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146章 咱們工人有力量
何歆顏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唇角露出一絲微笑,張揚來到她的身邊,關切道:“沒事吧?”何歆顏笑道:“會有什麼事,演戲嘛!”席若琳站在那裡,看到人家如此大度,她心裡反倒有些不好受了,其實她這種欺負新人的做法很常見,但是她的手段實在太粗劣了一些,讓周圍同行都有些看不起了。她做了一番努力方才主動來到何歆顏的面前:“對不起啊,剛才我入戲太深了,所以沒把握住分寸!”
何歆顏溫婉笑道:“沒事兒,拍戲常有的事情!”
席若琳點了點頭,在女助理的陪同下是轉身向城牆走去,何歆顏這麼算了,張揚可咽不下這口氣,右手微微一動,夾在手中的小石子無聲無息的飛了出去,張大官人認穴的功夫現在可謂是獨步天下,小石子準確無誤的撞擊在席若琳的膝彎處。
席若琳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然後身軀一歪,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幸虧助理扶得及時,縱然這樣,腳踝也已經被崴到,痛得她花容失色,緊咬牙關,眼淚都掉下來了。
張揚淡淡看了她一眼,帶著何歆顏從一旁走過,唇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本來他犯不著和一個女人計較,可是看到何歆顏被欺負,還是忍不住要出手幫她討回公道。
沒有人知道席若琳跌倒的真正原因,張大官人做了壞事從不留名。
為了穩妥起見,張揚還是帶著何歆顏去人民醫院照了CT,確信她沒有顱腦損傷才放下心來,隨著來到這個時代的時間越來越久,張大官人對西醫也漸漸轉變了看法,認為西洋醫學也有西洋醫學的長處,我國提倡的中西醫結合還是極為正確的,不過張揚對目前中醫的診療水準頗有微詞,想不到經過一千多年的發展,中醫非但沒有進步,反而退步的很厲害,大隋朝那會兒他獨步杏林,現在更是獨步杏林,高手啊!寂寞啊!張大神醫背負雙手,望著藍天之上的朵朵白雲默默感歎。
何歆顏從後面走來,在他手臂上推了一把:“喂!發什麼呆呢?走,我請你吃飯!”
張揚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我是地主,當然應該我請你!”
何歆顏也不跟他客氣,點了點頭道:“好,那就狠宰你一頓!”
兩人還沒走出醫院,張揚的電話就響了,電話是旅遊局長賈敬言打來的。原來南林寺工地鬧事了,紡織廠的工人聽說他們的廠房被賣給了安德恒,一千多口子正聚集在南林寺工地抗議呢。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在他看來南林寺工地現在已經是安德恒的地盤,事情鬧得越大,他越樂得看熱鬧,張揚笑眯眯道:“賈局,您好像不該給我打電話啊,紡織廠工人鬧事,有公安局,有派出所,事兒鬧大了還有武功警,幹我們旅遊局什麼事兒?”
“張揚,你不是景區籌建指揮部的成員嗎?市里讓我們去看看,幫忙勸解說服一下,我家裡有事兒,想來想去還是你最合適,去看看吧!”賈敬言好言好語的勸說著。
張揚對賈敬言的為人已經有所瞭解,知道他是個凡事都往後躲的主兒。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遇到這種麻煩事情肯定是採取回避戰略了,他家裡有事才怪。不過張揚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算賈敬言不讓他去,他也得去湊湊熱鬧。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賈敬言並沒有誇張,紡織廠上上下下一千多口子人都來到了南林寺工地,把工地團團圍住了。這些工人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就是要求區裡給個明確的說法,要求港方代表出來跟他們談判。
張揚讓何歆顏呆在車裡,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文淵區區長錢長健和區公安局局長都已經趕到,正在南林寺工程指揮處的臨時辦公室內商量如何解決眼前的狀況。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也來了,作為南林寺景區的現場指揮,他的臉色很難看,低聲向錢長健抱怨著:“錢區長,南林寺景區是市里的重點工程,現在搞成這個樣子,影響會很壞的!”
錢長健皺了皺眉頭,他做人一向都很嚴肅認真,和區委書記范伯喜的圓滑開朗完全不同,他低聲道:“工人們只是過來提意見,你難道想我把他們全都抓起來嗎?”
這時候紡織廠黨委書記兼廠長張忠祥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來到錢長健面前就連連道歉:“對不起錢區長,都是我的工作沒做好,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邱常在憤憤然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趕快讓你們廠的工人離開,恢復正常的建設,否則影響了施工進度,你能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這件事傳到港商那裡,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
張忠祥對這個園林文物局的局長並不買帳。他歎了口氣道:“他們要是聽我的,根本就不會倒這裡來鬧事,紡織廠要搬遷,我們的工人的命運面臨著巨大的轉變,他們產生這種不滿的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錢長健打斷了張忠祥的話:“什麼事情都可以談,不要用如此過激的手段。你去告訴他們,選出工人代表來,我願意跟他們現場談判!”
張揚也走了進來,錢長健認得張揚,他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小張,不是讓你們賈局長過來的嗎?”
張揚笑道:“他有事兒,脫不開身,讓我來看看情況!”
這句話讓錢長健聽起來有些不爽,心說你不過是個科級幹部,你過來看什麼情況?你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張揚是純粹抱著看熱鬧的目的來的,看到眼前紡織廠的一千多名職工群情湧動,一個個隨時都要爆發出來,心頭一陣暗爽,麻痹的安德恒,我讓你狗日的得意,現在好了,紡織廠的工人不樂意了,這事兒有你頭疼的。他還唯恐天下不亂的說了一句:“這些工人也挺可憐的,全指著工廠養家糊口呢,政府說拆就拆了,怎麼也得給人家一個可以接受的說法!”
錢長健瞪了他一眼,這廝真是信口胡說,他究竟站在誰的出發點上?忘了自己是國家幹部了?正準備說張揚兩句的時候,人群中的嘈雜聲變得越發大了,錢長健舉目望去,卻見張忠樣對工人的勸說好像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讓工人的情緒變得越發激動了。
文淵區公安局局長薛成剛意識到現場情況有些不妙,低聲提醒錢長健道:“錢區長,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
有工人已經大喊起來:“我們要見市長,我們要見港方代表,我們不要關閉工廠!”
錢長健有些急了,從薛成剛的手裡拿起擴聲器,向窗外大聲道:“同志們不要激動,有什麼話都可以談,我是文淵區區長錢長健,你們先冷靜下來,選出職工代表跟我坐下來好好談談,大家看怎麼樣?”
一個激動的聲音道:“你說了又不算,這是市裡面的決定,你讓市委書記,市長來跟我們談!”
“別信他,他們都是一夥的,要拆了我們的工廠,給和尚建廟!”
“對!”
“對!”
一時間群情洶湧,當混亂的人群中第一塊石頭脫手飛出,在空中劃著抛物線砸向指揮部的玻璃窗,並發出嘩啦一聲巨響,紡織廠的工人們的憤怒全部被引燃了,他們把怒火宣洩在指揮部的臨時辦公室上,發洩在現場的建築機械和汽車上,剛剛建成不久的圍牆被他們推到,陣雨般的石頭磚塊煤炭泥土等等物什不斷落在汽車上,攪拌機上,還有指揮部的窗戶上。
張揚急中生智,一手抄起面前那張八仙桌,盾牌一樣豎起擋在他和錢長健的面前,飛來的幾星玻璃碎片,被寬厚的桌面反彈出去,濺落在水泥地面上,發出去銳的破裂聲。
文淵區公安局長薛成剛身手也極為敏捷,第一時間躲在了牆角,有效的閃避開磚頭石塊的攻擊,園林文物局局長邱常在就沒有那麼幸運,腦袋被一塊雞蛋大小的石塊擊中,鮮血已經汩汩流了出來,其它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些輕傷。
張揚掩護著文淵區區長錢長健躲藏到兩扇玻璃窗之間的隔牆下,以躲避直接飛進來的石頭磚塊,和亂飛玻璃碎片的持續攻擊。好在兩扇窗戶上掛著的百葉窗,為大家贏得了躲藏的時間,飛蝗般的石頭玻璃進入窗戶被柔韌的百葉窗擋了一下,讓大部分的攻擊失去了力量,已經沒有足夠的速度和力量對人體造成更大的傷害。
薛成剛火冒三丈,他後背倚在隔牆處,撥打了電話,外面響起急促的警笛聲,早已待命在周圍的武功警戰士,已經排著整齊的佇列向南林寺工地趕來,鋥亮的鋼盔耀眼的槍刺綠色的盾牌黑色的警具對這些憤怒的工人擁有強大的震駭作用,為了控制情況,還專門從消防隊調用了兩輛消防車。
頃刻之間外面鬧事的工人,四處逃走,亂成一團。
錢長健向薛成剛大聲道:“驅散他們就行,千萬不要發生衝突!”
局面控制住之後,張揚這才想起何歆顏還在外面的汽車裡,慌忙沖了出去,卻見自己的那輛豐田車被砸得面目全非,何歆顏縮在副駕上,俏臉嚇得煞白,車窗的玻璃也已經被砸裂,幸好玻璃沒有破碎。
張揚剛剛拉開車門,何歆顏就一頭撲入他的懷中,今天拍戲時蒙受的委屈,剛才受到的驚嚇全都湧上了心頭,素來堅強的何歆顏,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柔弱,趴在張揚的懷中輕聲啜泣起來。
張大官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手輕輕拍了拍何歆顏的肩頭:“丫頭,沒事兒,我這不是來了嗎?”
何歆顏仍然在輕聲的哭,張揚無可奈何的抬起頭,那幫區領導離開指揮部,剛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錢長鍵和薛成剛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張揚小聲道:“那啥……注意點影響……”
何歆顏仍然抱著他。
張揚苦笑道:“你哭可以,咱能別把鼻涕往我身上抹嗎?”
何歆顏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一把推開張揚,發現張揚的眼神正呆呆的望著遠處。
安語晨身穿黑色西裝靜靜站在狼藉一片的土地上,新剪的頭髮很短,男孩一樣,臉色稍稍有些蒼白,秀眉之下,一雙明澈的美眸帶著幾許冰冷幾許淡漠,倔強的嘴唇抿在一掛,她望著眼前的場面,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張揚故意做出驚喜萬分的樣子:“小妖,你啥時候來的?”
安語晨淡淡笑道:“來巧了,剛好欣賞到你憐香惜玉的精彩場面。”
張大官人笑道:“我好像沒必要跟你解釋,那啥,安老來了沒有?”
安語晨雖然知道他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心裡還是不由自主酸了一下,瞪了張揚一眼道:“據我所知,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這樣做可不太好吧?”這丫頭對張揚的打擊從來不遺餘力。
何歆顏早已經擦乾了臉上的淚痕,笑著向安語晨伸出手去:“我叫何歆顏,張揚的朋友,你是她未婚妻吧,你別誤會,我們只是朋友而已!”她這句話簡直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安語晨淡然一笑跟何歆顏握了握手道:“安語晨,我是他徒弟,這麼花心的男人我可不敢要!”
張揚看了看安語晨又看了看何歆顏,按理說她倆跟自己都沒什麼感情瓜葛,可看她們兩人之間的感覺總是有種不太對的味道。
張大官人很快就從這種生硬的氣氛中解脫出來,安語晨這次前來顯然不僅僅是以學生的身份過來,她來江城主要是調查安家在這裡的投資狀況,種種跡象表明,現在她的五叔安德恒和江城方方面面之間可能產生了一些微妙的矛盾,這些矛盾導致一系列的不利局面,安老派孫女過來的目的很明顯,安語晨應該有能力協調好這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