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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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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在她的對面坐下,低聲道:“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裡?”
  桑貝貝道:“我一直都在京城!”
  “你不怕章碧君的人發現你?”
  桑貝貝道:“不是有句話常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算想逃又能逃到哪裡去?我留在京城,他們肯定以為我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更何況,我哥哥生死未卜,我還想找尋他的下落。”桑貝貝的心中對趙軍仍然保有一絲希望。
  張揚道:“有沒有消息?”
  桑貝貝搖了搖頭,她小聲道:“不過我也查到了一些事情。”
  張揚向桑貝貝湊近了一些,不得不承認桑貝貝的化妝術非常高明,距離這麼近的情況下還是看不出什麼馬腳,臉上的皺紋老年斑都是如此真實,如果不看她的眼睛,真的會以為這就是一個老太太。
  桑貝貝道:“上次我交給你保管的東西在哪裡?”
  張揚明知故問道:“什麼東西?”
  “光碟!”
  張揚道:“先告訴我你查到了什麼。”談條件從來都是這廝的強項,他習慣於不見兔子不撒鷹。
  桑貝貝道:“我查不到任何邢朝暉的進出境記錄。”
  張揚道:“章碧君不是說他畏罪潛逃了嗎?”
  桑貝貝道:“我們可以做一個假設,假如章碧君就是這一系列事件的幕後策劃人,她就是那個國安內奸,那麼換句話來說,邢朝暉就不是國安內奸,既然他不是內奸,他當然就沒必要畏罪潛逃。”
  桑貝貝道:“所以就會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他已經遇害,還有一種可能性是他被章碧君秘密關押在某個地方。”
  張揚道:“都過去了這麼久,我看就算這件事真的是章碧君做得,邢朝暉也已經凶多吉少。”想起邢朝暉的命運,張大官人不禁暗自感歎,老邢還是相當不錯的,如果他真的被章碧君所害,自己一定要幫他討還這個公道。
  桑貝貝道:“邢朝暉不是普通人,他的手裡一定掌握著很多的秘密,也就是說存在一種可能,章碧君想從他的身上得到這個秘密,而邢朝暉一直都沒有說,所以他還有一定的價值,章碧君為了得到這個秘密不得不讓他繼續活下去。”
  張揚道:“你的推論好像有些道理,不過就算被你猜中了,章碧君這種人狡兔三窟,而且坐擁這麼多的手下,我們又怎能查出邢朝暉被她關在哪裡?”
  桑貝貝道:“你認識章睿融嗎?”
  張揚聽到章睿融的名字不禁皺了皺眉頭:“認識,她是章碧君的侄女,過去曾經在我的手下工作過。”
  桑貝貝道:“章睿融來到了京城!”
  張揚道:“那有怎樣?你以為她會幫助我們對付章碧君嗎?”
  桑貝貝道:“她肯定不會願意,而且這件事絕不能讓她知道,但是她身邊有個人可以幫助我們。”
  “誰?”
  桑貝貝低聲道:“她的男朋友常淩峰!”
  張揚不禁多看了桑貝貝一眼,想不到她對章睿融的事情瞭解的這麼多。這幫國安特工果然是武功不入,以後和他們相處還必須要多個心眼兒,稍有疏忽,可能就會被這幫人給賣了,這幫人接受的教育都是國家利益至上,為了國家利益不惜犧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對於這種連自己生命都準備隨時奉獻的主兒,必須要保持足夠的警惕性。
  桑貝貝道:“今天上午常淩峰和章睿融一起來到了京城,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拜會章碧君,他們就要訂婚了,希望獲取章碧君的認同。”
  張揚倒沒有聽說這件事,常淩峰來京城也沒有和他聯繫,看來桑貝貝的情報工作相當到位。
  張揚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但是仍然低聲問道:“你想怎麼做?”
  桑貝貝道:“我們兩個都不適合接近章碧君,她是此道高手,身邊還有很多的幫手,我們想要跟蹤她很難。你和常淩峰的關係很好,他來到京城之後,免不了要和章碧君接觸,只要你能說服他幫助我們,這件事就可以迎刃而解。”桑貝貝說得有條不紊,看來她在過來找張揚之前已經做好了精密的計畫。
  張揚道:“你想他怎樣幫助我們?”
  桑貝貝展開手心,一顆膠囊樣的東西出現在張揚的眼前。張揚道:“什麼?”
  桑貝貝道:“這是最新科技的跟蹤儀!只要進入人體就可以跟蹤到你所在的位置,三公里範圍內全都有效。”
  張揚道:“你該不是想把這件東西讓章碧君吞下去吧?”
  桑貝貝道:“她那麼謹慎,當然不會把這顆膠囊吞下去。不過我找人做了一些改裝。”桑貝貝將膠囊從中旋開,露出一顆米粒大小的跟蹤儀,她輕聲道:“只要把這件東西吸附在章碧君的身上,我們就可以隨時追蹤她的位置。”
  張揚道:“這小東西會不會被她發現?”
  桑貝貝道:“多數檢測儀都發現不了它,而且只要吸附在身上,基本上不會脫落。”
  張揚道:“世事無絕對,你想把常淩峰拉進來,可他根本就是一個局外人,我不想他跟著冒險。”
  桑貝貝道:“可是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有常淩峰才是最可能完成這件事的人。”她看出張揚仍然在猶豫,歎了口氣道:“別再猶豫了,章碧君那個人很危險,如果不查清她的底細,還不知要做出什麼樣的壞事,我哥哥生死不明,邢朝暉到現在也音訊全無,這一系列的事情十有八九都跟她有關係,難道你真的保持無動於衷?”
  張揚道:“我不是不想查,我只是不想朋友介入,我不想連累他!”
  桑貝貝道:“不會有風險的!”
  張揚道:“讓我好好想想。”
  桑貝貝道:“我敢保證,你和常淩峰見面,章碧君肯定會派人跟蹤,只要你適當的利用這件事,就可以打動常淩峰。”
  張揚望著桑貝貝:“你果然是有備而來,為了這個計畫做了不少功夫吧?”
  桑貝貝道:“張揚你不要用這種充滿嘲諷的口氣跟我說話,無論你對我是怎樣的看法,我們現在同在一條船上,章碧君雖然短時間內沒有對你動手,未必代表她就會放過你如果我們不儘快採取主動,等她對我們出手的時候,後悔就晚了。”
  張揚道:“你確定沒有在害我?”
  桑貝貝道:“我害你做什麼?你在我身體內種下了附骨針,你要是死了,我還能獨自活命嗎?”
  張揚道:“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不過我對你還是不能全信。”
  桑貝貝怒道:“你究竟怎樣才肯相信我?”
  張大官人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桑貝貝,桑貝貝誤會了他的意思,有些惶恐的向後縮了縮:“你別提出過分的要求想都別想!”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也不照照自己現在的樣子,我口味還沒重到對一個老太婆產生非分之想的地步。”
  桑貝貝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易容,反倒是自己多想了,俏臉不禁有些發熱,好在她經過易容之後,看不出臉色的變化。
  張揚道:“我和常淩峰聯繫一下,看看這件事到底應該怎麼做,如果他不情願這件事就此作罷,我絕不會勉強他。”
  桑貝貝道:“我還知道一個秘密。”
  張揚向她面前湊了湊:“說出來聽聽,究竟什麼秘密?”
  桑貝貝道:“你把光碟先還給我。”
  張揚道:“跟我來!”
  桑貝貝跟著張揚來到書房,看到書房內一片狼藉,顯然之前在這裡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桑貝貝愕然道:“怎麼了?這裡被打劫了嗎?”
  張揚笑道:“我喝多了,發酒瘋行不行?”他當然不會把自己和文玲的那場打鬥告訴桑貝貝,拉開抽屜抽出那張光碟丟給了桑貝貝。
  桑貝貝驚聲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就隨便扔在這裡?”
  張揚道:“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的地方,這裡面一堆光碟,誰也不會對一張普通的光碟產生懷疑,如果我把它特地收起來,萬一讓別人看到,一定會覺著不同尋常,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桑貝貝也沒有反駁畢竟光碟還在,她打開了書房內的電腦將光碟插了進去。
  張揚站在她身邊看著螢幕,桑貝貝點擊了一下光碟迅速輸入了一行密碼,看了看裡面的檔,確信無誤,方才將光碟重新收了起來。
  張大官人充滿好奇道:“裡面是什麼?”
  桑貝貝道:“都跟你說過了,關於查晉北的一些資料。”
  張揚道:“那方面的資料?”
  桑貝貝道:“與你沒有關係。”張揚知道她不願說的話,怎麼逼迫她也未必肯說實話,想起剛才她所說的秘密:“光碟我已經交給你了,你答應告訴我的秘密呢?”
  桑貝貝道:“我調查過章睿融和章碧君的關係,她們兩人根本就不是姑姑和侄女。章碧君有過一個哥哥,死于七一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接觸到章睿融的毛髮樣品,根據碳十四鑒定中我們可以精確地推算出一個人的年齡,章睿融的出生日期上寫得是七三年,她是遺腹子,但是根據我測算的結果,她應該生於七四年,一個死去兩年的人不可能再有孩子。”
  張大官人道:“那也未必,搞不好你的測定出了誤差,也可能他爸當年冷凍了精子,後來又人工授精生了她。”
  桑貝貝道:“我的測定不會有錯,專門找了幾位專家做出來的,至於人工授精,在七十年代的中國根本就沒有,八十年代末才出現了第一例試管嬰兒。”
  張大官人也覺著這件事有些蹊蹺了,如果章睿融不是章碧君的侄女,那麼她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張揚道:“你是說章碧君和章睿融是母女關係?”
  桑貝貝道:“我只是懷疑,但是我拿不到章碧君的血樣,她的資料屬於高度機密,普通人是接觸不到的。”
  張大官人居然笑了起來。
  桑貝貝道:“你笑什麼?”張揚道:“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章睿融的爹是誰?”
  桑貝貝一臉的無奈,這廝顯然偏離了事情的主方向,她低聲道:“你如果真的想搞清這一切,就必須掌握章碧君的一舉一動。”
  張大官人被桑貝貝的這番話說服了,他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看有沒有機會。”
  常淩峰來京城並沒有和其他人打招呼,他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見章碧君,他和章睿融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章睿融自小父母雙亡,由姑姑章碧君撫養長大,所以這樣的人生大事必須先得到章碧君的同意。
  雖然和章睿融相戀多年,可是常淩峰對章睿融的身世並不完全瞭解,章睿融的身上也充滿了太多神秘的地方,例如每當提起她過去一切的時候,她總是簡略帶過,她從不主動提起她的家人,常淩峰將這一切歸結于她父母早喪的緣故,來到京城之後,章睿融的舉動也變得有些神秘,她並沒有選擇和常淩峰直接去見她的姑姑,而是選擇自己先去,讓常淩峰在酒店等她的消息,常淩峰雖然覺著有些古怪,可是處於對章睿融的感情,他並沒有過問,愛一個人就必須要包容她,要給她留有足夠的空間,允許她有自己的秘密。
  常淩峰等了整整一個上午,直到中午的時候,他方才出去簡單吃了一些,途經報亭的時候買了張報紙,一輛車從他的身邊駛過,沒多久,那輛車倒了回來,車窗落下,露出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常淩峰從沒想過自己和張揚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邂逅。
  張大官人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淩峰!我靠啊,怎麼是你!”一嗓子把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常淩峰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廝還是改不了大驚小怪的毛病,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吆喝什麼?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始終都學不會低調。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常淩峰面前,沖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雖然是輕輕地一拳打得常淩峰也有些受不住,這廝的拳頭太重了,常淩峰捂著肩頭抱怨道:“你想要我命啊!”
  張揚笑道:“打你都是輕的,你丫來京城幹嘛不跟我打招呼?還把我當兄弟嗎?”
  常淩峰道:“我這不是剛到嗎?還沒來得及跟你打電話。”
  “屁!你丫騙誰啊?”張揚向四周張望著。
  常淩峰道:“你看什麼呢?”
  張揚道:“你家女人呢?”
  常淩峰道:“你說話就不能文明點兒?”
  張大官人笑道:“你這人還真是虛偽,你跟章睿融什麼事沒辦過,許你做就不許我說啊?”
  常淩峰伸手捂住他的大嘴巴:“張哥,我叫你叔總行了吧?這是在大街上,你滿嘴跑什麼火車?也不怕把人給壓著!”
  張揚呵呵的笑,因為嘴巴被常淩峰捂住,笑得很難聽,跟驢叫似的。
  此時有交警走了過來,看了看後面的車牌,張揚慌忙道:“員警同志,我遇到老鄉了,這就走,這就走!”那交警點了點頭道:“趕緊走,路邊不能違停違放,再過一會兒我就叫拖車。”
  張揚拉著常淩峰上了車。
  那員警有些好奇的問道:“我說你這是什麼車?怎麼看著跟裝甲車似的?”
  張大官人道:“軍事機密!”

卷十 第950章 無奈之舉
  常淩峰以為真的是一次街頭邂逅,壓根沒想到是桑貝貝早就盯上了他的一舉一動,張大官人根據桑貝貝提供的資訊刻意製造了這次街頭偶遇,說起來張大官人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慚愧的,常淩峰是他的知己好友,自己這樣做有失厚道。
  常淩峰也沒把張揚往酒店引,他並不想張揚知道自己住在哪裡,畢竟他和章睿融這次過來是為了徵求章碧君的認同,從而把婚事定下來,他和張揚共事這麼多年,對張揚的性情很瞭解,這貨實在是太熱情,少不得要請客吃飯,搞不好還會全程陪同自己,常淩峰不是不想跟他聚聚,而是真的有重要事情去辦,在常淩峰看來婚姻是人生大事,他對章睿融又是一往情深,兩人的感情經過風風雨雨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他不想再生出什麼枝節。
  兩人就在街邊的咖啡館坐了下來,常淩峰叫了兩杯咖啡,他把手機放在桌上,隨時等候著章睿融的電話。
  張大官人迎著陽光坐著,覺著有些耀眼,從上衣口袋裡抽出墨鏡戴上。笑了笑道:“你這次來京城有什麼事?”
  常淩峰並不瞞他:“我陪睿融過來探望她的姑姑。”
  張揚道:“怎麼不見她人?”他心中明白,章睿融一直都是混國安的,肯定有事情瞞著常淩峰。
  常淩峰道:“她有事出去了。”
  張大官人看了桌上的手機一眼:“你等她電話啊?”
  常淩峰發現張揚的分析力比過去又有提升了。
  張大官人知己知彼,猜出這點小事實屬正常。
  常淩峰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你在黨校學習的怎麼樣?”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都習慣了,每到一個地方總得接受幾次再教育。”
  常淩峰道:“是不是跟北港的領導層搞得不愉快,所以人家才把你發配到這個地方來啊?”
  “我就說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少了你這位師爺在我身邊,我就只有被別人欺負的命。”
  常淩峰笑道:“別抬舉我了,你還用我幫?你不欺負別人就是好的,誰還敢欺負你?”
  張揚道:“現在想做點事情太難了,下頭不理解,上頭不支持,什麼事情都得靠自己,濱海存在很多問題,我想推行改革,可是北港市領導不停的給我下絆子。”
  常淩峰道:“領導們怕什麼?一怕你否定他們過去的方針政策,二怕你做出成績,否定了他們的方針政策就證明他們過去的施政綱領是錯誤的,你做出了成績就顯得他們黯淡無光,在官場上,你不想處處樹敵就得隨波逐流,你想做出一些成績,就得做好得罪人的思想準備。”
  張揚道:“我想起這幫站著茅坑不拉屎的廢物就噁心!”
  常淩峰皺了皺眉頭道:“吃東西呢,你能說點好聽的不?”
  張揚笑了笑道:“告訴你點事兒,農業部已經點名批評濱海開發區的事情了,非法佔用農用耕地,放任良田荒蕪,那幫市領導這兩天肯定頭疼的睡不著覺了。”
  常淩峰馬上就猜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他笑道:“你和喬部長的關係這麼好,而且濱海開發區的選址的確有問題,現在農業部正在著手處理這方面的事情,肯定是一拍即合。”
  張揚道:“全都被你猜到了。”
  常淩峰道:“這有什麼難猜的,我能想到,別人也能想到,那幫北港的領導肯定恨透了你,小鞋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回去穿呢。”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起來,他才不怕穿什麼小鞋,就憑項誠那幫人,也想動自己,純粹是癡心妄想。
  常淩峰道:“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別小看這些地方的官吏,盲目樂觀不是什麼好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多謝你的提醒,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提上來了議事日程,只要這件事能夠通過,嘿嘿……”
  常淩峰道:“不要過早樂觀,就算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通過了,你還是屬於北港管轄,他們一樣是你的領導。”
  張揚道:“走一步算一步……”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常淩峰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手機,卻看到自己的手機仍然好好地躺在那裡沒有動靜,張揚從口袋裡拿出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桑貝貝的聲音:“你的右後方有一名看報紙的男子,他在跟蹤你們。”
  張揚不露聲色,微笑道:“好的,我知道了!”放下電話,他向常淩峰笑了笑道:“淩峰,我帶你去個地方。”
  常淩峰道:“我不能走遠,睿融就快回來了。”
  張揚利用傳音入密向他道:“你從我的右肩看過去,我的右後方是不是有個看報紙的男子?”
  常淩峰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不要可以看他,這個人好像在跟蹤我們。”
  常淩峰有些詫異的看著張揚道:“為什麼?”
  張揚道:“走,咱們向前面走走!注意不要露出破綻,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常淩峰站起身來,他和張揚一起並肩走向前方。
  兩人上了張揚的坐地虎,張揚啟動不久,看到那人上了一輛計程車,他把自己的所見告訴了常淩峰。
  常淩峰道:“為什麼要跟蹤你?”
  張揚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跟蹤我的?”
  常淩峰道:“我想不出得罪過什麼人!”在他看來得罪人是張揚的強項。
  張揚笑了笑道:“興許你的未來姑媽對你不放心,派人盯你的梢。”
  常淩峰一臉的迷惑,他知道章碧君很不簡單,但是他並不清楚章碧君究竟是幹什麼的,他也從沒有問過章睿融,認為章碧君可能是京城的一個高官,如果張揚所說的屬實,那麼這件事遠比他想像中要複雜。常淩峰搖了搖頭道:“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張揚道:“好!既然跟你沒關係,那你在前面下車,咱們各走各的。”他把車靠邊停下,常淩峰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這裡距離他所住的酒店不遠。
  常淩峰通過前方的小街,轉向街邊的小鋪去買水,其實是趁機向後面看一看,果然看到剛才那名男子就在不遠處,常淩峰停下腳步之後,他迅速走入了一間街邊的小店。
  常淩峰此時方才意識到這人居然是沖著自己來的,他過去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他迅速向酒店走去,那名男子又從後面跟了上來,就在他快步緊跟的時候,張揚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撲到那男子身邊,伸手只點了他一下,那男子頓時癱軟了下去,張大官人搶在他即將倒地之前,把他扶住,向前方道:“淩峰,來幫我一下,老李喝多了!”
  常淩峰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和張揚一起把那名黑衣男子帶到了街角,張揚的坐地虎停在那裡,拉開車門把那人塞了進去。
  常淩峰緊張的額頭上都是冷汗,他擦了擦汗道:“我還以為你真的走了!”
  張揚笑了笑道:“咱們是好兄弟,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走呢?”
  常淩峰看著那名癱倒在面前的男子,低聲道:“我根本不認識他,他為什麼會跟蹤我?”
  張揚道:“你別問我,我也不認識他,你還是直接問他吧!”張揚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把切菜刀,架在那名黑衣人的脖子上,那名黑衣人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可惜他啞穴被張揚制住,根本說不出話來。
  張大官人臉上的笑容一斂,殺氣騰騰的望著黑衣人道:“你給我聽清楚了,我這車隔音很好,就算你喊破喉嚨,外面也不會有人聽到,我殺過很多人,也不差你一個,現在我解開你的穴道,最好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如果敢說半句謊話,我把你給活切了,扔到荒山野嶺去喂野狗。”
  黑衣人嚇得臉都白了。
  張揚這才解開他的穴道,冷冷問道:“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們?”
  黑衣人顫聲道:“我不是跟蹤你們,我是跟蹤他!”
  常淩峰聽到黑衣人這樣說,心中好不奇怪:“你為什麼要跟蹤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常淩峰雖然擁有著高超的經濟管理水準,可是對這種事卻不在行。
  黑衣人道:“我也不認識你,可是有人讓我跟蹤你。”
  “誰?”
  黑衣人道:“我不能說!”
  張揚冷笑道:“看來不給你點苦頭,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他手中的菜刀在黑衣人脖子上一比劃,刀鋒劃出一道血痕,黑衣人嚇得魂飛魄散,驚恐道:“別殺我,我說……我說……是……是章局讓我跟蹤你的,她……她想調查清楚你的情況,讓我負責監視你在京城的一舉一動,去了哪裡?和什麼人接觸過?”
  “哪個章局?”
  “就是……就是你女朋友的姑媽……”
  張揚揚起菜刀作勢要砍他:“還他媽不說實話,信不信我剁了你?”
  黑衣人叫苦不迭道:“我發誓,我說得全都是實話,我要是有一句謊言,讓我不得好死……”
  常淩峰道:“你還知道什麼?”
  黑衣人搖了搖頭道:“其他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發誓。”
  張揚道:“瞧你尖嘴猴腮的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揮拳照著黑衣人的鼻樑上就是一拳,打得黑衣人鼻血長流,張大官人心裡明白著呢,這廝要是章碧君派來的才怪,肯定是桑貝貝找來做戲的,只有這樣才能說動常淩峰幫他們辦事,張揚暗歎,淩峰啊淩峰,哥們這次對不住你了!
  張揚抓住黑衣人的領口還要打,那廝滿臉哀求之色:“別打了……”
  常淩峰看著他滿臉是血的樣子也覺著有些不忍心:“算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張揚道:“那怎麼辦?這種人留著也是多餘,我一刀砍了他,找個地方埋了就是!”
  黑衣人嚇得魂飛魄散:“別……千萬別……我啥也沒幹……都是別人讓我這麼做的……”
  張大官人擔心這廝露餡,惡狠狠盯著他道:“你所說的章局是不是章碧君?”
  那貨忙不迭地點頭。
  張揚道:“今天的事情你不許告訴任何人,章碧君也不例外,否則我……”他想了想,從兜裡翻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塞到了黑衣人的嘴裡,一抬他的下頜,逼著他咽了下去,張揚道:“這叫七日斷命丸,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到了第六天我自然會把解藥給你,你要是不老實,嘿嘿……就等著七竅流血,一命嗚呼吧。”
  黑衣人哭喪著臉,心說怎麼遇到這麼一位煞星,早知道這樣,給多少錢也不接這差事啊。
  張揚道:“現在你可以滾蛋了!”說完還不忘照著他胸口給了一拳,黑衣人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著肚子,離開了坐地虎。
  常淩峰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同情了:“張揚,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嗎?”
  張揚啟動了引擎:“媽的,這混蛋東西居然敢對你不利!”
  常淩峰道:“他說是睿融的姑姑派來的,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你問我,我問誰?”這貨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常淩峰道:“張揚,你一定知道什麼,趕緊告訴我。”
  張揚盯著前方的道路沒有說話,臉上卻拿捏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常淩峰果然中了他的圈套:“張揚,睿融的姑媽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她為什麼要派人跟蹤我?”
  張揚歎了口氣,把汽車停在路邊,低聲道:“其實有件事我始終沒有告訴你,章碧君這個人是國安十局局長,說穿了就是一間諜頭子。”
  常淩峰倒吸了一口冷氣:“什麼?”
  張揚道:“這種人有個毛病,喜歡刨根問底,只要她盯上你,恨不能把你的祖宗八代都查出來。”
  常淩峰道:“我對睿融又沒有任何的惡意,她查我做什麼?”
  張揚道:“我怎麼知道?不過想查到她為什麼跟蹤你倒也不難。”
  常淩峰向前湊了湊,一副願聞其詳的意思。
  張揚咳嗽了一聲,取出了那顆桑貝貝給他的膠囊,將追蹤器的使用方法告訴了常淩峰,常淩峰又不是傻子,馬上就覺察到其中說不通的地方實在太多,他低聲道:“張揚,你好像準備的很充分啊。”
  張揚道:“我也不瞞你,過去我也在國安內部混過,他們的手法我很清楚,這一招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們能做初一,我們就能幹十五。”
  常淩峰捏著那膠囊湊在眼前看了看,有些猶豫道:“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
  張揚道:“反正東西我給你了,你做不做隨你。你倒是想想啊,現在都和章睿融已經談婚論嫁了,可是你對她的家庭仍然一無所知,別的不說,章碧君這個人可不簡單,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就算她對你沒什麼惡意,咱也得先把她的心意揣摩透了,章睿融只有這麼一個姑姑,你要是伺候不好她,想娶章睿融我看沒那麼容易。”
  常淩峰似有所動。
  此時章睿融終於打來了電話,她回到了酒店,卻發現常淩峰不在。
  常淩峰道:“我馬上過去!”放下電話,他向張揚道:“睿融回來了,我得回去。”
  張揚道:“這件事你掂量著辦,還有啊,一定不能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章睿融。”
  常淩峰點了點頭,推門下了汽車。
  後方不遠處的一輛灰色捷達車內,桑貝貝正密切關注著常淩峰的一舉一動,後排座椅上,剛才那名跟蹤常淩峰的黑衣人正哭喪著臉用紙巾擦去臉上的血跡。
  他叫苦不迭道:“那誰啊?太他媽狠了,說好是做做樣子,他照著我臉上就是一拳,鼻子都被他打歪了,還往我嘴裡塞了一顆毒藥,你要是早告訴我,打死我都不會接這種活。”

  桑貝貝從手袋中拿出錢包,從中抽出三張老頭票,反手遞給黑衣人道:“給你的營養費,有多遠給我走多遠。”
  黑衣人接過錢,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桑貝貝等他走遠了,也隨後下車,來到街邊的電話亭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兩人約好在前方的地鐵停車場相見。
  張揚這邊剛剛停好了車,桑貝貝走了過來,拉開車門上了他的汽車,今天桑貝貝換了裝扮,染了一頭金髮,穿著黑色緊身衣,手裡還拿著一支煙,一邊走一邊抽著,活脫脫一個社會不良女青年。
  上了張揚的汽車,她摘去墨鏡,微笑道:“事情辦妥了?”
  張揚道:“還不知道,東西給他了,他沒吐口答應去做。”
  桑貝貝道:“我估計問題不大。”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你估計?你都不認識他!”
  桑貝貝道:“我雖然不認識他,可是我知道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張揚道:“常淩峰這個人非常的穩重,他可沒有那麼重的好奇心。”
  張揚有一點想錯了,是人都會有好奇心,尤其是關係到自身利益的時候,常淩峰也不例外,回到酒店章睿融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看到常淩峰回來,章睿融不禁道:“你去了哪裡?”
  常淩峰道:“剛才出去吃飯的時候剛巧遇到了張揚,隨便聊了一句,他還要晚上請我們吃飯呢。”
  章睿融道:“怎麼到哪兒都能遇到他啊!”
  常淩峰笑道:“我也奇怪來著,京城這麼大,居然也能遇到。”他觀察著章睿融的表情變化。
  章睿融道:“我和姑媽約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飯。”
  常淩峰道:“那就去紫金閣吧!”
  章睿融點了點頭。
  常淩峰發現她情緒不高,來到她的身邊攬住她的肩頭道:“你姑媽怎麼說?”
  章睿融低聲道:“她沒說什麼。”
  常淩峰感覺到章睿融並沒有說實話,她去了這麼久,顯然和章碧君之間有過一番交流,只是不願告訴常淩峰罷了。
  常淩峰道:“睿融,有沒有跟她提起我們的婚事?”
  章睿融道:“說了!”
  “她怎麼說?”常淩峰滿懷期待道。
  章睿融搖了搖頭道:“什麼都沒說!”
  常淩峰和章碧君之間還沒有正式見過面,當晚他選擇在紫金閣宴請章碧君,他知道章睿融從小父母雙亡,是章碧君將她撫養成人,在章睿融的心中,姑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所以章碧君的意見對他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章碧君是單獨前來赴宴的,一進入大門常淩峰就殷勤地走了過去,幫她脫去外面的風衣。
  章碧君淡淡笑了笑,她對常淩峰已經進行過多方面的瞭解。
  章睿融上前挽住常淩峰的手臂道:“姑姑,這就是淩峰。”
  章碧君淡淡點了點頭,從她臉上的表情很難琢磨到她此時的心理。常淩峰對此早有了心理準備,他幫助章碧君將風衣掛在衣架上,趁著她沒有注意,悄悄將追蹤器摁在了上面。追蹤器很小,常淩峰又安放在不起眼的地方,應該很難察覺。
  章碧君打量著常淩峰,她的目光冷靜而理智,穿透性極強,似乎要看透常淩峰的內心。
  常淩峰也見慣了風浪,坐在章碧君的對面,微笑看著她,表情不卑不亢,他將菜單遞給章碧君道:“章阿姨,您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
  章碧君道:“你看著安排!”她的態度並不冷漠,但是也談不上親近,讓常淩峰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種距離感。
  章睿融主動將菜單拿了過去,她點好菜將單子交給服務生。
  常淩峰道:“喝點什麼?”
  章碧君道:“我不喝酒,礦泉水吧!”
  常淩峰本人並不善於調節氣氛,章碧君又很少主動說話,這讓現場的氣氛顯得有些冷,章睿融道:“姑姑,淩峰有話想跟您說。”
  章碧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小常,你還在東江新城工作?”
  常淩峰點了點頭:“是!”
  章睿融道:“淩峰最近一直都很忙,新城那邊的大事小事他都要過問,這次好不容易才請假出來。”
  章碧君道:“年輕人專注于事業是好事,趁著年輕好好為國家做一點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常淩峰聽她這樣說,內心不由得一沉,章碧君的這番話顯然另有深意,她應該已經知道這次自己過來是想懇請她同意自己和章睿融的婚事,這樣說根本是將他的話提前給封住了。
  章睿融道:“姑媽,您最近忙嗎?”
  章碧君道:“還是那些事情,談不上很忙。”
  此時服務員開始上菜,常淩峰端起酒杯道:“章阿姨,謝謝您這麼多年來對睿融的辛苦照顧,我一直都想過來看您,可是東江新城那邊的工作剛剛開始,實在抽不出時間,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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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第951章 戀女情節
  章碧君道:“既然工作忙,就不必趕著過來,年輕人當然要以事業為重。”
  常淩峰淡然一笑,章碧君把話都說到這種地步,看來今晚的事情並不樂觀,他還是很禮貌地敬了章碧君一杯酒。
  章碧君道:“我平時工作也很忙,顧不上招呼你,怠慢之處還望見諒。”
  常淩峰道:“章阿姨,我聽睿融說過。”
  章碧君的目光落在章睿融的臉上,意味深長道:“她說過什麼?”
  章睿融被她看得心頭一陣慌亂,低下頭去,小聲道:“我就是說您工作忙!”
  章碧君道:“既然過來了,這兩天就好好在京城裡轉轉,最近京城的變化還是很大的。”
  常淩峰心中暗道,我這次前來可不是為了旅遊,常淩峰從來都是一個很有足見的人,他也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父母是離休幹部,哥哥如今是嵐山市市長,他自己當年求學日本,遊歷多國,什麼人沒見過,章碧君雖然氣勢淩人,但是常淩峰也沒有被她給震住,他也不再轉彎抹角,輕聲道:“章阿姨,我和睿融這次來是想告訴您一件事。”
  章睿融顯得有些驚慌,拼命給常淩峰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說,從姑姑今晚的表現上,章睿融已經覺察到她並不開心,今天並不是提出這件事的最好時機。
  但是常淩峰這個人骨子裡也是非常倔強的,他只當沒有看到章睿融的眼色,繼續道:“我和睿融打算訂婚了,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祝福。”
  章碧君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意外,她點了點頭道:“為什麼要跟我說?”
  這話問得有些不通情理了,她是章睿融唯一的親人,人家跟她說是為了表示對她的尊重,常淩峰也開始感覺到這個女人不好相處,他依然平靜道:“您是睿融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的任何事都希望得到您的允許。”
  章碧君呵呵笑道:“都什麼時代了,無論我同意與否一樣改變不了你們的決定,再說,她都這麼大了,很多事情沒必要向我說。”
  章睿融咬了咬櫻唇,怯怯叫了一聲:“姑媽!”
  章碧君道:“我還當有什麼大事,你們都這麼大了,感情上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想問一句,你覺著自己有能力給她終生幸福嗎?”
  常淩峰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道:“我可以,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證。”
  章睿融因為常淩峰的這句話而感動,她的美眸濕潤了。
  章碧君道:“也就是說你不介意為她做出一些犧牲?”
  常淩峰點了點頭,他實在不知道章碧君的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章碧君道:“如果我讓你放棄你現在的事業呢?”
  常淩峰微微一怔,他有些錯愕地望著章碧君。
  章碧君道:“看來你並不瞭解睿融,睿融之前一直都想去英國留學,我已經幫她辦好了手續你不知道?”
  這一消息讓常淩峰感到突然,他望向章睿融,卻見章睿融也是一臉的迷惘。
  章碧君道:“她很快就會去英國,你願意陪她一起去嗎?”
  常淩峰沒有馬上回答她。
  章碧君道:“不捨得放棄你現在的事業?”
  常淩峰道:“我願意陪她去,但是我必須要完成手頭的工作,東江新城的事情剛剛開始,我的確走不開。”
  章碧君道:“那就是睿融在你心中並不重要至少沒有你的事業更加重要。”
  常淩峰道:“不是這樣,一個男人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廢,如果我這樣走開就是不負責任。”
  章碧君淡然笑道:“你不用緊張,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睿融留學的事情也不是說走就走,可惜你沒有給我想要的答案。”
  常淩峰望著章碧君的眼睛,他終於明白張揚為什麼會對她如此忌憚,這個女人真的很不簡單。常淩峰道:“嘴上說得再好終究是一句空話,對一個人好不是說說就算了,也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輩子。”
  章碧君道:“這句話聽起來很像空話。”
  常淩峰笑道:“那就請您看我未來的表現。”
  章碧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輕聲道:“我會關注!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常淩峰道:“我和睿融訂婚的事情,您看……”
  章碧君道:“既然決定要相守一生,又何必搞得那麼麻煩?訂婚無非是多了一層約束,並非是感情的保障,如果彼此都是真心的又何必在乎那所謂的婚約。”
  常淩峰沒想到章碧君會這樣說,不過這也是章碧君的高明之處,委婉地否決了他們的訂婚計畫。
  章睿融一臉的失望。
  章碧君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不好意思,我得提前走了,晚上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
  常淩峰起身送行,和章睿融一起把章碧君送到了酒店門外。
  章睿融將一個手提袋遞給章碧君道:“姑媽,這是淩峰送給您的禮物。”
  章碧君點了點頭接過了手提袋,快步走入前方的賓士車內。
  望著賓士車遠去,章睿融不禁歎了口氣。
  常淩峰道:“看來她不喜歡我。”
  章睿融道:“她就是這個樣子,見誰都是這樣。”
  常淩峰道:“你真的要去英國留學?”
  章睿融沒說話,美眸望著遠方,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這件事對你重要嗎?”
  章碧君進入車內,將手袋交給了她的助手,手袋中放著一個名牌皮包,助手取出儀器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方才點了點頭道:“沒問題!”
  章碧君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透過後車窗看了看遠處仍然站在那裡的兩個人影,想必此時他們的心裡一定相當的失望。
  賓士車駛入前方的大街,章碧君忽然感覺到一陣心煩意亂,她命令道:“停下,我想一個人走走。”
  賓士車緩緩停靠在道路旁,章碧君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她走向夜晚空曠的街道,賓士車在她身後五十米的地方緩緩跟隨著。
  章碧君掏出了手機,她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之後,聽筒中傳來了一個深沉的聲音:“有事?”
  章碧君抿了抿嘴唇,抬起頭,望著高高掛在夜空中的新月,內心忽然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對方從她的沉默中頓時覺察到了什麼,低聲道:“小君,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章碧君的聲音充滿了傷感:“你好久沒有這樣稱呼過我了。”
  “老夫老妻的了,不再是年輕的時候,不過如果你喜歡,我以後每天都這樣稱呼你。”
  章碧君淡然道:“不能實現的話不要說!”
  對方笑了起來:“你肯定遇到了什麼事?告訴我誰惹你不高興了,我去找他算帳!”
  “睿融!”
  對方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方才道:“她怎麼了?”
  章碧君道:“你還會關心她嗎?”
  “我當然會!”
  章碧君道:“她只當你死了!”說完這句話,章碧君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四周有沒有可疑的動靜。
  賓士車也停了下來,就在路邊靜靜等著她。
  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對不起!我欠你們的實在太多。”
  章碧君又看了看天空中的那闕明月:“我自己選得,怨不得任何人。”
  “睿融她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章碧君道:“她戀愛了,今晚和常淩峰一起過來徵求我的意見,他們想要訂婚。”
  “訂婚?好事啊!常淩峰是個不錯的青年。”
  章碧君忽然憤怒了起來:“你有沒有想過我?”
  “小君……”
  章碧君痛苦道:“我愛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了我,就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我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我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小君,你別急,兒女總會長大,他們不可能永遠留在我們的身邊。
  章碧君道:“你不在乎,因為你從沒有盡過應盡的責任,而我不同,這些年如果沒有她的陪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現在她大了,就要離開我,要去組織她自己的家庭,我感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
  對方笑了起來:“你啊,這叫戀女情節,孩子長大了總是好事,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
  章碧君道:“可能嗎?”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迅速冷靜了下來。
  對方道:“最近那小子有沒有找過你的麻煩?”
  章碧君馬上明白他說的是張揚,她繼續向前走去,低聲道:“沒有,自從他來京之後,並沒有和我有過任何的聯繫,我懷疑他在北韓發現了什麼。”
  “他的存在是個麻煩,是時候該掃除這個障礙了。”
  章碧君愣了一下,她又向周圍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這件事和你無關,我已經安排好了,這次他絕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章碧君道:“他很警覺,而且身手很好,對付他並沒有那麼容易。”
  “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章碧君打電話的時候,張大官人和桑貝貝兩人就在臨街的一輛捷達車內,桑貝貝通過手持設備,看到了那個閃爍的紅點兒,低聲道:“奇怪,她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張揚道:“憑著這個東西真的能跟蹤她找到她的老巢?”他心中深表懷疑。
  桑貝貝道:“應該可以。”
  張揚道:“你有沒有想過,她接下來可能是回家,然後到家裡把衣服脫光洗澡,明天換了衣服,今天的這身衣服一洗,追蹤器泡水之後全部完蛋,我們辛辛苦苦策劃了這麼久的計畫就全部泡湯。”
  桑貝貝眨了眨眼睛道:“還別說,真的有這種可能,你思維夠縝密的。”
  “那是當然。”
  “可你怎麼不把事情往好處想?”張揚道:“你的計畫看似周密,事實上是漏洞百出,今天居然能夠想出那麼蹩腳的跟蹤計畫,也就是我配合得好,不然早就被常淩峰給識破了。”
  桑貝貝緊盯螢幕:“已經開始移動了!”
  張揚啟動了捷達車,因為知道章碧君具有反跟蹤的能力,所以他們不敢跟得太緊,章碧君並沒有回家,而是前往京城東郊的某個地方。
  兩人將距離始終保持在一公里左右,章碧君所乘車輛移動的速度並不快,約莫四十分鐘之後,章碧君再次停止了移動。
  張揚把捷達車開到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停好,桑貝貝指向東南方道:“那裡有一座廢棄的冷庫。”
  張揚道:“要不要現在就過去?”
  桑貝貝搖了搖頭道:“等等再說。”
  兩人在原地等了近一個小時,看到手持儀上的紅點重新動了起來,沒過多久就看到章碧君乘坐的那輛賓士車向城區的方向駛去,看來她辦完了事情已經離開了。
  等到賓士車走遠,桑貝貝打開汽車的後備箱,開始換上夜行裝備,張大官人今晚出來也穿了一身黑衣,不過臉部沒化妝,低聲道:“要不要幫我化化妝,以免被人家認出來?”
  桑貝貝點了點頭,拿出化妝箱,一會兒就給張揚畫好了,張揚借著燈光看了看鏡子,她居然把自己化成了一個黑臉包公。
  張大官人抗議道:“這也太簡單了吧?”
  桑貝貝道:“別人會以為包大人顯靈,誰也想不到是你。”她從後備箱中拿出一個黑色的旅行包,大步向冷庫的方向走去。
  張揚道:“你過去來過?”
  桑貝貝道:“沒有,國安在京城有不少秘密基地,這可能是其中之一。”
  兩人很快就來到院牆外,桑貝貝將旅行包交給張揚,然後向後退了幾步,助跑之後騰空飛起,雙手抓住牆頭,一個鷂子翻身已經落在牆頭之上。
  她轉身去看圍牆下的張揚,卻發現已經沒了人影,回過頭去,正看到張揚站在她的身後,桑貝貝嚇得險些沒從圍牆上掉下去,幸虧張大官人一把將她拉住。
  桑貝貝不無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人嚇人嚇死人,這廝悄無聲息的怎麼就上來了?
  張揚以傳音入密向桑貝貝道:“這裡好像不像有人的樣子。”
  桑貝貝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先看看再說。”她拉開背包,從中取出紅外夜視儀,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信沒有埋伏,這才悄悄滑下圍牆,來到院落之中。
  張大官人輕輕一躍,宛如一片枯葉一般落在地上,毫無聲息。
  走了沒幾步,來到5號冷庫的門前,大門沒有鎖,張揚慢慢拉開了大門,裡面一股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桑貝貝用手電筒照射了一下裡面,發現冷庫內空空如也。兩人接連搜索了3個冷庫,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看來這裡的確是一片荒廢的地方。
  來到2號冷庫前方的時候,桑貝貝用紫外線顯影儀照射了一下大門的把手處,看到無數指紋,這裡應該經常有人出入。她向張揚使了個眼色,張揚看到門上掛著一把明鎖,桑貝貝取出虎頭鉗,沒等她開始動作,張揚抓住門鎖一擰,喀嚓一聲,鎖頭被他擰了下來。
  桑貝貝目瞪口呆,這廝究競是不是人?一身的武功也太強悍了些,不過這從另一層面上證明,她找張揚合作是正確的。2號冷庫比起前幾個冷庫大了許多,而且裡面沒有那股子黴變腐朽的味道。桑貝貝看了看裡面的環境,找到冷庫入口所在,緩步走了過去,她表現得非常小心。張揚卻認為她的這種小心沒多少必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整個廢棄的冷庫區並沒有任何人在。不過既然沒有人在,章碧君為什麼要來這裡?

  桑貝貝打開了冷庫的內門,過去這裡面就是儲存冷凍物品的地方,可是現在已經廢棄了,裡面的溫度和外面並沒有任何的差別,只不過空氣污濁了一些顯得氣悶。
  桑貝貝的高科技設備層出不窮,她從包裡拿出了一個黑盒子,上面也有一個小螢幕,桑貝貝低聲告訴張揚道:“這是國際上最先進的生命探測儀,可以探測到周圍微弱的生命指征,周圍五十米範圍,地下十米範圍的生命體都會被發現。”
  她的話剛剛說完,小盒子上就有了顯示,黃色代表地上,藍色代表地下,地下果然探測到三個生命體。
  張揚驚奇道:“還真有些用處呢。”桑貝貝道:“當然有用處,你要相信科學。”她開始四處找尋信號,低聲道:“地下肯定有東西。”張揚推開擺在牆角的一個破箱子,一個開在地面上的小鐵門露了出來,張大官人故伎重演,將銅鎖擰斷,拉開鐵門,桑貝貝拿起手電筒向內照去,有臺階通往地下,冷庫地下還有一層,過去分類儲存,下面儲存的都是肉類,沿著鐵制的樓梯走了下去,下面也是非常空曠,裡面的物資早已被搬空,地下冷庫的正西牆面上有一個小鐵門,上面是暗鎖結構,這次輪到桑貝貝顯露身手了,她拿出萬能鑰匙,很順利地打開了小門。
  張揚道:“這冷庫怎麼跟迷宮似的?”桑貝貝望著手中的生命探測儀,信號越來越強烈,她用手電筒照向前方的牆壁,低聲道:“這裡果然有玄機。”
  張揚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的只是光滑的牆面,沒有什麼異常。
  桑貝貝走了過去,掏出她的紫外線顯示儀,照射在牆面上,牆面上清晰地顯示出一連串的箭頭,沿著箭頭向前走去,箭頭的盡頭處是一個黑色的工具櫃,桑貝貝示意張揚將工具櫃移開,後面顯露出一個密碼鎖的面板,桑貝貝的唇角泛起笑意:“原來藏在這裡。”
  她迅速拆下密碼鎖的面板,用資料線將隨身的PDA連接在了一起,只花了不到一分鐘就破解了鎖的密碼,他們聽到轟隆隆的移動聲,左側的牆面整個移動開來,露出一條長長的通道。
  桑貝貝掏出手槍,她緩步向通道走去,張揚也跟著她走了過去。通道內一片漆黑,桑貝貝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拿著燈光向裡面照射,通道內應該沒有人在。
  張揚以傳音入密道:“這麼大的地下工程不會沒人看著,搞不好會有埋伏。”
  桑貝貝小聲道:“應該有人。”
  他們走入這條通道,剛剛走到中途,就聽到身後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剛才打開的那道暗門竟然關閉了。張揚回頭看了看,皺了皺眉頭道:“回頭怎麼出去?”
  “只要能進來就出的去。”通道的燈光逐一亮了起來。
  強烈地燈光刺激的桑貝貝睜不開眼睛,她看到了通道頂部的攝像頭,忽然明白他們落入了一個圈套。不過她和張揚都已經經過易容,並不害怕身份被人識破。張大官人仰著一張大黑臉,望著攝像頭,他的臉部在監視器上被放大。
  一個嘶啞的男子聲音道:“上門找死!”
  桑貝貝一揚手,將通道內的攝像頭全都射掉。
  嘶啞的聲音仍然在繼續:“你們逃不出去!”
  張大官人笑道:“有種跟我出來單挑,躲起來裝孫子算什麼本事?”
  “對付你們?根本不用我親自出手。”
  燈光忽然滅了,通道盡頭的那扇門打開了,黑暗中傳來野獸喘息的聲音,桑貝貝借著夜視儀望去,卻見三道黑影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沖了過來,桑貝貝連續開槍,射殺了其中一隻,那野獸發出淒慘地哀鳴,顯然是一條狼犬。
  說時遲那時快,剩下的兩條狼犬已經沖到他們的面前,騰空向張揚撲去,兩條狼犬的目標都選中了張揚,張大官人雙拳飛出,乒乓兩聲,兩條狼犬被他砸得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黑暗中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這就是你的高科技,這就是你的生命探測儀?人和狗都分不清楚。”
  桑貝貝緊張地喘息著,過了一會兒方才平息,她啐道:“你少說一句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卷十 第952章 故布疑陣
  桑貝貝道:“我們被發現了。”
  張揚道:“何止被發現,你自認為無懈可擊的計畫從一開始就被人家發現了,那女人繞了一個彎子把我們給騙了過來。”張揚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四周提防有人突然發動襲擊。桑貝貝用手電筒照了照地面,有一條狼犬仍然在血泊中抽搐,她抬手就是一槍,將那條狼犬打死。
  章碧君坐在賓士車內,她的手中捏著那個小小的追蹤儀,這樣的小伎倆又怎會瞞過她的眼睛?常淩峰為她掛衣服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些不對,一切並沒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常淩峰借著這個機會在她的衣服上安放了一個微型追蹤儀。
  章碧君只打了一個電話就查出這件盜蹤儀的來由,下午常淩峰和張揚見過面,也就是說這件事是張揚讓他幹得。她調查過常淩峰的履歷,常淩峰和任何諜報組織都沒有過聯繫,這件事的可能性只有一個,張揚利用常淩峰往自己的身上安放追蹤儀。
  章碧君的手機響起,她拿起電話,聽完彙報之後,淡然道:“3號方案。”
  國安內部有著嚴格的規定,各個秘密基地對於外來侵入的處理都有應對規則和方法,桑貝貝比張揚更清楚這一點,所以在行藏暴露之後,桑貝貝所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退出去,他們原路返回到剛才的門口,發現大門已經關閉,張大官人照著大門用力給了一拳,發現這道合金門相當厚實,憑他的內力也很難打開。
  既然後路被切斷,他們只能前進,往前走到通道的盡頭,前方是一道小門,仍然有密碼鎖,桑貝貝利用手頭的PDA破解了密碼鎖,奇怪的是,除了那三條狼狗,到現在沒有任何人向他們發動攻擊。
  走入小門之後,桑貝貝讓張揚從背包中抽出虎頭鉗放在門口,這是為了防止房門突然關閉,他們進入了一個約摸十多平方的房間,蓬!地一聲,身後房門緊緊關閉了,室內亮起燈光,桑貝貝舉槍瞄準了房門。
  桑貝貝發現虎頭鉗居然不見了,怒道:“我讓你把虎頭鉗嵌在那裡的!”
  張大官人一臉無奈道:“我忘了!”
  他們向四處看了看,除了剛才的那道小門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出口,頓時感覺有些不妙,桑貝貝低聲道:“退出去再說!”
  桑貝貝來到小門前,試圖打開那道房門,可是合金門板上沒有任何落手之處,她舉起手槍對著大門連開數槍,卻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張大官人的表現反而比她冷靜得多,畢竟他已經不止一次遭遇這種困境,張揚看到左側牆壁上有一個顯示幕他走了過去,看到上面液晶顯示的數位。
  桑貝貝也跟著走了過去,當她看清之後一低聲道:“溫度顯示器!”她環視他們所在的這間房子,驚聲道:“壞了,我們被關在了一間冷庫裡。”
  溫度迅速下降著,張揚和桑貝貝都感帶到了室內氣溫的變化,張揚走到小門處,狼狠踹了一腳,紋絲不動,這道房門很堅固,張揚貼在房門上傾聽,外面傳來電焊的聲音,對方正在將這小小的房門焊死,要把他們活活凍死在這間冷庫內。
  陰測測的聲音再度響起:“二十分鐘內,裡面的溫度就會降低到零下三十度,我想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就會變成兩具冷冰冰的屍體,就算凍不死你們,氧氣也會越來越少,裡面的二氧化碳的濃度會越來越高,我真的很好奇,凍死和窒息而死究竟哪一種死亡的方法更舒服一些?”
  桑貝貝尋找著攝像頭所在的位置。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要不你也進來感要一下,裡面很舒服呢。”
  “還是留給你自己享受吧。”
  桑貝貝發現了西南角處的攝像頭,一槍將攝像頭打掉。
  張揚道:“別急,總有辦法出去。”
  “出去?”那個聲音大笑起來。
  “會有辦法出去,等你們死後,我會進去為你們收屍。”
  張大官人聞言心中一動,零下三十度又怎樣?無非是多撐一會兒,只要你敢進來,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可是真正的問題在桑貝貝的身上,他雖然能夠撐到這幫人進來的時候,桑貝貝可沒有那樣的本事。
  轉瞬間氣溫已經接近了零度,張揚留意到右側牆壁處還有四個櫃門,他打開櫃門,發現裡面是專門供來存放屍首的,張大官人膽量極大,抽出第一個,透著塑膠袋看著屍首蒼白的面孔,發現這人他並不認識。
  他將屍首推了進去,然後拉開了第二個,張揚一眼就認出裡面的人是趙軍。他害怕桑貝貝看到,慌忙想把屍體給插進去,可惜已經晚了,桑貝貝來到了他的身邊,當她看到趙軍的屍首就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不禁捂住嘴唇失聲痛哭了起來,一直以來她心中都殘存著一線希望,希望趙軍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眼前殘酷的事實擊碎了她最後的幻想。
  望著桑貝貝痛不欲生的樣子,張大官人開始相信趙軍就是她的哥哥了。
  張揚低聲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桑貝貝舍淚道:“我發誓一定要所有傷害岩哥哥的人什出代價。”
  張大官人看到溫控器上的溫度已經到了零下六度,那個顯示儀上資訊抖是很全面,不但有溫度和濕度一還有空與中的含氧量,讓張大官人感到驚恐的是,空與中的含氧量也在飛快下降著,短時間內已經從21%下降到17%,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裡的氧氣就會被消耗殆盡。
  桑貝貝從悲痛中鎮定了下來,她低聲道:“人體肺泡中呼出的氣體,氧含量是16.4%,一旦這裡的氧會量低幹這個數值,我們就會感到窒息,照目前的下降速度,我們活不過一個小時。”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不但因為悲傷,也因為低溫的緣故。
  張揚捉住她的手,一股內息送了進去,桑貝貝感覺到他的掌心有一股熱流送入了自己的體內,她自幼習武當然知道這是張揚利用自身的內力幫助她禦寒,心中一陣感激,可是想想他們已經深陷囹圄,逃出升天的機會微乎其微。不禁感覺到有些內疚,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也不會中了章碧君的圈套,她把章碧君想得還是太簡單了,桑貝貝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張大官人笑道:“說對不起沒用,我這人特現實,你整點實際的。”
  桑貝貝詫異的看著他,啐道:“我真是不理解,死到臨頭了,你腦子裡還有那麼多骯髒的想法,如果不是你沒把虎頭鉗放在門口,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揚道:“那倒未必。”他一伸手將桑貝貝的嬌軀撥入懷中,這可不是存心揩油,氣溫已經降低到零下十度,兩人只有貼近一些才能彼此相互取暖,或許覺著無法逃過這次的劫難,桑貝貝居然沒有拒絕,很順從地偎依在張揚的懷中,張揚附在她耳邊用傳音入密道:“你放心,我時你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剛才那個人說過,等我們死後他會為我們收屍。”
  桑貝貝小聲道:“我們熬不到那個時候!”
  張揚道:“我有辦法,不過我拿不定主意,他們究竟用什麼方法來確定我們的生死?”
  桑貝貝道:“和生命探測儀相同,利用紅外遙感,如果探測不到我們的體溫,他們就會認為我們巳經死亡。”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道:“我們騙不過他們。”
  張大官人笑道:“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騙過他們,我可以在你的身上動一些手腳,讓你進入假死狀傑,不過三個小時內如果不能讓你復蘇,恐怕你就算僥倖存活下來,也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桑貝貝道:“什麼後遺症?”
  “比如說成為一個傻子,或者失去一切意識成為植物人。”
  桑貝貝道:“如果真的那樣,你就把我殺了。”
  “真的打算那樣?”
  桑貝貝毅然點了點頭,氣溫越來越低了,她下意識的向張揚的懷抱中靠緊了一些。
  張揚道:“那我們就賭一把!”
  桑貝貝小聲道:“我聽你的!”
  張大官人運指如飛,迅速點中了桑貝貝的身體穴道,桑貝貝軟綿綿躺倒在他的懷中,利用這種方法可以讓桑貝貝講入假死狀態,也就是常說的龜息術,在這樣的狀態下,桑貝貝新陳代謝的速度可以延緩到最低,僅僅維繫她身體最基本的需要,而她的體溫也會不斷下降。
  張揚拿出桑貝貝的那個誤導他們的生命探測儀,看到上面的兩個光點,其中一個顯然是自己,另外一個不斷地微弱下去,最終消失不見,如果離他們這麼近的生命探測儀都無法探測到他們的存在,那麼一定可以瞞過對方的眼睛。
  室內的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二十度,張大官人摟著桑貝貝,身體靠在冰冷的合金牆壁上,按照大乘訣的功法體內真元生生不息,大乘訣的奧妙之一就是不需要主動呼吸,可以將身體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張大官人一邊運功,一邊望著身邊的生命探測儀,看到上面那個唯一的光點也變得越來越弱。心中不禁一陣得意,再先進的東西也有缺憾,今天老子倒要看看,你章碧君還有怎樣的手段。
  生命探測儀上所有的亮點都已經消失,一切歸於沉寂,張大官人在冷庫中沉默,氣溫仍然在不斷地降低,零下三十度的低溫狀態已經維持了一個小時,室內的含氧量已經降低到不足5%,張大官人頭腦依然清醒,但是冷庫的房門仍然沒有打開的跡象,由此可見對方的耐性很好。
  張大官人開始感到有些緊張,如果對方真的不打算打開冷酷的大門,等到明天再處理他們的屍體,他利用大乘訣可以支撐到那個時候,可桑貝貝一定不行。
  張揚的內心在激烈交戰著,他之所以沒有按照桑貝貝的說法將虎頭鉗卡在門口,是因為他早就預感到這裡面很可能是一個圈套,敵人藏在暗處,他和桑貝貝的行藏已經暴露,唯有利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才能讓敵人主動現身,在這件事上,張揚選擇走了一招險棋,他不知道成功的幾率有多大,不過他相信敵人應該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兩個小時過去了,仍然沒有人進來,張大官人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剛才對桑貝貝所說的那番話並沒有誇張的成分在內,如果桑貝貝本身會龜息術的話,或許可以堅持的時間久一些,她是在自己的説明下進入了休眠狀態,如果三個時辰內無法復蘇,很可能會造成後遺症。
  就在張揚內心越來越緊張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歎息,那男子道:“自尋死路!何必呢!”
  張揚心中一動,他知道距離對方來臨的時候已經越來越近了。
  約莫十五分鐘之後,外面響起切割槍的聲音,焊死的房門被從外面打開,一股寒潮湧了出去,四名荷槍實彈的男子走入其中,他們看到了躺倒在地上的張揚和桑貝貝,兩人暴露在外面的頭上肌膚上都蒙上了一層冰霜,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溫和缺氧狀態下存活兩個小時以上。
  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四名男子的身後,他又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其中一名拿槍的男子來到張揚面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頸部動脈,然後又檢查了一下桑貝貝,轉身道:“都死了!”
  身材矮小的那名男子歎氣已經成為習慣,他示意四名手下將張揚和桑貝貝的屍首抬到外面,冷庫裡的溫度實在太低,他可不想進去受凍。
  看到幾乎被凍成冰人的張揚和桑貝貝,那男子走了過來,湊近張揚的臉看了看,身邊一人道:“沒想到是個黑人。”
  那男子有些不滿地轉過頭去:“你看不出來,這是畫上去的京劇臉譜!”
  他站起身道:“把他的臉弄乾淨,看看究竟是誰。”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恭敬道:“他們兩人已經被凍死了!”
  電話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好好檢查一下,查清他們的身份。”
  “是!”
  一名黑衣男子過去不知哪裡找來了一條濕毛巾想要給張揚擦臉。可毛巾還沒落在張揚的臉上,就發現這廝突然睜開了雙眼,本來死人睜眼就夠嚇人的了,這廝又畫了個包黑子大花臉,白眼珠子那是格外的顯眼,這一睜眼把黑衣男子嚇得魂飛魄散,還沒反應過來呢,張大官人已經一掌砍在他脖子上了,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特工,不過誰都沒有想到這已經被斷定為死亡的人會猝然發難,率先反應過來的那人舉槍要射,張大官人動作的速度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向上一推,子彈全都射到了天花板上,左腳飛起將另外那名男子踹得飛了出去,身體撞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兩人慘叫著摔倒在了地上,張揚制住開槍人的穴道,奪下他的手槍,再看那名矮小的男子居然沖向了桑貝貝,他手中槍口對準了桑貝貝的腦袋,大聲道:“你敢輕舉妄動,我就殺了她!”
  他從張揚沒死於是推論出桑貝貝也是假死,看到張揚瞬間放倒了自己的四名手下,這種身手太過驚人,自己想要跟他抗衡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險中求勝,先制住桑貝貝,利用桑貝貝來要脅張揚就範。
  張大官人的手槍瞄準了這廝的腦門,冷冷道:“她反正已經死了,也不在乎你多打她一槍。”
  矮小男子道:“騙我?那好,咱們就試試!”他的手指作勢要扣動扳機。
  張揚道:“你贏了!”
  “放下槍!”那男子厲聲喝道。

  張揚將手槍緩緩放下,就在他放下手槍的時候,那名男子調轉槍口瞄準張揚扣動了扳機,可張揚的身體箭一般竄了出去,連發子彈落空,張揚抓起地上的手槍,回敬了兩槍,一槍擊中那男子的右肩,一槍擊中了他的左腿膝蓋,那男子悶哼了一聲跪倒在地上。
  不等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張揚撲了過去,冒著青煙的槍口抵在他的額頭上:“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男子雖然落在張揚的手裡,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懼色,他盯住張揚的雙目道:“知道你在和誰做對?”
  張揚道:“不知道,也不感興趣,我對死人一向沒興趣。”他制住這男子的穴道,然後來到桑貝貝的身邊,在她周身按摩了幾下,抓住她的掌心送入一股內息,桑貝貝幽然醒來。
  幾名特工都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震驚了,要知道這兩人在極度缺氧和低溫零下三十多度的冷庫中呆了近三個小時,這樣的環境下別說是人,就是蟑螂恐怕也存活不下來了,這生命力忒他他媽強悍了。
  桑貝貝蘇醒之後,緩了一會兒,身體方才恢復了知覺,她撿起地上的一支手槍,瞄準了那名矮個男子:“費奇!”她認識這名男子。
  那男子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滿臉雀斑的女子竟然認識自己。
  桑貝貝接下來的話馬上暴露了她的身份:“趙軍是不是你殺死的?”
  費奇眨了眨眼睛,盯住桑貝貝道:“你是精衛!”
  國安中的高級特工都有自己的代號,精衛正是桑貝貝的代號。
  桑貝貝道:“我再問你一遍,趙軍是不是你殺死的?”
  費奇笑了起來:“你逃不掉,你應該知道背叛組織的後果。”
  桑貝貝揚起手槍狠狠砸在他的臉上,她下手毫不含糊,砸得費奇滿臉開花,費奇仍然笑著,表情顯得格外猙獰。他咬牙切齒道:“趙軍背叛組織背叛國家,你也一樣,你們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桑貝貝道:“背叛組織裡通外國的另有其人,你只不過是被別人利用的一個可憐蟲。”
  費奇道:“我不在乎!”
  桑貝貝道:“我給你十秒鐘的考慮時間。”手槍抵住費奇的額頭。
  費奇道:“不用考慮,殺了我就是!”
  桑貝貝道:“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冷庫,抓起費奇,把他推了進去,又讓張揚幫忙將剩下的四名特工全都推了進去。”
  張揚擔心章碧君會聞訊趕來,催促桑貝貝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桑貝貝關上冷庫的房門,這才和張揚一起離開,費奇這幫人是從電梯下來的,他們從電梯來到下面,搜遍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發現這裡是國安的一座秘密訓練場地,除此之外並沒有找到太多可疑的地方。
  兩人經由電梯離開冷庫,回到捷達車內,桑貝貝壓抑許久的悲傷終於爆發了出來,她趴在車內低聲哭泣了起來。
  張揚充滿同情地望著桑貝貝,並沒有說話,默默啟動引擎劃破夜色的寧靜駛向遠方。
  他們並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唯一的收穫就是證實了趙軍的死訊。對桑貝貝而言,這不知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如果沒有見到趙軍的屍體,那麼桑貝貝的心中還有一線希望,可現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已經破滅了,桑貝貝愴然道:“她害死了我的哥哥。”
  張揚很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再度回到馬路上,然後低聲道:“事情過去很久了,節哀順變。”
  桑貝貝道:“事情不會就此結束!”
  張揚踩下刹車,望著桑貝貝很認真的說道:“章碧君非常狡猾,今晚的事情非常危險,如果不是我們運氣好,現在已經被凍死在冷庫裡。”
  桑貝貝道:“我不會再連累你,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張揚道:“你手裡究竟掌握了什麼證據,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的上忙。”
  桑貝貝望著張揚搖了搖頭道:“你已經幫我夠多了,這份情我心領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應該怎樣做,我心裡有數,你放心,我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張揚點了點頭,示意桑貝貝在前方的街道將自己放下,桑貝貝遞給他一條毛巾:“把臉上的油彩擦一擦,鬼一樣!”
  張揚擦淨臉上的油彩,這才離開了桑貝貝的車,他剛剛離開,桑貝貝就踩下油門飛速遠去了。
  張揚走向不遠處的停車場,回到了自己的坐地虎內,坐進車裡,長舒了一口氣,腦海裡回憶著今晚發生的一切,仿佛經歷了一場噩夢。
  趙軍的死早就在張揚的意料之中,其實在很久之前他就在心底認定了趙軍的死亡,但是當他看到趙軍的屍體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仍然被深深觸動了,他不由得想起當初和趙軍初次相逢的情景,趙軍是個工作認真性情豁達的人,這樣淒慘的結局對他來說非常的不公。
  從趙軍的死,張揚想到了邢朝暉,邢朝暉失蹤了這麼久,想必也是凶多吉少,國安的內部有問題,正是因為這個內鬼的存在,讓邢朝暉、趙軍、伍得志這些人先後遇到了麻煩,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麗芙說不定已經死于北韓,現在這雙看不見的黑手又伸向桑貝貝。
  張揚整理了一下思緒,今晚的事情一定是章碧君將計就計,她應該發覺了常淩峰安裝追蹤儀的事情。想到常淩峰,張揚不由得有些緊張,章碧君會不會對常淩峰不利?張揚想到這裡頓時無法淡定了,他拿起電話給常淩峰打了過去,電話打過去之後,方才意識到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了,又趕緊掛上了電話。
  常淩峰拿起電話發現對方已經掛上了,他打了個哈欠,身邊章睿融充滿埋怨道:“誰啊?這麼晚還打電話?”
  常淩峰道:“不知道,可能打錯了!”他等了一會兒,確信章睿融入睡,又起身去了洗手間,找到張揚的號碼往回撥了過去。
  張揚拿起電話:“喂!”
  常淩峰道:“這麼晚了,你有事?”
  張揚道:“沒事!”
  常淩峰道:“對了,我把……”
  張揚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淩峰,有機會我們見個面,太晚了,有話還是當面再說。”
  常淩峰點了點頭:“好,你也趕緊睡吧。”他聽出張揚阻止自己把話說完。
  這並不是因為張揚太謹慎,而是因為敵人實在太狡猾,章碧君既然能夠設圈套把他和桑貝貝吸引進去,證明她已經對常淩峰產生了懷疑,保不齊她也會對常淩峰採取措施。
  張揚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常淩峰前往洗手間打電話的時候,章睿融睜著雙目靜靜躺在床上,她的手指輕撚著自己的頭髮。
  等到常淩峰回來,她忽然道:“淩峰,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常淩峰笑了笑,把手機悄悄藏到枕邊:“沒有,我怎麼會瞞你呢,怎麼還不睡?都怪我,把你吵醒了。”
  章睿融沒說話,身體向常淩峰靠緊了一些,摟住他的身軀,小聲道:“淩峰,我想和你一起去英國讀書。”
  常淩峰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低聲道:“好,我答應你,等東江新城的事情開展的差不多,我和你馬上就走。”
  章睿融的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淩峰,在你心中,究竟是事業重要還是我重要?”
  常淩峰道:“我並不看重事業,我之所以留在東江新城,是因為責任,男人做事要善始善終,我不可能這樣就走開。”
  章睿融道:“我知道,我明白,淩峰,我忽然不想呆在京城了,明天咱們就回去好嗎?”
  常淩峰點了點頭道:“好!我也不喜歡這裡。”
  常淩峰不喜歡的並不是京城,而是來到京城遇到的這些事,章碧君留給常淩峰的印象並不好,這個強勢的女人充滿了神秘,而章睿融對她卻又非常忌憚,甚至到了唯命是從的地步,自從來到京城之後,常淩峰就沒有見到章睿融露出過笑臉,他可以理解章睿融的感受,從小和章碧君生活在一起,想必這麼多年一來已經在她的心頭形成了揮抹不去的壓抑。
  確信常淩峰無恙,張揚方才放下心來,他之所以阻止常淩峰在手機中說得太多,是因為他意識到章碧君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畫,甚至會採取反制措施。
  張揚並沒有猜錯,常淩峰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章碧君的控制範圍內。
  對章碧君而言,當晚也是一個不眠之夜,在她帶人趕往位於冷庫的秘密基地之後,發現自己的五名得力手下全都被關在冷庫之中,以費奇為首的這幫人試圖用低溫和缺氧殺死張揚和桑貝貝,可是桑貝貝用同樣的手法對付了他們,他們自然沒有桑貝貝那麼幸運。
  章碧君找到他們的時候,五個人全都被凍死,從費奇身上的槍傷可以推斷出,在他們被關入冷庫之前,經歷了一場搏鬥,可惜最終的勝利者並不是他們。
  清晨七點,章碧君坐在清心居的二樓喝茶,章睿融來到的時候,章碧君的第一杯早茶已經喝完,她微笑向章睿融招了招手道:“我點了你喜歡的茶點,先吃!”
  章睿融坐下後,留意到章碧君眼中的血絲,她關切道:“姑姑,你昨晚沒有睡好?”
  章碧君點了點頭道:“遇到點工作上的事情,幾乎整晚沒睡……”
  章睿融道:“姑姑,我準備回去了!”
  章碧君緩緩落下茶盞,漫不經心道:“這麼急?為什麼不留在京城多玩幾天?”
  章睿融道:“姑姑,我已經離開了組織,我不想淩峰和組織發生任何的聯繫。”
  章碧君夾起一塊綠豆糕放在嘴裡,她吃東西的樣子很優雅,一看就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吃完之後,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經心道:“我讓你做的事情,你做了?”
  章睿融點了點頭:“姑姑,淩峰和組織上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章碧君道:“他昨晚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章睿融咬了咬嘴唇,終於道:“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幾點鐘?什麼人打來的?”
  “淩晨一點,電話是張揚打來的。”章睿融受過專門的訓練,想查出這件事並不難。
  章碧君歎了口氣道:“這小子,為什麼要甘心被張揚利用呢?”
  章睿融道:“他們是好朋友,張揚又幫過他,姑姑,您不會懷疑淩峰吧?”
  章碧君笑道:“傻丫頭,我只是問一問,他是個局外人,又能懂得什麼?張揚這個人不簡單,你最好勸淩峰離他遠一些,以免被他連累。”
  章睿融心中一顫:“姑姑,我明白了!”
  章碧君透過玻璃窗望著外面的陽光,今天的天氣很好,可是她的心情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一夜之間損失了五名手下,真可謂是損失慘重,看來她還是過低的估計了張揚的能力,她實在想不通,那兩個人明明已經被關在了冷庫中,是如何在缺氧和零下三十度的低溫下存活的?雖然至今沒有搞清那兩個潛入者的身份,可是章碧君已經猜到其中一個必然是張揚。
  此時的張揚還躺在床上睡覺,香山別院非常幽靜,空氣清新,是個適合休息的好地方,張大官人也有疲憊的時候,這一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最後還是常淩峰的電話把他吵醒,張揚拿起電話,聽到常淩峰的聲音,不由得埋怨道:“一大早就吵醒我睡覺。”
  常淩峰笑道:“拿著不是當理說,昨晚是誰在夜裡淩晨一點打電話來著?”
  張揚道:“我昨晚喝多了!”
  常淩峰道:“我買了下午的票離開京城,上午睿融去她姑姑那裡,今天中午我剛好有時間,要不要出來一起吃飯?”
  “好啊,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常淩峰道:“你直接過來吧,就在我住的酒店樓下有家涮肉,味道比東來順好多了。”
  “那好,你等我,我一個小時後趕到!”張揚的確有很多話相對常淩峰說。
  一直等到十二點,張大官人方才姍姍來遲,常淩峰忍不住抱怨道:“兩個小時,你來這裡居然要兩個小時。”
  張大官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塞車!”
  常淩峰已經點好了菜,指了指桌上的銅爐火鍋道:“這頓算你的。”
  張揚笑道:“不勝榮幸!”他拿起功能表看看需不需要加菜的時候,趁機觀察了一下飯店周圍,發現沒有可疑的地方方才道:“昨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不要再提。”
  常淩峰點了點頭:“有些時候想得太多並不是好事。”
  張揚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惹事,可事情往往會主動找到我的頭上,真要是那樣我也沒有辦法。”
  常淩峰道:“咱們不同,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專門為了惹事的,而我就想悄聲無息的走一遭。”

  張揚道:“難怪說男人無論有多少的雄心壯志,一旦沉溺在溫柔鄉內就完了。”
  常淩峰笑道:“我就是個普通人,跟你這種聖賢人物不能比。”
  張揚道:“其實你們倆的大媒還是我,恭喜你們終於修成正果。”
  常淩峰搖了搖頭道:“她姑媽並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
  張大官人笑道:“她姑媽喜不喜歡你無所謂,關鍵是章睿融喜不喜歡你,要知道,你以後娶得是章睿融,又不是她姑媽。”
  常淩峰道:“睿融想去英國留學,已經遞出了申請,我想等東江新城這邊的啟動工作做完,和她一起過去。”
  張揚道:“是不是有人逼你這麼做?”
  常淩峰搖了搖頭道:“沒有,這個世界上能逼迫我做事的只有你這個傢伙,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從江城混到南錫,現在又轉戰到東江,這些年全都跟在你身邊吃苦受累了。”
  張大官人道:“如果不是我,你還找不到媳婦呢,你怎麼就不念及我的好處?”


卷十 第953章 不惜代價
  常淩峰道:“得,我說不過你,今天下午我就回去了。”
  張揚聽到他這就要走不禁有些驚奇:“這麼快就走了?你的事情都解決了?”
  常淩峰道:“她姑媽說,既然決定要相守一生,又何必搞得那麼麻煩?訂婚無非是多了一層約束,並非是感情的保障,如果彼此都是真心的,又何必在乎那所謂的婚約!”
  聽到常淩峰複述的這句話,張大官人卻深表認同,雖然他打心底反感章碧君,可章碧君的這句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想不到她在婚姻上所持的觀點和自己居然類似。張揚道:“我聽這句話好像是婉拒你和章睿融訂婚的事情啊。”
  常淩峰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她既然不同意,我也不能勉強,而今之計,我先回東江,把手頭的工作做完,然後就陪著睿融去英國讀書。”
  “就你那水準都夠得上去牛津當教授了,還讀書?我看是打著讀書的旗號和章睿融雙宿雙棲吧。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章碧君鞭長莫及,你們倆生米煮成熟飯,她就算心裡再不爽,也只能望洋興嘆了,高!實在是高!”
  常淩峰笑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滿腦子齷齪的想法。”
  張揚道:“得嘞,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既然你為了愛情故,一切皆可拋,當兄弟的也不好意思攔著你,其實我本來準備你把東江的事情忙完,把你綁架到濱海幫忙的。”張大官人的確有這方面的打算。
  常淩峰道:“我厭倦了,如果不是因為當初答應了你,我早就離開了,我不適合在這種體制中工作。”
  張揚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你的脾氣性格就是這樣,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無論你將來決定要做什麼,都別忘了我這個朋友,結婚的時候,我一定要當伴郎。”
  常淩峰笑道:“放心吧,忘不了你。”
  既然見到常淩峰,張揚免不了要向他問計,張大官人雖然敢想敢幹,可是在經濟管理水準上還很一般,遠遠遜色于常淩峰。
  常淩峰聽他說完濱海目前的局勢,不禁笑了起來:“你去濱海的時間不長,這麼短的時間內可以做成那麼多的事情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揚道:“如果你在我身邊,可能會更好。”
  常淩峰搖了搖頭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就算我去濱海幫你,未必能夠比你現在做得更好,或許我會幫你完善計畫,但是真正實行起來未必如你現在的方法更加有效。”
  張揚道:“北港的那幫領導對我抱有相當大的敵意,這次把我弄到黨校培訓就是他們的意思。”
  常淩峰微笑道:“對你這樣一個人物,人家打又不能打,罵也不能罵,捧在手心怕被燙到,扔了又害怕摔疼呢,當真棘手得很呢。”
  張揚道:“你丫損我?”
  常淩峰道:“其實你想知道北港領導們現在的想法並不難,現在有句被說濫的詞兒叫換位思考,你不妨把自己放在北港市領導的角度來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張揚喝了口酒,沒說話,繼續等待著常淩峰的解讀。
  常淩峰道:“你是平海省委書記的未來女婿,文副總理的乾兒子,這次前往濱海任命又是省長周興民的推薦,這一連串的光環決定你的特殊性,雖然北港市領導是你的直接領導,但是他們對你非常的忌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塊燙手的山芋,他們不想接,又不敢不接。”常淩峰的這個比喻非常的貼切。
  張揚對常淩峰的話表示認同。
  常淩峰道:“你去濱海,有沒有想過一件事,為什麼上頭要把你派到那裡?”
  張揚道:“這事兒是我主動提出來的,我不想在東江窩著,在宋書記眼皮底下討生活並不好受。”
  常淩峰笑道:“你在體制中幹了這麼久,對自己應該有個清醒的認識,我且問你,你覺著自己最大的強項是什麼?”
  張大官人想了想道:“挺多的,比如年輕熱情,充滿魅力,充滿了積極向上和進取精神。”
  常淩峰道:“您倒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張揚道:“我說了你不認同,那你說我最大的強項是什麼?”
  “攪局!你最大的強項就是攪局!”
  張大官人聽到常淩峰這麼說不由得愣了一下,可馬上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常淩峰果然很瞭解他,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政治管理水準遠不如他的攪局水準。
  常淩峰道:“你只要回頭看看你的仕途歷程,你到了那裡不是激起一片的雞飛狗跳,那兒的政壇又會素淨?”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我不用當官了,老老實實回家開個診所看病就是。”
  常淩峰道:“你不服氣啊!”
  “我沒不服氣,就是覺著你這句話對我有些不公,合著我這麼年的政績就被你丫這句話全都給抹煞了?我就是一攪屎棍子?”
  常淩峰笑道:“別說得那麼難聽,你冷靜下來想一想,為什麼省領導們要把你放在濱海?既然知道你去了哪裡攪到哪裡?還是對你委以重任,原因何在?”
  張揚道:“那就證明領導想讓我攪和!”
  常淩峰點了點頭道:“證明省領導對濱海這一塊早就產生了不滿,所以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幹,無論怎麼攪和,後面都會有人給你撐著。北港的市領導也不是傻子,他們肯定一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如果你到了濱海之後安守本分,大家倒也能相安無事,可你老實了沒幾天就憋不住了,馬上就搞出了一個撤縣改市。”
  張揚道:“這事兒可不是我搞出來的,之前領導們就給我露過口風,說濱海很快就會成為縣級市,我只是按照領導的意圖辦。”
  常淩峰道:“那就更沒問題了,我看在濱海撤縣改市的問題上,說不定省領導也做了工作。”
  張揚道:“按照你的分析,我根本就沒必要到處找人,撤縣改市已經成為定局了?”
  常淩峰道:“自從你去濱海之後,省裡對你的態度怎麼樣?”
  張揚道:“濱海是個縣,省裡怎麼會投入太多的關注?”
  常淩峰道:“這就是省領導的高明之處,把你放在濱海攪和,又看似不聞不問。”
  張揚道:“什麼高明啊,那是因為他們有所顧忌,北港市委書記項誠是薛老的救命恩人,他之所以在這個位置上幹了這麼多年屹立不倒,還不是因為薛老的緣故。”
  常淩峰道:“這麼說以後你還得謹慎,真要是鬧出什麼大事來,得罪的不僅僅是項誠,還可能會有薛老。”
  張揚笑道:“這倒不用擔心,現在我和薛老的關係那是相當的融洽。”
  常淩峰對張揚拉關係的能力是深有瞭解的,他微笑道:“如果你能解決掉這個障礙,那麼下面的事情就不成為問題了,項誠仰仗的只有薛老,如果薛老在你們的問題上做到兩不想幫,他就沒有了依仗,以後你在濱海做什麼他都不敢干涉。”
  張揚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應該好好想想了,省裡派我去攪局,我好像沒把這件事做好,應該做得更徹底一些。”
  常淩峰道:“還是那句話,凡事不要操之過急,一步一步的來,在這件事上,你已經占盡了主動。”
  章碧君並沒有想到張揚會主動聯絡自己,她稍作猶豫之後,還是答應和張揚見面,地點是章碧君指定,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章碧君選擇的地方是常淩峰所住酒店對面的咖啡館。
  張揚提前五分鐘就到達了那裡,他剛剛和徐建基一起打了網球,身上還穿著運動衣,顯得青春而充滿活力。
  章碧君身穿灰色長裙,彩色披肩讓原本單調的色彩活躍了起來,臉上的墨鏡仍然為她增添了說不出的神秘,不得不承認她的氣質很好,雖然人到中年,仍然保養得當,皮膚白皙細膩,臉上找不到絲毫的皺紋。
  張揚很紳士的站起身為章碧君拉開了椅子,章碧君坐下,除下了墨鏡,一雙鳳目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張揚,微笑道:“張揚,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聯絡我了。”
  張揚道:“章主任,我今兒找你可不是為了工作。”
  章碧君意味深長道:“我們之間好像從沒有談過工作之外的事情。”
  張揚道:“怎麼沒談過?章睿融調到東江不就是工作以外的事情?”
  章碧君道:“是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瞞您,今天約您出來是為了談談章睿融和常淩峰的事情。”
  章碧君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轉職當了媒婆?”
  張大官人並不介意她的嘲諷,笑了笑道:“常淩峰是我的好朋友,為朋友做點小事是應該的。”
  章碧君道:“感情是兩個人自己的事情,誰也插不上手。”
  張揚道:“章局的意思是你不會插手他們的感情?”
  章碧君淡然笑道:“我今天才發現,常淩峰居然還有個真心對他的朋友。”
  張揚道:“我絕不是為他說好話,同齡人中能讓我佩服的人不多,他恰恰是其中一個。”
  章碧君道:“現實社會中的關係相當複雜,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對於金錢利益越來越看重,能夠找到一個真心對自己的朋友很難。”
  張揚道:“我瞭解常淩峰,知道他是真心對待章睿融,他這個人與世無爭,對功名看得很淡,之所以進入體制,也是看在我們倆交情的份上。”
  章碧君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沒放糖的咖啡味道非常的苦澀,章碧君感覺到張揚今天約自己過來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他真正的意圖究竟是為了常淩峰還是為了試探自己?
  張揚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當初我請你把章睿融調去東江,原因就是想撮合他們。”
  章碧君道:“不僅僅如此吧,如果睿融不去東江,或許常淩峰就不會去。”
  張揚道:“他那個人很專情。”
  章碧君笑道:“今天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
  章碧君道:“既然你對我說了那麼多的實話,那麼我也告訴你一些實話,並非是我對常淩峰有什麼成見,也不是因為睿融從小跟在我身邊長大,所以我對她產生了什麼控制欲。你還年輕,很多感情你並不懂得,我之所以沒有答應他們訂婚,是因為我覺著他們彼此之間還沒有到那一步,他們之間的感情並非是你所說的那樣完美。睿融和常淩峰之間的感情從欺騙中開始,常淩峰並不知道睿融過去的身份,睿融的出身是什麼?她做過什麼?對此常淩峰一無所知,我認為兩個人如果真的決定相守一輩子,就不可能存在任何的欺騙,顯然睿融還沒有準備好。”
  章碧君的這番話顯然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可是章睿融過去的那段經歷必須要保密。”
  章碧君道:“如果她認為需要保密,那麼就證明在她的心中常淩峰還比不上國安更加重要。”
  張揚雖然對章碧君充滿反感,可是他對章碧君的這番話卻是相當認同的,章碧君在感情上感悟頗深,人只有在遇到挫折之後才會認識的如此深刻,看來章碧君也有過刻骨銘心的感情。
  張揚道:“可是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隱私,保留自己的一點空間。”
  章碧君道:“大概我們的感情觀不同,也許我已經落伍了!”
  張揚緩緩落下咖啡杯:“人都會有老的一天,正是因為每個人觀點的不同才造成了這個世界的豐富多彩。”
  章碧君道:“張揚,其實你的性格真的不適合官場,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張揚搖了搖頭道:“夜鶯的死對我打擊很大,你們組織內部太複雜,老邢是我的引路人,我一直都以為他是個忠厚正直的人,卻想不到他裡通外國,害死了這麼多的同志。”
  章碧君歎了口氣道:“他的行為帶給了組織相當大的打擊,損失無法估量。”
  張揚冷眼看著章碧君,內心充滿了鄙夷,可是這個女人實在太狡猾,找不到她的任何漏洞,過去他曾經嘗試利用迷魂大法控制她的心神,可是章碧君超強的理性根本不受他的蠱惑,張揚道:“無論是誰害死了夜鶯我都會讓他血債血償。”張大官人的這句話充滿了不可一世的殺氣,章碧君就坐在他的對面自然首當其衝,雖然她鎮定非常,但是內心仍然掀起波瀾,張揚的這番話顯然是沖著她說的。

  章碧君正準備結束這次談話,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看了看號碼卻是常淩峰打來的,這個時間常淩峰應該要上車了,張揚以為常淩峰專門打電話給他道別,拿起電話笑道:“淩峰!上車了?”
  常淩峰的語氣充滿了恐慌:“張揚,不好了,睿融被人給劫走了!”
  張揚聞言大吃一驚,他馬上道:“淩峰你冷靜一些,現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常淩峰顯然已經亂了方寸,他驚魂未定道:“我和睿融打車來火車站,可是我下了車拿行李的時候,那輛車就開走了……睿融就在車上面,開車的是個女司機……”
  張揚道:“有沒有看清那人是誰?”
  常淩峰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本來我以為她忘了,可是我現在打睿融的電話又無人接聽。”
  張揚道:“淩峰,你不要緊張,留在原地,我馬上過去!”張揚放下電話,忽然想起昨晚和桑貝貝分手時她所說的話——事情不會就此結束,以後我不會再連累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張大官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已經判斷出,劫走章睿融的十有八九就是桑貝貝,因為趙軍的死被證實,這丫頭終於暴走了,她鋌而走險選擇章睿融下手,桑貝貝已經調查出章睿融很可能是章碧君的女兒,控制章睿融,從而達到對付章碧君的目的。
  章碧君從張揚緊張的表情已經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張揚剛一放下電話,她就緊張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大官人也沒瞞她,歎了口氣道:“章睿融在火車站被人劫持了!”
  “什麼?”
  章碧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她霍然站起身道:“還不趕緊過去!”
  張大官人是坐著章碧君的賓士車來到火車站的,常淩峰站在章睿融被劫持的現場,焦灼不安地走來走去。看到張揚從車裡下來,他慌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張揚的手臂道:“張揚,你一定要幫我把睿融找回來。”這時候他才看到了隨後走出的章碧君,有些慚愧道:“章阿姨,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睿融。”
  章碧君內心異常緊張,可是她並沒有失去冷靜,她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失去理智,她先吩咐手下去觀察周圍現場,調取可能獲得的監控錄影,然後才來到常淩峰面前道:“小常,到底發生了什麼?”
  常淩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章碧君道:“有沒有看清車牌號?”
  常淩峰將牌號報給她,章碧君馬上讓人去查,結果馬上回饋回來了,劫走章睿融的計程車在淩晨時分被盜,線索自然中斷。
  章碧君望著一旁安慰常淩峰的張揚,目光中充滿狐疑之色,她想起今天中午和張揚的見面,難道是這小子故意在支開自己,然後讓同夥劫走章睿融,事實上張揚是最可疑的一個,自有他對常淩峰和章睿融的行程掌握的如此詳細。
  在這一點上章碧君可冤枉張揚了,張揚就算很想對付章碧君,但是他也不會做出劫持章睿融的事情來,傷及無辜的事情他不會幹,更何況章睿融還是常淩峰的愛人。
  常淩峰在張揚的安慰下漸漸鎮定了下來,他嘗試著又給章睿融打了一個電話,這次電話居然打通了。常淩峰驚喜萬分道:“睿融,你在哪裡?”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冷酷的女聲道:“讓章碧君接電話!”
  常淩峰愣了一下,轉向章碧君,將手機遞給她道:“找你的!”
  章碧君接過電話,她向手下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對手機信號進行追蹤定位。
  章碧君平靜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劫持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這個世界上無辜的人很多,不差她一個!章碧君,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哥哥?”
  章碧君歎了口氣道:“貝貝,你去了哪裡?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在我心中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
  “收起你的假慈悲,章碧君,你那副虛偽的面孔讓我作嘔!我哥是不是你害死的?”
  章碧君淡然道:“這件事跟我無關,是他自己背叛國家!”
  “你住口,不要動不動就用叛國兩個字定義別人,真正背叛國家的是你。”
  手下已經鎖定了桑貝貝的位置,向章碧君做了一個OK的手勢,張大官人一旁看著,心中暗罵章碧君陰險,同時又為桑貝貝感到擔心,這丫頭也太麻痹大意了一些,難道她不知道國安可以通過手機信號找尋她的位置?
  章碧君做了一個行動的手勢,對這電話繼續道:“睿融是無辜的,你有什麼事情可以沖著我來。”
  桑貝貝道:“章碧君,我會讓你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
  張大官人此時忽然插了一句:“你不要亂來,只要你敢動章睿融一根汗毛,我絕不會放過你。”
  章碧君冷冷看了張揚一眼,這廝是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桑貝貝他也在現場呢,她越發懷疑桑貝貝和張揚串通一氣合夥導演了這場劫持人質的事件。
  桑貝貝道:“你不用試圖跟蹤我,我打完這個電話就會扔掉,等我準備好了,我會給常淩峰打電話。”
  章碧君道:“你想要什麼條件?”
  桑貝貝沒有再說話,將手機掛上,她絕不會太早提出自己的條件,她要讓章碧君在痛苦和不安中煎熬。
  章碧君放下電話,她並沒有馬上將手機交還給常淩峰。
  常淩峰關切道:“怎樣?”
  章碧君淡然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們不必管了!”
  常淩峰被章碧君的淡漠激怒了,他大聲道:“你憑什麼為我做出決定?睿融是你的侄女不錯,可是她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現在她在我的面前消失,我怎麼可以不聞不問?”
  章碧君道:“如果你真正關心她的話,就給我走開,不要管這件事!”
  常淩峰怒道:“你把手機還給我!”
  章碧君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常淩峰大聲道:“我才不管你是誰,我只需要睿融平安的回來,你現在讓我袖手旁觀?我絕不會答應!”
  張揚把常淩峰拉到一邊,他來到章碧君的面前道:“章局,我看這件事還是讓他介入吧,他現在又怎麼可能安心走開?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都是為了救人,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
  章碧君道:“那倒未必!”
  張大官人聞言一怔,馬上就明白章碧君十有八九也懷疑到自己頭上來了,他歎了口氣道:“什麼都不如章睿融的平安重要,章局,在這件事上我一定會盡力。”
  章碧君看了看旁邊一臉痛苦的常淩峰,終於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好吧,小常,你過來吧!”
  常淩峰慌忙走了過去,雖然他剛才對章碧君發了火,可是目前沒有比章睿融安危更重要的事情。
  張揚本打算和常淩峰一起上車,章碧君卻道:“張揚,這件事和你無關!”
  張大官人心中明白,人家分明是把自己當賊防呢。張揚心說章碧君啊章碧君,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就算要對付你也犯不著劫持章睿融作為要脅,他還是說了一句:“章局,我也許幫得上忙。”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我們可以處理好。”
  張揚知道章碧君主意已決,只能放棄了跟他們一起前往的想法,他向常淩峰道:“淩峰,你保重,千萬冷靜!”
  常淩峰點了點頭,章碧君道:“你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目送章碧君那幫人遠去,張大官人這才意識到這幫人連捎自己一程都不願意,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因為剛才計程車劫持客人的事件,搞得整個地下停車場草木皆兵,一輛計程車都攔不到了,張揚步行來到站前廣場,看到的幾輛計程車都在接受警方的盤問,張揚無奈,只能步行來到地鐵站,坐著地鐵連續轉乘了兩次方才來到自己停車的地方。
  他不知道應該怎樣聯繫桑貝貝,看來昨晚桑貝貝發現趙軍的屍體之後就已經下定決心,要破釜沉舟和章碧君拼一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其實自己應該一早就想到的,桑貝貝言語中流露出章碧君很可能是章睿融的親生母親,這幫國安特工解決問題的手法也的確與眾不同,如果換成張大官人,大可以將消息散佈出去,先把章碧君弄個身敗名裂,對於章碧君這種惺惺作態的女人,丟掉面子可能要比丟掉性命還難受。在這一點上桑貝貝比張揚的計畫還要光明磊落一些,並非是因為張大官人卑鄙,而是張大官人始終抱有一個理論,對待卑鄙的人一定要用卑鄙的方法。章碧君對他充滿了戒心,不讓他介入這場營救的用心很明顯,她懷疑張揚和桑貝貝是同夥,兩人精誠合作聯合演出了這幕劫持人質的大戲,如果讓張揚參與營救,那麼等於給桑貝貝安排了一個內線,這樣的低級錯誤章碧君當然不會犯。
  張揚知道自己無法取信于章碧君,於今之計只能想辦法與桑貝貝取得聯繫,他沒有桑貝貝的聯絡方式,唯一希望的就只能是桑貝貝主動聯繫自己。雖然張揚和章睿融也相識多年,可是真正讓他對章睿融被劫事件如此關注的原因還在於常淩峰,張揚瞭解常淩峰對章睿融的感情,如果章睿融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對常淩峰來說絕對是一次致命的打擊。同時張揚也不想桑貝貝出事,桑貝貝無疑是一個受害者,她一直受命于國安,如果不是因為她發現了章碧君的陰謀也不會成為被追殺的對象。上次張揚救她之後,她本可以選擇銷聲匿跡,可是出於對哥哥的擔心,桑貝貝還是選擇冒險返回京城,調查章碧君,昨晚在冷庫發現了趙軍的屍體,讓桑貝貝破滅了心中僅存的希望。可以說她選擇鋌而走險,劫持章睿融對付章碧君已經是最後的一步棋,她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張揚回到自己的汽車內,打開手套箱,從其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打開之後,找到一個黑色的鋼筆帽一樣的東西,套在手機天線上,這是趙天才的傑作,別看這個小小的天線套並不起眼,但是能夠不停發出高頻脈衝波,干擾別人的監聽。小心駛得萬年船,張大官人從章碧君對自己的懷疑已經推測到,她很可能對自己的手機進行監聽,以章碧君的能力,做這件事只是舉手之勞。
  章睿融清醒過來,她睜開雙目,發現自己躺在漆黑氣悶的後備箱內,雙手被反綁住,嘴唇也被膠帶封上,章睿融內心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她努力回憶著在火車站發生的一切,常淩峰下車去拿行李,自己掏錢付帳,那女司機忽然拿起一個手帕樣的東西蒙住了自己的嘴,手帕上一定有乙醚之類的麻醉劑,緊接著她就人事不省了,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後備箱從外面打開,強烈地光線刺激的章睿融睜不開眼睛,應該還是下午,也就是說自己從失去意識到現在並沒有過去太久的時間,章睿融雖然在國安的時間不長,可是她也經過專門的訓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觀察周圍的環境。
  桑貝貝把她從後備箱內拖了出來,手槍抵住她的肩膀道:“向山上走。”
  章睿融向四周觀察著環境,可是沒等她看清,對方已經用黑布套罩住了她的頭,拖著她的手臂向前走,雖然是匆匆一瞥,可是章睿融仍然記住了些許的特徵,周圍都是樹林,並沒有看到道路,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著,應該是穿行在山林中。
  兩人步行了二十分鐘左右,章睿融聽到推開房門的聲音,然後她被推了進去。
  “坐下!”對方命令道。
  章睿融的鼻子發出嗯嗯的聲音,她用這種方法告訴對方自己想說話。
  桑貝貝扯開她嘴上的膠帶,可是卻又用繩索困住了她的雙腳,然後將章睿融的雙手捆綁在一張小床的床腿上。
  章睿融道:“你為什麼要抓我?知道這是犯罪嗎?”
  桑貝貝扯下她的頭罩,讓她看清自己的樣子,章睿融看清桑貝貝的模樣,不禁吃驚地睜大了雙眼:“貝貝?”
  桑貝貝點了點頭,她用手槍指著章睿融的胸口:“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抓你?我可以告訴你,為了章碧君!”
  章睿融道:“貝貝,我聽說你的事情了,你不可以一錯再錯,我姑媽一直都很疼你,你放開我,我可以帶著你向她承認錯誤,我會幫你說情,過去你為國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想姑媽一定會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桑貝貝冷笑了一聲:“章睿融,我寧願相信你對你姑媽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她害死了我的親哥哥,你以為我會這麼算了?我和你無怨無仇,我今天就是要利用你引出她,我要為哥哥報仇。”
  章睿融用力搖了搖頭道:“我姑媽不會這樣做!”
  桑貝貝道:“你給我聽好了,她根本不是你的姑媽,我調查過你家人的資料,你所謂的父親在你出生之前兩年就死掉了,也就是說他不可能是你的父親,而DNA檢測證明,你和章碧君才擁有血緣關係,最親密的血緣關係,她是你的母親!”
  章睿融被桑貝貝的這番話驚到了,她甚至忘記了恐懼:“不可能,你騙我,你故意騙我!”
  桑貝貝道:“我沒必要騙你,對一個將死之人,我犯不著花那份力氣!”
  章睿融道:“你究竟想怎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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