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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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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y good.

卷二 第151章 驕傲的手銬
  張揚隨著官位的提升雖然官場修為提升了不少,可是他做法做到官場中常見的隱忍,尤其是當他認為道理在自己這邊的時候,這就是得理不饒人!
  第二天一早,張揚就帶著二十多名民工把昌吉貨運的大門堵了起來,把十六輛裝好貨物的大卡車全都堵在了貨場中,貨場的負責人叫宋日東,原以為是交通局的來調查情況,可一問卻是旅遊局的,他就納悶了,因為這件貨運公司的主人是副市長的公子,所以很少有執法部門過問這裡,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旅遊局的上門找事。
  宋日東看出張揚是這幫人的頭頭,走了過來,先掏出香煙,笑眯眯道:“哥們,抽一支?”
  張揚眼睛翻了翻:“少來那套,這貨運公司是你的嗎?”
  宋日東搖了搖頭。笑道:“袁立波的!”說完他壓低聲音提醒張揚道:“是袁副市長的小兒子開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哦,那就對了!”
  宋日東被他搞的一頭霧水,啥叫那就對了?
  卻見張揚揮了揮手道:“你們給我聽著,所有的車輛人等一概不許離開貨場,這昌吉貨運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宋日東有些惱火了。這廝明明知道是袁立波的貨運公司還敢這麼幹,分明是沒有吧袁立波放在眼裡,人家是想挑事的,宋日東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微笑道:“哥們,我們貨運公司跟旅遊局好像沒有什麼牽連吧?”
  張揚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宋日東一眼:“你說話算話嗎?”
  “我是這裡的經理!”
  “行,我懷疑你們貨運公司偷盜國家文物,利用貨運公司作掩護,進行文物倒買倒賣,你負責是吧,馬上公安局就過來,你哪都別去!”
  宋日東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毛了,這他媽是啥事兒,偷盜到賣文物,我靠,這罪名可不輕啊!他瞭解袁立波,平日裡偶爾也做些走私生意,保不齊真幹了這事兒。自己只是一個打工的何苦跟著摻和,他慌忙道:“我只是負責管理。我這就給老闆打電話!”他慌慌張張朝辦公室走去,給袁立波打了一個電話。
  袁立波正睡覺呢,接到這個電話也懵了,旅遊局查他的貨運公司,我靠,這都哪跟哪啊?昨晚張揚單槍匹馬橫掃鴻翔洗浴之後,狗臉強並沒敢直接把這件事告訴袁立波,他把袁立波給出賣了,說出來袁立波肯定饒不了他,所以袁立波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事兒,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準備。
  袁立波問清楚帶人上門的是張揚,馬上猜到了,十有八九昨晚的事情被張揚查到了什麼,雖然見識過張揚單打獨鬥的本領,袁立波並不害怕,論到單打獨鬥他不是張揚的對手,可現在是法治社會,他上門找事,理虧在他,自己就跟他正面較量一下,袁立波匆匆出門,出門之前又給他大哥打了個電話。他大哥袁立剛是鼓樓公安分局的特警大隊副隊長。聽到有人到弟弟的貨運公司鬧事,馬上就率隊前往。
  袁立波趕到貨運公司的時候,看到張揚正指揮工人逐車檢查呢,他大步走了過去。宋日東看到他慌忙迎了上來,叫苦道:“旅遊局的這幫人說我們走私文物,非要檢查我們的貨車!”
  袁立波冷哼了一聲。他向張揚走去,來到張揚面前平靜道:“張科長!”
  張揚連眼皮都不翻一下,指揮那些民工道:“把這些車輛的車牌號碼通行證全都給我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手續不全的。”看他指揮若定的樣子,像極了交通局的幹部。
  袁立波忍不住諷刺道:“張科長什麼時候調到交通局的?
  張揚轉向宋日東道:“宋經理,去把貨櫃車全部打開,我們要檢查。”
  宋日東求助般望著袁立波。
  袁立波被張揚狂傲的態度激怒了,他大聲道:“你有什麼問題找我說,我是這裡的老闆!”
  張揚這才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袁立波:“你是老闆啊,把貨櫃車給我打開!”
  “你誰啊?以為自己公安局還是交通局?有搜查證嗎?”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我旅遊局啊!”
  “旅遊局啥時候也管理我們貨運公司了?你是想當官想糊塗了?”袁立波極其囂張道。
  張揚樂呵呵向一輛貨車走去,指了指貨櫃道:“你到底配不配?”
  “你們馬上給我走。我可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袁立波怒吼道。
  張揚笑道:“好啊。給我省電話費了!”
  他從一名民工手中接過一根撬棍,直接插到了貨櫃車後方的鎖扣上,雙臂微微用力。哢啪一聲,將鎖扣別斷。
  袁立波看到他如此蠻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上前去搭他的肩膀。沒等他靠近張揚,張揚手中的撬棍一個反向的搗擊撞在袁立波的軟肋之上,袁立波痛得悶哼一聲,跟踉蹌蹌退了兩步,好半天沒能緩過氣來。張揚已經拉開了貨櫃車,裡面裝得都是一些工礦配件。張揚嘖嘖有聲:“配件啊!看來不是這輛車!”他轉向那幫民工道:“把所有貨櫃車都給我撬開,不然丟東西的責任你們承擔!”
  那幫民工聽到這句話,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貨櫃車沖去,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袁立波捂著胸口,心說你他媽儘管鬧,等我哥他們來了看怎麼收拾你。
  十多輛貨櫃車全都被撬開了,張揚逐一看了看,在其中一輛車前停下,用撬棍在車上敲了敲。冷笑著轉向袁立波道:“你他媽倒楣了,居然敢盜竊國家文物!”袁立波被他給搞糊塗了,捂著胸口湊了過去,只見貨櫃裡面放著十多塊大青磚,難道這就是張揚口中的文物?
  張揚拿出他的傻瓜相機點燈一陣狂拍還不忘給袁右波留了個影:“盜竊文物真有種!”
  “你他媽誣陷我。”袁立波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一花,臉上頓時感到又熱又痛,張揚已經甩手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張大官人一臉鄙夷的冷笑著:“麻痹的什麼東西。居然敢跟老子吐髒字兒?”此刻他把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作風發揮的淋漓盡致。
  袁立波被他打懵了,可馬上反應了過來,大吼著不顧一切的向張揚沖去,可沒等他靠近,張大官人一腳就把他給踹倒在地上,他師父出馬都不行,袁立波這種角色更不在話下。
  此時外面響起急促的警笛聲,六輛警車駛入昌吉貨運公司的大院中,袁立剛率領二十多名警員及時趕到了,他一面指揮著手下人布控,一面走向對峙的張揚和袁立波。
  袁立剛一身警服,威風凜凜,目光威嚴的盯住張揚:“怎麼回事?你們旅遊局跑到這裡搗什麼亂?”
  張揚並不知道袁立剛和袁立波是弟倆,他指了指貨櫃車中的大青磚道:“我是旅遊局市場開發處張揚,現在負責古城牆維修工程,昨晚古城牆牆磚大量失竊,有人舉報現有車輛在工地出沒後進入昌吉貨運,所以我才帶人過來,爭取搶在走私犯轉移古牆磚之前阻止他。”
  袁立剛上下打量著張揚,對這個難纏人物他聞名已久,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打上交道。
  袁立波望著那堆古牆磚也是一臉的迷惘,他壓根就沒偷什麼古牆磚,天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弄到車上來的,有了大哥撐腰,他底氣自然足了許多,大聲道:“我根本不知道這些牆磚是哪裡來的,什麼文物?不過就是一些破轉頭。”
  袁立剛悄然向他使了一個眼色,弟弟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雖然只是一些破轉頭,可事情可大可小,古城牆是江城的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說這些牆磚是文物也並不為過,更何況前些日子剛才發生了佛祖舍利被偷的案子,現在凡事涉及到文物方面的都會讓人感到緊張,張揚顯然是有備而來,袁立剛甚至認為不排除這些牆磚是別人栽贓的可能。
  他冷冷道:“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你們旅遊局好像有些超出職權範圍了!”
  張揚笑道:“這位警官尊姓大名啊!”
  袁立剛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袁立剛!”
  張揚馬上把他和袁立波關聯了起來,難怪看著他們兩個有些相像,搞了半天居然是弟兄倆,張揚搖了搖頭道:“這事兒還真不能交給你,你們是兄弟倆,據我所知公安內部應該有規避制度吧!”
  袁立剛怒道:“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職責,不要繼續無理取鬧,那些牆磚說明不了問題!”
  張揚冷笑道:“你是擺明要包庇他了?”
  幾名農民工又有了發現:“張處長,這車有問題!”
  袁立剛的臉色變得越發凝重了,今天的事情看來越玩越大了,如果不果斷的制止他們,恐怕弟弟要陷入麻煩之中,他揮了揮手道:“把他們全部給我抓起來。帶回局裡問話!”
  二十多名員警圍攏上來。
  張揚剛剛來到那幫民工發現異常的車前,發現裡面裝著許多輛摩托車,那些摩托車全都走進口田踏板,明眼人一看全都是走私車,剛才那些古牆磚的確是張大官人趁著天黑放在貨車裡的,昨晚因為太黑並沒有留意到其它車裡還有走私摩托車,這真可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張揚暗暗竊喜,袁立波啊袁立波,我看這次你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袁立波最初阻止張揚檢查貨櫃車的目的就是害怕被他發現了這些走私車輛,這下事情鬧大了,他想蓋都蓋不住。
  張大官人充滿得意的望著這兄弟倆:“袁警官,希望你真的能夠秉公處理!”
  袁立波大聲道:“這些東西全都是貨主委託的,跟我沒有英系!你根本就是想栽贓陷害我!”
  “車是你的,貨物也是你的,今兒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
  袁立剛怒吼道:“夠了,你現在正在干擾執法,來人,把他們全都給我帶回去!”
  兩名員警走向張揚,張揚算是看出來了,袁立剛根本就是想偏袒他兄弟,他不無威脅道:“我是國家幹部,共產黨員,我看你們哪個敢來拷我!”
  袁立剛也動了真怒:“你很囂張啊,別人不敢,我來。我倒要看看,這江城是公安局執法還是旅遊局執法。”
  兩名刑警掏出了手槍,氣氨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那幫農民工看到公安局來真格的了,哪有人敢動。一個個老老實實蹲了下去,張揚不慌不忙,這種時候居然還掏出電話給旅遊局局長賈敬言打了一個:“賈局長,我被人給抓了,你去鼓樓公安分局領我!”打完電話,他就伸出雙手,任憑袁立剛給他銬上,揚起手拷在袁立剛的眼前晃了晃:“我說袁警官,戴上去容易,想讓我拿下來,恐怕就難。”
  袁立剛並沒有意識到張揚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沒等他把張揚押上警車,鼓樓分局局長胡鐵峰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小袁,怎麼回事?聽說你們跟旅遊局的同志發生了衝突,事情不要鬧大,儘量和平解決!”
  袁立剛低聲道:“他們阻撓執法,擅闖他人區域,破壞別人財物,已經嚴重擾亂了社會治安!”
  胡鐵峰也是接到旅遊局局長賈敬言的電話後方才出面斡旋的,袁立剛雖然是他的下屬,可這位副市長的兒子平日裡狂傲得很,就是對他這個分局局長也不怎麼放在眼裡,胡鐵峰聽他這樣說,想必是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淡然道:“你看著辦吧,都是體制內的事兒,大家還是要相互留點面子。”
  袁立剛掛上胡鐵峰的電話,這才示意把張揚押上警車。
  袁立波趁機來到大哥身邊,低聲道:“這混蛋故意栽贓我,大哥,他昨晚打了顧允知的兒子,麻煩得很,給他加把火!”
  袁立剛馬上明白了弟弟的意思。顧明健挨揍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江城警界,袁立剛並不知道張揚就是罪魁禍首,知道了這件事,心中更加有底了,你張揚只不過是旅遊局的一個小小科長,牛逼什麼?居然敢打省委書記的兒子,現在又把自己弟弟的貨運公司給抄了,好,今天我就讓你好看。
  每個人都有牆倒眾人推的心理,誰打了省委書記的兒子其後果可想而知,所以袁立剛也有了趁機推上一把的心理。
  張揚被押上警車的時候,貨場門外駛入了一輛紅色牧馬人,楚嫣然和安語晨兩人跳了下來,她們今天一早去了古城牆工地,聽說古牆磚失竊,張揚帶民工去昌吉貨運尋找了,所以也趕過來看熱鬧。沒想到一來到地方就看到張揚被銬的場面。
  楚嫣然來到袁立剛面前:“你憑什麼抓人啊!他犯了什麼罪?”安語晨則怒視那兩名押送張揚的員警道:“我看你們誰敢抓我師父!”
  張揚笑道:“你們兩個跑這裡添什麼亂啊?人家是人民警察,惹火了人家,恐怕連你們一起抓進去,你們倆還是玩去吧,工作上的事情別摻和!”這廝心裡早就有了回數,表現的十分淡定。
  楚嫣然怒道:“抓人要有拘捕令,要有證據,你憑什麼啊!當現在還是舊社會嗎?”
  袁立剛怒道:“你們兩個再敢阻攔員警辦案,我連你們一起抓!”
  安語晨暴笑道:“好啊,我等著你們抓,來啊!”
  張揚冷笑道:“我說袁警官,做事兒別過火,袁立波雖然是你弟弟,他偷竊國家文物,涉嫌走私到賣,你包庇他就是犯罪,兄弟情深,可你是一個執法者。做任何事情之前首先想到的應該是國家利益!”
  袁立剛冷冷道:“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有話去公安局說!”
  安語晨反唇相譏道:“公安局了不起啊?今天我倒要看看大陸的法律是不是像宣揚的那樣公正!”
  他們說話的時候,楚嫣然已經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張揚有些哭笑不得,這事情他都已經計畫好了,不然怎麼會老老實實被袁立剛給拷起來,正如他所說,這銬上戴上去容易,想給他取下來,恐怕要困難得多。想不到楚嫣然和安語晨又中途殺了出來,她們兩個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帶走,都在做著各自的努力。
  安語晨和楚嫣然這一鬧,那幫民工也不老實了,一個個大聲嚷嚷起來,有人叫道:“員警憑什麼不抓盜竊犯和走私犯,為什麼要抓國家幹部啊?”有人罵著:“警匪一家,蛇鼠一窩!”
  現場越來越混亂了。
  袁立剛擔心時間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麻煩,他是想把張揚帶走,給弟弟一定的時間來處理。可安語晨和楚嫣然帶著那群民工把警車都給圍上了,袁成剛忍無可忍。拔出手槍向天鳴槍示警,槍聲一響,嚇得那幫民工又蹲了下去。
  張揚卻虎視眈曉的等著袁立剛:“真威風,真煞氣,你居然敢開槍。”
  袁立剛怒吼道:“全都閃開,誰再敢妨礙執法公正。全都抓起來!”
  楚嫣然一雙美眸迸射出寒光,盯住袁立剛道:“你拿不出拘捕令,拿不出證據,就不能帶走張揚!”
  袁立剛冷笑道:“小丫頭,做人別這麼狂!”
  此時門外響起汽車的引擎聲,兩輛軍用吉普駛入貨場之中,後面還跟著一輛軍牌解放。一名軍官推開車門走了下來,那輛解放車上跳下來五十名荷槍實彈的士兵。
  袁立剛愣了,這是演戲嗎?這種場面在現實生活中可真不常見,那軍官厲聲道:“剛才是誰開槍?”
  楚嫣然和安語晨同時指向袁立剛道:“他!”
  袁立剛頭腦有些發懵。今兒這場面變得越發蹊蹺了,這幫大兵是從哪兒來的?他也不是傻子。剛才只有楚嫣然打過電話,十有八九是她給叫來的,袁立剛向那名軍官笑道:“你好,我是鼓樓公安分局刑警大隊副隊長,正在執行公務!”
  那軍官冷冷掃了他一眼,走到楚嫣煞面前輕聲道:“嫣然,誰走私啊?”楚嫣然指了指那些貨櫃車,安語晨看到場面越來越大,興奮的雙眼發亮,她來到那軍官面前:“你們來的正好,他們警匪勾結在一起走私盜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袁立剛哭笑不得道:“我們這是地方的刑事案,跟部隊好像沒有關係吧?”
  那名軍官笑道:“這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領土,只要有危害國家安全,危害社會的事情發生,我們就有責任去捍衛,現在你們所有人最好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一個都不准離開!”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我是江城軍分區少校軍官郭志航!”
  袁立剛愣了,郭志航是什麼人?他是知道的,郭志航是軍分區司令員郭亮的兒子,雖然說軍隊和地方政府是兩個互不干涉的體系,可是必要的時候軍隊是可以干涉地方事物的,這種必要的時候往往指的是緊急事態。楚嫣然能夠一個電話把郭志航給調來,足以證明她大有來頭,今天這件事麻煩了。已經由不得袁立剛控制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貨櫃車裡面的走私摩托車,弟弟從事走私車生意,他知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他提醒過弟弟,可是豐厚的利潤仍然讓袁立波鋌而走險,今天只怕蓋不住了。
  袁立剛的副手唐偉也看出形勢不好,低聲道:“是不是給局裡打個電話?”
  袁立剛的確也沒有什麼辦法,他點了點頭,自己則走到一旁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子女往往不希望自己在外面惹事被父親知道,可是當事情鬧大,自己無法處理的時候。他們首先想到的還是父親。
  袁立剛打電話的時候。副市長袁成錫正在主持一個農業展會議,聽袁立剛把事情說完,袁成錫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他草草做了幾句總結,便宣告散會。
  袁成錫想到的人是田慶龍。軍方和公安局對峙,田慶龍于情於理都應該出面。
  袁成錫打給田慶龍這個電話的時候,田慶龍正在拍桌子罵娘呢!田慶龍真是火大,放眼江城市常委,這段時間最鬱悶的要數他了,接連發生了幾次大案,這剛剛才喘口氣,又發生軍區和分局員警對峙的事情。田慶龍和袁成錫的私交一般,不過礙於彼此的身份,他們都表現的很客氣。
  袁成錫道:“慶龍同志,昌吉貨運是我小兒子在做,今天生了一些麻煩,這件事我並不適合出面,你看是不是……”他的意思很明顯想讓田慶龍出面幫他解決這件事。
  田慶龍早已把這件事考慮的清清楚楚,發生在他手下的事情,就算他想推也是推不掉的,既然必須出面,索性做個人情,他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袁副市長,我盡力而為!”
  田慶龍掛上袁成錫的電話,就一個電話打給了張揚,知道張揚涉及其中,他恨得牙都癢癢了,這廝就不能安生一點,非得要把江城攪個底朝天才甘心嗎?讓田慶龍惱火的是張揚根本不接他的電話。
  其實張揚現在也接不了,雙手被拷著,聽到急促的手機鈴聲,他咧開嘴笑了笑。
  袁立剛看著他,猶豫著是不是給他打開手拷?他開始意識到剛才張揚為什麼會說那句話。
  安語晨和楚嫣然守在張揚的身邊,望著他的手銬,安語晨不禁笑道:“師父,您這副鐲子可真不錯,明晃晃的跟鉑金似的!”
  張揚笑道:“你喜歡啊。我幫你要一副!”他向袁立剛昂了昂下巴道:“袁警官,還有多餘的銬子嗎?給這丫頭來一副!”
  周圍幾名員警都氣得臉色鐵青,這廝太欺負人了,一名小員警衝口而出道:“有什麼了不起,我就拷你怎麼著?”
  張揚臉色一沉,眯起雙目盯住他的警號:“小孩子家家的小心傷著自個兒!”
  郭志航帶來的那些士兵把所有車輛都控制了起來,現場氣氛很緊張。
  袁立剛表面上鎮定,其實內心已經紛亂如麻,他在等著父親的電話。他們兄弟倆已經陷入了一個困局中,他們已經無力從中解脫出去。
  田慶龍在撥打張揚電話無果之後,只好把電話打給了軍分區司令員郭亮,郭亮也是江城市委常委。他和田慶龍也很熟,所以田慶龍第一句話就抱怨道:“我說郭司令。你這個大軍閥怎麼連自己兄弟都欺負,我們公安辦案幹你們軍分區什麼事情,你兒子帶了一軍車的士兵去添什麼亂啊?”
  郭亮笑聲很洪亮:“沒辦法啊,我老首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他外孫女到江城受了欺負,我不給她出頭,以後我這張臉還往哪裡擱?”
  “誰啊?”田慶龍有些迷惘。
  “楚嫣然?北原軍區楚司令的孫女,不是我說你老田,昨晚嫣然在金樽就被流氓騷擾,今天又出了這檔子事,你這個公安局長是不是有些不稱職?江城治安都亂成什麼樣了?”他兩人關係很熟,所以郭亮說話也沒打算給田慶龍留情面。
  田慶龍前前後後把事情連在一起,難道今天的事情和昨晚有關聯?不然張揚為什麼會找到了袁立波的頭上,他和郭亮交流了兩句,郭亮答應,田慶龍帶人過去之後。他馬上讓兒子把人給撤走了。
  田慶龍實在是鬱悶到了極點,昨天今天生事情原本都是小事,可他這個江城公安局局長卻必須要親自出馬,因為其中牽涉的人太多。身後的方方面面影響實在太大。
  田慶龍在途中又接到下屬打來的電話,說顧明健拒絕調解堅持要告張揚,田慶龍心煩意亂道:“他想告就去告,跟我沒關係,老子懶得管這些鳥事!”田局長一惱火連粗話都冒出來了。
  田慶龍親自帶隊來到昌吉貨運,他來到的時候鼓樓區公安分局局長胡鐵峰也趕到了,胡鐵峰從田慶龍的臉色上已經看出這位頂頭上司的心情極差,湊到跟前低聲道:“田局!”
  田慶龍濃眉緊鎖,狠狠瞪了他一眼:“搞什麼?”
  胡鐵峰歎了口氣:“這幫衙內不好管!”
  田慶龍和胡鐵峰進入昌吉貨運之後,郭志航果然帶領他手下的士兵開車離開。田慶龍有些憤怒的看著軍車遠去,然後轉身指著袁立剛的鼻子罵道:“什麼東西?江城公安的臉都被你們給丟光了!”安語晨聽到田慶龍罵的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田慶龍瞪了安語晨一眼,不過以他的身份當然不會和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問清楚現場的情況之後,把幾名關鍵人物都叫到了自己身邊。
  袁立剛知道今天捅了大漏子,面對田慶龍時顯得有些惶恐。田慶龍罵道:“知道規避原則嗎?你弟弟這邊出了事情,你不會讓別人來處理?逞什麼能?沒有拘捕令就拷人?隨便亂開槍,你是員警還是強盜啊?”
  袁立剛被刮得滿臉通紅,低聲道:“田局,他欺人太甚!旅遊局什麼時候有執法權了?”
  田慶龍怒道:“你弟弟也是,沒事搬人家牆磚幹嗎?那玩意兒又不值錢,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叫古文物,偷竊古文物是犯法的!”
  袁立剛小聲嘟囔著:“肯定有人栽贓!”
  鼓樓分局局長胡鐵峰也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呵斥道:“田局說你就聽著,廢什麼話啊?有本事你自己解決啊?”
  一句話說得袁立波才不言語了。
  田慶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一邊呆著去!”
  袁立剛走了兩步,又被田慶龍給叫住了:“去把張揚的手銬打開!”
  袁立剛咬了咬嘴唇,張揚的手銬是他給戴上去的,這轉眼的功夫又讓他去給打開,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面。這臉可丟大發了,可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境地,他不低頭也不行,田慶龍的命令他必須得服從。
  袁立剛垂頭喪氣的來到張揚面前。想要給他打開手拷。
  張揚笑了起來:“我說這是幹嗎?”
  “給你打開手銬啊!”
  “喲,袁警官,你說給我銬上就銬上。你說打開就打開啊?我非得聽你的嗎?記得我剛才跟你說什麼嗎?”
  袁立剛當然記得,張揚說過,給他戴上手銬容易,想取下來就難了。他充滿憤怒的望著張揚道:“你想怎麼著?”
  張揚揚起手銬:“我就這麼走出去,我去江城日報社,我去江城電視臺。我倒要看看你們公安執法是不是就這麼隨便銬人的?”
  袁成剛忍不住想要發火,可想了想這件事的確理虧在自己,他強忍住這口氣,低聲道:“張處長……剛才是有些誤會,得罪的地方我給你道歉。”
  “嘴上說說誰不會啊?再說了,你給道什麼歉?你又不夠資格!”
  一句話把袁成剛差點沒氣背過去。
  田慶龍遠遠看著,他就知道張揚這廝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傢伙,心中暗罵著。可他也不想現在去觸黴頭,向鼓樓分局局長胡鐵峰道:“你去!”
  “我?”胡鐵峰瞪大了眼妹。
  “你手下惹得禍,你不去誰去?”
  胡鐵峻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他走了過去,笑眯眯向張揚道:“小張啊!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哈哈誤會啊……誤會啊。”
  張揚也跟著呵呵笑了兩聲。
  胡鐵峰從袁成剛手裡拿過鑰匙:“小袁年輕,工作方式難免有些激進,得罪的地方,希望小張同志諒解嘛,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張揚沒心沒肺的笑著,猛然來了一句:“我是旅遊局,你們是公安局。俺們不是一個系統,也算不上自己人,袁立剛年輕,我比他更年輕。他工作方式激進,同樣是黨員幹部。我怎麼就能把持住自己?這就是素質,我就奇怪了?這種素質居然能夠擔任鼓樓分局刑警大隊副隊長。你們選拔幹部的標準是不是有問題啊?”
  胡鐵峰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心說你小子真是倡狂啊,老子一個處級幹部親自出馬給你道歉,你他媽還得瑟起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究竟想幹什麼?他可不想留在這兒繼續丟人。把鑰匙扔給袁立剛轉身走了。

  袁立剛惡狠狠看著張揚,此時他殺了張揚的心都有了。
  安語晨和楚嫣然看到這這幅情景,已經忍不住轉過身去偷笑。
  田慶龍看到胡鐵峰灰頭土臉的過來。已經猜到他在張揚面前吃了癟。他算看出來了,張揚今天是抱著把事情鬧大的,對付昌吉貨運只是他挑事的引子。
  田慶龍遠遠向張揚點了點頭。
  張揚笑眯眯看著他,田慶龍的面子他還是要給一些的,很誇張的舉著雙手。閒庭信步般向田慶龍走去。
  田慶龍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手鐲不錯,挺配你的!”
  “這輩子第一次戴,還別說,感覺真爽!”
  “那就戴著吧,當我送給你了!”
  “嗯,回頭我去報社照相去,趕明讓江城老百姓都評論評論!”
  田慶龍盯住這小子,真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你有完沒完?昨天顧明健那筆帳還沒跟你算清楚呢,今天又惹事!”
  張揚笑道:“我說田局,您說話能不能公道點兒?怎麼叫我惹事?袁立波盜竊古文物,走私黑車,你可都看見了,我是主持正義,為國家挽回損失,理當受到表彰!”
  田慶龍壓低聲音道:“你小子少跟我繞彎子。這種事兒你怎麼不先通知我?你想搞什麼?他們兄弟倆哪兒得罪你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他們是袁副市長的兒子,這件事差不多就行了。”
  “袁副市長的兒子怎麼了?他們犯了錯,他老子願意出來承擔責任嗎?”
  “你什麼意思?”
  張揚微笑道:“昨晚那幫痞子全都是袁立波主使的,我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天我就讓他們老袁家給我一個公道。”
  田慶龍道:“你還是先把銬子摘了吧!”
  “不摘,袁立剛不是能耐嗎?我警告他了。他給我戴上了銬子,我就讓他老子給我摘下來,田局,這事跟你沒關係,你把盜竊案走私案查清楚就成!”
  田慶龍拿張揚頗有些無可奈何,他清楚這廝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物。今天是鐵了心跟老袁家扛上了,不過轉念想想,這袁立波也是吃飽撐的,你沒事招惹張揚幹嗎?不是找虐嗎?

卷二 第152章 無緣無故的恨
  張揚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完,轉身回到了楚嫣然和安語晨身邊。
  胡鐵鋒湊到田慶龍身邊,壓低聲音道:“田局,怎麼說的?”
  田慶龍淡淡笑了笑:“把相關證據都給封了,人家報案證據確鑿,我們做公安的總不能觀而不見,我說胡鐵鋒啊,這件事跟我們有關係嗎?”
  胡鐵鋒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田慶龍回到自己的車內,馬上給袁成錫打了個電話。
  袁成錫聽說田慶龍也搞不定這件事,不禁有些頭疼。
  田慶龍道:“你們家小波倒騰了不少走私車,現場發現了兩貨櫃,這事兒很多人都看見了,不好辦啊,還有張揚一口咬定昨天在金樽鬧事的人是受了他的指使。”
  袁成錫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他想怎樣?”
  田慶龍歎了口氣道:“你們家老大把他給銬了,這小子壓根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正嚷嚷著要去電視臺、報社還要帶著手銬去市委市政府鬧呢?”
  袁成錫低聲道:“我明白了,這件事還是我來處理吧!”
  “儘快溝通一下吧,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田慶龍好心奉勸了一句。
  袁成賜放下電話,本想撥號,可想了想,還是起身走了出去,李長宇的辦公室距離他並不遠,事情已經鬧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當面溝通的好。
  袁成錫和李長宇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矛盾,袁成錫是個安於觀狀的人,在幾位副市長中,他屬於不顯山不露水的那種,他對上位沒有表觀出任何的渴望,這是因為他明白,以自己的條件和年齡想要獲得提升已經不太觀實了,五十二歲的副市長,基本上已經走到頭了,更何況他的前面還有年富力強的左援朝和李長宇。袁成錫做人有自己的準則,他不喜歡站隊,政治上講究中庸,不偏向任何一方,一個既沒有野心也沒有偏頗的幹部,往往會四平八穩的走到退休,很少會有麻煩找到他的身上,可這一次仍然遇到了麻煩,當然,這次的麻煩是兒子給引來的。
  李長宇對於袁成錫的來訪頗感錯愕,他並不知道剛才發生在昌吉貨運公司的事情,張揚喜歡鬧事他知道,可他並沒有想到張揚這次直接把火燒到了袁成錫的頭上,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張揚和袁成錫有矛盾。
  袁成錫坐下以後,開門見山道:“李長宇啊,我這次來是想你幫忙的!”
  袁成錫的年紀是副市長中最大的一個李長宇對他的為人還是比較尊敬的,他笑道:“袁副市長是我的老大哥,有什麼話只管說用幫忙這兩個字就太外氣了!”
  袁成錫道:“我聽說旅遊局的張揚是你的乾兒子,我那兩個兒子和他發生了一點誤會,可能張揚受了點委屈……”說這話的時候袁成錫心頭一陣鬱悶,受委屈的應該是自己兒子才對。
  “他不是我的乾兒子,這都是外面的謠傳,不過他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袁副市長,究竟怎麼回事?”
  袁成錫這才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當然關於他兒子倒賣黑車,盜竊古城轉的事情略去不提,縱然如此李長宇還是聽出了個關鍵,張揚顯然認定了袁立波才是毆打顧明健,挑撥是非的黑手。昨天晚上金樽夜總會的事情傳的很廣,很多人都知道顧明健挨打,而且顧明健咬定張揚,已經準備以傷害罪起訴張揚。
  事情顯然是對張揚不利的,張揚想要洗清自己必須要找到幕後真凶,如果真的是袁立波在背後挑唆,張揚現在的做法顯然並不過分。
  李長宇抽出一支香煙遞給了袁成錫,自己也抽出一支點燃。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抽著煙,直到香煙即將燃盡的時候,李長宇方才道:“金樽的事情很麻煩啊!”
  到了他們這種政治水準,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說明,袁成錫已經明白,李長宇在暗示自己,事情的起因還是金樽夜總會,現在顧明健咬著張揚不放,張揚認定這件事是袁立波搞出來的,所以就要把他兒子給拖下水。
  袁成錫終於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我過去看看!”
  “我跟你去!”李長宇很明顯在賣人情給袁成錫。
  袁成錫卻搖了搖頭道:“我想還是我自己去解決的好!”他已經想透了,反正自己都要出面何必讓其它人跟著看笑話。
  袁立波和袁立剛兄弟倆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驚動老爺子親自前來,兩兄弟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今天這麻煩惹得太大了,居然要勞動老爺子向人家低頭。
  袁成錫坐在袁立波的辦公室中,員警大都已經撤走了,只有楚嫣然的那輛紅色牧馬人停在貨場中,張揚此到正悠閒自得的坐在副駕上聽著音樂。
  袁成錫也沒有出口斥責兒子,接過袁立波遞來的茶杯,低聲道:“昨晚金樽的事情是不是你讓人做的?”
  袁立波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家裡對父親卻是說不出的敬畏,他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氣點了點頭道:“是我做的,張揚和安語晨打了我的師兄弟,所以,我想給師門出口氣!”這個理由很簡單,也合情合理。昨晚在金樽看到安語晨的時候,袁立波的出發點的確是如此,可後來顧明健的出現讓一切發生了變化,許嘉勇面授機宜讓他搞出了這麼一場大戲,袁立波知道顧明健的身份之後就有些害怕了,他對張揚的能量還是沒有正確的估計,想不到張揚這麼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上,袁立波不是傻子,他明白這件事牽涉到的人越多影響越大,查到自己就應該在自己這裡截止,所以並沒有在父親面前吐露許嘉勇才是真正的主使人。
  袁成錫歎了一口氣,他想袁立剛道:“你去請張揚過來!”
  袁立剛點了點頭,雖然他很不情願向張揚再度低頭,可形勢卻逼迫他不得不這樣做。
  袁立剛做好了被張揚羞辱的準備,可當他說出父親想和張揚見面之後,張揚居然很愉快的點了點頭,推開車門跟他向辦公室走去。
  張大官人還是有分寸的,身為副市長的袁成錫能夠親自過來,足見人家的誠意,自己如果繼續不依不饒那就沒勁了。張揚的目的是查出這件事的真相,順便給袁家兩個小子點教訓,並不是真要要搞袁成錫。
  袁成錫看到張揚帶著手銬走進來,心頭不由得浮起一陣苦笑,事情搞到這種地步,自己兩個兒子應該負主要的責任,他知道張揚要什麼,轉身瞪了袁立剛一眼:“你小子當了這麼多年的員警還是這麼衝動,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同志?”他伸手從袁立剛手裡要過了鑰匙,笑著對張揚道:“來,小張,我給你打開!”袁副市長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向一個級別比自己低這麼多的年輕人低頭。
  張大官人心頭的火氣這才消了一點,他原本想為難袁成賜一下的,可看見人家頭髮花白,這麼大把年紀,還頂著副市長的光環,能夠這麼誠懇的向自己賠不是自己也不應該不依不饒,咱們國家幹部胸懷還是要寬廣一些,張揚笑了笑,舉起雙開手銬。可袁副市長畢竟不是幹這行的,搗鼓了幾下還是沒把手銬弄開。
  張揚不禁笑道:“看來這銬子跟我產生感情了,離不開我了。”袁立剛過來幫忙,這才把手銬打開了。
  張揚揉了揉手腕,看到袁立剛想要收回手銬笑道:“能把這玩意兒給我嗎?我留個紀念!”
  袁立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手銬和鑰匙遞了過去,張大官人似模似樣的把手銬掛在腰間。
  袁成錫向一旁的小兒子使了個眼色。
  袁立波咬了咬嘴唇,來到張揚面前:“張處長,對不住。”
  張揚嬉皮笑臉道:“你到底啥地方對不住我啊?”
  袁立波臉漲得通紅費了好大勁方才憋出一句話:“那些磚頭真不是我偷得!”張大官人眼皮一翻:“沒勁了啊,我又不是公安局的,你偷沒偷文物跟我有什麼關係?”這廝著重強調文物這兩個字。你他媽覺著是磚頭,老子認為是文物盜竊文物性質惡劣啊!
  袁立波終於明白在張揚面前兜沒什麼必要,他歎了口氣道:“金樽攻擊安語晨和楚嫣然的事情是我讓人做的,我想為我師兄弟出口氣,不過顧明健那檔子事跟我沒關係。”那件事非同小可,他可不敢認。
  張揚笑了起來:“我說袁副市長,看來咱們沒什麼好談的,謝謝您能親自前來,希望你能夠乗\公處理。”
  袁成錫臉色陰沉,張揚是在告訴他沒得談了,這件事要追究到底,他瞪了一眼兒子,低聲道:“小張啊,你有什麼想法?”袁副市長委婉的向張揚傳遞信號,你只要說出來,大家應該還有的談。
  張揚雙目盯住袁立波道:“我雖然沒有證據可是我敢斷定顧明健挨打的事情就是你幹的,現在顧明健一口咬定了我,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有多大麻煩,你的麻煩只會比我更大!”他已經失去耐性了,你袁立波不是嘴硬嗎?現在我就給你攤牌,讓你小子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袁立波嘴唇動了動。
  張揚又道:“我和你無怨無仇,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針對我,上次在雅雲湖攻擊我也應該是你搞出來的,金樽又是一次,袁副市長是我的領導,按理說這件事我怎麼都要給他面子,可你根本沒有任何的誠意。我明白的告訴你,我跟你師門的那點兒恩怨已經說開了,你不可能為這件事出頭,我現在要你給我一個說法,到底誰指使你做這件事,只要你告訴我幕後指使,我跟你的這段恩怨一筆勾消,否則……”
  袁立波已經被張揚的步步緊逼將防線擊垮,一旁袁立剛道:“小波,究竟怎麼回事你說清楚,誤會說開了不就沒事了。”他也看出張揚絕非善類,這種人能不招惹還是不去招惹。
  袁立波猶豫許久,方才低聲道:“我和許嘉勇是老同學……”
  張揚的唇角浮起一絲會心的笑意,早在一間魚館被襲擊的事情之後,張揚就懷疑那件事跟許嘉勇有關,如今得到袁立波的親口證實,一切已經明朗了,他和袁立波無仇無恨,按理說袁立波不會這樣設計自己,許嘉勇才是幕後的菜劃者。
  張揚起身道:“早說,哪有這麼多的麻煩?”
  袁成錫此時的心情也極其複雜,想不到事情的背後牽涉這麼多,他憤怒之餘又感到有些悲哀,自引的兒子無疑是被人利用了,摻和到了一場本不該涉及到他的麻煩之中。
  張揚離開之前,向袁立波道:“顧明健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我不想他咬著我不放!還有金樽打壞了不少東西,該賠多少你自己掂量著!”
  辦公室內只剩下袁成錫父子三人,袁成錫慢慢站起身來,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袁立波一個耳光,然後大步向門外走去。
  袁立剛望著耷拉著腦袋的弟弟,不禁歎了口氣,他罵道:“小波,你有沒有腦子,許嘉勇什麼人?他在利用你,他的恩怨讓他自己解決,你跟著添什麼亂?”
  袁立波捂著火辣辣的面孔,今天他已經挨了兩記耳光子:“大哥……我該怎麼做?”
  袁立剛雖然怒其不爭,可畢竟這是自己的弟弟,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落難不管,他低聲道:“早就勸你別搞私車生意了,你就是不聽,那兩廂私車反正貨主又沒寫著是你,你權當錢打了水漂,以後別再幹了,打顧明健的人你找出來認罪!”
  金錢上的損失袁立波還可以接受,可是讓他承認打顧明健這件事豈不是等於惹下了大麻煩:“大哥……”
  袁立剛畢竟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問題,頭腦清楚許多:“你不找人出來認罪,顧明健就會咬住張揚不放,他的傷勢已經構成了傷害罪,張揚不會甘心承認的,想解決你必須要這麼做!”
  “他還說我盜賣文物……”
  袁立剛又歎了口氣道:“你以為張揚真會抓著這件事不放啊?”
  袁立剛說得張揚搞清楚幕後,他並沒有袁立波窮追猛打的打算。畢竟那些古城磚都是他弄到人家車上去的,栽贓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把袁立波弄進監獄,是為了讓他屈服,讓他認輸,讓他交代清楚這件事的幕後真相。
  這件事讓張揚充分認識到許嘉勇的手腕,也堅定了張揚把他們父子搞倒的決心,打擊許常德父子,絕不是揍他們一頓出出氣那麼簡單,真正能夠讓他們痛苦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眼睜睜失去最珍視的一切,讓許常德在政壇倒下,永無翻身之日。
  袁立波深思熟慮之後,最終選擇了屈服,他讓狗臉強交出了兩名兄弟,承認毆打顧明健的事情,為此袁立波付出了一筆不菲的補償費和安家費,算上被沒收的兩廂黑車,還有金樽的賠款,袁立波可謂是損失慘重。
  事情撥雲見日之後,張揚帶著一束鮮花前往江城人民醫院專門去探望了仍然在五官科住院的顧明健。
  顧明健傷得並不重,不過臉上的淤青還沒有消除,人自然顯得有些狼狽,看到張揚拿著鮮花進來,他的表情頓時冷了下去,目光投向窗外。
  張揚把鮮花放在床頭櫃上:“明健!”

  顧明健沒有說話,甚至連看都懶得看張揚一眼。
  張揚道:“事情已經查出來了,在金樽襲擊你的那些人跟我沒關係,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我們的友情!”張揚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中明白,他和顧明健之間的那點兒友情早已不復存在,他之所以過來探望顧明健,更主要的原因是看在顧佳彤的面子上,顧明健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他認准的事情,就會一條路盲目的走下去。張揚想勸他清醒一些。
  顧明健冷冷道:“收起你假惺惺的慈悲,以為我三歲的孩子,隨便找兩個人出來頂包就可以騙過所有人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的成見那麼深,明健,我希望你能夠冷靜的想一想,這件事裡存在著太多的疑點,有人想要刻意挑起我們之間的矛盾!”
  顧明健仍然沒有回頭:“你的話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請帶著你的那束花離開!”張揚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房門關上的時候,顧明健轉過頭來,抓起那束花,狠狠向地上扔掉。
  顧明健的態度早已在張揚的預料之中,張揚來到走廊上,卻看到身穿紫紅色長裙的顧佳彤從遠處向這裡走來,顧佳彤也是聽說弟弟被打的消息,剛剛才從東江趕來的,最初的版本就是張揚把她弟弟給打了,她本想給張揚打電話詢問這件事的詳情,可考慮一下還是先通過方文南瞭解了一下情況,知道張揚雖然和顧明健有些誤會,可是並沒有出手打人。顧佳彤這才放下心來,站在她的立場上,她可不願意張揚和弟弟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揚停下腳步。望著顧佳彤眉目如畫的俏臉,今天她用了深紅色的口紅唇彩,和她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朱唇變得濃豔。美麗的俏臉因為烈焰紅唇而顯得越發明豔,看到張揚,顧佳彤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朱唇彎出誘人的曲線。
  顧佳彤來到距離張揚一米左右停下腳步,輕聲道:“來看明健?”
  張揚點了點頭。淡然笑道:“看來他並不歡迎我!”
  顧佳彤道:“他是個強脾氣,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她停頓了一下又道:“究竟怎麼回事?”
  “事情既然過去了就算了,總之我不會傷害你的身邊人!”
  “我信你!”顧佳彤的話讓張揚感覺到一陣溫暖,他婉言拒絕了和顧佳彤一起再去探望顧明健的提議,張大官人已經不想自討沒趣了。
  兩人約好回頭打電話聯絡,顧佳彤走入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散亂的花枝,她沒有說話,把手中的鮮花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一根根將地上的花撿了起來,重新歸攏成束插入花瓶之中。
  顧明健已經猜到姐姐在門外遇到了張揚,語氣生硬道:“扔出去,我不要!”
  顧佳彤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望著弟弟滿臉的淤青,有些心疼道:“傷得重不重?還疼嗎?”
  顧明健咬牙切齒道:“還不是你那位好朋友做的好事!”
  “明健,我已經瞭解清楚了,打你的人已經找到了,公安機關已經把他們正式逮捕。這件事和張揚沒有關係……”
  顧明健不耐煩的打斷了姐姐的話:“行了,我就知道你護著他,在你心裡他比我這個親弟弟重要多了!”
  顧佳彤氣得俏臉煞白,怒道:“明健,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明白!”
  顧佳彤道:“明健,你不要這麼孩子氣好不好,出了問題,你不反思一下自己身上的問題,只會怨天尤人?金樽的事情我已經瞭解過,如果不是你主動招惹人家女孩子,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醒醒吧你!”
  顧明健冷笑道:“你只會向著他說話,可惜人家未必領情,你以為他真喜歡你啊?人家只是看中了你顧大小姐的身份,看中了你能夠給他帶來政治上的利益。說穿了人家只是玩你,應該醒醒的是你才對!”
  顧佳彤一張俏臉完全失去了血色,美眸之中充滿了驚駭莫名的眼神,她不相信這種話居然會從自己弟弟嘴裡說出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受,她抿了抿嘴唇。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顧明健一個耳光。
  顧明健被她打的懵在那裡,他捂著臉,好半天方才反應過來,怒吼道:“你居然打我?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顧佳彤的美眸中有兩點晶瑩在閃動,她點了點頭道:“明健,你變了,變得自私而冷血。你過去的熱情和善良呢?我很失望!”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顧明健在她的身後怒吼道:“變得人是你!”
  前來探望顧明健的王學海和顧佳彤擦肩而過,他原本想給顧佳彤打個招呼,可顧佳彤壓根沒有看到他,一低頭沖出門去。
  王學海苦笑著搖了搖頭進入房內,看到顧明健起伏臉上充滿怒色,顯然還是處於激動的情緒之中。
  王學海把營養品放在地上,笑道:“怎麼姐弟鬧矛盾了?”
  顧明健皺了皺眉頭道:“這是我家事!”
  王學海臉上笑的越發燦爛:“好!好!好!你的家事我不問!”他看了看顧明健的面孔。心中暗自不屑,這顧允知的兒子真是個廢物,讓人打成這幅模樣。真是丟人啊!外面對顧明健挨打的事情傳得很可笑,說顧明健在江城水土不服,一來到這裡准保挨打。
  顧明健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學海道:“原本想去東江的,可聽說你出了事情,所以先到江城來看看你!”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相互合作當然要相互關心,我很關心你這位好搭檔!”王學海笑著拍了拍顧明健的手臂,然後道:“你不想談家事咱們就談談公事,梁成龍雖然表面上退出了競標,可他顯然很不甘心。最近紡織百貨商場頻頻有人鬧事。應該都是他的主使和授意。我想請你和東江公安局溝通一下,讓警方出面配合我們的拆遷工作。”
  顧明健有些疲憊的靠在床頭:“我這副樣子怎麼出去見人?”
  王學海笑道:“輕傷不下火線,我看你是心理憋得慌,要不要我找人給你出氣啊?”他停頓一下道:“安語晨是安德恒的侄女。”
  “是啊,我跟他打過電話,他聽說是安語晨和你發生了衝突,也十分錯愕!還說以後要帶著她給你當面道歉呢!”
  顧明健居然大度的說了一句:“算了,我也不會跟她計較!”他現在是把仇恨全都鎖定在張揚身上,對其它人顯然要寬宏大量許多。
  王學海道:“明健,有句話我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顧明健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你還是有必要和老爺子好好談談,外面最近盛傳著許多的風言,對顧書記的官聲已經有了影響。”
  “他們傳什麼?”
  王學海歎了口氣,松妙的做了一個停頓,然後低聲道:“你覺著張揚和你姐姐之間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嗎?”
  顧明健的臉漲紅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恥辱感湧上心頭,他攥緊了雙拳:“你不要聽外人胡說!”
  張揚離開醫院之後也沒有閑著,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把他叫到市政府去問話,最近一段時間他們各忙各的事,很少見面,就算張揚在昌吉貨運鬧出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主動向李長宇彙報,李長宇看到他自己已經解決,也懶得插手。
  李長宇把手頭的檔簽署完交給秘書,示意秘書離去的時候帶上房門,目光這才望向坐在沙發上的張揚:“最近挺忙啊?連電話都顧不上打一個?”
  張揚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看到李長宇掏出香煙,他起身拿出自己的乙卵。打火機給李長宇點上,李長宇不無羡慕的看著他的打火機。伸手要過來看看,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就想裝自己兜裡。
  張揚難得一次的小氣起來:“我說李副市長,這是人家送給我的,你也不至於想著貪污吧?”
  李長宇白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抽煙,要打火機幹嗎?”
  “真是人家送得!”
  李長宇掏出打火機扔了回去:“真小氣,趕著給我送禮的人多了,我要你東西是看得起你!”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他從另外一個衣兜裡掏出包裝完好的打火機放在桌面上:“那啥……我啥時候能忘了你,怕你擺出兩袖清風纖塵不染的做派,所以試探你一下。你敢要,我才敢送啊!”
  李長宇呵呵笑著,拆開包裝拿出火機,很熟練的擺動了兩下,望著跳動的火苗道:“安小姐送的吧?”
  “您這麼大一幹部啥時候變得那麼八卦啊?”
  李長宇瞥了張揚一眼:“你跟顧明健怎麼回事兒?過去你們好像是很好的朋友!”
  張揚歎了口氣道:“說來話長,事情不是調查清楚了嗎?打他的人也找到了,我剛才去看過他,人家對我還是那幅苦大仇深的樣子,我是懶得搭理他了。”
  李長宇道:“你真是能耐啊,讓軍分區出人把咱們江城員警給圍了,然後讓袁副市長親自去給你把手銬打開,你什麼面子都有了,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軍分區那些人跟我沒關係,他們是保護楚嫣然的,誰讓鼓樓局那幫人動不動就要抓人家小姑娘啊,他們以為穿身警服就什麼人都能欺負,以為所有人都像我這麼好欺負?”
  “你好欺負?”李長宇冷笑。
  張揚道:“袁副市長那是幫兒子,我那樣做也是幫他,再說了,事後我也沒追究袁立波盜竊古文物的事情,算得上給夠了他們老袁家面子。”
  李長宇知道這廝伶牙俐齒,自己根本說不過他,懶得跟他理論:“下月省黨校有個學習班,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去學習提高一下。”
  張揚愣了,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李長宇,怎麼個意思?自己這個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幹得正起勁,才幹出了幾分味道。這就忙不迭的要把自己發配了?
  李長宇從他的表情就看出這廝誤會了,笑道:“這個青年幹部培班可是我幫你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人家去學習的都是副處級以上的幹部,只有你一個科級。”他向張揚招了招手,示意張揚來到他身邊。
  張揚走了過去。李長宇壓低聲音道:“最近前往省委上訪的人不少,許多矛頭都指向我,我讓你去學習,正好可以協調一下和省委相關部門的關係。”
  張揚半信半疑道:“您不是嫌我在江城給你惹麻煩。所以想把我支走清淨清淨吧?”
  “哪能啊?江城旅遊開發搞得如火如荼,三環路工程也即將上馬,這些事全都有你的功勞,我怎麼可能看不到呢?”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老祖宗都這麼說!”
  李長宇不禁笑了起來:“我又沒免你的職,你還是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你還是江城招商辦副主任,居然有你這種人,讓你去鍍金,你還疑神疑鬼說三道四,成,你不想去,我讓別人去!”
  張揚笑道:“別介啊,既然組織上這麼重視我。我沒理由不珍惜這個進步的機會。我去!”這廝也有自己的盤算,反正黨校培刮班也沒多長時間,權當給自己放個大假,旅遊散心,順便去安德恒在東江的分公司安裝竊聽裝置。原本還打算找國安報銷的,這下好了,一趟公差,兩份報銷,算起來還能落幾個。
  李長宇當然不知道他的如意算盤,微笑道:“你放心,這次學習之後,我會委派給你更重要的任務!”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是不是意味著我有資格升副處。”
  說到這方面。李長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張揚,你工作能力的確不錯。而且也年輕,不過你的學歷也實在太慘了點,想要在政治上獲得肯定,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遠,沒有一個相應的學歷是很困難的,起碼也要一個本科吧?”李長宇的這番話倒是實情。張揚只是個小中專生,而且是衛校畢業,這畢業證還是李長宇幫他活動下來的呢。
  這廝眼睛轉了轉道:“要不我去買份假文憑?”
  李長宇瞪了他一眼道:“你才二十一歲,這麼年輕,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真本事獲取一份學歷嗎,黨校就有不少的函授學習班,你去了之後留意一下有沒有可能先弄個大專,以後再慢慢考慮專升本。”
  張揚離去的時候,李長宇交代道:“你這次去省黨校學習是以招商辦的名義過去的。回頭還是去招商辦轉轉,跟同事們打個招呼,招商辦董紅玉董主任為人不錯,去見個面吧!”
  張揚想想自己在招商辦掛著副主任一職已經好幾個月了,還從沒有到招商辦的辦公地點去過,的確有些說不過去。既然李長宇提起這件事,他還是去走個過場,畢竟這次去黨校學習是用招商辦的名額,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
  張揚過去在春陽招商辦當過副主任,所以對招商辦的職責分工多少明白一些,江城招商辦比起春陽機構要龐大許多,單單是副主任就達到了驚人的七位,張揚是七位副主任之一,不過他這個副主任只是掛名,在招商辦中連張辦公桌都沒有。
  他也沒打算鬧太大的動靜,來到招商辦主任董紅玉的辦公室,輕輕敲了敲房門。

  董紅玉剛巧沒有出去,聽了張揚的自我介紹之後,很熱情的把他迎了進去,邀請張揚坐下,還親自給張揚泡了杯米莉花茶。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人家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他笑道:“董主任,您別那麼客氣,我好歹也算半個招商辦的人,您這樣,我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董紅玉笑道:“什麼半個在我眼裡你就是咱們招商辦的,怎麼?還嫌這招商辦廟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
  張揚慌忙搖頭解釋道:“不是,董主任,現在市里讓我抓旅遊開發那塊,所以平時我都紮在旅遊局,招商辦我來都沒來過,所以我算得上人浮於事,慚愧得很。”
  董紅玉之所以對張揚如此客氣,也是有原因的,張揚這個招商辦副主任是市委書記洪偉基決定的,其背後還有李長宇的作用,這兩個人董紅玉是得罪不起的,張揚最近在江城接連出了幾件事,每件事都引人注目。這種人在董紅玉的眼中絕非池中之物,招商辦這座廟是裝不下這尊大菩薩的。她也不想裝,但是順水人情還是需要做的。
  董紅玉笑道:“小張啊,你雖然不在咱們招商辦辦公,可平日裡事情卻沒有少做。你有了業績,出了成績,咱們招商辦整個集體也有光不是?”這句話倒是實話,張揚拉來這麼多投資,功勞是他的,成績得算招商辦一份。
  想通了這個道理,張揚也就坦然起來,是啊。我給你們添了這麼多的業績,占了你們一個學習的名額也算正常。這就叫付出與回報。我付出了,你們就地回報,哪有白跟著我沾光的道理?
  他跟董紅玉之間原沒什麼好談的,寒暄了兩句起身告辭,董紅玉親自把張揚送到了門口,這也充分體現出她對這位掛名副主任的尊敬,說穿了還是尊敬張揚背後的副市長李長宇。
  離開市政府的時候,張揚接到了方文南的電話,他也聽說了顧佳彤前來江城的消息,邀請張揚和顧佳彤晚上前往魚米之鄉吃飯,張揚愉快的答應了下來。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於是給顧佳彤打了個電話,可顧佳彤的電話處於無人接聽狀態中。
  張揚本以為她還在醫院陪著顧明健,等了十多分鐘又打過去,還是這個樣子,張揚不由得擔心起來,自從秦清被劫持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對身邊人的安危緊張了許多,還好這次掛上電話沒多久顧佳彤就打了回來。
  顧佳彤的聲音略顯沙啞,張揚敏銳的覺察到她有些不對,輕聲道:“佳彤姐,你在哪兒?”
  顧佳彤在雅雲湖西岸,從醫院出來之後,她驅車直接來到了這裡,整個下午都在雅雲湖畔,她的心情很差,弟弟的轉變讓她心痛,她可以承受別人指責和曲解她與張揚的關係,可是卻無法承受來自家人的誤解。
  張揚出現在車旁,他把紙巾遞了過去。他已經來了一會兒,隔著車窗看著顧佳彤潛然落淚的情景,心中對發生的情況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顧佳彤落下車窗接過紙巾,轉過頭去悄悄擦去淚水,打開中控,張揚拉開車門來到副駕的位置坐下,他伸手把天窗打開,仰首看著佈滿晚霞的天空,輕聲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來到雅雲湖,找到一處幽靜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吹一吹湖風,什麼煩惱都忘了。”
  顧佳彤淡淡笑了笑:“女人總有情緒化的時候,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卻沒來由又是一酸,慌忙把俏臉轉向一旁。
  張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顧佳彤捂住嘴唇,額頭抵在車窗上:“你愛我嗎?”
  張揚展開臂膀擁住她的嬌軀。緊緊將她擁在懷中:“愛……”
  顧佳彤哭了,哭得很傷心,憋了一下午鬱悶的情緒在這一刻忽然釋放了出來。
  張揚小聲提醒道:“別介啊,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還以為我要強姦你呢?”
  顧佳彤忍不住破涕為笑,一把推開他道:“滾一邊去,沒點正行!”
  此時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揚看了看號碼是方文南的,顯然方文南已經等急了,他沒有馬上接電話,而走向顧佳彤道:“方文南請我們吃飯!”
  下午的時候方文南已經給顧佳彤打了幾個電話,不過顧佳彤沒接,顧佳彤看了看化妝鏡,搖了搖頭道:“我這個樣子怎麼見人,還是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幫我跟他說一聲。”
  張揚把鑰匙遞給顧佳彤:“前面翠湖禦景27號,我剛搬過去沒幾天。你先去休息吧!”
  顧佳彤點了點頭。
  張揚下了賓士車,開著自己的豐田車向魚米之鄉駛去。
  方文南和蘇小紅見到只有張揚一個人過來,都有些詫異,今天宴請的主賓是顧佳彤。張揚笑著坐下道:“她開車過來的,有些累了,先回賓館休息了,今晚我全權代理。”
  方文南笑道:“這樣更好,顧小姐不在,咱哥倆說話更隨便一些。”
  蘇小紅啐道:“什麼話啊,我難道不是女人?”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張揚道:“紅姐是女人中的女人!”
  蘇小紅雙目發亮,舉起那瓶已經開好的飛天茅臺道:“嘴巴真甜,沖你這句話,姐姐今晚陪你幹上一斤!”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酒多傷身,咱們還是喝得君子點!”他把蘇小紅倒滿的酒杯拿了過來,看了看桌上的菜道:“用不了這麼隆重,給我弄盆醉蝦,最近我吃上癮了。”
  蘇小紅咯咯笑了起來。
  方文南的話題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顧明健身上,畢竟這件事發生在蘇小紅的金樽夜總會,為此方文南專門去探望了顧明健。
  蘇小紅道:“那天晚上我不在金樽,想不到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張揚,這事兒姐對不住你,這是袁立波送來的賠償。還是你收著吧!”她把一張卡交給張揚。
  張揚笑道:“人家砸爛你的東西,賠償你是應該的,我怎麼能拿你的錢?”他把銀行卡又推了回去。
  蘇小紅看他這樣堅決,也不勉強,把銀行卡收了回去。輕聲道:“我調查清楚了,當晚袁立波是和許常德的公子許嘉勇在一起,不知道這件事有沒有關聯?”
  張揚笑了笑,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許嘉勇想躲在幕後搞風搞雨,這狐狸尾巴終究還是藏不住。他淡然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繼續追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方文南的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目光,從張揚的這句話就能夠看出他的境界又有提升,做任何事都要留有分寸,這分寸並非是留給別人,而是留給自己,往往在逼緊對手的同時,也在逼緊自己,他微笑道:“顧明健的心胸可算不上寬廣!”
  張揚對方文南這句話現在有了真切的感受,從醫院回來之後,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儘量避免和顧明健接觸,這廝對自己的成見太深,忽然想起顧佳彤潛然淚下的情景,顧明健顯然已經覺察到他和顧佳彤之間的關係,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蘇小紅道:“張揚,我想在老街開一間酒吧,地址已經選好了,還得你們旅遊局批准,這事兒你得給我辦了。”
  張揚笑道:“你動作倒是快啊,現在老街的動遷還沒完成呢!”
  蘇小紅笑道:“這叫先下手為強,等以後老街整修完畢,人家都盯上這塊了,價格也就水漲船高,我盤下那塊地方。你們整修老街的時候,我就同時開始裝修,年底老街修聳完工,我的酒吧也對外營業。”
  張揚意味深長的看了方文南一眼:“方總,這可是商業機密,你隨隨便便就洩露出去了?”
  方文南笑道:“蘇經理是自己人!”
  蘇小紅啐道:“我和你可不是自己人,我現在越來越發現,女人只能靠自己,男人沒一個能靠得住!”
  方文南和張揚不禁同時笑了起來。
  方文南道:“老街的動遷還算順利,他們生活環境差,房子破破爛爛,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塊地區的發展價值,所以沒遇到太大的阻礙。”
  蘇小紅道:“這是因為咱們江城落後,老百姓沒這個意識,等過兩年再看,拆遷成本不知要高出多少。”
  張揚道:“相比較而言,紡織廠那塊地反倒麻煩了,到現在拆遷工程都無法啟動。”
  方文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他低聲道:“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則。有些人自以為手頭有些錢就可以縱橫無忌,現實馬上就會給他一個教訓。”
  張揚心中一動,難道方文南在紡織廠的拆遷問題上做了一些手腳?以方文南在江城的實力和能量,想搞出發點事情應該是很容易的。張揚故意道:“紡織廠的事情只怕會讓安德恒頭疼不已。”
  方文南微笑道:“他的旅遊配套計畫啟動的越晚,你們的古城牆風光帶越有價值,老街的生意以後就會越好!”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端起酒杯主動跟方文南碰了一杯:“祝方老闆的生意越做越大!”
  “祝張處長的官越做越大!”
  蘇小紅望著兩個相互吹捧的傢伙,心中感歎不已,英雄相惜,在這兩人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方文南能有這樣的境界和修為並不稀奇,那是他多年商場摸爬滾打的結果。張揚年紀輕輕居然就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小就不能不讓人感歎和佩服了。
  喝完這杯酒張揚放下酒杯道:“方總,我始終認為想在仕途上長期走下去,不斷提升就必須踏踏實實的做事,雖然偶爾可以逾規,但是不可以脫離一定的範疇。你們做生意也是這樣吧?”
  方文南何等老道。一聽就明白人家是在提醒自己,他笑道:“張處長放心,我方文南能夠把盛世集團經營到今天,和我做生意的原則有關,違法的事情我不會去做!給政府做工程,更是如履薄冰,我只會做到一絲不芶,盡善盡美!”
  蘇小紅輕聲笑道:“你過去可一直對我說商人應該把利益最大化!”
  方文南笑道:“利益有很多種,經濟、政治、社會,當三者發生交集的時候,我們必須綜合權衡,人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遠!”
  張揚的許多觀點和方文南不謀而合,回頭看看自己這一年多的仕途歷程,幾乎每一次的變遷都會帶給他一個大幅度的飛躍,其原因就是他的境界提升了,隨著他所站的位置越來越高,他看得也會越來越遠。

  張揚回到翠湖禦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這棟別墅是方文南借給他的,翠湖禦景也是方文南名下的建築公司開發,位置很好,別墅卻僅僅賣出了三分之一不到,住戶更是少得可憐,好在方文南拿地的價錢不高,這樁生意雖然沒有賺錢也不至於折本,張揚的住處發生煤氣爆炸之後,方文南主動借給他一棟別墅,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用來做。
  張揚和方文南的關係雖然不錯,可是防範之心還是有的,搬來的時候,他還特地把常浩給請過來,幫他樓上樓下的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裝監聽監視系統,然後常浩又幫他安裝了一套監控預警系統。防範有人非法進入。
  張揚走下汽車,就看到身穿白色睡裙的顧佳彤站在露臺上,正眺望著他的方向。
  張揚笑了笑,來到大門前,顧佳彤已經走下來給他開門,她剛剛洗過澡,黑色卷髮還有些潮濕,美眸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道:“怎麼回來這麼晚?”
  張揚把手包扔在沙發上:“跟方文南多喝了兩杯!”
  顧佳彤充滿質詢的看了看他:“跟蘇小紅喝才對!”張揚笑了起來。走到沙發上坐下:“今兒怎麼了?怎麼滿嘴醋味?”
  顧佳彤把泡好的涼茶遞到他手中,蹲下身幫張揚脫下鞋子換上拖鞋:“蘇小紅很漂亮啊!很有女人味!”
  張揚聽她這麼說。險些沒被涼茶給嗆著:“那啥……她有女人味幹我屁事,反正她不是我的菜!”
  顧佳彤在他腿上拍了拍:“快去洗澡,一身都是酒味汗味兒,臭死,了!”
  張揚突然捧住她的俏臉在她櫻唇上很吻了一記,這才大笑著向浴室走去。
  顧佳彤的情緒仍然有些低落,張揚把晚上的事情說了,她有些疲倦的歎了口氣道:“方文南這個人很能幹,江城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都交給他就走了,只要他工程上不出岔子,無論在經紀上還是社會上都會產生良好的效益。”
  張揚輕撫顧佳彤柔軟的卷髮,低下頭輕吻顧佳彤雪白的脖子,顧佳彤被他灼熱的鼻息搞的有些癢,笑著跳起身來:“討厭了,你能不能老實一會兒?”
  張揚笑道:“誰讓我佳彤姐這麼有女人味,我看到你就想那啥……”
  顧佳彤紅著臉兒道:“流氓!”
  “嗯,我就想對你流氓!”張揚一步步逼近過去。
  顧佳彤一邊向後退一邊道:“你考慮清楚,小心我報警抓你!”
  “那就試試看!”
  顧佳彤轉身向樓上逃去,張揚笑著追了上去抓住顧佳彤的手臂,顧佳彤紅著俏臉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記。
  “敢打我?”
  “打你怎麼著?”
  哢嚓!顧佳彤感覺到一件冰冷的東西套在了手腕上,低頭一看卻是一副明晃晃的手拷小這廝從哪里弄來了這東西。
  張揚一臉壞笑道:“打我就敢銬你!”摟住顧佳彤的纖腰,在她的尖叫聲中把她的嬌軀扛在肩頭。
  手銬的另一端被拷在床頭,顧佳彤可憐兮兮的看著張揚,這廝實在太可惡了,什麼損招兒都能想出來,一雙美眸忽閃著:“張揚,你好……變態……”
  “我怕你跑了!”張揚隨手關上了床頭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顧佳彤感覺到自己的睡裙被他掀了起來,嬌軀扭動著,嬌聲道:“不要……”
  張揚的大手卻不容抗拒的分開了她的,滾燙的唇貼在顧佳彤的櫻唇之上,顧佳彤呻吟道:“別銬著我……”
  “就要銬你!”張揚猛然用力一挺,堅硬灼熱的部分挺入一片濕潤滑膩之中……

卷二 第153章 王霸之氣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進來,照在大床之上,顧佳彤白嫩赤裸的嬌軀宛如八爪魚一般緊緊纏繞在張揚的身上,嬌嫩的肌膚感受到了陽光的照射,她睜開美眸,望著身邊的張揚,俏臉之上蒙上一層嬌羞,那副手銬已經解開,就放在床頭櫃上,顧佳彤看著手銬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狂亂,難為情的皺了皺鼻翼,悄悄離開張揚,穿上睡裙,躡手躡腳的想要出去。
  張揚睜開惺松的睡眼,笑道:“這麼早啊!”
  顧佳彤把他的睡衣扔到了床上:“還早,都八點半了,你上班都要遲到了!”
  張揚打了個哈欠,套上睡衣站起身來:“最近我的工作地點就是古城牆工地,每天去轉一趟就行了。”
  顧佳彤走入盥洗室,很快裡面就傳來嘩嘩的水聲。
  張揚道:“你打算在江城呆幾天啊?”
  “兩天,和市政府把合同的幾個細節最終敲定一下。”
  “好啊,我剛好跟你一起回東江!”
  顧佳彤沖涼出來,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黑髮,有些驚奇道:“你也要去東江?”
  張揚點了點頭道:“市里讓我去參加省黨校的一個青年幹部學習班,估計要一個月!”
  顧佳彤唇角露出一絲淺笑這就意味著她和張揚有一整個月的時間呆在一起。
  張揚望著眼前的出浴美人,原始欲望又升騰起來。顧佳彤從他的眼神中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慌忙道:“別胡鬧了,我十點鐘還要去和李副市長見面呢!”
  有了方文南注入的資金,古城牆的修繕進行的很快,如今已經開始城牆下的藏兵洞,秦傳良這位古文化愛好者,幾乎整天都長在工地上,天氣這麼熱,他帶著個草帽跟著那幫工人一起爬高上低,到處檢查,秦清為此可沒少埋怨張揚。
  張揚來到工地現場地時候,看到秦傳良正貓著腰往藏兵洞裡鑽呢,他慌忙跑了過去,一把拉住秦傳良道:“我說秦叔叔,您老胳膊老腿的就別湊這份熱鬧了。等工人把裡面清理乾淨了咱再去行嗎?”
  秦傳良笑道:“我就這麼點愛好你都要阻止我?是不是怕小清說你?”老秦同志心眼兒雪亮,對張揚和女兒的關係看得明白著呢,可女兒的性子他也清楚,女兒不主動說,他也不能跟著摻和。
  張揚道:“你是我請來的景區總顧問,你應該以全盤策劃為主,不用凡事都親力親為。”
  秦傳良道:“這些工人雖然有文物保護的意識,可畢竟知識上有所欠缺,我擔心他們操作不當損毀了東西!”
  張揚遞給他一瓶水,秦傳良喝了一口,又貓著腰鑽了進去。
  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藏兵洞裡倒沒有什麼文物,畢竟歷經這麼多的朝代,裡面過去有的幾件兵刃刀槍也已經被人給拾走了,他跟著秦傳良鑽了進去,走了幾步,通道就寬闊起來,裡面十分陰涼,外面的暑氣被厚厚的牆磚擋住根本透不進來。
  秦傳良道:“藏兵洞的佈局十分有特點,在我們中國,保存這麼完好的藏兵洞並不多見。”
  張揚對這個地洞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至少看起來這座藏兵洞還不如南林寺的地宮有吸引力。
  秦傳良停下腳步,指著牆壁上的磚雕道:“這片磚雕專門刻給了戰爭場面,可惜在文革的時候受到了損害,如今大部分都已經面目全非。”
  張揚道:“裡面有沒有完整的?”
  秦傳良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們剛剛才發現,原來藏兵洞的下面還有一層,下層雖然距離比較短,可是東西保存完好,在裡面我們還找到了幾百件古兵器,文物局的同志正在清點呢?”
  張揚聽到文物局就有些反感,邱常在那廝搶了他南林寺工地的指揮權,張揚道:“就算有藏兵洞也是我們旅遊局發現的,跟他們園林文物局有什麼關係?”
  秦傳良笑道:“談到考古發掘,還是文物局更專業,我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真正談到具體發掘,我可是個門外漢!”
  兩人說話的時候,看到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戴著安全帽和一名助手走了過來,他向秦傳良點了點頭道:“老秦啊,下面除了些兵器,沒有其它的文物,考古價值並不大!”說完才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在場面上還是能過得去的,還給邱常在一個笑容:“邱局長來了,南林寺工地能夠抽得開身嗎?”
  邱常在道:“遇到點問題,地宮有些參水,最近都在做防水工程呢……”他停頓了一下又歎了口氣道:“紡織廠的工人有事沒事老過來搗亂,不好幹啊!”
  張揚心中暗笑,這紡織廠的問題不解決,南林寺景區的開發就不可能順利,不過自從安德恒把旅遊這塊交出來之後,好像對景區的開發真的就放任不管了。
  邱常在道:“看著你們古城牆這邊的工程進度。我真是眼熱啊!”
  張揚樂呵呵道:“修牆頭跟蓋房子哪能一樣啊?您要願意,我倒是想跟你換換!”
  邱常在心說你小子只怕恨我都來不及呢。
  秦傳良一旁道:“地宮滲水不是小事情,應該抓緊處理,現在是雨季,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邱常在點點頭,向兩人告辭。
  秦傳良望著他的背影禁不住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南林寺景區開發進度竟然這麼遲緩!真不明白,為什麼市政府要把一個大景區分成兩部分開發?”
  張揚充滿信心道:“放心吧,很快就會統一規劃開發的!”
  在三環路的具體細節上還有些問題,顧佳彤並沒有按照既定計劃返回東江。張揚的黨校課程卻是不能耽擱,他決定先行前往,這次東江之旅他還叫上了一名夥伴,國安局常浩,要知道這次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要前往安德恒東江的新公司安裝監聽裝置,潛入對張揚來說不成為問題,可是具體的裝置操作對他卻是一個難題,必須要有常浩這個專家從旁指導。
  兩人開著張揚的那輛豐田來到東江,入住東江中心商業圈的希爾頓大酒店,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這裡距離安德恒新公司的地點很近。
  從他們所在的2206房間可以看到對面商貿大廈的情景。
  常浩裝好了望遠鏡,調試之後對準了對面二十一樓的世紀安泰東江分公司的落地窗。
  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安德恒的這間分公司氣派不凡,公司開業沒多久,大概有十多名職員,四名保安。常浩端起一杯咖啡站在張揚的身邊,低聲道:“他們的保安措施並不嚴密。”潛入其中應該沒有太多的困難。”
  張揚道:“我今晚就進去!”
  常浩搖了搖頭道:“不急我先瞭解清楚具體的情況。”
  張揚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還需要瞭解什麼?”
  常浩認真的回答道:“瞭解這間公司的安保是誰做的,瞭解周圍環境,瞭解公司內部有無監控設備,以及監控裝置的分佈,根據具體的環境決定用何種方式安裝我們的監聽裝置。”
  “這麼麻煩?”
  常浩微笑道:“做諜報工作就是這個樣子,一切的行動都要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如果讓他們發現,我們所做的一切也就失去了意義。”
  張揚聽得頭大,點了點頭道:“你來做吧,我出去尋親訪友,那啥……什麼時候決定,通知我一聲我把東西放進去就行。”他說的倒是輕巧。
  常浩也沒指望他能夠幫忙調查情況,這具體的事情還得他來籌畫。
  張揚抽空去了趟瑤琳校區,給趙靜送了點東西,誰成想趙靜跟隨同學去嵐山參加一個社會調查了,張揚撲了個空,離開東江師範大學,他接到了保和縣公安局副局長張德放的電話,張揚和張德放認識是通過顧明健,所以他很容易就猜測到張德放給自己打電話跟顧明健的事情有關,果不其然德放邀請他見個面,談點事情。
  可巧張德放正在東江藝術學院附近,張揚問清楚他所在的地點,驅車來到學苑茶杜。
  張德放笑著將張揚迎了進去張揚有些奇怪,他來東江的事情很隱秘。張德放怎麼會知道?張德放看出了他的迷惑,笑著解釋道:“我表妹跟我說的,聽說你和明健發生了一點誤會。”
  張揚笑了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目光透過視窗向外望去,對面就是東江藝術學院的正門,今天是週六,才下午三點,外面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其中不乏賓士寶馬之類的豪車在內。
  張德放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禁笑道:“藝術學院是個最觀實虛榮的地方,這裡的女生稍有姿色就被人包養了,你看到的這些車,十有八九都是來接小情人的。”
  張揚放下茶杯,淡然笑道:“我和明健並沒有什麼不可化解的仇恨,我想他對我有些誤會,本想向他解釋,可他不願意聽。”張揚攤開雙手道:“我也沒有辦法了。”
  張德放歎了口氣道:“明健的脾氣倔一些,你放心等過兩天他返回東江,我安排你們見見面,有什麼話說清楚,畢竟都是一場兄弟,不容易啊,這段友情不能就這麼完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表妹也不想看你們這樣。”這才是關鍵。“他是何許人物。”顧佳彤和張揚之間的關係他早就看出來不尋常,而且現在外面的風言也不少,上次經過魏志誠那一鬧,關於顧佳彤和張揚的流言又傳出去不少,張德放對這件事顯然沒有顧明健那麼排斥,現在都什麼時代了,男女之間發生點這種事再平常不過。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要勉強了,明健對我的誤會很深,你硬把我們兩人拉到一起坐,最後也只會鬧得不歡而散,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是等他冷靜下來,以後再說這件事吧。”
  張德放聽他說得也有道理,點了點頭,微笑道:“希望咱們兩人的友誼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影響。”
  張揚笑道:“怎麼會,我早就把你當成哥們了。”
  張德放雖然在警界的口碑不怎麼樣,可眼光還是很獨到的,他早在和張揚接觸之處就認為這小子絕非池中之物,現在張揚的發展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拋開他的官職不論,能夠把自己那個心高氣傲的表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放眼整個平海也只有這小子一個。
  張德放是來接妹妹張如萍的,他看到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站起身來向張揚告辭。
  張揚跟他一起走出了茶杜,看到東江藝術學院門前的車流排得更長,許許多多打扮時髦的藝術學院的女學生一個個從裡面走出來,鑽入前來迎接她們的汽車中。
  和張如萍一起走出來的還有趙蕊雯和何歆顏。
  張如萍看到哥哥的汽車,向趙蕊雯和何歆顏道別離去,趙蕊雯也走向一輛汽車,只有何歆顏自己推著自行車向右拐去,她走了幾步,發覺一輛汽車在後面跟著她馬上停下腳步,轉過頭憤怒的瞪著車內,卻發現張揚坐在裡面咧著張大嘴樂不可支的看著她。
  何歆顏驚喜無比道:“張揚!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今中午剛到,下午就來見你了!”
  “我才不信呢?你會想起我?”何歆顏說出這句話之後又覺著有些不妥,俏臉兒微微有些發紅,她把自己的自行車推到宿舍區的車棚,然後上了張揚的汽車:“先說好,我這月生活費快用光了,沒錢請你吃飯,你要是堅持讓我請你,只能吃食堂了。”
  張揚哈哈大笑,何歆顏的話裡透著純真和質樸,他發覺隨著接觸的加深,他越來越喜歡這個自強自立的女孩兒,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張大官人跨入新的一年之後,發現自己漸漸有了責任感,這法律上可不允許一夫多妻,自己招惹了這一屁股的風流債,以後總得要給人家一個說法張大官人一愣神,差點闖了一個紅燈,慌忙一個急刹車,何歆顏險些一頭沖到擋風玻璃上,怒道:“謀殺啊你?”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望著何歆顏薄怒輕嗔的誘人模樣,忽然道:“你真好看!”
  何歆顏與張揚的接觸歷史中,這廝還從沒說過這麼示好的話,搞得何歆顏一顆芳心頓時酥軟了,咬了咬櫻唇紅著臉道:“你有毛病啊?”
  張揚笑道:“想想晚上吃什麼?”
  “誰請客啊?”
  “當然是我!”
  “好噯!那就去甲魚王吃甲魚泡飯!”
  “喲,丫頭口味挺重啊!”
  甲魚王位于東江後樑門,飯店雖然裝修一般,可是生意卻超級火爆,東江吃飯也如同流行歌曲一樣,什麼事兒都是一陣風,今年春節以後忽然流行吃起了野生甲魚,幾乎所有的飯店都推出了這道菜,一時間洛陽紙貴,甲魚的身價也跟著扶搖直上,野生甲魚更是熱炒到了五十塊一斤。
  甲魚都養在水池中供客人現場挑選,張揚和何歆顏站在甲魚池旁,他們兩人吃飯本想挑個小的,可這店老闆的生意經就表觀了出來,池子中的甲魚至少也要在三斤以上,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強買強賣,只不過手段巧妙一點。
  張揚指了指其中一個那只甲魚看來很活潑,爬的老高,龜頭伸出好長。
  何歆顏輕聲道:“太大了,你看看那龜頭好大好長!”

  一句話引得周圍一幫食客都望向何歆顏,何歆顏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一張俏臉紅的就像蘋果,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抓住張揚的胳膊狠狠擰了一記,張揚痛得哎呦叫了一聲,心說你說錯了話,幹嘛把火氣都撒在我頭上?何歆顏咬了咬櫻唇,指著那只長脖子的甲魚道:“就是它!”心說你不是讓我出醜嗎?今天就吃你了!
  那只甲魚一過稱,居然有四斤之多,張揚出手從來都很大方,又點子幾道特色小菜,帶著何歆顏來到二樓大廳坐了。
  何歆顏盯著他光禿禿的腦袋忽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
  何歆顏聽他一問笑得越發大聲,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道:“你跟它好像!”
  張大官人氣得臉都綠了:“靠,過分了啊,有那麼糟踐人的嗎?”
  何歆顏知道張揚不會當真生氣,爽快的叫了一聲:“小二,一箱百威!”
  兩人幹了一瓶啤酒,甲魚也端了上來,說實話也沒有感到多麼特別,張大官人夾起甲魚頭在何歆顏的眼前晃了晃:“是挺大的!”
  何歆顏紅著臉啐道:“滾,你個下流坯!”
  “我說啥了?給你吃!”
  何歆顏舒了口氣:“你很無趣啊,想吃你自己吃去,我才不吃,噁心!”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放下甲魚頭,夾了裙邊放在何歆顏盤子裡:“真正好吃的是裙邊,膠質多,美容的!”
  何歆顏夾起裙邊咬了一口,味道雖然不錯,可是有些太辣,她不得不拿起酒杯猛灌啤酒,好半天這辣勁兒才過去,何歆顏道:“前兩天王准給我打傳呼,想和我簽經紀人約,負責幫我打理影視方面的事情。”
  張揚道:“你答應了?”
  何歆顏搖了搖頭:“沒有,我總覺著演戲並不適合我,上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演藝圈裡黑得很,我不想趟這趟渾水。”
  “你條件這麼好,如果就這麼浪費了不覺得可惜嗎?”
  何歆顏嫣然笑道:“我是個容易知足的人,我不想靠任何人,我不需要太多的金錢,只要生活的踏踏實實安安心心就已經足夠。”
  張揚從內心中欣賞這個自強自立的女孩兒,何歆顏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在如今這個浮躁的時代尤為難得,他喝了口啤酒道:“安語晨跟我提過,她想幫你聯繫歌美唱片,你不妨考慮一下。”
  何歆顏笑道:“明晚我們在地區會堂進行彙報演出,你來不來?”
  張揚點了點頭:“幾點?”
  “正式演出應該是七點半開始,我的節目很晚,大概十點鐘!”
  張揚笑道:“我一定去!”
  “幾點?”張揚有些錯愕道。
  常浩低聲重複道:“你要在五點之前潛入大樓,這時候大樓沒有下班,你可以從容進入大樓!”他把二十一層的結構圖展開:“進入大樓後,你直接前往洗手間,躲在洗手間中。”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我要在廁所裡面待多久?”他對這個潛伏地點還是有些不滿的。
  常浩微笑道:“五點半到六點之間,大樓內各家公司都會開始下班,等到七點左右,大樓的保安就會鎖門,我會在這裡進行監視,隨時將看到的情況向你通報。”
  “他們鎖門之後,我怎麼進入安德恒的公司?”
  常浩道:“通風管道。我搞到了大樓的結構圖,從洗手間你可以進入通風管道,然後沿著通風管道直接爬到安德恒的公司內部,這對你而言應該沒有太大的難度。”
  常浩掀開另外一張結構圖,這是安德恒公司內部的結構圖,他用了一整天才調查清楚內部的情況,常浩道:“竊聽裝置的安裝地點在安德恒的辦公室內,你要記好位置,千萬不可以出現差錯。”
  張揚點了點頭,按照他原來的設想,趁著夜深人靜直接利用輕功爬上大樓,然後潛入安德恒的辦公室,不過常浩的計畫小更現實可行,難度也相對低了一些。
  常浩道:“離開公司,你可以原路返回,從洗手間出來之後,走入緊急通道,他們晚上常規會鎖門,不過我已經配好了通道的鑰匙,你可以從通道下到二樓,從二樓樓梯間的窗戶爬上平臺,沿著下水管道滑下離開。”常浩將整條路線規劃的相當周全。
  張揚微笑道:“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司,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我一定會輕鬆完成任務!”這廝對自己的能力還是相當有信心。
  第二天下午四點三刻。張揚身穿工作服,冒充維修空調的工人進入了商貿大廈,按照常浩預先的計畫,他很順利的來到洗手間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五點半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常浩的資訊:“張揚,公司已經下班了,注意隱藏,不要被人發現!”
  張揚躲到了廁所隔間裡。心說屁大點地方我還能隱藏到哪裡?
  好在並沒有人進入洗手間,六點半的時候,常浩通知他可以行動。
  張大官人已經在廁所裡憋了一個多小時,給國安打工也不容易,他推開頭頂的的防火板,爬了上去,又將防火板蓋回原處。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相前方爬去,進入通風管道。
  “等一等!”常浩的聲音忽然想起。
  張揚停下動作。
  常浩道:“安德恒回來了,他好像在處理什麼事情,你在原地等著,他離開之後再展開行動。
  張揚這個鬱悶,現在已經是五月底,東江開始炎熱起來,張揚在通風管道裡又是局促又是憋氣。身上已經是汗津津的了,安德恒這次逗留的時間還很長,直到八點,方才聽到常浩通知:“好了,他走了!保安也鎖門了!可以行動!”
  張揚四肢都有些酸麻了。嘴裡一邊小聲咒駡著一邊向前爬去,正如常浩所說的那樣,安德恒公司的安防並不算嚴密,從通風管道就直接爬到了他辦公室的上方,打開手電筒,含在嘴裡,利用螺絲刀取下排風扇,張揚從洞口中鑽了出去。移開吊頂,下面已經可以看到安德恒的辦公室,張揚跳了下去。
  用手電筒向外面照了照,這是給對面負責監視的常浩打招呼。
  常浩笑道:“快點吧,你還沒吃晚飯呢!”
  張揚取出竊聽裝置。在常浩選定的地點安裝,通過做完的培訓他對這些工作已經相當的熟悉。不到二十分鐘就已經完成了竊聽裝置的安裝。
  就在他裝好最後一個竊聽裝置的時候,常浩緊迫的聲音突然響起:“快離開那裡,有人來了!”
  張揚內心一怔,想不到這種時間還會有人到公司裡來,他慌忙收起工具,按照原來的路線爬了回去,剛剛把防火板放回原位,就聽到辦公室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人踩著沉穩的腳步走入辦公室內。
  張揚雖然藝高人膽大,可是這次畢竟是潛入,他也害怕被別人發現,內心忐忑不已,耳邊聽到常浩小聲道:“不是安德恒?應該是他身邊的人,他在辦公桌,拿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常浩又道:“不好!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辦公室內,那名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目光落在辦公桌上,他發現辦公桌上有一道淺淺的鞋印。他慢慢抬起頭望著上方,然後走到西側的牆壁之上,從刀架上抽出一柄宛如秋水般明亮的軍刀。
  “快走!”常浩大聲道。
  張揚慌忙沿著通風管道向前方爬去,那男子一雙瞳孔驟然收縮,他追逐頭頂的動靜飛速向外跑去。張揚剛剛爬過去。走廊之上,那男子便騰躍而起,一道向上刺去,明晃晃刺穿了防火板。從張揚的雙腿之間插了出去。
  張揚繼續攀爬,那男子一刀未曾刺中,緊接著又是騰空躍起,軍刀在鼻頂上斬劈出一條長達一米的縫隙。
  張揚知道如果繼續在通風管道中爬行,他用腳破開下方的管壁,身體騰躍而下。
  不等張揚站定,黑衣男子雙手擎刀向他的胸腹刺來,張揚一個後仰,刀鋒貼著他的前胸掠過,逼人的刀氣撕裂了他的衣服,露出張揚健碩的胸膛。
  黑衣男子出刀奇快,又是一刀向下砍去,張揚用雙手夾住刀鋒,對方一個擰轉。張揚不得不撤開雙手,向後連續後退了五步,方才躲過對方的殺招。
  自從張揚重生之後,他還從未遭遇過殺氣如此強烈的對手,黑衣人凝望張揚,一雙冰冷的雙目中流露出凜冽的寒光,他低吼一聲,又是一刀劈了過來。
  張揚向後退了一步,然後騰空躍起,從黑衣人的頭頂掠過,一腳反踢在那黑衣的後心,黑衣人向前沖了一步,可馬上站定反手向後方刺。
  張揚一把拿住他的手腕,全力一拉,然後一腳踢在他的胸膛上,他這一腳用盡全力,足可以開碑裂石。然而踢到那男子胸口的時候,感覺對方胸膛短時問內有一個下陷的動作,成功卸去他大部分的力量,然後棄去軍刀。左手一張揚,一道寒芒射向張揚的咽喉。
  張揚猛然側身,飛刀貼著他的面頰飛了過去。
  趁著張揚躲閃的扣會,黑衣人再度撿起地上的宰刀,斜向朝著張揚的脖子兇猛斬殺而去,向右緊貼牆面躲過他的一刀,張揚的反應神速,他迅速一個前沖,搶入黑衣人的面前,一拳擊中他的小腹,黑衣人雖然強悍,可是也無法承受張揚這威猛無匹的一拳,痛得整張面孔都抽搐扭曲了起來。張揚抓住他的手臂,將這廝整個舉了起來,狠狠扔在牆上。
  黑衣人抗擊打的能力極強,竟似乎沒受到太多的影響,很快就爬了起來,暴吼一聲,向張揚沖去,張揚直到他即將靠近的時候,猛然蹲下一腳踢在他的小腹上。黑衣人本來前沖的勢頭就很猛,張揚的這一腳等於給他加了把助力,黑衣人慘叫一聲從視窗沖了出去,這下等於從二十一樓跳了下去,他的抗擊打能力再強,也難逃一個死字。
  張揚也知道這事情鬧大了,常浩也從對樓看到有人從商貿二十一層墜落,他慌忙提醒張揚馬上離開這裡。張揚冷靜看了看周圍,這才按照既定的路線迅速退出,他剛剛撤離了商貿。脫下衣服塞入隨身的袋子中,就聽到警車的響聲,常浩道:“向東一直走,從雲南路繞回來。”
  張揚返回希爾頓酒店的房間,常浩拉開房門。把他讓進房內,兩人顧不上說話,就湊到窗前。
  商貿大廈下方警燈閃爍,員警已經拉好了警戒線,對著那具墜樓而亡的屍體拍照。
  張揚歎了口氣道:“真他媽晦氣!白費了這麼多功夫,全被那混帳給破壞了。”
  常浩低聲道:“沒事,我看死者也是想潛入安德恒的辦公室找什麼東西,警方未必能夠查到什麼線索。”
  張揚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常浩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馬上通知上頭,讓他們處理。絕不會有麻煩。”
  張揚倒不是怕麻煩,他是擔心今晚自己的功勞全廢,安裝在安德恒辦公室內的那些竊聽裝置被人家找出來。現在回想起來,剛才那個黑衣人的功夫真是不錯,刀法陰狠,而且身體素質極好,是張揚重生以來少見的對手之一。
  此時商貿大廈上方的時鐘敲響了九點的鐘聲,張揚忽然想起自己答應了何歆顏,要去地區會堂觀看她的演出,慌忙去換了衣服,去停車場開車徑直向地區會堂而去。
  張揚抵達地區會堂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四十,他在外面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把花放在車裡,自己快步走入地區會堂。
  何歆顏今晚跳得是《水之韻》,藍色的燈光下,十多名少女在舞臺上輕歌曼舞,她們舞動著藍色的綢帶,宛如波濤般起伏,何歆顏宛如水之精靈一般出現在舞臺的正中,她從容而舞,形舒意廣。一顆心暫時忘卻周圍的一切,遨遊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之上,她的動作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麼的柔美自如,難以用言語形容,她的嬌軀出沒在藍色綢帶之中,像是自由飛翔,又像是淩波微步。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著優美的樂曲。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手腳合併。輕步曼舞,美麗的舞姿閑婉柔靡,體輕如風,妙態絕倫。獨自馳思於杳遠幽冥。志在高山表現峨峨之勢,意在流水舞出蕩蕩之情。
  何歆顏一曲舞罷,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何歆顏謝幕的時候到處張望,現場人太多,她並沒有找到張揚的身影,可是她相信張揚既然答應過來,就一定會來。
  何歆顏去更衣室卸妝的時候,有人將一束鮮花送了過來,何歆顏本以為是張揚送來的,可一看上面的卡片,落款是周雲帆,一旁卸妝的女孩尖叫道:“周雲帆啊!”周雲帆的大名在東江廣為人知,其人號稱東江首富,文革時候曾經是造反派的頭頭,文革結束後入獄,八五年才放出來,不過出來之後他就走入商界,財富宛如滾雪球一般積累了起來,不過他財產的來路並不正,是東江黑白兩道都能吃開的人物。周雲帆不但有錢而且十分好色,其人的名聲很不好,但是因為他的財富光環,還是有不少藝術學院的女生前仆後繼的上了他的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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