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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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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還山道:“你都跟泰鴻集團的姬小姐說什麼了?”
  張大官人道:“這事啊,怎麼,她這麼快就把小報告打到您這裡了?”
  宮還山氣極,用手指點著張揚道:“你身為一個國家幹部,怎麼可以說話這麼不負責任?啊?你知道我們花費了多大的心血,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把泰鴻集團給請了過來,你也是北港的一分子,就算你不想幫忙,也不能拆自己人台吧?”
  張大官人不急不躁,望著宮還山就像看到了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張揚道:“宮市長,您這話從何說起啊,我什麼時候拆你台了?這帽子扣得太大了,我擔不起。”
  宮還山道:“張揚,你都跟姬小姐說什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我跟她中午才見面,我們兩人也就是敘敘舊,你怎麼會知道?難道姬若雁跟我說什麼,轉頭就得向你彙報?你們倆什麼關係?”
  宮還山被他噎得夠嗆,臉紅脖子粗道:“你少跟我胡扯八勒,你到底跟她說什麼了?”
  張大官人樂了:“宮市長,你把我叫這兒來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知道我們說了什麼?你既然都清楚了,還問我幹什麼?”
  “你……”宮還山氣得差點沒把白眼給翻出來,不過張揚說得的確在理,你丫不是多此一舉嗎?
  張大官人深諳張弛之道,看到宮還山生氣了,這廝適當的讓了一步,場面上的退讓,絕不意味著放棄底線,如果一味堅持對抗下去,他和宮還山現在就要面臨針鋒相對的決絕場面,對張大官人來說,壓根沒那種必要,他笑了笑道:“宮市長,你千萬別生氣,不能只聽泰鴻那邊怎麼說,我的意見您是不是也應當適當地聽取一下?”
  宮還山點了點頭,他的情緒迅速冷靜了下來,生氣發火對事情不會有任何的幫助,而且他面對的是張揚,絕不是自己虎軀一震,虎目一瞪,僅僅利用王八之氣就能震住的角色,更何況人家始終跟他笑眯眯的,自己要是吹鬍子瞪眼,豈不是顯得胸襟不夠,剛開始交鋒就落入了下乘?有了這樣的考慮,宮還山的表情居然緩和了一些,他總算說了一句:“你坐下再說!”
  張大官人的屁股挨在了沙發上,雙腿習慣性地翹起了二郎腿。
  當一個人看另外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對方任何細微的動作都可能激起己方的反感,宮還山現在就是這樣,在他的眼裡,現在的張揚狂傲,囂張,目空一切,面對自己這位上級領導居然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敬意,宮還山錯誤地認為,這都是濱海撤縣改市帶來的惡果,一個從縣委書記搖身一變成為市委書記的年輕人,尾巴已經翹上了天。
  從宮還山的眼神中,張揚已經察覺到他對自己的厭惡,但是張揚不在乎。今兒小爺就是要存心讓你不痛快,你丫越不痛快,我心裡越舒坦。
  宮還山的語氣充滿質問和詰難:“張揚,你為什麼要在泰鴻建廠的事情上設置障礙?”
  張揚道:“這事兒從何談起?泰鴻決定在北港建設分廠,是泰鴻和北港之間的事情,我的職權範圍在濱海,北港的事情就算我想過問,也沒那個能力,宮市長高看我了。”
  宮還山道:“你少給我裝糊塗,藺家角的事情你怎麼說的?啊?你跟姬小姐說,決不允許泰鴻在藺家角的土地上設廠,有沒有這回事?”
  張揚笑道:“宮市長,原來是這件事啊,這個姬若雁也真是,她是不是曲解了我的意思,藺家角又不都是濱海的,我哪有這個權力啊?”
  宮還山道:“張揚,那份規劃你看過了,泰鴻初步定在藺家角建設分廠,如果這件事最終確定,可能要佔用濱海方面十平方公里的土地。”
  張揚道:“宮市長,這就不行了!”
  宮還山的臉色又變了,這小子算自己玩呢?一會兒貓臉一會兒狗臉,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啊?宮還山道:“張揚,泰鴻在北港建設分廠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我們北港方面已經答應,北港範圍內,泰鴻可以任意選址,一切都要為泰鴻讓路。”
  張揚道:“我說這趙總實在是糊塗啊,為什麼要選藺家角呢,換成我一定選在市中心,寸土寸金啊,以後別管鋼鐵生產賺不賺錢,單單地皮錢就海了去了。”
  宮還山再也忍不住了:“你少跟我扯淡,說什麼鬼話?市中心能建廠嗎?人家看中的就是藺家角。”
  張揚道:“藺家角可不行,那塊地在濱海保稅區規劃中佔有相當重要的位置,不是我不配合領導的工作,而是我實在沒辦法配合,如果把這塊地給了泰鴻,我們的切身利益就會受到影響。”
  宮還山道:“張揚,你應該有大局觀,凡事都要想得長遠一點。”
  張揚道:“什麼叫大局觀?犧牲小我成全大家?”
  宮還山道:“泰鴻集團是我國鋼鐵行業的龍頭企業,如果順利落戶北港,將會對北港的發展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
  張揚道:“保稅區難道就扯北港的後腿了?一個鋼鐵廠肯定要比我們保稅區重要?”
  宮還山道:“張揚,泰鴻建廠和你們濱海保稅區並不矛盾啊,你們可以繼續搞保稅區,你要認清,兩者之間不是對抗關係,而是相互促進的關係。”
  張揚道:“宮市長,您還要我重複一遍嗎?藺家角那塊地我們已經做出了規劃,是保稅區未來的綠色工業園區,也是未來保稅區的企業辦公總部,您現在是讓我放棄保稅區的規劃,成全泰鴻集團的專案!”
  宮還山皺了皺眉頭,他並不瞭解濱海保稅區的規劃,他也不關心,甚至可以說在他心底深處對於保稅區的一切是抗拒的,濱海發生的一切無非是為張揚的政績添磚加瓦,張揚的政績越突出,就讓他這個北港市長顯得越黯淡無光,宮還山道:“張揚,保稅區在哪兒都可以建設企業總部,可泰鴻那邊已經放話出來,他們必須要藺家角的那塊地,如果我們不做出讓步,泰鴻在北港建設分廠的事情可能會因此而成為泡影。”
  張揚道:“宮市長,我不知道為什麼泰鴻一定要在藺家角建設鋼廠,我更不認為一座鋼鐵集團的分廠會比國家級保稅區更加重要,泰鴻在北港選址,無論他們選在哪裡我干涉不了,畢竟不是我職權範圍內的事情,但是如果泰鴻要把腳伸到濱海,要徵用原屬於保稅區的地塊,我絕對不同意。”
  宮還山的火又上來了:“張揚,你最好考慮清楚。”
  張揚道:“不用考慮啊!我不會同意,除非我不幹這個濱海市委書記,否則誰都別想從濱海徵用一寸土地。”
  “你……”宮還山兩隻眼珠子就快瞪出來了。
  張揚道:“宮市長,咱們就事論事,我對您個人沒有任何成見,您今兒把我喊來,就是徵求我的意見,我的意見已經表達完了,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宮還山恨恨點了點頭道:“你讓我很失望。”
  張大官人道:“我不想讓您失望,可是我也不想您的希望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這次真對不住您!”
  宮還山擺了擺手,他居然很好的壓制住了心中的怒氣。
  張揚禮貌的向他告辭,鎮定自若的離開了宮還山的辦公室,張大官人明白,這件事不會因為他堅決反對的態度而就此結束,北港方面操作泰鴻建設分廠的事情已經有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這件事成功對北港的幾位領導意味著一個輝煌的政績,他們當然不捨得到手的鴨子飛了。而泰鴻一方,也不會輕易放棄,趙永福和自己之間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樣,新仇舊恨,如今再度被激化起來,如果因此而觸怒了趙永福,恐怕這個人比起北港的領導更加的難以對付。
  張揚從宮還山的辦公室出來,腦子裡想著這件事,可以預見方方面面的壓力很快就會向自己襲來,他必須要尋找一個強有力的支持,也許是時候跟宋懷明大聲招呼了。
  迎面一個聲音道:“張書記!”
  張揚如夢初醒地抬起頭,看到北港市公安局長袁孝工出現在他的對面,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迎向袁孝工道:“袁局,抱歉,我腦子裡正在想事情,沒看到你。”
  袁孝工點了點頭,臉上多少流露出一絲笑意,最近他和張揚之間陷入了停戰期,彼此的關係也有緩和,袁孝工道:“恭喜你啊,現在你可是市委書記了。”
  張揚呵呵笑道:“還是那樣,我正想跟袁局下請帖呢,下週六我們濱海搞撤縣改市的慶典活動,袁局有時間的話,過來給捧個場吧!”
  袁孝工道:“沒問題啊!”他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偷喬小姐汽車的那個偷車賊被抓住了,我們正在審訊。”
  張揚道:“哪一個?”賓士越野車丟了兩次,所以它才會有此問。
  袁孝工道:“第一個,就是偷車後賣給李旺九的那個。”
  張揚道:“喔!”第一次偷車偶然性很大,第二次汽車被偷肯定是別人刻意為之,到現在那輛賓士越野車仍然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消息,估計找回來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了。
  袁孝工道:“我們會儘量爭取破案。”
  張大官人這會兒倒是表現的很配合:“順其自然吧。”
  袁孝工向他點了點頭準備離去,走了兩步又想起來一件事:“張書記,你們下週六搞慶典,需不需要煙火啊?”
  張揚道:“要啊!”
  袁孝工道:“今年春節的時候,我們查獲了兩船走私焰火,那些東西是個麻煩,存放需要專門地點,還需要專人看管,本身還有保質期,法院也不願意受理拍賣,本來想集中銷毀的,剛巧你們搞慶典,就當是我們北港公安局送給你們的賀禮嘍!”
  張大官人聞言真是驚喜非常,袁孝工賣給他的這個人情可不小,由此可見,經歷了上次的不快之後,袁孝工也在積極主動地和他修補關係。張揚道:“那就多謝袁局了,回頭我讓程焱東去您那邊接收。”
  袁孝工好人做到底:“不必那麼麻煩,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卷十一 第1007章 被動局面
  張揚和袁孝工告辭之後,回到奧迪車內,先給宋懷明打了一個電話,宋懷明接到電話,聽張揚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他沉吟片刻道:“張揚,泰鴻集團在北港設立分廠已經考察了很長時間,他們之前已經送來了規劃。”
  張揚道:“宋叔叔,你可能沒看過他們的規劃,他們的規劃是把藺家角整個都給規劃進去了,其中包括屬於我們濱海十平方公里的土地,這片土地如果沒用也就算了,反正濱海也是北港的轄市,沖著大局觀,我也得給他們這個面子,可是藺家角在我們保稅區的規劃中相當重要,是未來的綠色工業園區,也是保稅區企業的辦公總部,相當於核心區的地位,沒理由為了成全他們,把我們保稅區的全部規劃給攪黃了。”
  宋懷明道:“張揚你知道嗎?泰鴻在北港建設分廠,在去年其實就已經定下來了,為此泰鴻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包括爭取了高層的意見,徵求了我們的同意。”
  張大官人從宋懷明的話中聽出了一些不太對的地方,他帶著驚疑道:“該不會您答應了他們,北港建廠的地方由他們選吧?”
  宋懷明歎了口氣道:“在討論這件事的時候,你們濱海保稅區的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所以泰鴻的要求在前,我只是答應儘量給他們創造便利條件。”
  張揚道:“可藺家角的那塊地是我們濱海的。”
  宋懷明道:“濱海還是北港的呢!”
  張揚道:“宋叔叔,沒理由我們保稅區要給泰鴻讓路吧?而且鋼鐵是個重污染企業,他們在藺家角這麼一戳,對我們保稅區的生態環境肯定會有嚴重影響。”
  宋懷明道:“你以為鋼鐵廠還是過去那樣的重污染啊?現代工藝是在不斷進步的,泰鴻作為國內鋼鐵的龍頭企業,在環保上做得一直都不錯。”

張揚道:“宋叔叔,他們可以另外選塊地方啊?北港這麼大,為什麼非得占我們濱海的地方?”
  宋懷明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張揚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這個准女婿是想找自己給他撐腰。可宋懷明也有他的為難之處,泰鴻決定在北港建設分廠這件事,正是當初他一手促成的,至於最後的選址問題,宋懷明沒有想到,這種事也輪不到他最終去過問,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是平海的一把手。不可能事無巨細凡事都親力親為,他並沒有欺騙張揚,泰鴻決定在北港建廠在濱海成立保稅區之前,而且他當初也承諾過,會為泰鴻創造一切便利的條件,正是因為以上的種種。宋懷明現在反倒成為最不方便為張揚出頭的那個。
  宋懷明道:“張揚,你還是和項誠方面好好溝通一下,把你的想法說出來,爭取可以做到雙贏。”
  張揚從宋懷明的這句話中已經明白了,自己讓岳父大人為難了,他歎了口氣道:“宋叔叔,在這件事上我不會讓步的。”
  宋懷明道:“不讓步也得拿出讓人信服的理由,這件事上的處理一定要慎重,儘量不要傷了和氣。”
  張揚道:“宋叔叔。我明白了。”
  掛上電話,張揚不由得感到有些沮喪,這件事比他預想中要複雜得多,原來泰鴻在北港設廠還和宋懷明有關,的確像這麼大的企業,牽動著全國上下的注目,可以說泰鴻的老總趙永福是很多人眼中的財神爺,泰鴻落戶哪個地方,就會讓地方的經濟收入向前大大的躍進一步。即使是宋懷明也要給趙永福一些面子。
  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張揚直到現在還沒有顧得上吃飯,人在官場果然是身不由己。本來他想處理完濱海的工作就趕往春陽和安語晨會合,卻沒有想到層出不窮的事情讓不得不接連推辭出發的時間。
  張揚隨便找了一家速食店,點了碗陽春麵,準備填飽肚子馬上啟程。
  這邊麵條才吃了一口,那邊蕭玫紅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蕭玫紅想和他見面談點事,張揚道:“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時間,要不這樣,明天再說吧。”
  蕭玫紅道:“我真有急事兒!你在哪兒?”
  張揚一邊吃面一邊道:“什麼急事電話裡不能說?”
  蕭玫紅道:“還是當面說的好。”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地方跟蕭玫紅說了,蕭玫紅道:“我離那沒多遠,你等著啊!我馬上趕到。”
  蕭玫紅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地方,張揚已經吃碗面出來了,站在他的那輛奧迪車旁邊,看到蕭玫紅開著一輛白色寶馬車過來,張揚朝她揮了揮手。
  蕭玫紅把車停在張揚的車後,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張揚笑道:“什麼急事啊?非得要當面跟我說?”
  蕭玫紅道:“關於那塊地的事情!”
  張揚以為蕭玫紅也是為了泰鴻集團的事情過來的,他歎了口氣道:“蕭小姐,什麼事都能談,唯獨那塊地的事情不能談,我們都已經規劃好了,總不能因為泰鴻的建廠計畫而改變整個保稅區的構想。”
  蕭玫紅道:“我是說我們華光集團過去買下的那塊地,我跟你說過的,福隆港北面兩公里的地方,五年前我們華光集團曾經以低價買下的五百畝灘塗地。”
  她這一說,張大官人方才想起來好像真的有這回事,他點了點頭道:“怎麼了?”心中卻隱然覺著有些不妙。
  蕭玫紅道:“剛才泰鴻方面提出要高價收購這塊地,我叔叔已經同意了。”
  張大官人打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本以為趙永福會跟自己談,可趙永福從頭到尾都沒有找過他,而是直接從華光手中買地,他想幹什麼?
  蕭玫紅道:“我剛剛聽說你和泰鴻之間因為泰鴻建設分廠的事情發生了一些不快,所以泰鴻提出這個要求,我感覺有些不對,你曾經告訴我,這五百畝地已經是你們保稅區的規劃範圍內,如果泰鴻成為這塊地的主人,我擔心……”接下來的話蕭玫紅並沒有說明,可是她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完整,如果泰鴻拿到了這五百畝地,勢必會給濱海的保稅區計畫製造巨大的麻煩。你張揚不願意放棄藺家角,泰鴻手握福隆港北部的五百畝土地,到時候就有了和你討價還價的資本。
  張揚道:“已經賣給他們了?”
  蕭玫紅道:“那塊地本來就不值錢,我叔叔和趙總的關係很好,他提出要求,我叔叔不可能拒絕的。張書記,泰鴻的目的我很清楚,我看這件事沒必要搞到那一步,為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找出一個對雙方都合適的解決方案。”
  張揚道:“不是我不願意跟他談,而是他們的建廠方案是建立在損害我們濱海利益的基礎上,我不能讓步。”
  蕭玫紅道:“張書記,咱們是朋友,你對我的恩情我不能忘,但華光不是我的,我只能執行我叔叔的命令。”
  張揚點了點頭道:“蕭小姐,我知道你很為難,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蕭玫紅道:“要不,我安排你和趙總好好談談?”
  張揚道:“跟他談能夠解決問題嗎?”
  蕭玫紅道:“不談怎麼知道?生意人都講究以和為貴,他雖然是國企領導,但是我相信他還是按照商務邏輯做事,你是濱海市委書記,他和你把關係搞僵了,對他也沒什麼好處,張書記,我看你們還是應該談一談。”
  張揚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你幫我約時間,那塊地的事情,有什麼變化你隨時跟我聯繫。”
  蕭玫紅道:“這件事越早越好,我叔叔對那塊地本來就不看重,憑他和趙總的交情,他是不會拒絕的。”
  蕭玫紅將趙永福的電話號碼交給了張揚,張揚想了想這件事的確不能耽擱,萬一華光的五百畝灘塗地落在了趙永福的手中,還不知道他會搞出什麼花樣。
  趙永福接到張揚的這個電話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他的聲音波瀾不驚:“張揚啊,找我有事?”
  張揚道:“趙總,我想和您當面談談你們泰鴻分廠的事情。”
  趙永福道:“我在前往南武的路上,要下周才能返回北港,有什麼事情,你和若雁談吧,她是我的全權代理人。”
  張揚道:“有些事情還是和您當面談的好。”
  趙永福笑道:“好啊,那等我回北港再說。”
  張揚合上電話,向蕭玫紅搖了搖頭。
  蕭玫紅道:“他怎麼說?”
  張揚道:“他回南武了。”
  蕭玫紅道:“不可能啊,他晚上的飛機!”
  張揚道:“那就是他不想見我,算了,何必勉強呢。”
  蕭玫紅道:“張書記,如果我叔叔堅持把那塊土地出讓給他們,我也無能為力。”
  張揚道:“有沒有機會和你叔叔見個面?”
  蕭玫紅道:“有啊,他下周回來,你們濱海立市慶典,項書記也向他發出請柬了。”
  張揚道:“幫我安排一下,我跟蕭先生見個面。”
  蕭玫紅道:“這完全沒有問題。”
  因為這旁生的枝節,張大官人的心情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他真切地認識到,趙永福顯然要比北港的這幫領導更難對付,不僅僅因為趙永福是副省級幹部,而且趙永福的手段也實在了得,在他和姬若雁談話之後,趙永福已經將目標瞄準了華光集團手中的五百畝地,這五百畝地位於福隆港以北,和藺家角沒有半點關係,這塊土地當然不可能滿足趙永福建設泰鴻分廠的要求,他拿下這塊地的目的十有八九是要製造障礙,他要以此作為要脅,逼迫自己放棄藺家角的那塊土地。
  趙永福和自己的積怨已久,他始終將兒子的死亡歸咎到張揚的身上,即使已經證明張揚和那件事沒有關係,但是趙永福仍然堅持認為他要為此承擔責任。
  張揚明白自己和趙永福之間的戰爭在所難免,面對這樣老道的高手,絕不是衝動和武力就能解決問題的,趙永福將一切考慮的都非常周全,戰爭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全部佈局完成,張大官人雖然坐擁主場,在他的面前竟然找不出半點的主場優勢。北港的這幫領導全都站在趙永福一邊,自己本想依仗的岳父大人,在這件事上也不方便發言,畢竟當初引入這一項目的就是他。
  和趙永福鬥爭對張揚而言絕對是一種越級挑戰,這種老道的對手他不是沒有遭遇過,早在他進入仕途之初,就遇到過許常德這樣的敵人,但是那時他算不上和許常德正面交手,主要的戰爭都是在顧允知和許常德之間打響。而這一次他必須要獨當一面,能否打贏這場戰役,張揚沒有任何的把握。但是他有著挺身一戰的勇氣,兩強相遇勇者勝。從這一點來說,自己的勝算應該更大一些。
  來到春陽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張揚把車直接開到了奔龍瀑停車場。從那裡步行上山,張揚在停車場意外的看到了來自江城的小號車,他從車牌上認出這輛車是杜天野的座駕,沒想到杜天野也來到了清臺山。想起明天就是清明,杜天野的到來就非常正常了。他一定是過來為母親掃墓的。
  張揚爬到紫霞觀的時候天色夜幕已經降臨,包括老道士李信義在內都不在紫霞觀,問過小道童才知道。其他人都去了陳崇山的石屋。
  張揚的身影剛剛出現在石屋的柵欄外。就聽到安語晨驚喜的聲音:“師父,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了!”她一路小跑著迎了過來,雖然已為人母,安語晨仍然保存著那份少女的純真。
  張揚笑道:“答應過的事情,怎麼能不算數?”他走入院落之中,看到院內升起了一堆篝火。一群人都圍坐在石桌前,有陳崇山、老道士李信義、有專程前來掃墓的杜天野。還有陪著安語晨過來的喬夢媛。
  老道士李信義道:“我的救命恩人來了!”
  杜天野道:“趕緊過來,酒都倒好了,就等你了。”
  張揚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會過來?”
  杜天野道:“我可不知道,不過夢媛說你一定會來。”
  張揚向喬夢媛看了一眼,卻見喬夢媛的一張俏臉在篝火的映照下顯得嬌豔欲滴,當真是可愛之極,張大官人又是心中一動,不過這廝在場面上做得還算是彬彬有禮,先跟陳崇山和老道士打了招呼,挨著杜天野坐下。端起小黑碗,笑道:“我來晚了,先自罰一杯。”
  陳崇山道:“有什麼好罰的,能來就好,大家一起喝!”
  張揚和杜天野都是海量,兩人都將那碗酒喝完了,安語晨忙著倒酒,張揚道:“怎麼?你家人都沒來?”
  安語晨道:“來了,都在江城呢,明天一早他們才過來。”
  張揚道:“你沒去跟你爸會合?”
  安語晨道:“沒什麼好說的,還打擾他一家人,我還是早點過來給爺爺掃墓。”
  李信義道:“小妖是安家最孝順的孩子。”他當然有資格說這句話,他也是安大鬍子的親生子,安語晨的親叔公,當然這個秘密李信義一直都埋藏在心底。
  幾碗酒過後,杜天野道:“張揚,怎麼來得這麼晚?”
  張揚歎了口氣道:“忙,沒完沒了的事兒,自從當上這個市委書記,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為誰活著了!”

安語晨啐了一口道:“屁大點的官也好意思說,杜哥都副省級幹部也沒見你這麼忙!”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瞪了她一眼道:“反了你了還,我是你師父,你犯上啊?”
  安語晨道:“你別跟我扣帽子啊,你是我師父不假,可你教我什麼了?你還好意思說!”
  喬夢媛笑道:“我說句公道話,張揚這段時間的確夠忙的,濱海又是撤縣改市,又是成立保稅區,張書記真是殫精竭慮,嘔心瀝血。”
  杜天野笑道:“說得這麼嚴重,張揚,工作要緊,身體也要緊,咱可千萬要保重好身體,要知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幾個人輪番拿著張揚調侃,張大官人一時間成為眾人攻擊的目標,不過他表現的非常開心,張揚發現清臺山果真是個神奇的地方,來到這裡,所有的煩惱就可以遠遠拋到一邊,可以暫時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用去管。
  十點多鐘的時候,安語晨和喬夢媛兩人跟著李信義一起回紫霞觀休息。
  陳崇山也回屋去睡了,院落中只剩下張揚和杜天野哥倆。
  杜天野端起酒碗道:“恭喜你啊,努力這麼多年,總算如願以償,成為濱海市委書記,好歹也算一方大員了。”
  張揚喝了這碗酒,卻禁不住歎了一口氣。
  杜天野笑道:“怎麼?不開心?過去你小子挖空心思的想升官,可現在官升上去了,怎麼反倒不高興了呢?”
  張揚道:“這還沒等我高興起來呢,麻煩就又來了。”
  杜天野道:“在官場上打拼,有麻煩很正常,沒有麻煩反倒不對了。”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兄弟,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跟我說,說出來就會好過了。”
  張揚把泰鴻準備在北港建設分廠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說了一遍,杜天野聽完之後也是眉頭緊鎖,他低聲道:“這事兒恐怕有些麻煩,泰鴻集團戰略轉移想要北遷的時候我也動過心思,不過江城沒有港口的優勢,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所以我們就沒有爭取,現在他們決定在北港設廠,對北港而言是大好事啊。”
  “好事還是壞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擾亂了保稅區的規劃。”
  杜天野道:“這件事最終得有一方讓步,你還是應該跟北港市領導好好談談,讓他們出面溝通。”
  張揚不屑笑道:“那幫人?跟我說就是大局觀,其實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在他們看來濱海犧牲利益就是天經地義,現在全都把泰鴻當成老爺一樣供著,生怕人家一個不高興轉身就走,這筆投資落空。”
  杜天野道:“泰鴻選定北港作為未來的生產基地,肯定也經過了深入考察,花費了不少心血,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放棄。”
  張揚道:“可不是嘛。”他把趙永福準備從華光手中購買五百畝地的事情說了。
  杜天野皺了皺眉頭道:“兄弟,這事兒有些麻煩,如果趙永福真的拿到了那塊地,等於拿住了你們的命門,如果他在藺家角一事之上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他會在保稅區的建設上製造障礙,別的不說,這五百畝地肯定會影響到你們的全盤規劃。”
  張揚道:“我本來想從省裡得到一些支援,可當初是宋書記一手促成了這個項目,他不方便過問。”
  杜天野提醒他道:“宋書記不方便過問,但是周省長未必不方便說話,你可以找他談談。”
  張揚道:“我聽說趙永福和周省長的關係也很好,只怕周省長也未必會為我說話。”
  杜天野道:“那就麻煩了,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你主動退讓,把藺家角的十平方公里土地讓給泰鴻建鋼廠,你做出讓步了,就有理由找北港市政府索要賠償,賠償可以用金錢和土地的方式,其實北港再劃給你一塊地也不會太麻煩,只是這樣一來,你們保稅區的規劃就會全盤改變。二是你選擇堅持,寸步不讓,那麼你就將面臨和趙永福刀槍相見的場面,更麻煩的是,北港市領導層也不會站在你這一邊。”
  張揚道:“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選?”
  杜天野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畢竟我對你們保稅區的具體規劃談不上瞭解,政治上在保留自己原則底線的基礎上做出適當讓步是一種技巧,並不要覺著面子上過不去,一定要跟別人掰扯一個輸贏出來。”
  張揚道:“藺家角在保稅區的規劃中佔有相當重要的位置,我不想讓,而且趙永福採取的手段讓我很反感,他想從華光手裡拿地,其根本就是想從背後給我一刀。”
  夜晚的山風有些冷,杜天野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他的身體因為酒精而溫暖了起來,他眯起雙目看了看烏濛濛沒有星月的夜空,低聲道:“趙永福是個老江湖,他的手段的確老道,但是你不要忘記一點,這是在平海,趙永福對你未必敢做的太絕。”
  張揚抿了口酒沒有說話。
  杜天野道:“宋書記雖然表示不會過問,但是如果趙永福當真把這件事做的太絕,表面上是對付你,可外人誰都不會這麼認為,會覺得他不給宋書記面子,宋書記的心裡未必高興,所以說你未必沒有勝算。”
  張揚道:“我不想依靠宋書記。”
  杜天野笑了起來:“你丫就是屬鬥雞的,自打你進入官場,就沒停止過鬥爭,我算看出來了,鬥爭才是你的快樂之源。”
  張揚道:“每次我都是被迫迎戰。”
  杜天野道:“這次不同,趙永福不是普通人物,副省級別,你一個縣處級幹部想越級挑戰,只怕沒那麼容易,老弟擺在你面前兩條路,你現在還可以挑一條大路走,真要是鬧到不可開交了,還不只要有多少麻煩事。”
  張揚歎了口氣道:“煩,不提這個,你跟蘇媛媛怎麼樣了?”
  提起這件事杜天野居然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媽倒是挺喜歡她的。”
  張揚詫異道:“怎麼著?你跟她都發展到見父母的地步了?”
  杜天野道:“不是,我媽前陣子從京城過來,在江城生活了一段時間我忙著上班,沒時間照顧她,所以讓蘇媛媛替我陪陪她。”
  張揚笑道:“還不是一樣,你對蘇媛媛沒意思幹嘛讓地陪你媽?”
  杜天野頓時無每。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大,你年齡也不小了,真的這麼大人也該有個家了,蘇媛媛那女孩子不錯,這年頭好女人很搶手的,過了這村,恐怕就沒這店了。”
  杜天野笑道:“行了你我心裡有數。”他在張揚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又道:“你和嫣然到底什麼時候結婚?別吃著碗裡瞧著鍋裡,這世上好女孩多了,但是只能有—個屬於你。”
  張揚道:“我的事兒你別管。”
  杜天野道:“憑什麼?就興你多管我的閒事?”
  張揚道:“那啥咱們都別提個人感情的事兒,那啥,下週六你過去吧?”
  杜天野道:“爭取吧!”
  張揚一早起來就去了安老的墓前掃墓,他之所以來這麼早,是不想和安家的那幫子弟碰面,尤其是安達文,他對那小子說不出的厭惡。
  張揚將準備好的祭品放在墓前,沖著墓碑恭看敬敬磕了三個響頭。這頭是該磕的,他是安老如假包換的孫兒女婿現在幫著安老把重孫子都生出來了,張揚心中默默道:“安老爺子,您就放心吧,小妖的病已經完全好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孩子,等他再大一些,帶到這邊讓您老看看。”他這邊心裡正念叨著,忽然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
  張揚站起身,回頭望去卻見安語晨和喬夢媛結伴前來。
  兩人看到張揚都感到有些驚奇,安語晨道:“你這麼早?”
  張揚道:“回頭我得去春陽,今兒清明,我也得去給我爸上上墳。”
  安語晨道:“那你趕緊忙去吧。”
  喬夢媛道:“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我答應了時維,今天去江城和她會合。”
  安語晨猜到張揚是不想和安達文碰面引起不快,她也沒有挽留張揚,向他道:“有事我給你電話。”
  張大官人和安語晨之間的感情已經到了非常默契的地步兩人根本不需要多說,心中都猜到對方想些什麼。
  張揚和喬夢媛簡單準備了一下就朝山下走去,兩人還沒有來到奔龍瀑,天空中就淅淅瀝瀝的飄起了細雨,喬夢媛的背包中有傘她撐開雨傘,張揚接過她手中的雨傘為兩人遮住頭頂的細雨。張大官人感歎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
  喬夢媛接著道:“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她沖著張揚笑道:“你啊,始終忘不了一個酒字。”
  張大官人感歎道:“我這輩子什麼都能看透,就是酒色兩關過不去,你說我是不是挺可悲的?”
  喬夢媛道:“何止酒色,你對權力也非常的熱衷啊!”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沒走多遠,雨就開始下大了,張揚對這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帶著喬夢媛來到不遠處的鷹嘴岩下避雨。
  因為下雨的緣故,山間的氣溫降低了許多,張揚擔心喬夢媛受涼。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在肩頭,喬夢媛也沒有拒絕,裹緊了這件帶著張揚體溫和氣息的外套,心中被溫暖悄然浸潤著。
  張揚望瞭望外面的雨,歎了口氣道:“欲速則不達,這話真是沒錯。”
  喬夢媛道:“應該叫天有不測風雲才對,不過清明期間的雨水本來就很多,你今天不是已經請假了嗎?”
  張揚點了點頭。
  喬夢媛看了看他,小聲道:“你有心事啊!”
  張揚又點了點頭。
  喬夢姐道:“關於泰鴻的事情?”
  張大官人道:“夢媛,你真是我的紅顏知己。”
  平時這廝也沒少這麼說話,可是在這空山幽谷說出這種話,卻顯得格外曖昧。喬夢媛不由自主向一旁挪動了一下。
  張大官人道:“怎麼感覺你有點怕我啊?”
  喬夢媛俏臉不覺紅了一下:“不錯,就是有些怕你!”
  張天官人道:“那啥,我聽說怕才會愛,愛才會怕,你該不是……”
  喬夢媛道:“張揚,我可真受不了你,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我一直都是這樣啊!”
  喬夢媛趕緊岔開話題,意圖化解這尷尬的氣氛:“泰鴻那邊怎麼說?”
  張揚道:“老趙想跟我玩手段啊!”他將趙永福的事情向喬夢媛說了。
  喬夢媛皺了皺眉頭道:“麥琪兒真的這樣說?”
  張揚點了點頭。
  喬夢媛道:“如果真的這樣,保稅區的事情就不容樂觀了。”
  張揚道:“夢媛,你幫我出出主意,怎樣才能讓趙永福打消在藺家角建廠的念頭。”
  喬夢媛道:“我和趙永福並沒有直接合作過,不過,我聽說這個人行事風格非常霸道,而且從不給對手留有餘地,你想讓他退讓,除非你抓住他的弱點,現在他分明要先下手為強,如果華光真的將那五百畝地轉讓給了他,那麼你就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下了。”
  張揚並不否認自己處境的艱難,他歎了口氣道:“我和蕭國成沒有交情,而趙永福和蕭國成卻是老朋友,在這件事上,蕭國成肯定不會向著我。”

喬夢媛道:“那倒未必,蕭國成最好的朋友是薛世綸,他又是喬老的乾兒子,而且在已經知道你和趙永福矛盾的情況下,他將土地轉讓給趙永福,明擺著是得罪人的事情,一個商人不會不考慮的,只有和趙永福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你才有資格和他討價還價。”
  張揚道:“這事兒我還得找薛老?”喬夢媛的提醒讓他心中凸顯一絲亮光,薛老欠他一個人情,雖然張揚從沒想過讓薛老償還自己的救命之恩,可是在眼前的情況下,他的確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喬夢媛笑道:“當我什麼都沒說!”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兩人重新上路,來到奔龍瀑的停車場,坐進了車內,張揚首先給薛世綸打了一個電話。這是他審慎考慮之後的結果,還是儘量別勞動薛老,薛世綸早就認了自己的人情債,現在是時候讓他做出回報了。
  薛世綸聽張揚說完,不禁笑了起來:“張揚,你究竟想我怎麼做?”
  張揚道:“薛叔叔,您知道的,濱海保稅區對我對整個濱海都非常重要,如果華光將那塊地轉讓給泰鴻集團,這件事就會變得更加的麻煩。”
  葬世綸笑道:“你擔心趙永福會在你的保稅區中心建一座焦化廠嗎?”他停頓了一下道:“還別說,以他的脾氣,真幹得出來!”
  張揚道:“薛叔叔,這事兒我想來想去只能找您了。”
  薛世綸道:“我和趙永福不熟,就算我開口他也未必會給我這個面子。”
  張揚道:“我是想……”
  薛世綸道:“我知道你想什麼,你想我跟國成打聲招呼,讓他不要把那五百畝地賣給趙永福。”
  張揚沒說話,代表默認了這件事。
  薛世綸道:“張揚,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子侄,你既然開口了,我肯定要幫忙,但是我和國成並沒有生意上的來往,我說話他未必肯聽,不過你放心,我會找他問問,無論怎樣都會給你一個結果。”
  張揚道:“謝謝薛叔叔!”張揚趁機提出邀請薛世綸來參加濱海改市慶典,薛世綸笑道:“好啊,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國內,借著這個機會和老朋友聚聚倒也不錯,對了,你有沒有請顧書記?”
  張揚道:“我正準備跟他說呢。”
  薛世綸道:“讓他一定要來,我有重要事情和他商量。”


卷十一 第1008章 討債
  因為母親徐立華並不在春陽,父親張解放的墓也不在春陽,張大官人雖然對這位親爹沒什麼感情,可既然身為人子,好歹也進點孝心,他買了香燭紙錢在春陽縣農機廠的路口點燃祭拜,喬夢媛反正也沒什麼事,跟著張揚一起過去。張大官人點燃香燭紙錢,沖著西邊的天空鞠了三個躬,喬夢媛則在一旁放上一束鮮花。
  張揚道:“爸,您泉下有知,要好好做人啊!”
  喬夢媛心中奇怪,心說哪有這麼說自己父親的,她並不知道張解放生前做了不少的壞事。
  兩人回到車內,張揚啟動引擎道:“我這位老爹,生前幹了很多的糊塗事,所以我才囑咐他死後要改過自新,好好做人。”
  喬夢媛道:“你很孝順啊!”
  張揚道:“我都沒見過他,他的骨灰也不在這裡,骨灰埋在荊山市西山縣盧家梁小石窪村,只是我從沒有去他墓前祭掃過。”說到這裡,張大官人忽然想起小石窪村的種種,自己或許應該抽時間去那邊一趟。
  喬夢媛幽然歎了一口氣,頭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的細雨若有所思。
  張揚道:“最近有沒有見過孟阿姨?”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她似乎已經把我們全都忘了。”
  張揚有些同情的點了點頭。
  喬夢媛道:“我卻忘不了,總擔心她在外面受苦。”
  張揚道:“既然選擇佛門就是選擇那份清苦,比起身體上的清苦。心中的坦然反而更為重要,也許她現在心底真正得到寧靜了呢。”
  喬夢媛咬了咬嘴唇,美眸有些發紅,她低聲道:“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幸福,可我突然就失去了一切。淚水順著她的俏臉緩緩滑落。”感情的閘門一旦打開就無法輕易關上。喬夢媛哭得很傷心。這麼多天以來的委屈,片刻之間全都宣洩出來。
  張揚將車靠在路邊停下,望著喬夢媛楚楚可憐的樣子,他伸出手,輕輕摩挲著喬夢媛的肩頭,小聲安慰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喬夢媛方才平復情緒,拿起紙巾擦去臉上的淚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對不起!我失態了。”
  張揚道:“沒什麼對不起的,其實我還是蠻喜歡你在我面前失態。”
  喬夢媛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變態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張揚道:“夢媛我覺你最近特空虛。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建議。”
  喬夢媛道:“你說。”
  張揚道:“看得出你做生意也做煩了,我認為像你這種出類拔萃的女人應當有更高的追求。”
  喬夢媛笑道:“切,別噁心我!”
  張揚道:“真的。你看啊,我現在保稅區嚴重缺人,要不你過來給我幫忙吧。”
  喬夢媛道:“你不是有了常海天這個好幫手了嗎?”
  張揚道:“不一樣啊,他負責統籌,但是招商方面還缺人手呢,保稅區的重中之重就是招商,我需要一個擁有精明商業頭腦同時又擁有優秀政治素質的人來出任這一重要職位,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喬夢媛道:“我沒興趣!”
  張揚道:“那你想幹什麼?生意你不想做,結婚生子歸隱田園,你還不到那年齡,再說也沒有合適物件啊,所以你還是發揮一下自身的光和熱,給我幫幫忙,招商辦可是一個好部門,接觸的都是少年才俊,商界鉅子,保不齊你還能從中挑選出一位合適的鑽石男,你說是不是啊?”
  喬夢媛道:“這句話倒是打動我了,我考慮一下。”
  張揚開車來到江城市軍分區,喬夢媛提前就打過電話了,郭志強和郭志江兩兄弟都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張揚本想把喬夢媛送到地方,自己就走,可郭志強道:“來了就不能走!”他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今兒兄弟要跟你喝個一醉方休。”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這還有事呢,今天得趕回濱海。”
  郭志強道:“有病是不?地球少了你就不轉啊?今天哪兒都不能去,必須留下來喝酒。”
  張揚道:“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郭志強道:“屁大的官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一看你就不會當官,人家都是官當得越大,事情做得越少,你倒好,官當得越大,反倒越忙。”
  喬夢媛知道張揚心中牽掛著泰鴻集團的事情,她微笑道:“有些事也不在一時,今天晚上小妖就要走了,我安排在江城給她送行,你是她師父,不出席恐怕不好吧?”
  張揚正在猶豫呢,市長許雙奇打來了電話,許雙奇道:“張書記,我跟你說件事兒,項書記因為泰鴻集團的事情很不高興,我看你是不是儘快去他那裡解釋一下?”
  張揚聽到這話就有些厭煩,他淡然道:“沒那必要!他們想談讓他們找我!”
  張揚這邊掛上電話,那邊郭志強豎起了拇指:“張書記,您好歹拿出了一點領導風範,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非池中之物。”
  張揚道:“你丫少噁心我,給我下車!”
  郭志強向喬夢媛道:“夢媛,這貨什麼態度?對你這麼惡劣?”
  張揚罵道:“我是說你呢!”
  喬夢媛笑道:“反正我是下車了,有人急了,郭志強,你自己掂量著辦!”
  郭志強仍然在後座坐著,二郎腿翹了起來:“我還不信了,你丫敢跟我動手?”
  張大官人拿這廝也的確沒轍,苦笑道:“我不走,可你也得下車,我還得去江城市政府辦點事呢,我答應你,中午我一準過來吃飯。”
  “沒騙人?”
  張揚道:“就你這熊樣,覺著自己是有財還是有色?哪點兒值得我騙?”
  張揚去江城市政府的目的只有一個,拜會江城常務副市長曹向東,並向他提出前往濱海觀禮的邀請。
  曹向東對張揚的到來表示歡迎,他欠張揚一個大人情,正是張揚解除了困擾他父親多年的頭暈病。他知道張揚之所以幫忙是因為他想從自己這裡瞭解到北港的一些內幕,可曹向東對北港的情況一直諱莫如深,在這件事情上好比張大官人幫他父親治好了病,他卻一直沒有付清診金,內心中還是存在許多愧疚的成份。
  曹向東先對濱海撤縣改市成功表示了恭賀之情,對於張揚邀請他前去觀禮表示感謝,但是曹向東下週六抽不開身,他要前往京城開一個會議。
  曹向東道:“張揚,你真的很厲害,去濱海不過短短幾個月,就做成了這麼大的兩件事,換成其他人誰都辦不到。”
  張揚笑道:“也不能那麼說,只是我的機遇比較好罷了。”
  曹向東心中暗道,背景才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同行相嫉,在曹向東這裡表現出更多的是羡慕,但是他並不認為張揚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依靠他自身的本領。
  曹向東恭維道:“在你之前,昝世傑也申請過撤縣改市,可折騰了這麼久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張揚道:“最近我肩頭上的擔子很重,壓力也蠻大的,濱海撤縣改市成功,成立保稅區也批下來了,機會給我了,要是我做不好,面子上就說不過去了。”
  曹向東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多顧忌了?”
  張揚笑了笑道:“我和北港的幾位市領導,步調總是不一致。”一句話就將話題引到了北港市領導的身上。
  曹向東很警惕,他敏感地意思到,張揚又想通過自己瞭解到一些內幕,曹向東道:“工作中意見不一致是難免的,大家求同存異,協商解決嘛。”
  張揚對曹向東的這番官話套話頗為不滿,曹向東這個人警惕性太高,自我保護意識太強,雖然張揚為他做了很多事,但是這個人至今都吝於回報,一點有營養的內幕消息都沒有透露過。
  張揚道:“曹市長對陳崗這個人怎麼看?”他決定單刀直入,不給曹向東打太極的機會。
  曹向東愣了一下,他意識到張揚正在向他索取回報,他笑了笑道:“我和這個人不算太熟悉!”曹向東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
  張揚道:“一起工作了這麼多年,怎麼也會有些瞭解,至少比我要對他瞭解得多吧?”
  曹向東望著張揚笑了笑,他的笑容多少顯得有些不自然,張揚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個債主,自己就像一個欠錢不還的賴皮,雖然張揚沒有挑明點讓他還帳,可這種感覺還是讓曹向東很不舒服,他清了清嗓子道:“張書記,你很關心陳崗啊!”

張揚道:“關心的物件往往只有兩種,一是自己的朋友,還有一種,嘿嘿……”
  曹向東道:“陳崗在你心中屬於後一種嘍?”
  張大官人沒承認也沒否認,他知道讓曹向東這種人透露北港的深層內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陳崗這種人和曹向東之間不會有太多的利益衝突。而且陳崗是紀委書記,並非項誠這種關鍵人物,曹向東或許不會有這麼多的顧忌,興許他肯多說一些關於陳崗的事情。
  張大官人知道和曹向東說話絕不能不溫不火,如果自己跟他拐彎抹角,這廝更不知道要跟自己怎麼玩太極推手,必須要把他逼到一個牆角,方才能掏出點有用的東西。張揚道:“陳崗一直對我都很有成見,自從我去濱海,他就始終針對我,沒停過給我下絆子。”
  曹向東笑道:“工作上難免會出現一些摩擦,大家還是需要冷靜,坐在一起解釋清楚不就行了?”
  張大官人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曹向東還在跟他耍太極,張大官人乾脆道:“我和他的矛盾不可調和,毛老爺子都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都把我欺負成這個樣子了,我要是再忍,別人不得說我孬種啊!”
  曹向東心說我可沒聽說他欺負你,放眼北港那幫領導,真正有底氣欺負你的恐怕一個都沒有。可人家既然說了,他也只能這麼聽著。太極推手你不讓我玩了,我沉默是金總行了吧?充當你忠實的傾聽者。
  可張大官人絕不需要什麼傾聽者,他乾脆把一切挑明:“我要把陳崗搞下來!”
  曹向東一臉錯愕的看著張揚,雖然他早就明白了張揚的意思,可這廝這麼直白的把他的意圖說出來還是讓曹向東大吃一驚,這廝也算是官場中人?意圖不加任何掩飾,赤裸裸地就表露出來了。
  曹向東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張揚又加了一把火道:“他撤下來,北港常委的位置就空出來一個,我想我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
  曹向東真是服了這廝,知道你丫囂張,咱也不能這麼赤裸裸,曹向東明白現在自己說什麼都不好,人家已經把點兒挑明瞭,我就是要搞陳崗。找你就是讓你幫忙的,你欠我情,這個忙你幫是不幫吧!
  其實張揚想要的就是內情,曹向東當然不會幫他直接把陳崗搞下來,就算他想幫,他也沒那個能力,但是曹向東瞭解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內幕,曹向東應該清楚陳崗的弱點。
  曹向東道:“其實你當常委和他是常委並不矛盾啊!”
  張揚道:“一山不容二虎。他把我當成眼中釘,我必須把他給滅了!”他望著曹向東,如果曹向東再不說點有營養的東西,張揚就會對這廝徹底失望了,以後斷然不會再給他好臉色,麻痹的。老子白幫你忙活了一場,你丫再跟我玩太極,我就想辦法整整你。
  曹向東咳嗽了一聲,他在猶豫,過了一會兒方才道:“陳崗這個人很好色!”
  張大官人知道,曹向東總算願意說一些有營養的東西了,他笑道:“還有嗎?”
  曹向東道:“洪長青你應該熟悉,她和陳崗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事兒他倒不太清楚。
  曹向東道:“陳崗和宮還山和項誠的關係都很不錯,這個人除了生活作風方面,其他還算不錯,沒有太大的毛病。”
  張揚道:“這種人應該不是只有一個女人才對。”
  曹向東咬了咬嘴唇,低聲道:“天街你應該聽說過吧?”
  張揚點了點頭。
  曹向東道:“陳崗沒少光顧那裡!”
  張大官人的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意,曹向東終於指給了他一條明路,抓住這條線索,應該可以抓住陳崗的小辮子,將這個老色鬼搞得身敗名裂。
  說完陳崗的事情。曹向東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他對張揚總算有了一個交代。既然開了頭,他就不妨多送張揚一句忠告:“張揚。其實北港的事情你沒必要過問太多,現在濱海的開局很好,只要你把濱海的事情做好,以後就會理所當然的獲得提升,你的官場之路肯定會一片光明。”
  張揚笑道:“曹市長在勸我儘量別多管閒事。”
  曹向東道:“仕途就是個積累政績,獲得提升,然後在新的崗位上積累政績,再次獲得提升的過程。商場上以和為貴,其實官場上何嘗不是如此,如果在鬥爭上牽扯過多的精力,勢必會影響日後的晉升。”
  張揚道:“曹市長相不相信這世上有一種人,當官只是為了興趣。”
  曹向東有些迷惑地看著張揚,不知道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張揚道:“記得當初安老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不在乎當多大的官,而在乎做多大的事。”
  從曹向東那裡出來,張揚專程去薑亮的墓前祭掃,等來到薑亮墓前的時候,張揚驚奇的發現,牛文強、杜宇峰、趙新偉他們全都在那裡,連省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也專程趕來。
  幾個人站在雨裡,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濕了,張大官人走了過去,默默將手中的百合放在薑亮的墓碑前,逝者已矣,可是直到如今仍然沒有找到害死薑亮的真凶不能不說是莫大的遺憾。
  幾個人沒有說話,都站在薑亮的墓前默默緬懷著這位昔日的好友,靜默了五分鐘左右,榮鵬飛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就說過,你一定會來!”
  張揚道:“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專程從東江過來。”
  幾個人離開了陵園,牛文強提議去新帝豪吃飯。
  榮鵬飛卻道:“去吃南湖農家菜吧,離開江城這麼久,我最懷念那邊的味道。”
  其他人都上了牛文強的賓士,只有榮鵬飛上了張揚的奧迪車,汽車啟動之後,榮鵬飛道:“忘了恭喜你,已經是市委書記了。”
  張揚道:“榮廳,這兩天同樣的話我都聽得耳朵裡起繭子了!”
  榮鵬飛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習慣性的把頭仰起靠在後枕上,低聲道:“我的人在西疆發現了林光明的蹤跡,展開行動的時候又讓他跑了,現在我已經聯絡西疆警方,在當地進行搜索,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給找出來。”
  張揚道:“這筆帳一定要跟他算。”
  榮鵬飛道:“想起這件事,我心裡難受啊!”他的喉頭動了動,用力咬了咬嘴唇,克制著心裡難言的愁緒。
  張揚道:“子涵怎麼樣?”
  榮鵬飛道:“我之前去看過他,這孩子很懂事,最近學習進步了許多,他跟我說將來要報考警官大學,要當員警!”
  張揚感到車內的空氣有些壓抑,他落下一些車窗,車外的細雨飄了進來,落在他的臉上,從心底感到沁涼。
  榮鵬飛也不願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薑亮的死已經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榮鵬飛道:“你跟北港方面搞得很僵,居然帶著程焱東跨界查案,這件事整個平海的公安系統內都傳遍了。”
  張揚笑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和袁孝工現在的關係不錯,下周濱海立市慶典,他還送了我兩船焰火。”
  “哦?”榮鵬飛頗感詫異。
  張揚道:“北港的水很深,有人潛藏在內部肆意挑唆,企圖挑撥我和袁孝工之間的關係,讓我們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榮鵬飛道:“到底是市委書記了,比起過去冷靜的多。”
  張揚笑道:“你別寒磣我了!”汽車來到南湖邊,張揚將車停好,那邊郭志強的電話也打了過來,卻是他準備好了中午飯,讓張揚過去吃,張揚把這邊的事情跟他說了,答應晚上出席喬夢媛安排的送行宴,郭志強這才作罷。
  幾個人坐在一起,因為清明節的緣故,想起薑亮這位已經逝去的老友,氣氛顯得很低沉。
  榮鵬飛儘量將話題引向工作,在工作上值得一提的也就是張揚了,他這段時間政績突出,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趙新偉道:“張揚,我聽說你們的車管所所長跳樓了,那職位還空缺著吧,你看我合適不,乾脆我調過去得了。”
  張揚笑道:“你在春陽車管所幹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背井離鄉了?”
  牛文強道:“他,現在是自由身了,老婆跟他離了,兒子也判給女方了,春陽已經成為老趙同志的傷心地,他是想找個地方獨自撫平傷口。”
  趙新偉瞪了牛文強一眼:“你丫不說話沒人把你當成啞巴!”
  牛文強道:“你跟我急什麼?丫離婚那幾天誰陪你每天喝酒渡過最痛苦的時光的?真是沒良心啊!”
  杜宇峰道:“現在離婚的多了去了,也沒見誰離婚就得背井離鄉啊。”
  趙新偉顯得有些為難,努力了半天方才道:“她五月就要再婚了,我留在春陽抬不起頭來……”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張揚知道趙新偉是個愛面子的主兒,難怪會有投奔自己的想法,他笑道:“我還當什麼大事,誰也沒規定人家跟你結過婚,一輩子就不能嫁人了,你們這不是離婚了嗎?”
  趙新偉道:“算了,不提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得出他最近的情緒非常低落。
  張揚道:“你現在是春陽車管所所長,去我那裡剛好合適,說真話,我手下缺人,榮局,這事兒你得打招呼,這麼點小事兒對你來說應該不在話下吧?”


卷十一 第1009章 應對
  榮鵬飛歎道:“你們這幫小子,整天就是這些無關緊要的屁事來麻煩我,尤其是你張揚,你當初把程焱東弄過去,人家就說三道四,現在車管所所長也要弄成你的嫡系了,敢情這濱海就是你們家的自留地啊,你不怕別人說你任人唯親啊?”
  張大官人笑道:“誰愛說說去,我才不會在乎,我不知道什麼任人唯親,就知道舉賢不避親,我不用自己瞭解的人,難不成還要用我不瞭解的那些人嗎?”
  杜宇峰道:“張揚的這話我贊成,誰不用自己瞭解的人?榮廳,你當初在江城當局長的時候,也是任人唯親啊!”
  榮冊飛無話可說了。
  牛文強道:“張揚,其實我一直也都是要求進步的,你看我方方面面的素質弄個科級幹部幹幹,也算湊合吧,要不我去你們濱海當財政局局長吧,我委屈一下,等以後縣裡有什麼肥缺空出來我再補上。”
  張大官人道:“你丫千萬別委屈,你還是心安理得的當你的土財主,我真心伺候不起你。”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趙新偉笑道:“你現在好歹也是小千萬了,怎麼想起趟我們這趟渾水?”
  牛文強道:“是官強似民,別看我辛卒苦苦的做生意賺了些小錢,比起當官的,還是沒地位,別的不說,就連我們家老爺子都看不起我這樣的。”
  榮鵬飛道:“像你這種動機不純的壞分子,肯定是不能讓你輕易混入我們幹部隊伍內的。”
  張揚笑道:“聽到沒有,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當晚喬夢媛做東在新帝豪給安語晨送行,安語晨一個人過來的,張揚從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跟她家人的這次見面並不愉快,瞅了一個無人的機會問道:“怎樣?”
  安語晨道:“別提了,以後我再不跟他們聯絡。”
  張揚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搞成這個樣子算了。”
  此時郭志強和徐美妮走了過來,兩人停下說話,郭志強一見到張揚就抱怨道:“張書記,您是官大了架子更大了,中午我擺好了酒恭候您張書記的大駕你都不給我面子。”
  張揚道:“沒辦法,省公安廳榮廳長來了,你認為是你重要還是他重要?”
  郭志強歎了口氣道:“看不起人傷我自尊。”
  張揚笑著摟住他的肩頭道:“少廢話,今晚我給你敬酒賠罪。”
  因為安語晨這次和家人見面搞得不歡而散,所以情緒非常低落,她是主客,她的情緒自然影響到了多數人,喬夢媛道:“小妖,你今晚的飛機,臨走之前是不是跟大家說點什麼?”
  安語晨歎了口氣道:“挺捨不得你們的。”
  時維道:“你要是捨不得大家,就回來,一個人在國外飄著算什麼事兒?”
  安語晨道:“我打算花一年到兩年的時間環遊世界等我完成了這件事,一定回來。”她端起酒杯敬時維和郭志江:“時維,你和果子醬什麼時候舉辦婚禮,一定要給我下請柬哦!”
  郭志江開呵呵點了點頭,時維卻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喜歡拉郎配是不是?”
  安語晨笑道:“我看郭志江挺好的。”
  時維道:“你要是覺得好,我把他讓給你了!”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也因此而變得活躍。
  安語晨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敢要,郭志江雖然很好,可惜不是我的菜。”
  喬夢媛打趣道:“小妖聽你這麼說,好像你心中已經有人了?”
  安語晨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有啊,早就有了,我要找啊,就找我師父這樣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張揚的身上,張大官人尷尬道:“那啥,差輩了啊丫頭!”
  安語晨笑道:“你怕什麼?我是打個比方,雖然我師父混蛋了點可他這個人有趣,誰要是能跟這樣的男人過—輩子,幸不幸福不知道,但肯定不會太悶。”
  時維道:“你肯定不會太悶,誰要是嫁給他恐怕脖子都要被綠帽子給壓斷了。”
  張大官人道:“過分了啊!”
  郭志強樂道:“女人也興帶綠帽子的嗎?”
  徐美妮道:“郭志強,別人我管不著你要是敢給我戴綠帽子,我閹了你!”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郭志強苦著臉笑道:“用不著那麼毒吧!”
  安語晨道:“今兒哪說哪了,這世上啊好男人搶手,壞男人比好男人還要搶手,我師父已經是嫣然的了,所以我們都沒份了。來,夢媛姐、時維咱們喝一杯。”
  時維端起杯子又放下道:“這酒我不能喝只你惦記你師父,我又不喜歡他,我憑什麼跟著湊熱鬧啊。”
  喬夢媛道:“這酒我也不能喝,張揚跟我心中的那個差得有點遠。”
  郭志強樂了:“張揚,我本以為你挺招人代價啊,萬人迷啊,搞了半天也是一奶奶不疼姥姥不愛的主兒,敢情你就是自我感覺良好啊!”
  張大官人笑道:“我什麼時候自我感覺良好了?我一直都是這樣啊,都是你們一個個把我說得跟花心大蘿蔔似的,其實像我這種人,一直都把精力撲在工作上,感情的事情真的很少顧及。”他端起酒杯道:“妖兒,咱倆喝,沖著你對我的欣賞,那啥,咱們幹了這一杯!”
  郭志強提議讓他倆喝個交杯酒,眾人跟著起哄,張大官人豪情上來,那可是什麼都敢幹的主兒:“喝就喝,誰怕誰?”兩人當著眾人的面喝了交杯酒。
  別看安語晨剛才嚷嚷的歡,這會兒反倒不好意思了,俏臉羞得通紅,她看了看時間道:“我該走了!趕飛機!”
  張揚很自然的起身去送她。
  這下誰也沒跟他搶,兩人離去之後,郭志強道:“你們覺不覺得他們師徒倆關係好像不太正常啊?”
  郭志江道:“志強,你別胡說。”
  時維道:“我也覺得挺曖昧的。”
  喬夢媛道:“別人的事情跟你們無關,你們有關心這些事情的功夫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
  張大官人開著奧迪車帶著安語晨離開了新帝豪,安語晨將螓首靠在他的肩頭,柔聲道:“我晚上九點鐘的飛機。”
  張揚道:“已經來不及了!”
  安語晨笑道:“只要明天上午十二點前趕到京城就行,我故意買了兩張票,騙過她們。”
  張揚道:“你啊以為自己很聰明,這幫人一個個猴精,哪有那麼容易騙的!”
  安語晨道:“對不起,剛才我……”
  張揚停下車,忽然抱住她,近乎瘋狂地吻住她的唇。
  安語晨嬌噓喘喘的揉搓著張揚的短髮,黑暗中囈語道:“不要在這裡,我訂好了酒店,我要你陪我,我要你一整夜寸刻不離的陪著我……”
  濱海上上下下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這次立市慶典積極準備著,北港方面的名單已經出來了,濱海市長許雙奇給張揚打了幾個電話,想當面跟他商量邀請嘉賓的事情,可張揚消失了一天半,直到清明節後第二天的下午才重新出現在濱海行政辦公中心。
  張大官人現在可謂是通體舒泰,想起過去一夜他和安語晨的瘋狂,這廝的唇角就露出不由自主的笑,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張大官人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腦子裡回味著昨晚的浪漫畫面,直到傅長征的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打斷。
  張揚端起茶杯,猛灌了兩口,渴,今兒真是有些口渴,安語晨特殊的體質真是非同一般,昨晚他們兩人又切磋了一次雙修之道,張大官人對這套功法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傅長征也能看出張書記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錯,他把市里邀請嘉賓的名單放在張揚的辦公桌上:“張書記,市里這次請了五十六名嘉賓。”
  張大官人聞言一怔,第一反應就是:“他們按照五十六個民族來分配的嗎?”拿起那份名單流覽了一下。
  傅長征道:“許市長給您打電話了吧?”
  張揚道:“都跟他說我回老家上墳去了,真是麻煩!”
  說話的時候許雙奇就已經到了,依著許雙奇的心理,他是不想到張揚這裡來的,可眼看慶典的事情都壓在了頭上,在這件事上他不想做主,也不能做主,所以必須要找張揚商量。
  張大官人還是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仿佛天塌下來都跟他沒有關係:“老許啊,有事?”
  許雙奇道:“張書記,那份嘉賓名單你看了吧?”
  張揚揚起那份名單:“正在看啊!”
  許雙奇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習慣性的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市里邀請了五十六位嘉賓,對我們的接待工作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張揚道:“咱們這麼大的濱海市,連這點接待能力都沒有嗎?”
  許雙奇道:“張書記,邀請了五十六個人,可不是單純的五十六個人,別的不說,每人一個司機人數就得翻番,再算上秘書和可能的隨行人員,我看前來的嘉賓要照二百人打算。”
  張揚道:“既然決定辦慶典了,也不差這點小錢。”
  許雙奇道:“咱們縣委招待所一共只有不到八十個房間。”雖然濱海撤縣改市已經成功,可許雙奇很多稱呼還是改不過來。
  張揚道:“濱海還有其他賓館,易家不是不錯嗎?我回頭跟他們打聲招呼,讓他們配合一下。”
  許雙奇道:“還有一件事就是咱們濱海的邀請嘉賓。”
  張揚道:“你徵求一下各位常委的意見,這樣吧,咱們邀請的人數限制在五十人以內。”
  許雙奇點了點頭,說完這些事,他斟酌了一下方才道:“張書記,項書記找你了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至今沒接到他的電話,怎麼?他跟你怎麼說的?”
  許雙奇道:“項書記很生氣,他說我們濱海方面不顧大局,自顧自身利益,給北港的發展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
  張揚笑道:“這話從何談起?明明是北港要把我們濱海的土地挖走一塊,老許,關於泰鴻的事情你怎麼看?”
  許雙奇道:“張書記,其實我覺著沒必要跟市里鬧得這麼僵,保稅區也不一定要把藺家角劃進來,濱海這麼大,也不差那十平方公里。”
  張揚知道自己和許雙奇始終說不到一路,他笑了笑道:“老許,有件事你千萬別忘了,你是濱海市長,你首先代表的是濱海的利益。”
  許雙奇道:“張書記,我可不是胳膊肘向外拐幫著別人說話,我也是為了濱海考慮,現在不僅僅是泰鴻的問題,在泰鴻建廠的事情上,市里是完全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我們和泰鴻過不去,就是跟市里過不去。”
  張揚道:“你搞錯了吧,不是我們跟他們過不去,是他們先惹到我們的頭上。”
  許雙奇道:“咱們保稅區的規劃不是還沒確定嗎?”
  張揚道:“誰說沒有確定?杜瓦爾已經拿出了初步方案,藺家角是我們保稅區規劃中極其重要的一部分。你或許覺得當我們的利益和北港的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們應當照顧北港的利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代表的是誰的利益?我們代表的是濱海老百姓的利益,其實無論犧牲你還是犧牲我的利益都無所謂,但是我們沒權利犧牲濱海老百姓的利益。我們不是為自己爭,是為老百姓爭,老許,你認為我爭得沒有道理?”
  許雙奇道:“可是我總覺著這種事情沒必要搞得劍拔弩張。北港畢竟是我們的上級城市。我們完全可以通過協商來更好的處理這件事。”
  張揚道:“老許啊,目前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好這次立市慶典,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請柬已經發出去了,咱們就必須要辦得風風光光的,不能讓人家笑話。”
  張大官人嘴裡說其他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可心裡卻不這麼想,他知道就算自己願意先放一放,泰鴻方面也不會停止動作,張揚最為擔心的就是泰鴻從華光集團的手中成功拿到那五百畝的灘塗地。
  當天下午,張揚專門去保稅區建設指揮部聽取了相關專家的意見,在杜瓦爾的規劃構想中,藺家角佔有相當重要的位置,如果把整個保稅區比成一隻大鳥,那麼福隆港就是鳥頭。福隆港的南北是鳥兒的兩翼,身體就是未來建設的國際物流園,再往後就是尾巴,也是濱海城區。
  杜瓦爾這幾天已經返回澳洲工作制制訂具體的規劃,程潤生教授聽說泰鴻要在藺家角建設鋼廠的事情,馬上反對道:“張書記,在我們保稅區的規劃中。綠色自然生態環保是貫穿整個保稅區建設的理念,而泰鴻鋼廠和我們的理念相左,無論他們聲稱如何環保,鋼廠的出現必然會對周邊環境帶來一定的影響,包括周圍植被。空氣,地下水。張書記別說將藺家角的十公里割讓給他們,就算他們在藺家角設廠都應該反對。這段時間我對藺家角進行了深入考察,藺家角南部的生態環境可以說是整個北港最好的,本來我還建議你應該申請擴大保稅區的範圍,將整個藺家角劃入保稅區以內,沒想到泰鴻居然想在那裡建設鋼廠。”

張揚道:“我也沒想到,市里過去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透露出來,突然就出了這件事,搞得我也有些無所適從。”
  程潤生道:“以我個人的觀點來看,就算和保稅區的建設不衝突,藺家角也不適合建設鋼廠,距離北港市區太近,工業三廢就算經過現代化的工藝處理,還是不可能做到絕對的零污染,對當地的生態環境必然會造成影響,至於這種影響的大小我目前還不能做出評估。像鋼廠這種大型企業,選址相當的重要,選擇北港沒錯,但是一定要遠離市區,藺家角和北港城中心的距離大概二十公里,和濱海市中心也大概同樣的距離,隨著城市的擴展,未來的北港和濱海之間的界限必然模糊,也就是說泰鴻所建設的鋼鐵廠,在不遠以後的將來,很可能處於兩座城市的核心位置,大家想一想,有哪個城市將鋼鐵廠建設在市中心的?過去或許有過,可是在改革開放以後,這樣的企業基本上已經遷移出去,泰鴻之所以和南武市政府關係搞得緊張,還不是因為污染的問題,而且他們在南武的總廠位於南武市區範圍內,這次的戰略轉移和南武方面給他們的壓力也有著直接的關係。”
  常海天道:“關於泰鴻集團的事情我也瞭解了一下,他們選擇來江北設廠,並不是南武想趕走他們,而是出於未來考慮的戰略轉移,南武方面倒是想他們繼續留下,還專門給他們規劃出了一片建廠用地。”
  張揚道:“正因為如此,省裡才高度重視這件事,泰鴻的年產值擺在那裡,落戶哪裡就會影響到一方經濟,現在北港的領導們全都把趙永福當成財神爺一樣供著,對他提出的要求,愣都不打。”
  程潤生道:“我個人認為,在這件事上不能輕易讓步,如果藺家角讓了出去,不但會影響到保稅區的未來建設,還會對北港和濱海的城區環境造成很大的影響。”
  張揚點了點頭,他低聲道:“他們想把藺家角拿下,沒那麼容易!”
  程潤生對於環境的強調引起了張揚的注意,隨著時代的發展,不但是專家對環境重視,現在老百姓對自己生存的環境也變得越來越重視起來,張大官人今天得到了一個啟發,是時候該發動一下群眾的力量了,趙永福現在更多的是通過上層關係給他施壓,在目前的情況下,宋懷明不方便說話,北港市領導協同一致的對自己進行口誅筆伐,單走政治途徑好像很難解決這件事,就必須要另闢蹊徑。
  張揚想到了造勢,利用輿論造勢,他想到了梁東平,這廝的筆桿子絕對是殺人於無形的利刃,當初曾經多次把張大官人搞得灰頭土臉,不過現在兩人已經冰釋前嫌,而且張揚還幫助他離開東南日報後調去了南錫體委工作。找他辦這點小事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張揚讓梁東平採取循序漸進的方法進行報導,主題是現代工業與環境保護,別的不說張大官人可以通過自身的關係讓梁東平的文章登上省內各大報紙的顯要位置。
  張揚同時又聯繫了武意,武意已經從東江回來了,聽說張揚要請自己吃飯,也是非常的開心,她讓張揚五點半的時候來北港電視臺接她。
  張揚提前就來到了北港電視臺,之所以表現出這樣的誠意,是因為他有求於人。
  說好了五點半,在門外等了二十分鐘武意才出來,武意見到張揚連連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錄節目呢,晚了,去東江這段時間,台裡留了不少工作,我這幾天都在忙著處理,不然早就跟你聯繫了。”
  張揚拉開奧迪車的車門請她進去。
  武意卻沒有進去坐,繞了一圈去副駕坐下了,張揚搖了搖頭,關上門來到駕駛座坐下,啟動了汽車。
  武意拿出濕巾對著化妝鏡擦去臉上的妝容。
  張揚道:“擦什麼?挺好看的!”
  武意道:“幹我們這行的一定要注意皮膚護理,我討厭擦粉,可沒辦法,攝像化妝都說我變黑了,擔心我對不起北港觀眾,所以給我擦了厚厚一層粉!”
  張揚笑道:“他們懂什麼?現在流行健康美,皮膚太白反而不好,小麥色和古銅色才是如今的流行色。”
  武意看了他一眼道:“張書記,變著彎的誇自己吧?”
  張揚笑了笑,他的確比過去黑多了,主要是濱海臨海,紫外線指數要遠超內地,他又是個在辦公室裡坐不住的人,整天風吹日曬的到處亂跑,變黑很正常。
  武意眨了眨明澈的雙眸道:“去禦馬街!”
  張揚按照她的指引前往了禦馬街,禦馬街是北港的傳統飲食一條街,和海風路那邊不同,來這裡的多數都是本地人,海風路那邊以遊客和外地人為主,禦馬街也沒有那麼多沿街叫賣的海鮮排擋,經營都比較正規。
  張揚把車停在了外面的停車場,和武意步行進入禦馬街,北港市政府剛把這裡劃成了步行街不久,武意帶張揚去的飯店叫避風港,也是以海鮮為主。
  張大官人來濱海這段時間,已經對海鮮有些膩歪了,目前正是海蟹漸肥的季節,武意點了海蟹,又配上幾道家常菜。她向張揚介紹道:“這裡不但海鮮做得好,而且家常菜也很有風味。”
  張揚笑道:“海鮮有什麼做頭?一鍋煮出來,原汁原味的最好吃。”
  武意白了他一眼道:“沒品味。”
  張揚笑道:“我農民出身,當然和你這種大戶人家的閨女不一樣了。”
  武意道:“你少給我上眼藥水兒,我剛剛回來,今天應該你給我接風。”
  張揚道:“廢話,本來就是我請你吃飯。”
  武意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張揚,在我的印象中你主動請我吃飯好像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吧?”
  張揚笑道:“誰說的?我請你多少頓了,做人不能沒良心啊!”
  武毒道:“我說的是主動!”
  此時服務員送海蟹過來,武意道:“給我再加一份蔥燒海參,一份魚翅撈飯。”
  張大官人道:“你吃得了這麼多嗎?”
  武意道:“好不容易逮著你主動請客,我現在不多吃點兒,以後可過了這村再沒這店。”
  張揚道:“至於嗎?我對你什麼時候小氣過?”
  武意不再說話,專心對付面前的那只梭子蟹。
  張大官人自己滿了一杯酒,又給武意倒了一小杯,端起酒杯道:“武意,別光顧著自己吃,好歹也喝一杯吧?”
  武意端起酒杯將那杯酒喝了:“梭子蟹不錯,你來一隻啊,別客氣!”
  張揚笑道:“麻煩!”
  武意道:“心疼錢了?害怕超支?”
  張揚笑道:“我說你今兒是不是有毛病,憋著勁的寒磣我?我是那種人嗎?”
  武意甜甜一笑,抽出紙巾擦了擦手道:“嗯,現在肚子有點底了。張書記,說說你找我什麼事?”
  張大官人很虛偽地笑道:“就是給你接風,朋友之間吃頓飯很正常啊!”
  武意道:“別演戲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們這幫當官的全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角色,你要是沒事情求我,恐怕早就把我給忘了。說!什麼事?”
  張大官人道:“武意,咱做人能別那麼現實不?其實我真是想給你接風。”
  武意道:“那好,今晚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許提了啊!”
  張揚笑道:“可我順便還有那麼一點小事找你幫忙!”
  武意一雙美眸圓滾滾地瞪著張揚,醞釀了一會兒方才道:“虛偽!”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這叫含蓄!”
  武意道:“別往自個臉上貼金了,虛偽就是虛偽,聽說你現在已經是市委書記了,人家都說官越大人越虛偽,那就是比過去更加虛偽了,過去我還不信,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張揚道:“你爸要是聽到你背後這麼說他不得活活氣死!”
  武意氣得揚起筷子就想抽他,這廝分明是占自己便宜。
  張揚笑道:“別介啊,大庭廣眾之下,你不害怕影響,我還害怕呢。”
  武意道:“你怕什麼?卡著個眼鏡框,冒充知識份子,誰也想不到你這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是道貌岸然的濱海市委書記!”
  張大官人討饒道:“我認輸,我說不過你,你們當記者的嘴皮子真是厲害,那啥咱說點正事兒。”
  武意道:“說!”
  張揚拿酒瓶給她滿上,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喝完酒之後,張揚方才道:“我想讓你幫我做個環境宣傳片。”
  武意美眸轉了轉,輕聲道:“什麼意思?”
  張大官人這才把泰鴻想要在藺家角建廠的事情跟她說了,張揚道:“我想開始的目標指向性不要那麼明確,我們先讓北港的老百姓意識到工業污染的危害,然後慢慢將泰鴻在南武的一些污染事例展現在公眾面前。”
  武意明白了,張揚是想她幫忙製造輿論呢,可以預見,這樣的宣傳片一旦播出,肯定會在北港市民中造成巨大的反響。武意道:“泰鴻是北港市方面引進的重點項目,我要是做這樣的專題,等於和市里對著幹,我無所謂,可這件事可能會給電視臺方面帶來麻煩,我必須要先請示一下顏阿姨。”
  張揚道:“也好!”武意說得不錯,電視臺播出這樣的宣傳片,肯定會引起北港方面的不快,武意只是一個小記者,大不了她不在這裡幹了,而且她的背後還有父親廣電總局黨委書記武賢良撐腰,誰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可是顏慕雲就不同了,她身為北港電視臺台長,北港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必然成為上層詰難的對象。張揚和顏慕雲打過幾次交道,記得她和市委宣傳部部長黃步成之間的關係不睦。
  武意道:“泰鴻決定在北港興建分廠,這件事對北港未來的發展影響很大,最近電視臺都在進行正面宣傳,你讓我突然來一個轉舵,宣傳負面的一些東西,看來你是要和北港市領導對著幹了!”
  張揚糾正道:“不是我和他們對著幹,是他們跟我對著幹,他們建設他們的鋼廠,我建設我的保稅區,本來並水不犯河水的事兒,可他們偏偏要把我保稅區的地劃……—走一塊,你說這不是欺負人嘛!”
  武意道:“是挺欺負人的,張揚,咱可不能受欺負,這事兒我幫你!”
  張大官人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絕對是一有正頭感的好姑娘。”
  武意道:“我幫你可不是為了什麼正義感,我從小到大都缺乏正義感,我喜歡湊熱鬧,我和那個趙永福又不熟,哪怕是你不占理兒,可你是我朋友,我這人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
  張舟道:“這次咱們絕對占理啊!”
  武意道:“那就更不用說了,如果顏阿姨不答應,我直接弄一泰鴻污染的新聞片送到央視今日焦點去,你說好不好啊?”
  張大官人眉開眼笑道:“影響當然是越大越好,那啥,現在就可以進行操作,需要的經費我來負責。”
  武意歎了口氣道:“張揚啊張揚,我直到今天才發現你還真是陰險啊。”
  張揚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別人跟你玩陰險手段的時候,咱們要是還這麼厚道,那可就真成了傻逼了!”
  “我呸!你不說粗話能死啊?”

“胡鬧!”項誠重重拍打著桌上的那份東南日報,上面刊載的一篇文章就是論改革開放時期的工業發展和生態環境,這片文章理性分析了現代工業發展和環境保護之間的矛盾,突出了環境保護的重要,而且特別以南武泰鴻鋼鐵集團為例,指出泰鴻鋼鐵集團在南武因為污染而造成的生態損害。
  現場常委都看到了這篇報導,這只是第—篇,也就意味著這是一個系列報導,撰稿人是梁東平,梁東平在平海省內也算得上名記了,畢竟當初他因為跳樓事件而被勞教,開創了新聞界的先例,不過這兩年梁東平似乎低調了許多,就在多數人都已經忘了這個名字的時候,想不到他又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報章之上了。
  項誠拿起那份報紙在手中揚了揚道:“這篇報導的指向性非常明確,直指泰鴻集團,故意突出泰鴻的污染情況,完全忽略了事實,扭曲了事件的真相,意在社會上對泰鴻造成不好的影響。”
  市長宮還山道:“這篇文章我也看到了,從頭到尾都是在攻擊泰鴻,這個寫文章的記者究竟是什麼用心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正在損害泰鴻的聲譽,有意誇大鋼鐵廠可能帶來的污染後果。”
  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道:“我剛才也看了這篇報導,公平的來說,很多地方也有一定的道理,改革開放帶來了工業的高速發展,同時我們也要看到工業發展也帶來了一些弊端,他在文章中列舉的幾次污染事件全都有據可查,並不是信口胡說。”
  宮還山道:“各位常委,當初決定引進泰鴻這個項目,我們也進行了一番切實的調查,隨著現代工藝的發展,工業污染已經得到了有效地控制,泰鴻作為國內鋼鐵龍頭企業,在治理污染上更是投入鉅資,最近他們已經實現了排放零污染!我可以這樣說,泰鴻的排汙解決方案不但在國內領先,在國際上也處於領先位置,根本不像文章中演染的這麼可怕!”
  項誠道:“泰鴻集團是宋書記牽頭的重要項目,我們的領導層為了秦鴻分廠能夠落戶北港,付出了極大地心血和努力,如今泰鴻方面已經確定要在北港設立分廠,近期就會完成簽約,在這種時候,出現了這篇報導,其影響是惡劣的,其用心是不單純的,輿論是一把雙刃劍,正確的導向可以對我們的事業起到巨大的幫助作用,可是如果運用不好。就會起到反作用。”


卷十一 第1010章 世界真小
  張揚笑道:“項書記,您別急啊,保稅區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雖然位於濱海,可也是屬於整個北港的,建成之後不是我一個人成績與榮耀,也是大家的。”
  項誠道:“張揚,你一口一個保稅區的規劃,到現在我也沒有見到。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誇誇其談,我要看到實際行動,你的規劃圖呢?”
  張揚道:“杜瓦爾已經前往澳洲工作室進行最後的設計工作,如果順利的話,最近就能夠完成規劃工作,將完善後的方案交給我們。”
  項誠道:“宮市長跟我說,你和泰鴻集團方面搞得很不愉快!”
  張揚道:“也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在藺家角的問題上意見不合。”
  其實他們兩人心裡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官場之上的關係就是複雜,明明都擺在面上的事情,非得要多繞幾個圈子,項誠道:“又不是敵我矛盾,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
  張揚道:“項書記,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想跟您談了,不過最近忙於籌備慶典的事情耽擱了下來。”
  項誠表現的頗有耐心,他點了點頭道:“你說。”
  張揚道:“藺家角在濱海保稅區的規劃中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部分,是綠色工業園區,也是未來的企業辦公總部。”
  項誠道:“這我知道,可是泰鴻集團提出要在藺家角建設鋼鐵廠,在他們已經拿出的規劃中,涉及到屬於濱海的十平方公里土地。”
  張揚道:“項書記,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您不會厚此薄彼吧?”
  項誠道:“你說的很對,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保稅區是我們北港未來發展的重點,而泰鴻分廠建成之後,必將成為北港未來的工業支柱,沒有誰更重要,在我心裡所占的位置都是一樣的,而且兩者之間並不矛盾,泰鴻看中的是北港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兩者可以相互促進,可以互利互惠,北港完全可以容納得下兩者的存在,我真不明白你們之間為什麼會產生爭執。”
  張揚道:“項書記,保稅區和泰鴻的矛盾所在就是藺家角,泰鴻將整個藺家角都劃了進去,如果我們認同了這件事,我們濱海保稅區之前所做的規劃就得推倒重來。”
  項誠道:“張揚,現在泰鴻方面很堅決,如果我們不給他們藺家角那塊地,他們會重新考慮在北港建設分廠的計畫。”
  張揚道:“這根本就是威脅啊!”
  項誠道:“我們和泰鴻談判之初就答應過,只要泰鴻來北港建設分廠,北港範圍內隨便他們挑選建廠地址。”
  張揚道:“項書記,我並不是不願意犧牲,不願意讓步,而是這件事泰鴻做得太過分。”
  項誠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張揚,我希望你能從大局考慮,只要稍稍讓步,就可以做到雙贏的結果,你讓出藺家角的十平方公里土地,我在藺家角以西劃出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給保稅區,作為對你們的補償,你看這怎麼樣?”項誠認為自己給足了張揚面子,用兩倍的土地換取張揚的讓步。
  張揚卻搖了搖頭道:“項書記,針對泰鴻建廠的事情,我專門諮詢了有關專家,泰鴻在藺家角建設廠房,對北港和濱海的未來發展相當不利,以後必將會成為阻礙我們城市發展的一個攔路虎。”
  項誠皺了皺眉頭,他認為張揚在危言聳聽,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維護他自身的利益罷了。項誠道:“張揚,藺家角的項目最早是省裡牽頭的,如果因為濱海方面的原因導致這次的合作失敗,我想上頭一定會追究責任。”項誠只差沒點明這件事就是宋懷明牽頭的,你張揚現在這麼幹,不僅僅是跟北港過不去,也是拆你自己岳父的台。
  張揚道:“項書記,藺家角位於北港和濱海的中間位置,距離兩座城市的中心都在二十公里左右,藺家角又是我們北港生態環境最好的地方,如果在這裡建設鋼鐵廠,勢必會對當地的生態環境造成巨大的影響,而且當今時代,發展速度日新月異,城市的擴展速度超乎想像,城市一體化已經是必然趨勢,如果泰鴻選擇在藺家角建廠,那麼以後將會同時給北港和濱海的城市發展造成影響。”
  項誠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也要看到優點,泰鴻作為國內鋼鐵行業的龍頭,誰不想將他們請過去建廠?每年幾百萬噸的產量,會帶給北港多少的工業產值?會給北港增加多少就業的機會?如果成功簽約,我們北港的工業水準就可以一躍成為平海工業發展的排頭兵,比起你所說的那些臆想出來的缺點,這些都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好處,張揚我知道你很看重保稅區,我同樣重視保稅區的建設,可是我還是那句話,保稅區和泰鴻的建廠計畫並不矛盾,兩者明明可以實現共贏,可以共同推動北港的發展,為什麼要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全域呢?”
  張揚笑道:“項書記,您別急啊,保稅區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雖然位於濱海,可也是屬於整個北港的,建成之後不是我一個人成績與榮耀,也是大家的。”
  項誠道:“張揚,你一口一個保稅區的規劃,到現在我也沒有見到。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誇誇其談,我要看到實際行動,你的規劃圖呢?”
  張揚道:“杜瓦爾已經前往澳洲工作室進行最後的設計工作,如果順利的話,最近就能夠完成規劃工作,將完善後的方案交給我們。”
  項誠道:“宮市長跟我說,你和泰鴻集團方面搞得很不愉快!”
  張揚道:“也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在藺家角的問題上意見不合。”
  其實他們兩人心裡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官場之上的關係就是複雜,明明都擺在面上的事情,非得要多繞幾個圈子,項誠道:“又不是敵我矛盾,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
  張揚道:“項書記,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想跟您談了,不過最近忙於籌備慶典的事情耽擱了下來。”
  項誠表現的頗有耐心,他點了點頭道:“你說。”
  張揚道:“藺家角在濱海保稅區的規劃中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部分,是綠色工業園區,也是未來的企業辦公總部。”
  項誠道:“這我知道,可是泰鴻集團提出要在藺家角建設鋼鐵廠,在他們已經拿出的規劃中,涉及到屬於濱海的十平方公里土地。”
  張揚道:“項書記,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您不會厚此薄彼吧?”
  項誠道:“你說的很對,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保稅區是我們北港未來發展的重點,而泰鴻分廠建成之後,必將成為北港未來的工業支柱,沒有誰更重要,在我心裡所占的位置都是一樣的,而且兩者之間並不矛盾,泰鴻看中的是北港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兩者可以相互促進,可以互利互惠,北港完全可以容納得下兩者的存在,我真不明白你們之間為什麼會產生爭執。”
  張揚道:“項書記,保稅區和泰鴻的矛盾所在就是藺家角,泰鴻將整個藺家角都劃了進去,如果我們認同了這件事,我們濱海保稅區之前所做的規劃就得推倒重來。”
  項誠道:“張揚,現在泰鴻方面很堅決,如果我們不給他們藺家角那塊地,他們會重新考慮在北港建設分廠的計畫。”
  張揚道:“這根本就是威脅啊!”
  項誠道:“我們和泰鴻談判之初就答應過,只要泰鴻來北港建設分廠,北港範圍內隨便他們挑選建廠地址。”
  張揚道:“項書記,我並不是不願意犧牲,不願意讓步,而是這件事泰鴻做得太過分。”
  項誠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張揚,我希望你能從大局考慮,只要稍稍讓步,就可以做到雙贏的結果,你讓出藺家角的十平方公里土地,我在藺家角以西劃出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給保稅區,作為對你們的補償,你看這怎麼樣?”項誠認為自己給足了張揚面子,用兩倍的土地換取張揚的讓步。
  張揚卻搖了搖頭道:“項書記,針對泰鴻建廠的事情,我專門諮詢了有關專家,泰鴻在藺家角建設廠房,對北港和濱海的未來發展相當不利,以後必將會成為阻礙我們城市發展的一個攔路虎。”
  項誠皺了皺眉頭,他認為張揚在危言聳聽,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維護他自身的利益罷了。項誠道:“張揚,藺家角的項目最早是省裡牽頭的,如果因為濱海方面的原因導致這次的合作失敗,我想上頭一定會追究責任。”項誠只差沒點明這件事就是宋懷明牽頭的,你張揚現在這麼幹,不僅僅是跟北港過不去,也是拆你自己岳父的台。
  張揚道:“項書記,藺家角位於北港和濱海的中間位置,距離兩座城市的中心都在二十公里左右,藺家角又是我們北港生態環境最好的地方,如果在這裡建設鋼鐵廠,勢必會對當地的生態環境造成巨大的影響,而且當今時代,發展速度日新月異,城市的擴展速度超乎想像,城市一體化已經是必然趨勢,如果泰鴻選擇在藺家角建廠,那麼以後將會同時給北港和濱海的城市發展造成影響。”
  項誠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也要看到優點,泰鴻作為國內鋼鐵行業的龍頭,誰不想將他們請過去建廠?每年幾百萬噸的產量,會帶給北港多少的工業產值?會給北港增加多少就業的機會?如果成功簽約,我們北港的工業水準就可以一躍成為平海工業發展的排頭兵,比起你所說的那些臆想出來的缺點,這些都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好處,張揚我知道你很看重保稅區,我同樣重視保稅區的建設,可是我還是那句話,保稅區和泰鴻的建廠計畫並不矛盾,兩者明明可以實現共贏,可以共同推動北港的發展,為什麼要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全域呢?”

張揚道:“我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我是為了長遠的利益。”
  項誠道:“只是一塊地而已,為什麼你要如此堅持?我已經承諾給你雙倍的土地作為補償,鋼鐵廠究竟影響到你們保稅區哪裡了?”他終於失去了耐心。
  張揚道:“我們保稅區的主題就是綠色環保,無論從以後的環境影響來看,還是從城市的發展來看,讓泰鴻在藺家角設立工廠都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你就能夠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盲目的自信就是自大。”
  張揚道:“他們明明還有更好的選擇,放著新港以南的北港開發區他們不去選擇,為什麼偏偏挑選藺家角?”
  項誠已經失去了繼續和張揚談下去的耐心,他搖了搖頭道:“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會盡全力將泰鴻留在北港,同樣,我也不希望任何單位,任何個人,在這件事上製造障礙,如果讓我查實有人在背後搗鬼,我絕不會給他面子。”項誠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話鋒直指張揚。
  張揚道:“項書記,泰鴻的要求已經觸及了我的底線,我的底線就是濱海人民的利益,在這件事上我絕不會退讓一步。”
  項誠冷冷看著張揚:“濱海雖然撤縣改市成功,但是你不要忘記濱海無論在過去還是現在都是屬於北港的管轄範圍內。”
  張揚道:“誰管並不重要,主人只有一個!”他站起身,向項誠笑了笑道:“不是我,也不是您,是老百姓,最終的話語權掌握在他們手裡!”
  和項誠的這次見面之後,張揚明白了一件事,北港幾位領導的態度很明確,他們堅定地站在泰鴻一方,不惜一切代價要把泰鴻留在北港。
  張大官人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在藺家角的事情上,即便是宋懷明不方便支持自己,即便北港市領導全都站在他的對立面,即便趙永福要拿下福隆港以北的五百畝土地準備給他來個釜底抽薪,張大官人都不在乎,為了保稅區和濱海以後的發展,這次他決不能讓步。
  項誠被張揚氣得夠嗆,用雙倍的土地給濱海做出補償是他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最大讓步。想不到張揚這小子如此堅決。在藺家角的事情上不肯退讓半步,更沒有把他這個市委書記放在眼裡。張揚離去之後好半天,項誠陰沉的臉色都沒有緩和過來。
  直到陳崗打來電話。項誠的情緒稍稍好轉了一些,陳崗是邀請項誠一起去金色港灣吃飯,今晚泰鴻方面安排。
  項誠此時顯然沒有什麼心情吃飯。他淡然道:“我不去了,你自己過去吧。”
  陳崗道:“泰鴻方面有幾位高層都很想見您!”
  項誠道:“我今天有些累,你替我向他們解釋。”
  陳崗打電話的時候,其實泰鴻集團的執行經理姬若雁就在他的辦公室內,姬若雁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她的身邊還有剛從京城過來的梁康,姬若雁和陳崗並不熟悉,只是上次見面的時候多聊了幾句,陳崗這個人對漂亮女性一向是很和藹親切的。當然陳崗也明白什麼人可以碰,什麼人不能碰,對於姬若雁這樣的人物,他只能在腦海中意淫一下罷了,梁康是專門過來拜會陳崗的,陳崗是他叔叔的黨校同學,官場之中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一不小心就能攀上關係,梁康也是偶然提起自己要來北港,他叔叔告訴了他這件事,並讓梁康給陳崗帶來了一些京城特產。
  陳崗一眼就看出梁康和姬若雁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心中還是有那麼一些稍稍的嫉妒。不過他在表面上做得很好,微笑道:“今晚我請你們吃飯。為梁康接風洗塵。”
  梁康笑道:“陳叔叔,你太客氣了,應當是我請您才對。”
  陳崗道:“姬小姐是我們北港的財神爺,你又是我的世侄,這個世界真是很小,哈哈!”
  姬若雁道:“陳書記,項書記怎麼說?”
  陳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感歎道:“你看我這記性,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項書記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我看還是改天吧!”
  姬若雁道:“我本來想談談合約的細節。”
  陳崗道:“這樣,我幫你約宮市長吧。”
  姬若雁點了點頭道:“也好!”
  當晚陳崗、宮還山一行來到皇冠大酒店吃飯,酒店是陳凱預先安排的,陳凱現在去北港開發區分局,皇冠這邊是他來得最多的地方,這其中因為他和袁孝商的關係很好。
  陳崗之所以把弟弟叫上,是因為他想弟弟在市長宮還山的面前加深印象,在他看來北港市委書記已經是宮還山的囊中之物,陳凱和宮還山搞好關係,對他以後的發展有利。
  梁康雖然是京城三公子之一,可是在北港他表現的還是非常謙虛低調的,他一直在做鋼材生意,這些年也積累了驚人的財富,此次前來北港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泰鴻在北港設立分廠,他想依託泰鴻的資源,在北港投資建設一座鋼管廠,這件事已經通過姬若雁和趙永福溝通過,也獲得了趙永福的首肯,他這次過來也是為了考察。
  晚宴開始之後不久,姬若雁就提起了泰鴻分廠的選址問題,她輕聲道:“宮市長,我前兩天和濱海市委書記張揚見面溝通了一下藺家角的用地問題,他在那塊地上的態度很堅決,說是已經將那塊地劃入保稅區的規劃中,不肯出讓給我們。”
  宮還山微笑道:“姬小姐之前就認識張揚吧?”
  姬若雁點了點頭道:“普通朋友!”
  宮還山道:“那就應該對他的脾氣多少瞭解一些,這個小子啊,年輕氣盛,太喜歡出風頭。年輕幹部,考慮事情不全面,缺乏大局觀。”
  梁康微笑傾聽著,他雖然剛來北港,卻已經看出張揚在北港的敵人不少,能讓頂頭上司在一幫外人面前數落他的不是,足見宮還山討厭張揚到了何種地步,不過梁康也看出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宮還山這個人的執政水準並不怎麼樣,身為北港市長,這個人的嘴巴好像太大了一些,梁康雖然經商,可是他是高幹家庭出身,從小耳濡目染的都是父輩的做派,眼界自然非同一般,看到宮還山的表現,自然不由自主拿來和父輩們比較,這一比較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姬若雁道:“宮市長,我們趙總已經說過了,廠址必須定在藺家角,如果貴市連這麼簡單的條件都不能答應,那麼我們泰鴻只能重新考慮建設分廠的計畫了。”
  宮還山道:“這件事我可以向你們保證,藺家角的地塊一定會劃給你們,不會成為我們合作的障礙。”
  姬若雁卻不相信宮還山的保證,張揚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姬若雁道:“宮市長,最近社會上流傳著一些對我們泰鴻不利的流言,有些已經對我們造成了名譽上的損害。”
  宮還山揣著明白裝糊塗道:“有嗎?北港各界對泰鴻可是一直持著歡迎的態度,社會上的傳言並不可信。”
  梁康微笑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宮市長千萬不能忽視流言的力量。”
  陳崗道:“這方面我倒聽說了一些,今天看到東南日報上的一篇報導,就有內容影射你們泰鴻集團。”
  姬若雁道:“陳書記也看到了?”
  陳崗點了點頭道:“那篇文章寫得很不客觀,都不知道是怎麼刊載出來的,現在的新聞媒體缺乏道德心,寫那篇文章的叫梁東平,是南錫體委宣傳科的,你說他一個體委宣傳科的怎麼突然關心起工業與環境了?”
  陳凱道:“梁東平那個人在新聞界小有名氣,過去因為在省政府對面跳樓而被勞教過,對了,他是被張揚調到南錫體委的,這篇文章該不是張揚授意他寫的吧?”兄弟倆一唱一和的把矛頭指向張揚。
  陳崗故意板起面孔道:“陳凱,沒證據的事情千萬不要亂說。”
  姬若雁微笑道:“其實這件事我們已經著手調查,任何詆毀我們泰鴻的行為都是不會被允許的,我們會追究他的責任。”
  宮還山道:“好事多磨,我相信我們和泰鴻之間的合作所有的障礙都會消除,等趙總返回北港,我們就可以正式簽約。”
  姬若雁道:“宮市長,藺家角的事情得不到徹底解決,就無法達到簽約的條件。”
  梁康笑了笑道:“我看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宮市長都保證了,濱海是北港的轄市,張揚再能耐也得聽宮市長的是不是?”梁康嘴裡這麼說,心裡卻不這麼想,如果宮還山說的話張揚肯聽,就不會鬧到現在這種僵局了。
  宮還山覺著臉上有些發燒,他總覺得梁康的話好像在諷刺自己,當然他認為自己很可能多想了,宮還山道:“放心吧,北港和泰鴻的合作不存在任何問題,張揚的問題,我們來解決。”
  姬若雁道:“我相信宮市長的誠意,如果北港方面前像宮市長這樣能夠切實的考慮外來企業的利益就好了。”
  這頓晚飯宮還山吃得並不舒服,他明顯能夠看出,無論是梁康還是姬若雁對自己的尊敬只流於表面,這幫人雖然年輕,可是根基都很深,換句話來說,人家的比較高,都是銜著金鑰匙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跟他這種白手起家的人不同,宮還山甚至從他們的身上找到了和張揚的共同點。
  晚宴結束之後,大家各自離去,陳崗和兄弟陳凱最後才走,陳凱道:“大哥,宮市長今晚好像不太高興!”
  陳崗笑道:“這段時間他的確不太順心,張揚這小子攪和的雞犬不寧。”
  陳凱道:“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忍著他?”自從被張揚踢出濱海,陳凱對張揚的恨意一直深藏在心中。
  陳崗冷笑道:“你等著看吧,他沒幾天好得意了。”
  陳凱道:“哥,你是說市里要……”
  陳崗搖了搖頭,低聲道:“趙永福那個人可沒那麼好對付!”他打了個哈欠道:“最近工作太忙,精神上有些緊張,需要放鬆放鬆了。”
  陳凱聽大哥這樣說不由得有些想笑,他當然明白大哥的意思,陳凱道:“最近天街來了位女歌手,要不咱們去聽聽歌?”
  陳崗的唇角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好!好!”
  陳崗走入天街馬上就被舞臺上傳來的歌聲所吸引,他眯起眼睛望著舞臺正中,身穿金色演出服的女歌手正在深情地演唱。
  陳凱低聲道:“她叫戴琳,挺有名氣的,怎麼樣?哥要是喜歡我來安排。”
  陳崗笑了笑,此時天街的經理陳青虹迎了過來,看到陳崗兄弟倆,她笑得格外嫵媚,陳凱向她招了招手,陳青虹婷婷嫋嫋來到他們的面前:“凱哥來了!”她不招呼陳崗,是因為她知道陳崗的脾氣,他不喜歡別人跟他打招呼。而陳青虹和陳凱之間的關係很好,兩人還是結拜兄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應該稱呼陳崗一聲哥哥。
  陳凱把陳青虹叫到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陳青虹眉開眼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向陳凱道:“她開價很高的。”
  陳凱道:“有價就好辦。”
  陳青虹點了點頭,她向遠處招了招手道:“貝貝。帶兩位客人去7包!”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陳崗舉目望去,他的雙目突然一亮,人的年齡越大。往往越容易被青春所打動,眼前過來的這個女服務生充滿了青春的活力,雖然沒有濃妝豔抹。可是卻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感覺,讓人賞心悅目,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陳崗在心中將這女孩兒和舞臺上的女歌手做了一個對比,對後者的評價只剩下庸脂俗粉俗不可耐四個字。陳崗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喜歡什麼,自己想要什麼。

桑貝貝在天街已經工作了幾天,因為張揚的緣故,陳青虹對她也是非常的照顧。平時也就是送送酒帶帶路,來天街的客人都很神秘,多數也都很低調。至少到目前為止,桑貝貝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
  她把陳崗兄弟帶到了7包,陳崗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桑貝貝,連陳凱都覺察到大哥的異常,點好酒水之後。桑貝貝轉身離去,陳崗望著桑貝貝的背影,直到房門關上他方才搖了搖頭。
  陳凱笑道:“大哥,你喜歡她?”
  陳崗沒有回答,而是低聲說了一句:“尤物啊!”
  陳凱道:“小姑娘而已。這種丫頭哪懂得什麼風情。”
  陳崗道:“你懂什麼,還是清純好!”
  陳凱笑道:“既然大哥喜歡。回頭我讓青虹安排她過來陪酒。”
  陳崗微笑道:“我又不怎麼喜歡喝酒。”
  陳凱聽出了大哥的言外之意,心中頗感無奈,自己這個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在這方面把持不住,五十幾歲的人了,還是喜歡直奔主題。
  兩兄弟說話的時候,桑貝貝端著酒進來了。
  陳凱掏出一遝錢扔在託盤內,有一千塊之多,桑貝貝愣了一下,心說好嘛,遇到凱子了。她抬起頭看了陳凱一眼,這叫小費,不拿白不拿,她拿起那一千塊迅速裝了起來,笑道:“謝謝先生!”沖著這一千塊也得朝人笑一下啊。
  陳凱道;“沒什麼,姑娘,只要你能讓我大哥高興,這是小意思。”
  桑貝貝看了看陳崗,發現這老頭的目光充滿了淫邪之意,陳崗笑得很開心,牙槽肉都露出來了,這幅模樣讓桑貝貝覺得有些噁心。
  桑貝貝道:“他不是挺高興的嗎?要不我敬他三杯酒吧。”她想去端酒,陳凱卻一伸手將她的手腕給抓住了,低聲道:“你明白啊,我給你一萬。”
  桑貝貝道:“先生,你誤會了,我是服務員啊!”
  陳凱道:“兩萬!”
  桑貝貝道:“我上班沒兩天。”
  陳崗道:“這丫頭挺可愛的。”
  陳凱道:“五萬!”陳凱有個錯誤的認識,他認為在天街內,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
  桑貝貝看到陳凱總拉著自己的手不放,有些惱火了,美眸一瞪道:“你有病是不是?大庭廣眾的耍流氓,放手!”
  陳凱聽她這麼說頓時火了:“你他媽說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
  桑貝貝道:“我管你是誰啊?鬆手!”
  陳凱正要發火,卻聽陳崗道:“小凱,幹什麼這是,鬆開!”
  陳凱這才放開了桑貝貝的手,桑貝貝站起身轉身就往外走,陳凱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女招待,怒道:“你給我站住!”
  桑貝貝根本不理他,繼續向門外走去,陳凱想去追她,卻被陳崗一把拉住,陳崗道:“算了,出來玩,何必搞得不開心。”
  此時陳青虹帶著戴琳走了進來,陳青虹看到陳凱臉色不善,慌忙過來噓寒問暖,陳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陳青虹一聽是桑貝貝惹他生氣,不由得歎了口氣道:“那丫頭就是這個德性,我早就想把她趕走了,可是袁總特地交代過,讓我照顧她。”
  陳凱道:“難道她是老袁的人?”
  陳青虹搖了搖頭,趴在陳凱的肩頭,在他耳邊小聲道:“濱海的張揚看中了她,一直都是張揚罩著她。”
  陳凱聽到這句話,臉色倏然變了,他默不作聲的喝了口酒,陳崗看出他神情有異,藉口去洗手間,陳凱跟了進去,將剛才陳青虹跟他說的話講了一遍,陳崗一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突然感覺到索然無味,他低聲道:“我晚上還有事,走了!”
  陳崗要走,陳凱自然也不會留下,兩兄弟在天街沒呆多久就離開,惹得陳青虹好生詫異。可這些官場中人的行事都是這樣,說變臉就變臉,陳青虹認為一定是桑貝貝得罪了他們,她把桑貝貝專門叫到辦公室,教訓了幾句。
  桑貝貝才不買她的帳,她早就看出來了,陳青虹在這裡只是一個管事的,真正的後臺老闆十有八九是袁孝商,袁孝商認為張揚看上了自己,而他又想討好張揚,所以對自己特別照顧,陳青虹不敢拿自己怎樣,這小妮子多少有了恃寵生嬌的念頭,聽了幾句就不耐煩的告辭了。
  桑貝貝今晚的確有事,張揚剛剛打電話給她,約她一起喝酒,一會兒就到地下停車場。
  桑貝貝換好衣服來到地下停車場,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張揚還沒趕到呢,陳凱兩兄弟憋了一肚子火,剛巧在地下停車場準備離開,陳凱剛剛把車打著火,就看到桑貝貝走了下來,他一眼就認出是那個女招待,陳凱把火給熄了,陳崗也看到了桑貝貝,他知道弟弟熄火的意思,勸道:“小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陳凱道:“我咽不下這口氣!”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桑貝貝聽到腳步聲,看到陳凱朝自己走了過來,桑貝貝已經換上便裝,身穿黑色毛衣,紅色馬甲,黑色超短裙,露出一雙雪白修長的美腿,陳凱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很漂亮,難怪大哥剛才會心動。
  陳凱走到桑貝貝面前,冷冷看著她:“你他媽耍我啊?”
  桑貝貝道:“你誰啊?我又不認識你,離我遠點啊,小心傷了自個!”
  陳凱道:“我告訴你,在北港沒有人敢耍到我頭上。”
  桑貝貝把耳機戴上,懶得理他。
  陳凱咬牙切齒道:“小婊子……”話沒說完呢,眼前白影一晃,桑貝貝乾脆俐落的在他臉上抽了一個大嘴巴子。這巴掌可不輕,打得陳凱半邊臉都腫起來了。
  陳凱火了,他在北港好歹也是號人物,想不到居然被一個女招待給打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還怎麼見人?陳凱瘋了一樣一巴掌向桑貝貝打去。
  桑貝貝身軀一側,抓住他的手腕,借勢給他一個大背,陳凱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這一跤摔得可不輕,眼前金星亂冒,差點沒閉過氣去。
  陳崗本來在車內等著的,可他沒想到弟弟會和這個女招待打起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陳凱這個訓練有素的員警還打不過一個柔弱的女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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