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6.9k

  春猜道:“我本不好意思找你,可是今天感覺到胸口又開始疼痛,渾身麻木,我擔心是服用強若龍的後遺症,我不怕死,可是我死了,梅因就沒有人照顧……”梅因就是他的未婚妻,那個黑皮膚的泰國姑娘。
  梅因站在一旁已經泣不成聲。
  張揚道:“你還有救,不過那種興奮劑的後遺症多少會遺留一些,照我看,以後你的神經系統會受到一些影響。”他先幫助春猜將右腿的骨折復位,然後道:“這裡並不適合長住,我給你安排一個地方。”
  張揚把春猜和梅因帶到了平海駐京辦,讓洪衛東給他們安排了一個房間,畢竟春猜和梅因的護照都已經丟了,身上也沒有什麼錢,住在這裡不失為最好的選擇,又給春猜開了幾付中藥,讓梅因拿去熬好給春猜服下,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中午了。這才想起需要給羅慧寧打個電話,那邊羅慧寧也已經回到了香山別院,聽說張揚剛來就走了也頗為詫異,張揚在電話中將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羅慧寧對他樂善好施的行為大加讚賞。
  春猜安頓好之後,張揚又過來看他,對張揚的熱心援助,春猜感動的眼圈發紅,握住張揚的手道:“張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春猜絕不會忘記,以後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您說一句,我春猜萬死不辭。”
  張揚笑道:“我幫你可不是為了圖什麼回報,我是覺得你是條漢子,就這麼廢了實在太可惜。”
  春猜滿面羞慚道:“張先生,當初不是我誠心跟您作對,是安達文給我錢讓我這樣做。”
  張揚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和我過去有些私怨,不過他假手於人實在太不厚道。”
  春猜道:“張先生武功高強,我根本不是您的對手。”
  張揚道:“他讓你上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讓你戰勝我,在你上臺前,他給你注射了興奮劑,依我看,注射量很大,他對拳臺上有可能發生的後果早有預見,也就是說,他早就估計到你可能會因此而送命。”
  春猜道:“我後來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不是您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張揚笑道:“你要是死了,我的麻煩也就更大了!”
  春猜雖然智商平平,現在也已經知道自己從頭到尾只是被安達文利用的一顆棋子,他慚愧道:“對不起,張先生,我給您添麻煩了。”
  張揚道:“你身手不錯,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雙手打出一片天地,沒必要去冒這麼大的風險打黑市拳。”
  春猜連連點頭。
  張揚道:“你們暫時在這裡安心住下吧,費用方面不用你們操心,至於護照的事情,我會讓人幫你們補辦。”
  春猜蒙受張揚如此大恩一時間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
  張揚幫助春猜,只是覺著他被安達文利用的可憐,倒沒有想他回報的意思,他安慰了春猜幾句,轉身離開了春猜的房間,梅因一直將他送出門外。
  張揚正準備去和洪衛東去打個招呼的時候,聽到身後一個溫柔的女聲道:“張書記在京城很忙啊!”
  張大官人聞言內心怦然一動,他轉過身去,卻見秦清身穿灰色長裙,雙手負在身後,笑盈盈望著自己,張揚壓根也沒想到秦清會在這裡出現,他笑道:“秦書記,您何時來得京城?”
  公眾場合,不時有熟人經過,兩人雖然心裡對對方都想念的不得了,可表情上還要裝出平淡無奇的樣子,說的話也是公式之極。
  秦清道:“上午剛到。”
  張揚道:“辦事還是開會?”
  秦清道:“開會!”目光中卻已經抑制不住對張揚的想念。
  秦清住在319房間,張揚跟著她來到了房間內,一走入房間內,張大官人伸手扯住秦清的手臂,就將她軟欲溫香的嬌軀抱了個滿懷,秦清嚶!地一聲投入到張揚的懷抱中,話瓣般的柔唇被張揚蜜蜂般捉住,用力地吸啜起來。
  秦清媚眼如絲一邊掙脫一邊指著窗簾,張揚吻著她貼著牆根向視窗移動,秦清伸手去拉窗簾,窗簾剛剛拉上,室內的光線頓時黯淡下來,卻感覺到長裙內倏然一涼,已經被這廝扯成了真空。
  清美人被張揚壓倒在大床之上,一手掩住張揚湊過來的大嘴,卻發現下方已經失守,張大官人早已揮軍深入。
  秦清摟住張揚的身體,附在他耳邊,嬌噓喘喘道:“我好想你……”
  男女之間表達思念的方法有很多種,張大官人採取的是最直接深入的一種,很好的慰藉了秦清的相思之苦,這廝折騰完了,還要很小心的探聽外面的動靜,確信無人在走廊上經過,方才悄悄離開了房間。
  高手偷情總是方便一些,更何況張大官人這種學過反跟蹤的高手,這廝渾身舒泰的來到酒店大堂,這才想起忘了和洪衛東打招呼,剛才和秦清纏綿的時候,他生怕有電話打擾,把手機給關上了,剛一打開手機,洪衛東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卻是洪衛東安排好了酒宴,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張揚謝絕了他的好意,他剛剛和秦清約好了出去吃飯,現在是分頭行動,以免被熟人撞到。
  張揚直接驅車去了約好的東來順,叫了個小包,這邊剛把菜點好,秦清也到了。
  秦清重新沐浴過,換了一身灰色套裝,顯得高貴端莊,不過臉上因為張大官人帶給她的潮紅尚未能完全退卻,清美人雖然已過而立之年,可是歲月卻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這和張揚教給她的內功有關,而且自從和張揚研習雙修之術開始,她的肌膚越變越好,比起青蔥少女也不遑多讓。秦清因為工作的緣故很少使用化妝品,偶爾使用也只是畫些淡妝,更引起了不少女性的豔慕,平日裡沒少有人找她詢問保養秘訣,秦清的保養秘訣還真的難以啟齒,總不能告訴別人這是她和張揚陰陽雙修的結果,所以只能說自己沒什麼秘訣。外人也就認為秦書記是天生麗質,是學不來的。
  秦清在張揚灼熱目光的注視下不由得又感覺到嬌軀有些發熱,輕聲啐道:“你老盯著我看做什麼?”
  張大官人道:“越看越愛!”
  “德行!”秦清一邊嬌嗔,一邊抬腳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下,這一腳當然不會用力,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還是喜歡你夾我!”
  秦清一張俏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小聲斥駡道:“流氓!你都是縣委書記了,怎麼說話還這麼流氓?”
  張大官人道:“對一個正常男人來說,適當的流氓一下是必須的,這才是真實,要是一個男人一輩子都不說一句流氓話,那麼這貨要不就是不正常,要不就是特虛偽。”
  “行了,你總是有說不完的理由。”
  張揚道:“清姐,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秦清道:“總算有點正經摸樣了。”
  此時服務員送菜過來,兩人同時正襟危坐,彼此目光相遇都覺著對方的樣子特好笑,唇角露出會心的笑意。
  張揚開了瓶大明春,給秦清倒了一玻璃杯,他端起酒杯道:“為了咱倆京城相逢,緣夢重溫,幹一杯。”
  秦清道:“別胡說八道啊,我這次來可不是沖著你來的,明後天連續兩天會,後天晚上就回去。”
  張揚嘿嘿一笑,一口喝了半杯酒,秦清嘴裡雖然不承認,可她這次來京參加什麼優秀城市規劃展根本並不重要,主要的目的還是找一個藉口過來探望一下自己,要說自己去了濱海之後,兩人之間的交往反倒不方便了,秦清是東江新城的一把手,張揚是濱海一把手,兩人在當地都是眾人矚目的人物,所以秦清雖然很想張揚,但是也要考慮到影響,不方便去濱海看他。張大官人去濱海之後,下車伊始,政務繁忙,也沒有時間去東江探望秦清,所以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平時都是通過電話交流,雖然說不盡的綿綿情話,可是終究不比面對面交流來得直接,來得酣暢淋漓。
  秦清喝了一口白酒,品評道:“這酒還不錯!”
  張揚道:“大明春,江城酒廠的新產品,我剛剛說動薛老給他們題字。”
  秦清有些驚奇道:“連薛老你都能請動!”
  張揚道:“那有何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把如何說服薛老的事情告訴了秦清,張揚在秦清面前從不隱瞞任何事,甚至包括薛老的病情他都毫無掩藏的告訴了秦清。
  秦清聽說薛老得了重病,張揚可以幫他治療,在這件事上薛老顯然欠了張揚一個大大的人情,所以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對張揚的態度才會發生突然的轉變。秦清道:“過去我一直擔心你和北港市領導搞不好關係,現在看來問題已經解決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本來也覺著問題解決了,可是農業部似乎要繼續追究濱海開發區佔用農用耕地的責任,而且要將這件事當成反面典型來抓。”
  秦清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輕聲道:“薛家和喬家的關係如何?”
  張揚道:“我聽說喬老和薛老是多年的老朋友。”
  秦清道:“友情無關於政治,他們這樣的偉人分得更加清楚。”
  張揚道:“這件事是我挑起來的,剛開始的時候,喬部長還有些猶豫,不過現在反倒是他不願罷手了。”
  秦清道:“他當然清楚項誠的背後依仗得是薛老,不願罷手就是不怕得罪薛老,什麼樣的事情才能促使他這樣做?”秦清閉上了美眸,輕聲道:“難道薛家和喬家之前的那場變故有關?”
  張揚道:“我也這麼想,如果喬家之前的事情是薛家搞出來的,那麼喬部長借著這個機會報復薛家也很有可能。”
  秦清道:“高層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猜透的,就算我們猜到了其中的緣由,也改變不了什麼。”她伸出手握住張揚的大手道:“不過你在濱海的日子只怕就不會好過了。”
  張揚笑道:“無所謂,項誠要是對我太好,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秦清禁不住笑了起來。
  薛世綸最近都在京城,每天晚飯後,他都會抽時間陪父親去後面的小山散步,薛老的步幅很大,頻率卻很慢,薛世綸耐心地跟在父親的身後默默走著。
  薛老停下腳步,望著西方天空中的晚霞,如錦似鍛,瑰麗非常,薛老道:“年輕的時候很少懂得駐足去留意身邊的風景,等老的時候,方才回想起無數的風景都被錯過了。”
  薛世綸笑道:“爸,您在說我。”
  薛老搖了搖頭,低聲道:“你沒必要留在京城陪著我,海外這麼多的生意,你只管去忙,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檢查結果你也看到,我處於恢復的過程中。”
  薛世綸道:“我的生意已經上了軌道,其實我在不在場也沒有什麼分別。”
  薛老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來日無多了,所以想擠出點時間來陪陪我?”
  薛世綸道:“我沒這麼想過,爸,您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
  薛老笑道:“人早晚都會有一死!”他已經走上小山之巔,雙手叉腰,站在那裡觀望著西方天空的晚霞。
  薛世綸注視著父親,他留意到父親昔日挺拔的背脊已經有些佝僂了,父親的兩鬢已經全是白髮,無論一個人當年是怎樣的強勢,在歲月面前他終究要低下頭來,父親老了!
  薛老道:“世綸,我死後,把我的骨灰撒在高山之上,我要看日出日落,我要看雲起雲生!”
  薛世綸的心頭忽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難過,他低聲道:“好!”

卷十 第964章 臉皮無敵
  薛老轉過身,看著表情平靜的兒子,在兒子的身上,他找到了太多昔日自己的影子,他拍了拍兒子的肩頭,輕聲道:“你小的時候,我喜歡撫摸你的頭頂,你再大一些,我可以搭著你的肩頭,可是現在,我再想搭你的肩頭,必須要抬高我的手臂,我再想撫摸你的頭頂,需要踮起腳尖。”
  薛世綸屈起雙腿,拉著父親的手落在他的頭頂,微笑道:“爸,您仍然可以輕易撫摸到我的頭頂,在您的面前,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屈下我的膝蓋,跪在您的腳下。”
  薛老撫摸著兒子的短髮,他歎了口氣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對任何人都不要輕易跪下。”
  “您是我的父親!”
  薛老道:“我活著可以為你們阻擋風雨,可以保護你們昂首挺胸,我死了,你們的胸膛是否能夠足以承受風雨的打擊?”
  薛世綸道:“我不會給您丟人!”
  薛老道:“想要堂堂正正做人,就得堂堂正正做事,我這麼多子女之中,別人我都不擔心,因為我從小看著他們一路成長,他們的一切我都抹得清清楚楚,可是對你,我的兒子,自從你前往海外之後,我就變得越來越不瞭解你。”
  薛世綸道:“爸,你放心,我不會做錯事!”
  薛老道:“你太聰明,任何事都考慮的很周到,甚至比我這個當爹的還要周到,我也知道,你的心一直都很大,可是……”
  薛世綸似乎猜到父親想要說什麼,搖了搖頭道:“爸,不必說了,當年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錯。”
  薛老道:“世綸,我對你是不是太殘酷了?”
  薛世綸微笑道:“爸,如果說這個世上有一個人真心對我好,毫無私念,那個人就是您,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薛老的目光再度投向天邊,卻發現天空已經黯淡下來,晚霞失去了剛才瑰麗的色彩,天空凝成了一片青灰色,色彩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點點變得濃重,夜晚即將到來。
  薛老低聲道:“這兩天外面都在傳言我生了重病,今天偉童也知道了。”
  薛世綸道:“是不是張揚洩露出去的?”
  薛老搖了搖頭道:“那孩子我信得過。”
  薛世綸微微一怔,卻不知父親和張揚才認識沒多久,為什麼會對他如此信任。可是父親既然說信得過,就有信得過的理由。薛世綸道:“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薛老淡然笑道:“謠言止於智者,傳出這件事的人未必知道我的真實病情,不用理會。”
  薛世綸道:“喬振梁最近好像在刁難項誠。”
  薛老道:“項誠在管理水準上的確不怎麼樣,濱海開發區的事情,我問過張揚,那件事上項誠有失誤,喬振梁身為農業部部長,對他問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薛世綸道:“您老不打算幫他說句話了?”
  薛老笑著搖了搖頭道:“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就算喬振梁追究這件事,項誠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下臺,大不了深刻檢討,顏面無光罷了,還好他的任期已經沒有多長時間,這件事權當給他一個教訓。”
  薛世綸欲言又止。
  薛老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你。”
  薛世綸道:“爸,您說!”
  薛老轉身望著他的雙目,犀利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到薛世綸的心靈深處,薛世綸的表情如同古井不波,即使是在父親的逼視之下也沒有流露出半分的慌亂,薛老道:“喬鵬舉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
  薛世綸笑道:“爸,您怎麼會把這件事想到我的身上?”
  薛老道:“不是最好!”
  “當然不是,我和喬家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薛老抬起頭,望著悄然到來的夜幕,喃喃道:“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離京之前,張揚從文國權那裡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基本定下來了,所差的只是最後的步驟,換句話來說,他這個縣委書記,即將變成市委書記了。
  文國權特地囑咐他要對此嚴格保密,張大官人此次來京可謂是收穫頗豐,剛到京城的時候,一場又一場的接風宴把他喝得昏天暗地,眼看要走了,京城的這幫損友又一個個跳出來要給他接風,張大官人一一謝絕,當然像周興國、徐建基、薛偉童這幾位結拜兄妹的接風宴是必須要吃的。
  周興國也知道張揚吃厭了京城的飯菜,特地約他們幾個去密雲水庫釣魚燒烤,張揚對釣魚依然沒什麼興趣,不過這次出來,發現周興國的身邊居然多了一個女伴,周興國給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徐莫,清華中文講師。”
  徐莫是知識份子家庭出身,她的父母是國家科學院院士,雖然相貌談不上傾國傾城,倒也是楚楚動人,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知性美,這種嫺靜的氣質和周興國的沉穩極為相襯。
  徐建基也把洪月帶來了,薛偉童到現在還是剩女一個,張揚倒是有,不過楚嫣然身在美國,女友他當然不缺,可是都見不得光。
  別看平時薛偉童男人氣十足,可是仍然脫不了女孩子的好奇心,瞅到機會她把周興國拽過來審問道:“你不是在追喬夢媛嗎?怎麼追著追著突然改變方向了?”
  周興國哭笑不得道:“我什麼時候追過喬夢媛?那是別人介紹,人家看我不來電,我總不能死乞白賴的賴著人家?”
  薛偉童歎了口氣道:“所以說,你們男人啊,沒有一個專情的!”
  張揚一旁道:“你說他就說他,別把我也算進去,其實我覺著周老大沒錯,人總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既然不來電,趕緊另換目標,大哥我支援你。”其實這廝是私心作祟,周興國要是真追上了喬夢媛,他心裡要不舒服了,這貨是端著碗裡的,瞅著鍋裡的,魚他想要,熊掌他也想要,但凡是被他看中的姑娘,那啥來著……一個不能少。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揚負責生火,徐建基充當了主烤官,其他人幫忙串串兒,徐莫和他們從一開始的生疏到熟悉起來,她向張揚道:“張揚,我見過你!”
  張揚道:“見過我?我怎麼不記得?”
  徐莫笑道:“你認識陳雪吧,當時我在圖書館看書,你和她一起離開了圖書館。”
  薛偉童大驚小怪道:“見了一面就記得那麼清楚?”
  徐莫道:“陳雪是我們清華園的校花,又是個冷美人,平時對任何人的追求都不理不睬,想追她的男生很多,可是誰也不敢主動去碰壁,那天張揚去了圖書館,看到他們兩人一起談笑風生的出門,所以自然成為大家的矚目焦點,大家都以為你是陳雪的男朋友呢。”
  薛偉童道:“他啊,早就有未婚妻了,楚嫣然,又漂亮又有錢的美國小姐。”
  張揚瞪了她一眼道:“你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周興國笑道:“急了!我們這老三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到哪兒身後都跟著一群女孩子,未婚妻倒是有一個,可女朋友一大堆,我到現在都搞不清到底有幾個。”
  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張揚笑道:“拿我尋開心是不是?要是嫣然聽到你們這麼說,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薛偉童道:“我真為嫣然感到不值,你要是我未婚夫啊,我就乾脆把你給送淨身房給哢嚓了,以後讓你還敢再胡作非為不!”薛偉童說話從來都是大大咧咧,她說這種話不覺著難堪,可是徐莫和洪月都羞得滿臉通紅,這丫頭也太敢說了。
  大官人瞪大眼睛道:“妹子,你太狠了吧,讓我斷子絕孫啊!”
  薛偉童道:“我是為嫣然不值!”
  張揚道:“你跟我親還是跟她親啊,你是我妹還是她妹啊?”
  徐建基道:“其實男人風流點也不算啥毛病,某項研究證明,越是婚前風流的人,結婚後的婚姻約是穩固。”
  洪月道:“胡說八道,那是你們男人在自己找藉口。”
  張揚附和道:“我也聽說過,其實這道理很淺顯,你們想想啊,婚前什麼都見過,什麼都玩過了,婚後自然收心養性了。”
  薛偉童道:“我呸!”
  徐莫也紅著臉道:“你們都是在給自己的放縱找藉口。”
  周興國跟著點頭道:“是啊,這兩個放蕩的傢伙在給自己找藉口呢。”
  徐建基慌忙撇清干係道:“放蕩的那個是張揚,我就是說說,我可不是那種人。”
  張大官人歎道:“呵,今兒是怎麼了這是?說給我送行,結果成了我的批鬥會了,我是國家幹部,我是黨員噯!我對自身從來都是高標準嚴要求,我的原則性怎麼也要比你們幾個強吧?我平時也就是圖個嘴痛快,違反原則的事情我可沒幹過。”
  薛偉童道:“應該說是沒少幹!”
  張揚道:“我算看出來了,你這丫頭是鐵了心跟我作對,你想想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男人誰看到美女沒點反應啊?”
  他這麼一說,徐莫和洪月又臉紅了。
  徐建基慌忙道:“打住,打住啊,你聊著聊著怎麼又朝限制級方向發展了?”
  張揚道:“就是說說,其實男女之間的關係隨著發展最終都是要深入的,都是要朝限制級方向發展的。”
  徐莫紅著臉拿起羊肉去河邊沖洗。
  洪月也聽不下去了,啐道:“張揚,太黃了你,我要向中紀委舉報你。”她也起身離開了。
  薛偉童倒是無動於衷。
  周興國笑道:“老三,差不多了啊,你這話有點毒。”
  張揚笑道:“我話黃了點,可具體事兒我沒幹啊,老二,你跟洪月早就深入瞭解過了吧?”
  徐建基道:“幹你屁事啊?得!我說不過你,釣魚去!”
  張揚轉向周興國道:“老大,徐講師的口才如何?”
  周興國的笑容變得尷尬了起來,他叫道:“建基,你別走啊,你走了誰來烤肉啊!”他起身追了過去。
  現場只有薛偉童陪著張揚了,她歪著腦袋問:“他們怎麼就走了呢?”
  張揚道:“妹子,這還用問,心虧唄!”
  薛偉童道:“他們為什麼要心虧呢?”
  張揚道:“你想想啊,我只是嘴上說說,一個個不是說我黃,就是說我流氓,可他們什麼事都幹了,居然還站在道德的標準上來批評我,你說他們虛偽不虛偽?”
  薛偉童道:“是挺虛偽的,可剛才我沒聽到他們說你流氓啊?”
  張揚道:“沒有嗎?”
  薛偉童點了點頭道:“沒有!真沒有!”
  張大官人感歎道:“男人不流氓,純屬不正常,難道大家都覺著我不正常?看來在流氓的道路上,我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這貨一臉的嚮往。
  薛偉童道:“三哥,您這張臉皮真是無敵了!”
  周興國對此的評價是人不要臉則無敵,不過他可沒有絲毫的貶義,在商場、在官場、在情場,但凡競爭激烈的地方,你要是要臉,那你就必然處於弱勢,不要臉並不是寡廉鮮恥,不要臉也有境界之分,張揚在這種境界上已有小成。
  今天的這頓燒烤張大官人吃的是津津有味,時不時冒出幾句黃腔,張大官人知道,其實女人和男人在很多地方都一樣,女人也喜歡聽這類的笑話,不過她們更顧及顏面,做矜持狀,心裡卻是偷著樂。
  吃飯的時候,不知哪兒竄來了一隻野貓,薛偉童擔心它偷東西吃,拿起一個石塊,將野貓給趕走,那野貓哧溜一聲竄上了樹梢,張大官人卻因此而觸發了靈感,這貨笑眯眯道:“我忽然想起一故事,動物界在一起召開知識競賽,主持人問:貓是不是會爬樹?”
  徐建基道:“你這不是廢話嗎,貓當然會爬樹。”
  張揚道:“你別打岔,主持人問完,老鷹就搶答:會!主持人說:舉例說明。老鷹含淚道:那年,我睡熟了,貓爬上了樹……再後來就有了貓頭鷹……”
  徐莫忍不住笑了起來,洪月開始還想忍著,可是實在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張揚這會兒轉向徐建基道:“你會爬樹嗎?”
  徐建基笑駡道:“你小子就是滿口的黃腔,老鷹那是卵生,貓是胎生,這哪跟哪,就算貓爬上去,也生不出貓頭鷹來。”
  張揚道:“科學家,看不出你還真嚴謹,聽說這山上有母狼,二哥你要是遇上保不齊明年這裡就出來幾個小狼人。”
  一群人又笑了起來,周興國忍俊不禁道:“張揚,你小子也顧忌點,有女士在場。”
  張揚道:“三位女士,你們可都要留點神,尤其是遇到會爬樹的男人。”
  周興國道:“你不是挺會爬樹的嗎?”
  徐建基指著遠處的樹枝道:“那兒有只鷹,張揚,你趕緊爬上去!”他的話又引來一陣笑聲。
  薛偉童歎了口氣道:“我算看出來了,你們三個都不是好人,連貓頭鷹都不放過!”
  薛偉童不是聽不懂這些故事,她只是有些不理解,張揚為什麼要說這些成人笑話呢?她心裡存不住事兒,回去的路上就問張揚:“三哥,人家徐莫可是大學講師,你當著人家的面大講黃色小笑話,不太好吧。”
  張揚道:“怎麼不好?你看不到她聽得那麼開心?”
  薛偉童想了想徐莫剛才的確笑得很開心。
  張揚道:“大家都繃著,場面就會相當的虛偽,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人出來犧牲自己,調節氣氛,我這人格調從來就不高,我說點兒黃段子,有助於他們儘快的深入感情。”
  薛偉童道:“夠壞的你,盡不教人往好處想。”

  張揚笑眯眯道:“都老大不小的了,成年人誰不想這些事兒。”
  薛偉童聽到這句話,面孔忽然有些發熱,她慌忙把頭扭向車窗外。卻聽張大官人得意唱道:“千萬裡我追尋著你,可是你卻並不在意……”
  張揚駕車離開京城經過平津的時候接到了喬夢媛的電話,喬夢媛返回京城了,張大官人頓時有種陰差陽錯的感覺,自己前腳走,喬夢媛後腳就到了,這廝甚至都有種掉頭返回京城的衝動。
  喬夢媛道:“你走了?”
  張揚道:“剛到平津,你要是不想我走,我可以現在就回去。”
  喬夢媛笑了一聲:“工作要緊,我下周會去江城,可能抽時間去濱海看看。”
  張揚道:“別跟我說可能,你一定得過來,這麼久沒見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喬夢媛道:“說吧,電話裡也能說。”
  張揚道:“電話中總不如面對面才能說得聲情並茂。”
  喬夢媛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你還有這麼多的條件,不說了啊,你專心開車!”
  雖然沒有見到喬夢媛,可是從她愉快的聲音可以聽出,她的心情應該有所好轉,張揚對此也是頗為欣慰,他笑道:“你答應我一定過來,我就專心開車,不然,我現在就掉頭去京城找你。”
  喬夢媛道:“你這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煩,好了,我答應你就是!”
  張大官人這才樂呵呵掛上了電話,女人說你煩的時候,並不代表著真的討厭你,往往都是反義詞,正如女人說你真壞,你討厭,同樣的詞語代表著不同的意義。
  張大官人回到濱海後馬上著手開發區的遷址工作,把土地還給老百姓並不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但是在和開發區已經落戶的兩個企業談判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些麻煩。
  兩家企業規模都不大,自從落戶開發區之後,效益也始終不好,其中最為麻煩的是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說是中法合資企業,可事實上法方也是個華人,名叫李市明,法國名字叫裡德爾,他在這家企業前前後後一共投資了五百多萬,不過企業的生產經營不景氣,從建成到現在始終處於虧損狀態。如果沒有遷址這件事兒,裡德爾也早就準備撤資了,可聽說濱海要讓他們把工廠遷走,這廝馬上就來了精神,不但不準備走了,而且獅子大開口,一張口就是八千萬,要求濱海方面賠償八千萬他才肯走。理由是遷址會對他的企業造成重大的經濟損失,縣裡派出多位人員跟他談過,可這廝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什麼好話都說盡了,就是說不通,到最後,縣長許雙奇拍板定案,提出賠償他投資的五百萬,可裡德爾放話出來,低於八千萬免談。
  裡德爾的態度顯然影響到了另外一家企業,那家企業也跟著叫喚起來了,要求縣裡賠償五千萬。
  張揚回到濱海的第一場常委會就圍繞這件事進行。
  縣長許雙奇把這件事簡單說了一遍,他歎了口氣道:“總之這件事很麻煩,現在開發區企業的對抗情緒很嚴重,他們認為當初是我們好話說盡把他們招商過來的,可現在已經投產了,我們又要把他們趕走,道理上說不過去。”
  張揚道:“誰要趕他們了?我是要給他們另選一個地方,在新的開發區配套設施完成之前,不會讓他們提前入住,基本上屬於無縫對接,對他們的生產經營造不成太大的影響,這也是從全市的整體規劃考慮,你們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常務副縣長董玉武道:“張書記,我什麼好話都說盡了,可是人家就只有兩個字——不搬!除非我們用現金方式做出補償。”
  張揚道:“不是說給他們政策上的優惠了嗎?”
  董玉武道:“這兩家企業經營情況都不景氣,說實話,如果沒有搬遷這件事,用不了多久他們自己都要撤資走人,可現在有了這件事,他們就抓住了機會,不但想把過去的損失都撈回去,還想趁機大賺一筆,拿阿爾法來說,他們一開口就要八千萬,而且決不讓步。”
  張大官人雙眼一瞪,兇神惡煞般道:“八千萬,銀行裡有,讓他去搶!”
  所有常委都不說話了,張揚看到現場陷入沉默之中,忍不住道:“你們大家倒是說話啊,都說群策群力,都得幫忙想想主意。”
  許雙奇道:“我是想不出什麼主意,阿爾法生物製品廠是中法合資,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是要產生國際影響的,我總不能派人強行勒令他搬遷吧。”
  董玉武道:“其實這個李市明就是中國人,不過他現在弄了個法國籍,所以事情不好辦了。”
  張揚道:“法國籍怎麼著?還當是八國聯軍那時候,我還就不信這邪了,他要是不搬,就給我從這片土地上滾蛋!”
  所有人又靜了下去,這種話也只有從這位縣委書記嘴裡能夠說出來。
  張揚話鋒一轉道:“我這次去京城學習,順便跟進了一下咱們撤縣改市的事情,近期國務院會派專員下來考察,為了應對上級考察,也是為了更好的整頓濱海的城市面貌,我決定在濱海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市容市貌全面整頓。”
  許雙奇道:“張書記,咱們不是剛剛整頓過,怎麼又要整頓?”
  張揚道:“只要我在濱海,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就要整頓,一直整頓到合理為止。”
  許雙奇道:“可表面文章解決不了濱海真正的問題。”他已經忍無可忍,當著這麼多常委的面公然和張揚唱起了反調。
  張揚道:“許縣長,那你告訴我濱海真正的問題是什麼?”
  許雙奇被他的反問給將住了,嘴巴動了動沒說話。
  張揚道:“想改變一個城市的落後面貌,並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濱海搞成現在這幅模樣,是長期積累下來的問題,我不想追究誰的責任,我只想從現在做起,從我們做起,讓濱海在我們的手上重新煥發出屬於她自身的光彩。”
  張大官人說完了,自認為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居然無人喝彩,張揚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董玉武身上,董玉武明白這是要掌聲呢,要自己帶頭,這貨趕緊鼓掌,董玉武這麼一鼓掌,其他人也跟著鼓起掌來,縣長許雙奇雖然跟著鼓了兩下,可這貨出工不出力,兩隻手掌根本沒有碰在一起。

卷十 第965章 獅子大開口
  張揚打算先將開發區的事情放一放,畢竟開發區現在只有兩家企業,所占的比例並不是很大,先將荒廢的土地還給老百姓,同時在福隆港的東北和東南各劃出一塊開發區,這樣一來就將福隆港也包含進來,比起原來的開發區規模要大一倍以上。張揚的這個規劃還是在常淩峰的建議和幫助下完成的,一旦規劃得以實現,濱海開發區比起北港經濟開發區還要大。
  不過規劃畢竟是規劃,具體的實施還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常委會上的情況張揚也看到了,雖然自己已經在縣委內部樹立了絕對權威,可這並不代表著所有的常委都對自己心服口服,縣長許雙奇明顯在跟自己作對,這樣的一個團隊是談不上什麼凝聚力的,所以他必須要迅速的建立起以自己為核心的領導班子,排除異己,只有這樣才能做到上下一心。
  張揚首先團結的物件就是常務副縣長董玉武,畢竟有李長宇那層關係在中間連著呢。
  常委會後,張揚把董玉武叫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先給董玉武扔了一條小熊貓,董玉武多少有些受寵若驚,都是下級給上級送禮,誰見過倒過來的,他趕緊把那條煙放到張揚桌上:“張書記,您太客氣了。”
  張揚笑道:“我去京城的時候朋友送的,我又不抽煙,你拿去抽,別跟我客氣,我給你煙算不上行賄受賄。”他又扔了過去,董玉武不能再拒絕了,再拒絕就顯得自己矯情。他說了聲謝謝,一臉笑容的在沙發上坐下。
  張揚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經心道:“老董啊,我去京城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董玉武道:“沒什麼事,就是開發區企業動遷上遇到點麻煩。”
  張揚道:“既然遇到了麻煩不妨先放一放,反正也不是馬上就要搬遷。”
  董玉武道:“其實那兩家企業的經營狀況都不好,如果沒有搬遷這回事兒,他們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撤資了,可現在,一聽咱們政府要將開發區遷址,他們就動了壞心思。”
  張揚笑道:“都想趁火打劫,也不好好想想,土地是國家的,他們占了咱們的地還想問咱們要錢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董玉武道:“話雖然這麼說,可那個裡德爾是法國人。”
  張揚道:“法國人怎麼著?古今中外,你見過佃戶欺負地主的嗎?”
  董玉武笑了笑沒說話。
  張揚大概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喝了口茶,低聲道:“縣裡最近沒什麼事情吧?”
  董玉武明白了,這位張書記是把自己往內線培養呢,他想問的不是開發區,而是縣領導層內部,董玉武知道有些話還是不該說的,雖然張揚有些背景,可是濱海北港盤根錯節的關係即便是他也梳理不清,自己只是一個常務副縣長,還是少說為妙,想到了這一層,他笑道:“沒什麼啊!”
  張揚道:“沒什麼?”
  “嗯,沒什麼!”
  張大官人的目光落在那條小熊貓上,心中暗罵,麻痹的董玉武,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軟,你狗日的收了我的東西,還不跟我說點知心話。
  董玉武從張揚目光的方向馬上就悟到了這廝的想法,心說,你當我想收你東西啊,這不是煙,這根本就是燙手山芋,我扔不敢扔,留在手裡還怕被燙著,真他媽矛盾啊。
  在董玉武焦灼矛盾的當口兒,可巧常海心的敲門聲幫助他解了圍,他趁機站起身來,笑道:“小常來了,張書記,你們聊,我倒忘了,今天還得下鄉視察農業呢。”
  張揚擺了擺手,董玉武走後,張揚方才發現,那條小熊貓還留在沙發上。
  常海心也看到了那條煙,拾起來放在張揚辦公桌上:“怎麼?他還給你送禮啊!不知道你不抽煙啊?”
  張揚正想說話,董玉武又從外面回來了,他笑道:“煙忘拿了!”
  常海心把煙遞給董玉武,董玉武去而複返是有原因的,他開始沒拿那條煙,因為他認為自己沒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情報,這條燙手的香煙還是不拿為妙,可走出去之後,馬上又悟出一個道理,如果自己不拿這條煙,豈不是向張揚表明,自己不願意和他站在一條陣線上,所以董玉武慌忙又折返回來把這條煙帶走,這是一個明確的態度。
  常海心看著董玉武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不由得感到奇怪,可張揚辦事從來都是這樣,她也沒有細問,張揚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常海心坐過來,常海心白了他一眼,這裡是辦公室,他還以為在自己家呢。她來到剛才董玉武所坐的沙發坐下,輕聲道:“京城過得怎麼樣?”
  張揚道:“還好,喝了幾場,打了幾架,其他的就記不住了。”
  常海心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看到她笑靨如花,禁不住有些心動,向她勾了勾手指道:“坐近一些,讓我好好看看你。”
  常海心道:“不!我來是跟你說正事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說!”
  常海心道:“我哥去江城了,那邊的工程出了點事兒,他說程教授下週二會過來,讓我們做好接待工作。”
  張揚道:“這件事你來負責,接待方面一定要最高標準,務必要讓程教授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常海心道:“你去京城這一趟,撤縣改市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張揚笑道:“差不多了,過不了多久,你就是團市委書記了。”這貨砸吧了一下嘴道:“我還真是有口福,嘗完團縣委書記,再嘗嘗團市委書記是什麼味道。”
  常海心紅著臉道:“你認識清姐的時候她不就是團市委書記嗎?”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常海心說得不錯,不過自己和秦清那啥的時候,她已經是縣委書記了,這廝心頭暗樂,可這種事還是不適合解釋。
  常海心看到他一臉的淫笑,忍不住嗔道:“一臉色狼相!”
  辦公室內的打情罵俏也是別有情趣,張大官人的心思活動了起來,這春天人啊就是格外容易衝動,隔壁不是還有間休息室嘛,那張大床還是相當舒服的。張揚道:“海心,要不,我帶你參觀一下我的休息室。”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不去!”她當然知道這廝打得什麼壞主意。
  張揚正想說話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張揚拿起電話,電話是傅長征打來的,原來開發區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的老總裡德爾到了,他要見張揚,當面談談企業動遷的事情,張揚心說老子還沒找你呢,你到先過來找我了,他想了想,對傅長征道:“你等半小時再帶他進來。”
  常海心聽說張揚有事,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張揚道:“別急啊!”他起身過來送她。
  常海心道:“我還有事情呢。”
  張揚湊近她的嬌軀,一手將她的纖腰圈入懷中,大手在她的豐臀上揉捏了兩下,常海心的俏臉紅了起來,湊過去,蜻蜓點水般在張揚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柔聲道:“乖,安心工作,下班後,我給你電話。”說完她掙脫開張揚的懷抱,快步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張大官人摸了摸嘴唇,唇角仍有餘香,人生到了他這種境界真是夫複何求!
  等待了半個小時之後,法籍華人裡德爾終於在傅長征的引領下走入了縣委書記張揚的辦公室,張書記埋頭研究著檔,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他的到來。
  傅長征並沒有打擾張揚,他跟隨張揚身邊工作已經很多年,知道張揚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他們進來,張揚這樣做的目的是存心故意,傅長征指了指沙發,示意裡德爾在那邊先坐了,然後自己退出去。
  裡德爾打量著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在房間裡坐了五分鐘左右,張揚仍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裡德爾終於忍不住了,他咳嗽了一聲。
  張揚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你是……”
  裡德爾站起身,拿出自己的燙金名片,雙手遞給了張揚:“張書記,這是我名片!”
  張揚掃了名片一眼,就扔在了桌上:“你就是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的廠長?”
  裡德爾點了點頭道:“是我。”
  張揚道:“裡德爾,我看你是中國人啊!怎麼起了個外國名字?”
  裡德爾道:“我是華裔,法國籍,有過一個中文名字叫李市明。”
  “失明?怎麼叫這麼一個名字,不多見啊!”
  裡德爾道:“市長的市,明白的明,不是失明!”
  張揚笑道:“我也覺著沒人用失明當名字,那不是詛咒自己眼瞎嗎?”
  裡德爾聽出這位書記話裡有話,但是他又不能確定,笑了笑道:“張書記說笑了。”
  張揚道:“我這人很少開玩笑,對了,李先生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
  裡德爾道:“我聽說縣裡要把開發區整體搬遷,我們的企業也在搬遷範圍內。”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有這回事兒!”
  裡德爾道:“當初濱海開發區剛成立的時候,承諾給我們優惠政策,優惠條件,還保證過十年內政策不會有太大的變動,可現在才三年,縣裡就改變了政策,要求我們搬遷,這在很大程度上挫傷了我們的積極性。”
  張揚微笑道:“縣裡會繼續給予你們優惠政策,並針對你們所蒙受的損失給予一定的賠償。”
  裡德爾道:“一家企業的建立,從考察到投資需要經歷一個相當長的過程,到現在為止我們前後已經投入了數千萬元,如果搬遷,不但會影響到我們已經完成的投資,而且會影響到後續的生產。”
  張揚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想搬了?”
  裡德爾道:“作為濱海的投資商,我也是濱海的一份子,我當然支援縣裡的工作,但是縣裡總不能讓我們蒙受太大的損失吧,所以……”
  張揚焉能聽不出這廝是變著法子的想要錢,他有些不耐煩道:“你還是說明白一些,到底想提什麼條件!”
  裡德爾道:“我要求縣裡給我合理的賠償。”
  “多少!”張大官人最煩這種兜來繞去的角色,不就是想要錢嗎?明說!
  裡德爾道:“我評估了一下我們的企業,並考慮到縣裡的實際情況,八千萬!”
  張揚笑了起來。
  裡德爾被他笑得有些摸不這頭腦,望著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
  張揚道:“八千萬!你這家企業一共投資了多少?你們每年的產值是多少?”
  裡德爾道:“張書記,我並沒有多要,我們的企業在不斷發展,搬遷必然會影響到我們的效益,而且貨幣是在不斷貶值的,三年前的錢和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張揚道:“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優惠政策我可以給你,但是賠償沒有!八千萬!你知道濱海一年的財政收入是多少嗎?我說你也是一中國人,別覺著自己換了個法國籍就把法國鬼子的那套強盜理論都學來了。”
  裡德爾被說得臉白一陣紅一陣的,他大聲道:“張書記,我們的企業是中外合資,如果你們執意損害我們的利益,我會通過大使館向外交部提出抗訴。”
  如果裡德爾和張揚好好說話,張大官人或許還會給他點笑臉,可這廝居然抬出了大使館,還威脅要去外交部抗訴,張大官人一聽就火了,橫豎看這個裡德爾都是個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的中國人,滿口的北港鄉音,狗日的換了個國籍還真把祖宗給忘了。
  張揚道:“你愛找哪兒抗訴,就去哪兒抗訴,我可告訴你,土地是國家的,你具體投資了多少,我把這筆帳查得清清楚楚,合理的要求我會考慮,但是想趁火打劫,發國家的財,白日做夢。”
  裡德爾在沙發扶手上啪!地拍了一掌,然後站起身來,指著張揚的鼻子道:“別以為你是縣委書記就能一手遮天,不就是個縣處級幹部嗎?只要我告上去,你就等著下臺吧。”
  張大官人現在算是見識到新時代二鬼子的風采了,他望著裡德爾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眯起眼睛,森然的殺氣從雙目中透射而出,裡德爾看在眼裡,內心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這廝身上的殺氣也太重了。
  張揚道:“現在就給我滾蛋!”
  “你罵人!”
  張揚道:“我還抽你呢!趕緊滾蛋!別覺著弄張法國護照就真把自己當洋人了,我呸!你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中國的,我讓你在這兒開企業開工廠,那是賞你碗飯吃,給臉不要臉是不?不把自己當中國人是不?那好,我沒必要跟你談話,去去去,趕緊從這裡滾出去,別他媽礙我眼!”
  裡德爾把自己中國法國接觸過的領導全都加在一起,也沒有遇到過張揚這號角色,他怒道:“你什麼素質?一個縣委書記居然罵人……”
  張大官人站起身來,氣勢洶洶的向裡德爾逼去。
  裡德爾嚇得連連後退,一直退出了門口,張大官人還不作罷,仍然步步緊逼,直到把裡德爾逼到樓梯口。
  裡德爾大叫道:“我要告你,我要去市里告你!”
  張揚笑道:“你不是要去外交部抗議嗎?趕緊去,你不去就是個孬種!”
  傅長征招呼兩名保安過來,把裡德爾押上了電梯,直接趕出了縣委。
  不過裡德爾這麼一鬧,很多人都出來看熱鬧。
  張揚冷冷向周圍掃了一眼,這幫看熱鬧的人慌忙又退了回去。
  張揚回到辦公室內,傅長征也跟著他進來了,歉然道:“張書記,早知道那個裡德爾這麼無賴,我就不該讓他進來。”

  張揚笑道:“他算個什麼東西,跳樑小丑而已,本來我還打算把這件事擱置一段時間,等那邊的基礎設施建設好,再讓他們搬遷,這麼一來……”
  張揚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從電話號碼簿上找到一個號碼打了過去,他找的是縣環保局局長彭長順,電話接通之後,張書記馬上就下達了指示:“長順同志,從現在開始,給我調撥一個專門小組去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對他們的生產環境和周圍生態進行全方位監測,一定要嚴格標準,遇到不合格的地方,從重懲罰,嚴懲不貸!”
  傅長征心中暗樂,這個裡德爾真是不開眼,招惹了張書記,這次有得他受了。
  張書記向環保局發號施令之後,有打給了縣總工會,讓他們派人去調查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的工人待遇及其保障情況,只要有違反勞動法的地方,馬上做出嚴格處理。
  幾個電話打完,張大官人心裡舒坦了一些,他歎了口氣道:“我算發現了,這假洋鬼子就是可惡,不給他點教訓,他連祖宗是誰都不知道了。”
  傅長征道:“張書記,這個李市明的確是法籍,如果他真的向大使館告狀,事情驚動了外交部恐怕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張揚道:“我又沒強令他搬遷,他不識好歹,主動找我要錢,八千萬,他以為我們是慈善機構啊,我們濱海一年的財政收入才這麼多,李市明,李失明才對,瞎了他的狗眼,居然跟我談條件!”
  裡德爾在張揚那裡碰了釘子,滿肚子的火氣,這廝也不是沒關係,平白無辜的誰也不會來濱海開發區投資,當初他是沖著濱海前縣委書記昝世傑過來的,他和昝世傑多少還能攀上點遠親,可現在昝世傑已經去了北港市科委擔任了一個閒職,人基本上沒去上過班,在醫院住了一陣子,現在出了院,整天窩在家裡休息調養,總之就是抱病不去上班。
  裡德爾當天下午就去了昝世傑位於北港的家裡,既然是去登門拜訪,當然也不能空著手,他給昝世傑帶去了兩套法國高級化妝品,一套給昝世傑的老婆,一套給他女兒。
  裡德爾見到昝世傑尊稱了一聲表舅,真要是敘起來,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表舅。
  昝世傑見到裡德爾心中已經猜到他此行的目的了,雖然昝世傑已經離開了濱海,可是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濱海的近況,在心底深處,他是極不甘心離開濱海工作崗位的,昝世傑道:“市明,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裡德爾笑道:“剛巧來北港辦事,所以就順便來探望您。”他這個人做事的風格就是這樣,有什麼話都不喜歡明說,總得兜一個圈子才能切入正題。
  昝世傑也不喜歡他的這種說話方式,低聲道:“你的廠子最近情況怎麼樣?”他既然主動提起這件事,裡德爾馬上就叫起苦來:“表舅,不說這件事還好,一說,我就是滿肚子的委屈。”
  昝世傑道:“好好的委屈什麼?”
  裡德爾道:“當初我投資濱海開發區,還不是為了回報祖國,還不是為了回報家鄉,可現在錢投了,企業建起來了,剛剛才有了些起色,縣裡就讓我們搬家,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嗎?我們的損失誰來承擔?”
  昝世傑道:“縣裡不是讓你們一家搬遷,而是整個開發區都要搬走。”
  裡德爾道:“縣裡的規劃我不是不支持,但是總得給我賠償吧,這麼大的損失不能讓我一個人承擔啊!”
  昝世傑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現在濱海的事情我管不了了。”
  裡德爾道:“那個新來的縣委書記素質也太差了,我去跟他商談搬遷的事情,他居然讓我滾出去!從中國到法國,我就沒見過素質這麼差的人能夠當領導。”
  昝世傑道:“我和他不熟。”
  裡德爾道:“表舅,你給我評評理兒,我現在前前後後都投資了幾千萬了,總不能他說搬就搬吧?”
  昝世傑也不是傻子,心說你投了幾千萬才怪,不過裡德爾雖然誇張了一些,可昝世傑心理上的天平還是偏向他一方的。昝世傑道:“只要你提出合理的要求,縣裡應該會給予考慮。”
  裡德爾道:“表舅,您是不知道,那個張揚根本就不講道理,他不像國家幹部,根本就是一個地痞流氓!”
  昝世傑笑道:“你別激動,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你是合資企業,市里對合資企業的政策從來都是非常優惠的,要不……你可以先去市里說明一下情況。”昝世傑在旁敲側擊的把裡德爾往壞路上引。
  裡德爾也明白了,現在的昝世傑除了給他出出主意,具體的忙是幫不上,他歎了口氣道:“表舅,我不瞞您說,如果他真的做絕了,我就上告到大使館,通過法國大使向外交部提出抗議。”
  昝世傑道:“事情還沒惡劣到那種地步吧!”其實他心中巴不得裡德爾把事情鬧大。
  裡德爾的手機響起來了,他接通電話,卻是助理打電話過來,環保局和總工會的人都去他廠子裡調查了,單單是不合格的地方就查出了三十多項,目前正在辦公室裡開罰單,這還不算完,下午稅務局和婦聯的也要過去檢查。稅務局過去查偷稅漏稅還可以理解,婦聯去幹什麼?問過之後才知道,婦聯去查女工的工作待遇情況。
  裡德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張揚搞出來的,他氣得臉都綠了,掛上電話,把這件事前前後後給昝世傑說了一遍,昝世傑道:“市明啊,這件事看來有些嚴重了,縣裡可能是要抓你的典型,我看你還是先去市裡面說清楚吧。”
  裡德爾道:“我去找誰啊?”北港市領導層他還真夠不上誰。
  昝世傑道:“你去找宮市長吧,回頭我跟他反應一下情況,具體的事情還得你自己去說。”
  北港市長宮還山因為昝世傑的這個電話,特地接見了裡德爾,裡德爾見到宮還山時候,真是滿腹的委屈,他投訴的是自己在濱海遭到了不公平待遇,遭到了打擊報復。
  宮還山耐心聽完了裡德爾的血淚控訴,他首先向裡德爾強調了一點,濱海開發區遷址的事情是市里慎重考慮之後做出的決定,希望地方企業從大局考慮,為了濱海的未來發展做出些許的讓步。
  裡德爾道:“我不是不願讓步,可是我也希望政府能夠保證我們這些投資商的利益,我前前後後投了這麼多錢在濱海開發區,可是你們一個政策變動就讓我蒙受巨大的損失,我承受不起啊!我個人不可能為政府的政策變動全部買單吧!”
  宮還山道:“政府是不會損害你們這些投資商利益的,我們會儘量協調好這件事,力爭保證你們的利益,你放心吧!”
  裡德爾哭喪著臉道:“放心,我怎麼能夠放心,濱海那個張書記態度蠻橫惡劣,他對我出言恐嚇,我這邊離開,他那邊就出動環保、工商、稅務、工會、婦聯輪番對我的廠子進行大檢查,橫挑鼻子豎挑眼,哪怕找到一丁點的毛病就開罰單,現在罰單都能裝訂成冊了。這不是惡意報復是什麼?我來找您,就是想市里重視這件事,給我們這些投資商一個公平的環境,現在我在濱海連最起碼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宮還山道:“這樣啊,事情我已經瞭解了,你先回去,我儘快問清楚這件事。”
  裡德爾對這幫官員的推諉早已習慣,他認為宮還山也只是在敷衍自己,裡德爾道:“宮市長,我不想把事情鬧大,我們做生意的都講究和氣生財,和地方政府從來都奉行著以和為貴,可是我希望政府官員也要對我們有起碼的尊重。”
  宮還山道:“你先別急,我答應你,事情一定會得到妥善處理的。”
  裡德爾道:“宮市長,我真的不想把這件事捅到外交部,引起國際影響就不好了。”
  這話惹得宮還山有些不高興了,這個裡德爾真的有些不懂事,說這句話什麼意思?分明是威脅我要把事情鬧大嘛!
  裡德爾走後,宮還山左思右想,還是給市委書記項誠打了個電話。
  項誠聽完他的彙報,好半天沒有反應,直到宮還山再問的時候,他方才道:“農業部這次要動真格的了,已經把濱海開發區樹立為壞典型,我們必須要儘快做出整改,如果不夠及時,事情會很被動很麻煩。”
  宮還山道:“就算是整改,也不能採取太激烈的方式吧?這個張揚啊,工作上不懂得運用技巧,不去考慮別人的感受,別人投資建廠,現在企業剛剛建成投產,就想把人家給趕走,將心比心,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儘量獲得人家的諒解嘛,不可以採用野蠻的工作方式。”
  項誠道:“你跟他好好說說,這小子的工作風格從來都是這個樣,還山啊,濱海開發區的事情你多上點心,要儘快解決好,儘量不要鬧出亂子。”項誠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宮還山握著聽筒有些愣了,項誠這話什麼意思?何著他把這件麻煩事都推給自己了?宮還山總覺著,自從這次項誠從京城回來,態度就轉變了許多,他雖然說不出具體改變在哪裡,可總覺著項誠和過去不一樣了,如果過去遇到這種事,項誠肯定要義憤填膺,可現在……宮還山想了很久,但是還是沒有想到關鍵之處,他認為一定是農業部的問責讓項誠亂了陣腳,項誠現在是盡最大可能的壓住影響,把濱海開發區佔用農用耕地的事情儘量解決好。在這一點上,張揚的做法是符合他的要求的,所以項誠才沒有那麼大的怨言。
  項誠把事情推給了他,宮還山總不能再推給別人,他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張揚的辦公室。
  張揚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已經準備下班了,聽出是宮市長來電,他不由得笑了起來:“宮市長,找我有什麼指示?”
  宮還山說話非常直接:“小張,我問你,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揚馬上明白了,那個法國二鬼子已經把狀告到市長那裡了,看來這廝還是有些能量的,張揚道:“沒什麼啊,好好的!”
  宮還山道:“剛才企業的負責人已經過來投訴你們的工作了,說你們工作方式粗暴,工作態度惡劣,嚴重傷害到投資商的感情。”
  張揚道:“那個裡德爾居然告到了您那裡,宮市長,這事兒您瞭解全部嗎?”一句話就把宮還山給問住了,宮還山瞭解到的情況都是從裡德爾那裡聽來的。但是張揚的語氣讓宮還山有些受不了,他有些生氣道:“不瞭解情況我就不會找你,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濱海開發區遷址的事情是經過市里同意的,開發區建成這麼久,真正入住開發區的企業只有兩家,其中一家就是這個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開始的時候,我讓人去跟他們協商,爭取在不損害雙方利益的前提下,完成這次搬遷,可是人家的態度很堅決,不跟我們廢話,直接提出了八千萬,八千萬啊!我們濱海全年財政收入也就這麼多,他這間廠子,從籌建到建成,總投資不會超過一千五百萬,而且連年虧損,我們提出搬遷,又不是讓他們關門,而是企業整體搬遷,可以在政策和稅收上給予補償,但是人家不同意,堅持要八千萬。宮市長,你覺著八千萬是多是少啊?”
  宮還山聽完,也覺著對方要八千萬有些多了,他歎了口氣道:“具體的談判我不想過問,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你是濱海一把手,你代表著黨員幹部的形象,一定要注意自身形象,不能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說粗話,動手都不應該是一個國家幹部的行為。”
  張揚道:“您別聽那個假洋鬼子胡扯八道,我要是想揍他,他早成豬頭阿三了。”
  宮還山語重心長道:“小張,你是有很多優點的,但是你最大的缺點也要看清楚,就是太容易衝動。”
  張揚道:“我年輕嘛,年輕人多衝動幾下也不是什麼壞事,等到有一天我老了,想衝動都衝動不起來了,後悔都晚了。”
  宮還山心中暗罵這小子無恥,他歎了口氣道:“小張,我必須要強調一下工作的方式方法,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是一間合資企業,很多關係都是非常複雜微妙的,如果你處理不好,很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國際影響。”
  張揚道:“這事兒我能處理好,真要是鬧出了什麼國際影響,我來擔著,絕不讓市里為難。”
  宮還山被他的話給噎著了,這小子存心不讓他把話說利索。宮還山道:“我看你還是找裡德爾主動溝通一下,大家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談談,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
  張大官人道:“原則問題,寸步不讓,土地是屬於濱海的,借給他開廠,現在給他挪挪地兒,還要給他優惠政策,他居然獅子大開口,找我們要八千萬,這叫給臉不要臉,我要是讓步了,其他企業也會紛紛效仿,國家的錢沒那麼好賺的,我這次就要以儆效尤,他不是法國籍嗎?今兒我就要殺殺這只高盧雞,給所有人都看看,到了中國的地界上,你就得按照我們中國人的規則辦事!”

卷十 第966章 潮起潮落
  宮還山放下電話就開始後悔了,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明知這小子是個刺兒頭,還去跟他溝通,溝通的結果只能是碰了一鼻子灰,這讓宮還山感到惱火,自己是北港市長,是他的領導,這廝也太狂了,眼裡根本沒有他這個領導存在。宮還山不由得埋怨起項誠,這個項書記什麼難搞的事情都交給自己去做,他倒是落得清靜,想起項誠,宮還山忽然意識到項誠最近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好像對張揚寬容了許多,濱海開發區的事情,當初最早觸痛了項誠的逆鱗,正是因為這件事,他還專程跑到京城去做工作,想不到回來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項誠和張揚之間達成了某種協定?宮還山越想越奇怪。
  發生在京城的事情宮還山並不清楚,但是有人應該知道,紀委書記陳崗也剛剛從京城回來,他應該知道一些內情,宮還山看到下班的時間就要到了,他拿起電話給陳崗打了一個電話,邀請陳崗晚上一起喝杯閑酒,美其名曰要替陳崗接風。
  宮還山和陳崗之間的關係一直都還不錯,陳崗接到宮還山的邀約,欣然應邀,兩人約好六點半去白島龍吟閣吃飯,龍吟閣是北港最頂級的消費場所,這裡平時並不對外營業,針對的顧客全都是社會的上層人物,龍吟閣位於白島七彩灣,這一帶的海灣沒有沙灘,全都是五彩繽紛的鵝卵石,陽光投射其上異彩紛呈,宛如鑲滿寶石的海灣。
  七彩灣的碼頭上停靠著一艘奢華的遊艇,長約五十米,遊艇的甲板上還有一艘小型的直升飛機,這艘遊艇的主人是蕭國成,蕭國成是一位神秘的富豪,之所以神秘是因為他很少在公眾面前出現,他的生意大都是由他的兩個助理在負責,旗下產業繁多,有遍及全國的易家連鎖酒店,也有位列國內五強的煉油加工廠,龍吟閣只是他旗下的產業之一,但是蕭國成有個特點,他的生意從不自己出面去談。
  宮還山和陳崗雖然經常來白島吃飯,但是還從未登上過蕭國成的這艘遊艇,一來他們和蕭國成很少見面,而來蕭國成的這艘遊艇剛買不久,據說花費了三千萬美金,這是一個足以讓多數人驚掉眼鏡的數字。
  宮還山和陳崗來到龍吟閣的時候,蕭國成的助理蕭玫紅接待了他們,蕭玫紅不僅是蕭國成的助理還是蕭國成的侄女,陳崗每次見到蕭玫紅,目光中會變得有些貪婪,蕭玫紅三十歲,氣質高雅,整個人如同熟透的蘋果,渾身上下都流露出成熟的風致,陳崗對這樣的女人特別偏好,恨不能沖上去攬在懷裡狠狠咬上兩口,但是他不敢,並不是因為他要顧忌自身的形象,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不敢得罪蕭國成,在蕭國成的眼中,整個北港他能夠看在眼裡的只有市委書記項誠。
  蕭玫紅對陳崗的這種目光非常熟悉,淺淺一笑道:“兩位領導大駕光臨,讓我們小小的龍吟閣蓬蓽生輝,玫紅真是不勝榮幸。”
  宮還山微笑道:“蕭經理,我們只是想找個清靜地方喝點酒說說話,所以就想到七彩灣來了。”
  蕭玫紅笑道:“宮市長來對地方了,我給你們挑一間看海的房間。”
  她引著兩人上了電瓶車,乘坐電瓶車來到龍吟閣的高處,龍吟閣內的房間全都是單獨分離的木屋別墅,保證了客人的私密性。
  走入木屋的二層,宮還山和陳崗來到平臺觀海,一會兒功夫蕭玫紅已經安排人準備好了酒菜,在北港有幾個人是要免單的,宮還山和陳崗都屬於這一範圍。
  蕭玫紅甜甜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兩位貴客,酒菜準備好了。”
  宮還山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憑欄,望著遠處的天際,五彩繽紛的彩霞和深藍色的大海相映成趣,輕聲感歎道:“北港真美啊!”
  陳崗深有同感道:“天美水美,人更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轉向蕭玫紅看了一眼,蕭玫紅的笑容自然而嫵媚,陳崗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贊道:“極品啊!”
  因為宮還山事先說明兩人有些知心話要談,所以蕭玫紅並沒有為他們配備服務生。
  宮還山和陳崗在原木桌前相對而坐,兩人同時去拿酒瓶,還是被宮還山先行一步拿到手中,陳崗笑道:“你是市長,應該是我給你倒酒才對!”
  宮還山一邊給陳崗倒酒一邊說道:“在這裡只有朋友,兄弟,你是我的老大哥,我給你倒酒理所當然。”
  陳崗也沒和他繼續客氣,坦然接受了他給自己倒酒。
  兩人碰杯後喝了這杯酒後,宮還山道:“京城之行還順利嗎?”
  陳崗道:“去了五天,開了五天會,我對京城不熟。”
  宮還山道:“不熟可以讓霍雲珠安排一個嚮導給你。”
  提起這件事陳崗就心頭上火,他苦笑道:“倒是安排了一個,可是被別人半路給搶走了。”
  宮還山不禁笑了起來:“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跟你搶人?”
  “還能有誰?張揚!”陳崗說這話的時候直咬牙。
  宮還山對陳崗的脾氣摸得很清楚,陳崗為人貪色,不過他在這方面還算有些手腕,利用工作之便,不知潛規則了多少女幹部,這次八成是被張揚壞了好事,所以才會這麼恨張揚。
  陳崗說完那番話,似乎覺著自己的表現有些太過,笑了笑道:“這個小子實在太狂妄,目中無人,根本不把我們這些老傢伙放在眼裡。”
  宮還山對此深有同感,他歎了口氣道:“沒辦法,誰讓人家的背後有人,項書記都不聞不問,我們說話,唉!”這一口氣把他無奈的心情表達的淋漓盡致,宮還山的真正目的還是在套陳崗的話。
  陳崗果然順著他的話說了起來:“我這次去京城發現項書記和他好像處得不錯。”
  宮還山向前湊近了一些,表示期待下文。
  陳崗吃了口菜道:“我聽說他陪著項書記去了薛老那裡,而且兩人還在一起吃飯,連早餐都在一起吃。”
  宮還山打心底吸了口冷氣,項誠和張揚居然親密到在一起吃早餐的地步,看來這關係從過去的敵對已經轉成了親密戰友了,可是轉變的怎麼會這麼快?
  陳崗道:“你說過去項書記挺煩他的,怎麼忽然會對他這麼好?”
  宮還山道:“難道是薛老的緣故?”
  陳崗道:“應該是,這小子沒什麼本事,就是擅長和高層處關係。”
  宮還山苦笑道:“這還不叫本事?當今的官場之中,和高層處好關係才是晉升之本。”
  陳崗道:“我無所謂了,你以後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以後的北港是你的。”
  宮還山搖了搖頭道:“難說!”
  陳崗當然明白宮還山搖頭的意思,更清楚他在擔心什麼,陳崗笑道:“蔣洪剛?他根本不是你的對手,項書記看好你,大家也都支持你,蔣洪剛有什麼?”
  宮還山道:“一個人平時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並不代表他沒有關係,要不然也不會有黑馬之說了。”
  陳崗笑道:“從政真是一件勞心勞神的事兒,如果給我一個選擇,我下輩子絕不當官。”
  宮還山對陳崗的這句話卻是不信,一丁點都不相信,你陳崗要是不當官,哪有現在的風光,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別說被你規則過的美女幹部,就算是掃大街的大媽對你也不會假以辭色。
  陳崗這會兒已經清楚了宮還山邀自己喝酒的真實用意,他是想探聽項誠和張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將京城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他了,這叫投之以桃,你宮還山怎麼也得報之以李吧,官場上不存在什麼朋友關係,大家都是赤裸裸的利益關係,沒有白白付出的事兒,包括情報和資訊,陳崗趁機提出弟弟的事情:“宮市長,我弟弟離開濱海之後已經賦閑很長時間了,你看是不是能幫他說說話。”
  宮還山微笑道:“你說句話不就行了。”
  陳崗道:“避嫌嘛!”
  宮還山點了點頭道:“他想去哪裡?”
  陳崗道:“北港開發區分局有個缺。”
  宮還山端起酒杯和陳崗碰了碰道:“福隆港的事情還沒有完全了結,等那件事解決了,我馬上提議他過去。”
  陳崗眉開眼笑道:“好,我先替他謝謝你了。”
  宮還山笑道:“老朋友了,客氣什麼。”
  兩人的酒宴即將結束的時候,蕭玫紅帶著兩位青春靚麗的美女走了進來,她甜甜笑道:“兩位貴客,今晚就留在七彩灣休息吧,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回頭讓她們帶你們過去。”
  宮還山和陳崗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明白其中的含義,陳崗打了個哈欠道:“我真的有些累了,先去泡個澡。”
  宮還山笑了笑,他起身道:“那你留下休息,我今晚還得回家,女兒等著我給她輔導作業呢。”
  陳崗知道宮還山在生活作風方面從來都嚴謹的很,這是因為宮還山一心想登上市委書記的寶座,一舉一動都小心得很,陳崗卻和他不同,他的政治生涯已經走到頭了,人生得意須盡歡,管這麼多幹什麼?
  張揚也在白島,晚風微涼,他和常海心坐在沙灘上看著潮起潮落,夜晚悄悄來臨,遠方海面升起了一輪明月,張揚道:“海上升明月!”
  常海心偎依在他的懷中,柔聲接道:“天涯共此時!”轉過頭,嘴唇被張揚捉住,用力的吻了兩下。
  夜晚的海灘已經沒有人,顯得格外冷清。
  張揚道:“走吧,回酒店!”
  常海心道:“不,我還想在沙灘上多呆一會兒。”她忽然指向遠方的海面:“哇!好漂亮的遊艇!”
  張揚順著她所指的方向舉目望去,正看到一艘豪華遊艇緩緩駛向北港的方向,雖然相隔很遠,還是能夠感受到那艘遊艇的豪華,張揚曾經坐過丁高山的遊艇,可是和這艘相比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常海心感歎道:“想不到北港的有錢人這麼多!”
  張揚道:“能買起這首遊艇的在國內也是數得著的富商。”他首先想到的還是丁高山。
  常海心指了指遠方的七彩灣:“咱們去那邊看看!”
  此時海面的風又大了,張揚搖了搖頭:“明天一早再說,太冷了!我擔心你別凍感冒了,咱們還是回房間去做點熱身運動。”
  常海心含羞打了他一下。
  在白島的海岸線上分佈著許多的木屋,這也形成了白島獨特的風景線,其中很多都是對外承租的,張揚和常海心租住的就是其中的一間,兩人在木屋前升起了火盆,常海心坐在沙灘上望著熊熊的篝火,一張俏臉被映得通紅,來白島是她提議的,在濱海常海心總覺著不是那麼的自由,她和張揚的交往總感覺到背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
  張揚在篝火上烤著一條他買來的海魚,這廝的燒烤技藝的確不怎麼樣,一條魚被他烤得黑不溜秋。不過香氣被烤出來了,常海心吸了口氣,又看了看那條黑炭團般的烤魚:“烤成這個樣子還能吃嗎?”
  張揚道:“別看樣子不好看,可味道鮮美!”他拿回烤魚,扯了一塊塞到常海心的嘴裡,常海心皺起了眉頭,嚼了兩下,沒想到味道還不錯。
  常海心道:“我哥要結婚了!”
  “跟誰啊?”張揚問完又醒悟過來:“薛燕?”
  常海心笑道:“不是我二哥,是大哥!”
  張揚道:“海天?他之前沒有任何動靜啊!”
  常海心啐了一聲道:“我哥談戀愛還要向你報備啊?”
  張揚笑道:“找得誰家的閨女?”
  常海心道:“嵐山組織部長陳伯伯家的女兒。”
  張揚道:“門當戶對啊!強強聯手,以後你爸在嵐山的官場越發無敵了。”
  常海心伸手擰了他一把道:“我怎麼聽你說話這麼彆扭。”
  張揚笑道:“實話,對了,什麼時候結婚,我跟你去喝喜酒。”
  常海心道:“他最近要帶陳靜來北港玩,你直接問他,反正說是今年,具體時間還沒定。”
  張揚道:“好啊,你說我大舅子結婚,我應該送什麼禮物呢?”
  常海心沒好氣道:“我哥可不是你大舅子。”
  張揚道:“事實上的大舅子也是大舅子!”
  常海心道:“滾你的,誰跟你事實……”可一想兩人之間可不就是事實嘛!
  張揚道:“你敢不承認,看我怎麼修理你!”常海心看到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呀!的一聲起身就逃,跑了沒幾步就被張大官人追上,攔腰抱起,抱進了漆黑的小木屋。
  黑暗中傳來兩人劇烈的喘息聲,一會兒忽然聽到常海心嬌呼道:“嗯……”
  張大官人停下了動作,關切道:“怎麼了?”
  “好像有……有沙子……”
  “呃……我忘了洗澡了,我這就去……”
  常海心的嬌軀八爪魚一樣纏住了張揚:“不要停……嗯……”
  有些時候,一些小小的意外會帶來別樣的驚喜和刺激,不過愉悅過後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常海心清晨醒來的時候,連走路都變得非常艱難了,自然要遷怒到張大官人的身上,狠狠揪住張揚的耳朵:“都怪你!”
  張大官人笑道:“昨晚是誰讓我不要停的?”他一把將常海心攬入懷中:“讓我看看!”
  “不要!”常海心滿臉通紅的掙扎道。
  張揚道:“我給你上點藥,保你一會兒就好。”
  常海心含羞道:“那裡怎麼上藥?”
  張大官人道:“我有金剛鑽啊!”
  “滾你的……”隨著常海心的一聲嚶嚀,又被張大官人壓於身下。

  當領導有當領導的好處,不用擔心有人查崗,張大官人上午十點才來到工作單位,回到屬於自己的辦公室,這廝腦子裡還回味著幫助常海心上藥的香豔場面,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浮想聯翩。
  傅長征走了進來,他笑道:“張書記,您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事?”
  傅長征道:“裡德爾讓步了,他提出給他三千萬他就走!”
  張揚笑道:“好嘛,一下就減了五千萬,三千萬還是搶錢,讓他去銀行搶,我這邊沒有。”
  傅長征道:“他說這是他的底線了,如果縣裡不答應他就去外交部告狀。”
  張揚道:“別跟我談他的事情,以後只要他敢進行政中心的大門就給我轟出去,丫的一假洋鬼子還真把自己當盤菜,愛哪兒告哪兒告去,一分錢的賠償都沒有,說我打壓他,我還就真打壓他,一個虧損企業,就算我不動他,他自己也撐不下去了。”
  傅長征笑著點了點頭,張大官人的強勢他是知道的,這個裡德爾只怪自己不長眼睛,幹嘛非得招惹這位爺。
  傅長征把一些整理好的文件紀要遞給張揚,張大官人正打算看看,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話是程焱東打來的,程焱東告訴張揚一個不好的消息,高廉明在汽車交易市場讓人給打了。
  張揚聞言一怔,這還了得,在濱海居然有人敢打他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張揚首先問過高廉明的傷情,聽說不嚴重這才放下心來,高仲和把兒子交給他照顧,如果有什麼閃失,他臉上肯定不好看。
  張揚想了想,讓傅長征準備車,又把縣長許雙奇給叫上了,許雙奇聽說省公安廳廳長的公子被人給打了,也是吃了一驚,可他還是覺著張揚有些小題大做,用得上他們兩人都出動嗎?許雙奇估計張揚八成在打什麼壞主意,最少是把他拉去陪綁,這事兒還得小心為妙。
  高廉明這頓打捱得比較窩囊,早晨在汽車交易市場上廁所的時候,頭讓人給蒙上了,然後被人一通痛揍,嘴也腫了,腦袋也大了,小眼鏡也碎了,派出所的員警都圍著他問長問短呢,縣公安局長程焱東也帶人趕到了,汽車交易市場經理耿小江正在高廉明的面前一個勁的陪著不是。
  張揚走進辦公室,看到高廉明的這幅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心說真他媽翻天了,他陰沉著臉色向程焱東道:“查出是誰幹的沒有?”
  程焱東搖了搖頭道:“沒有目擊者。”
  張揚轉向許雙奇道:“老許,你看應該怎麼辦?”
  許雙奇心說你幹嗎問我?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唄!可嘴上卻不能這麼說,他低聲道:“我尊重張書記的意見。”
  張揚道:“這件事的性質非常惡劣,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了襲警事件,足以證明犯罪分子的倡狂,也證明汽車交易市場記憶體在著黑惡勢力!”
  耿小江一聽就慌了,張書記定性太嚴重了,前兩天汽車交易市場才剛剛整頓過,聽張書記的口風,十有八九又要停業整頓,再好的生意也禁不起這麼折騰啊。耿小江道:“張書記,這裡的治安一向良好,一直沒聽說有什麼黑惡勢力。”
  張揚看都不看他,心說老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張揚道:“襲警事件是對國家法律的蔑視,是對我公安系統的公然挑戰,這種事性質極其嚴重,絕對不能姑息,從今天起汽車交易市場全面停業整頓,如果抓不住兇手,就一直整頓下去。”
  耿小江不敢說話了,他知道自己說話也沒用,眼巴巴的瞅著許雙奇。
  許雙奇咳嗽了一聲,拉了拉張揚的衣袖,示意走到一邊,在外人的面前許雙奇還是不想表露他們之間的不合,許雙奇低聲道:“張書記,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因噎廢食了?如果僅僅因為一個員警被打,就讓整個汽車交易市場停業,會造成很大的經濟損失。”
  張揚低聲道:“老許,他的身份你知道吧,如果這件事被高廳知道,搞不好要來個全城大整頓,到時候損失豈不是更大?”
  許雙奇聽他抬出了高仲和,只能閉上了嘴巴。
  張揚走過去看了看高廉明的傷口,問道:“疼嗎?”
  高廉明苦著臉點了點頭,嘴巴腫得太厲害,說話都不利索。
  張大官人感歎道:“平時多鍛煉鍛煉,何至於被人打成一個豬頭!”
  高廉明的臉上挨了不少重拳,張揚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周圍道:“派出所的員警全都給我站出來。”
  六名員警有些詫異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張揚道:“把手都給我伸出來!”
  六名民警面面相覷一個個把手平伸了出來,張揚道:“我要看手背!”
  他們翻轉手背,張揚逐一看了一遍,張大官人的眼力非同尋常,別人看得是皮毛,他卻能夠從手背膚色筋肉的微妙變化中看出端倪,一個人出拳全力打擊之後,他的手掌會發生變化,短時間內不會恢復正常,這種變化,普通人是注意不到的,即便是員警也無法發現,但是張大官人能夠看出。
  他看完六人的手掌之後,冷冷道:“現在老老實實給我交待,高廉明究竟哪兒招惹了你們,你們居然敢聯手暗算他!”
  幾名民警義憤填膺道:“張書記,您不能誣陷我們啊,我們全都是同事,怎麼可能對自己人下手,您調查清楚!”
  張揚道:“不用調查!”他指了指正中的那個高個民警道:“高廉明臉上的兩拳就是你打得,居高臨下,輪圓了手臂,一記直拳一記擺拳,這得多大仇啊,對自己同事你居然能下的去手!”
  “我沒有……”高個員警的臉色已經變了。
  張揚厲聲道:“少給我狡辯,都把上衣給我脫了!”
  六名民警眼巴巴看著程焱東:“程局長!”他們做出冤枉的樣子。
  程焱東道:“讓你們脫,你們就脫,哪那麼多的廢話!”
  幾名員警把上衣脫了,其中兩人的身上都有淤青的痕跡,張揚道:“高廉明也還手了,可惜沒打到你們的臉上,現在還跟我抵賴嗎?”
  幾名員警都垂下頭去,其中一人叫道:“張書記,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一直待在警務室。”一句話把其他人都給賣了,證明揍高廉明的事情是其他五個人合夥幹的。
  誰都想不到這件無頭案居然讓張大官人一出手就給破了,高廉明一聽是這幫同事揍得自己,氣得眼睛都紅了,他站起來就想沖上去拼命,被程焱東一把攔住。
  耿小江看到這件案子破了,是員警內部鬥爭,和他們汽車交易市場沒關係,心說這下好了不用停業整頓了。
  可沒成想張大官人不緊不慢道:“連員警都參與暴力事件,足以證明汽車交易市場的治安環境之混亂,一定要好好整頓,嚴肅整頓!”
  張大官人說完轉身離去,許雙奇雖然看不慣他的囂張跋扈,可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斷案能力。
  程焱東跟著張揚走了出來,低聲道:“張書記,你怎麼斷定是員警內部人幹得?”
  張揚道:“這還用問,高廉明在汽車交易市場只是個小民警,又沒得罪什麼業主,他那張破嘴,得罪同事的可能性大了一點,我看還可能是因為他的存在擋了別人的財路。”
  程焱東道:“單憑推測就能斷定這件事?”
  張揚道:“一個人發力之後拳頭上的肌膚筋肉會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在短時間內是恢復不了的,不仔細觀察也不會發現,我從小練功,對這種事情比你們要敏銳的多。”
  程焱東感歎道:“張書記,你要是當員警,我們全都得丟飯碗。”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不跟你搶飯碗。”他看了看汽車交易市場的招牌,低聲道:“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查查,北港私車氾濫,多數都是從這裡溜出去的,我的治下決不允許出現髒汙納垢的地方。”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
  許雙奇和張揚乘坐一輛車返回行政中心,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他認為張揚又一次利用了自己,在眾人面前,張揚表現的越強勢,越是映襯著自己的平庸。
  張揚能夠猜度到許雙奇現在的心思,他微笑道:“老許啊,你對我整頓汽車交易市場有看法?”
  許雙奇道:“看法談不上,我只是覺著這樣會對濱海的經濟發展造成影響。”
  許雙奇道:“大多數還是沒有問題的,其實有港口的地方都存在著一些這樣的問題,一塊大蛋糕,可能上面被蒼蠅叮了那麼一小口,咱們總不能就把整塊蛋糕都扔掉吧?”
  張揚道:“老許啊,你的胸懷還真的不小,不過咱們要是容忍了一隻蒼蠅就會有無數隻蒼蠅撲上來,我這人特軸,信奉一句話,那叫寧缺毋濫!”
  許雙奇道:“病人需要吃藥,可是一味的下猛藥非但治不好他的病,反而會把他的狀況變得更糟。”
  張揚微笑道:“老許,你恐怕不知道吧,我是個好醫生。”
  許雙奇臉上帶著將信將疑的微笑。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麻痹的,為嘛老子說實話的時候總是沒人相信?
  許雙奇知道張揚這次一定要借題發揮了,對此他感到無可奈何,張揚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許雙奇對他的性情已經有所瞭解,這廝認定的事必然會堅持到底。
  程潤生來到濱海的當天下起了大雨,身為濱海書記的張揚親自來到北港火車站接他,陪同程潤生一起過來的還有他的女兒程敏,程敏的話很多,一上車就抱怨起北港的天氣來。
  張揚親自開車,常海心坐在副駕,兩人聽著程敏的嘮叨都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還好程潤生的心情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程敏道:“張書記,我們今晚住在哪兒啊?”
  張揚道:“回濱海,我安排你們去我家裡住。”張大官人海洋花園的房子超大,空著也是空著,本來常海心準備安排程潤生父女去縣委招待所入住的,可張揚擔心那邊條件簡陋,怠慢了這位辛苦請來的教授。
  程潤生笑道:“隨便安排個住處就行,去你家太麻煩了吧。”
  張揚道:“我一人住在一棟大房子裡,程教授您去了剛好熱鬧熱鬧,還有,我讓人給你準備好了台釣竿,等天氣轉好,就陪您出海釣魚。”張大官人這麼說是投其所好。
  程潤生哈哈笑道:“好啊!”
  程敏卻道:“看你們這邊的天氣,還不知道要下幾天雨。”
  張揚發現這個程敏是個小怨婦,好像對一切都抱有不滿,不停的嘮叨。後來張揚才知道,程敏過去曾經喜歡過常海龍,不過常海龍對她不來電,所以兩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最終也沒能成為情侶。或許是感情上的不如意,這個程敏脾氣變得有些古怪。
  從北港到濱海的這段市縣公路非常的泥濘,主要是濱海福隆港,來往載貨的大貨車頻繁經行,道路損毀嚴重,程敏抱怨了一路。
  程潤生道:“張揚,這條路該好好修修了。”
  張揚道:“已經報給市里了,這條路修好,另外建一條市縣快速通道,爭取明年年初全部完成。”
  程潤生道:“提升城市形象道路必須先行。”
  張揚點了點頭。
  經過濱海收費站的時候,看到收費站已經拆除,張大官人頗為滿意,不過前方因為兩輛貨車相撞,造成了路堵,必須要從一旁的小路繞行。
  張揚的這輛坐地虎越野性能很強,當然不怕什麼泥濘小路,可是從蔣莊繞行的時候,卻看到前方小路上有人人為設置了一個路障,所謂路障就是一棵小樹,車輛來了他們把樹放倒,司機給錢後他們再把小樹移開。
  張大官人這個鬱悶啊,自己上任後把濱海的收費站全都給撤了,想不到這裡還有一個,不過這是非官方的。三個漢子穿著雨衣在那邊頗為敬業的逐一收費。
  輪到張揚的車過去的時候,其中一個黑臉漢子一伸手道:“五塊!”
  張揚倒不是心疼這五塊錢,只是覺著這事情挺鬱悶的,他看了那廝一眼道:“收費站都撤了,你這兒居然收錢?”
  黑臉漢子罵道:“他奶奶的,要不是收費站撤了,我們至於大雨天站在這裡收錢嗎?”這個鄉間收費站存在已久,過去汽車為了逃避收費站都從這裡繞行,官方收費站收十塊,他們收兩塊,每天也有一筆不菲的收入,可自從收費站撤了之後,他們的鄉間收費站自然無人問津了,今天聽說路堵了,所以這幾個人趕緊過來發一筆小財,收費也從過去的兩塊漲到了五塊。
  張揚道:“誰讓你們在這裡收費的?”
  黑臉漢子瞪了他一眼道:“你誰啊你?”他看了看張揚的車牌,鄉下人沒什麼見識,以為只是外地車牌,黑臉漢子朝車上啐了一口痰道:“一外地車還敢在濱海的地頭上牛逼,找揍啊!外地車,十塊!”
  後面程敏嗤地一聲笑了起來,她把張揚現在的遭遇當成笑話看呢。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一個愛面子的主兒,當著貴客的面,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居然被幾個鄉民給欺負了,這讓他的臉往哪兒擱。
  如果在平時張揚是犯不著跟這幫村民一般計較的,他向那黑臉漢子厲聲道:“趕緊給我讓開,我是政府工作人員,妨礙了公務,你要負責的。”
  “我呸!什麼政府工作人員,你就是縣委書記從我們村的路上走也得給錢!”

卷十 第967章 貴客紛至
  常海心去錢包裡拿錢,犯不著和這幫鄉民一般見識,可她錢還沒拿出來呢,就出事了,其中一人拿起一改錐就紮在坐地虎右前輪的輪胎上。噗嗤一聲,把坐地虎給放了氣。
  那黑臉漢子耀武揚威道:“你輪胎紮了,補胎五百,叫拖車一千!”
  程潤生性情耿直雖然在後座坐著,可是把事情聽得清清楚楚,氣得臉色鐵青,他大聲道:“張揚,一分錢都不給他們,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根本就是強盜!”
  張大官人火大了,推開車門就走下去,常海心拉住他手臂道:“張書記,我看還是報警吧!”
  張揚道:“你報警,我去教訓教訓這幫不開眼的東西。”張大官人感覺到自己的面子被掃了,現在是怒火中燒,不給這幾個刁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就不知道自己的厲害。
  黑臉漢子昂首挺胸的看著張揚。
  張揚剛一下車,呼啦一下周圍又來了兩名漢子把他圍在中間,那黑臉漢子仗著人多勢眾,一伸手朝張揚的肩膀推去,張大官人出手如閃電,一把就扣住了他的手腕,順勢一帶,蓬!地一聲,將那黑臉漢子的身體重重撞在車身上,緊接著就抽了他一個嘴巴子,怒喝道:“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其餘兩人看到張揚一出手就把同夥給制住了,一個拿著改錐一個摸起了磚頭,張大官人虎目一凜,瞪得兩人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兩人掉頭就往村子裡跑。顯然是報信去了。
  張大官人可不怕他們報信,村子裡的那幫村民還沒來呢。當地派出所的人已經到了,派出所所長是認識這位元年輕縣委書記的,看到是幾個不開眼的村民把縣委書記的大駕給衝撞了,心中暗叫倒楣。他們當即就把那個黑臉漢子給銬了。
  這當口兒村子裡趕來了幾十口子人,為首的是村委書記賀慶樁,但凡是個小幹部也關注本縣新聞,縣委書記的樣子他也是認得的,知道村民攔路收費攔到了張揚的頭上,嚇得賀慶樁臉都白了,額頭上也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了,他湊到張揚身邊一個勁的道歉。
  張揚指著那棵橫在路上的小樹道:“這是你讓他們那麼幹的?”
  賀慶樁道:“沒有!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全都是他們自己的責任。”
  張揚道:“你官不大,推卸責任的本事倒是不小,你是這裡的村委書記。這裡發生了事情就該由你負責,縣裡為了提升形象,笑迎八方賓客,把所有的收費站都給撤了,你們居然在這兒私開了一個,膽兒挺肥啊!”
  賀慶樁道:“張書記,我真不知道他們敢這麼幹,您放心。我一定嚴肅處理他們,該抓得抓,該罰得罰。”
  張揚道:“合著這件事沒有你一丁點關係,當官到你這種境界也真是難得。”
  賀慶樁誠懇檢討道:“我也有錯,我應該負擔領導責任。”
  張揚的汽車輪胎已經讓派出所所長親自換好了,張揚擺了擺手道:“你別幹了!明天自己去鄉里辭職去!”
  張大官人說完坐進了汽車。經過這一番折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淋透了。
  可走進去卻發現程潤生不在車內,常海心指了指前面,卻見程潤生打著一把傘,站在前方一百多米的地方正在查看一棵銀杏樹。
  張揚把車緩緩開了過去。來到程潤生身邊停下,程潤生圍著銀杏樹轉了一圈,拉開車門進入汽車內,問道:“這裡過去是不是有一座廟啊?”
  張揚對當地的事情並不清楚,程潤生道:“這段時間我看了一下你們的縣誌,從中查到濱海西南曾經有一座普雲寺,建於北魏時代,寺院前方栽種著三棵銀杏樹,我找到了兩棵,還有一棵枯死了,跟縣誌中描述的很像。”
  張揚落下車窗,看到遠處賀慶樁仍然呆呆站在雨裡,這貨顯然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噩運給打擊懵了,張揚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賀慶樁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一臉沮喪的來到車旁,這廝的身上全都淋透了,落湯雞似的,看著也的確可憐,他可憐巴巴道:“張書記,有啥指示?”
  張揚道:“這裡過去是不是有座普雲寺?”
  賀慶樁道:“有過,七十年代的時候被人給燒了,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賀慶樁沒說實話,當初燒普雲寺的時候,他也是參與其中的一名熱血青年,不過現在回頭看看這顯然不是什麼光榮歷史,所以賀慶樁也就羞於啟齒了。賀慶樁道:“張書記,您要是真想知道這方面的事兒,我把我爹叫來,他對普雲寺的事情很清楚。”
  張揚點了點頭,轉向程潤生,程潤生倒是想好好調查一番的,不過女兒程敏已經不耐煩了,他只好道:“改天再過來。”
  張揚準備離去的時候,賀慶樁鼓足勇氣問道:“張書記,我真的要辭職嗎?”
  張揚沒好氣道:“你先好好反省,把這個收費站撤掉,還有道路好好修一修,你的問題,我過兩天回來的時候再做處理。”
  賀慶樁聞言大喜,這會兒工夫真是悲喜兩重天,張書記這是給自己機會呢,他連連點頭:“張書記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反省,一定不會辜負領導對我的期望。”
  張揚懶得聽他廢話,啟動油門向縣城的方向駛去。
  張揚回到海洋花園,看到耿明明和林學靜都已經在那裡了,考慮到程潤生這兩天要在濱海,衣食住行都需要人照顧,張揚所以讓縣委辦公室主任洪長青把她們倆給請來了,周山虎也來了,他負責在這兩天全程陪同程潤生,為他的出行創造便利。
  不過張揚沒想到的是高廉明也在,這廝臉上的淤青多少消褪了一些,不過樣子看起來還是相當的滑稽,新配了一副眼鏡,金絲邊的,張揚讓林學靜帶著程潤生父女去他們的房間,自己則來到沙發上坐下,打量著高廉明道:“你來我這裡幹什麼?”
  高廉明道:“我想跟你談談工作的事兒。”
  張揚點了點頭道:“說吧!”
  高廉明道:“程局找我談了,他想調我去機關工作。”
  張揚道:“你怎麼想?”
  高廉明道:“我不想去,那幫傢伙對我下黑手,目的就是要把我趕走,我要是走了豈不是遂了他們的心願!”
  張揚笑道:“讓你去市場派出所並不是真的要你當員警,就是讓你去鍛煉鍛煉,你的本職是律師。”
  高廉明道:“如果我連一個小員警都當不好,怎麼去當律師呢。”高廉明的這番話讓張揚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覺。
  張揚道:“那你就接著幹,汽車交易市場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我下一步就要重點整治那裡,你留在那邊工作,剛好配合我,不過……工作風險可能大一些。”
  高廉明摸了摸自己仍然有些腫痛的面頰:“我這不已經嘗到風險了。”
  張揚道:“只是開始,你以後凡事要機靈一些,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高廉明道:“你也教我兩手功夫,下次再遇到有人偷襲我,我打扁他。”
  張揚笑道:“成,你先給我磕頭,叫我師父。”
  “都什麼時代了,不興這個了。”高廉明才不輕易給人下跪呢,雖然他很想學點功夫。
  程敏洗完澡換了一身牛仔裙走了下來,她嬌小玲瓏的,高廉明看到她就被吸引住了,主動伸出手去:“你好,你是程教授的女兒吧,我叫高廉明,是張揚的好朋友,公安系統的。”
  程敏睫毛垂了下去,壓根沒看高廉明一眼,她的眼界可不低,顯然沒把這個鼻青臉腫的小眼鏡看在眼裡。走到張揚面前坐下道:“張書記,你可夠腐敗的啊,一個人住這麼大一套房子,縣委書記的級別比中央領導還高。”
  張揚心說這個程敏的嘴巴真是不討人喜歡,如果不是看在程教授的面子上,自己才不願意搭理她呢,他笑了笑道:“房子是縣裡的,又不是我私人的。”
  程敏道:“這兩天你也住在這裡?”
  張揚道:“你要是覺著不方便我搬到縣裡去住。”
  程敏笑道:“我可不是存心趕你走,就是覺著大家住在一起有些彆扭。”
  張揚笑道:“沒關係,程教授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貴賓,我一定要做到讓你們滿意。”
  程敏道:“我爸打算抽三天的時間對濱海進行一個全面的考察,你能全程陪同嗎?”
  高廉明又湊了過來:“張書記日理萬機,整個濱海的事兒都得他管,他沒這麼多時間,可我有啊,我來陪同。”
  張揚心中暗樂,還真有趕著往上湊的,高廉明這廝也是個見不得女色的主兒,情場上幾乎是屢戰屢敗,前陣子因為許怡的事情還傷心遠遁,去香江療傷,現在看來已經完全恢復了,一見到程敏就大獻殷勤。張揚乾脆做個順水人情:“廉明啊,這兩天你就陪著程教授他們好好考察一下濱海。”
  高廉明道:“張書記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這一段時間對張揚來說可謂是嘉賓紛至,新朋舊友都趕著一起過來了,最早來的是程潤生,緊接著是常海天和他女朋友陳靜,幾乎就在同時,王學海也來濱海了,王學海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找他妹妹王學甯,可他們兄妹倆已經這麼多年沒有聯絡,甚至連彼此的電話都沒有,王學海抵達濱海之後才知道王學寧並不在這裡,而是去江城遠方光電廠擔任技術廠長去了。
  王學海找到了張揚。
  張揚剛剛開完常委會,看到王學海來了,也是堆起一臉的笑容,其實在他心底深處並不怎麼待見王學海,知道這廝是個奸猾的商人,當初還屢次跟自己作對,不過現在已經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王學海依舊改不了商人的習慣,見到張揚先送給了他一件禮物,這廝現在開金礦,送給張揚兩根金條,張大官人一掂量就知道這金條得有五百克左右,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王學海道:“張書記,最近我感覺胸口還是悶得慌,您幫我看看。”
  張揚笑了笑,這金條他收的心安理得,等於是王學海的診金,他撚起一根手指幫著王學海診了診脈,漫不經心道:“沒什麼事,我給你開一付調養的藥,你吃過之後就會沒事,以後別賺錢賺得這麼辛苦,錢是賺不完的,可命只有一條,要懂得勞逸結合。”
  王學海連連點頭,在張揚面前他始終有心理陰影,認為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人家手裡,處處陪著小心。
  張揚寫了付方子給他。
  王學海這才提起此次前來的目的:“張書記,我這次是想過來找我妹妹的,沒想到她去了江城,所以就先過來看看您。”
  張揚道:“你妹夫在啊,要不要我給他打個電話?”
  王學海道:“我跟他都沒怎麼說過話,彼此之間生分得很。”
  張揚道:“正因為生分,才需要聯絡感情啊,王志國那個人不錯的,我讓他過來啊。”
  張揚當著王學海的面給王志國打了電話,沒過多長時間,財政局長王志國走了進來,王志國看到王學海明顯愣了一下,兩人過去見過一次面,可那次見面的回憶顯然是不愉快的,王學海畢竟久經風浪,他微笑著主動打招呼道:“志國,很久不見了。”
  王志國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稱呼王學海道:“王總好,怎麼有空來濱海啊。”
  王學海道:“我和張書記是老朋友,剛巧來北港談生意,所以就順便過來敘敘舊。”這廝很少說實話。
  王志國對王學海並不是那麼的熱情,簡單招呼之後,轉向張揚道:“張書記找我有事?”
  張揚道:“沒事,就是聽說你們認識,所以讓你過來見見面。”
  王學海道:“學寧最近還好嗎?”
  王志國道:“好,我們都很好!”他向張揚道:“張書記,我上午還有一個會,得回去了。”
  張揚看出他對王學海的冷淡,點了點頭道:“去忙吧。”
  王志國走後,王學海有些尷尬的歎了口氣道:“看來他還在怨我。”
  張揚對王家的家務事並不感興趣,他微笑道:“都是一家人,就算當初有點誤會也不可能記一輩子,只要你們兄妹和好,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王學海道:“當年我曾經讓人打過他。”
  張揚望著王學海,心說這廝幹出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
  王學海道:“我現在真的很後悔,父母都老了,我知道他們心裡一直都在想著學文,這次過來,我一定要向學文解釋清楚,爭取他們夫婦的諒解。”
  張揚道:“凡事不要操之過急,反正江城離這裡也不遠,中午留下來吃飯,我給你接風洗塵。”雖然張揚從沒把王學海當成朋友,可這廝好客的脾氣是改不了的。
  王學海笑道:“張書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這件事處理不好,我也沒心情吃飯,我這就去江城找她。”
  張揚看到王學海心意已決,也不再挽留他,起身將他送出門外,來到門口的時候,正遇到傅長徵引著恒茂商務的丁高山過來,丁高山見到王學海,有些驚喜的叫道:“王總!”
  王學海也眉開眼笑道:“高山兄!”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張揚這才知道王學海交遊廣泛,這濱海他不僅僅認識自己。
  王學海和丁高山已經認識十多年了,而且過去曾經一起合作做過生意,一起做過生意,目前還能保持朋友關係的,可謂是難能可貴,聽說王學海這就要走,丁高山拉著王學海的手不願放開:“不能走,咱們這麼久沒見了,好不容易才來濱海一趟,一定要喝個一醉方休。”

  王學海道:“高山兄,我的確有要事在身,今天必須要去江城。”他將去見妹妹的事情說了。
  丁高山道:“這有何難,我派車去接她,讓她過來跟你見面就是。”
  王學海道:“我這妹子脾氣倔得很,我怕她不肯來。”
  丁高山道:“這還不容易,張書記,您發句話,就說讓她回來開會,領導的話她一定會聽。”
  丁高山來找張揚是為了汽車交易市場的事情,丁高山不但是恒茂商務的老總,他還有一個身份,是濱海商會的會長,今天過來是帶任務來的,張揚下令汽車交易市場停業整頓,現在汽車交易市場的大小商家都沒有生意可做,一個個怨聲載道,他們的聲音又直接反映不到上頭,所以就集中了一下,找到丁高山,希望他能夠找縣裡反映。
  丁高山身為商會會長,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是職責所在。
  張揚聽丁高山說完,不由得笑道:“丁總,照你這麼說,這些商家的意見都很大。”
  丁高山道:“汽車交易市場內大小商家一千多家,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人員有一萬多人,市場關一天商家就會一天沒有營收,現在他們不滿情緒很高,有些商戶已經準備聯合上告。”
  張揚道:“丁總知道我整頓汽車市場的初衷嗎?”
  丁高山道:“汽車交易市場魚龍混雜,有些商戶暗地裡從事走私車生意,所以張書記才想從嚴治理。”
  張揚點了點頭。
  丁高山道:“可一千多商家之中從事走私車生意的畢竟是少數,總不能一棒子就將所有的商戶都給打死,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張揚笑道:“你說!”
  丁高山道:“想要刹住走私車的源頭,一是海關,二是上牌機構,如果堵上了這兩個缺口,市場自然也就沒有走私車流通的問題了。”丁高山是在暗示張揚,你不要總盯著商戶,問題還是出在你們自己的身上。
  張揚想了想道:“這兩方面我正在著手處理,丁總,你對汽車交易市場的治理有什麼高見?”
  丁高山道:“應該在管理上下工夫,而不是一棒子打死一群人,對於奉公守法經營的業主要提出表揚,給予政策上的照顧和激勵,對於違規業主堅決取締,甚至可以追究他們的法律責任。”
  張揚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怨我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汽車交易市場給關了。”
  丁高山道:“我可不敢埋怨張書記,我在汽車交易市場內也沒有生意,這件事和我的切身利益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我身為濱海商會會長,這些業主把問題反映到我這裡,我當然要如實稟報給張書記,我是個生意人,不懂得政治,但是我認為做管理和治水差不多,疏要比堵更為有效。”
  丁高山的一席話卻讓張揚心中一動,他點了點頭道:“我考慮考慮。”
  丁高山道:“張書記,請您務必要慎重考慮這件事,一千多家商戶,真正要是鬧出了什麼亂子,對濱海可沒有好處。”這不是丁高山在危言聳聽,目前汽車交易市場業主的怨憤情緒已經到達了頂點,張揚來到濱海的時間不長,已經連續對他們進行了兩次停業整頓,幾乎所有業主的生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人在切身利益受到侵犯的時候總會奮起反抗,很多人已經準備去市里甚至省裡上告了。
  張大官人也沒有想過要把汽車交易市場永遠關閉,畢竟這個市場是濱海財政收入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疏大於堵,但是張大官人目前還沒有想出很好的疏導辦法。
  不但是商家怨聲載道,張揚讓汽車交易市場接連停業整頓的事情也在縣常委內部引起了相當大的反響。
  縣長許雙奇已經接連兩次缺席了常委會,一次事假,一次病假,今天他藉口病假,躲在家裡看書,許雙奇喜歡看二十四史,從古代學習管理方法,許雙奇認為官場這門學問太深奧,單單是中國古代官場文化,他一輩子都學不完。
  政法委書記周翔在中午吃飯的時候來到了許雙奇家裡,他還帶了五斤滿黃的海蟹。
  許雙奇道:“小周,你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
  周翔笑道:“許縣長,我這個時候過來就是來蹭飯吃的。”
  許雙奇笑道:“求之不得,今天你嫂子他們都不在家,只有我一個,咱們剛好喝兩杯。”許雙奇把海蟹接過,讓保姆去廚房蒸出來。
  招呼周翔來到飯桌坐下,許雙奇拿出一瓶五糧液,周翔搶過酒瓶為他斟滿,涼菜上來,海蟹也蒸好了,兩人喝了一杯酒之後,周翔關切道:“許縣長,您身體怎麼樣?”
  許雙奇道:“我沒什麼病,就是不想去開常委會,懶得看別人表演。”
  周翔跟著就歎了口氣道:“許縣長,咱們這濱海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這麼折騰下去,早晚得出大事。”
  許雙奇緩緩落下酒杯道:“人家朝裡有人,市里都改變了態度,你看不見現在連項書記都支援他的工作。”
  周翔道:“許縣長,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憑什麼?一個二十多歲的毛孩子,他有什麼領導能力?有什麼資格服眾?咱們縣常委誰心裡不清楚,您才應該是最合適這個位子的人,可是現在這個社會,有能力有政績不夠,必須還得有關係有靠山,他不就是找了個好老婆,認了個好乾爹嗎?”
  許雙奇當然清楚周翔說的是誰,他笑道:“才喝一杯怎麼就喝多了,別亂髮牢騷。”
  周翔亂髮牢騷是有原因的,自從程焱東來到濱海之後,他就趕到了強烈的危機感,他預感到張揚早晚會拿自己下手,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還占著一個常委的名額,而程焱東是張揚的鐵杆親信,張揚勢必會把自己給踢走,這樣空出的位置理所當然的就可以由程焱東接替。公安局長兼政法委書記,美其名曰還能精簡機構。
  許雙奇知道周翔擔心什麼,他掰開了一隻螃蟹,慢條斯理的品嘗著,輕聲贊道:“這海蟹真不錯。”
  周翔道:“我讓人去漁船上接的新鮮貨。”
  許雙奇道:“別看它在海裡橫行霸道,可是到了陸地上一樣要成為我們的盤中餐。”
  周翔聽出許雙奇在暗示著什麼,許雙奇的話說得雖然狠辣,可是周翔卻生不出任何樂觀的情緒,隨著張揚來到濱海的時間越來越久,他也變得越來越強勢,在幾次和張揚的公開交鋒之中,許雙奇都落入下風,拋開政治水準不談,許雙奇給周翔的感覺是底氣不足,許雙奇所依仗的無非是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現在項誠對張揚的態度都有所轉變,他想和張揚抗爭變得越來越難。
  如果不是沒有別的門路,周翔也不會來找許雙奇,他知道許雙奇很難幫助自己,但是心裡還存著一線希望,除了許雙奇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去找誰。周翔道:“程焱東把汽車交易市場派出所的五名員警全都給開除了!”
  許雙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他沒有說話,這個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
  周翔道:“其實這件事只是內部矛盾,按照我們過去處理這種事的經驗,最多給個記過處分,不至於那麼嚴厲吧。”
  許雙奇道:“被打的是高廉明,省公安廳高廳長的兒子。”打狗也得看主人,打一個普通員警和打省公安廳廳長的兒子是全然不同的概念,在這件事上許雙奇根本不同情那五名員警,要怪只怪他們選錯了下手對象。
  周翔道:“這件事我做過瞭解,高廉明平時和周圍人很不團結,目空一切,對警務工作一竅不通,而且還喜歡指手畫腳,這才是他惹火其他人的根本原因,這種員警和張揚是一個德行,他們眼裡只有自己,沒有別人!”周翔說完情緒有些激動,他喝了一杯酒。
  許雙奇對周翔的這番話是深表認同的,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有什麼辦法?人家坐在這個位置上,領導信任,他就有話語權。”
  周翔道:“許縣長,我和他沒什麼私怨,我對他的執政能力充滿了質疑,其實咱們縣的幹部中像我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許雙奇道:“他來濱海的時間還不長,我都不怎麼瞭解他。”
  周翔道:“我們這些常委哪個不是在濱海工作多年,如果談到對濱海的瞭解,隨便拉出一個人都比他強得多,他來到濱海後做了什麼?救人博版面,造新聞,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英勇無畏的英雄,我現在看這件事很可能就是蓄謀已久的策劃,欺騙了濱海老百姓的感情。”周翔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什麼撤縣改市,無非是換個名稱而已,有分別嗎?地盤還是這麼大,人口還是這麼多,為了這件事不知要花多少錢,讓我們濱海本來就捉襟見肘的財政更是雪上加霜,這不是嘩眾取寵嗎?”
  許雙奇道:“這件事上,我也一直持反對態度。”
  周翔道:“開發區都已經初具規模了,他這邊居然要推倒重建,這不是一種極大的浪費嗎?我看他來到濱海之後就做了兩件事,一是否定過往領導的成績,一是拼命往自己臉上貼金,好像過去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都是錯的,只有他英明,只有他做得對。”
  許雙奇道:“周翔啊,你既然有這麼多的想法,為什麼在常委會上不說?”
  周翔歎了口氣道:“許縣長,我說有用嗎?大家一個個都選擇明哲保身,話都不多說一句,現在的常委會根本就成了他的一言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還有人跟著附和。我們這幫常委裡面,不缺見風使舵的主兒。”
  許雙奇道:“周翔,今天的話,千萬不要在外面胡說。”
  周翔道:“許縣長,也就是當著你的面我才敢暢所欲言,如果我們再不採取一些行動,濱海就要壞在這個人手裡了。”
  許雙奇道:“我向上級反映過,可是領導們對他都很寬容。”
  周翔道:“上面都是他的人,咱們說話,自然沒人肯信。”
  許雙奇道:“所以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吧,有些事還是眼不見為淨。”他的話裡透出濃重的無奈和悲哀。
  周翔道:“許縣長,我覺他之所以這麼囂張跋扈,不僅僅是他自身的緣故,也和我們這些人的容忍有關,一味的讓步非但換不回他的理解,他反而有些變本加厲。”
  許雙奇端著酒杯,凝望著周翔的眼睛道:“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周翔道:“汽車交易市場的事情,民憤很大。開發區的事情也是一樣,如果老百姓都行動起來,那麼領導就會重視濱海的問題。”
  許雙奇道:“濱海本來就沒什麼問題!”
  周翔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摸不清許雙奇葫蘆裡究竟賣得什麼藥。
  張揚接到了劉豔紅的電話,有人跑到省裡去告他的狀,一是整頓汽車交易市場,損害廣大商戶利益,還有一件事,是外交部責成下來的,法國二鬼子裡德爾通過法國大使館向外交部提出了嚴正抗議,說他在濱海得到了不公平待遇,外交部對這件事頗為重視,責成平海方面務必要將這件事瞭解清楚,並做出妥善解決。
  張大官人對此的反應就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這種人到哪兒都會有人羡慕嫉妒恨,沒有這點心理承受能力,我壓根不在官場混。”
  劉豔紅道:“最近告你狀的蜂擁而至,證明你在濱海處理問題有所欠缺,你不要覺得無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如果處理不當,這件事肯定還會向上鬧,你一定要妥善解決這件事。”
  張揚道:“濱海走私車氾濫,難道我對此要不聞不問?”
  劉豔紅道:“想解決問題,首先就要找到根源,這和治病一樣,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只能是對症治療,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你關了市場或許短期內對遏制走私車有所幫助,但是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生出其他的途徑,因噎廢食是不可取得,你身為濱海一把手,一定要掌握好度,事情的輕重緩急一定要分清楚。”
  張揚知道劉豔紅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到現在也沒有所謂的大魚浮出水面,他這幾記重拳目的就是要打草驚蛇,一旦損害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們就會忍不住跳出來,只有這樣張大官人才好展開他的下一步計畫。張揚在劉豔紅面前還是表現出了一定的謙虛,他承諾會儘快處理好汽車交易市場的事情,至於開發區的那件事,張揚是不會讓步的,他也沒有短期內就讓阿爾法搬遷的計畫,你裡德爾不是想耗嗎?我就耐心陪你耗下去,就憑你廠子的現狀,早晚虧死你,就算你不虧,我也要罰死你。
  汽車交易市場業主們的上告事件,並沒有因為張揚同意恢復市場營業結束,仍然有人在陸續上告,劉豔紅在上頭顯然做了不少的工作,隨著時間的推移,針對張揚的這一輪上告風波終於平息了下來。程潤生的第一稿城市綠化方案也已經完成設計,張揚看完之後表示相當的滿意,可是一個新的問題又橫亙在他的面前,這套綠化方案耗資不小,想要改變城市面貌必須金錢先行,以濱海目前的財政狀況,如何才能負擔起這龐大的開支。

卷十 第968章 幕僚
  一到用錢的時候,張大官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財政局長王志剛,他把王志剛一個電話就召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把王志剛叫來不是找他要錢,因為張大官人清楚濱海的財政狀況,他叫王志剛來是為了讓他幫忙想辦法。
  和江城聯合生產路燈的事情進展順利,第一批產品已經生產出來了,不日就可以運抵濱海,進入安裝流程。
  張揚聽王志剛彙報完這一情況,自然感到欣慰,他笑道:“做事就需要這樣的效率,志剛,你們家的事情怎麼樣了?”
  王志剛明白他是在問王學海,笑了笑道:“他們兄妹倆倒是見了面,可能太久沒聯絡過了,彼此有些隔閡。”
  張揚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顯然王學海兄妹兩人沒能冰釋前嫌。清官難斷家務事,對於王家的事情張揚也不好過問太多,他把話題切入主題,今天叫王志剛過來的主要目的是讓他幫忙解決錢的問題。
  王志剛聽張揚說完,眉頭皺了起來,他低聲道:“張書記,這套綠化方案的預計投資額是多少?”
  張揚道:“這套綠化方案並非是單純的綠化,而是城市形象的整體提升工程,從道路整修,到橋樑改造,到城市的功能區域重新劃分,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如果想要全部完成,大概需要五億資金,一期投資就需要一億。”
  王志剛道:“市里能給支援嗎?”
  張揚道:“他們能夠給我們一些支持性的政策就不容易了,想要他們拿錢根本不可能。”
  王志剛道:“五億是長遠目標,咱們先不去想,一億的資金缺口想要解決並不難,但是短期內要解決這件事恐怕不容易。”
  張揚道:“是啊,我都奇怪了,濱海這麼好的資源,為什麼財政拿不出錢來?”
  王志剛道:“這段時間我針對這件事也做了一些瞭解和調查,從審計局瞭解到的部分資料,濱海單單是去年一年的因公出國費用就達到了一千二百萬,公車購置使用費是三千六百萬,公務招待費是三千九百萬。”
  張大官人聽得瞠目結舌,忍不住連粗口都爆出來了:“我靠,這麼多?濱海的那點兒財政根本不夠吃的。”
  王志剛道:“想要讓濱海的財政有所起色,必須要開源節流,開源可以想辦法,可節流必須要從源頭抓起,張書記,我說句不該說的話,現在的節流都已經成了截留,公務支出已經成了一筆糊塗賬,我舉個例子,那財政局自身來說,去年新買了三輛汽車,共計一百一十萬元,到現在那輛豐田商務車還留在車庫裡,九個月跑了五百公里,為此專門配備了兩個司機,拋開他們的工資不言,一年因為這輛車而產生的保養維修費用是三萬六,五百公里,三萬六千元的保養經費,我都不知道是如何產生的,可一查單據,維修費、過路費、過橋費、汽油費,加起來還真湊足了這個數字,其中究竟有多少水分,就不得而知了,最有諷刺的意味的是,這兩名司機去年還得了一個節油獎,也就是說其他的司機比起他們消耗更高。”
  張大官人咬牙切齒道:“媽的個巴子,好好的濱海就讓這幫蛀蟲給啃空了。”
  王志剛道:“國家的大政方針是好的,可是在具體的執行過程中還是有很多漏洞可專的,有些東西就是上行下效,看到一個這麼幹,其他人就紛紛效仿,現在的現實就是陷入了惡性循環,反正是公家的錢,你貪污到自己的兜裡,別人會說你貪污,可是我沒往兜裡裝,我幫著公家花錢,這就叫因公支出,雖然花費也很多,事實上的浪費比起貪污也差不到哪裡去,可是因為賦予了一個公字,行為就變得天經地義。”
  張揚道:“既然已經意識到了,就開始很煞煞這股歪風邪氣。”
  王志剛苦笑道:“張書記,這種現象很普遍,不但濱海這樣,比濱海更嚴重的比比皆是。”
  張揚道:“我不管別的地方怎麼樣,我負責濱海,我就從濱海抓起。”
  王志剛道:“節流說完了,咱們再說說開源,和江城聯合生產節能路燈,這就是開源的一種,因為這件事,我們可以不花一分一毫就完成城市的亮化。要說城市的開源創收,現在的途徑無非是幾個,一是依靠上級撥款,您剛才也說了不太可能,一是依靠城市自身的創造力賺錢,濱海也幾乎都想到了,就算有新的賺錢方式和手段,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實現這麼大的效益,還有一點,也就是目前最為普遍的一種方式。”王志剛停頓了一下方才道:“出讓土地!”
  張揚道:“濱海的土地恐怕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吧,經濟開發區搞了這麼久,也沒見多少企業商家過來投資。”
  王志剛道:“濱海開發區很失敗,我雖然不是城市規劃方面的專家,但是我也能看出開發區的缺點。濱海擁有福隆港這樣的大港,卻一直沒有完全發揮它應有的作用,隨著北港新港的崛起,福隆港的作用和影響力也在逐漸減少,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現象,如果任憑福隆港這個濱海財政收入的大頭就此沉淪下去,以後濱海的經濟只會持續惡化下去。”
  張揚道:“對此我也有過想法,引入外資,擴建福隆港,在現有的基礎上做大做強,將之打造成平海北部的一流大港。”
  王志剛道:“自從北港新港建成,市里的政策在不斷向新港傾斜,現在福隆港與新港相比已經毫無優勢可言,就算可以順利引入外資,並興建福隆港,這也不是短期可以實現的事情。”
  張揚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北港新港是項書記的政績工程,他是不可能讓我喧賓奪主的,所以福隆港只能另闢蹊徑,在規模上聲勢上我們都無法和新港相抗衡。”
  王志剛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提出了一個讓張大官人眼前一亮的提議:“既然開發區已經決定遷至福隆港周邊,未來將會形成一個全新的經濟開發區,為什麼不更進一步,申請成立綜合保稅區?”
  張大官人還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在濱海成立保稅區,所謂綜合保稅區,是設立在內陸地區具有保稅港區功能的海關特殊監管區域,實行封閉管理,是目前國內開放層次最高、政策最優惠、功能最齊全的海關特殊監管區域,是國家開放金融、貿易、投資、服務、運輸等領域的試驗區和先行區。其功能和稅收、外匯政策按照《國務院關於設立保稅港區的批復》的有關規定執行。國外貨物入區保稅,貨物出區進入國內銷售按貨物進口的有關規定辦理報關手續,並按貨物實際狀態徵稅;國內貨物入區視同出口,實行退稅;保稅區內企業之間的貨物交易不征增值稅和消費稅。該區以國際中轉、國際採購、國際配送、國際轉口貿易和保稅加工等功能為主,以商品服務交易、投資融資保險等功能為輔,以法律政務、進出口展示等服務功能為配套,具備生產要素聚散、重要物資中轉等功能。
  王志剛的這一提議對張大官人來說無異於醍醐灌頂,可以說這位年輕的財政局長已經不止一次的讓張揚感到驚豔了,如果濱海保稅區申請成功,無異於為濱海的撤縣改市增加了一個重要的砝碼,而且只要籠罩上保稅區的光環,在政策的重點傾斜照顧下,中外商家勢必趨之若鶩,福隆港乃至整個濱海想不成為地域焦點都難。
  張大官人很少像現在這麼激動,他站起身,在王志剛的肩膀上拍了拍:“好!這事兒要是成了我給你記頭功!”
  王志剛道:“我是個土生土長的濱海人,我當然想看到濱海的發展。”
  張揚道:“出讓土地是下下策,只要保稅區申請成功,我們濱海的周邊土地肯定要寸土寸金,想租用的客商恐怕連頭都要擠破了。”
  王志剛道:“政府如果想把利益最大化,就得嚴格控制土地,圍繞港區和保稅區打造第一流的現代化物流園,濱海想要富強就必須發揚自身的長處,要將我們現有的優勢發揮到最大。”
  張揚短暫的激動之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想王志剛叮囑道:“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不可以向其他人提起。”張揚是擔心這件事萬一傳到了北港那邊,勢必會遭到上級領導的極力阻撓,如果能夠設立保稅區,北港絕不會將保稅區設立在濱海,這件事具有非同小可的意義,必須要在暗中操作。
  王志剛為人精明,當然知道張揚顧忌的是什麼。他低聲道:“海關總署、國稅總局、國務院這些部門聯合批准才能變為可能。”
  張大官人信心滿滿道:“準備一千萬的公費支出,這件事我必須親自出馬,而且一定要馬到功成!”
  張大官人所謂的一千萬公費支出只不過是個虛詞,以壯聲威罷了,可馬上就有人的出國申請遞到了他這邊,需要出國考察的人是縣委副書記劉建設,他去得國家是美利堅合眾國,考察的名目是考察美國現代農業發展,考察的事情在張揚來濱海之前就定下來了,考察團一共有三十七人,預定考察時間為期一個月。當時昝世傑已經批復過了,可現在換了新領導,劉建設必須要跟張書記打個招呼。也就是打個招呼,之前手續全都辦完了,現在連機票都訂好了。劉建設認為自從張揚來到濱海之後,自己和這位年輕書記還一直相處融洽,在這種事情上,張書記應該不會給自己製造麻煩。
  張揚聽劉建設說完,笑眯眯道:“美國啊!”
  劉建設點了點頭道:“那邊邀請了很久了,我們這次去一是為了考察美國現代農業發展,二是為了展示我們改革開放以來的變化和嶄新風貌。”
  張揚心中罵道,展示你麻痹,就你這形象還他媽需要去展示?張大官人在官場混久了,人也變得有些虛偽了,心裡罵著人家,臉上居然還能浮現出很友善的笑容。他微笑道:“美國是資本主義國家,你是負責黨群工作的,你要去那邊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劉建設感覺到有些不妙了,他笑道:“張書記放心吧,我的黨性原則一向都很強,一定拒腐蝕永不沾。”
  張揚下面的話就太現實了:“你們這次組團去美國,是自己花錢還是公家花錢?”
  一句話把劉建設給問傻了,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情,你還問?什麼意思?雖然是很簡單的問題,但是不好回答,他總不能公然就回答張揚這次去是花公家的錢吧,劉建設的心裡真是難受啊,憋了好半天方才道:“工作需要嘛!”
  張揚心說你丫一搞黨群工作的去資本主義國家學習什麼?他的目光垂落到桌面上的報紙上,漫不經心道:“三十七個人,美國消費不低吧?準備帶多少錢過去?”
  劉建設無言以對了,他開始感覺到自己來這裡是個錯誤,還不如悶不吭聲的走了,反正是過去就定下來的事情。三十七個人,初步準備這次花銷在三百萬左右,不多啊,昝書記去年去澳洲十二天,一行十五個人還花了五百多萬呢。這種話劉建設不能說,更何況昝世傑已經不在濱海了,去年考察澳洲奶牛項目的事情不能拿出來說事兒。
  張揚道:“縣裡對於出國考察訪問都是有標準的,不過那些標準都老了,我看需要重新制訂討論。”
  劉建設道:“張書記,這件事是過去定下來的,當時昝書記已經批復過了。”
  張大官人一聽他這麼說,頓時沒有好臉色了:“既然是昝書記批復過的,你跟我說就沒這個必要了,你找昝書記說去啊!”
  劉建設沒想到張揚說翻臉就翻臉,自己怎麼說都是濱海的縣委副書記,情面上多少也要顧及一些吧,可人家根本沒把他當成一盤菜,劉建設心裡又是沮喪,又是惱火,可他也沒有跟張揚當面翻臉的膽色,悶了一會兒方才道:“張書記,我們機票都訂好了。”
  張揚道:“啊!這事兒回頭再說,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
  劉建設就這麼被趕出去了。
  劉建設走後,張揚拿起了電話,他給宋懷明打了個電話,電話中他把成立濱海保稅區的想法向宋懷明說了。
  宋懷明首先肯定了他的想法,可是同時也指出了這件事難度不小,濱海方方面面在平海都談不上突出,最大的優勢就是在地理上。
  張揚道:“宋叔叔,這事兒我第一個找您溝通,目的就是找您要支援的。”
  宋懷明笑道:“我說過不支持你了嗎?整個平海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保稅區,如果濱海保稅區能夠申請成功,對平海來說當然是一件大好事,對於平海的未來發展具有著相當重大的意義,不但可以提升濱海乃至北港的城市定位,也可以推動整個平海北部的經濟發展,這個想法很好,很有前瞻性。”
  張揚道:“這麼說,您就是支持我了!”
  宋懷明道:“當然支持!”
  張揚道:“宋叔叔,我多問一句,您支持我是為私還是為公啊?”
  宋懷明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你我是公私兼顧!”
  宋書記說話就是有水準,一句話說得張揚心裡那個舒坦,其實他心中明白得很,宋懷明絕不是一個徇私的人,看來王志國給自己的這個提議真是高明啊,這一步棋走對了。
  宋懷明道:“張揚,申請保稅區和申請撤縣改市可以同步進行,而且保稅區的事情應該先行,如果保稅區可以申請成功,撤縣改市的事情幾乎不存在任何的問題,在我看來保稅區比撤縣改市的意義更大。”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