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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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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曉晴望著雪中的張揚,不覺呆在那裡,這廝的自我感覺咋就那麼好呢?
  張揚正陶醉於自己不可一世威風凜凜的形象中時,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法律?竟然在公共場合聚眾鬥毆,全都跟我回派出所去。”
  兩名巡警出現在張揚的面前,其中一人居然是上次遇到的趙東亮,縣城本來就那麼大點,加上他們是這一帶的巡警,頻繁遇到也是正常。
  趙東亮雖然沒有認出張揚,可是對左曉晴的印象卻是十分的深刻,所以當他看到左曉晴的時候,不禁驚奇的咦了一聲:“怎麼又是你?”說完這句話他才向張揚看了看,隱約記得那天晚上常七斤鬧事的時候,這小子好像也在場。
  左曉晴正要解釋,那兩名混混兒已經忍痛爬了起來:“趙隊,趙隊,我們……是玩兒的,您別當真……”倆小子顯然對趙東亮十分的顧忌,顧不上跟張揚糾纏,慌慌張張逃入了人群中。
  趙東亮看了看張揚,張揚毫無畏懼的看著他。
  左曉晴知道張揚是個到處惹事的傢伙,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臂,又向趙東亮笑了笑:“我們這就走!”
  趙東亮拉住張揚的去路,雙目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小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最好不要犯在我手上。”
  張揚冷笑道:“一個臭捕快,得瑟什麼?”以他張神醫超然的地位,一個縣城的小捕快根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趙東亮一聽就火大了,這也難怪,大家都是年輕人,你帶著一個美女到處招搖本來就讓人家心裡不平衡,現在說你兩句,你居然還如此強勢,還讓人活不?趙東亮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現在就跟我走,我親眼看到你打人了。”
  左曉晴雖然不願意惹事,可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她也不怕事,張揚的確打人了,可那是為她出頭,而且被打的那兩個都跑了,你一個小員警幹嘛不依不饒的?
  “員警同志,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說我朋友打人,有沒有認證,有沒有物證,空口無憑那可是誣陷,任何時候你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人民警察,你的職責是為人民服務,可不是打擊人民!”
  周圍看熱鬧人越來越多,整條馬路都被堵住了,現在正是傍晚下班的時候,來往行人都從這裡經過,九十年代初雖然汽車還只是小眾的交通工具,可單單是自行車摩托車已經堵住了這狹窄的街道。
  趙東亮心裡這個氣啊,張揚但凡只要說一句軟話,他也就算了,可是張揚不但說他是個捕快,而且左曉晴伶牙俐齒的開始跟他談法律,趙東亮雖然只是一個巡警,可那也是跺跺腳讓這條一馬路抖一抖的主兒,當著這麼多人,讓倆學生弄得下不來台,他以後還有什麼員警的威嚴可談?趙東亮火了:“有什麼事情,跟我回所裡談,如果你們繼續鬧事,我就會告你們擾亂社會治安,妨礙交通安全。”
  張揚腦子裡可沒有什麼法律概念,看到趙東亮不依不饒,而且習慣性的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上來了,他一把將趙東亮的手指拍開:“你有完沒完?找揍是不是?”
  趙東亮的手馬上落在警棍上:“你還敢襲警?反了你了!”
  左曉晴看到張揚怒目圓睜的樣子,知道他是個不計後果的主兒,腦子一熱,保不齊做出什麼事情來,慌忙攔住他:“喂!人家是員警,你說歸說,別真動手啊!”
  趙東亮卻不依不饒的沖了上去:“打我?來啊!你打我啊!”
  張揚冷笑了一聲,揮起右拳,猛然擊落在趙東亮的小腹上,趙東亮哪裡想到他會真的出手,被他打得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聲哄笑。
  公眾場合竟然毆打員警,這還了得,趙東亮的搭檔慌忙抽出電警棍。
  張揚很無辜的攤開雙手:“你們都聽到了,是他讓我打的!”
  左曉晴真是哭笑不得,這傢伙還居然真是聽話啊?無論道理在誰的一邊,你都不該毆打員警,這件事只怕麻煩了。
  不過張揚這一拳並不重,趙東亮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抽出警棍,大有要和張揚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勢,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趙東亮!葛大隊讓你過去一趟!”
  趙東亮微微一怔,回過頭去,這才留意到遠處停著一輛豐田沙漠王子,春陽縣員警系統幾乎沒有不認識這輛車的,趙東亮慌忙走了過去,湊在車窗前說了幾句話,然後紅著臉走了回來,再度回到張揚身邊,態度和剛才已經判若兩人,眼神雖然沒有看張揚,可是語氣卻已經緩和了許多:“你們走吧……嗯……啊……那啥……那……我的態度也……也有些不對……”
  張揚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左曉晴畢竟是女孩子家心思細密一些,她看到了遠處的那輛吉普車,從號碼上已經斷定,那輛車正是情人節晚上和張揚遇到的那個,這件事得以解決的真正原因恐怕在於此吧。
  左曉晴猜得沒錯,吉普車內坐著的正是春陽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葛春麗,張揚和趙東亮發生衝突的時候,她剛好從這裡經過,和別人一樣,起先她並沒有認出張揚,可是當左曉晴站出來指責趙東亮的時候,她馬上認出了左曉晴,畢竟這麼漂亮的女孩在春陽縣成中並不多見,所以毫不猶豫的讓司機把趙東亮叫過來狠狠訓斥了一頓。
  自從情人節驚魂一夜過後,葛春麗的內心也沒有一刻能夠安穩過,假如這件事傳出去,那麼她和李長宇之間的曖昧關係肯定要曝光,而且無論是李長宇還是她的政治前途恐怕也要就此終結,然而冷靜之後,葛春麗又感到慶倖,假如沒有遇到那兩個年輕人,恐怕李長宇已經因為馬上風死在了吉普車內,自己的政治前途結束事小,搞不好還要被扣上謀殺的罪名,用不了多久這段風流韻事就會傳遍神州的各個角落,畢竟縣處級幹部因為馬上風死亡的,李長宇可能是第一個。
  葛春麗並不是一個隻知道依附男人的女人,那天晚上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本來已經完全絕望,可是在一瞬間又突然改變了,李長宇甚至暗示過她,為了保守這段秘密,甚至可以採取某些極端的做法,葛春麗能夠明白李長宇現在的忐忑,可是平心而論,葛春麗對這兩個年輕人還是充滿了感激的,假如沒有他們,現在已經到了最壞的地步,不過這兩天,她還是去進行了秘密的調查,張揚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江城衛校的實習生,可是左曉晴身後的背景卻嚇了葛春麗一跳,不但父親是江城市人民醫院的院長兼書記,她的叔叔左援朝還是江城市財政局的局長,雖然是正處,可卻是不折不扣江城市的財神爺,就算是市長也要給他幾分面子,這樣的家庭出身,要是當真把這女孩兒滅口,恐怕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再說了,你當滅口那麼容易?那都是電影電視劇裡面的橋段,葛春麗雖然是個配槍的主兒,可人家的警銜那是‘幹’出來的。
  連李書記知道人家的身份之後,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就這樣吧!”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認命的表態,李長宇不是傻子,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世上本來沒有麻煩,麻煩多數都是自己惹出來的,既然已經惹了一個小麻煩,乾脆就聽之任之吧,千萬不要為了消滅這個小麻煩而招來更大的麻煩。
  當然這些幕後發生的事情,張揚不可能知道,左曉晴更不可能知道。
  不過有了趙東亮的插曲,左曉晴自然忘了剛才的不快,很愉快的跟張揚去吃了一頓晚飯,不過她敏銳的發現,自己對這個小學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一發現讓她感到有些不安,左曉晴是個理智的女孩兒,她甚至都可以設想出自己的未來,也許設想這個詞兒並不恰當,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幾乎都是母親為她安排的,唯一的一次叛逆,也就是選擇實習地點的問題,按照母親的意思,本來是要她進入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不過這次的鬥爭父親站在了她的一邊,這場勝利有些來之不易,勝利的也並不徹底,左曉晴原本想去的是直轄市濱海,在母親的堅決反對下,最終還是和家裡達成了妥協。
  左曉晴暗暗歎了一口氣,畢業後進入市級醫院,然後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官宦子弟嫁了,這就是她的生活。她生活的一直都很小心,儘量讓自己的軌跡不發生任何的偏差,她的家人也不允許發生偏差。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喜歡跟張揚相處的原因,因為張揚這個人根本就是反叛的代名詞,他的字典裡恐怕根本沒有循規蹈矩這個字眼,而自己缺少的恰恰是這些。
  晚飯花了六十二塊,張揚很大方的拿出一張百元大鈔:“剩下的別找了!”這廝還做出很體貼的樣子道:“剩下的錢自己裝兜裡,別被掌櫃的看見。”
  服務員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十八塊小費,媽呀!太大方了。
  張揚很享受揮霍帶給自己的驕傲感,他從不否認自己很虛榮,走出飯店的大門,雪還在下,夜色卻已經深了。
  左曉晴指了指張揚的中華自行車:“我累了,你帶我走!”
  張揚撓了撓後腦勺:“我不會!”
  左曉晴驚詫萬分的看著張揚,她實在無法相信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竟然還不會騎自行車。
  “我真不會!”張揚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絕不會不懂裝懂:“不如……你教我?”
  左曉晴格格笑了起來,讓她開心的理由是,在她眼中幾乎無所不能的張揚居然也有不懂的東西,而且是這麼基本的技能,左曉晴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現在不會騎自行車,不懂得英語,就等於是殘疾人……”
  張揚直愣愣的看著左曉晴,兩樣他可全占了,大隋朝無所不能的張神醫來到九零年代居然成了殘疾人,笑話,是可忍孰不可忍,張神醫絕不甘心當一個殘疾人的,所以他從現在開始就學習騎自行車,下雪天學騎車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從飯店出來到縣人民醫院,短短的距離內,張揚已經摔了十多跤,其中固然有他掌握不住平衡的原因,當然也和雪後路滑有著相當的關係,不過張揚還是擁有著相當的運動天分,很快就已經掌握了騎車的要領,雖然騎得搖搖晃晃,可是畢竟已經掌握了平衡的竅門。
  人類從爬行到直立行走進化了無數年,張揚從直立行走到騎車卻經過了一千四百多年,這一刻他激動了。
  連左曉晴也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如此激動,不就是學會騎自行車嗎,至於激動成這個樣子?
  張揚的回答很實在:“俺終於不是殘疾人了!”
  左曉晴無語,這廝還很記仇,仰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雪花,明天就該返回江城了,小學弟再見!
  張揚終於迎來了他重生後的第一個星期天,同宿舍的陳國偉也回家去了,張揚雖然知道家裡的門牌位址,可是他不想回去,反正跟那家人也沒有什麼感情,回去也只是徒增煩惱,讓他喊兩個陌生人爹娘,還不得鬱悶死。
  張揚靠在被褥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電視,自從有了那一萬塊之後,他的生活變得舒服了許多,可是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眼看錢就要花完了,總得再想點辦法。張揚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忽然被輕輕敲響了,集體宿舍裡面只要有人,就很少有鎖門的習慣:“誰啊?”
  “張揚在嗎?”一個禮貌的聲音問道。
  張揚坐起身來:“門沒鎖!”
  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個身穿灰色夾克衫的青年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暖融融的笑意,不過這笑容多少有些獻媚的味道:“你是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眼前這人他可從來沒有見過:“你是……”
  青年自我介紹道:“我是李書記的司機劉海濤,您叫我小劉就行了。”
  張揚愣了愣,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出小劉口中的李書記究竟是哪個?不過他隨後就想起那個得馬上風的縣委書記李長宇,不禁笑了起來,其實他早就算准了李長宇還會主動登門,只是沒有想到會過了這麼多天。
  劉海濤身為李長宇的司機,眼皮兒不是一般的活絡,在當今的社會,領導的司機不但但要掌握開車的技能,還要懂得揣摩領導的心意,很多的時候都在充當領導秘書的角色,領導官面上的事兒可以讓秘書去辦,可是私人的事往往要找司機了,所以司機比秘書跟領導的感情更深,甚至很多領導把司機都視為自己的家人。
  劉海濤生就了一副笑臉,所以說人家天生適合這個行當,環顧了一下張揚的蝸居,不禁感歎了一句:“生活條件很艱苦嘛。”
  張揚可沒覺得艱苦,仍然大剌剌的坐在床上:“小劉,你找我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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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joymax 於 2013-12-17 07:49 PM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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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06章 初生牛犢不怕虎
  劉海濤聽到這廝開口就是小劉,絲毫沒有跟自己客氣的意思,心中也有些著惱,平日裡自己出去,什麼人不得尊稱自己一聲劉科啊,你小子才多大啊,我跟你客氣,你倒好,真不把自個兒當外人。可是人家小劉的政治基本功還是扎實的,雖然心裡面有些不滿,表面上卻仍然是笑容可掬:“張揚,李書記請你去家裡吃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剛才的那點兒不平衡馬上就煙消雲散了。能讓李書記請吃飯的主兒可都不是普通人物,能讓李書記請去家裡面吃飯的人關係顯然更不一般,劉海濤暗暗提醒自己,這孩子和李書記還不知是什麼關係呢,雖然李書記告訴劉海濤,張揚是他一個老同學的兒子,可人的思想是最難琢磨的東西,劉海濤還是把這件事給想歪了,假如是同學的兒子,至於那麼神神秘秘嗎?一個電話不就結了?現在人家李書記讓自己親自開車來接,而且去的地方還不是縣委大院。縣委大院是正宮娘娘住的地方,李長宇讓劉海濤帶張揚去的地方是縣城東南的薇園,連正宮娘娘都不知道李書記在哪兒還有一套房子。
  所以劉海濤琢磨一下也是正常的,這孩子該不是李書記的私生子吧?心裡雖然嘀咕,可是這種事情只能在心裡想想,肯定是不敢說出來的,要是讓李書記知道他有著這種想法,恐怕明天他就要卷著鋪蓋捲兒滾蛋。
  於是張揚有了平生以來第一次坐桑塔納的體驗,原本劉海濤的意思是讓他坐後面的,雖然這個小傢伙的身份無法確定,可是禮多人不怪,還是要用對待太子爺的標準來招待。可張揚並不領情,在他看來,有身份的人全都是坐在前面,麻痹的,你一個車夫憑什麼坐在我前面,看不起我嗎?所以張揚看著劉海濤的目光就顯得有些惡毒,看得劉海濤不寒而慄,奶奶的,這年頭,當個司機也那麼難,爺惹不起你,我裝孫子還不成嗎?
  劉海濤剛剛啟動汽車,腰間的BP機就響了,他看了看上面的留言,原來是李書記等得有些心急了。
  張揚有些羡慕的看著劉海濤的這個黑盒子:“這玩意兒挺貴吧?”心裡那點小九九又開始運轉了起來,到底是縣太爺,連車夫都配上了傳呼機。
  劉海濤笑得多少有些不自然:“嗯,李書記給配的,真是要多虧了領導關心……”還沒有探明人家路數之前,劉海濤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開始剛配這個傳呼機的時候,他也的確得意了一陣子,可很快就發現這東西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過去沒有BP機的時候,偶爾還能開個小差,自從掛上了這東西,自己等於戴上了一副無形的手銬,李書記想什麼時候用自己,就什麼時候用,無論風吹雨打,無論白天黑夜,甚至跟老婆熱乎的時候,一個傳呼打來,馬上就得提褲子上車走人,別人都看到他表面的風光,誰知道他背後的酸楚啊,想到這裡劉海濤不覺有些傷心。
  稍一走神,闖了一個紅燈,站在中心的交警指了指劉海濤,劉海濤落下半截車窗,張口就罵:“你他媽瞎眼了,看不到車牌號?”
  那交警上崗沒兩天,的確不認識縣太爺的車牌,被劉海濤罵的有點火了,正想沖上來理論,早有一名老交警沖了上來,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小子大沿帽都飛出老遠,然後那老交警賠著笑向車內的劉海濤打了個招呼。
  劉海濤愛理不理的翻了翻眼皮:“老宋啊,你手下的這幫交警素質也太差了,有時間多教育教育。”
  交警老宋躬著腰,向車內敬了一個禮:“劉科,這小孩子沒來幾天,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劉海濤仰著頭,慢慢駛過紅綠燈,這一刻,張揚清晰地感覺到從劉海濤身體周圍散發出的王八之氣,不過也只是刹那,剛過了紅綠燈,劉海濤就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演可能有些過了,向張揚露出一個謙虛的微笑:“這些馬路橛子平時囂張慣了,連李書記的車都敢攔,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張揚嗯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卻閃現著劉海濤怒斥交警的一幕,想必那一刻劉海濤的心中一定是天下舍我其誰的感覺,麻痹的,想想都爽!
  黑色桑塔納慢慢駛入了這座名為薇園的社區,九十年代初,中國的住房政策還沒有正式改革,商品房還遠未普及,這座社區是縣民政局出資建設,本意是要建成一座老幹部療養院,可建成之後,因為環境優雅,地勢清淨,被縣委看中,直接徵用成為縣級領導休閒度假的場所,上級來領導的時候也會在這裡招待。
  劉海濤直接將轎車開到了一座兩層的小白樓前,汽車停穩之後,他殷切的為張揚拉開了車門:“李書記在裡面等你呢。”
  張揚點了點頭,並沒有和劉海濤多說話,舉步向門前走去。
  剛剛走到門前,房門就被拉開了,一位面目慈和的老太太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位老太太姓蘇,是李書記的大嫂,後來張揚才知道,李長宇自幼父母就死了,是他大哥大嫂把他拉扯大的,後來他發跡之後,也沒忘記兄嫂的恩情,不過可惜他大哥死得早,只剩下這個大嫂在鄉里生活,三個女兒都已嫁人,李長宇也算得上是有良心,把大嫂接到了身邊,可惜他老婆朱紅梅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對他這位大嫂冷言冷語,動輒諷刺挖苦,兩口子為這沒少吵架,李長宇一氣之下才把大嫂偷偷安置在了這裡。

蘇老太笑眯眯道:“是張揚吧,這兩天老聽你李叔提你,趕快進來,他都等急了。”她拉著張揚走進小樓,張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李長宇居然占自己便宜,我張神醫一千多歲了,你讓我叫你叔,你他媽當得起嗎?
  小樓內的陳設並沒有張揚想像中的豪華,普通的瓷磚地面,客廳內放著一套水曲柳的實木沙發,電視也不過是十四寸國產彩電,表面上看這位李書記還是清廉的。
  “張揚,你快坐下!我去叫你李叔……”蘇老太的熱情是實打實的,平日裡她這裡就很少有人過來,除了節假日,李長宇例行的前來探視外,老太太都是一個人生活,閒暇的時候,就在後面開闢了一塊菜地,弄了幾籠雞舍,按理說社區是不允許她這樣做的,可是管理人員知道這是縣委李書記的嫂子,誰還敢過問,平日裡母雞在別處下了蛋,管理人員若是看到,都會規規矩矩給送過來。
  “張揚來了!”李長宇矮小的身影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處,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雙手背在身後,從張揚的位置看這位縣委書記,必須要仰視才見,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相遇,彼此都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李長宇點了點頭,其中的含義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夠明白:“大嫂,趕快做飯,我和張揚到樓上說話。”
  蘇老太高高興興的答應了一聲,老太太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平日裡只要有人來,她就興奮的跟過節似的。
  張揚慢慢走上樓梯,跟著李長宇來到他的書房,李長宇關上房門,來到辦公桌後坐下,又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不用客氣嘛!”
  張揚看了看沙發,坐在那上面豈不是又矮了這廝半截,這位李書記是不是有心理缺陷啊,因為身高不如別人,所以處處都想高人一頭,張揚就是個逆毛驢脾氣,你讓我坐我就坐啊?爺還偏偏站著,我就是要俯視你,跟我打官腔?麻痹的你脫褲子的時候怎麼不跟我牛逼啊?
  看到張揚仍然站在那裡,李長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混跡政壇多年,對於把握別人的心理他還是很有一套的,他敏銳的察覺到張揚可能對自己的某些做法產生了反感。
  李長宇接下來的動作將他的睿智和多變展現的淋漓盡致,他熱情的站了起來雙手握住張揚的手臂:“客氣什麼啊,到這裡就跟到自己家一樣,來!快坐下!”他幾乎是推著張揚坐在了沙發上,當然張揚也沒存著抗拒的意思,要是他反抗,就李長宇這小胳膊小腿的,輕輕鬆松一抬手就能夠讓李書記飛出窗外。
  成功將張揚摁到在沙發上之後,李書記也就勢在他身邊坐下,你小子不是覺得我居高臨下嗎?我陪你坐沙發,這總算得上平易近人了吧?
  為什麼會有今天的會面,兩人都心知肚明,如果沒有人主動點破,可能他們的會面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張神醫的策略是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李書記深思熟慮之後的對策是主動出擊,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對方的弱點,他拿起茶壺為張揚倒了一杯茶,從茶几上早已擺放好的兩個茶盞來看,李書記對今天的會面早有準備,而且相當充分。
  握著茶盞,張揚卻突然想起了隋煬帝賜給自己的那杯毒酒,右手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潑出了少許的茶水。
  李書記波瀾不驚的雙目之中悄然掠過一瞥驚鴻,唇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雖然強裝鎮定,可是畢竟底氣不足,於細微之中已經流露出他的惶恐。他哪裡又知道,人家怕得根本不是他,而是觸景生情想起被毒殺的往事。
  茶是好茶,特級碧螺春,湯色清亮,雅香撲鼻,張揚一直都是個懂得生活的人,倘若在過去,保不齊他會詩興大發,潑墨揮毫,雖然他的詩從來都寫得不怎麼樣,可是現在他沒有那個心境,甚至連品一口茶的心境都沒有,慢慢放下了茶杯。
  人在官場,說話的時候,職業性的腔調是不由自主帶出來的,李長宇雖然竭力讓自己顯得和藹可親,可是話語中的那種氣勢還是包含在其中的:“張揚啊,那天的事情還是要多謝你了。”道謝是必要的,無論其中包含著怎樣的玄機,以後又會如何發展,可人家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一點李長宇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抹煞的。李長宇一向自認為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從他能夠善待自己孤苦伶仃的大嫂能夠證明,假如張揚救他的時候,沒有看到這麼尷尬的場面,也許他和張揚的關係會更加簡單有些,單純一些,他對張揚的感激也會更由衷一些,現在他明明知道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心中的感激並不是那麼的真誠,平心而論,他對張揚的敵視和戒心要多於對他的感謝。
  張揚淡然一笑,他的目光雖然沒有看李長宇,可是也能夠體會到李長宇此刻內心中的忐忑和不安,小辮子被別人抓住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像李長宇這種有一定政治地位和身份的人,人越是到了一定的位置,越是害怕失去,這種患得患失,往往會掩蓋一個人的本性,會讓一個人首先考慮的是自己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質。在張揚看來這件事很簡單,老子救了你的性命,你理所當然要付出回報,雖然李書記已經拿了一萬塊,可那點錢在張揚看來是遠遠不夠的,要知道在大隋朝,老子隨便紮一針都要一百兩黃金,一百兩啊!更何況我救了你的命,命是錢能夠買來的嗎?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折算一下怎麼也要有一萬兩黃金,如果你是清官,一次性拿出個五千萬人民幣或許老子就此作罷,可橫看豎看你丫的也不像清官,沒有一個億別想打發我。說句實話,張揚還真沒打算用李書記和葛大隊之間的那點苟且之事做文章,跟性命比起來,那點男女間的事兒又算什麼?張某人的大氣可不是蓋的。
  可人家李書記不這麼想,他更關注的是那點苟且之事,以為張揚是想拿著自己和葛春麗的事情做文章,要脅自己,從而獲得最大的利益,卻沒有想人家只是想找他要診金那麼簡單。
  沉默在特定的時段也是一種殘酷的心理交鋒,李書記和張揚的交鋒上,張揚完全成為強勢的一方,誰讓你李書記那點事兒都讓人家看到了,誰讓你丫的不檢點,誰讓你丫的身體不行還玩車震來著?
  李書記看著張揚不動如山的表情,不由得對眼前的年輕人生出欣賞之情,這小子才二十歲吧,一個年輕人能表現出這樣的沉穩已經很難得了,想當初自己二十歲的時候,還沒有他的這份心理素質呢,他哪裡知道,人家那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主兒,別說是你一個縣太爺,就是當年大隋朝的皇帝人家也見過無數次。
  張揚不說話,在李書記看來這小子是等著自己開出條件,他咳嗽了一聲:“小張啊,昨天我去縣醫院做了一個全面的體檢,結果都出來了,我完全健康,哈哈……”李長宇笑了兩聲,卻發現張揚英俊的面孔仍然緊繃著,唇角流露出些許的不屑,雖然只是少許,可是人家李長宇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這小子什麼東西,居然敢鄙視我?李長宇平日裡很少生氣,就算生氣也不會寫在臉上,他一向認為生氣是沉不住氣的表現,作為一個成熟的政客是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他早已達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只可惜自從那天春水河邊車震事件之後,李長宇平靜無波的心境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東窗事發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知何時東窗事發,眼前的這小子對李長宇而言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讓他痛苦的事,偏偏不知這顆定時炸彈在何時爆炸。
  李長宇這兩天也想過最壞的可能,就算是這小子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又如何?一個衛校生,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他說出的話又有多大的可信性?我是春陽縣第一縣委書記,他說出來,別人只會認為他是在詆毀我的人格,李長宇對自己的威信還是相當的自信,在春陽縣的兩年多時間內他黨政一把抓,無論工作能力還是政績都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做事情,得罪人總是難免的,有人詆毀也是正常的,李長宇這邊胡思亂想著。

張揚卻慢慢擺弄著茶几上的煙盒,看似漫不經心道:“那幫江湖郎中又懂得什麼?”一句話就全盤否定了縣醫院的結論。
  李長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那些可都是縣醫院的專家,再說了人家都是你的老師,你只不過是一個衛校實習生憑什麼說人家?他意味深長道:“小張啊!醫學上是要講究有理有據的,多數人還是會相信專家的話,雖然你水準很高,可是你太年輕了。”這句話等於赤裸裸的威脅,小子你跟我得瑟什麼?就算你抓住了我的某些把柄,你有證據嗎?你說出來那晚的事情又有誰會相信?李長宇這句話雖然說得婉轉,可是他對張揚的稱呼變成了小張,語調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居高臨下的威壓就算是傻子也能夠聽得出來。
  張揚當然能夠聽出他的弦外之意,表情卻仍然沒有任何的變化,淡然道:“馬上風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必死無疑,就算是得到急救,若是沒有遇到我,也一定會落下後患。”
  李長宇內心頓時涼了半截,果不其然,這廝拿著自己和葛春麗的那點事兒開說了。
  張揚重複著將煙盒豎起而後放下的動作:“你用手按壓一下左胸第三根肋骨之間的地方。”
  李長宇滿臉狐疑的看著他,並沒有按照他的話行動,當然也有他不知道第三根肋骨在何處的原因在內。張揚搖了搖頭,在他左胸某個位置輕輕點了點,李長宇挪動右手,併攏食指和中指按壓了下去,只覺著一種針紮般的感覺從手指下迅速擴展開來,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李長宇的臉色頓時變了。
  張揚又指了指他右耳後半寸左右的地方,李長宇在他的指引下又按了一下,眼前猛然一黑,他的心跳瞬間變得劇烈起來,幾乎要跳出他的胸膛,李長宇下意識的捂住心口,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如紙,其實那晚之後,他也查閱過馬上風的資料,知道馬上風屬於急症,多數和心腦血管方面的疾病有關,所以他第二天就去縣醫院做了一個全面的排查,讓他欣慰的是,體檢結果令他相當滿意。張揚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也並非危言聳聽,不過他還是以為張揚只是湊巧救了自己,而自己的體質應該不差,所以才沒有留下任何的後遺症,可是張揚剛剛露出的兩手已經讓他深深震撼,足以證明眼前的年輕人的確有著高深莫測的本領,李長宇低聲道:“怎麼會這樣?”他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顫抖,要知道今年他才四十四歲,還遠未到退休的年齡,而且他在春陽縣的政績深得江城市某位大佬的欣賞,最近極有可能更上一層樓,進入市級領導層絕不是夢想,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擁有一個好身體的基礎上,假如身體完了,一切也就完了,無論你的能力如何,無論你的關係如何,你的身體都已經不行了,給你再大的權力又有什麼意義?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原本看似不同階層的李長宇和張揚坐在了一起,也就有了鬥爭,雖然這種鬥爭是無聲的,可絲毫不掩飾其中的殘酷和狡詐,李長宇從一開始就採用政治鬥爭的方法對待張揚,他試圖用政治上的威壓讓這個年輕人屈服,可是人家張揚根本不接招,對付李書記只用了一個小小的手段,你丫牛逼什麼?在我眼中你就是一病人,你有病,這病只有我能治,我就是強勢,你想痊癒,想活下去,必須要向我低頭。
  病人在醫生面前是沒有任何強勢可言的,尤其是這醫生救過自己的性命,而且自己接下來的健康還捏在別人的手上,當李長宇認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頃刻間又是春風拂面,熱情的招呼說:“張揚,來!先喝茶!”
  掌握主動只是張揚的第一步,下面他所要做的就是乘勝追擊,逐步擊垮李書記的心理防線,最終的目的是要讓他徹底俯首稱臣。
  張揚伸出右手蓋在杯口,望著人民的好書記做同情狀,其實這廝壓根不懂什麼叫同情,所以表情拿捏的很不到位,在別人看來他此刻的表情並非是同情人家,而是可憐人家,鄙視人家,同情肯定不是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李書記很很窩火,可是又不敢發作,麻痹的,老子啥時候受過這等鳥氣?轉念一想,自己受氣的時候也不少,不過那是對上級的時候,你小子憑什麼啊?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虎落平陽啊!李書記黯然感傷,不過這感傷只能留在心裡,臉上還是一團和氣,對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溫暖,作為一個久經考驗的老幹部,這點素質李書記還是有的。
  張揚低聲道:“這裡沒有外人,我也就直接說了。”
  “說出來好,說出來好!我就喜歡開門見山!”李書記實在受不了這彎彎繞繞了,本來和別人玩太極那是他的強項,可惜現在面前這主兒人家是吃定了自己,跟他玩,自己不是找虐嗎?
  “這幾天你不能人道了吧?”
  “什麼?”李書記微微一怔,馬上又反應了過來。
  張揚以為他聽不懂,馬上深入淺出的解釋說:“你硬不起來了吧?”
  李書記老臉一熱,暗罵張揚混蛋,這種話總要問得婉轉一些,我是何等身份,你小子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可冷靜下來這麼一琢磨,這兩天還的的確確沒幹過那種事,不過這也正常,那天晚上在春水河邊車震得了馬上風,這件事總得在心中留下陰影不是?那事兒雖然舒爽,可李書記也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物,總不能為了那幾分鐘的快感把性命搭進去不是?
  張揚見他愣在那裡,仍然鍥而不捨的問道:“有沒有硬過?”
  既然識破了這張臉皮,李書記反倒顯得自然了許多,歎了口氣道:“歲月不饒人啊,有些方面跟年輕的時候是不能比的。”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李書記內心深處還是很慚愧的,在這方面他還真沒有什麼強勢可言,年輕的時候沒啥條件,再加上政治覺悟的境界不成,這種事只是跟老婆做,可能是老婆實在跟性感二字搭不上邊的緣故,都是一二三埋單,可現在條件有了,政治覺悟有了,葛春麗也當得起性感妖嬈,還是一二三埋單,所以只能從自身找原因了,不過有一點還是讓李長宇深感自豪的,雖然這方面的能力有所欠缺,可是他的佔有欲還是很強的。
  聽到李長宇的回答,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就是說這幾天你都沒有硬過,甚至連這方面的事情想都沒有想過?”
  經他一說,李長宇這麼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自從春水河車震之後,他再也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是啊,自己怎麼就突然變得清心寡欲了呢?
  張揚的手指落在李長宇肚臍下半寸的地方,輕輕一摁,李長宇頓時感到下身一陣脹痛,他雙目圓睜,其中盡是錯愕的神情。
  張揚微笑道:“我說過,你多處經脈都有氣血淤滯的現象,如果不及時治療,恐怕你還會發生中風的現象。”他的目光向李長宇的下體瞄了一眼:“就算短時間內不會發生中風,如果不打通經脈,你以後也無法行房了,當然李書記未必介意這件事。”
  李長宇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誰說老子不介意,我才四十四歲,從一個鄉鎮小廠的秘書走到今天我容易嗎我?做了大半輩子男人,說他媽太監就太監了,擱誰也不能接受啊!心裡委屈歸委屈,李書記還是很快接受了現實,只有面對現實才能想到解決問題的方法,李書記在官場中浸淫了二十多年,政治嗅覺可真不是蓋得,他很快就明白,張揚並非危言聳聽,自己的的確確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連人民醫院都查不出自己的病根,幸運的是,自己還有救,能夠救自己的就是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李書記現在看張揚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看到的再不是張揚臉上的青澀,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敢跟自己叫板,人家真是高人啊,人家有和自己叫板的資格。
  李書記雖然明白自己已經完全處於被動的境地,可是必要的底線還是要堅持的,諸如你想要什麼?你怎樣才肯幫我?這樣低水準的話他還是不屑於去說去問的,雖然只是一個縣處級幹部,可是暗示和妥協李長宇已經運用的爐火純青,他緩緩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雖然水面上沒有一丁一點兒的茶葉末,李書記是借這樣的動作來告訴張揚,看到沒有,老子不怕,老子很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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