真價實,忽有一賣假貨者。參雜期間,此人必大賺其錢。大家爭仿效,全市都是假貨,獨有一家貨真價實(認清目標),則購者雲集,始終不袁不敗。”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
  海蘭不方,感歎道:“我今日方才發現,你才是又厚又黑,而且厚的比別人厲害,黑的比別人厲害,所以你才會不袁,不敗!”
  張揚哈哈大笑。海蘭將袖開一看,裡面卻是一塊溫潤的玉佛。夜色之中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張揚和海蘭雖然對玉石不懂,可一看質地雕工,就知道這玉佛絕非凡品,于秋玲夫婦送給張揚這玉佛,可謂是下足了血本,雖然他們夫婦還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可張揚已經明白。一定是徐兆斌盯上了縣長的位置,他想要向上提升一步。
  海蘭輕聲道:“退給她吧,收下這東西等於收下了一個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
  海蘭柔聲道:“你想在仕途上走得更遠,就不能在意這些財物,在你日後的道路上,更為誘惑的東西會接踵而至,沒有足夠的定力,肯定要犯錯誤。”
  張揚笑道:“這玉佛雖好,怎比美人?你才是我心中最珍貴的美玉!”
  海蘭輕啐了一聲,螓首卻羞答答低下,妙目之中蕩激著綿綿的情意:“明天攝製組就走了!”
  張揚點了點頭。
  “不過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只要你不嫌我煩!”
  張揚輕聲道:“你要是不來看我,我會殺到香港去把你搶回來!”
  “好霸道!”
  祝慶民找張揚的時候,張揚並沒有想太多,可當他回到江城之後,方才逐漸意識到這件事有些不對,祝慶民不會無緣無故找到自己的頭上,週一上班的時候。在辦公大樓遇到副市長袁成錫的時候,發現他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張揚就越發奇怪了,等上午他電話向李長宇彙報景區採訪團接待工作,李長宇也表現的相當敷衍。張揚的感覺一向敏銳,他覺察到這件事不對了,可一時間又說不出究竟哪兒不對。
  中午的時候。方文南過來找他,方文南是在知道兒子涉嫌販毒之後匆匆從澳大利亞飛回來的,他來到江城第一件事就是來企管辦找張揚,讓他陪同自己去探望田慶龍。
  張揚讓朱曉雲給方文南泡了杯茶,讓他歇歇再說。向來穩重的方文南此時也失去了鎮定:“不行,我們現在就得去,這事兒很麻煩!”
  張揚頗為無奈。憑他和方文南的交情,這個要求是不好拒絕的,其實方文南和田慶龍的私交向來不錯,不過現在他的兒子方海濤不但涉嫌販毒,而且公安局內都有種說法,說田慶龍這次被刺,十有八九和他兒子方海濤有關,這就讓方文南現在和田慶龍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而尷尬,他所以才會想到張揚,如果沒有張揚的引領,他也很難見到田慶龍,現在田慶龍已經成為重點保護對象,尋常人很難靠近病房。
  上了方文南的林肯車,蘇小紅穿著藍色長裙正坐在裡面打著電話,她也在尋找方方面面的關係,為方海濤打點。放下電話,向張揚笑了笑,汽車啟動之後。蘇小紅道:“張揚,現在你可成了咱們江城的大名鼎鼎。
  張揚笑道:“什麼名人,不過是個企改辦副主任,有啥值得宣傳。”
  蘇小紅揚了揚那雙柳眉,輕聲道:“真看不出。你藏得夠深的,皇宮假日的事情原來是你做出來的!”
  張揚愣了,當初代市長左援朝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現在他覺著有些不妙了,皇宮假日被打的事情的確是他一誤撞,這件事除了姜亮田慶龍少數人以外並沒有太多人知道,左援朝問他的時候,他都矢口否認,他不想惹麻煩,畢竟皇宮假日的事情牽涉到三位江城市常委,可現在這件事從蘇小紅的嘴裡問出來,就證明事情終究還是傳了出去,張揚裝出十分錯愕的樣子:“我說紅姐,這事兒跟我沒關係,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
  蘇小紅道:“謠言?可是現在外面傳得滿城風雨,都說皇宮假日的事情,是你報的警。出警的薑亮是你的鐵哥們。張揚,這件事可有點不太妙啊,皇宮假日是個馬蜂窩,你捅了他,還想置身事外,恐怕難啊!”

卷三 第206章 白大褂與吉普車
  張揚並不怕事,不過這件事讓他有些懊惱,毫無疑問,自己舉報皇宮假日的事情肯定是公安內部洩露出去的,他很窩火,當初考慮的還是欠缺周到,如果想徹底置身事外,就該讓薑亮嚴守秘密,不該去找田慶龍,可不找田慶龍,薑亮也不敢承擔這麼大的責任,麻痹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方文南在江城的經營業並非一日,他方方面面的關係很多,兒子在警局被打的事情他也已經聽說,怒其不爭之餘,畢竟有些心痛,他這次去見田慶龍。並非是為了替兒子求情,他只是想作為一個朋友間的探視,雖然他的這個理由誰都不會相信。
  有了張揚的引領,方文南很順利的見到了田慶龍。他把果籃放在地上,望著田慶龍,很真誠的說了一句:“田局,你受苦了!”
  田慶龍笑了笑,通過這兩天的治療,在加上張揚靈丹妙藥的輔助,他的身體恢復的很快,現在說話已經恢復了自如,不過中氣明顯不足,他低聲道:“方總回來了……”是為了兒子?”
  方文南歎了口氣。他拍了拍田慶龍的手背道:“田局,你放心,我不會干擾司法公正。只要證實那個小畜生違反了國家法律,我一定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田慶龍淡然道:“他有沒有犯罪自有法律來裁決!”方海濤是否販毒尚無定論,不過從當時的現場情況看,單單是持有毒品和吸食毒品已經構成了犯罪,送他進監獄沒有任何的疑問。
  方文南抿了抿嘴唇,終於還是很艱難的問道:“田局,我聽說有人給你打過恐嚇電話。你懷疑這件事和海濤有關?”
  田慶龍心中有些不悅,他低聲道:“方總,案情的事情還是交給員警吧,現在省廳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配合調查!”
  方文南看出田慶龍的抵觸情緒,他沒有說話,默默站起身向田慶龍告辭後出門而去。
  張揚並沒有馬上走,望著田慶龍。
  “你有事?”田慶龍笑道。
  張揚點點頭:“皇宮假日的事情,你跟多少人說過?”
  “怎麼?”
  “現在江城大街小巷都在風傳,是我舉報的皇宮假日!”
  田慶龍皺了皺眉頭。這件事公安局內部只有幾名領導知道,他當時也特地交代要保守秘密,可張揚終究還是被暴露了出去,田慶龍當然知道這件事會造成的後續影響,皇宮假日就是一個巨大的馬蜂窩,現在張揚已經被定義為捅馬蜂的那個人,勢必會可起許多人的仇恨最麻煩的當然是那三位市委常委,看來這次要給張揚造成很大的困擾了。不過田慶龍也沒怎麼當成一回事,他對張揚瞭解得很,這廝壓根就不是個怕事的人,對別人來說是大麻煩,對他來說是為他的生活添加色彩,田慶龍道:“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說抱歉也晚了!”這句話充分顯示出這位元公安局長的狡猾。
  張揚明白他說的也是事實,反正麻煩已經招惹來了,躲也躲不過去,還是接受現實的好。離開田慶龍的病房,來到樓下停車場,卻看見田斌和方文南相對站著,田斌的目光極其不善,憤怒的盯住方文南道:“誰讓你來這裡的?”
  方文南自然不會跟田斌一般計較,淡然笑道:“我和你爸是老朋友,他出了事我當然要來看看!”
  “虛情假意!”方文南笑了笑並沒有說話,轉身向車內走去。
  田斌在他身後吼叫道:“是你的寶貝兒子策劃了這一切,方文南,我不會放過他的!”
  方文南緩緩轉過身去,雙目冷冷盯住田斌:“田警官,是不是我兒子做得,自有公論,你雖然是員警,你卻沒有給他定罪的權力。我兒子犯了法,自有法律來懲罰他,你無權對他作出任何的懲罰!如果我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田斌,我會讓你為自己的舉動而付出代價!”
  田斌冷哼一聲,不屑道:“來啊。”
  張揚及時出現在兩人的面前:“聊得這麼熱鬧,田斌,你爸叫你呢!”
  田斌雖然對方文南不爽,可是在張揚面前,他還是很買帳的,畢竟他已經知道,張揚才是他父親的救命恩人,他壓制住內心的怒火,向病房樓走去。
  方文南搖了搖頭,臉色鐵青的進入車內。
  張揚也進去坐下,蘇小紅在車內已經看到了方文南和田斌之間的爭吵,不過她並沒有下車,就算她出面也解決不了問題。
  方文南憤憤然道:“海濤吸毒應該是事實,可我不相信他會去販毒,我更不相信他有膽子策劃刺殺田局!”
  張揚並不瞭解方海濤,不過憑他對方海濤的認識。估計方文南這個當爹的也很難說真正瞭解自己的兒子,他向司機道:“送我去江城製藥!”
  張揚去江城製藥廠是參加一個內部改革會議的,最近胡茵茹正在就最後的簽約問題和廠方磋商,張揚身為企改辦的負責人,還是有必要去露面的。
  司機將方文南和蘇小紅先送到了市公安局,然後送張揚前往江城製藥廠,可汽車駛過和平路的時候,張揚看到身穿便裝的秦白正在人群中走著。他似乎在跟蹤什麼人,張揚長了個心眼,讓司機放慢車速。
  忽然一個矮小的身影急速向前方奔跑起來,秦白也緊跟著大步追逐起來,他今天的到消息,當日刺殺田慶龍的嫌犯之一在和平路一帶出沒,所以隊裡採取行動。
  奔跑的是個少年,他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奔跑速度極快,而且身法靈活,從人群中向車輛川流不息的馬路上跑去,張揚大聲命令道:“攔住他!”
  司機踩下油門,加長林肯車沖出去,擋住那少年的去路。那少年居然騰空跳到引摯蓋上,然後越過林肯車繼續向前奔跑。
  張揚已經推開車門沖了出去,他剛下汽車,一輛大貨就向他直沖過來。張大官人騰空側翻,身體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轉體,踏在一輛桑塔納的車頂之上,然後身體再度騰飛出去。
  奔跑的那名少年眼看就要跑到馬路對面,他感覺到身後危險的來臨,轉過身,正看到張揚宛如雄鷹般從空中俯衝而下,那少年的雙目中滿是惶恐,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臉上,他想用自殘嚇退張揚,可惜他的出手比起張揚要慢上許多。張揚一把擰住他的手腕,將這少年手中的匕首奪了下來。
  秦白隨後就趕到了張揚身邊,他拿出手銬將那名少年雙手拷住,喘著氣向張揚道:“謝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湊巧經過!”張揚望著那少年。有些奇怪道:“他犯了什麼罪?”
  “他叫剪刀手。和刺殺田局的案子有關,當天只有他逃走了!”
  那少年還在掙扎,秦白在他頭上打了一巴掌:“給我放老實點!”
  這時候,和秦白一起行動的兩名同事才趕拉過來,秦白把這個外號剪刀手的小子交給同事,和張揚來到一旁:“我盯了他大半天了,這小子鬼著呢?”
  張揚望著那被塞入警車中的少年。這小子也就是十三四歲年紀怎麼會這麼殘忍?
  秦白道:“我懷疑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人教唆,我走了,要把他押回去審問。看看是否能問出背後的教唆犯!”
  張揚向秦白道:“要是有了眉目,別忘了給我說一聲。
  秦白笑了起來:“放心吧,我第一個通知你!”
  張揚來到江城製藥廠的時候,會議已經結束,胡茵茹也返回了她在製藥廠的臨時辦公室,張揚敲了敲門,得到胡茵茹允許之後才走了進去。
  胡茵茹內穿灰色短裙,外穿白每工作服。她正準備出去視察車間情況,看到張揚這時候才過來,不禁嗔怪道:“說好了要來開會。怎麼這麼晚?”
  “路上遇到點事兒,所以耽擱了。”張揚來到她身邊,拿起胡茵茹的茶杯喝了一口。
  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胡茵茹敞開的領口,一對白嫩的雙峰若隱若現。
  胡茵茹馬上察覺到這廝曖昧的眼神。身體向後仰了一些,張揚的目光又落在胡茵茹修長雪白的美腿之上,輕聲道:“想不到你穿工作服都這麼好看!”
  胡茵茹笑了起來:“現在是工作時間,別騷擾我啊!”
  張揚的鼻尖已經觸到了她的髮際,噢到她身體的陣陣幽香,身體忽然不由自主有了反應,胡茵茹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正看到張揚的某部分已經撐起了帳篷,抬起頭美眸含嗔帶怨的看著張揚,可俏臉上的紅暈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激蕩。
  張揚繞到她的身後,輕輕摩挲著她的肩頭,然後親吻在胡茵茹曲線柔美的頸部。胡茵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嬌聲道:“別胡鬧,這裡是辦公室。我還要出門。”張揚卻已經將她抱了起來,大手探入她的短裙之中。輕輕撫摸著她的的玉腿。胡茵茹在他的溫柔撫摸下,整個人變得酥軟起來,美眸之中充滿迷亂的神情。吐氣若蘭道:“別鬧了好不好……”
  張揚的手掌已經將她的短裙撩起,胡茵茹一雙筆挺的美腿徹底暴露出來。黑色的底褲構築的防線根本不堪一擊,轉瞬之間已經被張揚扯了下來。
  張揚將胡茵茹的嬌軀抵在牆壁之上,胡茵茹萬萬沒有想到這廝居然荒唐到這種地步,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居然任意胡為,她雖然覺著不妥,可心中的情欲卻已經被張揚撩撥起來,一雙玉腿纏繞在張揚腰間,感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愉悅和衝擊。
  室外陽光明媚,室內春意盎然,當張揚激情勃發之時。胡茵茹已經被他折騰的酸軟無力,只知道用手足纏緊了他的身體。似乎要將他體內的每一滴水分全都壓榨出來。
  張大官人將胡茵茹放回座位上,卻發現胡茵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黑色蕾絲內褲仍然掛在晶瑩的足踝之上,黑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上面沾滿了霧濛濛的水汽,很體貼的幫她穿好了衣服。胡茵茹這才幽然緩過氣來。咬著嘴唇瞪了張揚一眼:“壞蛋,你讓我怎麼出門。”只可當她看到張揚的時候,不禁笑了起來。
  張揚垂頭望去,卻發現自己褲子上也是濕咕咕的一片,不用問這肯定是剛才那番激情的副產品。他苦笑道:“讓你害了,我怎麼出門?”
  胡茵茹啐道:“活該!”俏臉又紅了起來。她指了指門後掛著的白大褂:“穿上!”
  張揚找了件白功夫褂套在身上,剛好可以將濕撻嚨的褲襠給遮住。頓時覺著自然了許多,過去咋就沒想到白大褂有這好處呢?
  胡茵茹穩定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拿起茶杯喝了一大杯水,這才有力氣站起身來。輕聲道:“我還要去車間看看,一起去?”
  張揚反正閑著也沒事,跟胡茵茹去看看製藥廠的情況也好。
  胡茵茹走出辦公室之後,馬上就恢復了她幹練的女強人形象,兩人離開辦公樓。張揚裡面看到洪玲走了過來。他笑道:“這麼巧啊!洪玲你來製藥廠找人啊?”他知道洪玲的姨媽在財務科。
  洪玲搖了搖頭,笑著向胡茵茹打招呼道:“胡總好!”
  胡茵茹這才微笑介紹道:“洪玲已經來製藥廠工作了,她應聘的是銷售部主任!”
  張揚笑道:“搞了半天已經成洪主任了,看來江城人民醫院容不下您這尊菩薩!”
  洪玲道:“工資太低,體現不了我的價值,所以我想來製藥廠挑戰一下自我!”
  張揚和洪玲隨便聊了兩句,就繼續和胡茵茹向廠區走去。路上胡茵茹告訴張揚,製藥廠的基本情況還是很好的,顧佳彤對此也深感滿意,十一過後,她就會從北京回來簽約。
  張揚有些詫異道:“她這次去北京怎麼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北京藍海出了問題?”
  胡茵茹道:“那倒沒聽她提起過。我只知道,她這次去還想引進一條中成藥生產線,她說工廠恢復生產之後,馬上就會投產新藥。”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這件事跟自己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他答應過顧佳彤,等藥廠拿下來之後。他會提供幾份藥方,作為科技入股。看來顧佳彤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有了想法之後,馬上就付諸實施。
  車間內除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就是負責設備維修的檢修工人,雖然工廠仍然沒有恢復生產。可是從眼前的情況可以看出,一切正在復蘇的時候,用不了多久時間。江城製藥廠就會重新騰飛起來。
  胡茵茹道:“現在我正在忙著招聘一支管理團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給我介紹?”

張揚忽然想起了趙新紅,她自從藥品回扣案發之後,一直賦閑在家,拋開她自身的錯誤不言,趙新紅還是有相當管理能力的,而且她對於醫藥行業十分熟悉,讓她過來幫忙管理應該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胡茵茹聽張揚說完,馬上表示同意,讓張揚當即就打電話給趙新紅,約定時間面談一下。
  張揚給趙新紅聯繫之後,剛剛掛上電話,就有人打了進來,他接通電話,卻聽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張揚,你幹的好事,皇宮假日那筆帳,我會跟你算的,你給我小心點!”
  張揚皺了皺眉頭。因為胡茵茹在他身邊,他並沒有做出過激的回應,淡然道:“你來找我啊。我等著你!”
  “有事。”胡茵茹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張揚搖了搖頭,此時電話又響起來,這次並非是恐嚇電話,打電話來的是秦白,秦白憤憤然道:“真搞不懂局裡是什麼意思。我們辛辛苦苦抓到的人,回去就被專案組接手了,讓我們不必介入!”
  張揚對秦白的性情十分瞭解。輕聲道:“即然這樣,你就別管了!”
  “張揚,你在哪兒,我有事跟你當面說!”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地點時他說了,半個小時後秦白就驅車到江城製藥廠來接他。
  秦白有些生氣,張揚剛剛坐進車裡,他就大聲嚷嚷起來:“省廳專案組真走了不起,我們辛苦抓來的人,被他們毫無理由的接手了,太欺負人了!”
  張揚笑了起來,他不理解秦白為什麼這麼激動:“省廳和你們也都是一個系統,誰破案不是一樣?”
  秦白道:“當然不一樣。田局被刺是我們整個江城警界的恥辱,要是我們不能親手抓住兇犯,以後會被平海的同行笑掉大牙!”
  張揚這才明白秦白如此激憤不僅僅是田慶龍被刺的事情,而是關乎于整個江城警界的面子。他低聲道:“算了,胳膊擰不過大腿,省廳豈是你能抗衡的,都是為了破案,也別太計較了!”
  秦白道:“張揚,你還記得上次我姐被劫持的案子嗎?”
  張揚點點頭,他當然記得。不過並不明白秦白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秦白道:“我覺著咱倆搭檔還挺默契的,田局的案子,我也掌握了一些線索,別人我也信不過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查查!”
  張揚知道秦白一向是個注重原則的人,在很多方面他甚至有些古板,可這種人往往又是極其固執的。秦白認定的事情,很難被他人改變!張揚雖然對公安局的事情無意插手。可秦白畢竟是他事實上的小舅子,現在秦清遠在嵐山,自己怎麼都要承擔照顧他的責任。
  秦白看到張揚沒有反對,他低聲道:“被抓的小子叫周曉,他和其它三名刺殺田局的同伴都是一個團夥的,這些孩子都是一些流浪兒,過去曾經在火車站,服裝大市場一帶混。跟著一個叫黑八的傢伙。”
  張揚道:“你既然瞭解這麼多情況。為什麼不把黑八給抓起來?
  秦白歎了口氣道:“黑八很狡猾,我們行動了幾次都沒有抓住他,我聽說黑八和狗臉強是結拜兄弟,所以想到那兒去看看。”
  張揚笑了起來。
  秦白也笑了起來,他之所以找上張揚,是因為張揚單槍匹馬沖入北區鋼廠痛揍狗臉強的事情太經典了,狗臉強在道上橫了這麼多年,可是一提起張揚的名字就嚇得打哆嗦,可見張揚對他的威懾力。
  張揚發現秦白也有他的智慧,點了點頭道:“成,我幫你!”
  張揚是第二次來到鴻翔洗浴。上次他因為金樽夜總會的事情殺到這裡,將狗臉強和一幫手下打得人仰馬翻。
  兩人進入鴻翔洗浴的時候,狗臉強和三個弟兄正在小屋裡打麻將,房間裡烏煙瘴氣,看到張揚出現在門外,狗臉強想都沒想扔下麻將掉頭就跑,驚慌中腳在凳子上拌了一下。一個狗吃屎的架勢摔倒在地上,沒等他爬起來,張揚已經趕上來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我說你他媽跑什麼?”
  在場的幾個混混當初都被張大官人揍過,看到是他親自前來,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敢上前。
  張揚也沒有為難狗臉強的意思。他拉了張椅子坐下:“我跟狗臉強談點事兒,不相干的都出去!”
  狗臉強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剛開始見到張揚的時候反應的確過激了一點,現在反正已經躲不了,心中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臉上堆著笑道:“不好意思,沒坐穩滑了一跤,你們先出去,我跟張主任聊聊!”
  幾個人離開之後,秦白也拉了張椅子坐下,指了指對面的連椅道:“坐啊!”
  狗臉強看張揚,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張主任有什麼指教……
  張揚道:“黑八在哪裡?”
  狗臉強裝出一臉的迷惘:“啥?”
  “黑八在哪裡?”
  狗臉強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他推得倒是乾淨。
  秦白怒道:“你跟黑八是結拜兄弟,你居然說不認識他!”
  狗臉強道:“我真不認識,我又沒犯法?你以為在審犯人啊?”
  張揚笑了起來,狗臉強對張大官人忌憚的很,看到他笑得不善心裡一陣陣發毛:“我說張主任,有事說事,咱不帶這麼笑的,我滲得慌!”
  張揚指著狗臉強的鼻子道:“你大禍臨頭了都不知道!”
  狗臉強瞪大了雙眼,他以為張揚是故意在恐嚇自己。
  張揚道:“我也不瞞你,這位是江城公安局重案組的秦警官,這次田局長被刺的案子鬧得很大,現在你也是重點嫌疑人之一。”
  狗臉強一聽就急了:“我說張主任,您不能栽贓陷害啊!我老老實實的開我的澡堂子,跟這件事沒牽扯!”江城道上混的誰不知道田慶龍的案子是大案,只要牽涉進去,恐怕哭都來不及了。
  張揚冷笑道:“我不怕告訴你,皇家假日的事情你知道不?袁立波你認識不?現在都脫不開嫌疑。你和袁立波的那點事兒誰都知道!黑八又是你結拜兄弟,那幾個刺殺田局的小孩子又是黑八唆使,你不但有嫌疑。而且有重大嫌疑!”
  這下不但狗臉強,連秦白也聽的膛目結舌,這廝信口胡謅的能力也忒強了。
  張揚當然是信口胡說,他又不是員警,他隨便亂說也不用負什麼法律責任,不過他的這番話顯然起到了效果,狗臉強害怕了,他顫聲道:“我跟黑八是結拜兄弟不錯,可是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絡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本來還想幫你來著,看來不給你點苦頭你是不說實話了。”
  狗臉強見他站起身來,想起上次被張揚弄得生不如死的情景,嚇得哆嗦了一下,顫聲道:“黑八有個情婦在文達路解放樓住,你們去那邊看看!”
  張揚點了點頭:“算你聰明!”
  張揚和秦白兩人按照狗臉強所說的地址來到黑八情婦家,來到門外敲了半天沒有人應聲,秦白正準備走的時候。張揚抬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秦白提醒他道:“我們沒搜查證!”
  張揚才不管這些,向裡面走了一步,臉色卻陡然一變,他聞到一股血腥,秦白也聞到了,兩人對望了一眼,走向臥室,推開房門,卻見床上躺著一具男子的屍體,地上流滿鮮血,早已凝結,秦白走過去。看了看死者的面孔,確認死去的這個人就是黑八。黑八死去等於這條線被從中掐斷。事情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了。發生了命案,秦白也不敢擅自做主。慌忙給局裡打了電話。
  沒過多長時間,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親自率隊趕到,他首先將秦白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通,理由就是他有了線索沒有及時向上級彙報,而選擇擅自行動。罵完秦白,董得志來到張揚面前,他神情有些不善。
  張揚也不怕他,眯起眼睛看著董得志:“董局想說什麼?”
  董得志低聲道:“我想你不用我提醒,你負責的是企改辦而不是公安局,這種事我勸你還是走得遠些,別惹麻煩!”
  張揚不屑笑了笑,他也不想跟董得志理論,轉身向樓下走去。
  來到樓下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接通電話,那個陰惻惻的聲音再度響起:“張揚,事情不會就這麼完了!”說完就馬上掛了電話。
  張揚真是有些鬱悶,這混蛋究竟是誰,他跟黑八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
  張揚很快就發現自己開始被人惦記上了,他的吉普車總會被莫名其妙的被人化了小花,兩天內車胎已經被人連紮了三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張大官人縱然武功蓋世。可對於這種宵小的手段,他也是無計可施。
  他去給嚴新建彙報江城製藥廠改革進程之後,經過李長宇的辦公室。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門進去了,李長宇的秘書齊景峰看到張揚進來。笑了笑退了出去。
  李長宇正在審閱文件,看到張揚進來,放下文件笑道:“有幾天沒見到你了,坐!”
  張揚在沙發上坐下,留意到李長宇辦公桌上的煙灰缸內堆滿了煙蒂。看來這位常務副市長的煙抽得越來越凶了。
  李長宇道:“我上午去看過田局。他的情況好了很多,已經能夠坐起來了。他說這次多虧了你!”李長宇對張揚的醫術是十分瞭解的。田慶龍雖然沒說,可李長宇一樣推測倒是張揚捷救了田慶龍的性命。
  張揚道:“我可不敢居功,救他的人是江城人民醫院的專家我沒幫什麼忙!”
  李長宇知道他不肯承認,歎了口氣道:“省廳專案組來了之後,案情也沒什麼進展,那幾名刺傷田局的小孩子全都是未成年,拿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根據他們的證供。這件事是一個叫黑八的人指使的,可黑八又死了,線索完全中斷。”
  張揚已經知道這件事,他低聲道:“策劃這件事的人很狡猾,他早就準備好了退路!”
  李長宇習慣性的點燃一支香煙:“省廳專案組已經初步認定,這起案件並非偶然。是一次蓄意報復事件。所以嫌疑對象很多。”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包括皇宮假日的幾個股東。”
  話題終於還是落在了皇宮假日上。張揚道:“我倒覺著可能性不大!”
  李長宇彈了彈煙灰,饒有興致道:“你怎麼知道?”
  “他們就算恨,也應該恨我才對,跟田局沒什麼關係。”張揚通過這種方式明白的告訴李長宇,皇宮假日的事情已經捅出來的你辦別掖掖藏藏了,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動手……
  李長宇露出一絲苦笑。這小子終於承認他是那個始作俑者,這個麻煩捅得可不輕。連自己也被他給弄進來了,李長宇有苦難言,皇宮假日的事情讓他的名譽和威信再度受損,在這個競爭副市長的關鍵時刻,他接連遇到麻煩,現在已經落在左援朝的後面了,讓他緊張的是,最近左援朝和張揚的關係有所鬆動,向來沉穩的李長宇現在也不免有些亂了方寸,他低聲道:“最近左市長經常找你!”說完這句話他就有些後悔,這等於把內心真實的感受暴露出來了,以張揚的頭腦一定能夠從自己的這句話中感悟到他的緊張。
  張揚笑了笑:“領導對下屬表示關心沒什麼特別!”
  李長宇點了點頭:“最近工作做得不錯!”說完他沉默了下去。
  張揚也沒什麼話好說,他起身告辭離去。自從皇宮假日的事情之後。他發現自己和李長宇之間產生了無形的隔閡,雖然兩人都不會在意這件事,可這件事畢竟真實發生了,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影響。
  張揚來到樓下停車場的時候。看到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從自己的吉普車前離開,他一個箭步就竄了過去,怒吼道:“你他媽給我站住!”
  那人聽到張揚的吼叫,嚇得哆嗦了一下,反而加速向前面跑了起來。他奔跑的速度又怎能跟張大官人相比。被張揚沖上去一腳踹在屁股上。他摔倒在地上,張揚拽住他的衣領,不由分說就給了他兩個大耳刮子,張揚這兩天窩了一肚子的火。車胎都被人紮三次了,總算找到一個嫌犯。先出口氣再說。
  那人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被張揚兩個耳光打得面頰腫起,他怒道:“你怎麼打人啊?”
  張揚冷笑道:“就打你怎麼著!誰讓你劃我車來著!”他這才想起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吉普車好像沒什麼傷痕,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打錯了。
  這時候有幾個人向這邊跑了過來。其中一個是招商辦主任董紅玉,她看到眼前情景擔心的叫了起來:“張揚,你幹什麼?
  過去董紅玉可一直都對張揚客氣著呢,這會兒臉色也變了,目光透出的全都是憤怒,原因很簡單,張揚打得這個是她兒子,董紅玉的兒子叫梁超,也是剛剛分到政府部門工作沒多久,剛才是對張揚那輛吉普車產生了興趣,所以圍著看了看,誰曾想這麼倒楣,被張揚當成發車的給揍了一頓。
  張揚自知理虧,有些尷尬的放開梁超,閃到了一邊,梁超膽小懦弱。可是看到母親來了,膽氣就壯了許多,他紅著眼睛向張揚沖了上去:“我跟你沒完!”被董紅玉給拉住了,董紅玉氣得臉都白了:“張揚你說清楚。怎麼無緣無故打人啊?”過去她對張揚的客氣那都是假的。一旦觸犯到自己的利益,董紅玉可不是善於之輩,她決不允許別人欺負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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