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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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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81章 特殊服務
  大剛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下。心說你他媽太囂張了。可是這時候張揚已經開始啟動,還沒等他看清怎麼回事,迎向張揚的兩名手下已經被擊倒在地,何歆顏清脆的喊出了:“一!”
  又有兩人被張揚擊倒在地,常海心嬌笑著跟著一起喊出了:“二!”
  大剛臉色變了,他開始意識到今晚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好玩了,當兩位女孩同時喊出五的時候,大剛發現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全都閃到了一邊,好漢不吃眼前虧,有眼睛的都看出張揚的厲害,誰敢沖上去自討倒楣啊?
  “六!”
  大剛揮動鋼管沖了上去。咱也是一條漢子,可他發現自己的動作太慢了,鋼管揮出去的時候,人家已經點中了他的左肋,痛得他大叫了一聲:“啊!”嘴巴張的老大,探到了他的嘴裡,張揚還是很有分寸的,沒下狠手,否則一刀就洞穿了大剛的喉頭。
  驚心動魄的場面卻因為何歆顏的歡笑聲沖淡了緊張的氛圍,張揚舉手抬足之間就擊到了六名大漢。在數到六的時候就制住了大剛,頗有點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宛如探囊取物般的氣概,張揚不屑道:“你們兄弟倆真是一對膿包,不過你比他強點兒,還不至於尿褲子!”
  這時候聽到門外響起警笛聲,明陽區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人馬趕到,帶隊的是大隊長李德忠,看到現場情景不由得一愣,他大吼道:“放下刀!”
  兩名刑警已經舉起了手槍。
  張揚笑道:“別緊張。小心走火!”他隨手把水果刀抽出來扔在地上。
  兩名刑警迅速向他靠攏。想要把他制住,常海心怒道:“你們好壞不分啊?我是市政府的!”這年頭誰都不是傻子,李德忠聽話聽音,也覺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一般人知道滾石的背景是斷然不敢在這裡生事的,這幾年輕人該不是有什麼背景吧。
  大剛來到他身邊道:“李大隊,他們剛才打了我弟弟,那小子還調戲我弟的女朋友,我這才過來幫忙!”他分明是拿著不是當理說。
  李德忠望著張揚:“怎麼個情況?”
  張揚當然清楚今天怎麼回事,何歆顏看到那黑裙女孩被他們抓走,以為他們想對她不利,所以才沖過來看,誰成想弄成了這個局面,何歆顏道:“他們不是好人。剛才我看著他們幾個把她拖到了包間裡,我以為會出事,所以我們才一起過來!”
  李德忠道:“你們不會報警?你們不會找保安,沒搞清楚情況就胡亂打人,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常海天聽不過去了:“我說員警同志,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們打人了?他們這麼多人拿著鋼管鐵棍,我們可都是赤手空拳,誰圍攻誰你分得清楚嗎?”
  李德忠冷笑道:“你教育我啊?”
  常海心道:“你還沒有調查取證憑什麼說我們打人了?”
  李德忠點了點頭,轉向那站在二剛身邊的黑裙女孩道:“怎麼回事兒?你是當事人,你說!”
  那黑裙女孩咬了咬嘴唇,伸手指了指張揚道:“他剛才跳舞的時候,對我動手動腳,我躲開了,他又跟著我想非禮我,我男朋友看不過去,所以才過來幫我,結果被他們給打了。”
  何歆顏聽到她這麼說口氣得柳眉倒豎:“你這麼回事?怎麼顛倒黑白,你有沒有良心啊?”
  李德忠冷冷道:“事情是不是很清楚,想反駁是吧?我給你們機會,都跟我回去處理!”
  常海心顯然有些生氣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我說你這麼護著他們是不是因為他們的爸爸是錢懷亮啊?”她一怒之下就把明陽區政法委書記的名字給叫了出來。
  李德忠神情有些發窘,心中卻是又羞又惱,這幾年輕人也太倡狂了,他怒道:“我秉公執法,你一個女孩子最好說話注意點,小心我告你妨礙公務!”
  常海心道:“你還別威脅我,我也是政府工作人員,你是不是秉公執法還很難說!”
  李德忠看到常海心這麼強勢,心頭不由得更加疑惑:“你哪部門的?”
  “我是秦副市長的秘書!”常海心沒有直接道出父親的名字。
  李德忠也聽說新來了一位姓秦的副市長,聽說這女孩是她的秘書,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他也知道上層的事情都很難說,正在猶豫這事該怎麼解決的時候,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打來了電話,他也聽說兒子出了點麻煩,錢懷亮對這兩個兒子一直都是頭疼不已,不過他出了名的護犢子,可以說這兩個兒子如今的倡狂跟他對他們的放縱有著直接的關係。
  李德忠走到一旁簡單的彙報了一下情況,錢懷亮聽到對方有秦副市長的秘書在,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有些緊張的問道:“她姓什麼?”
  李德忠愣了一下:“好像姓常!”
  錢懷亮和李德忠不同,他對市里發生的情況十分關注,自然知道市長常頌的女兒給副市長秦清當了秘書這件事,錢懷亮頓時弈張了起來,他壓低聲音道:“壞了,她是不是叫常海心,她爸爸是常市長!”
  李德忠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下去,常頌在嵐山以強勢著稱,就算是幾任市委書記也對他保持著適當的尊重,畢竟他是嵐山土生土長的幹部,其實力滲透到嵐山基層的每一個角落,自己一個分局刑警隊大隊長,敢去惹常頌的子女,除非是他不想幹了。
  錢懷亮道:“你讓人撤吧,給人家道個歉,我給那倆臭小子電話!”
  李德忠心中這個鬱悶。麻痹的,你兒子不爭氣,你自己處理。我摻和進來幹嗎?回到現場。看到大剛跑到一邊接電話去了,不停地點頭,顯然被老爺斥了。
  看到李德忠突然變得和藹的表情,張揚他們全都明白了,顯然剛才的那個電話已經讓他知道了常氏兄妹的背景,李德忠笑道:“不好意思啊,應該是誤會!”
  張揚這會兒已經縮到了後面,打架的時候他衝鋒在前,那是為了保護身邊人不受到傷害,可真正到官方解決的時候,就沒他什麼事兒了,他雖然是個國家幹部,嵐山不是他的勢力範圍,更何況身邊有常市長的三位兒女,根本用不著自己出面。
  常海心此時的表現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淡淡然搖了搖頭道:“我不認為這是一場誤會,剛才那女孩說張揚非禮了她,現在你說是誤會,那就證明她是誣告,我們要追究她的法律責任,還有這三十多人拿著鋼管鐵棍在公眾場合圍攻我們,已經構成了擾亂社會治安罪,還有危及他人人身安全罪。你應該比我懂法律!”
  李德忠沒想到常市長的千金這麼難纏,張揚和何歆顏卻是暗呼痛快,常海天兄弟倆雖然生氣但是並沒有像妹妹表現的這麼強勢。他們都知道妹妹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而且性情倔強,像極了父親,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別人很難輕易改變。
  李德忠陪著笑道:“這件事真的是誤會,我看還是這樣算了吧!”他心裡這個憋屈,如果不是看在常海心的父親是市長常頌,他說什麼都不會這麼低聲下氣。
  常海心冷冷道:“今晚的事情。你看著處理,如果不能讓大家滿意,明天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給市局!”
  張揚心中暗贊到底是虎父無犬女,想不到看似溫柔的常海心發起威來還真是威風八面。
  大剛帶來的那幫小混混已經灰溜溜散了,他們兄弟倆被父親呵斥了一通之後,才知道今晚得罪了常市長的兒女,幸虧對方沒有受傷,如果真的傷了常頌的兒女,這次麻煩恐怕就大了。
  常海天瞭解父親的性情,老爺子也不想子女多事,他輕聲勸妹妹道:“咱們走吧,反正沒鬧出什麼大事!”
  張揚和顧佳彤在這件事上抱著旁觀者的立場,常家三兄妹離去,他們也沒有追究的必要,幾個人剛走了兩步,卻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道:“我要告他們,他們逼我吸毒!”
  眾人都是一愣,齊刷刷的轉過臉去,卻見那個黑裙女孩跑到李德忠面前含淚道,她這次指的並不是張揚,而是二剛,李德忠愣了,原本以為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可想不到又突然有了變化。
  那女孩指著自己的肘彎道:“他們給我打針!”
  二剛沖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女孩的長髮,罵道:“陳燕,你他媽有病啊,跟我回家!”
  陳燕尖叫道:“你們是公安,你們管不管啊!”
  李德忠咬了咬嘴唇,他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大聲道:“都給我帶走,回去問清楚!”
  陳燕朝著常海心叫道:“你們要幫我,他們不是人,他們逼我吸毒,他們都是一夥的!”
  常海心咬了咬嘴唇,她輕聲道:“放心吧,相信法律,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結果。
  五個人走出滾石舞廳都有些心情鬱悶,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這個意外的插曲破壞了。常家的子女家教都很好,十二點前是必須回家的,他們和張揚告辭後上了計程車。
  張揚笑眯眯著了看何歆顏道:“那啥……咱倆今晚……”
  何歆顏道:“你最好別有非分之想,我回家!”
  “真回去?”
  何歆顏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小聲道:“我想跟你呆在一起,可我又怕你,你乖乖放了我,明天我一早就過來看你。”
  張揚並沒有勉強何歆顏,事實上秦清和顧佳彤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他開始學會給這些紅顏知己留有空間,以免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她們難做。
  張揚打車送何歆顏回家,何歆顏住的還是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等張揚回到盛世人和,已經快到十二點了,沖澡的時候就聽到電話鈴響,等他出來,電話停了,躺下之後電話再度響起,張揚拿起電話,聽到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道:“先生,要服務嗎?”
  張揚不由得一愣,他早就聽說現在酒店裡經常可以遇到提供特殊服務的小姐,可他住酒店也有不少次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想不到今天在嵐山趕上了,閑著也是閑著。他笑道:“你都有什麼服務啊?”
  一句話把對方給問愣了,過了一會兒才細聲細氣道:“特殊服務唄!”
  張揚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厲害。他感覺到對方好像在捏著嗓子說話,而且仔細一聽音質中還透著某種熟悉的感覺,他越聽這聲音越像某個人,可又不太可能,對著電話冷冷道:“小姐,我想你找錯人了!”他猛然掛上電話,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不到一會兒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張大官人不接了,電話響了幾聲終於平靜了下去。
  沒多久張揚的門鈴被摁響了,張揚起身走了過去,拉開房門,秦清帶著一股淡雅的清香沖了進來撲入他的懷抱之中,張揚反手關上房門,把她壓在牆上,親吻著她的櫻唇,低聲道:“秦市長,你越學越壞了,居然往客人房間打電話?”
  秦清星眸半睜牛閉,櫻唇撅起,小聲道:“我找錯人了嗎?
  張揚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一手勾住她的膝彎,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秦清咬著嘴唇,勾住他的脖子。挽起的秀髮已經閃開,流暴般垂落下去,張揚低聲道:“你要給我特殊服務,我倒要領教領教!”
  秦清的低呼聲中,被張揚扔在了床上嬌軀隨著床墊上下彈動了兩下,隨後就被張揚的身體壓住。纖長白嫩的美腿,被張揚分開,筒裙一下就被掀了上去,秦清紅著臉兒道:“我想你。”話沒有說完,就感覺到突然侵入體內的灼熱,她輕輕嗯了一聲,被張揚堵住嘴唇,兩人四目相對,流露出難以割捨的情意,張揚輕聲道:“我要懲罰你!”
  “為什麼?”
  “因為你在常市長面前說我是個大炮筒!”
  “你就是……”
  狂亂過後的夏夜變得如此靜謐,秦清赤裸著嬌軀靜靜躺在張揚的懷中,嬌軀慵懶的一動都不想動,抓住孤捌的手臂枕在腦後,輕聲道:“常市長的事情你不會怪我吧?”
  張揚搖搖頭道:“怎麼會,常頌人不錯,跟我很投脾氣,再說了,你初來嵐山。在官場上孤身一人,我也不放心,借著這個機會跟常頌拉近關係,以後也算有個靠山。”他現在和初入官場之時已經有了很大不同,秦清雖然沒有說明,可是他也看出了秦清的用意。
  秦清緊緊摟住他的雙臂道:“張揚,我害怕你不高興!”
  張揚笑道:“清姐,你不讓我幫你我才不高興!”
  秦清道:“剛才我悄悄在這裡訂了房間,之前已經往你房間內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是始終沒人接聽,你接電話的時候,我擔心……會有人在你房間裡……”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秦清一定擔心何歆顏在自己房間內。
  秦清的手指跟他纏繞在一起:“還好你老實……”說完老實這兩個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這兩個字壓根和張揚沒有任何的關係。
  張揚的大手握住她胸前的溫軟,將她更緊的擁入自己懷中。
  秦清小聲道:“這段時間我工作壓力很大,你不要怪我!”
  “怎麼會?”

  秦清又道:“我知道你一定發生了很多事,可惜我不能為你分擔。”
  張揚用下頜摩挲著秦清光滑的肩頭,輕聲道:“新來的代省長宋懷明是嫣然的父親!”
  秦清微微一怔,她的脊背下意識的挺直了。過了一會兒方才道:“要不你向李市長申請下,去北京吧……”以秦清的聰穎,馬上就明白張揚現在所面臨的困境,如果留在江城,他色彩繽紛的感情生活,早晚都會觸怒兩位元大佬,也許只有暫時離開才是最穩妥的事情,而且他的乾媽是副總理夫人羅慧甯,只要張揚開口,羅慧寧一定會幫他活動,調去北京工作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也是張揚從眼前困局中解脫出來的最好方法。
  張揚搖了搖頭:“我想留下來!”
  秦清知道困擾張揚的並非是事業,而是感情,換成過去她是不會接受一個像張揚這樣如此多情的男人的,可在和張揚經歷了生生死死之後,她已經無法將自己和張揚割捨開來,只要能夠和他在一起,秦清甚至可以不計較任何的付出,他的身上帶有某種魔力:“有沒有想過仕途和感情必須要有所放棄?”
  “我不會放棄!”
  秦清柔聲歎道:“天下間,哪有那麼多的好事?”
  “假如讓你在仕途和我之間挑選一樣呢?”
  秦清沒有說話,豐滿挺翹的玉臀在張揚懷中挪動了一了,濕潤和溫暖頓時包容了張揚,他清晰的感受到秦清蠕動的韻律,黑暗中,聽到秦清夢囈般呻吟道:“什麼都比不上你……”
  陳燕死了,從明陽分局的五樓跳下摔死的,張揚是在第二天清晨前往阿婆酒樓停車場去車的時候聽說的,剛巧常海龍也在取車,常海心站在一旁,俏臉緊繃,她在等張揚,父親常頌也聽說了這件事,所以讓張揚過去問個究竟。
  張揚跟著常海心來到常頌家裡,常頌這兩天病假,並沒有去政府上班,從表情上看,常頌顯得有些憤怒,他雖然已經是一市之長,可並沒有像其它人那樣善於掩飾內心的情緒,他從來都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聽女兒說起昨天的事情,他很生氣,但是他又不能全信兒女的一面之詞,所以才找張揚當面來問。
  張揚簡略的把昨晚的情況說了,常頌的兩道濃眉皺在一起,憑直覺已經意識到這件跳樓事件並沒有那麼簡單。
  常海心憤憤然道:“昨晚我清楚的聽到那女孩子再叫,說那幫人逼她吸毒,我看她精神應該正常。昨晚還鮮活的一個生命怎麼今天就沒了。
  常頌沒有說話。雙手交叉在一起,過了好半天方才道:“公安機關辦案是講究程式的,這件事情們會有一個完整的交代的。”
  常海心道:“難道那女孩就這麼白白死了?”
  常頌看了女兒一眼:“凡事都需要證據,你在懷疑什麼?在沒有事實證據之前,你不可以盲目的下結論!”
  此時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常海心走過去,接通之後,臉色顯得有些不悅,然後將無繩機拿給父親。
  電話是明陽區政法委書記錢懷亮打來的,他很恭敬的叫了一聲常市長,首先問候了一下常頌的身體情況,然後話題轉到了昨天晚上:“常市長,昨晚我的兩個兒子不懂事,冒犯了您的家人,我已經狠狠訓斥他們了,以後我一定對他們嚴加管教。”
  常頌淡然笑道:“年輕人熱血衝動,有些摩擦也是在所難免的,懷亮同志不要小題大作了!”
  常海心在一邊聽得直皺眉頭,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對這個傢伙如此客氣。她現在一心認定陳燕的死和昨晚的那幫人有關。連帶著錢懷亮一起恨上了。
  張揚坐在一邊靜靜觀察著常頌,發現這位嵐山市市長關鍵的時候還是能夠控制住脾氣的,雖然他是大隊書記出身,可實踐一樣可以磨礪出政治修為。比起李長宇那些幹部,常頌更像個自學成才的武林高手,他處理事情的方法和別人不同,往往不按常理出牌。
  錢懷亮聽到常頌語氣這麼和善,有些安心了,正琢磨著怎麼說些面子話,卻聽常頌道:“我剛剛聽人說滾石迪廳有你兒子的股份?”
  “沒有的事!”錢懷亮慌忙分辯道。
  “那樣最好,整頓一下吧!”常頌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錢懷亮頭腦一懵,卻讓張揚和常海心同時目光一亮。常市長果然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殺招,你錢懷亮不是急著撇開關係嗎?我讓你關門停業,還讓你親自去停了你兒子的生意。
  錢懷亮這才明白卑頌沒那麼容易放過自己,他慌忙道:“常市長放心,我馬上就去辦,一定儘快讓滾石停業整頓!”
  “還有明陽分局的事情社會影響很壞,你要儘快給我一個明確的結果。相關涉案員警全部停職!”
  錢懷亮這時候只有叫苦的份兒了,他低聲解釋道:“昨晚跳樓的那個女孩有精神病史,我們已經找到了病歷證明!”
  “懷亮,我現在最重視的是社會影響,是老百姓的看法,她是不是精神病我不知道,她當時是不是精神病發作我也不知道,所以這件事需要你去調查清楚,我在給你機會啊!如果我真的要追究責任,你這個區政法委書記也不要幹了!”常頌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此時眼中的常頌已經籠上了一層光環,我靠,人家這才叫氣勢,人家這才叫牛逼,老子官比你大,我就壓你怎麼著?你給我拿證據,老子不聽,我注重的是社會影響,這就叫聲東擊西,就算你這件事處理的無懈可擊,我一樣可以辦你,什麼理由?理由就是你在社會上造成了惡劣的影響。
  常頌起身道:“看來,我有必要去政府一趟了!”
  張揚笑道:“常市長放心吧,您只要按時吃藥,痛風絕不會再次發作的。”
  常頌點了點頭,向樓上走去,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海心,這件事你們就不要過問了!”
  張揚送常海心去市政府上班的時候,不禁贊道:“你爸很威風。
  常海心淡然笑道:“他性情太耿直,所以在嵐山當了十年的市長,至今無法向前提升一步!”
  張揚道:“我能做到他這個級別就滿足了!”
  常海心咯咯笑道:“我雖然進入體制不久,可是我也知道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逐是無止境地。”
  張揚笑眯眯道:“你看秦副市長呢?”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我不瞭解她,不過我很崇拜她。四十歲就能夠當嵐山市副市長,前途沒有止境。”
  張揚感歎道:“我總覺著政治並不適合女人玩,可偏偏有這麼多的女人熱衷於政治!”
  “我之所以進入體制是因為我們家重要有一個人繼承爸爸的事。
  張揚笑道:“市長可不能繼承!”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野心,能夠做好我的秘書工作已經滿足了!”
  張揚緩緩把汽車停在市政府大門口:“我發現你很矛盾,剛才還說體制中人對官位的追逐是無止境地,這會兒又說滿足。”
  常海心笑著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女人天生就有矛盾的權力,這樣才可以把做決定的權力留給你們男人,滿足你們的大男子主義思想,拜拜!”她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你這兩天不走吧?”
  張揚道:“沒考慮呢,我最近放大假,沒什麼目的!”
  “好,有時間電話聯繫!”
  張揚笑著向她擺了擺手。正準備調頭離去的時候,電話響了,拿起電話看了看,是香港的號碼。張揚接通電話,卻聽到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道:“張揚……”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反應出這是安老的聲音,自從安老被槍擊之後,就沒有給他打電話。就算有事也是通過安語晨傳達,這次他親自打來電話,一定有重要事情發生了。
  張揚恭敬道:“安老,是我!”
  安志遠的聲音很虛弱:“小妖病了……我想你來幫幫她。”
  張揚抿起嘴唇:“安老,你放心,我馬上過去!”
  “好……過來……說……”
  張揚跟秦清和何歆顏打了個招呼,就直接返回了東江,前往香港的手續並不複雜,可是他必須要提前通知國安方面,邢朝暉和趙軍知道是安志遠要他前往香港,二話沒說就給他大開綠燈。
  港島深水灣,安志遠坐在露臺上,望著遠方,今天的陽光並不好,被薄薄的雲層遮蓋,天氣預報說今天午後會有小雨,可就快傍晚了仍然沒有落下來。自從上次安家發生血案之後,安志遠就搬離了淺水灣豪宅,搬離了那個傷心地,雖然離開了那裡,可是內心的痛苦卻始終無法癒合。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個血腥而淒慘的夜晚,那個晚上:“他遭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痛苦。他失去了兩個兒子,失去了他最疼愛的孫子,如今他的大兒子安德銘仍然在獄中,老四德淵身在臺灣,老五德恒。”想起安德恒,安志遠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複雜。
  一名傭人帶著佛祖沈強來到露臺,沈強把一隻燒鵝在安志遠的面前晃了晃:“老大,我帶來了一隻燒鵝,今天晚上陪吃飯!”
  安志遠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很吃力道:“好……”
  “進去吧,外面起風了!”派強低聲道。
  安志遠搖了搖頭,他仍然維持著固有的坐姿,沈強把燒鵝交給傭人,然後繞到他的前面蹲下,對他這樣的年紀而言,這樣的姿勢已經顯得有些吃力,不過他對安志遠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
  沈強道:“德銘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再幾天他應該可以獲得保釋,不過他在警署的職位恐怕……”
  安志遠笑了笑:“平安……”他想說的是平安就好,可僵硬的舌頭並不能將他內心所有的意思表述出來。
  沈強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後道:“三合會的周興宇已經出獄了。他到處放出風來,要幹掉德淵,我已經讓人去臺灣給德淵報訊,讓他近幾年最好不要過來香港。
  安志遠點了點頭道:“談談……”
  沈強道:“我會和德淵好好談談!”川孑亡有意識到老大應該不是眾個意思!”您放心,我會約出來喝茶!”
  “王展?”
  沈強歎了口氣道:“那個王展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幾乎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可是仍然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我懷疑,這子是不是讓三合會給做掉了?”
  安志遠道:“小妖!”
  “我剛才去慈濟醫院看過她,她的精神恢復了一些。不過體溫還是很高,醫生說病情就快穩定了。”
  安志遠的臉上充滿了擔憂之色。
  佛祖沈強道:“老大,有句話我本不想說。可是你有沒有感覺到老謝最近有些不對?”
  安志遠沒有說話。

  佛祖沈強繼續道:“他和周興宇走的很近!”
  安志遠疲憊的閉上眼睛:“累了……”
  張揚走出啟德機場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國安局第四局香港辦事處主任趙剛早已在閘口等著他,他是張揚的直接上司。不過自從和張揚結識以來,多數時間卻在充當著鞍前馬後的跑腿角色。
  張揚和趙軍並肩走出機場,上了等待在外面的灰色三差,汽車啟動之後。趙軍道:“安德恒今天上午已經離開香港前往內地,你們兩人擦肩而過。”
  張揚舒了一口氣。他原本就不喜歡安德恒,能不遇到這廝最好不過省的看著心煩。
  趙軍道:“安家生變故之後,安德恒幾乎接受了世紀安泰全部的生意,現在他是董事會主席,在此期間做出了許多重要的決定,短短的半年多時間內,他已經在內的在東南亞等的進行了大規模的投資,橡據我們所瞭解的情況。他正在通過這種方式將安家的財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張揚道:“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趙軍道:“安德恒的一系列做法並沒有任何的違法之處,在法律上他也是安志遠的繼承人。”
  張揚道:“安志遠還有兩個兒子,他不可能把所有財產都交給安德恒。
  趙軍道:“安志遠很信任安德恒,在公司的決策上對安德恒言聽計從,這麼久時間,他做出主動干涉的事情,只有江城旅遊開發。”
  張揚道:“安老大概老糊塗了,這安志遠橫看豎看都不是一個好東西,他怎麼會這麼相信他?”
  趙軍淡然道:“那是人家的家事,咱們無需過問,現在想要查清楚的就是安德恒到底在搞什麼?我們國安內部是不是還有其它人跟他勾?”
  張揚想起一件事:“頭兒,我來香港的事情,國安內部是不是只有你和老邢知道?”
  趙軍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件事很隱秘,處於保護你的需要,我們不會隨便透露你的行蹤。”他把一塊手錶遞給張揚,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我靠,又來這套,假冒勞力士?”
  趙軍道:“歐米伽,四戴的那一款,絕對真貨。改裝過的,雖然沒有電影上那麼神奇,可是暗藏的功能也不少!”他細心的向張揚介紹了手錶的各種功能,張揚聽得很認真,把手錶戴上,如果是正品歐米伽,也算是國安送給自己最貴重的一份禮物,可是想起自己戴上這玩意兒之後,自己的一舉一動時時刻刻就在國安的監視之下,心頭就有些不爽。
  趙軍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低聲道:“我們並不是為了要監視你,而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他又給了張揚一個手機:“酒店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我就送你過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你送我去安家,我想他們會為我安排食宿的!”
  趙軍愣了一下。隨即又想到這恰恰是張揚打入安家內部的大好機會,也許可以趁機獲得安家的內部機密。
  張揚抵達安志遠位於深水灣豪宅的時候,佛祖沈強還沒有走,正在陪著安志遠在客廳飲茶,一位中醫按摩師正在給安志遠做按摩,張揚上次見到安志遠的時候還是春節,一晃半年多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安志遠又瘦了許多,精神也顯得越發萎靡,上次安家血案無論對他的身體還是心理的傷害都是巨大的。
  看到張揚,安志遠露出一絲笑容:“張揚。”很艱難的喊出了張揚的名字。
  佛祖沈強對張揚的印象並不深刻,只是知道這位年輕人來自大陸,跟安家的關係十分密切。
  張揚笑了笑。示意那名中醫按摩師讓到一邊,他的雙手搭在安志遠的肩頭,力度適中而有充滿節奏的為安老按摩起來。嫺熟的手法讓一旁的中醫按摩師看的目瞪口呆。
  安志遠很愜意的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小妖,不好。”
  張揚的雙手在他肩頭停頓了一下:“我待會兒去看她!”
  安志遠睜開雙眼:“沈強……帶……張揚去看小妖……他在香港的一切,你來安排……”一連說出了這麼一串句子,安志遠已經相當的吃力,他劇烈的喘息了一會兒,這才有力氣繼續說下去:“多謝……”
  張揚搖了搖頭。他把安志遠和安語晨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當然不會在意這個謝字。

卷二 第182章 安老的心事
  佛祖沈強帶著張揚坐進他的賓利車的時候,外面的雨下得大了起來,沈強捶了捶隱隱作痛的雙腿道:“這該死的天氣!”
  張揚瞥了他的雙腿一眼:“沈老過去受過傷?”
  沈強點了點頭,拿起一盒巧克力遞給張揚,張揚搖了搖頭,沈強自己拿出一塊撥開包裝塞入嘴裡:“幾十年的老毛病了。當年我跟著老大打打殺殺。身上大傷小傷不計其數,如今開始一點點向我討債了,每到陰雨天,雙腿疼得就不行,我的兩條腿都中過槍,現在還能行走自如已經是奇跡了。”
  張揚笑了起來,難怪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幫江湖大佬現在看起來風光,可背後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和痛楚,他輕聲道:“有時間我幫你看看,我是中醫世家,對這些小毛病有些辦法。”
  如果沈強在過去聽到張揚這樣的話一定會以為他是說大話,可剛才目睹張揚給安老按摩的手法之後,他對這年輕人也刮目相看,而且他又知道安志遠把張揚請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説明安語晨醫病,已經猜到這年輕人必然身懷絕技,他對安志遠的眼光從來都是相信的,即使在發生過安家的滅門慘案之後,他仍然對這位昔日的帶頭大哥保持著相當的尊重。
  安語晨住在慈濟醫院的VIP病房,張揚隔著玻璃窗望著裡面,安語晨正靜靜躺在床上,黑長的秀髮散亂在雪白的枕頭上,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安語晨終手意識到有人在外面窺視她,轉過臉去。看到張揚嬉皮笑臉的站在外面,她有些憔悴的俏臉頓時變得生動了起來。豐盈的嘴唇彎出一抹可愛的弧線。
  張揚走入病房中,把一束鮮花獻給了安語晨,安語晨接過鮮花。微笑道:“醫院門口買的,不到五十港幣,張揚,你可真夠摳門的!”
  張揚笑了起來:“來得匆忙,沒顧上挑。再說了,我哪有那麼多港幣,這五十塊還是找沈老借的!”
  安語晨咯咯笑道:“沈爺可是放高利貸的,你這五十塊,明天說不定就變成了五萬塊!”
  張揚瞪大了眼睛:“我靠,不會吧?”
  安語晨笑著點了點頭。
  張揚道:“沒事兒,他還等著我幫他治腿呢,敢找我收高利貸,我把他兩條腿都給治殘了!”
  “你好歹毒!”
  張揚自行拉了張椅子在安語晨床邊坐下。安語晨把氧氣給拔了,坐直了身子。張揚看了看床邊的記錄。低聲道:“怎麼?還發燒?”
  安語晨歎了口氣道:“這次病得很奇怪,突然就發起燒來。一個星期了,體溫始終在38。5度以上,吐了兩次血,可驗血結果表明,我的血像並沒有任何異常,目前他們都是對我進行對症治療。”
  張揚伸出手去,安語晨順從的把欺霜賽雪的皓腕遞了過來,張揚探了探她的脈息,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回家吧,這裡並不適合給你治療。”
  安語晨點了點頭,她早已在醫院呆煩了,如果不是害怕回家會讓爺爺擔心,她根本就不會呆在醫院,慈濟醫院原本就有他們安家的股份在內,對安語晨的選擇還是十分尊重的,院方本想派專門的醫護人員護送。可安語晨表示不用這麼麻煩,她對張揚的信任有些盲目,認為任何醫生也比不上張揚的手段。
  佛祖沈強也一直在停車場等著,他想不到安語晨會跟著張揚一起出來,一瘸一拐的來到安語晨面前道:“小妖,怎麼出院了?你病還沒好啊!”
  安語晨道:“我的病他們也治不好。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我都要悶死。”
  沈強看著安語晨從小長大,對她的性情也是十分瞭解,笑著搖了搖頭道:“好!好!我送你們回去!”
  安語晨道:“我餓了,現在不想回去,沈爺,你送我去福旺吃牛雜!”
  沈強哈哈笑了起來:“福伯的牛雜我也很久沒吃了,你這麼一說,把我肚子裡的饞蟲也勾起來了,小妖,我們這就去吃!”
  張揚和安語晨坐在一起,無意間觸及她的小手,只覺著觸手處冰冷異常,安語晨仍然處於高燒之中,張揚潛運內力。將一股內息沿著她的掌心送入她的體內。安語晨只覺著一股暖融融的氣流沿著自己的手臂慢慢行進在自己體內經脈之中,體內的寒意隨著這股暖流的運行被驅趕的乾乾淨淨。整個人如沐春風,這種感覺讓安語晨異常的舒服,舒服的她幾乎想要睡去。雙目朦朧之中,感覺到汽車停下了,張揚也在此時放開了她的纖手。
  沈強的司機打開雨傘,從安語晨這邊拉開了車門,沈強則和張揚一起冒著小雨來到前面名為福旺牛雜的路邊攤。安語晨則在司機的護送下來到遮雨棚下。
  那名叫福伯的老頭兒過去也是江湖中人。不過他沒混出什麼名堂,金盆洗手後就開了這家牛雜攤,算起來也有近三十年了,生意一直很好,可老頭兒卻始終沒有什麼發展,如果說有變化,那就是從推車增加到現在的六張小桌。
  沈強也是這裡的熟客,福伯看到他樂呵呵點了點頭道:“沈爺來了!”
  佛祖沈強笑道:“牛腸、牛犢、牛肺、牛膀、牛膀要夠粉,牛肚要夠臉,牛腸要夠油,牛肺要夠味!”
  福伯笑道:“沈爺,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張揚和安語晨圍在沈強身邊坐了,不一會兒福伯已經將牛雜端了上來,裝牛雜的小盤子都是精鋼的,很有質感,另外配上甜醬、辣椒醬、咖纏醬的小碟子。
  佛祖沈強夾起一根肥都嘟的牛腸放入嘴裡。贊道:“夠油,膏很滿!”
  張揚笑道:“沈爺,您這體格也得注意了。這種高脂肪的腦固醇的東西還是少吃為妙。”
  沈強道:“知道吃這些東西有害,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今年六十四歲了,再有六年就是古稀之年,也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福伯吆喝道:“沈爺,我自己泡的蛇膽酒要不要來點?”
  沈強搖了搖頭道:“戒了!”
  安語晨道:“福伯給我來一杯!”
  張揚道:“給我弄兩瓶啤酒,牛雜太油了,我清清腸子!”
  福伯笑著把一杯蛇膽酒放在安語晨面前,又給張揚拿了兩瓶啤酒:“油了才夠味!”
  沈強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不禁感歎道:“福伯,幾十年了,為什麼還在這個地方啊,你應該賺了不少的錢,可以開間像樣的鋪子。”
  福伯道:“沈爺,我這人眼光不行,膽子又小。當年混江湖的時候,連刀都握不住,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的做我的牛雜生意,做生意我也害怕風險,所以還是守著我的排檔安心。”
  周圍的食客大都是一些老主顧,聽到福伯這麼說全都善意的笑了起來。
  張揚也不禁暗自感歎,人和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同樣的生意有人可以越做越大,可有些人卻是固步自封止步不前,官場上這樣的事情也屢見不鮮,有些人混入體制之中一輩子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科員,而有人卻扶搖直上步步高升,他是個喜歡冒險的人,他有膽色,有野心。張揚相信自己絕不會停步在科級之上。
  張揚喝了杯啤酒,向沈強道:“沈爺,我聽說當年你和安老在香港的道上很威風!”
  沉強哈哈笑了起來:“好多年了,二十年前老大就決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我們這些人也早就遠離了刀光血影的日子。”
  福伯道:“沈爺,我還記得啊,三十年前提起信義堂的時候,道上的人誰敢不給面子?我那時候一心想假如信義堂,為的就走出去說起自己是信義堂的人夠威風,夠煞氣!”
  沈強搖了搖頭道:“陳年舊事了,現在誰還記得信義堂?我們這些老人連走路都要拉拐了,誰還拿得動刀?”
  福伯道:“就是現在的三合會,也不如當初的信義堂威風啊!”
  想起昔日的威風往事,沈強也不禁悠然神往。二十年了,一晃安志遠金盆洗手已經整整二十年了,當初安志遠做出這個決斷的時候,沈強並不理解,所以他離開了安志遠自立門戶,他認為他們這些人早已打上了江湖烙印,就算是想洗也是洗不清的。安志遠洗手了二十年,就在連沈強都以為他已經洗白。對自己過去的觀點有些動搖的時候,安家的血案再次證明了他的正確。他在江湖這麼多年,經歷了無數風浪,現在真真正正的感覺到累了,他也開始瞭解為什麼安志遠當初要如此堅決的退出江湖。比起安志遠。沈強覺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至少在江湖中混了這麼多年。如今還兒孫滿堂。還能行動自如,還能舒舒服服的坐在這裡吃牛雜,而安志遠連最喜歡吃的燒鵝,也要靠人喂了。還有當初和他並肩戰鬥的左誠。因為背叛老大,如今一家都已經被安家老四給滅了,想到這裡,沈強內心不勝唏噓,頓時也就沒了多少食欲。
  安語晨的興致卻前所未有的高漲,她和張揚談起了江城的旅遊開發,安家的錢已經打過去了,現在南林寺工地進展順利,紡織廠在張揚的斡旋下,也比剛開始的時候配合了許多。
  沈強禁不住插口道:“現在97臨近,許多人都移民加拿大,可在內地的投資卻突然加大,看來都在做著兩手準備!”
  安語晨笑道:“沈爺,你這麼多錢,留著幹什麼?乾脆讓張揚給你介紹一個好點的投資項目,去內地投資吧!”
  沈強笑了一聲:“我老了,錢也夠花,不想折騰了!”他雖然年紀大了,可頭腦並不糊塗。安家在內的投資的波折他也看到了,連安家都會經歷這麼多的波折,還一度被懷疑洗黑錢,沈強有自知之明,他的錢多數都是黑錢,這樣一筆錢就算他敢投出去,恐怕內地也沒人敢接。
  張揚和安語晨返回安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安老已經休息了,安語晨讓人給張揚收拾了一間客房。讓他就住在家裡。雖然是客房,可是也擁有獨立的浴室洗手間,房間的裝修陳設比起五星級大酒店不遑多讓,張揚洗澡之後,又有傭人送來了燕窩粥當夜宵。張揚喝完,看到安語晨也剛剛洗完澡,從三樓下來,安語晨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看起來就想要出門鍛煉一樣。
  張揚不禁笑道:“幹嗎?要出門?”
  安語晨搖了搖頭道:“原本想穿睡裙下來,可想想家裡有客人,所以就找了身運動服套上!”
  “呵呵,看來我住在你們家,讓你不方便了,那我明天搬出去!”
  安語晨道:“你就住在這兒吧,反正我家房子大得很,剛才我去見過爺爺了,他老人家也是這個意思。”
  張揚也不跟她客氣,點了點頭道:“成,我就呆在你們家了,這兩天幫你調理調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和安語晨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低聲道:“你爺爺的情況好像不太好!”
  安語晨抿了抿嘴唇,小聲道:“自從去年的慘案發生過之後,爺爺整個人就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他經常說要落葉歸根,說死後要把骨灰埋在清臺山。”
  張揚暗自歎息,安老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而且他心中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了太多留戀。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應該沒有多少時日了,一個人的醫術再高明,也沒有回天之力。
  安語晨對生死看得很淡。她輕聲道:“人都有死的一天,無非是早晚而已她的聲音中充滿落寞和無奈,雖然她知道張揚的醫術不錯,可是對張揚能否救自己並沒有太多的信心,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病乃是天生,這種經脈上的缺陷很難用後天改變。
  傭人走過來把體溫計送來:“小姐,該量體溫了!”
  安語晨擺了擺手,她感覺體溫已經降了下去,沒有測量的必要,安語晨小聲道:“我爺爺現在最喜歡說的兩個字就是報應,他認為我們安家所遭遇的一切都和我的曾祖父有關,正是我曾祖父當初所造下的殺孽太重。所以才有了安家的那場血案……”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他說他自己也有責任!”
  張揚並不相信天理迴圈報應不爽這句話,安家的這場血案他親身經歷,顯然是有人在暗中策劃了這一切,而且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安德恒,血案過去了這麼久,死者已逝,傷者痛苦,而從中獲得最大利益的人只有安德恒,他現在搖身一變。已經成為安家的掌門人,成為世紀安泰的董事長。
  安語晨道:“我在等著爸爸出獄,他出來之後,我就能卸下肩頭上的擔子,再也不去管家裡的生意,可以盡情的享受一下屬於自己的人生。”在她心中屬於她的人生顯然已經不多。
  張揚歎了口氣道:“小妖,你對自己的病情瞭解多少?”
  “我知道自己的經脈和別人生的不同,這種應該叫天生絕脈,能活到現在已經是上天的眷顧。”

  張揚道:“當初我在黑山子鄉的時候就已經聽你爺爺說起過你的事情,我對醫術有些心得,可是對天生絕脈卻有些束手無策,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如何醫治你,已經有了個粗略的想法,不過也只能延緩你的生命。無法從根本上治癒。”
  安語晨道:“張揚,其實你不必為了我的事情操心,你這樣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張揚笑道:“別忘了,我是你師父。我過去一直在想如何重塑你的經脈。可是現在看來,難度實在太大,如果強行為之,恐怕會對你造成更大的傷害,所以我又想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以氣養脈!”張揚提出以氣養脈的方法也並不是根治之術,安語晨的天生絕脈,並非是一種絕對意義上的絕脈,而是一種經脈錯亂,想要徹底根治,就必須重塑她錯亂的經脈,讓她恢復正常,可是安語晨已經二十歲。也就是說她已經適應了這樣的身體條件,假如突然之間強行改變她體內經脈的話。恐怕她的生命會結束的更早一些。張揚提出的以氣養脈,可以暫時緩解她的症狀,可是這樣做也有著極大的弊端,會讓安語晨體內經脈的錯亂情況越發嚴重,以後想要恢復,難度會更大一些。在缺少有效治療方法的現在。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延緩她的生命。
  安語晨道:“過去你教給我的那套打坐養氣的功夫,我也練過,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作用,可最近修煉的時候,檀中穴和志堂穴就會針紮般的疼痛,所以我不得不擱置了。”
  張揚道:“早些睡吧,明天我幫你施針!”
  安語晨點了點頭,輕聲道:“你也早些休息!”
  張揚醒來的時候,天色仍然沒有放亮,他拉開窗簾,透過視窗隱約可以看到遠處海灣。香港人對風水都十分講究,安老的幾處豪宅都經過御用的風水師看過,聚財之的深水灣。香港島的來龍起于畢架山。分兩脈。一脈行龍降勢而至石澳,另一脈行龍至賽西湖經畢架山渣甸山布力徑而沖上聶高臣山。山形圓,五行屬土金形,可發富發貴,至深水灣成豐龍吐珠局。
  它的形局之美在於深水灣包護成280度圓形海灘,熨波洲在面前關欄,形成聚氣藏風之所。又因深水灣灘頭附近山勢有力:高巨山、紫羅蘭山、金馬侖山、渣甸山都在深水灣的上面,山川雄偉巍峨,天馬文星、龍螻虎伏、似像似馬、文筆劍印等狀隨處可見,正所謂:石間結奇穴,富貴自可來,石穴力雄偉。富貴天下聞,如得龍虎蟠,神聖稱像拱,如得像馬拱。財富比石崇。深水灣氣足靈厚,結穴甚多。猶如遍的黃金,俯拾皆是,滿山財寶,取之不盡。
  安志遠的豪宅正處在深水灣68號,古訣有雲:“雙金聚寶金局,財富堪敵國。”安志遠的豪宅結穴在前頭金山腰之頭,正合此局。
  自從安家位於淺水灣的大宅發生喋血滅門慘案之後,安志遠深居簡出,再不像過去那般好客,除了少數親信摯友以外,再沒有人受邀前來他的豪宅,能夠在豪宅入住者更是少之又少,張揚受邀在安家深水灣豪宅居住已經是上賓之禮。
  張揚看了看手錶。現在的時間是淩晨四點半,不知是否初來貴的的緣故,張揚並沒有太多的困意,拉開玻璃門走了出去,卻見泳池旁,安老靜靜坐在輪椅上,雙目呆呆望著泳池,天空中仍然在飄著小雨,老爺子這樣的行徑多少顯得有些古怪。
  張揚換好衣服,走出大門。來到安老身邊,低聲道:“安老,您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安志遠沒有回頭,低聲道:“冷靜……”
  “你想冷靜一下!”張揚明白了他的意思,推著他的輪椅,幫助安志遠來到遮陽傘下,以免細雨把他身上的衣服打濕,電梯前有傭人站在那裡,遠遠觀望著老爺子的一舉一動,他並不敢過來,應該是知道老主人的脾氣,不敢打擾他的寧靜。
  張揚在安志遠的對面坐下。望著老爺子乾枯的白髮,憔悴的面龐,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同情。昔日雄霸香江的黑道巨擘,如今竟然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安志遠的目光極其複雜。張揚從中找到了痛楚,找到了彷徨和無助,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會越來越像一個孩子。渴望溫暖,害怕受到傷害,然而有些事卻偏偏避免不了。
  安志遠道:“你答應過我……”
  張揚點了點頭,安老雖然沒有說完,可他知道安老想說什麼,他曾經答應過要幫忙照顧安語晨。其實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忘記安語晨的病情,可是他縱然醫術高超,對治癒安語晨這種天生絕脈還是沒有確然的把握,當初在靜安靈鷲山得到雲參,他收藏至今,縱然多次遇到危險,始終沒有捨得用在自己身上。張揚安慰安志遠道:“安老,你放心,小妖短時間內不會有性命之虞,我會儘量幫助她。”
  從張揚的這句話中,安志遠已經意識到張揚也沒有救治孫女的辦法,雙眼中流露出難言的失望。他醞釀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們安家……安家……難道真的……連一個……女孩子……都剩不下?”好不容易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安志遠也累得喘息起來。
  張揚握住他瘦骨磷絢的手掌,將一股內息送了過去,輕聲道:“安老,您的情況並不好,相比小妖而言,我更擔心你!”
  安志遠道:“不在乎……”他這樣的年紀,他這樣的身體,已經可以用行將就木來形容,又棄什麼可在乎的呢?
  張揚道:“安老!在你心中最放心不下的是不是家人?”
  安志遠抿了抿嘴唇,張揚只說出了一部分,他放不下的除了家人以外,還有仇人。
  張揚又道:“我偶然聽到了一個傳言,不知是真是假?”他停頓了一下。向周圍看了看,方才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安德恒並不是您親生的兒子!”張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志遠渾濁的雙目猛然一凜,閃爍出兩道逼人的寒光。
  這個秘密除了他以外只有少數人知道,知曉這個秘密的人有的已經死去,仍然活在世上的人都值得他信任,比如沈強又比如謝百川,可張揚身為一個局外人是如何得知的?安志遠早就知道張揚這年輕人不簡單,可是並沒有想到他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他壓低聲音道:“不簡單……”
  張揚從安志遠的反應來看,這件事應該是真的,他小聲道:“上次安家的血案之後,只有一個人是獲利最多的,難道您老人家就沒有懷疑過他?”
  “時機……”安志遠握緊了張揚的手掌,有一點他能夠斷定,無論張揚擁有怎樣的背景。他都會堅定的站在自己的身邊,他是朋友,絕非自己的敵人。如此慘痛的打擊,安志遠豈肯善罷甘休,他也在懷疑,這麼久的時間,他從未停止過對這件事的調查,他要搞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要找出這個幕後的始作俑者,把他挖出來,要讓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要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安德恒本姓蔣,他的父親是蔣天興,母親是一個歌女,蔣天興當年是安志遠手下的一名悍將,安志遠手下能人雖多,可是算得上智勇雙全的卻只有蔣天興一個安志遠對他的信任也是無人能及,可沒想到的是,隨著蔣天興的羽翼漸豐,他竟然對安志遠的產業產生了覬覦之心,設計謀害安志遠,幸虧被安志遠及時覺察到,粉碎了他的陰謀,並將蔣天興擊斃,蔣天興臨死前求安志遠照顧他的兒子,安志遠答應了他,找到安德恒母子的時候,那舞女將才剛一歲的安德恒交給了他,自己跳樓自殺了,知道這件事內情的只有佛祖沈強、謝百川、左誠三個如今左誠已經死了,即使是安家人,都以為安德恒是老爺子在外面的私生子。沈強和謝百川不應該出賣他,安志遠還是將疑點鎖定在左誠身上,假如安德恒得知了他的身世,知道他的父親當年死于自己的手中,也未嘗不會設計毒計謀害安家。
  安志遠之所以說出時機這兩個字,這些天來,他始終處於痛苦和不安中,他已經失去了這麼多親人,他保持隱忍的用意是迷惑其它人,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不行了,他已經接受了這慘痛的事實。這段時間安德恒在表面上做的很好。恭恭敬敬像個孝順的好兒子,而他在公司的一系列動作並沒有瞞過安志遠的眼睛,一個人的野心就算掩藏的再好,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漸漸暴露出來。
  在安志遠的子孫中,他最為看好的是安達文,可是這個聰明伶俐的孫子卻死于那場爆炸之中。兩個兒子一個孫子,這樣的血海深仇安志遠如何能忘。
  安家人的血脈裡流淌的是狂野和不羈,安志遠五個兒子之中,最像他的那個是安德淵,當年安德淵因為反對父親解散信義堂的做法,所以孤身一人遠赴臺灣,二十年的打拼已經讓信義社在自灣成為最具實力的幫派之一,五兄弟之中性情最為彪悍的就是安德淵。
  他和父親二十年都不來往,可是心中對父親的牽掛從未有一刻放下過,所以安家出事之後,他第一時間來到了香港,親手將左誠幹掉,又險些陷入囫圇之中,如果不是國安方面出手營救了他,他就會栽到在香港。
  安德淵當時為形勢所迫雖然離開了香港,可這口氣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調查安家血案。
  玉都茶樓,在去年黑幫火拼發生之後,很快就已經重新建好,不過建好之後,生意明顯清淡了許多,看來那一事件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清晨六點鐘,當年火拼案的主角之一周興宇和佛祖沈強相對而坐,周興宇笑著給沈強添滿面前的茶盞:“沈爺,今天怎麼這麼大的興致,請我過來飲茶?”
  佛祖沈強掏出手絹,擦著頭上細密的汗水,他的身體過於肥胖,爬上二樓已經讓他氣喘吁吁,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我找你有事商量!”
  周興宇笑道:“什麼事情啊?沈爺只要讓手下人去吩咐一聲,何必要親自過來見我?”
  佛祖沈強道:“興宇,你這樣說我很高興,我年紀大了,江湖中人能夠給我面子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你懂得尊重老人,年輕一代像你這樣的大哥已經不多了。”
  周興宇捏了塊榴槤酥放在口中慢慢的咀嚼:“沈爺,誰都有老的一天,我懂得尊重你,以後這些小輩們才知道尊重我,江湖中人最重要的是個義字,咱們中國人有這個講究!”
  沈強欣賞的點了點頭道:“我這次來是受了大佬的委託,他想你放下和德淵之間的恩怨。”
  周興宇道:“沈爺,我對安老爺子從來都是敬重的,從我進入這一行起,我就一直把他當成我努力的方向。可是咱們江湖中人講究恩怨分明。我敬重安老爺子。不代表我要對他兒子好,我們三合會和安德淵的信義社之間,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一直以來,他在臺灣,我們的勢力在香港,到也相安無事。可安家血案發生之後,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把這件事算在了我們三合會頭上,因為他我們死了十六名弟兄,這筆帳,我不跟他算,我怎麼向兄弟們交代?”
  “所以你出暗花要賣他的腦袋?”
  周興宇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哪兒聽來的這個消息。我也是剛剛聽說,一千萬買安德淵的腦袋,這代價有點太大了。”
  “那就是說,你沒做過?”
  周興宇笑道:“我會一面發出追殺令,然後背地裡出暗花買他的性命嗎?”
  佛祖沈混吃了個香滑鮮奶包:“老咯,我喜歡吃甜食,可血糖卻始終不正常,回去還要吃降糖藥。”
  周興宇望著沈強,一時間不知道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佛祖沈強雖然在表面上脫離了安家。可是實際上他卻是安志遠最忠心的助手,周興宇也明白,安德恒雖然解散了信義堂,可是信義堂的主要力量還是在佛祖沈強的帶領下保存下來。佛祖沈強的實力不容小覷。
  沈強用手絹擦了擦嘴角:“我也聽說一件事,有人同樣出一千萬的暗花買你的腦袋!”
  周興宇抿了口茶道:“所以我現在出門在外,至少要帶上六名保鏢,我還有老婆,我還有兒子,我還有那麼多的兄弟,假如我要是死了,一切都完了!”他笑了笑道:“真沒想到,我的這顆腦袋居然還再這麼值錢!”
  佛祖沈強笑道:“你出了名的大膽,不要告訴我你會怕死!”
  “怎麼不怕?傻子才不怕!”兩人相互對望著,忽然同時笑了起來。
  周興宇和沈強分手之後。上了他的賓士防彈車,人到了他這種地位,就不得不小心,上次的玉都茶樓槍擊事件,讓他險些送命,並因此損失了一大筆錢財,周興宇並不糊塗,他當然知道有人在設計他,想利用上次談判的機會,把他和安德淵一剛打盡。
  賓士車內。身穿黑色風衣,帶著墨鏡的安德淵悠閒自的的抽著雪茄,等到周興宇進來,他忍不住笑道:“談了這麼久,沈爺跟你有很妾話說?”

  周興宇笑道:“沈爺勸我放下跟你敵對的念頭,他懷疑那筆暗花是我出的!”
  安德淵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也有人想殺你!”
  周興宇道:“可能這兩筆暗花都只是煙霧,真正的用意是迷惑我!”
  安德淵道:“你懷疑誰?”
  “上次我們談判是謝百川促成的,不過我看謝百川應該沒有這個膽子陷害我們。”
  安德淵道:“我想殺人!”
  “殺誰?”
  “我爸沒幾天了,他死前,我必須要給他一個公道。”
  周興宇歎了口氣道:“你來香港就一定要掀起腥風血雨嗎?”
  安德淵微笑道:“你放心,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絕不會出手!”
  清晨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天的開始,謝百川多年以來都喜歡在清晨跑步,天空中飄著零星小雨,跑到山頂,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整個人頓時輕鬆了許多,他的司機開著那輛灰色的勞斯萊斯緩緩跟在身後。
  山頂人很少,只有一對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女正在相擁熱吻,謝百川望著這對年輕人不覺笑了起來,每個人都年經過,他也不例外,不過現在的年輕人比起他當年更加熱情和奔放,看到他們,謝百川的心中不由得升起感慨,自己已經老了。
  那對青年男女似乎意識到有人在看他們,男孩抬起頭來。十八九歲的樣子,很年輕,很英俊。他友善的笑了笑謝百川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這樣盯著別人看不太禮貌。
  那大男孩笑得很陽光。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老先生,可以幫我們拍張照片嗎?”他來到謝百川的面前,將手中的相機遞給他。
  謝百川愉快的點了點頭,等到那對年輕男女重新站好,按下了快門。
  那男孩笑道:“謝謝!”
  女孩則走向謝百川的座駕道:“哦,勞斯萊斯啊!”大概豪車對美女擁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力,她有些羡慕的看著那個飛人標誌,大眼睛裡閃爍著羡慕的光芒。
  謝百川把相機交給那個男孩,男孩笑著收好相機,這時候,謝百川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響,他詫異的轉過頭去,卻見那女孩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槍。裝著消聲器的槍口冒出淡淡的青煙,他的司機已經躺倒在座椅之上。鮮血從車門的縫隙中油細流了出來。
  當謝百川意識到危險來臨的時候已經晚了,冰冷的刀鋒緊貼在他的咽喉處,他聽到那男孩用冷酷無情的聲音道:“乖乖聽話,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女孩拉開車門將司機的屍體拖了出來,然後開車來到他們的身邊,男孩逼著謝百川坐進了車裡,然後輕聲道:“達令,找個沒人的地方,我跟他好好談談!”
  謝百川一生經歷兇險無數。面對這樣的場面他並沒有感到驚慌,鎮定自知道:“你們想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報警,我喜歡年輕人。我會給你們機會。”
  大男孩哈哈笑了起來:“你的錢是誰給你的?沒有安家,你會有今時今日的財富和地位嗎?”
  謝百川內心一怔。他馬上意識到這叮。年輕人和安家有關,可在他的記憶中對這個大男孩並沒有任何的印象,謝百川道:“年輕人,誰讓你來的?”
  勞斯萊斯突然停下。開車的女孩兒推開車門走下來,來到後面,用槍抵著謝百川花白的頭顱。
  大男孩道:“去東玉都茶樓的事情是不是你策利的?”
  謝百川淡然笑道:“年輕人,假如你代表安家而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應該是同一立場。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誤會,可是我這輩子從沒有做過對不起安家的事情。”
  大男孩笑了起來:“真的沒有嗎?”他忽然一刀捅進謝百川的大腿之中,謝百川發出一聲悶哼,這看來陽光的大男孩出手如此殘忍,是謝百川始料未及的,他強忍疼痛,臉色卻因為刀鋒在肉體中的攪動而變得蒼白,額頭之上頃玄間佈滿冷汗。
  “我知道你不肯認,也不肯說,可是我既然認定了你背叛了安家,就已經有了確然的證據。”
  “你是誰?”
  “安達文!安志遠是我爺爺,安德淵是我的父親!”
  謝百川難以掩飾內心的震駭,他死死盯住安達文尚顯幼稚的面龐,顫聲道:“你是德淵的兒子……”
  安達文點了點頭:“我爸讓我問候你,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會想起去玉都茶樓!”
  “但是我真的沒有出賣安家!”謝百川太聲道。
  “可我爸覺著是你!”說完這句話,安達文猛然一刀刺入了謝百川的心口,謝百川不能置信的望著胸口的刀柄:“我沒有……”
  “我覺著也是你!”安達文又是一刀捅了進去。
  謝百川的屍體是在懸崖下被發現的,他的勞斯萊斯從高處沖斷護欄摔了下來,爆炸燃燒之後將整個人燒得面目全非,員警在初步的屍檢之後得出結論,謝百川是先被殺後然後屍體被扔在汽車裡摔下來的。距離謝百川出事地點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他司機的屍體,司機是被槍殺的,毫無疑問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
  佛祖沈強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安家。
  安志遠已經知道了謝百川的死訊。
  佛祖沈強道:“老大,老謝死了,我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在沈強來看。這件事可能和安志遠有關,一直以來,謝百川身上的疑點都有很多,比如上次安德淵去玉都茶樓談判遭遇伏擊,謝百川事後專門對那件事做出了解釋,安志遠也表示不再追擊,可謝百川終究沒有逃過這場死劫。
  安志遠望著沈強:“懷疑我?”
  佛祖沈強道:“大哥,我不是懷疑你,我懷疑德淵回到了香港,當初他在玉都茶樓受到伏擊。肯定把那筆帳算在了老謝的身上,這段時間三合會的周興宇要殺他。還有暗花要買他的人頭,我懷疑,江湖上是不是有人聽到了他要來香港的風聲,所以才會有這麼多針對他的事情?”沈強這麼說已經相當的婉轉,他甚至懷疑安志遠根本就知道安德淵的行蹤,讓自己去和三合會談判都是他釋放出來的迷霧,他跟隨安志遠多年,對這位大哥的做事方法還是有些瞭解的。
  安志遠道:“我……下不去手……”
  佛祖沈強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大哥,上次的事情剛剛平息,安家已經禁不起折騰了。假如德淵真的來到了香港,你一定讓他別搞事,儘快回臺灣去吧。現在三合會還在滿世界找他,難道你不擔心他出事啊?”
  安志遠抿起嘴唇。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死了兩個……”
  佛祖沈強的心中湧起莫名的悲哀,安志遠是要告訴他,他死了兩個兒子,他要幹什麼?要討回血債嗎?現在連那場血案的策劃人都沒有找到,也沒餘證據去證明。難道安志遠就要報仇,不計後果的復仇嗎?
  沈強道:“大哥,你真不知道?”
  安志遠望著沈強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搖了搖頭:“不知道……”

卷二 第183章 新生代
  張揚對謝百川的死訊一無所知,此時他和安語晨相對靜坐在安家豪宅的健身房內,張揚詳細向安語晨解釋了他需要施針的步驟。
  安語晨身穿白色小背心,白色運動短褲,盤膝坐在張揚的對面,微笑道:“你只管下針,我承受得住!”
  張揚笑道:“會有一點疼痛,不過沒有你想像中嚴重,我要用針把你過去修煉的內息引導出來,擴發展你的經脈,這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你的病情,可是你經脈錯亂的程度卻是加重了。”
  安語晨笑道:“好了,別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我明白了,趕快動手吧!”她對生死早已看得很淡,只要能夠解除眼前的痛苦,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至於明天,至於後果,她並沒有想過這麼多。
  張揚這才點了點頭,打開針盒,取出金針,在酒精燈上炎烤消毒之後,沿著她手上的少澤、前穀、後溪、陽穀、神門、通裡、靈道一路下針,下針的目的是封住內息外泄,然後從隱白、太白、公孫、然谷、水泉、太溪、三陰交、漏谷、陰陵泉針刺足太陰脾經。
  在安語晨身上一共行一百零八針,行針完畢,張揚站起身來,立于安語晨身後,潛運內力,一掌拍擊在她頭頂的百會穴上,一股強大的內息從安語晨頭頂注入,因為事先已經封住安語晨身上的多處經脈,注入她體內的內力突然沖入督脈,沒有多餘可以宣洩的地方。
  安語晨體內的內息也被張揚的內力催發而起,在她的督脈之中合併在一起,宛如洪水般奔騰衝擊,封住她身體穴道的金針,也因為感受到這強大的壓力,微微顫抖起來。
  安語晨感覺到宛如有一根利刃,將她的身軀剖成了兩半,身體兩邊的感覺全然不同,一邊如同身處冰天雪地,寒冷徹骨,一邊卻如同盛夏驕陽,火熱異常,她的嚀脈在這種冷熱不同的感覺中似乎就要撕裂開來。
  安語晨這才明白剛才張揚為何要反復交代,行針過程中的痛苦實在是難以想像的。
  就在她的身體對痛感漸漸麻木之時,張揚的掌心脫離了她的百會穴,迅速撚起早已準備好的金針,閃電般插入安語晨頭頂的三處穴道。
  張揚所使用的是金針刺穴的方法,所不同的是,過去他施針的物件是自己,這次卻是安語晨,他要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激發安語晨體內的潛力,讓她的內力在短時間內增加數倍,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擴發展她的經脈,從本質上來說,這種方法對安語晨是有很大傷害的,可眼前並沒有太好的方法可用,只能採取這樣的手法,來解決她目前的困境。
  安語晨只覺著一股強大的氣息督脈之中膨脹開來,她的身體宛如要炸裂開一樣,疼痛讓她猛然睜開了雙目,張揚片刻不敢停歇,手指沿著大椎、洵道、身柱、至陽、筋綰、中樞一路點下。安語晨體內的那種膨脹感非但沒有半分的減輕,反而成倍增加。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充足氣地皮球,隨時都可能要炸裂開來,美眸之中流露出些許的惶恐。
  張揚轉向她的身體前方,內力凝聚於右掌之上,蓬!的一掌擊打在她的檀中氣海之上,安語晨嬌軀劇震,體內空前強大的內息湧向她全身各處的經脈。因為張揚事先封住了她的多處穴道,又用金針刺穴的方法讓她內息成倍增長,在加上外力的注入,安語晨體內的經脈終於無法承受內息的壓力,宛如江河決堤,內息終於在督脈之中找到一個脆弱的突破口,源源不斷的湧了出去,張揚的目的就是在安語晨的體內為她催生出一條新的迴圈途徑,這種醫治方法極其強橫霸道,對身體的損傷也是極大。
  內息在體內重新找到宣洩途徑之後,安語晨感覺整個人舒服了許多,睜開美眸卻見張揚緊閉雙目,右手仍然緊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安語晨第一反應就是非禮,避廝摸的也太不是地方了,不過她當然知道張揚絕不是存心的,俏臉微微一紅。張揚在此時睜開了雙眼,看到安語晨臉上的羞澀,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慌忙把手從她的胸前挪開。
  又花了一會兒功夫拔出刺在安語晨身上的金針,張揚顯然有些脫力,走路也顯得腳步輕浮,一屁股坐在瑜伽毯上好半天不願起來。
  安語晨調息了一會兒後,反而比張揚要先站起來,她感覺精力仿佛瞬間回到了體內,活動了一下手臂,原地做了兩個踢腿動作,笑道:“張揚,你好厲害啊,針到病除!”
  張揚有氣無力的哼哼著:“沒那麼誇張,只是緩解,我靠,我又累又渴,你要是還有良心,給我弄口水喝!”
  安語晨給張揚弄了杯淡鹽水,看到他身上都已經被汗水濕透,淡鹽水可以幫助他補充體內的鹽分。
  張揚把淡鹽水喝完,目光卻落在安語晨胸前,安語晨比他出的汗還要多,緊身小背心包裹著豐挺的兩團,隱約可以看到清晰的兩顆輪廓,安語晨從張揚的眼神中意識到了什麼,低頭一看,俏臉漲得通紅,她雖然豁達大方,可在張揚面前出糗也是難堪到了極點,自己怎麼就沒想起帶文胸呢,她紅著臉向健身房外走去:“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換身衣服吧!”
  張揚笑了笑,他對安語晨倒是沒什麼念想,而且自己也不是存心看她,這種偶然洩露的春色,是凡正常男人都會看上一眼,不過自己是人家的師父噯,非禮勿視的道理都不懂,的確有點不夠厚道。
  下了一夜的細雨仍然未停,安志遠仍然在露臺上保持著他習慣的坐姿,他的樣子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安語晨沐浴更衣之後,來到爺爺的身邊,在他臉上輕吻了一記道:“爺爺,我好了!”
  安志遠淡淡笑了笑,傭人把電話拿了過來。安語晨拿起電話,當她聽清說話時,一雙美眸不由得瞪圓了,充滿震驚道:“爺爺,羅建良自殺了!”
  安志遠皺了皺眉頭,他的眼光卻仍然如古井不波,低聲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安語晨叫上張揚一起前往位於中環的公司總部,羅建良是世紀安泰的總會計師,他在上班後不久從辦公室的視窗跳下,一個成年人從十一樓墜落下去,其結果可想而知。
  安語晨和張揚趕到現場的時候,員警已經將屍體抬走,現場拉起了警戒線,不少記者圍在那裡,安語晨和張揚想要是入大廈的時候,被記者們發現,幾十名記者全都蜂擁而至,長槍短炮對準了這位安家的大小姐:“安小姐,請問您對這次羅建良的自殺事件有什麼看法?”
  “安小姐!據我們所知,世紀安泰公司的元老謝百川今晨被殺,請問這兩件事有沒有必然的聯繫。”
  “安小姐,有人說這件事和黑社會仇殺有關,請問您能否發表一下看法?”
  安語晨帶著墨鏡一言不發,張揚説明她推開前方的記者,因為現場大過擁擠,顯得有些混亂,大廈的保安也過來協助維持秩序,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有人被擠倒了,這聲音對別人不算什麼,可對張揚而言卻如同晴空霹靂,他猛然轉過頭去,看到人群中一位身穿灰色套裙的女郎摔倒在那裡,她有些痛苦的抬起頭,當她的目光和張揚相遇的時候,整個人宛如泥塑般驚呆在那裡,旋即,明澈的美眸中籠上一層晶瑩的淚光。
  張揚曾經設想過和海蘭重逢的許多種可能,卻從沒有想到過他會在香港,會在中環,會在世紀安泰大廈前和他相遇。他轉過身,大踏步走了過去,近乎粗魯的推開擋在他和海蘭之間的記者,當他就快來到海蘭面前的時候,海蘭的兩名同事已經將她從地上扶起。
  海蘭短時間內已經從最初看到張揚的震驚之中穩定了下來,她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嗨!你好,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張揚和當年在春陽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已經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在今天這種混亂的局面下,他顯然並不適合流露太多的感情,望著海蘭蒼白而美麗的俏臉,張揚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伸出手去,握住海蘭冰冷白嫩的小手,輕聲道:“你好!海蘭!”
  安語晨也覺察到張揚的變化,她轉過身,向張揚看了看,張揚向海蘭笑道:“我還有事,等忙完後,我和你聯繫!”
  海蘭沒有拒絕也沒有表示同意,一雙美眸極其複雜的看著張揚,張揚放開了她的小手,大步向安語晨走去。
  海蘭身邊扛著天空衛視標誌攝像機的同事低聲建議道:“海蘭,你認識他啊,可不可以通過他的關係,我們獨家採訪安小姐?”
  海蘭一言不發,轉過身向遠方的街道走去。
  羅建良的死在公司內部引起的震動很大,根據上班對和他相遇的同事所說,羅建良表現的很和藹,看不出他情緒有任何不對頭的地方,在電梯裡還和幾名同事有說有笑,甚至還約好一起去喝下午茶,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會在上班十分鐘後,從辦公室視窗跳了下去。
  重案組員警梁家傑正在調查取證,他詳細的詢問了今天和羅建良有過接觸的所有相關人員。安語晨來到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取證工作,表情嚴肅的來到安語晨面前,湊巧的很,上次安家的血案就是他負責,連二次來到香港的張揚,也在醫院見到過他。
  梁家傑道:“安小姐,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安語晨點了點頭,和張揚一起進入了辦公室,梁家傑很好奇的看了看張揚,心中悄悄猜測著張揚和安語晨之間的關係。
  安語晨坐下後道:“梁警官有什麼想問的?”
  梁家傑道:“我想瞭解一下羅建良最近在公司的表現,還有他在財務上經濟上有沒有問題。”
  安語晨道:“前些日子我生病了,都在慈濟醫院住院,公司的具體情況也不是太清楚,你應該知道,公司的董事長是我的五叔,不巧他去了大陸,具體的事情恐怕要等到他回來了。”
  梁家傑繼續道:“安小姐大概誤會了我的意思,根據你對羅建良的瞭解,你以為他是不是有問題?”
  安語晨雙手交叉在一起:“對不起,我不瞭解這個人,這樣吧,剛才路上我已經給我們家的律師周若旺打了電話,他正在前來公司的途中,如果梁警官有時間,可以等他過來詳談。”
  周若旺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剛剛走入律師事務所的停車場內就被人打暈了,醒來後發現自己處在錦豪大廈的頂端。
  “你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
  安達文漫不經心的修理著指甲,他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種和真實年紀極不相符的陰沉和冷酷:“人不可以貪心!”
  周若旺面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這個和他女兒差不多年齡的少年卻讓他從心底感到害怕,他顫聲道:“你是誰?”
  安達文輕聲道:“我八歲的時候殺了第一個人,當時我很害怕,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因為他要殺死我的父親,我拿起了父親的手槍,一槍打中了他的後心。”他薄薄的嘴唇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我很害怕,整個人呆在那裡,傻了一眼,我爸爸抱著我呼喊手,對著那個傢伙的腦袋又是一槍,槍聲把我從驚恐中喚醒,第二次開槍之後,我不害怕了,我感到興奮,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政和興奮,從那時起,我發現,我喜歡看到死亡,我喜歡掌控別人的生死。
  周若旺顫聲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要報警了……”
  安達文笑得很陽光,可他的笑容卻讓人感到一種冰冷徹骨的寒意:“你有一個女兒,英文名好像叫黛西吧?她現在正在海洋公園做義工!”他看了看手錶:“通有五分鐘,人鯊表演的時間就到了,你猜猜,鯊魚會不會把她吃掉?”
  周若旺瞪大了雙眼,驚恐道:“你想幹什麼?”
  “安家待你不薄,身為一個律師,有些秘密就算爛在肚子裡也不能說出來,可是有些人卻偏偏不守規矩,你太貪心,貪心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他輕蔑的努了努嘴:“跳下去吧!我放你女兒一條生路!”
  周若旺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安達文!你的委託人是我的爺爺,你可騙他,但是我不會允許,因為安家不可以受到任何人的侮辱!跳下去!你不跳,你的妻子就會被我的手下從你二十七層的寓所中扔出去,你的母親會被活活燒死在家裡,你的女兒就會被鯊魚吞到肚子裡,我給你五秒的時間!你不相信?”
  安達文撥通手機,然後按下了免提鍵,一個聲嘶力竭的女聲叫道:“老公,救我……”
  周若旺整個人陷入難以名狀的恐懼之中,不等他說話,安達文已經掛上了電話:“我從不騙人,五、四……”
  “是安德恒逼我做的!”
  “一!”

  周若旺緊閉雙眼,慘叫一聲,從錦豪大廈的頂端跳了出去。
  安達文看都不看,起身就向樓下走去。
  從梁家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對面錦豪大廈的情景,他清楚的看到了周若旺墜樓的全過程,霍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然後轉身就向門外沖去。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有四人死於非命,而這四個人全都和安家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謝百川和他的司機是被殺無疑,可羅建良和周若旺全都是跳樓而死,更加詭異的是,一個選擇在世紀安泰的公司總部跳樓,還有一個選擇了對面的錦豪大廈。
  當梁家傑知道從錦豪跳下來的人是周若旺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個陰謀,周若旺的墜樓根本就是做給他們看,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周若旺是被殺,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證實了梁家傑的推斷,幾乎在周若旺跳樓的同一時刻,他的妻子被人從二十七層的家中推了下去,他的寓所生火災,現場發現一具被燒焦的屍體,初步認定為周若旺的母親。周若旺的女兒黛西也在聽到噩耗後,從海洋公園返回的途中,被一輛疾馳的無牌轎車撞死,周家遭遇了滅門之災。
  安德恒抵達東江就聽到了這一連串的不幸消息,向來穩健的他有些失去了鎮定,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人對他意味著什麼。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在知道父親準備遺囑之後,他開始有意識的接近周若旺,並從周若旺的嘴裡得到了這個驚天秘密,他並非父親的親生兒子,而且安志遠在遺產分配中留給他的部分很少,可這還不足以造成他去仇視安家。一切在他結識王展之後發生了變化,是王展建議他從左誠入手,逼迫左誠說出了他的真正身世,安德恒這才知道,一直以來被他稱為父親的這個人非但不是他的親人,反而是他的殺父仇人。
  以安德恒自身的能量,想要和整個安家抗衡很難,是王展幫助了他,在他心中這個王展似乎無所不能,他也明白王展之所以幫助自己,其真實的用意是在利用他,他懷疑過,王展是想挑起三合會和安家的爭端,在安家血案發生之後,安德恒甚至感到有些後悔,他害怕安志遠發覺自己才是幕後真凶,甚至想到過逃離,可後來安志遠非但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怨恨,反而對他表現出極大的信任,甚至將家族生意全都交到他的手中,這讓安德恒逐漸放心,他未雨綢繆,開始有目的的頻繁投資進行資產轉移。近期他已經通過各種途徑將自己擁有的股權增加到了百分之三十三,這個數字意味著他已經是世紀安泰實際上的最大股東。
  而王展的消失,讓他也漸漸淡忘了安家血案的事情。突然發生的連鎖死亡事件,讓安德恒的內心突然緊張了起來,這些事全都和安家有關,而且死去的這些人全都和他有關。
  安德恒猶豫再三,還是先把電話打給了父親。
  安志遠顫巍巍的聲音響起。”……出事……”
  當天中午,張揚抽空在附近的麥當勞和趙軍見面,今晨發生的一系列血案也讓趙軍迷惑不解,他最為關心的就是安志遠有沒有異常。
  張揚道:“我昨晚就住在他家,老爺子睡得很早起得很早,說話都不利索,沒看出他有什麼異常……不過我感覺到他應該懷疑安德恒了。”
  趙軍低聲道:“安志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香港警方也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監控,如果他想要計畫對付安德恒,一定會被我們先掌握動靜,可這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徵兆。”
  張揚想到了一個人,佛祖沈強,幾乎每天佛祖沈強都會去探望安志遠,安志遠的消息是不是通過他才傳播出去的?
  趙軍搖了搖頭道:“佛祖沈強我們盯得也很近,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可這次實在太奇怪了,甚至連三合會一方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和安家有關這麼多人突然都死去,而且他們的身上都存在疑點。”
  張揚低聲道:“你是說,他們和去年的那場血案都有關係?”
  趙軍道:“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其中應該有一個叫王展的關鍵人物,他可能是英方間諜,意圖挑起三合會跟安家之間的仇殺!”
  張揚有些不解的問道:“他搞這麼多事情出來就是為了挑起一場仇殺,有意思嗎?”
  趙軍道:“香港的黑社會由來已久,想在短期內將之消亡並不現實,可是我們可以通過努力,讓他們維持在一種相對的穩定和平衡之中。”
  張揚道:“這個王展真是神秘,他挑起事端之後,居然就人間蒸發了,你們國安這麼大本事也找不到他嗎?”
  “他根本就不叫王展,而且我們現在懷疑這個人極有可能是雙重間諜。”
  張揚喝了口可樂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安德恒是間諜嗎?”
  趙軍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最近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之中,和情報機關發生關係的唯一途徑就是王展。”他苦笑著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
  張揚看了看周圍,向趙軍靠近了一些:“你覺著,是不是安德淵已經返回了香港?這一切是不是他導演的復仇事件?”
  趙軍道:“別忘了安志遠,就算這只老虎睡著了,他仍然是一隻老虎!”
  安德恒站在東江國際機場外,臉色陰晴不定,香港驟然緊張的局勢讓他陷入惶恐之中,謝百川的被殺羅建良和周興旺的先後墜樓,這一系列的血案絕非偶然,下一個將會輪到誰?安德恒想到了自己,又想起那個終日坐在輪椅上癡癡呆呆的老爺子,這樣一個氣息奄奄的老人還能折騰起怎樣的風浪?
  安德恒雖然這樣想,可是他卻始終無法鼓起勇氣返回香港,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假如自己踏上香港的土地,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他仍然在猶豫。
  安德恒考慮再三還是先給王學海打了個電話,詢問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盤的拆遷狀況,表面上是詢問狀況,實際上卻是在旁敲側擊的探聽情況,有些時候,從別人得到的間接資訊也可以説明自己正確的判斷情況。
  王學海也已經聽說了香港安家發生的事情,他先是針對拆遷狀況抱怨了一統,然後話鋒一轉:“德恒,有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世紀安泰的董事會已經通知我,決定從東江專案中撤資,我正想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呢!”
  安德恒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愣在那裡,自己身為世紀安泰的董事長,並沒有聽說這件事,唯一有權利能夠繞過自己做出這個決定的只有安志遠,難道說,是他出手了?安德恒感到莫名的恐懼,假如真的是安志遠出手,那麼他無意已經知道了自己才是安家血案的幕後真凶,一個人能夠在家門遭遇如此不幸的狀態下,隱忍這麼久,其心機之深沉實在難以想像。更何況,他每天還要面對那個害死自己兒孫的兇手。
  安德恒終於決定還是放棄返回香港,先離開機場搞清再說,他揮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心情沉重的坐在車內。
  司機幫他將行李放回行李箱,返回車內:“先生去哪裡?”
  安德恒愣了一下:“東江!”
  此時有六輛警車呼嘯著飛奔而來,將計程車圍攏在中心,十多名全副武功裝的員警從警車上下來,他們握著手槍對準計程車厲聲喝道:“舉起雙手,出來!”
  安德恒內心劇震,他抬起頭,舉起雙手,有些錯愕的看著外面,員警拉開車門,把他從車內押了出來,根本不聽他解釋就讓他雙手伏在車上。
  又有員警從後面拉出了他的行李箱,帶隊的員警擰開了行李箱的手柄,有不少白色的粉末從中空的手柄中灑落出來。
  安德恒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頓時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場預先設好的局中,喃喃道:“這些東西不是我的?”
  那名被反剪雙手銬起來的計程車司機哀嚎道:“你什麼意思?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
  帶隊刑警威嚴的大喝道:“銬起來,帶走!”
  安語晨主持召開緊急董事會的時候,會議室的房門被推開,家裡的管家賀伯推著安志遠走了進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安志遠會出現在董事會現場,一個個慌忙站起身來,他們此時才看到安志遠的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人一位年輕人。
  中年人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是香港律師界有名的金牌律師劉國文,而年輕人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雖然穿著西裝革履,可是臉上仍然稚氣未脫,看起來就像一個高中生。
  安語晨慌忙從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上站起來,來到爺爺身邊,小聲道:“爺爺,你怎麼來了?”
  安志遠微笑著點了點頭:“小妖,我來處理一些事!”他的聲音雖然虛弱無力,可是口齒清晰連貫,這讓包括安語晨在內的所有人感到吃驚。
  安志遠指了指身後的年輕人道:“小妖,這是你弟弟,你四叔家的兒子阿文!”

卷二 第184章 你是我的情人
  安達文臉上露出親切溫暖的笑容,他甜甜叫道:“姐!”
  安語晨還是幾年前去臺灣的時候見過安達文,不過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想不到幾年不見,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也許應該稱他少年更為恰當。她笑著點了點頭:“阿文,想不到你能來香港!”
  安達文道:“爺爺病了,我一直在美國讀書,爸爸讓我過來幫忙照顧爺爺,我剛剛畢業。這邊就飛過來了!”
  賀伯推著安志遠來到董事會主席的位置,劉國文在他的身邊坐下,安語晨和安達文姐弟倆則站在安志遠的身後。安志遠向眾人介紹道:“各位董事,因為集團律師周興旺突然墜樓死亡,所以我決定聘請劉國文大律師為世紀安泰的法律顧問,兼任我的私人律師!”
  在香港這個法治社會。這樣大的集團是不可能缺少律師的,安志遠的安排合情合理,更何況他雖然將董事長的權力交給了安德恒行使,可在事實上他仍然握有公司的多數股權。
  安志遠道:“我是集團的前任董事長,也是集團的最大股東,鑒於公司目前的混亂狀況。我動用緊急干預權力,免除安德恒世紀安泰集團董事長的職務!”
  現場頓時沉默了下去,靜得幾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過了好一會兒,董事會成員之一的李偉通道:“安老,可能您太久沒來公司了,上次你在委任安德恒擔任董事長的時候,已經給了他百分之二十一的股權,後來他又通過某些途徑收購了一些,現在他掌控的股權應該是百分之三十三,安老。你無權罷免現任董事長。”
  安志遠向劉國文看了一眼,劉國文將文件分發給眾人:“大家請看,這是謝家剛剛簽署的股權轉讓協議書,也就是說,集團董事謝百川身故後,他的繼承人將其理應繼承擁有的百分之五的股權轉讓給我的委託人,這樣我的委託人擁有的集團股份就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也就是說安老先生擁有對集團公司的絕對控股權!”一石驚起千層浪,董事會現場紛紛竊竊私語,誰都看出這是一場父子針對公司控股權的大戰,顯然安志遠在這場戰役中棋高一看,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安志遠微笑著環視眾人道:“大家還有什麼意見?”
  李偉信攤開雙手道:“你們安家自己的事,怎麼說,怎麼辦唄!”他是公司的老人了。膽子比起別人自然要大一些。
  聽到這句話,站在安志遠身後的安達文目光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安志遠淡然笑道:“沒有意見,就這麼定了!”他稍稍歇息了一下又道:“我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董事長這個位子,我是有心無力。”他伸出手去,一手握住安達文,一手握住安語晨:“我的幾個兒子死的死散的散。好在我的孫子孫女都大了,他們也到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年紀,我決定,把事業交給他們打理!”他用力握了握孫兒的手道:“我決定由我的孫子安達文從今天起擔任世紀安泰的董事長,並行使公司的決策權,我的孫女安語晨進入董事會,並負責世紀安泰在大陸的所有投資。”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安語晨負責大陸的業務還好說,畢竟她已經在公司內工作了不斷實踐,也代表公司出面解決了不少的問題。
  可安達充只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年輕人,看起來也就是個高中生,恐怕連大學的校門都沒有進過,這樣的一個毛孩子居然要擔任這麼大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安志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李偉通道:“安老。您雖然是公司的大股棄,可選定董事長的事情也不可乙太倉促。況且我們對您的孫子並不瞭解,掌控一個集團公司並不是一件兒戲……”
  安志遠的臉色徒然轉冷:“你在懷疑我的眼光?”
  “不是……”
  “那就好,這件事就這麼決定!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向安達文看了一眼道:“從今天起,這裡就交給你了!”安志遠揮了揮手,賀伯推著他走出了會議室。
  安志遠走後,集團董事們又陷入竊竊私語之中。安達文雙手握住屬於他的座椅。手指有節奏的在上面敲擊了一下,然後微笑道:“大家對我並不熟悉,所以我還是首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安達文,父親是安德淵,爺爺是安志遠。二十年前,我爺爺和爸爸斷絕了父子關係,所以我跟著爸爸一直在臺灣,少有和諸位接觸的機會。上個月。我爺爺和我爸爸冰釋前嫌。他們恢復了父子關係,也就是說,我重新回到了安家,名正言順的回到了安家,我是安家的子孫!”他禮貌的向安語晨道:“姐,沒意見吧?”
  安語晨笑道:“當然沒意見!”
  安達文道:“我知道在場的各位董事表面上接受了我爺爺的決定,可心中卻很是不以為然。你們認為我年輕,我沒有管好這麼大一間公司的本事,這是因為你們不瞭解我,所以,我也不會怪你們!”他停頓了一下道:“我的小學中學生涯都是在臺灣渡過。十五歲考入了美國賓夕法冗亞大學。十七歲取得經濟學學士學位,十八歲取得經濟管理學碩士學位,在來香港之前。我有過在洛杉磯霍爾財團擔任董事長助理一年的工作經歷,他們高薪挽留我,讓我當市場部經理,被我拒絕了,因為我要來這裡。安家需要我,我要回來振興我們家自己的生意。”他雙目灼灼發光,目光中強大的自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瞬間忘記了他的年紀,忘記了這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
  安達文拉開椅子,然後緩緩坐了下去:“我既然敢坐在這張椅子上,就有坐在這張椅子上的能力,我有信心管理好世紀安泰,你們都是世紀安泰的老臣子、老董事、也許稱得上勞苦功高,可是你們不要忘記一個事實,我們安家佔有世紀安泰最多的股份,真正擁有話語權的是以世紀安泰發展到今天,誰付出的努力最大?我不管你們以前做過什麼。我只要看到現在和以後,只要是擁護我們安家,想要同心協力陪著安家渡過難關的,我雙手歡迎,如果抱有不良的企圖,或者是對我們安家失去信心的,現在你們就可以走。我保證不會為難你們,但是走之前。請你簽署股權轉讓協議書,把世紀安泰的股權留下!價錢方面我們會高出市價一成!”說完這番話,他的目光盯住了李偉信。
  李偉信咬了咬嘴唇,終於還是站起身來:“我簽!”
  安達文點了點頭:“你可找劉國文律師辦手續!”
  安語晨充滿驚喜的看著這個弟弟,想不到四叔家居然有個這麼出色的兒子,她雖然對安達文還不瞭解。可是單單從眼前的表現來看,安達文絕對稱得上少年老成,爺爺選中他作為安家未來的掌門人,絕對不是一時衝動。
  在安語晨辦公室內玩紙牌遊戲的張揚也注意到安志遠的出現,他起身走了出去,安志遠也看到了張揚,微笑領首道:“回家再說!”
  安志遠流利的話語讓張揚驚呆在那裡,當他意識到安志遠之前老態龍鍾吐詞不清的樣子全都是偽裝的時候,安志遠已經在賀伯的幫助下進入電梯。
  又等了二十分鐘左右,董事會方才結束,安語晨率先走出了會議室。她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回到辦公室內,她向張揚神秘的宣佈了這個好消息,世紀安泰事實上被拆分為兩部分,大陸的投資作為一個部分,香港和其它海外業務作為另外一全部分,大陸業務由她負責,而其它的一切業務由安達文負責。
  張揚聽安語晨說完,好半天方才搞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雖然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仍然覺得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今天生的一切顯然安志遠已經籌謀許久,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偽裝,安老爺子的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沉。安德恒剛剛離開香港,他便策動了一場驚天行動,張揚忽然想起之前安老爺子向自己所說的那句話,時機!原來他一直都在等待著時機。
  安語晨如釋重負道:“我總算不可以管這麼多的煩心事,有阿文在,我以後可以輕鬆的享受人生了!”
  張揚提醒她道:“別忘了,你還有內地這麼多投資項目在管,你甩手不幹了,我以後找誰要錢去?”他還真是有些擔心,安家第三代突然上位,這是不是意味著安家以後的投資計畫要發生改變,這個安達文看起來跟個高中生似的,他能有什麼本事?安志遠也真夠有膽魄的,居然把這麼大一個財團交給安達文打理。過去在體制中整天聽到幹部要年輕化,可放眼看去處級以上的幹部幾乎全都是三十歲以上,官位越高年紀越大,你看看人家安老爺子,這才是把年輕化落到實處,安達文年僅十九歲就已經擔任了世紀安泰集團的董事長。
  安語晨笑道:“你放心,我做事情有始有終,既然負責內地的投資就會負責到底!”
  張揚歎了口氣道:“其實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難怪你爺爺沒把公司交給你!”
  “那是我沒興趣,阿文真的很能幹!”兩人說話的時候,安達文出現在辦公室門外,輕輕敲了敲房門,微笑道:“姐,我可以進來嗎?”
  安語晨笑道:“房門又沒鎖,再說了,你是公司的董事長,這裡你最大!”
  安達文笑著搖了搖頭,他來到張揚的面前,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您是張揚張先生吧,我聽爸爸提過您,上次他在香港的時候,多虧你救了他!”
  張揚頓時對這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產生了好感,他和安達文握了握手:“安先生真是年輕有為,我向你這個年紀還在學校裡讀書呢!”
  安達文哈哈笑道:“張先生不必客氣了,你的事情我聽爺爺說過一些,你只不過比我大兩歲,現在已經是內地政府官員,中國有句俗話。是官強似民,我這個董事長。在你這個張處長面前可要遜色不少!”
  張揚開始對這年輕人刮目相看了。如果不看他的外表,很難想像這些話出自一個十九歲的少年。
  安達文向安語晨道:“姐,你對公司的情況應該比我熟悉,我想你帶我去各全部門瞭解一下情況!”
  安語晨點了點頭。
  張揚覺察到自己並不方便留在這裡,向兩人提出告辭道:“我還有事兒,就不在公司給你們添麻煩了!”
  安語晨歉然道:“公司突然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你來香港我都沒時間招待你!”
  張揚笑道:“我又不急著走。你們公司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留在這裡也不弈便,還是先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再說!”
  自從剛才在大廈門前遇到海蘭。張揚就開始心神不寧,早就想離開這裡去找海蘭,可是他既然答應了安老幫忙照顧安語晨,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怎麼也得有個交代,現在看到安老爺子根本就是在裝病,而今天世紀安泰也有了新的董事長,人家公司的業務當然輪不到他摻和,張揚就有了抽身離開的打算。
  走出大門,發現外面又下起雨來。相對的兩座大廈都拉起了警戒線,仍然有員警在現場進行勘察,世紀安泰一個上午,發生了兩起墜樓事件。這樣的情況在香港也不多見,有一些記者還守在大廈門口,看到大廈裡有人出來,他們慌忙圍了上去,可弄清張揚並非大廈員工,馬上又四散離開。
  因為這一路段接連出了兩宗命案,所以途經這裡的的士很少,張揚等了十分鐘都沒有攔下一輛車,正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趙軍開著那輛灰色的三菱在他身邊停下。落下車窗道:“上車!”
  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有些奇怪的問:“怎麼?你一直沒走?”
  趙軍道:“等你消息,公司內都有什麼情況?”
  張揚從飲料架上摸了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兩口,方才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趙軍,趙軍充滿詫異道:“這個安達文從哪裡冒出來的?安志遠果然一直都在偽裝!”
  張揚道:“無論他是不是偽裝,這些事情都是安家的內部事務,跟國安好像沒有太大的關係!”
  趙軍道:“我們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艾德淵、安德恒這幾個人的身上,卻想不到安志遠竟然把權力直接交接到了孫子輩的手中。”
  張揚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你們國安跟安家有仇?人家願意把公司交給誰,就給誰,你操哪門子心?”
  趙軍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安志遠這麼一搞,等於把安德恒從公司中徹底清除出去了。我總覺著這接二連三的人命案跟他有些關!”
  張揚指了指前面的天空衛視廣播大廈:“我在哪兒下車!頭兒,我奉勸你一句,安德恒不是什麼好東西,死有餘辜,就算他被人幹掉,也是罪有應得,你就別跟著添亂了。
  趙軍把車靠在道路旁,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安家那事兒,我也就幫到這兒為止,明天開始,我得弄點自己的事情了,沒事別打擾我!”
  趙軍望著張揚遠去的背影,唇角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他打開電話,低聲道:“頭兒!”
  “貨物已經收到了,香港那邊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

  蒙在安德恒眼睛上的黑布被揭開,強烈的燈光刺得他睜不開眼,過了好半天他方才適應強光,看到一個有著光禿禿腦袋的中年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安德恒眯起眼睛試圖分辨對方的輪廓,對方借著燈光看了看他,然後在他對面的桌子後方坐下:“根據我國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非法持有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它毒品數量大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在你的行李箱中一共收繳到一千五百克海洛因,情節特別嚴重,已經違反了刑法上述規定!”
  安德恒仍然保持著相當的冷靜:“那些東西不是我的,你們想陷害我!”
  禿頭男子拿起一打厚厚的卷宗頓了頓,然後扔到安德恒的面前:“如果不是我們把你弄到這裡,現在你已經進了監獄,陷害你的另有其人,我們才不屑於用這樣低級的手段,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我安德恒行得正,站得直,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
  禿頭男子笑了起來:“你不姓安,你姓蔣,你的父親也不是安志遠,而是蔣天興!”
  安德恒的雙目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你究竟是誰?”
  對方並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去年在安家淺水灣大宅發生的喋血事件和你有關!”
  “你胡說!”
  “你承認與否對我們而言並不重要,今天清晨謝百川和他的司機被殺,上午九點十五分,世紀安泰的總會計師羅建良從公司總部的辦公室中墜樓身亡,在他墜樓後的一個小時,世紀安泰的法律顧問,你父親的私人律師周興旺,也在公司對面的錦豪大廈跳了下去,他的家人在隨後的半個小時內全部遭遇不幸,我們認為這一系列的命案全都和去年安家血案有關,今天死去的所有人,都曾經幫助或者向你透露過秘密,他們都是這樣的下場,你作為這件事情的主謀,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場?”
  安德恒仍然強硬道:“你憑什麼認定是我做得?”
  禿頭男子哈哈大笑:“安德恒,做人做到你這種地步就沒什麼意思了!你知不知道現在世紀安泰的董事長是誰?你知不知道你的父親,哦,抱歉,你應該不會承認安志遠是你的父親,他在上午已經解除了你在董事會的一切權利,委任了新的董事會主席,安德淵的兒子安達文。”
  安德恒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他雖然早已預料到香港那邊的形勢惡化,卻沒有想到安志遠出手如此雷厲風行,他辛苦經營了這麼久的計畫,被安志遠一天之內完全擊垮。他竟然沒有還手之力。這只老狐狸一直都在用裝病來蒙蔽著他,安德恒的內心被仇恨和憤怒燃燒著。
  禿頭男子道:“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放到監獄裡,用不了一年,你就會被折磨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我給你自由,你走出這道大門,就會有狙擊手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安德恒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一天之間他忽然從人生的巔峰落入了低谷,現在他的命運已經完全把握在別人的手中,根本由不得自己操縱,即使在這種狀態下,他仍然保持著最後的理智,他明白無論對方是誰,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帶到這裡來。如果他想殺自己,根本用不著和自己說這麼多的廢話,自己對他們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安德恒緩緩抬起頭,望著對方籠罩在陰影中的面孔:“你想讓我做什麼?
  “王展!我要你幫我找出王展!”
  “他失蹤了!”
  “一個人就算再會隱藏,他總會露出一些妹絲馬跡,你瞭解他,我要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我們,然後幫助我們將他從人潮人海中找出來!”
  “我有什麼好處?”
  “活下著!”
  安德恒默然無語,這世上還有比這三個字更好的理由嗎?
  天空衛視的保安措施很嚴,張揚雖然聲明自己是海蘭的好朋友,可是仍然無緣入內。他磨破了嘴皮,保安方才幫他把名片送了進去,自從和海蘭東江一別。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可張揚內心中對海蘭的那份思念和渴望卻隨著時間變得越發強烈,他始終認為海蘭當初不辭而別的初衷是因為許常德。而今許常德已經死去,阻擋他和海蘭相見的障礙已經消除了。
  張揚在等待中渡過一個時,天空衛視的不少員工已經下班,張揚再度去詢問的時候。卻得知海蘭已經離去,難以形容他內心中的沮喪,張揚真的有些後悔。剛才在世紀安泰的時候,就不該放海藍離開。
  就在張揚後悔不及的時候,一輛藍色寶馬MINI緩緩停靠在他的身邊,海蘭溫柔而略帶嗔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麼大雨,你在外面站著不怕被淋病了?”
  張揚凝望著車內的海蘭,內心中忽然湧起千頭萬緒。
  海蘭望著張揚,忽然想起他們在春陽相識的種種情景,張揚為她遮擋汽車飛濺起的雨水,張揚用肩背為她擋住高空墜落的石塊,一幕幕溫馨的情景如此熟悉,仿佛就發生在昨日,海蘭的美眸濕潤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淡忘。可是當她看到張揚深情的雙目。她就知道,自己從未忘記。而且那份感情在內心深處不斷堆積,濃到極致。熱到極致。
  “還不上車?”
  張揚拉開車門坐入了小車內,風雨被阻隔在外面,車內的氣氛宛如他們此刻的心情一般,暖融融,溫馨無比,他們彼此相望卻都沒有說話,海蘭纖長嫩白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叩擊著。正是她此刻內心不安的表露。
  “什麼時候過來的?”海蘭終於找到了話題的切入點。
  “昨天!我這次過來給安語晨治病的!”
  海蘭淡然笑道:“安家的事情真是不少,這次牽動了香港所有的主流媒體!”
  張揚道:“你什麼時候來的香港?”
  “離開東江後我休息了一陣子,後來因為老同學的邀請加入了天空衛視。一直都在外面做旅遊專輯,上個月才回到香港。”
  張揚點點頭。兩人之間的距離感一時間不知如何拉近,雖然他們心中都在迫切的想著對方。張揚忽然意識到日漸增加的理智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在過去,他早就撲上去,不顧一切的把海蘭擁入懷中,可是官場的歷練已經讓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比過去變得理智。
  海蘭黑長的睫毛閃動了一下:“我請你去吃飯!”海蘭雖然在香港生活不久,可是她對這裡的環境已經相當熟悉,她開車帶張揚來到九記牛腩。這間有近四十年歷史的老店以清湯牛腩最為有名。
  兩人點了兩碗牛腩粉面,一碟整爽牛腩,兩碗牛腩清湯。
  海蘭還是過去做美食專輯的時候知道這家店鋪的,她向張揚介紹道:“這裡的湯頭是用一兩百斤的牛骨加上十幾種中藥熬制而成,看起來清淡,入口濃郁香甜!”
  張揚喝了口湯。果然像海蘭所說的那般美味,海蘭並沒有要酒,大概是想保持清醒的頭腦。
  張揚夾了塊牛楠放入口中,贊道:“味道不錯。不過比起清台山莊的驢肉還是差那麼點兒!”
  海蘭聽到他提起清台山莊,不由得想起當初他們在山坡上看到那兩頭驢子交配的情景。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咬了咬櫻唇,她本以為張揚在官場中混了這存久,已經學會收斂,卻沒有想到他說出話來還是那麼混帳。可這樣的話聽在耳中。心頭卻是熱乎乎的無比受用。海蘭小聲道:“有沒有搞錯,這是牛脯!”
  張揚樂呵呵道:“有牛鞭沒?給我來一盤!”這廝看到海蘭俏臉微紅的嫵媚模樣,頓時感到心癢難忍,忍不住出言挑逗。他的聲音很大。搞得周圍食客紛紛向他望來。
  海蘭羞得無地自容,這九記牛腩在香港可是大大的有名,每天前來光顧的食客不乏名人在內,被張揚吸引的目光之中就有幾個熟人,這個世界其實並不大。流氓導演王准剛巧和大明星劉德政兩人也來這裡吃牛腩。聽到張揚的聲音,兩人幾乎在同時都認出了他。
  王准驚喜道:“張處長!什麼風把你吹到香港來了?”
  張揚也沒想到在這間小店能夠遇到王准,他們畢竟是老相識了,他笑著站起身和王准握了握手,王准看到海蘭,眉開眼笑的伸出手去:“海蘭小姐,真的是你啊,我最喜歡看你主持的節目!”手伸到半截就被張揚給擋了回去。
  張揚笑道:“我說你能不能別見到美女就套近乎,從三級片導演轉型真的很不容易,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王准對張大官人的性子是極其瞭解的,心中暗笑。這廝的感情世界真是精彩,來香港也閒不住,他並不知道海蘭和張揚之間的過去。
  劉德政帶著墨鏡遠遠跟張揚打了個招呼,他沒敢過來,畢竟是公眾人物,害怕被別人認出來。
  王准笑著掏出名片給了海蘭一張,然後又給了張揚一張:“不耽誤你們了,張處長,來香港怎麼都要跟我說一聲啊。這樣,明天給我打電話,我們約個時間吃飯。”
  張揚點了點頭,把自己在香港的手機號留給了他。
  因為遇到了熟人,海蘭並不想在這裡繼續呆下去,起身把帳結了,又叫了兩份外賣,和張揚離開了九記牛腩。
  外面的雨仍然下個不停,張揚忍不住抱怨道:“我還沒吃飽呢,小半碗都沒吃到,這就離開了!”
  海蘭揚了揚手中的外賣:“我打包了,香港有明星的地方肯定有狗仔,我可不想跟著他們沾光!”果不其然,他們這邊才走出門,就看到兩名記者拿著長焦相機在時外瞄準劉德政和王准偷拍。
  張揚搖了搖頭,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當狗仔。兩人上了汽車。海蘭的手剛剛放在波杆上。張揚的大手就覆蓋了上去:“這麼大雨。我還餓著肚子呢!”
  海蘭輕聲道:“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我公寓,家裡還有一瓶上好的紅酒!”邀請張揚去她公寓是做出一番考慮之後的艱難決定。
  海蘭住在嘉仲花園,19樓A座的一套一室一廳的房間,她打開房門的時候,顯然有些慌亂,鑰匙掉在地上,此時海蘭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拾起鑰匙。她咬了咬嘴唇,忽然轉向張揚道:“我覺著,我們也許應該做朋友……”
  話還沒說完,櫻唇就已經被張揚灼熱的唇堵住,海蘭手足無措,在短暫的慌張後。她的左手勾住張揚的腰背,右手拿起鑰匙摸索著打開了房門。
  張揚的熱吻讓海蘭整個人幾乎就要融化,她好不容易才掙脫開張揚的懷抱,打開客廳燈。紅著俏臉道:“別胡鬧,我去……我去給你準備晚餐!”
  張揚將手中的外賣放在桌上。跟著海蘭走入了廚房,望著海蘭嬌美的輪廓,噢著她迷人的發香,忽然展開臂膀將她緊緊擁入自己的懷中。
  海蘭閉上美眸,靜靜體會著張揚帶給她的溫暖,這溫暖和安全的感覺已經闊別了許久,她的理智仍然在控制著自己,也許他們之間真的不應該繼續下去,海蘭的聲音極其無力,她近乎乞求道:“張揚……別這樣……”
  張揚的面孔貼近海蘭的俏臉,輕吻著她的耳珠,用只有海蘭能夠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姐,我想亂了……”這句話宛如炮彈般擊中了海蘭的心頭,瞬間她的猶豫和理智被轟炸的灰飛湮滅,她轉過俏臉迎接著張揚的熱吻,張揚的大手掀起她的長裙,單手托起她的玉臀,將她整個人淩空抱了起來。在海蘭的嬌呼聲中,她感覺到自己的嬌軀被抵在餐廳微涼的牆壁上,然後感到來自張揚的堅挺和灼熱一點點擠進了自己的體內。
  海蘭緊緊抱住張揚的頭,讓他的面孔貼近自己欺負的胸前:“張揚……我也想……”
  黑暗中響起海蘭嫵媚慵懶的聲音:“我餓了!”
  張揚的大手撫摸著她絲緞般光滑的肉體,微笑道:“喂了你這麼多,居然還餓!”
  海蘭紅著臉在他胯下捏了一記,卻發現這廝的那部分又開始露出崢嶸之相,她有些害怕道:“不行了,要被你弄死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附在海蘭耳邊道:“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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