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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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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142章 人性的光輝
  江城城的這場雨來得很突然,可是持續的時間卻很久。暴雨下了兩天兩夜,江城內外地河溝之中水位已經明顯上漲,根據氣象臺預報,受河套西風槽東移和西南暖濕氣流共同影響,之後的三天內降雨過程仍將延續,清江水系累積平均面雨量已經達到了84毫米,其中陳家壩以上地區累積平均面雨量已經達到了123毫米,最大點雨量,春陽大清河北吉閘226毫米,受這輪降雨的影響,清江水系出現了自建國以來同期最大的春汛,洪峰水位出刀米。超過警戒水位(27立方米每秒,江城的防汛形勢陡然變得嚴峻起來。
  江城市市委針對這次汛情緊急召開了常委會議,對這次春汛有可能引起的山洪,滑坡等災難防禦做出了明確的部署。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過去在嵐山市的時候就有過多次指揮防汛抗洪的經驗,對於江城突然到來的春汛,他雖然沒有太多的心理準備,可是也沒有表露出太大的驚慌。洪偉基提出了這次防汛抗洪的四大方針:“一是加強領導。落實責任,強化領導,落實領導責任,加強監測,對蓄水偏多的小塘壩,小水庫安排人員巡查貫徹。對可能出現的防汛形勢做好充分的準備。
  二是科學分析,搞好調度,認真分析各類蓄水工程和江河來水情況,科學計算春汛的入庫量,根據工程承載能力,合理蓄泄,對於病險水庫,工程狀況較差的小型蓄水工程,堅決克服盲目惜水思想,凡是危及工程安金的,及時採取錯事,提早預泄,避免發生潰壩事故,按照水庫調度管理許可權,做好春汛期間的安全監管工作,發現問題要及時處。
  三是認真排查。消除隱患。對病險工程,防汛重點鄉鎮在建涉水工程山的災害易發地區進行全面檢查,尤其是蓄水多,工程品質差的小型蓄水工程和小河堤防密切關注,認真排查,對可能出現險情的險工險段,重點防禦區,指定切實可行的排險錯事,落實防汛預案,確保度春汛安全。
  四是做好準備。隨時搶險,各級防汛部門進入臨戰狀態,要求各地各有關部門迅速行動,加強寫作,密切關注天氣變化,做好應戰準備,指定科學的搶險救災,人員轉移應急預案,落實搶險隊伍,搶險物資,隨時投入搶險。
  洪偉基說完這四大方針後,總結道:“今年江城的防汛工作極其嚴峻,我們各級幹部,每個工作人員,都要嚴防死守,堅決打好防春汛這一仗,在力爭確保春汛安全的前提下,為全市春耕生產創造條件。”
  洪偉基的四大方針還是深受常委認同的,他親自掛帥擔任防汛抗洪指揮部的總指揮。常委們也分別負責了各個轄縣的抗洪指揮工作。
  代市長左援朝是這抗洪指揮的實際負責人,具體工作的分派由他負責。
  在春陽的六個轄縣之中,所面臨抗洪形勢最為嚴峻的要數春陽縣,春陽縣基礎設施薄弱。兼之縣內有小清河和大清河兩條清江支流,每年的汛期都會給當地的農業生產帶來不小的麻煩,屬於重點盯防的地區。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過去在春陽擔任過縣委書記,對春陽的情況最為理解,所以春陽的防汛工作就由他負責指揮。
  市級領導的指揮實際上就是一種檢查和監督,李長宇對春陽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他在防汛緊急會議結束之後,就馬上跟春陽縣委書記秦清聯繫了一下,春陽的情況果然嚴峻的多,小清河大清河的水位都已經大大超出了歷史同期,大清河的水位已經超出警戒線11米,目前全縣官兵都已經投入了緊急抗洪的行動中。
  這種抗洪行動是最容易出英雄,也是最容易出政績的時候,市委市政府各個機關都成立了抗洪搶險小隊,張揚所在的旅遊局也成立了抗洪搶險隊,張大官人眾望所歸的當選為隊長,率領旅遊局的八名年輕人驅車前往春陽,趕赴抗洪第一線。張揚主動要求前往春陽抗洪不僅僅是革命大無畏精神在閃耀,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的家在春陽,春陽美人兒縣委書記秦清是他的紅顏知己,在他的心裡封建殘餘思想還在作祟,這種危急關頭。國家需要我,黨需要我,人民需零我,我的家人也需要我,秦清更需要我,老子必須出現在抗洪搶險的第一線,保衛國家就是保衛小家。捍衛人民的利益就是捍衛秦清的利益。我這是公私兼顧,我這是共產黨員高尚道德情操的昇華!
  其它的敢死隊員可不知道張揚心中的這點小九九,當時抗洪搶險隊報名的時候,張揚第一個就跳了出來,還真是讓旅遊局所有人都大大佩服了一把,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成為了正科,這政治覺悟就是不一樣,在張大官人的感召下,旅遊局市場開發處的四名年輕人無一例外的參加了搶險隊,也讓市場開發處一舉佔領了搶險隊半數以上的名額,在旅遊局大大的威風了一把。
  江樂之前曾經參加過抗洪搶險的行動,不過那是在江城,這次他們去春陽,一路之上暴雨下個不停,坐在解放大卡車後面,晃晃悠悠行進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他們的目的的,春陽小清河殷莊段。
  跳下解放卡車。發現地面上的積水已經到了他們的腳脖子,不遠處幾百名解放軍戰士正在那裡搬運著沙包,壘高堤壩。
  張揚他們這群人剛一到達,就被現場指揮分派了任務,負責現場指揮的居然是張揚的老熟人,過去黑山子鄉鄉長胡愛民。胡愛民現在已經擔任春陽縣工商局局長了,縣裡針對這次汛情進行了緊急工作部署,各職能部門的領導都深入第一線進行指揮,胡愛民剛巧被分到了小清河殷莊段,這裡也是春陽汛情最為緊急的三個地方之一。
  胡愛民見到張揚顯然也吃了一驚,過去張揚在黑山子鄉計生辦的時候,兩人合作的並不愉快,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張揚如今已經成為正科級,短短的一年內已經從一個編外人員晉升為和胡愛民級別相同的科級幹部,而胡愛民恰恰處於政治上的又一個低潮期,他的老領導,老靠山楊守義因為貪污受賄被雙規,在雙規期突然死亡,胡愛民現在的心情頗為忐忑。他在感歎張揚好命的同時,也不禁對他多了幾分敬畏。春陽體制大大小小的幹部誰不知道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和張揚的親近關係,又有誰不知道張揚和秦清之間的曖昧情愫,現在的張揚已經再不是昔日那個吳下阿蒙。
  張揚穿著雨衣來到胡愛民面前,大聲道:“胡鄉長!”
  胡愛民咧開嘴笑了起來,他熱情的和張揚握了握手,順便看了看張揚身後的江樂。江樂的肩頭扛著一杆紅旗,旗幟已經濕透了,卻仍然被暴風吹起,在風中發出獵獵聲響,上面的抗洪搶險隊五個大字熠熠生輝。胡愛民知道這幾個字代表的意義,過去他曾經不止一次見識過這種帶有極強政治意味和表演意味的團體,在他心中,這幫機關青年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他們是借著這次抗洪搶險的機會。接受革命洗禮,撈取一些政績,可人家也不會妨礙著他什麼,胡愛民點了點頭,因為風雨聲很大,他和張揚的對話必須扯著嗓子大喊,他指向遠方,那裡有一群年輕人正在挖土填塞沙包,然後再交給解放軍運到這裡加高河堤:“張處長,你們去……幫忙裝沙包吧!”胡愛民對這幫城裡青年原沒有什麼好感。
  張揚點了點頭。帶著自己的隊員去了挖土現場,他們隨車也帶來了一些工具。胡愛民小看他們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些搶險隊員多數都沒有幹過什麼農活,從他們拿鐵鍁鐵鍬的架勢就能夠看出來,胡愛民專門讓助手去交代。這幫人幹活多少無所謂,可千萬別傷了自個兒。
  張揚從來都是個不服氣的主兒,他也看出來了,人家壓根沒把他們當成是幫忙的,十有八九覺著他們這群人是過來撈取政績,找機會火線入黨,火線立功的。望著周圍匆忙奔走的解放軍,再看看自己帶來的這幫人,張揚也覺著有些慚愧,他一聲不吭的走到沙袋前,扛起了一包沙袋,然後道:“江樂陳建,給我再來一個!”
  江樂和陳建看到張處長動真格的了,慌忙抬起了一個沙包給張揚上肩,張大官人扛著兩個沙包一溜小跑向河堤上奔去,張揚的這一手馬上吸引了無數目光。不過他可不是存心作秀,這是實力使然,別說兩袋,就是八袋他也扛的動。朱曉雲如同一個看到偶像的粉絲般拼命鼓起掌來:“頭兒好棒!”
  沙包裝滿土的份量很沉,從填土的地方到河堤有二百米的距離,張揚一口氣都沒歇就走到了地方,把沙包放下,轉身繼續投入運送沙包的隊伍之中。
  胡愛民望著張揚堅實的背影,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傢伙的身上也有著如此可愛的一面。
  雨越下越大,打濕了張揚身上的衣服,他乾脆脫下外衣,只穿著一件黑色的健美背心,任憑風雨吹打著他健碩的身體,只有親身來到這種環境中,才能感受到心中的緊迫和那份責任,張揚此時所想的是守住這段堤壩,只有守住這裡,才能讓下游的老百姓免除洪澇的災害。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抗洪搶險中去,沒有人計較個人的得失,沒有人想著怎樣去撈取政績,心中所想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情,人在危險關頭,思想會突然變得單純。
  胡愛民正在緊張指揮抗洪的時候,一名青年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他遠遠就大喊道:“胡局長……殷莊小學校有一個班的學生被困住了……快去……快去……”
  胡愛民愣了,所有人都愣了,胡愛民怒吼道:“你說什麼?”
  那青年上氣不接下氣道:“有一個班級在上課,可山洪突然來了,水位一下漲上來,把學生都困在學校裡了……”
  胡愛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都是什麼時候了,已經通知下去,所有學校停課轉移,居然還有人在這種時候上課,以後一定要追究相關負責人的責任,他大聲道:“魯繼才,你留在這裡指揮,無論如何堤壩不能有失!”魯繼才是工商局副局長,也是這邊的副指揮。
  胡愛民回頭看了看堤壩,雨仍然在不停地下,小清河水位仍然處於不斷上漲之中。這裡不容有失,從這裡抽調人力去救人顯然是不現實的。
  張揚來趾他的身邊,主動請纓道:“胡鄉長,我跟你去,我們這幫人水性都好的很!”
  胡愛民點了點頭,反正揚手下的那幫隊員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帶他們去救人。
  一行人匆匆向殷莊小學跑去,殷莊小學距離堤壩只不過兩裡多的,可是因為積水很深。他們花費了比平時多兩倍的時間才走到。也有人去殷莊村裡求援了。不過殷莊村比起堤壩還要遠一些,而且村裡的多數村民都被動員去抗洪搶險了,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多少幫手。
  來到小學校門前,發現校門已經被淹了半截,水已經沒到了他們的胸口。
  張揚看到那些留在學校上課的孩子們都已經爬到了屋頂上,大概有三十多個其中還有一位中年女教師,看到他們這群人過來,拼命的向他們呼救。
  算上胡愛民在內他們一共過來了十一個人,張揚帶來的這八名旅遊局的青年水性都很好,這幫人也總算找到了用武功之地。因為現場沒有可供轉移的工具,所以他們只能一次次游過去把孩子們背出來。
  胡愛民和張揚商量之後,決定由他們兩個加上其它五名水性好的隊員負責救人,朱曉紅和其它三名水性稍差的全都留在小學西北二百多米處的土坡上負責安頓被救出的學生。
  水位上升的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快,短短的時間內,洪水已經淹沒了屋簷,房頂還有十多名學生沒有獲救,張揚遊到屋簷上,背起一名小女孩,他向身邊的江樂道:“拿出你吃奶的力氣,咱們必須得快點了!”
  江樂點了點頭,也背起了一個小男孩。
  每次把一名學生送到安全的地點。朱曉紅總會發出一聲歡呼,只有親歷這種過程,才能體會到拯救生命的那種激動和快樂。
  胡愛民的水性也是極好,他已經親手解救了三個孩子,現在又向校舍遊去,那名女老師和兩個小女孩還坐在屋脊上等著解救。
  張揚雖然起步比他晚一些,卻和他同時遊到了屋脊處,江樂也來了。張揚主動承擔背起那名女老師的責任,江樂和胡愛民各負責一個小女孩。
  眼看營救任務就要完成,胡愛民也輕鬆了許多,他笑道:“這次我准保比你遊得快!”
  張揚背起那名女教師已經躍入了水中,他笑道:“試試看啊!”
  胡愛民喘了口氣,他畢竟年齡較大,經過這連番的營救行動體力已經有些透支,他親切的用手掌撫摸了一下那小女孩的頭頂,笑道:“小姑娘,讓伯伯喘口氣,然後我帶你遊過去好不好?”
  小姑娘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胡愛民,臉上綻放出一絲天真純淨地微笑。眼中的恐懼也在此時悄然退去了。
  張揚和江樂已經遊出了十多米。張揚回過頭笑道:“胡鄉長,再不出發,你就趕不上了!”
  胡愛民點了點頭,可忽然腳下的屋脊塌陷了下去,這棟陳舊破爛的校舍再也禁不起洪水的浸泡,在水中倒塌。
  張揚眼睜睜看著胡愛民和那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水面之下,他雙目圓睜大吼了一聲,因為身上還背著那名女教師,他不可能返回去營救胡愛民。他能做的只能是拼命遊回土丘。把這名女教師送到安全的地點再返回。
  先行把學生送到土丘的陳建活動了一下酸麻的四肢,重新跳入水中。

  張揚也在隨後把那名女教師推了上去,他顧不上喘口氣休息一下,轉身向校舍坍塌的地方遊去。江樂把學生送到土丘之後,也遊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水面,朱曉雲忽然驚喜的歡呼起來,卻見胡愛民的頭顱從遠處的水面冒了出來,他的身上還背著那個小姑娘,雖然游得很緩慢,但是他的臉上帶著笑容。
  張揚陳建和江樂也不約而同的歡呼起來,張揚高呼道:“胡鄉長,好樣的!”
  胡愛民笑得很溫暖,很驕傲。他似乎想說什麼,似手想要告訴所有人他才是這次比賽的勝利者……
  朱曉雲站在高處是最先發現情況不對的一個她看到鮮血正沿著胡愛民的周圍浸潤開來。
  張揚他們也發現了,一個個拼命向胡愛民遊去。
  小姑娘緊緊摟住胡愛民的脖子:“伯伯……你……流血了……”
  胡愛民仍然在笑,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來,他不敢說話,生怕一說話就會耗盡體內最後的力量,害怕就此沉入洪水之中,再也不能到達彼岸。他的眼前浮動的是小姑娘天真而純淨地微笑,他要盡自己最後的力量,送給她一個美好的明天……
  張揚和江樂同時抓住了胡愛民的手臂,陳建扶住那小姑娘,可胡愛民卻仍然在慢慢向前遊著,他在堅持。鮮血染紅了渾濁的洪水。
  張揚他們三個護衛著胡愛民一直游到異邊,此時胡愛民臉色慘白,意識已經模糊。張揚和江樂攙扶著他離開了洪水,這才發現,胡愛民的胸口插著一根拇指粗細的鋼筋。剛才校合倒塌的時候,胡愛民落了下去,不巧撞在一根鋼筋上,他以強大的意志堅持住沒有倒下,在水中找到了那個溺水的小女孩,並背著她浮出了水面。
  胡愛民的嘴一張一合,張揚握住他的脈門,只覺脈息微弱,撕開他胸口的衣服,卻見那根鋼筋從他的左胸刺入,正刺中他的心臟,張大官人縱然醫術無雙,此時也已經無能為力,他握住胡愛民的手掌,悄然將一股內力渡了過去,胡愛民顫抖的手伸向那小姑娘:“沒事……沒事……”
  那小女孩看到眼前的情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朱曉雲率先忍不住,捂住嘴唇失聲痛哭起來。
  包括張揚在內的每個人眼圈都紅了。在今天之前,張揚對胡愛民這個人一直抱有反感,認為胡愛民是一個為了向上爬而不惜一切手段的幹部。可這樣一個人,竟然可以在生死關頭做出這樣的選擇,對張揚震撼到了極點,他忽然發現每個人的身上其實都有閃光點的存在,胡愛民郭達亮他們每一個人踏入仕途的時候也許都抱著為國家為人民奉獻自己青春和力量的理想,在現實中。他們改變了,為了適應這個體制,他們不由自主的發生了種種的變化。
  郭達亮在發瘋之後找回了自己。
  而胡愛民卻是在生死關頭的利那,找回了昔日的自己,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明白了為官的意義,他用行動捍衛了共產黨員的稱號,他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那小女孩的臉蛋兒,然後無力的垂落下去,他的生命已經逝去,可是他的內心已經了無遺憾……
  張揚感到自己的喉頭被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擁堵著,他緩緩站起身來。用力咬了咬嘴唇,兩行熱淚卻仍然隨著雨水無可抑制的落了下來,他本以為自己穿越千年早已漠視生死的意義,可當他看到胡愛民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人世,他仍然不可避免的被感動了,無論胡愛民做過什麼。此刻他已經為自己的人生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他的生命是崇高的。
  張揚輕輕揉了揉那小女孩的頭頂,聲音低沉道:“好好看看他,是這位胡伯伯救了你……”
  每個人都有尊嚴,每個人對生命的意義都有自己的看法,胡愛民用自己的生命捍衛了那女孩兒的生命,也揮衛了他的尊嚴。
  胡愛民犧牲的消息傳到殷莊河壩工地的時候,現場哭聲一片,這悲傷的消息並沒有讓抗洪的軍民倒下去,而讓他們產生了凝聚力,所有人化悲憤為力量,投入到這場與自然界的鬥爭中去。
  暴雨繼續肆虐了一整夜之後。終於開始減弱。張揚沐浴著細雨站在小清河大壩上,望著滾滾洪流,心中感慨萬千,他開始發現在生死關頭,人性的光輝無法掩蓋,每個人都會表現出自己最真實最誠摯的一面。
  一輛綠色吉普車緩緩停靠在堤壩下,連夜忙於到處視察汛情的李長宇和秦清走下汽車,他們看到傲立於堤壩之上張揚。
  李長宇用力抽了一口煙扔在了地面上,他意味深長道:“希望這場風雨能讓他成熟起來!”
  秦清緩步走上河堤,她看到張揚肩頭的淤青,看到張揚臉上的泥土,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張揚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反而顯得越發的光輝越發的高大。
  張揚轉過頭,看到秦清憔悴的容顏,他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勉強。
  秦清小聲道:“辛苦了!”
  張揚搖了搖頭,他指向遠方仍然在裝填沙包的軍民:“他們才辛苦!”他指向臨時防雨棚中剛剛才的到休息的戰士們:“他們才辛苦!”他指向殷莊小學的方向,卻沒有說話。
  秦清抿了抿櫻唇,晶瑩的淚光在她的美眸中閃爍。這次的抗洪救災讓她目睹了無數感人的場面,讓她感到身為共產黨員的自豪,讓她為國家幹部這四個字而深深驕傲著。過去她曾經一度迷惘過,而在這場自然的災害面前,她重新意識到自己所應承擔的責任,明白百姓對他們擁有著怎樣的期望。
  李長宇也走上了河壩,剛剛收到消息,小清河春汛以來最大的一次洪峰已經安然渡過,氣象臺回饋來的情況表明,下午暴雨就會漸止,汛情在一定程度上會得到緩解。李長宇拍了拍張揚的肩頭:“累了就去休息,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胡愛民犧牲了!”
  李長宇和秦清對望了一眼。他們都已經聽說過了這件事,李長宇道:“愛民同志捨己救人的事蹟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向上級領導反映!”
  說完這句話,他和秦清一起去慰問現場的官兵和群眾,過了好一會兒,秦清方才回到張揚的身邊。她輕聲道:“張揚,注意身體,洪峰已經過去,這邊已經不需要這麼多的人力,有時間的話,可以回家裡去看看!”
  張揚點點頭,低聲道:“我還是留下來幫忙,我年輕身體好,這些官兵也都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
  秦清小聲道:“你自己多多注意!”
  “你也是!”
  兩人都關心著對方,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把心中的話兒暢所欲言的說出來,他們都有工作去做。目光糾纏了一會兒,秦清就轉身離去,她還要陪同李長宇去春陽其它的地方視察。
  胡愛民的死對張揚震動很大,他第一次沒有考慮到政績,沒有考慮到利用這次的機會升官,踏踏實實的投入到抗洪搶險的工作中。
  在小清和奮戰兩天兩夜之後,今年春汛最危險的時候終於過去,張揚和他的抗洪搶險隊也完成了任務。張揚並沒有隨同其他隊員一起即刻返回江城,而是前往春陽去看看家裡的受災情況。
  連日的暴雨讓春陽縣城也遭受了水災,如今洪水雖然退去,可是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留下的淤泥。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濕黴的味道,太陽已經出來了,可是陽光照在身上仍然感覺到有種黏糊糊的感覺。
  農機廠宿舍的院子裡仍然積了很深的水,這種老舊的廠區宿舍,排水設施很差,張揚趟著齊膝深的水來到家門前,看到趙鐵生和趙立軍兩人正在往桌子上放被子,想利用陽光將家裡的衣服被子好好曬一曬。
  看到張揚,兩人都笑著招呼,自從春節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融洽了起來。
  張揚叫了聲趙叔,叫了聲大哥,趟著水走了過來。
  在房間裡收拾的徐立華聽到張揚的聲音,也從裡面走了出來,笑道:“三兒回來了,前天秦縣長過來視察災情就說你來春陽抗洪了,想不到今天才過來!”秦清雖然已經成了縣委書記,老百姓還是習慣的稱呼她為秦縣長。
  張揚點了點頭道:“一直都在小清河搶險,現在洪峰過去了,才有時間過來,家裡怎麼樣?受災重不重?”
  趙鐵生湊了過來,歎了口氣道:“東西都泡了,不過好在沒啥值錢的東西,住平房就這樣,過去也受過災,今年還算有些準備,電器啥的都妥善放好了。”
  張揚道:“沒什麼大損失就好!”他把母親聽到房間裡,又給了她一千塊錢。
  徐立華非得給他塞了回去,不無嗔怪道:“家裡又不缺錢,你自己留著,這麼大人了,談朋友也得花錢!”
  張揚笑道:“她們都知道給我省錢!”
  這話徐立華可不愛聽,板起面孔道:“你這孩子,總不能整天都沒個定性,這麼大人了,物件也該早早定下來,那些女孩子都不錯,你可別坑人家!”
  張揚一聽她這樣說就有些頭大,慌忙說自己去縣裡還有重要事情處理,轉身逃離了家門。
  張揚這次回來春陽,還有一個念頭,要去胡愛民的家裡看看,他過去和胡愛民沒什麼交往,所以對胡愛民住在哪裡並不清楚,事先聯絡了稅務局局長王博雄,王博雄開車到農機廠接了張揚。
  張揚剛剛上車,王博雄就告訴了張揚一件事,胡愛民死前就被查出和楊守義有牽連,過去曾經多次向楊守義送禮。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這事是真的?”
  王博雄點了點頭道:“真的,有人向縣紀委舉報了這件事!”
  張揚道:“無論胡愛民過去做過什麼,可是他捨己救人的行為有目共睹,不能因為他過去所犯過的錯誤,就否定他現在的功勞吧。”
  王博雄道:“縣裡到現在都沒有大力宣傳這件事可能就是這個緣故,我看,縣裡沒有做出最終決定之前,我們還是謹慎一些。”
  張揚怒道:“怕個鳥!你不去我也要去,胡愛民死的時候我親眼看到的,他是條漢子,我一定要送送他!”
  胡愛民住在工商局職工宿舍。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胡愛民賄賂楊守義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搞得他這次見義勇為英勇犧牲反倒沒幾個人知道,甚至有人傳聞,胡愛民是畏罪自殺。
  胡愛民的妻兒在這幾天所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開始的時候。有人說胡愛民為救人而死,是個英雄。可後來又有人說,胡愛民是因為行賄受賄,畏罪自殺,靈棚搭起了幾天,前來弔唁的只有少數親屬朋友,官方並沒有任何人出面。
  張揚和王博雄去弔唁的時候,胡愛民的妻子王靜茹哭得很傷心,因為張揚和王博雄過去都和胡愛民在黑山子鄉共過事,她並不知道過去丈夫和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在她看來王博雄和張揚的出現就代表了官方。
  張揚留意到胡愛民的兒子胡遠艦正在靈棚內的方桌上做作業。一邊做作業,一邊抹著眼淚,這孩子才十二歲,正在春陽縣中初一,學習很好,父親死後一直默默流淚。可還要故作堅強,害怕讓媽媽看到傷心。
  張揚和王博雄在胡愛民的遺像前鞠了三躬,然後來到王靜茹的面前,兩人都各留了五百塊錢。張揚本來倒是想多留一些,可畢竟和王博雄一起過來的,畢竟要顧忌到他的面子,再說五百塊在現在來說也不少了。
  王博雄深表同情的勸王靜茹要節哀順變,王靜茹含淚道:“王書記,我有句話想問你!”她向兒子看了看:“小艦,你出去一下!”
  胡遠艦點了點頭,眼圈兒紅紅的走出了靈棚。
  王靜茹看到兒子離去。方才道:“王書記,我們家老胡究竟有沒有犯錯誤,究竟是不是別人說的那樣畏罪自殺?”她對王博雄的稱呼還是在黑山子鄉那樣,這兩天這件事一直在講纏著他們娘倆,王靜茹需要一個答案。

  王博雄實在無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雖然他也很同情這母子倆,可胡愛民的確有過賄賂行為,無論他死前做過什麼,他曾經犯下的錯誤也是無法抹去的。王博雄現在既不是胡愛民的領導,也不是紀委幹部,對胡愛民的問題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他很謹慎的說:“小王啊,你要相信組織,一定會給胡局長一個公平的交代!”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一樣。
  王靜茹的雙眼中透著失望。
  張揚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大聲道:“嫂子,胡鄉長是英雄,是他救了那小女孩的性命,這一點我可以作證,當時在場的還有許多人都可以作證,你放心這件事一定會有公道!”王靜茹激動的點了點頭。
  捂著嘴低聲啜泣起來,自從丈夫死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說他的丈夫是英雄,是見義勇為的烈士。
  王博雄和張揚來到汽車前的時候,胡愛民的兒子追了上來,他來到張揚面前:“叔叔!叔叔!”
  張揚停下腳步。
  胡遠艦發紅的雙眼充滿期冀的望著張揚道:“叔叔,你剛剛說,我爸爸是英雄!”
  張揚重垂點了點頭:“他是英雄,你要為擁有這樣一個父親而驕傲!”
  胡遠艦抿起嘴,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
  這一路上張揚的內心是沉重而壓抑的,他的眼前始終晃動著王靜茹和胡遠艦的淚眼,內心中有種難言的情緒想要宣洩。王博雄也默默無語,他和胡愛民共事多年。過去他們之間明爭暗鬥,他對胡愛民其人是沒有任何好感的,總覺著這個人太過功利,一心只想著投機專營,其實他在仕途上所報的態度何嘗不是如此。當他聽說胡愛民為了救人而犧牲的消息,第一個念頭就是無法相信,他無法相信一個這樣八面玲瓏的人,在生死關頭會做出這樣熱血的抉擇。當他證實這一切的時候,他流淚了,他甚至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去,假如把他和胡愛民放在相同的位置上,他無法保證自己可以擁有像胡愛民一樣的勇氣。胡愛民在選擇救人的刹那,他人性的光輝已經詮釋在所有人的面前,這是一種心靈的震撼。
  王博雄的感動是默默埋在心裡,而張揚卻無法沉默下去,他讓王博雄把自己送到了春陽縣委縣政府。他要為胡愛民討一個說法,他要為死者的妻子和兒子討一個說法!
  當張揚出現在縣委書記辦公室的時候,秦清就從他悲憫的表情意識到他今天是為何而來,她讓秘書出去,然後指了指沙發示意張揚坐下再說。
  能讓秦書記親手端茶倒水的下屬很少,張揚無疑是最有資格的那個結果秦清端來的清茶。茶杯就是她自己的,張揚抿了一口,看了看秦清,這兩天防汛抗洪工作極其嚴峻,她明顯清減了許多,心中的火氣已經消了幾分。更何況秦清一開始就表現出這樣誠懇謙虛的態度,他就算有些怨氣也不好發作出來,張揚放下茶杯道:“秦書記,我這次過來是想跟你談談胡愛民的事情!”
  秦清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就知道他打著公事公辦的旗號而來,也證明他對自己在胡愛民事情上的處理有著很大的不滿情緒。秦清很在乎張揚的感受,她輕聲道:“張揚,這件事很複雜,胡愛民捨己救人的事情的確很讓人感動,可是紀委已經掌握了他過去向楊守義行賄的證據,他為了擔任工商局長,向前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送過一萬塊。”
  張揚大聲道:“他已經死了!就算過去做錯什麼事情,也已經結束了!”
  秦清咬了咬嘴唇,她耐心的向張揚道:“我們是體制中人,一切就要按照既定的規矩來辦,我承認,胡愛民捨己救人是事實,可他行賄也是事實,我們共產黨人講究實事求是,不可以因為他救人就全盤推翻了他所犯過的錯誤……”
  張揚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死者為大?你有沒有見過他的妻兒,一個女人失去了丈夫;一個兒子失去了父親,而外面還在散播著胡愛民畏罪自殺的謠言,這對他們來說何嘗又是公平的?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背負了多麼大的壓力?他們需要什麼?他們需要一個公道!他們需要知道有一個英雄的丈夫,有一個值得驕傲的父親!”張揚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秦清咬了咬櫻唇。她小聲道:“張揚,市里決定,對胡愛民的事情不做宣傳,不作追究!”她俏臉上流露出頗為無奈的神情,在胡愛民的事情上,她也不同意市里的做法,可是市里顯然對牽涉到楊守義案的一切人都表現出極大的敏感,胡愛民的事情上報之後,市里專門召開了常委會,最終做出了不宣傳不追究的決定。
  張揚霍然站起身來:“我去找他們,我不信這世上沒有公道這兩個字!”
  秦清抓住張揚的手臂:“不要去,你無法改變上頭的決定!”
  張揚怒吼道:“我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不論去找誰,我都要給他一個公道,給他一個安慰!”
  秦清的眼圈紅了。心靈卻因為張揚的吼叫聲而深深震撼著,她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你放心,我會出席胡愛民的葬禮!”這對她而言已經很難得,她出席胡愛民的葬禮,就意味著春陽縣委縣政府對胡愛民事蹟的肯定。
  張揚默默望著秦清。望著她迷蒙的淚眼,心中忽然感到一絲歉疚,這並非是秦清的決定,胡愛民的身後事,牽涉到江城市委市政府,自己不該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在秦清的身上。
  秦清決定出席胡愛民的葬禮並非代表官方,她也無權代表官方,但是她的出席對胡愛民的妻兒來說意義卻非同一般,在他們的眼中,秦清就代表著春陽,代表著官方對胡愛民英勇事蹟的承認。
  當秦清看到胡遠艦那雙明澈而悲愴的眼睛的時候,她哭了,她終於明白張揚為何會表現的如此激動,她終於明白張揚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想要給胡愛民一個公道。
  逝者已逝,無論他過去犯過怎樣的錯誤,他在死前的義無反顧,已經將他人性所有的光輝在刹那間全都爆發了出來。
  來此之前,張揚將五千塊錢交給秦清,讓秦清以縣委縣政府的名義送給王靜茹。秦清知道張揚是想利用這種方式婉轉的向這對可憐的母子證明,胡愛民是一個英雄,秦清沒有拒絕。
  王靜茹接到這筆錢的時候,她哭得很大聲,等她情緒平復之後,把那筆錢退還到秦清的手上,她輕聲道:“秦書記,這筆錢我們不能收,愛民的死讓我們娘倆很傷心,可是我們知道他因何而死,又為他感到驕傲和自豪,無論別人怎樣看他,別人怎樣想,我想他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他將永遠活在我們娘倆的心裡……”她抹了把眼淚道:“秦書記,真的,我們娘倆有種感覺,他始終都在我們的身邊,微笑著看著我們……他真的沒有走遠……”說到這裡王靜茹哭了,秦清也哭了,既是因為感動又是因為內疚,她感到春陽縣委在處理胡愛民的事情上的確有失公允。
  王靜茹道:“我有工作,我可以養活我的兒子,這些錢,我代表我們家老胡捐給那間小學。捐給那些失去校舍的孩子,老胡是為了救那些孩子才犧牲的,我們娘倆不能給國家增加負擔,不能給他丟人……”
  站在一旁的張揚已經再不忍心聽下去了,他猛然回過頭去,卻看到遠處一個手捧白色雛菊的小女孩含著眼淚向追思廳走來。
  她的身後有一百多名孩子,每個孩子的手上都捧著一束雛菊,幾百名……幾千名自發前來的殷莊村民,還有聽說這件事的各鄉村民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張揚從中找到了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他看到了劉傳魁,看到了郭達亮,看到了王博雄,看到了於秋玲,看到了耿秀菊……每個人都在用自己最真誠的追思來為胡愛民送行……血總是熱的!
  陰鬱的天幕下。追思廳前方的廣場上,已經擠滿了前來悼念的人們,一個蒼老悲涼的聲音震響在天地之前:“胡鄉長!你是條漢子,我們全都是來給你送行的。一路走好!”劉傳魁把手裡滿滿的一碗酒潑灑在追思廳前,然後雙膝一屈跪在了地上,村民們跪了下去,他們用這最古老的方式表達著對死者最真摯的尊敬。
  望著跪在廣場上的人們,王靜茹用力咬著嘴唇,她緊緊握著兒子的手,拉著兒子面對所有人跪了下去,她一字一句對兒子道:“這就是你的父親,你要為他感到驕傲……”

卷二 第143章 反擊從現在開始
  江城市常委會上,李長宇把當日追悼會的情景慢慢介紹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包括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在內的所有人,鼻子都有些酸,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的內心才是評判一個幹部最公平的標準。
  李長宇聲音沉痛道:“這兩天我始終在反思這個問題,我們的幹部隊伍的確出了不少的問題,可這些問題,並不僅僅是他們個人的原因,而是我們的幹部制度本身就存在問題,讓一些人把精力投入到對官位的追逐上,甚至忽略了他們本身真正需要負有的責任。”
  胡愛民同志的事情給我們所有人都上了一課,無論在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要忘記,我們是人民的公僕,是人民賦予了我們權力,我們要利用手中的權力去為人民造福。而不是作威作福!”
  江城代市長左援朝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李副市長說得很好,我們在看到問題本身的時候。也要看到導致這種問題產生的根本原因,愛民同志的事情在我們的群體內並不少見,為了官位,而採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甚至忘記了一個黨員一個國家幹部的最基本準則,人都是有良知的,生死關頭,仍然可以看到我們黨員幹部的真正素質!”
  洪偉基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中,低聲道:“和平年代,我們的党我們的幹部,所面臨的考驗並不輕鬆,不要讓和平成為滋生安逸的溫床!對胡愛民不追究不宣傳的決定是洪偉基做出的,他並不否認胡愛民的死是捨己救人的英雄行為。可胡愛民的問題也擺在那裡,胡愛民曾經向楊守義行賄,而楊守義卻牽涉到黎國正案,這件案子雖然暫時停滯不前,可洪偉基有種預感。早晚會有一天,還會舊事重提。作為江城市的第一把手,他不可以感情用事,他要看的長遠,不可以為日後的仕途留下隱患。
  李長宇之所以在常委會上提起這件事,是因為秦清和張揚都向他提出要公平對待胡愛民的問題,李長宇負責春陽的防汛指揮工作,在春陽瞭解到了不少的情況,胡愛民的事蹟的確很感人,可看到洪偉基的態度。他就已經明白,想替胡愛民翻案很難。
  洪偉基果然不想在這件事上做過多的糾纏,他把話題轉到了江城的發展問題,代市長左援朝提出了修建三環路的計畫,然後把方案分給每個常委進行討論。
  修建三環路早在許常德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就已經提出,不過因為資金的問題始終拖延到如今,左援朝成為代市長之後,提出想要從根本上改變江城的面貌,必須從改善市政基礎設施做起,修建三環路是他政策中的重要一環。
  洪偉基笑道:“還是老問題,資金!我們江城最缺少的就是資金!修路是好事,可資金問題如何解決?我們既要搞開發區,又要發展旅遊,還要修建三環路,哪有這麼多的錢?我看還是一步一步的來!”
  李長宇在這一點上倒是同意左援朝的看法,他低聲道:“這次的春汛表明,江城各個區縣的基礎設施很差,不但道路需要修建,溝渠江河都需要疏通,而且要馬上進行。不然我們在今夏可能會面臨更嚴峻的情況。”
  洪偉基道:“江城想要發展。經濟是基礎,我們的招商辦肩上的擔子又重了!”
  李長宇又提出一個問題。這次的暴雨讓江城部分古城牆發生了坍塌,需要一筆資金進行緊急修橫。
  洪偉基笑道:“這件事應該沒有問題啊,安德恒不是在南林寺景區投資了兩個億,可以刮撥一部分款項去修建古城牆啊!”
  左援朝道:“洪書記,安德恒投資的那筆錢是修繕南林寺,重建講光塔,興建美食購物廣場的。在我們所簽署的諒解備忘錄中並沒有包括古城牆的後續開項目”
  洪偉基皺了皺眉頭:“有什麼分別嘛!”
  左援朝笑道:“專款專用,尤其是外來的投資,我們如果不經別人的處五許這樣做恐怕不好!”
  李長宇心中卻是悄然一動。他忽然發現安德恒的投資計畫中有一個極大的破綻和漏洞,安德恒在江城的投資,也許並非是看好江城的旅遊前景,他所看重的都是能夠在短期內獲得利益的項目,他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回投資。
  左援朝已經把皮球踢給了李長宇,他輕聲道:“旅遊是李副市長分管,這件事還是李副市長想想辦法吧!”
  張揚站在那片坍塌的古城牆前,幸好城牆坍塌的時候周圍沒有人在,並沒有發生嚴重的傷亡事故。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原本旅遊局是不負責這塊地,可秦傳良給他打了電話,對這位元老岳父張揚還是尊敬的,他第一時間來到了現場,看到秦傳良跳蹋走在城牆的廢墟中,臉上的表情極其沉痛和惋惜。他早就提出了修統和保護古城牆的建議,可直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江城市政府有具體的實施方案,雖然最近市領導對發展旅遊前所未有的關注,可關注點大都放在發現佛祖舍利的南林寺中,這段古城牆仍然處於被忽略的位置。
  張揚前腳趕到,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後腳也來到了這裡,他走到張揚身邊和張揚並肩看著遠處的秦傳良,不禁歎息道:“老秦給我提過許多次維護古城牆的事情,可惜我一直沒有提起足夠的重視,所以才導致了現在的情況。
  張揚也明白李長宇雖然是常務副市長,可在江城市比他官大的還有好幾個他說話也不是一言九鼎,否則他們也不會在南林寺景區的鬥爭中落入下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政績被人家搶走。張揚是個不甘心失敗的人,李長宇也是,不過李長宇在這方面比張揚表現的更有耐性小他並非是不想反擊,而是在選擇時機,一旦時機成熟,他必然會全力一擊,不給對手喘息之機。
  張揚道:“現在古城牆屬於南林寺景區開的範圍,維修問題應該由市政府和安德恒聯合解決!”
  李長宇笑道:“安德恒是個商人,他投資就想著獲利,而且他急於在短期內獲利!”他望著前方到塌的古城牆道:“市里把古城牆的問題交給我解決。左市長把古城牆和南林寺風景區劃分的很開。他認為專款就應該專用!”
  張揚不屑道:“合著他們想把便宜都占了。遇到出力出錢的時候就躲到一邊了!”
  李長宇微笑道:“看事情要一分為二,什麼叫便宜?什麼叫吃虧?事情是辨證發展的,江城也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你身為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是不是應該做些事情了?還有你身兼江城招商辦副主任,從上任到現在都沒見你有什麼亮眼的成績。在這樣下去,就算我不免你,別人也要看不過去了!”
  張揚低聲道:“市里很缺錢嗎?”
  李長宇抬頭看了看陰鬱的天空,輕聲道:“江城可能面臨著有史以來發展最快的時代,興建開發區發展旅遊業修建三環路都需要大量的資金,對我們每個人而言都意味著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張揚,不要把目光局限在南林寺,要把眼光放在整個江城,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更遠的範圍!”
  張揚緩緩點了點頭,從李長宇的話中他領悟到了一種境界,一種目前他還無法達到的境界。他有些明白李長宇未來的規劃,李長宇從未改變在江城發展綠色經濟的策略。
  李長宇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反思,他在尋找自己過去的不足,他在南林寺景區的開上所抱有的希望太大,所以景區一旦出現問題,就讓左援朝有機可乘。在初次交鋒上,自己真正落敗的原因是目光過於狹窄和局限。想要立於不敗之地,就必須建立起大江城的規劃,從全域著眼于江城的發展。
  顧佳彤姐妹倆來到江城的時候。正逢江城的春汛結束,城區顯得很亂很髒道路上還有不少的積水,泥濘不堪,顧佳彤一路開車過來,進入二環之後堵車整整一個鐘頭,心裡這個鬱悶啊,想不到江城比起東江的交通情況還要擁堵,她是抱著給張揚一個驚喜的想法過來的,所以也沒有提前打電話。眼看著時間已經一點多了,顧養養望著前面跳踴行進的車流也不禁有些著急:“姐,你不給張哥打個電話。萬一他不在江城怎麼辦?”
  顧佳彤笑道:“不是跟他說過我們要五一過來,他不會走遠!”其實顧佳彤原來說的是五一當天過來,今天才四月二十九,她比預期提拼了兩天。
  顧養養拿著餅乾啃著,原本還指望著中午好好吃一頓呢。
  顧佳彤看到前面的路堵沒有減輕的現象,只好拿起手機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張揚這兩天都在古城牆調查城牆的損毀情況呢,事情跟他預計的差不多,安德恒聽說古城牆的事情推了個一乾二淨,他是打造南林寺景區,和政府的諒解備忘錄中簽的是修繕南林寺,可不包括古城牆。安德恒這樣說非但沒有讓張揚感到鬱悶,反而讓這廝高興起來,這兩天他和李長宇已經構畫出打造江城大景區的計畫,南林寺雖然炒得熱鬧,可一個和尚廟終歸也成不了多大的氣候,按照秦傳良最初的構想,打造的南林寺景區是以這座古刹為中心,另外一個中心就是古城牆,可安德恒主動放棄了古城牆的修著,也就等於把另外一個旅遊開點拱手讓人,由此可以看出安德恒投資旅遊,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換取江城市政府的支持獲得開發區和紡織廠的地塊。他宣稱的兩億投資,包括的範圍太廣,充分表現出一個商人的狡猾和智慧,功利心實在太重。
  聽說顧佳彤已經到了二環路,張揚喜出望外,從顧佳彤的描述中他得知,現在顧佳彤距離他所在的地方並不遠,當下一邊打著電話,一路小跑找了過去,來到顧佳彤的車前,發現二環路上仍然堵得水泄不通。
  顧養養看到張揚穿著一身牛仔集現在大街上,慌忙落下車窗向他招手。
  張揚樂呵呵湊了過來,示意顧佳彤從護欄的缺口處開了過來,直接把車駛上了人行道,反正這車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動,乾脆停下來先去吃飯。
  顧佳彤忍不住抱怨道:“你們江城的城區交通太差了,我和養養在這兒堵了一個小時了。
  顧養養叫苦道:“我都快餓死了!”
  張揚笑道:“誰讓你們突然就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要知道你們過來就在雅雲湖那邊訂飯店了。”
  顧佳彤道:“用不了那麼麻煩,隨便吃點!”
  張揚指了指前面,帶著兩人從小巷口中走了過去,古城牆邊上有一家古城公雞館。以做老公雞聞名,張揚這兩天在城牆周圍考察,基本上都在這裡吃飯。老闆看到張揚過來,把剛燉好的一隻老公雞給他們先上來,張揚又點了幾道江城地方菜,要了幾瓶啤酒。
  顧佳彤笑道:“我倒忘了,車裡還專門給你帶了兩箱茅臺呢,順我爸的!”
  張揚呵呵笑道:“這習慣可不好,讓顧書記知道,我偷他酒喝,恐怕明天就得把我這個科級幹部給擼了。”
  顧養養咯咯笑了起來,因為天氣炎熱,她也破天荒到了杯啤酒,姐妹倆都餓了,也不跟張揚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把肚子墊了個半飽,顧佳彤也有了說話的力氣:“你不在旅遊局上班到這兒幹什麼?”
  張揚道:“我在旅遊局幹啥的知道不?”
  “市場開發科科長!”顧養養搶先答道。
  張揚皺了皺眉頭:“我說養養,那叫市場開發處!”
  顧佳彤忍不住笑道:“市場開發處又怎麼了?還是科級幹部啊,總不能因為叫開發處,你就變成了處級幹部?虛榮!”張大官人不但虛榮。而且不是一般的虛榮,這處長聽起來就是比科長爽!
  顧佳彤道:“那……張處長。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在這兒幹什麼了吧?”
  張揚指了指窗外不遠處破破爛爛的古城牆:“前兩天江城遭受連天暴雨襲擊,古城牆有一段發生坍塌,市里把這件事交給了我們旅遊局。我正在考察城牆周圍的情況。”
  顧佳彤雖然不在體制中。可是對官場中各部門的職能還是清楚的,這件事應該屬於文物局,怎麼輪到了旅遊局的頭上?她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張揚道:“現在園林文物局主抓南林寺景區建設工作,這邊的事情人家顧不了,我閑著也是閑著,所以讓我來看看,順便找找投資。看看有人願意幫忙修這段古城牆不!”

  顧佳彤道:“你管的還真寬!”
  “那是,雖然徒有虛名。我怎麼也兼著江城招商辦副主任,顧董事長,您有興趣在江城投資不?”
  顧佳彤瞪了他一眼道:“我們姐妹倆可是來旅遊的,生意上的事情咱們免談!”說實話顧佳彤最近心情的確有些鬱悶,東江紡織百貨大樓的競拍受挫,她暫時不想提生意上的事情。
  張揚對此也深表理解,吃飯的時候接到了方文南的電話,他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把顧佳彤來江城的事情告訴他,顧佳彤聽出是方文南,笑道:“告訴方總我來了!”
  方文南得知顧佳彤到了江城。也表現得相當熱情,他馬上就提出晚上設宴為顧佳彤接風洗塵。
  雖然在東江的合作以失敗收場,方文南還是表現出應有的風度。
  顧佳彤從張揚的手中接過電話,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
  可掛上電話沒多久,就看到方文南驅車來到了他們所在的飯店。
  張揚笑道:“方總啊方總,您是幹諜報工作的天才,我也沒告訴你在哪兒,你怎麼能找過來?”
  方文南笑著解釋道:“我知道你這兩天都在古城牆這兒,看到你的車停在飯店前,就找過來了。
  張揚知道方文南急著過來一定有事,讓老闆給他添了套餐具。
  顧養養吃飽了,起身去看古城牆了。
  方文南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們,張處長,我找你是想你安排我和李市長見見面!”
  張揚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道:“這事好辦,我跟他約好時間告訴你。”
  方文南看了看顧佳彤安道:“顧小姐怎麼沒開車來?”
  顧佳彤這才把剛才路堵的事情說了。
  方文南歎道:“現在江城的城區交通已經無法適應城市的發展,堵車現象幾乎每天都會發生。這麼大的城市早就應該修建三環路了。”他停頓了一下向張揚道:“我聽說市里已經計畫小修建三環路。找李市長就是為了這件事。”
  張揚這才明白方文南在東江投資受挫之後,馬上把目光投向了江城,他看中了三環路的工程,這件事張揚也聽李長宇提過,好像市里有意把這件工作交給李長宇,不過以李長宇現在的地位應該無法拍板定案,決定權都在洪偉基手裡。張揚對方文南十分瞭解,知道這個人從不打無把握之戰,他既然找李長宇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方文南的確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聲,這風聲很可靠,蘇小紅從市委,市里已經初步定下修建三環路的決議,根據洪偉基的意向,這三環路具體工程會交給常務副甲長李長宇負責。這件事在一般人看來或許有些奇怪,畢竟嚷嚷修建三環路最響亮的是代市長左援朝,可仔細想想這件事又很合情合理。洪書記這麼做是在找平衡,均衡代市長和常務副市長之間的權力,左援朝的風頭太勁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方文南也明白現在並不適合打擾人家,說了幾句,就告辭離去,走的時候搶先把飯錢給結了。又提出安排顧佳彤晚上去帝豪盛世住下,顧佳彤看到盛情難卻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張揚和顧佳彤走出門外,來到古城牆下,卻發現顧養養已經登上了城牆。顧佳彤擔心上面有危險,慌忙和張揚一起沿著臺階走了上去。雖然顧佳彤剛剛說過生意上的事情免談,可是聽到江城要修建三環路的事情還是動了心思,她輕聲道:“江城真的要修三環路?”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定下來了,剛才的交通情況你也看到了,再不修建三環路,這個城市已經容納不下這麼多的車流了!”
  顧佳彤微笑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兩人走上佈滿青苔的城牆。顧養養站在遠處的垛口,遙望著正南方流淌的護城河,河水雖然有些渾濁,可是河邊垂柳如絲隨風起伏的情景也頗為醉人。再往南方望去。遠處還有一面小湖。湖面波光粼粼,時而有幾隻白鴦飛過。沿著護城河往西,是一條老街,老街兩側建有不少的古建築,這些建築很多都是明清遺留下來的,雖然破損嚴重,不過大體上還是保持了昔日的風貌。
  顧養養由衷贊道:“這裡好美啊,站在這裡就好像回到了古代。”
  張揚哈哈笑道:“古代沒什麼好玩,還是現在自由得多!”
  顧佳彤笑道:“聽你說話的口氣跟過來人似的!”
  張揚心中暗道,我自然走過來人,我是從大隋朝那會兒過來的人小不過這種話他不可能對顧佳彤說。也不可能告訴任何人。
  顧佳彤站在城牆上看了看。對古城牆一帶的風光頗為欣賞。
  張揚道:“假如我們把古城牆修起來,護城河重新開挖,再把那條古街修整,這古城牆風光帶就初具規模了。”
  聽話聽音,顧佳彤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廝還是不死心,想說服她投資江城旅遊。顧佳彤雖然沒什麼表示,可顧養養卻對張揚的這個規劃頗為讚賞,她拍手道:“好啊,再在這護城河上弄些畫航,找人穿上古裝表演,那條古街全都按照古代的規制安排,一定能夠吸引好多的遊客!”
  顧佳彤咬著紅唇笑眯眯看著他們,卻仍然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張揚把方文南想和李長宇見面的消息告訴了他,李長宇對此有些詫異,他即將負責三環路工程的事情,只有洪偉基單獨跟他提過,就連其它常委也不知道,這方文南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居然會通過張揚找到了自己的頭上。這消息既然不是自己透露出去的,就只有洪偉基了。李長宇在得知洪偉基要讓自己負責三環路工程的時候,就知道洪偉基在試圖平衡自己和左援朝之間的權力,左援朝近期的風頭太盛,所以洪偉基想要用自己來制衡他。如果方文南的消息真的是洪偉基單方面透露的,證明洪偉基在這件事上的態度還是推卸責任,李長宇對這位老同學老道的政治手腕並不佩服,這樣的人或許可以做到四平八穩,但是永遠無法做出一番真正的大事。
  李長宇考慮了一下,才把自己確定負責三環路工程的事情告訴了張揚,張大官人的領悟力也比過去提升了許多,他馬上就明白,方文南想和李長宇套近乎的真正目的在於此。張揚又想到,李長宇負責三環路工程是個契機,利用這件事不但可以把三環路修起來,而且可以將古城牆景區的建設落實。安德恒既然能夠利用南林寺景區建設。從市里要得紡織廠地皮,還從開發區的到了大量的用的,自己就可以利用同樣的方法,做得更加漂亮,他把自己的初步想法跟李長宇說了。
  李長宇對此並沒有表現任何的意見,只是嘿嘿笑了一聲:“如果顧小姐願意投資就好了!”
  掛上電話之後,張揚想了好一會兒方才領悟,李長宇最後的這句話絕對是有感而,讓顧佳彤介入三環路工程,並非是看中她的姿金,而是看中了她的影響力。李長宇已經提前預見到,三環路工程的招標過程不會一帆風順,代市長左援朝一定會製造種種障礙,如果顧佳彤介入,左援朝必然投鼠忌器,這次的事情勢必會順利的多。多日以來壓在張揚心頭的鬱悶忽然一掃而光,他明白,反擊的時候到了。
  晚上,張揚帶著顧佳彤姐妹在雅雲湖吃了頓漁家飯,入住帝豪盛世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雖然張大官人很想一親顧大小姐的芳澤,可礙于顧養養這個超級電燈泡在身邊,也不敢擅越雷池一步。
  顧養養當晚的精神格外的好,沐浴之後,又叫上姐姐和張揚一起打起了撲克,顧佳彤原本也打算在妹妹睡著之後溜到隔壁張揚房間內的,可沒想到這小妮子毫無困意,一雙美眸幽幽的看著張揚,其中充滿了無奈。張揚笑道:“養養。最近你身體怎麼樣?”
  “很好啊,走路也跟正常人沒什麼分別!”
  “我幫你把把脈!”張大官人裝出關切的樣子。
  顧養養哪知道這廝存了什麼心思,把手伸了過去,張揚按在她脈門上裝模作樣的給她把了把脈,皺了皺眉頭道:“你體內氣息不暢,轉過身去,我幫你治一治!”
  顧養養聽話的轉了過去,張揚唇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隨手就點了她的昏睡穴,顧養養只覺著一股倦意向她襲來,打了個哈欠,居然就臥倒在了床上。
  顧佳彤看到妹妹突然倒了被嚇了一跳,看到張揚臉上得意的笑容,方才明白一定是這廝在養養的身上做了手腳。
  張揚指了指隔壁的房間,他率先離去。
  顧佳彤紅著俏臉,為妹妹蓋好被子,確信她已經安睡,這才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房間。
  來到張揚的房間內。卻發現這廝沒有開燈,張揚有力的手臂將顧佳彤一把拉了進來,將她壓在牆上,黑暗中準確無誤的捕捉到她的櫻唇,用力吻了下去。一手托住她的後腰,另一手伸進她的長裙下擺裡,一把就扯開了她的內褲。大手撫摸了過去:“想死我了!”
  顧佳彤並不答話,只是後仰著頭,閉緊雙眼,兩手攥起拳頭使勁捶打張揚健碩的胸膛,嘴裡喃喃道:“壞蛋,我不要,不要。”張揚把顧佳彤的美背頂靠在牆壁上,用膝蓋分開她的修長的美腿,他的右手,從顧佳彤的身後托起她豐滿而充滿彈性的美臀,用力抵在了顧佳彤的身上。顧佳彤瞪大了美眸,不再半推半就地掙扎:“啊。”隨著張揚的侵入,她出低聲的呻吟。她的雙手捧住張揚的面孔,顫抖的櫻唇親吻著張揚的額頭。
  萬簌俱靜的夜晚,張揚和顧佳彤在房間中激烈纏鬥著……
  顧佳彤皎潔白嫩的嬌軀在張揚的身下宛如風中百合般不停顫慄著,她緊緊擁抱著張揚,久久沉浸在他帶給自己極度歡樂的餘韻之中。
  張揚撫摸著她的秀,撫摸著她絲緞般軟滑的肌膚。
  顧佳彤偎依在張揚的懷抱中,柔聲道:“好想這樣擁著你,就這樣睡去!”
  張揚笑道:“沒事兒。養養肯定一覺睡到天亮!”
  “你好壞,居然用這樣的手段對待養養!”顧佳彤輕輕在張揚的胸口上咬了一口,她捨不得用力,咬完,又用舌尖輕輕舔了舔。
  張揚閉上雙目,舒服的仿佛就要睡去。
  顧佳彤枕著他的手臂在他懷中躺下,柔聲道:“張揚,我好想永遠躺在你的懷裡!”
  張揚緊緊擁住他的嬌軀:“會的,一定會的!”

卷二 第144章 開發還是破壞
  第二天一早,張揚就帶著顧佳彤姐妹去了清臺山,這次是為了完成顧養養的心願,小妮子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爬上青雲峰。
  前往青雲峰的道路多處都在施工,清臺山旅遊開發工程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清臺山的自然資源很好,只要修通了道路,遊客就會前來。
  途中他們看到不少前來清臺山遊玩的觀光客,安德恒舉辦的江城旅遊小姐大賽起到了轟動性的效應,清臺山的名字也在平海省內廣為傳播了出去,根據旅遊局的預測,今年前來清臺山遊玩的人會超出過去兩倍,不過在目前旅遊配套設施還沒有完善的情況下,春陽縣政府並不建議遊客入山遊玩,還專門為此張貼了警示,不過這仍然擋不住遊客們遊玩的熱情,清臺山旅遊會隨著知名度的增加而逐漸升溫。
  上清河村明顯熱鬧了許多,張揚把汽車停在村委會前的時候,發現門前的空曠場地上毛經停了十多輛汽車,兩個小孩子還在那裡像模像樣的收起了停車費。
  劉傳魁原本在樹下抽著旱煙,看到張揚從車裡走了出來,慌忙迎了過去。向那個想要找張揚要錢的小孩子哄道:“去去去,一邊玩去,這車不用收!”
  張揚笑眯眯看著劉傳魁:“我說老支書,行啊!這清臺山旅遊還沒正式開放呢,您這兒經濟就率先搞活了!真是讓我佩服,佩服!”
  劉傳魁當然能夠聽出張揚話裡的諷刺,他吧嗒了一口旱煙道:“現在是改革開放的時代,我們上清河村也要把握住時代的脈搏,要與時俱進,搞活經濟!”他和顧佳彤姐妹打了個招呼。又向張揚道:“你過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讓人給你準備飯!”
  張揚笑道:“別這麼麻煩,我們今天走過來爬山的,回頭我去陳老爺子那裡混頓飯吃!下午就走了,這次就不麻煩你了!”
  劉傳魁也不跟他客氣,點了點頭道:“快去吧,前一陣子剛下了雨,山上美著呢,最近每天都有不少人過來玩!
  顧佳彤和顧養養都穿著一身紅色的戶外服過來,她們的裝備很齊全,還各自背著一個大包。張揚就輕鬆了許多,除了拎著一瓶礦泉水再沒有其它的東西。張揚倒是想幫她們把大背包拿過來,可姐妹倆都抱著錘煉個人意志,鍛煉身體的念頭來了,壓根不讓張大官人插手。
  張揚樂得清閒,拿著相機悠閒自得的跟在她們身後,青雲峰的道路也處於修整中,不少險要的路段已經砌起了石階,這在張揚看來反倒沒有了過去那種天然的風韻,走到半山腰的時候,人為修鑿的痕跡已經沒有了。預計青雲峰道路的鋪設要到明年上半年才能結束,到時候,開車可以直接來到青雲峰半山腰處的奔龍瀑。
  張揚雖然來清臺山已經許多次,可前幾次都是因為季節不對,並沒有機會看到奔龍瀑的勝景,很遠的地方就已經聽到轟隆隆的巨響,宛如前方千軍萬馬在拼殺,又好像天邊不時掠過沉悶的驚雷,轉過山岩,卻見一面雄偉壯觀的瀑布從近百米高的山崖之上奔騰咆哮,宛如銀河九天般傾瀉入黑龍潭之中,岩石之上有許許多多的棱角,瀑流經過之時,急劇碰撞,飛花碎玉般到處飛射,濺出的水花,晶瑩而多共,遠遠望去如同一朵朵飄飛的白梅,隨風飄散,天空中宛如落起了煤煤細雨。
  顧佳彤姐妹看到如此勝景。不由得同聲歡呼起來。張揚也是第一次目睹如此壯觀的景色,伸手抹去臉上的水汽,唇角泛起會心的微笑。
  瀑布前有一群人在那裡留影。看來清臺山已經逐漸為人們所認知。
  張揚他們在中午的時候來到了紫霞觀,讓張揚感到意外的是,紫霞觀也處於修聳之中,看來春陽縣開發清臺山旅遊的決心不小,紫霞觀內也有十多位香客,在這裡上香的多是一些本地人。
  老道士李信義對這些香客抱著不聞不問的態度。他躺在院內的銀杏樹下,正悠閒自得的曬著太陽,直到張揚走到他的身邊,擋住他臉上的陽光,老道士才睜開了眼睛。看到張揚,他不禁笑了起來:“張主任,什麼風又把你吹來了?”這個又字已經充分表明,張揚來清臺山之繁。
  張揚笑道:“既然上來了就到你這裡轉轉,想不到這紫霞觀居然也開始修繕了。”
  李信義道:“一個香港劇組看中了紫霞觀,要在我這裡拍外景,我沒答應,他們就提出幫我修修這紫霞觀的大門和院牆,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老道士臉上始終都是一幅懶洋洋的表情。
  這時候顧佳彤姐妹才背著她們的登山包,掛著手杖來到紫霞觀內,兩姐妹都有些累了。當然比不上健步如飛的張揚,在門外休息了一會兒,這才走進來。
  顧佳彤見到廟觀必然是要上香的,生意人未必信佛,可總想圖個吉利,她把登山包交給妹妹,自己去三清殿上香。
  李信義和張揚還是有些話說,他低聲道:“過年的時候,他們一家都來了?”
  張揚知道他所指的是安志遠。緩緩點了點頭,心中還是有些奇怪的,老道士既然是安志遠同父異母的弟弟,為什麼還不相認?出家人難道真的要六親不認嗎?既然六親不認,為何又要這麼多年默默守護爹娘的墳墓?
  李信義又道:“他在青雲竹海那裡給老爺子修墓,很不好!”
  張揚微微一怔,安志遠給他爹安大鬍子修墓?這件事情並沒有聽說過。
  李信義歎道:“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有些事只怕是上天註定,後人是無法改變得!”
  張揚身為一個共產黨員可不信什麼宿命論,不過安家的事情確實有些邪乎,大鬍子當年殺人如麻,安家發生的這場血案讓人不能不產生一些想法。
  張揚道:“安老現在癱瘓了,說話也不利索了,我看他在這世上也沒多少日子,還是跟他見見面吧!”
  李信義雙目中流露出極其複雜的神情。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說話,低聲歎了一口氣。
  兩人正說著話。陳崇山從側門走了進來,他走過來找李信義下棋的,沒想到張揚也在這裡。不由得微微錯愕了一下,然後又笑了起來:“張揚!”
  張揚慌忙起身迎了過去:“陳大爺好!”
  陳崇山笑道:“我剛打了一些野味,走,去我家裡吃飯!”
  李信義忙不迭的站起身來:“走!我好幾天沒開葷了!”
  顧養養有些詫異的看著這位老道士:“道門不是有三皈五戒,也可以吃葷嗎?”
  李信義被這小丫頭問得愣住了,撓了撓花白的頭顱,笑道:“道門只是不吃牛肉,其它的肉類並無禁忌!”
  顧養養輕聲道:“是因為老子的坐騎是青牛嗎?”
  李信義和陳崇山同時笑了起來,小妮子懂得倒是不少。
  張揚等顧佳彤上香回來,他們一起來到紫霞觀西南,陳崇山重新搭建的石屋,這次石屋選址在高崖前的一塊平地之上。後方就是懸崖,石屋前有一畦剛剛開墾的菜地,裡面長滿了油菜花兒,一旁還有一棵高大的銀杏樹,樹齡也在五百年以上。
  陳崇山打的山雞斑鳩就扔在門前的土地上,爐子上燉著開水,還沒有來得及褪毛。
  顧佳彤姐妹主動承擔了準備工作。
  陳崇山又拿出一些山菇春筍,幾個人一起動手。
  誰都沒想到,李信義還燒得一手好菜,這和他多年都是一個人生活有關係,老道士沒事就琢磨著怎麼擺弄吃喝,他雖然身在道門,可平日裡從未委屈過自己的那張嘴。
  陳崇山把張揚叫到了懸崖邊,從這裡剛好可以看到青雲竹海的情景,遠遠望去,可以看到青雲竹海中出現了一片平地,顯得極為突兀,破壞了青雲竹海的整體美景。
  陳崇山歎道:“他們在給安大鬍子修墓!青雲竹海的原有風貌都被破壞了!”陳崇山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對眼前生的一切感到頗為痛心,張揚皺了皺眉頭,這應該並不是安志遠的本意,難道是安德恒自作主張為安大鬍子修墓?
  陳崇山有向東北角指去,影視基地的旁邊也新修了一大片工地,那裡曾經是馬賊山寨的舊址,現在正進行原樣重建,陳崇山頗為感歎道:“真不知道這馬賊的山寨重建起來又有什麼意義?鼓勵大家落草為寇,都去當山賊嗎?”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
  陳崇山對他表現出的態度顯然有些不滿,低聲道:“這可不是小小事,如果青雲峰就放任他們這麼胡搞下去,用不了多久這片青山綠水就會不復存在,我早就建議過,開發也要適度,千萬不可以毫無規劃的胡亂開發,否則就是對生態的破壞!”
  張揚點了點頭道:“陳大爺,這事兒我會給上級部門反映,對了,秦書記五一要帶她的父親來清臺山拜訪您,你可以直接對她說這件事,她可是春陽的最高領導人,還有她父親秦傳良現在是我們旅遊局聘請的高級顧問,你們兩個想必會有很多共同語言。”心裡卻在暗自得意,安德恒啊安德恒。這次你犯我手裡了。
  陳崇山聽說秦清要來,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我一定會向她如實反映。”
  顧佳彤姐妹倆已經擺好了桌椅板凳,招呼他們過來吃飯,她們登山包裡帶了不少的食物。熟牛肉、午餐肉、火腿腸、燒雞。再加上老道士燒得幾道野味,滿滿一桌極其豐盛。
  老道士也不是那種白吃白喝的人,他從紫霞觀中帶來了一壇自釀的猴兒醉,這是用山泉水和高粱釀造的,其中還加了不少種中草藥,據老道士所說,這釀酒的方子得自他的師父,至少有一千多年了。
  不過張揚喝起來還是像普通的高粱燒,只不過多了一些濃烈的草藥味道。
  他們邊喝邊聊,顧養養發現老道士夾了塊牛肉就塞到嘴裡去了。忍不住提醒道:“道長,那是牛肉噯!”
  李信義很香甜的咀嚼著:“牛肉?我怎麼吃著是豬肉呢?”他的狡猾引得一群人全都笑了起來。
  張揚笑道:“滿口道德文章不如心中有道,我看李道長已經到了心中有道的境界了!”
  李信義老臉一熱,小張主任這話聽著還是像諷刺自己,他端起那杯酒道:“說真話,我當了這麼多年的道士,至今還是糊裡糊塗,什麼道不道的,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是覺著這種日子悠閒自得,無拘無束。”
  吃完午飯,顧佳彤向陳崇山求了一幅字,陳崇山通過張揚的介紹知道,這幅字顧佳彤是想送給她的父親顧允知的,陳崇山對這種應酬之作本來沒什麼興趣。可有張揚在這裡,他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寫下了一行字……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不恥祿之不多,而恥智之不博。
  張揚讚歎老爺子書法風骨越發硬朗之時,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我靠,這分明是在給顧書記上課啊。他看了看顧佳彤。顧佳彤卻是表現的極其開心,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父親,他看到這幅字一定會感同身受,惜之如金。
  顧養養則對顧允知用來盛飯的一個青花瓷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洗淨那只碗後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陳崇山目光如炬,看出這小妮子的心思,微笑道:“喜歡就拿去吧,這青花瓷碗是老道士送給我的,原本有六隻,現在還剩下一個。”
  顧養養紅著俏臉道:“那怎麼好意思!”
  陳崇山笑道:“一隻瓷碗而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回頭我再讓老道士給我送幾個過來!”
  可以說這次的青雲峰之行,兩姐妹都有斬獲,她們有著同樣的心思,要給父親帶一件禮物。
  張揚和陳崇山的那番談話之後,對青雲峰的開現狀也有些不滿,下山的時候專門到青雲竹海轉了轉,發現安大鬍子的墓已經就快修好了,陵地占地面積很大,而且從竹海之中直接鋪設了一條道路。宛如一把利刃將青雲竹海從中剖開。道路兩旁還立著許多石人石馬。
  顧養養忍不住道:“在景區允許修墓嗎?”
  顧佳彤有些不悅道:“竹海的景色全都被破壞了!哪有這麼搞景區開發的?你們江城搞旅遊缺乏一個最基本的規劃!”
  張揚咧開嘴笑道:“大戶家的閨女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就是有氣勢!”
  顧佳彤瞪了他一眼道:“你身為江城旅遊局官員,就放任他們在這裡亂砍亂伐,好好的一處地方。被破壞成了這個樣子。”
  張揚笑道:“有道是縣官不如縣管,清臺山的具體開發歸春陽縣管理,我是江城旅遊局的,鞭長莫及,再說,我就是想管,人家也未必聽我的不是?”這廝心裡已經開始盤算了,安德恒啊安德恒,你也太囂張了,你爺爺是什麼人?土匪啊,麻痹的,你現在把他的墓修成這個樣子幹什麼?你當是修建人民英雄紀念碑嗎?

  當天晚上,他們並沒有返回江城,張揚在明珠賓館定了房間,他也沒有通知牛文強那幫損友。晚上就帶著顧佳彤姐妹在知味居吃了一頓。春汛期間,春陽是江城災情最嚴重的一個轄縣,不過從看到的情況,春陽的市容街道恢復的相當整潔,由此可以看出秦清對春陽的治理是相當有力的。
  人在很多時候都是有預感的,他們吃飯的時候,秦清打來了電話,有了上次和楚嫣然在一起吃飯被秦清抓了個正著的經歷,張揚這次變得老實了許多,他照實把自己在春陽的實情告訴了秦清。
  秦清聽說他跟顧佳彤姐妹在一起,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她之所以給張揚打電話,是因為她下午回了江城,想不到他們兩人剛巧錯過。
  張揚把今天在清臺山的所見告訴了秦清。
  秦清聽說安德恒破壞青雲竹海,為安大鬍子大修墳墓的事情也是微微一怔,安德恒想要整修墳墓的事情,並沒有上報到她那裡,這段時間她也曾經去清臺山視察過道路的施工情況,可是並沒有去青雲峰,所以也不瞭解那裡的具體情況,聽張揚說青雲竹海遭到大肆破壞,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秦清沉吟了一會兒方才道:“五一節,我陪爸爸去青雲峰遊玩,順便看看那裡的情況,如果港方真的不按照事先的規劃去開發,我會馬上勒令他們整改!”
  張揚要得就是這個效果,他故意歎了口氣道:“我今天被嚇了一跳,好好的青雲竹海,因為修墳被他們硬生生劈成了兩半,道路兩旁還搞了許多石人石馬,知道的明白是安大鬍子的墳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埋了哪位王侯將相呢?他安德恒給爺爺修墳盡孝我們不反對,可也不能因為修墳而破壞環境吧?還有更可笑的,他花錢重修昔日馬賊的山寨,我們請安家出資是發展旅遊的。可不是讓他們在青雲峰修建自家的陵園,為他的強盜爺爺歌功頌德!”
  秦清知道張揚對安德恒素來都有成見,可是張揚反映的這件事不僅僅是借題發揮,也不是公報私仇。早在清臺山開發之前,她和安老共同商定的方案就是在保持清台工。原有風貌的情況下,進行開發,安德恒現在的做法顯然已經違背了雙方的規劃設定,秦清輕聲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跟進,如果真的有違背協議的事情發生,我會按照規定進行處理!”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顧小姐這次來江城是不是有在江城投資的打算?”
  這句話雖然問得婉轉,可張揚仍舊從話風中聽出秦清還是有些想法的,想起自己之前曾經答應過。要在五一陪同她和父親一起前往清臺山,心中不免有些歉意,張大官人雖然精力無限,可畢竟時間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件事都做地面面俱到,這件事只能留待以後補償伊人了。
  張揚笑道:“我是這麼打算的,咱們江城的古城牆塌了,安德恒又明確表示不願意管那件事情。他說要專款專用,投資給江城的兩個億是用於南林寺景區的,古城牆不在投資的規劃中,所以只能另想辦法。
  秦清淡然笑道:“商人首先考慮的都是自身的利益,你想讓別人投資,必須讓他們看到可觀的利益,任何人都不例外。
  張揚對秦清的這句話深表贊同,他不忘恭維秦清道:“這麼短的時間內,春陽縣城的秩序恢復的那麼好,你這個縣委書記真是厲害,我看你在春陽真是屈才了,應該去做江城市委書記才對!”
  秦清被他逗笑了:“去。少瞎說八道,這麼恭維我,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啊?”
  張揚轉身向遠處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道:“我愛你!”
  秦清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小聲回應道:“我相信!”
  張揚這個電話打了十多分鐘,重新回到座位的時候,顧佳彤忍不住埋怨道:“從吃飯就開始打電話?女朋友啊?這麼熱乎?”
  顧養養對姐姐和張揚的關係並不瞭解,笑嘻嘻道:“張哥有女朋友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顧佳彤沒好氣道:“花和尚一個你應該問他有多少女朋友!”
  張大官人沒心沒肺的笑著:“多乎哉,不多矣,手指腳趾加上應該數的過來!”
  顧養養吃驚的瞪圓了眼睛,張揚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超級完美的形象,他這麼說讓顧養養這個純潔的女孩兒一時間無法接受,她搖了搖頭道:“我才不信呢,張哥不是這種人!”
  顧佳彤望著一臉認真的妹妹,真是有是好笑又是擔心,小妮子竟然對張揚迷信到了這種地步,這廝的花心絕對是無可否認得,不過張揚承認的如此坦然,而且臉上絲毫沒有愧疚感,也算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顧佳彤咬了咬櫻唇。美眸中流露出的眼神卻已經表達出心中的想法,張揚啊張揚,你好厚的臉皮!
  春陽縣城實在太小,他們這邊吃著飯,一個熟人走了過來,張揚的二哥趙立武,他今天是和幾個同事出來喝酒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弟弟。
  張揚笑著把趙立武介紹給顧佳彤她們,顧佳彤姐妹倆聽說是張揚的二哥,也表現的相當客氣。
  趙立武很大方的說:“三弟,這頓我請了,你們想吃什麼儘管點!他現在當上了金凱越的保安科長,工資待遇都有了大提升,這全都多虧了張揚的照顧,所以對這個三弟也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張揚也沒跟他客氣,悄悄把他拉到一邊道:“二哥,我來春陽的事兒就別跟媽說了,省的落她埋怨!”
  趙立武偷偷向顧佳彤姐妹倆看了一眼,心悅誠服的向弟弟豎起了拇指,意思是你能耐啊。這麼漂亮的姊妹花都能泡上,張揚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想啥好事。不禁笑道:“別胡思亂想啊,我跟她們挺純潔。”
  趙立武點了點頭道:“我信……”頓了一下又道:“信你才怪。”兄弟兩人呵呵笑了一聲。那邊有人喊趙立武過去,趙立武最近很忙,金凱越的生意過年後越來越好,今天也是抽空出來吃飯的。
  張揚也不想在這裡逗留太久的時間,春陽太小,熟人又太多,和顧家姐妹吃飽以後,就返回了明珠賓館。
  剛剛到了明珠賓館的大堂,就看到一群人從樓上下來,張大官人一看又是熟人,為首一個就是香港流氓導演王准。王准的確是香港導演,流氓這兩個字是張揚給加上去的,因為看了這廝導演過的兩部三級片,所以對他的印象已經定型,覺著這丫的就是一三級片導演。
  王准看到張揚,很熱情的走了過來跟他握手,每次見到張揚,總能看到他的身邊有美女相伴。顧佳彤和顧養養這對姊妹花也是人間絕色,王准馬上就起了邀請人家拍戲的心思,可想想張大官人在身邊,自己說出這種話,十有八九又要被他挖苦一通,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顧佳彤向張揚說了一聲,和顧養養先行上樓去了。
  王准這才道:“張主任,我看您該改行去做星探!江城漂亮的女孩子你全都認識!”
  張揚不無得意的笑了起來,這時候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很激動的握住張揚的手臂:“張先生,您還認識我嗎?”
  張揚只覺著他相貌有些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那部片子裡看過?金瓶梅?玉蒲團?嗯。好像是金瓶梅,這廝長得有點像演西門慶那個不過他怎麼認識自己的?
  那年輕男子從張揚迷惘的眼神覺察到張揚沒有記起自己,仍然很激動的搖晃著張揚的手臂:“我是歐培國,去年來清臺山拍戲,是您救了我!”
  張揚這才想起來了。的確有那麼回事兒,當時他和秦清去清臺山考察的時候,王准帶劇組正在拍武俠劇,這個歐培國吊威亞的時候從半空中摔了下來,是自己救了他。
  張揚笑道:“記的,你是那個香港明星!”
  歐培國笑道:“普通藝員而已,算不上什麼明星!”
  王准樂呵呵道:“國仔現在已經很紅了,剛剛獲得了金像獎最佳男配角的提名,我們公司現在重點捧他!”
  歐培國謙虛的笑了笑。
  張揚對流氓導演的新戲有些興趣,王准提起自己正在拍的這部戲馬上眉飛色舞,這部戲是武俠片,投資七百多萬,歐培國是男二號,主演是香港影帝劉德政。影后席若琳。張揚對王准的演員陣容並沒有什麼興趣,他現在是江城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工作,他提議王准不要只看著清臺山,江城還有不少的美景,比如說古城牆和老街。
  王准聽到古城牆雙眼不由得一亮,他還真不知道江城有一段古城牆,他的拍攝計畫中的確有一段城牆決戰的戲份,目前還沒有定下來拍攝地點,處於選址之中,當下就敲定,要前往江城看看。
  張揚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留給了王准,約定他到江城後給自己打電話,自己會親自帶他去古城牆看看,張大官人的工作熱情已經逐漸恢復了。
  在張揚的安排下,方文南終於得以和李長宇見面,李長宇不喜飲酒,他特地將見面的地點選在雅雲湖春秋茶社,這間茶社也是他的產業,江城第一富商的名頭的確名副其實。
  坐在二樓的落雪廳。聽著美女琴師彈奏的悠揚古箏之聲,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味道。房間的四壁掛著名人墨寶,傢俱全都是仿古紅木色澤深重,身處其中仿佛遠離了這喧囂的塵世。

卷二 第145章 轉守為攻
  茶藝師手法熟練的在他們面前表演著茶藝。
  張揚望著那茶藝師宛如蘭花般的手指,也不由得感歎她技藝之精妙,方文南的成功絕非偶然,他對商業的噢覺的確超人一等。
  李長宇煙不離手。自從擔任常務副市長之後,他的煙癮變得越發大了,葛春麗勸過他許多次,可是他始終無法戒掉這個老習慣。
  方文南做了一個請用茶的手勢,恭敬道:“李市長請!”
  李長宇從託盤中拿起熱乎乎的毛巾擦了擦雙手,這才端起茶盞,先聞了聞沁人肺腑的茶香,這才將嘴唇沾濕,一點點將清茶啜盡,閉目良久方才感歎道:“好茶!”
  張揚也是個很懂得飲茶的人,不過他的動作沒有李長宇這麼誇張,在他看來人的官位達到了一定的地步,就會拿捏出一種氣派,李長宇也不能免俗,這表演也忒誇張了一點,不裝逼你能死?這廝心中暗暗腹誹著。
  方文南卻從李長宇的動作中感受到四個字,莫測高深,他已經通過蘇小紅確定,李長宇已經確定負責這次三環路的工程,也就是說李長宇在這件事上擁有絕對的發言權。一個掌握權力的人,怎樣的表現都不過分,尤其是當他面對的這個人還有求於自己。
  方文南揮了揮手。示意其它人退出去,這才把話題引向三環路的事情,根據他的瞭解。官當到了李長宇這種級別,他們善於打太極,賣關子,可他們並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如果那樣,他們會認為是對自己智商的侮辱,會認為是在浪費時間,所以方文南選擇最直接的一種方式:“李市長,我聽說市里已經決定興修三環路了?”
  李長宇也沒有賣關子的打算,張揚把方文南的意思轉告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目的,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應文南的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的消息很靈通嘛,市里還沒有正式宣佈,你怎麼知道的?”這句話等於承認了自己會負責這件事,同時又提醒方文南,你的消息來源已經被我猜到了。
  方文南笑道:“通過一位老朋友,名字我就不方便透露了,還望李市長諒解!”
  李長宇點點頭。方文南等於間接承認了他和洪偉基的關係非同一般,洪偉基把消息透露給方文南,又讓方文南找自己,也就是說洪偉基屬意方文南接這個工程,他自己又不想出面,真是一個老狐狸,李長宇心中暗罵著,不過他的表情仍然是雲淡風輕:“市里財政很緊張,工程會需要墊付大量的資金!”他並非是危言聳聽,也不是讓方文南知難而退,他要把現實告訴方文南,方文南的實力他很清楚。江城有能力接下這單工程的也只有他了。
  方文南點了點頭道:“李市長,對此我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
  李長宇微笑道:“我對盛世集團有過一些瞭解,你們在江城是明星企業,有一定的實力。江城的工程,我們首先考慮的當然會是地方企業,這樣可以扶植家鄉的企業,也有利於樹立我們江城的新形象。”他頓了頓又道:“南林寺風景區籌建的時候,我就希望江城的民營企業站出來展示一下你們的實力,可你們一個個都把目光放在了外面,呵呵,家門口的商機難道就不是商機嗎?”
  方文南聽出來了,李長宇這是說他不肯為家鄉出力呢,可細細一琢磨,這話中好像還有其它的含義。
  直沒有說話的張揚笑道:“方總是做大事的人,那時候,目光盯著省城紡織百貨商場的地塊,家門口的這點工程壓根提不起興趣。”
  方文南開始意識到張揚在配合李長宇給他下套呢,他雖然打心底戒備著,可仍然忍不住要繼續向人家挖的這個坑走下去,這工程太誘人了,方文南笑道:“張處長,我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南林寺景區籌建的時候,我已經參加了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競標,看到家門口的這塊肥肉誘人,可惜沒有能力吞下去了。”
  張揚笑道:“所以說,你們競標失敗反而是一件大好事,南林寺的那塊肥肉被外人給吞了,咱們江城旅遊不乏亮點,古城牆和老街也是未來的重點旅遊工程之一,方總這次可千萬不要錯過了機會。”
  傻子都能知道這古城牆和三環路沒有任何的關係,可張揚愣是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了一起。方文南就不能不多想了,他很快就悟出來了,敢情人家是提條件呢。自己想要拿下三環路工程,就必須得接下古城牆的修繕工程,這不是買一贈一嗎?他看了看李長宇。
  我們的李副市長悠閒自得的品著清茶,目光流連在牆上那一幅幅墨寶之上,好像這件事根本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方文南苦笑道:“明知道是肥肉,可是我未必同時吃得下去!”在他看來,古城牆和老街顯然是什麼價值的,在有可能的情況下,他還是儘量推掉這個苦差。商人的目的就是把利益最大化,他看中的是三環路工程,對古城牆風光帶可沒有什麼興趣。
  李長宇忽然開口道:“可以考慮合作投資的方式!聽說你和顧佳彤過去有過合作!”
  方文南徹底明白了,李長宇這句話等於挑明瞭,他要是想接下三環路工程,一是要把古城牆景區工程接下來,還有一個條件就是讓顧佳彤假如,兩個條件恐怕缺一不可。
  李長宇何其精明,洪偉基把皮球踢給了他,這就決定他在三環路的工程上必然要和左援朝發生對立關係,就目前而言,他的實力和底氣都有些不足,如果把顧佳彤拉進來,代市長左援朝也只有乾瞪眼。
  李長宇把自己的意思已經完全表明了,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他率先離開了茶社。
  方文南送走了李長宇,回來望著一臉壞笑的張揚,叫苦不迭道:“我說兄弟,咱可不帶這麼坑人的!”
  張揚拿起一杯茶。學著李長宇剛才的樣子,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緩緩閉上了眼睛。同樣的動作在方文南的眼中看起來卻不一樣,李長宇做出來很自然很正常,可這廝做出來,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恨不能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張揚道:“方總。我不喜歡繞彎子,舍一該子套不得狼。你想拿下三環路工程,就得把古城牆景區了來。
  “我真沒有這麼大的胃口!”
  “顧佳彤那裡已經開始為三環路工程做準備了,你是不是不想假如。
  方文南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啊,你,我真不明白這風景區有什麼搞頭?
  “你總得有個態度吧?”
  方文南道:“只要能拿下三環路工程,我就接下古城牆的修復工程!”
  張揚笑眯眯道:“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得看顧佳彤的!”
  當市委書記洪偉基宣佈由李長宇負責江城三環路工程的建設指揮工作,左援朝的反應是錯愕的,身為代市長,身為三環路工程的倡議者,到最後居然被排除在外,左援朝的內心之憤怒難以形容。雖然他也知道三環路工程是塊難啃的骨頭,可越是艱巨,意味著日後的政績越突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三環路工程和開發區建設幾乎佔有同樣重要的地位,這樣的政績他不想拱手讓給別人。
  洪偉基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事先已經徵求了常委們的意見,自從他上任之後,很少有過這樣乾脆的決斷。所有人都看出來他們的洪書記在搞平衡,代市長左援朝最近的風頭太盛,連一向喜歡于和稀泥的洪偉基都看不下去了。他要借著李長宇來敲打一下左援朝,不過這種手段在常委們看來是老套了一些,也常見了一些,洪偉基的做法許多常委心中對他的看法又打了一個折扣,玩弄政治手腕任何人都不反對,可洪偉基這種借力打力玩的也太明朗了,他分明是刻意製造內部矛盾。
  整個過程中李長宇表現的安之若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洪偉基的目的。可這件事對他意味著是一次良機,無論洪偉基的出發點怎樣,至少現在他和自己是站在一個陣營中。政治鬥爭就是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洪偉基想要利用自己,自己何嘗不在利用他,得失勝敗,誰又能說得清楚。李長宇明白,他和左援朝之間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政治利益的衝突,決定他們必然會成為對手。左援朝在南林寺景區的建設上贏了他一場,現在他有了機會,他要讓左援朝知道自己的實力,他要讓所有人看到自己的手段。
  李長宇很快就讓左援朝認識到了他乘勝追擊的能力。他提出了古城牆修繕的問題,此前這個問題已經多次提起過,並沒有引起左援朝足夠的重視,可今天李長宇不但提起了古城牆,而且拋出了他的另外一項旅遊規則,打造古城牆風光帶!過去古城牆和南林寺景區是在一起提出的。
  屬於南林寺景區的大範疇內,可是在古城牆倒塌之後,安德恒主動將開發南林寺和古城牆景區劃分開來,他對古城牆的前景並不看好,再且他是個看中眼前利益的人,對於這種無意義的投資,他還是有所保留的,當初之所以毫不猶豫的投資開發南林寺,是因為他看中了佛祖舍利的後續影響,以及日後可能帶來的無窮無盡的利益,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可以利用這次投資從江城市政府換取大量政策上的優惠和便利條件,現在他的目標顯然已經達到了。
  官員和商人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從政治利益上考慮問題,後者首先考慮的是經濟利益。在安德恒將古城牆景區主動劃出去的時候,左援朝只是認為這是他權衡利弊後的結果,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被李長宇把握住,而且在古城牆的問題上大做文章。現在他已經引起了足夠的重視並警覺起來,李長宇並沒有因為南林寺景區的挫敗而放棄,再次提出修繕古城牆,打造古城牆景區,根本就是在有意和南林寺景區打擂臺,李長宇想要以此為突破口,重新獲得對江城發展綠色經濟的發言權。更讓左援朝惱火的是,三環路的建設指揮權落在了李長宇的手中,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左援朝此時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可是他的臉部表情卻依然古井不波,為官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必須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你越生氣,你的對手就會越得意。左援朝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他的目光溫暖而友善的望向李長宇,就像看著一位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語氣平和道:“李長宇同志,咱們做事不但需要熱情,也要考慮到江城財政的實際情況!”
  李長宇微笑道:“想要加快發展,想要深化改革,就必須開拓思路,南林寺的模式很好,左市長給我們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我們必須用於跟進!”
  這句話說的很巧妙,也很切中要害,表面上肯定了左援朝在南林寺招商引資工作上的貢獻,實際上卻在告訴所有人,你左援朝能幹的,我一樣可以做,我甚至可以做得更好!市委書記洪偉基呵呵笑道:“做革命工作也是需要有熱情的,沒有熱情任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希望,咱們江城市領導層,能夠緊密的團結在一起,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堅持人民民主專政,堅持共產黨的領導,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
  顧佳彤仔仔細細看著張揚提供給她的這幅古城牆景區規劃團,從城牆到護城河再到老街規劃,規劃圖做得很詳盡,對風景區未來的發展亦向很明確。顧佳彤甚至重新審視了一下面前嬉皮笑臉的張揚,她實在難以置信,這麼出色的規劃是張揚做出來的。
  張揚笑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只是參與了一些意見,主要還是秦教授的功勞。”張揚這句話稍嫌謙虛了一點,其實這規劃圖很多的構思都是來自於他,畢竟他在大隋朝生活過,對那時的風土人情極為熟悉,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生活經歷,只有這樣才能做出如此優秀的規劃。
  顧佳彤忽然笑了起來,她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剛剛放在唇邊,卻看到張揚的眼神,又怯怯的把香煙放了下去,小聲道:“習慣了,不過我已經很少抽煙了。”
  張揚笑道:“不是不讓你抽煙,只是關心你的身體!”
  溫暖滌蕩在顧佳彤的芳心之中,她柔聲道:“放心,我會戒掉!”她握住張揚的大手,甜甜笑道:“你和李副市長是不是事先商量好了,設下這個圈套讓方文南鑽進來?然後又想把我拖進來?”
  張揚笑道:“我們可沒有那麼複雜,也沒那麼陰險,方文南是自己想進來,三環路工程,他不想接,還會有別人進來,古城牆景區他並不看好,我們的確沒有為難他的成分在內。”

  顧佳彤道:“買一送一,你們這一招可真高明!”知道李長宇想讓自己介入這件事,顧佳彤馬上就明白,李長宇是想利用她父親的影響力,江城的政治鬥爭果然十分的複雜,李長宇和左援朝之間顯然並不是那麼合拍,拋開政治因素不言,顧佳彤仔細考慮過包括古城牆在內的全盤規劃方案,江城的前景還是讓人看好的。在主動放棄東江紡織百貨大樓的地塊之後,顧佳彤的心情一直不好,如果她堅持,那塊地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因為弟弟的緣故,她才做出了果斷的取捨,她不想讓外人看笑話。
  張揚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向來都喜歡照顧自己人!”
  顧佳彤輕聲道:“三環路古城牆景區需要的資金量可不是小數位,我必須回東江好好籌畫這件事。”
  張揚微笑道:“那就是說你已經同意加入了?”
  顧佳彤風情萬種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什麼事情都想到了,由得我選擇嗎?”
  安德恒很快就領教到了張揚的厲害,他為爺爺修建的陵墓突然停工,負責修墓地工頭已經收到了市旅遊局給他的一張罰單,破壞清臺山植被和環境,破壞山體結構,罰單的數目很驚人50000元,罰單是江城市旅遊局和環保局共同下達的,包工頭苦著臉望著這張罰單,不是冤家不聚頭,被罰的包工頭是林成武,開罰單的是張揚,罰單上面蓋著江城旅遊局和環保局的紅戳,張大官人還畫蛇添足的在上面龍飛鳳舞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林成武本以為張揚去了江城,從此山高皇帝遠,這位閻王爺再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再說,人家現在都是處長了,總不至於還跟自己這個小工頭過不去,可偏偏又犯在他手裡了,五萬塊,就算把安大鬍子的墳全部修好,錢一分不少的拿到也不會賺這麼多。林成武拿著罰單心在滴血,雇主安德恒現在身在香港,這事兒應該找誰解決?
  張大官人根本沒有給林成武太多反應的時間,在林成武收到罰單後不久,史家三兄弟帶著小何村的二十多名壯漢就趕到了墳墓現場,這幫人來到之後,二話不說,揮舞棍棒,逢人就打,把林成武的工人痛揍一頓,然後把石人石馬砸了,原因很簡單,史家三兄弟二舅的三嬸的四大爺當年埋在這裡,他們為了修安大鬍子的墳,把人家的墳給平了。
  史三柱狠狠在林成武肚子上踹了一腳:“麻痹的,你看著辦吧,你給土匪修墳,把我祖輩的墳頭給平了,現在屍骨無存,你打算給多少?”
  林成武只差沒氣得吐血,這史家三兄弟不止一次威脅過他,因為當初他雇傭他們三個想謀害張揚,從此以後這三人就陰魂不散的纏上了他,每天花在他們身上的錢已經不少,他幫安大鬍子修墳又幹他們什麼事?這當口兒他們又趕過來敲詐。林成武也實在沒轍了,他慘叫道:“我他媽沒錢,安家該我的工錢都沒給呢,你們找我幹嗎?有種找安家去!”
  史家三兄弟撂下一句狠話:“你他媽給我告訴安家,我給他七天時間,七天內不把我家的祖墳給修好,我把安大鬍子這老土匪的墳頭給刨了!”
  安德恒身在香港,聽說這件事後也表現的極為惱火,這件事發生在春陽,他先想到的就是找春陽縣委書記秦清,安家投資清臺山是造福春陽老百姓的事情,現在他爺爺的墳頭被人毀壞,修墳地工人被打,這件事春陽政府應該給個說法。
  秦清接到安德恒電話的時候,正站在青雲竹海前,望著因為修建墳墓而遭到大肆破壞的竹海,她的美眸中流露出痛惜和憤怒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秦傳良和陳崇山更是憤怒,秦傳良望著那片被破壞後的竹海,大聲道:“這是開發嗎?簡直就是犯罪?不能因為他們投資清臺山,就可以任意妄為,清臺山是國家的,不是他們安家的!”
  陳崇山也很憤怒,他對清臺山有著真摯的感情,看到自己生存的環境遭到如此的踐踏,他怎能不難過?他從未反對過開清臺山,可是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清臺山的開只會演變成一場大規模的破壞,非但不能變得更美好,反而會失去過往的風姿。
  安德恒這個電話打得很不是時候,他充滿憤慨的說道:“秦書記,我們安家在春陽投資的初衷是幫助家鄉,造福百姓,可現在竟然遭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我要求嚴懲肇事者,給我們一個交代!”
  秦清的話很簡單也很明瞭:“安先生,中國是個法治社會,做任何事都有法可依,這件事我會公正處理,還有你在清臺山的開上存在多處違規現象,我希望你儘快來春陽給我一個解釋!”說完秦清就掛上了電話。
  安德恒愣了,雖然隔著電話,他仍舊能夠感受到秦清強硬的語氣,聽得出美人兒書記現在很不爽,安德恒一向以春陽的恩人自居,春陽方面一直都對他很客氣,秦清今天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安德恒愕了一會兒,方才憤怒的把電話扔在了一邊。
  他看到安語晨推著父親走了過來,臉上馬上又換上了一幅笑容:“爸,您來了!”
  安志遠哆哆嗦嗦道:“春陽……出……出什麼事情了?”
  “沒事兒!”
  安志遠搖了搖頭:“小妖,去……去準備機票,我要回去……”
  安語晨勸道:“爺爺,五叔都說沒事了,您最近身體不好,醫生不讓你出門!”
  安志遠握著孫女的手道:“你去……你去。”……
  王准帶著他的劇組應邀來到了江城,張揚作為旅遊局的代表,很熱情的接待了王准一行,他親自帶著王准去古城牆考察,在王准的印象中,張揚還從來對他沒有這樣禮遇過,頗有點受寵若驚。
  王准雖然來江城多次,可是從參觀過古城牆和老街,看完之後他感歎非常,真是沒有想到在江城居然有這麼一處地方,當即就拍板定案,影片城牆決鬥的場景就選定在這裡拍攝。
  張揚邀請王准過來不僅僅是想把古城牆設為外景基地,他想要通過王准的武俠片把古城牆和老街宣傳出去。他也趁機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讓王准幫忙給何歆顏在影片中安排一個角色。
  東江賽區的比賽之後,張揚始終對何歆顏抱著一份歉疚,他總認為是自己影響到了何歆顏,不然她肯定會是分賽區的冠軍得主,推薦她演電影也算是對她的一個小小的補償。
  王准答應的很痛快,讓張揚安排何歆顏前來試鏡,這次城牆打鬥的大戲之中有個女殺手的角色,到現在還沒有合適的人選,他可以安排何歆顏飾演這個角色。
  張揚一聽就樂了,何歆顏演女殺手還真是合適,當下就給何歆顏打了個傳呼,何歆顏聽說張揚為她安排試鏡的事情,本來是沒多少興趣的,可想想去江城能夠見到張揚,還是很愉快的答應了下來,無論成功與否,權當是一次旅遊也好。
  王准也沒有想到張揚推薦給自己的演員就是上次在江城海霸王遇到的漂亮女孩,上次因為他邀請何歆顏拍電影,還被張揚揶揄了一通,想不到這次他居然會主動推薦。
  何歆顏看到王准也是一愣,這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位三級片導演嗎?她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道:“我才不拍那種片呢,張揚,你找罵是不是?”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王准也尷尬解釋道:“何小姐,你誤會了,我們拍得是正兒八經的武俠片,張處長過去是跟你開玩笑的!”
  何歆顏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王准,王准讓副導演把劇本交給何歆顏。
  何歆顏坐在那裡看了看,確信這部戲的確不是三級片,這才放下心來。
  王准把想要她飾演的角色告訴她,微笑道:“以何小姐的條件應該不用試戲了,明天我們正式開拍,你準時過來就行,你的臺詞也不多,聽說你過去學過舞蹈,我們現場會有專門的武功師對你進行指導,高難度的動作會有替身完成。”
  何歆顏提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片酬怎麼算啊?”
  王准笑道:“你的戲份不多,這樣吧,友情價,三千港幣!”
  三千港幣對何歆顏而言已經不少了,更何況根據劇本來看,她飾演的角色一天就能拍完所有的戲份,正準備答應的時候,張揚歎了口氣道:“我說你們香港人怎麼都這麼小氣,一口價,五千!”
  王准哈哈笑了起來,對他而言五千三千也沒多少分別,反正這次拍攝古城牆外景還需要人家旅遊局的大力協助,想起張揚無償提供的場地,王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權當是給人家的場地費。
  張揚看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反側有些後悔了,他笑眯眯道:“假如預定時間內拍不完,還是要加錢的!”
  王准笑道:“沒想到張處長還是做經紀人的一把好手,行!拖一天我多給何小姐五千港幣!”
  王准並沒有想到正式拍攝開始之後並不順利,起因並不在何歆顏,何歆顏的扮相沒有問題,演技沒有問題,她良好的舞蹈功底,練起功夫來也似模似樣,連武功師也稱讚她的天份。
  出問題的是那位香港影后席若琳,拍她和女殺手的打鬥戲好時候,她感覺所有的風頭好像都被何歆顏搶走了,人家無論是長相身材,還是打鬥的動作全都把自己比了下去。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強的,而且一旦興起,就會一不可收。
  當一個鏡頭完成,導演喊停,然後王准大笑著向何歆顏豎起拇指道:“好棒!”
  一邊旁觀的張揚也豎起了雙手的拇指。
  那位影帝劉德政第二男主角歐培國都讚賞何歆顏的身手,席若琳心中變得越發失衡了,明明自己才是主角,怎麼所有人都關注著一個近乎龍套的角色?望著何歆顏青春可人的俏臉,她心中的妒火不由得燃燒了起來。
  不過她畢竟是專業性演員,心中再惱火,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表示。

  張揚也好奇的看了看席若琳,這位香港影后他過去在電影中也看到過,不過看到真人感覺比電影上差多了,尤其是和何歆顏一起搭戲的時候,何歆顏的青春美貌全方位勝出。
  何歆顏來到張揚身邊,張揚遞給她一瓶水,微笑道:“累不累啊?”
  何歆顏搖了搖頭,喝了兩口水方才道:“拍打戲很過癮,一點兒都不累!”
  武術指導走了過來,笑道:“何小姐的身手真是不錯,希望以後我們還可以多多合作!”他這番話可不是客套。條件這麼好,又這麼又靈氣的女演員的確不多見。
  何歆顏微笑著點了點頭,稍事休息了一下,拍攝繼續開始,這次要拍的是女殺手被擊倒斃命的場景,拍完這一幕。何歆顏的戲份就算結束,輕輕鬆松五千港幣到手,這可比她過去賣一年啤酒的收入都要高多了。
  張大官人靠在城牆上笑眯眯看著,想不到現在當演員賺錢這麼容易,聽說男女主角的片酬都在一百萬以上,單靠自己現在的這份工資,恐怕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
  開拍之後。身穿白色古裝的女主角席若琳和身穿黑色衣服的女殺手何歆顏戰在了一處,按照拍攝計畫,兩人過招之後,席若琳會一腳踹在何歆顏的小腹上,然後何歆顏摔倒,席若琳沖上去一劍將何歆顏殺死,拍攝就宣告結束。
  開始進行的很順利,二女刀來劍往也算得上熱鬧,席若琳一劍挑去,何歆顏手中刀隨之飛了出去,然後席若琳一腳踹在了何歆顏的小腹上。何歆顏原本做好了準備,知道席若琳也不會真踢,這一腳挨上她之後,她順勢倒的就行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席若琳的這一腳用盡了全力,何歆顏全無防備,被踢得身軀向後仰倒,額頭重重撞在古城牆上。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張揚是外行,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以為還是做戲,可現場工作人員都看出來了,今天這事兒有些不對頭,席若琳明顯是公報私仇,過去這樣的事情在片場見多了。
  席若琳揚起手中劍作勢要砍下去,王准大聲叫停。
  何歆顏的身子軟綿綿倒了下去,額角一縷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張揚這才覺察到有些不對,慌忙沖了過去,抱起何歆顏,發現她被踢倒的時候,額頭不慎撞在了城牆上,不但頭被撞破了,而且人也暈了過去。張揚抱著何歆顏向城牆下走去,席若琳還做出無辜狀:“我只是輕輕碰了她一下,誰想她……嗨!到底不是專業演員,導演,我早就說過讓你儘量用專業演員……”
  張揚冷冷瞪了她一眼:“閉上你的臭嘴,這事兒要是你存心故意的,你給我等著!”
  席若琳怒道:“你好沒禮貌,我要投訴你!”王准慌忙過來勸她住聲,內行人都看出來是席若琳的不對,她現在還這樣不依不饒就沒意思了,可是席若琳是大明星,沒有人敢公開指責她。
  王准吃過張揚的苦頭,知道這廝可不是什麼好惹得,何歆顏這女孩和他的關係十分親密,剛才吃了這麼大的虧,張揚不會就此算了。
  何歆顏傷得並不重,張揚把她抱下城牆後就清醒了過來,她咬了咬嘴唇道:“我沒事!”
  劇組的醫生給何歆顏清理了一下額頭的傷口。發現只是擦破了點皮,應該沒什麼大礙,張揚也放下心來,他向何歆顏道:“走吧,我帶你回去休息!”
  何歆顏搖了搖頭道:“還沒拍完!”
  張揚笑道:“行了,有啥拍頭啊,都讓人打成這份兒了,真想被打成豬頭啊?”
  “你才豬頭呢!”何歆顏站起身道:“沒事,我可以把最後一場戲拍完!”她表現的頗為敬業。
  王准也跟過來探望何歆顏的情況,確信何歆顏沒事才松了口氣,他向張揚解釋道:“拍戲中這樣的意外常常發生,別說咱們,就是專門拍功夫片的成龍大哥也常常弄得傷痕累累。何小姐啊,不好意思,回頭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再給你一千港幣的營養費。”
  何歆顏搖了搖頭道:“沒事兒,我真沒事兒。導演,戲還沒拍完呢,咱們接著拍!”為了證明自己沒事,何歆顏還在王准面前做了兩個踢腿的動作。
  王准也被何歆顏的這股子倔強和敬業精神所感動,他向張揚看了看,這是在徵求張揚的意見。
  張揚看到何歆顏如此堅持,也只能由著她,他瞭解何歆顏的性情,這可是個不輕易吃虧的主兒,當小妮子拎著啤酒瓶把大奔開瓢兒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估計她是要報復。
  何歆顏堅持把這場戲拍完也是席若琳沒想到的,她剛才做了這件事,多少有些心虧,再加上一旁張揚虎視眈眈的看著她,那目光根不能把她一口給吃了,張大官人的殺氣那顆不是蓋的。嚇得席若琳翼翼然,在拍攝重新開始之後,連臺詞都忘了,一連NG了好幾次,這一來最不專業的反而是她了。
  反觀何歆顏表現的相當敬業,她仍然按照預訂的計畫表演,一絲不苟。拍攝到席若琳踢她的時候,何歆顏也沒有任何報復的舉動,當然這次席若琳也不敢再像上次一樣下重手,何歆顏倒地之後,她沖上去一劍刺下。
  拍攝順利完成,所有人同時鼓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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