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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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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晉北笑道:“以世綸兄的格局,國內已經滿足不了你了。”
  薛世綸哈哈笑道:“晉北,咱們之間好像並無競爭,你不用急著把我推出去。”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沒說話,左一杯右一杯的喝著,左邊坐著嚴峻強,右邊坐著邱鳳仙,都是熟人,也都不是第一次喝酒。張揚很清楚今天的定位,自己是來陪酒的,請客的是查晉北,被請的是薛世綸,早知道是這個局面,自己壓根就不來,給別人當綠葉,大官人不習慣,那是相當的不習慣。
  嚴峻強主動和張揚喝了幾杯,他也沒當著這麼多人道謝,其實他也不清楚今晚吃飯還有查晉北和邱鳳仙在場,本來以為是薛世綸請客,這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想專誠謝謝張揚的。
  查晉北的目光落在張揚的臉上,微笑道:“張揚,你這次來京怎麼沒和我聯繫啊?”
  張揚笑道:“我這次來京是去黨校輪訓的,剛來幾天,沒完沒了的上課,根本沒時間和朋友們聯絡。”對查晉北此人張揚充滿了警惕,國安章碧君曾經利用他做掩護,配合桑貝貝從查晉北的別墅中竊取出一張光碟,張揚得到那張光碟之後一直收藏在香山別院,因為光碟加密,憑他的那點本事根本進不去。雖然不知道光碟中的具體內容,但是張揚仍然認定查晉北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他和邱鳳仙以及臺灣的鑽石集團過從甚密,此人很可能是個隱藏在國內的間諜。如果章碧君的說法屬實,那麼自己當初誤入蒼幕山軍事禁區也是查晉北在設局,不過張揚對章碧君的為人也不信任,經歷北韓金穀軍事禁區的惡戰之後,張揚發現章碧君也是一個陰謀家,她所說的一切或許又是一個新的陰謀,意在挑起自己和查晉北之間的仇恨,眼前張揚唯一可以斷定的是查晉北和章碧君之間必然水火不能相容。
  查晉北笑道:“黨校的培訓就是個過場,對你們這些國家幹部來說,總在參與,只要來過一次就算鍍上了一層金,我想紀律不會太嚴格吧。”
  張揚道:“看來查總對我黨的學習制度並不瞭解,改天我請你跟我一起去中央黨校轉轉,旁聽一場大課,你馬上就會明白革命教育的重要性。”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室內的溫度有些高,張揚有些冒汗,拿起濕巾擦了擦額頭。邱鳳仙善於體察別人,讓服務員把窗戶打開,清涼的晚風從外面吹了進來,讓室內人的精神為之一爽。
  薛世綸主動和張揚碰了碰酒杯,微笑道:“出了這麼多汗?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用拘束。”
  張大官人道:“有點緊張,這座四合院是四品以上官員才能來的地方,我一個七品芝麻官坐在這裡感覺不自在。
  張揚的話又把大家給逗樂了。
  查晉北道:“你不用不自在,這裡除了你和嚴部長兩個官員之外,我們全都是平民老百姓,要說不自在的也應該是我們。”
  嚴峻強道:“又不是古代,哪有什麼品階的觀念。”
  張揚道:“查總、薛叔叔,你們不一樣啊,你們都是紅色資本家,按照過去的說法那就是紅頂商人,胡雪岩那樣的級別,要在過去,你們兩人至少要御賜二品頂戴,搞不好也得每人一件黃馬褂。”
  查晉北和薛世綸對望了一眼,張揚的那句紅頂商人觸動了兩人心中某處的敏感神經,薛世綸率先笑了起來:“我是沒機會了!”他現在的國籍是加拿大,自然沒有御賜二品頂戴的機會。
  邱鳳仙道:“聽張書記說話,總是讓人忍俊不禁。”
  張揚道:“邱小姐在說我好笑?”
  邱鳳仙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敢取笑張書記,我是說你幽默風趣。”
  查晉北道:“幽默風趣是男人魅力的主要組成部分,張揚,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女孩兒喜歡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的向薛世綸看了一眼。
  薛世綸端起酒杯道:“其實一個男人太有魅力也未嘗是什麼好事!”

卷十 第945章 高談闊論
  邱鳳仙嫣然笑道:“薛先生,您這句話我卻有些不懂,為什麼男人太有魅力不是好事?”
  查晉北微笑道:“世綸兄的這句話難道是有感而發,當初世綸兄可是我們京城有名的美男子,追求他的美女無可計數。”
  張揚看了薛世綸一眼,查晉北的這句話並沒有任何的誇張成分在內,薛世綸雖然五十三歲,可是他保養得很好,仍然不失為一個美男子,男人就像酒,放得年份越久,味道越是甘醇,這句話在薛世綸的身上得到了切實的體現。
  薛世綸淡然笑道:“晉北,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之所以說男人太有魅力不是好事,是因為男兒立世當以事業為重,如果太有魅力,總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就會讓他無法專注於自身的事業,會讓他的成就大打折扣。”
  邱鳳仙道:“薛先生的意思是說,感情對男人來說是一個麻煩了?”
  薛世綸道:“感情並非麻煩,濫情才是麻煩。”
  張大官人聽著耳朵有些發熱,怎麼感覺老薛有點針對自己啊,可自己沒得罪他,自己和他閨女可是清清白白,蒼天可鑒啊!
  邱鳳仙又道:“薛先生,你又是怎麼看待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呢?”
  薛世綸望著邱鳳仙,他犀利的目光穿透力極強,在他的注視下,以邱鳳仙的心境也不禁一陣心跳加速,薛世綸這個人果然很不簡單。薛世綸的表情古井不波,聲音深沉道:“女人有魅力是好事,這就意味著可以有太多的男人關注他,她可以從中挑選到更出色的男人作為依靠的對象。紅顏易老,一個聰明的女人都懂得在自己風華正茂的時候將自己嫁出去,如果錯過,那麼她就不得不降低自己的標準。”
  邱鳳仙撅起櫻唇,嬌滴滴道:“薛先生看不起女人,你有些大男子主義。”
  薛世綸道:“並非是我看不起女人,而是男女的本性使然,多數女人的夢想是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相夫教子。真正具有野心的女人只是少數,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邱鳳仙咬了咬櫻唇:“薛先生厲害,我承認說不過你,可是並不代表著我認同你的觀點。”
  薛世綸哈哈大笑道:“我只是說出自己的觀點罷了,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邱小姐,我敬你一杯,說句真心話,你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邱鳳仙俏臉微微有些發紅,一雙美眸溫柔的就像春水一樣:“哪有!”
  薛世綸道:“想證明一個女人有沒有魅力,就要看年輕人的眼睛,你有沒有發現,張揚今晚的目光多數時間都停留在你的身上?”
  所有人都望向張揚。張大官人雖然臉皮夠厚,此時也被鬧了個大紅臉,尷尬乾咳道:“那啥……我對邱小姐沒有啥非分之想,薛叔叔,您說笑了。”
  薛世綸微笑道:“明明看了卻不敢認,你不承認豈不是等於說邱小姐沒有魅力?”
  張揚反戈一擊道:“薛叔叔,您覺著邱小姐是不是很吸引你啊?”
  薛世綸端起酒杯道:“人的年齡不同,欣賞的角度不同。美好的東西在每個人眼中的感受是不一樣的,我記得魯迅先生說《紅樓夢》,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不得不承認,我和你們這些年輕人早已有了代溝。”
  邱鳳仙道:“我不敢說話了,已經成為你們調侃的對象了。”
  薛世綸微笑道:“一個人能夠給別人帶來快樂的同時自己也感到快樂,未嘗不是一件功德,不早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大家都該回去休息了。”
  幾個人一起離去,查晉北和邱鳳仙等到薛世綸他們的車走了之後,才上了自己的汽車,汽車啟動之後,邱鳳仙輕歎了一聲道:“薛世綸很不簡單啊!”
  查晉北道:“他年輕的時候是京城太子党的頭兒,如果不是那場十年浩劫,他的道路本來可以走得很順,現在說不定已經進政治局了。”
  邱鳳仙道:“他是棄政從商?”
  查晉北點了點頭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並不知道,可是八十年代初他就棄政從商,為此和薛老還幾乎鬧得父子絕交,後來聽說他加入了加拿大籍,短短幾年時間他就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我這輩子很少佩服別人,他算得上其中的一個。”
  邱鳳仙道:“真是想不到張揚也和他攀上了關係。”
  查晉北道:“那小子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次又不知想搞什麼風浪。”
  邱鳳仙向後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的舒了口氣,輕聲道:“安家的小子又來京城了,他這次很可能是沖著我們來的,不知他收購七福珠寶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查晉北咬牙切齒道:“這混小子,上次的那筆帳我還沒跟他算,想不到他還敢來。”
  邱鳳仙道:“安德淵在臺灣鬧騰的挺歡,他力挺宋緯國,到處詆毀我爸爸,給我爸的競選造成了極大地困擾。”
  查晉北道:“一個黑社會分子怎麼會擁有這麼大的能量?”
  “信義社很不簡單,不但成員眾多,而且經濟基礎雄厚,他想要利用暴力和賄選這些手段幫助宋緯國競選成功,以達到控制地方勢力的目的,以後還可能成為民意代表,甚至成為官員。”
  查晉北道:“他要成為了官員才真是臺灣政治的一個笑話。”
  邱鳳仙道:“安達文這個人是商界奇才,現在世紀安泰在他的手上發展迅速,比起安志遠在世的時候還要紅火,他和鼎天集團董事長梁祈佑的寶貝女兒梁柏妮訂婚,這次的聯姻無意又讓他的實力更近一層。”
  查晉北道:“梁祈佑怎麼會看上這小子?他和高層的關係很好。”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其實梁祈佑在高層中關係最好的就是薛老,在改革開放初期梁祈佑就是最早來內地投資的商人之一,那時他和薛老就非常熟悉。薛世綸在短時間內能夠開創出局面和當初梁祈佑的力挺有關,後來薛世綸和梁祈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今天查晉北之所以請薛世綸吃飯本來是想讓薛世綸在梁祈佑面前說幾句話,他並不想和安達文這個小子永遠鬥下去,可惜張揚的出現讓他沒機會說出這件事。
  邱鳳仙道:“上次他折騰的那件事讓鑽石王朝的股價受到了不少影響,安德淵趁機低吸了一部分股票,為了避免太多股份落入他的手中,我們邱家和他展開了一場收購戰,為此損失很大。”
  查晉北道:“他只是故意製造恐慌,逢低吸納。”
  邱鳳仙道:“安家父子做生意根本就是不擇手段。”
  查晉北道:“早晚我都會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張揚離開薛家之後,開車回到了平海駐京辦,問過郭瑞陽知道宋懷明仍然沒有回來,他去房間找到了常海龍。
  剛一進門,常海龍就笑著迎了上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程教授同意和你見面了。”
  張揚愕然道:“見面?不是見過了嗎?”
  常海龍道:“上次你是以司機的身份,這次是以濱海縣委書記的身份。”
  張揚道:“囉嗦,有必要這麼麻煩嗎?還不是我?”
  常海龍道:“那可不一樣,本來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程教授壓根不打算和你見面,現在他心情大好,咱們趁熱打鐵,明天就去,給他一個驚喜。”
  張揚在沙發上坐下:“對了,我在香山有座宅子需要整修一下,你能幫忙嗎?”
  常海龍道:“還不是小事一樁。”
  張揚道:“這宅子是天池先生送給我的,必須要保持原貌,整修要找信得過的人手,最好你親自監工。”
  常海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這邊沒有工程,這麼著吧,我負責幫你出一個整修方案,具體施工交給我在京城的同學來做,他是我好朋友,絕對信得過,你要是還信不過,就找個人過來當監工,我真抽不出時間,開春工程特忙。”
  張揚道:“那就算了,等你有空再說,別人我信不過。”畢竟香山別院裡隱藏著太多的秘密,張大官人可不想太多外人知道。
  第二天上午,張揚和常海龍一起去了程潤生的家,程潤生剛巧一個人在家,看到他們進來,滿臉笑容的迎了出來,因為張揚昨天幫忙捉到了那條大青魚的緣故,程潤生對他格外熱情:“小張,快請坐!”
  常海龍、白雲狼人和張揚坐了下來。
  程潤生又忙著去倒茶,他看了看門口,有些詫異地問道:“海龍,不是還有人來嗎?”
  常海龍笑道:“程老師,我得向您承認錯誤,昨天我騙了您,其實小張就是濱海縣委書記張揚。”
  程潤生愣了一下,隨後又笑了起來,他指著常海龍和張揚道:“你們倆小子,騙得我好苦啊!”
  看到程潤生沒有生氣,張揚和常海龍都放下心來,看來請程潤生幫忙設計綠化的事情應該問題不大。
  張揚笑道:“程教授,我真不是誠心騙您,海龍說您不想見我,所以我們才想起了這個主意,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們倆晚輩一般見識。”
  程潤生道:“你這話一說我就算想跟你們一般見識也不好意思了,你可夠滑頭的啊。”
  常海龍道:“程老師,你別看張揚長得滑頭,可這人絕對是我黨的好幹部,人民的好兒子,聽話著呢,乖巧著呢。”
  張揚笑著道:“去,別說得跟悼詞似的。”
  程潤生道:“聽不聽話我不清楚,不過乖巧倒是挺乖巧的,眼皮兒夠活,昨天魚竿斷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跳到河裡去了,換成一般人還真沒他這種反應,平時在領導面前是不是這麼表現習慣了?”
  張揚笑道:“是,過去跟我們省委顧書記釣魚的時候也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我也是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不過他釣得魚不如您的大。”
  程潤生笑道:“我就說你有這方面的經驗嘛!”
  張揚喝了口茶,回到了主題,他這次過來的目的是請程潤生為濱海縣設計城市綠化。其實之前常海龍已經向程潤生說過這件事,當時就被程潤生拒絕了,現在等於是舊事重提。
  程潤生道:“小張啊,咱們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我也能夠看出你是個爽快的年輕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把話對你明說,近十五年來,我所承接的設計都是地市級以上的。”
  張揚笑道:“程教授是嫌我們濱海的廟太小?”
  程潤生道:“倒不是說你們濱海的廟小,對一個做設計的人來說,不可能總是設計大專案,可是之前我有過不快的先例,我辛苦做出來的設計方案,等到了落實的時候,卻因為對方資金不足,搞得面目全非,最後還要到處去說是我的設計作品,小張,你應該明白,到了我這種年紀,在乎的不是報酬,而是我的設計能不能夠按照我預想中完成,綠化設計說起來簡單,很多人認為無非是挖幾條小河,堆幾處假山,栽種一些植被,可是真正的設計是最貼近自然的藝術,是在最大限度維護地域風貌的基礎上挖掘出自然之美,綠化設計搞好了可以提升一座城市的品味,會讓這座城市上升一個檔次。”
  張揚道:“程教授,我請您出山的目的就在於此,我不瞞您說,濱海現在正在申請撤縣改市,這件事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
  程潤生道:“定下來了你還那麼急於搞綠化?”程潤生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也不少,一打眼就看出來張揚所謂的撤縣改市還沒有確定,所以才急於提升城市綠化的檔次,為他的撤縣改市計畫創建有利條件。
  張揚道:“我對濱海的定位就是一個園林城市,未來的濱海必然打造成為一座綠色之城,既然要做,就要做國內同類城市中最高標準的,想做好這件事,國內也只有您才有這個能力。”
  程潤生道:“你別急著給我戴高帽子,自從海龍提過你的事情,我就翻看了一下你們濱海的資料,我不認為一個年財政收入還不到一個億的縣有能力把我的綠化方案做好。”
  張揚道:“錢的事不用您操心,只要您能設計出來,我就能貫徹執行好!”這廝最不缺少的就是信心。
  程潤生道:“我手頭還有兩個設計,目前都在掃尾,如果開始工作必須要到下個月了。”
  張揚道:“我等您!多久都等!”
  程潤生道:“我聽說你還要請澳大利亞的杜瓦爾幫你搞規劃?”
  張揚道:“有這回事兒,濱海在城市規劃方面存在著很大的問題,我身為濱海的縣委書記,當然想徹底改變濱海的面貌,要麼不搞,搞就要搞出名堂來。
  程潤生點了點頭道:“有機會安排我和杜瓦爾見個面,你的這個設計我接下了。”張大官人聽說程潤生終於吐口答應為濱海做城市綠化設計,不由得笑顏逐開,看來自己昨天沒白往河裡跳。
  程潤生道:“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咱們醜話說到前頭,你要是後期施工跟不上,我馬上拍屁股走人,以後再跟你沒有半點瓜葛。”
  張揚道:“程教授放心,我有信心把濱海綠化工程打造成您最得意的設計作品。”張大官人頻繁的社交活動必然造成他無法專心上課,還好有孫東強幫他每天簽到,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並不是每一位同學對張揚都像孫東強這麼好,不知哪個存心使壞的傢伙跑到上頭把張揚給告了。
  因為這件事,張大官人再次被班主任羅國勝召到了他的辦公室裡,羅國勝這次的臉色很不好看,他的手上拿著從開學到現在的出勤表。

  張大官人還是嬉皮笑臉的走了進來:“羅老師好!”不得不承認他的嘴巴還是很甜的。
  羅國勝道:“最近學習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獲益匪淺,通過這次的學習,我對新形勢下黨的工作又有了深刻地認識,對未來的經濟……”
  羅國勝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道:“你先打住,你來上課也有一個多星期了,到底聽了幾堂課?”
  張揚道:“基本上都聽了啊,國家花錢讓我們這些年輕幹部接受再教育,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我當然不捨得錯過,錯過也太可惜了,羅老師,您說是不是啊?”
  羅國勝道:“我早就聽說你張揚這張嘴能把死的說活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還真是不一般啊,口才真好!”
  張揚道:“我過去口才也不怎麼樣,來到中央黨校之後在党的光輝思想指導下,在各位老師的栽培下,這口才不知不覺就變好了。”
  羅國勝道:“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我剛剛看過你的考勤,真不錯啊,一次遲到曠課都沒有。”
  張揚道:“身為一個黨員幹部應該有這種自覺性,其實這也是我的本分,不用表揚。”
  羅國勝把手中的考勤本扔在了桌面上:“表揚你?你這張臉皮也忒厚了,我的課你聽過一次,我一共上了五堂課了,其他四堂課都沒見過你的影子。”
  張揚道:“那是因為我坐在角落裡,聽課這麼多人,您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注意到。”
  羅國勝道:“你跟我編吧,我都查得清清楚楚,你從開學到現在聽的課加起來都不到三節,其他時間都不在學校,學校規定你們這些學員要在學校住校,你幾乎沒在學校住過,還有,你的考勤上是滿勤,可事實上你讓孫東強和沙普源輪流幫你打考勤,我有沒有說錯?”
  張大官人被羅國勝徹底揭穿,當然也不好繼續編織他的謊言,嘿嘿笑了起來。
  羅國勝怒視他道:“你還好意思笑!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報上去,我可告訴你,中央黨校不像你們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曠了這麼多節課,已經違反了校規校紀,隨時都可以把你趕出黨校,不但如此,還得給你處分。”
  張揚道:“羅老師,是不是有人打我的小報告啊?”
  羅國勝道:“你自己違反紀律,還怕別人說啊?”
  張揚道:“羅老師,您先別生氣,我承認我曠課不對,可是您想想啊,我剛來京城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些朋友是必須要應酬的,周興國啊、徐建基啊、薛偉童啊,這些都是我結拜兄弟,我總不能拂了他們的面子。長輩那裡要去問候的,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我們這些年輕幹部更應該以身作則,我乾爹乾媽那裡得去,薛老那邊叫我探討書法,我也得去,這不,我下午還得去喬老家裡陪他說話,我要是留下來聽課,喬老會多失望?”
  羅國勝焉能聽不出來,人家這是拿這幫人壓他呢,可羅國勝心裡清楚,這小子絕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是文副總理乾兒子的事情人盡皆知,他和那幫京城太子爺結拜的事情也傳的沸沸揚揚,至於他和喬老、薛老的關係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羅國勝剛才的話並沒有恐嚇張揚,以他曠課的次數來說,的確夠得上掃地出門的標準了,但是羅國勝雖然這麼說了,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這件事給報上去,中央黨校是什麼地方?這幫代課老師都是什麼出身,什麼事情沒見過?誰還真會把這幫官員當成學生對待啊,對於沒背景的學生大可以堅持原則,可是對張揚這種角色,羅國勝是沒必要得罪他的,如果真的把他違紀的事情報上去,自有人過來說情,搞到最後張揚很可能沒事,臭頭卻讓自己給落下了,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羅國勝不會幹。
  羅國勝歎了口氣道:“張揚啊,不是我說你,你就算有事情也得跟我請假嘛,不然別人會怎麼說?這個世界上,喜歡在背後詆毀別人的太多了,黨校也是一樣,你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不是我把這件事壓下來,如果有心人直接報到學校領導那裡,事情不就搞大了嘛?”

卷十 第946章 尋求支持
  聽話聽音,張大官人何其的靈活,馬上聽出羅國勝的風向轉了,證明自己剛才的一通威脅還是起到了相當的作用,張大官人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他笑道:“羅老師,從我一來到黨校,您就特別照顧我,我從幼稚園開始算起,就沒有老師對我這麼好過。“真的,我不但把您當成我的老師,還把您當成我生活中的益友,以後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只管批評,就當我是您的親弟弟,不要給我留面子。”
  張揚的這番話也讓羅國勝下了台,面子也有了,羅國勝道:“批評你不是目的,是為了説明你更好的完善自己,其實你的身上還是有很多的閃光點的,遲到這種小事誰都有過,瑕不掩瑜嘛,以後儘量改正吧。”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心中卻想,哪個龜孫子在背後打我的小報告?他本想問羅國勝,可轉念一想,羅國勝十有八九是不會說的,自己如果一味追問下去反而不好。
  羅國盛道:“沒事了,你出去吧。”
  張揚道:“羅老師,下午我還得去喬老那裡,你看……”
  羅國盛心中這個無奈啊,這貨純屬蹬鼻子上臉的角色,可既然管不了他也只能聽之任之了。他點了點頭道:“去吧,不過以後你做事儘量低調點,別人要是看到你整天不來,肯定心理上會不平衡,如果每個人都學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管理?”
  張大官人道:“羅老師你對我真是沒說的,以後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說句話。”
  羅國盛不由得笑了起來:“行了,你以後少給我添亂就行,對了,回頭補個病假條過來,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吧。”
  張大官人暗樂,羅國盛這個人還真的不錯,難怪人家能在中央黨校當老師,培養幹部的人,這境界和眼色絕對比幹部低不到哪裡去。
  張揚下午去了農業部,拜會了已經擔任農業部部長的喬振梁,之前張揚已經通過電話和他預約,否則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得到接見,國內的官員都不是一般的忙,等著接見得人必須排隊,誰讓咱們國內幹部這麼多呢。
  喬振梁開了一個上午的會,下午又接見了幾位省市的領導,見張揚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看到張揚走進來,喬振梁微笑道:“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張揚道:“有幾天了,黨校學習任務重,所以一直抽不出時間來探望您。”
  喬振梁邀請張揚坐下,讓秘書給張揚泡茶。
  張揚喝了口茶之後,馬上說出了他這次前來的目的,張揚主要是針對濱海開發區的盲目立項問題來的,他現在想要撤除開發區,還地於民,這都不是小動作,所以必須要在政策上找到一個有力的依據,也只有這樣,北港的那幫領導才無話可說。
  喬振梁聽張揚說完這件事,並沒有馬上回答,他是從平海省委書記的位子上來到如今的崗位,對平海的情況他清楚得很,張揚是想讓農業部發文,勒令濱海開發區整改,可這道文不是發給濱海開發區,而是發給北港市方面。張揚是想要通過他向北港領導層施加壓力。
  喬振梁道:“其實最近我們正在針對各地盲目開發,胡亂佔用農用耕地的事情進行討論,下一步就會針對這一情況進行大力整頓。”
  張揚道:“那敢情好,先從我們濱海開始吧,我不介意成為農業部的試驗品。”
  喬振梁笑了起來,他意味深長道:“你和北港的領導層關係是不是不太融洽?”
  張揚道:“主要是施政想法有些不一樣,喬書記,您瞭解我,我這個人做事激進了一些,而且又是個完美主義者,什麼事都想做得盡善盡美,而北港的領導們對我的做法有些不理解,不過都是為公沒有任何的私人恩怨。”
  喬振梁道:“前些日子在央視新聞中看到你,你現在可是名人了!”
  張揚道:“我一個縣處級的小幹部出名可不是好事兒,現在無數雙眼睛都盯著我,這種感覺是相當的不舒服。”
  喬振梁道:“凡事都有個過程,習慣了就好。”
  張揚道:“前不久,我向國務院遞交了濱海撤縣改市的申請,大概是我的這個做法讓北港領導們有些不滿,為了這件事宮市長還專門找我談話。”
  喬振梁道:“官場上規則是很重要的,你繞過他們直接往國務院遞申請,也難怪他們不高興。”
  張揚道:“我倒不是故意觸怒他們,北港在平海來說是治安最差的一個地方,而濱海的治安又是北港最差的,我身為濱海縣委書記,既然來了,總得做出一些改變吧,濱海的事情我應該有發言權,如果凡事都得聽市里的,那麼我這個縣委書記幹著還有什麼意思?”
  喬振梁道:“你官雖然不大,可對權力的渴望卻很大。”他歎了口氣道:“我離開的太早,沒有時間處理好北港的問題,這是我工作的失誤啊。”喬振梁對北港的情況非常清楚,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在抓經濟方面的能力欠缺,喬振梁當初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就對此有所瞭解,也曾經產生過要動項誠的心思,不過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放棄了這個想法,這個原因就是薛老。項誠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但是他是薛老的救命恩人,薛老這個人非常的看重感情,別人滴水之恩,他必然湧泉相報,這也是項誠雖然執政能力平平,但是仍然可以坐穩北港市委書記的真正原因。
  喬振梁從政多年,對平海的情況也極為瞭解,張揚來這裡找他的目的,他當然再清楚不過,張揚是想尋求農業部的政策支持,如果自己為他出頭,就意味著以後要拿項誠開刀,而這件事必然會牽動項誠背後的薛家。在平海,喬振梁幾乎遭遇了一次政治上的滑鐵盧,仕途和家庭上的兩大打擊讓他幾乎心灰意冷,如果沒有父親的鼓勵,喬振梁不可能這麼快就從低潮中爬出來,當然這和他自身頑強堅韌的意志也有著必然的關係,喬振梁對家庭擁有著強烈的責任感,他同樣對這個國家擁有著莫大的使命感,平海的挫折沒有把他打垮,反而讓他的內心錘煉得越發堅強,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感情,甚至失去了女兒,喬振梁剩下的只有事業,這讓他更加的專注於自己的仕途,他要秉承父親的榮耀,他要撐起喬家的未來。正因為此,喬振梁處理事情才必須要謹慎,現在他並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去招惹薛家。
  張揚看出了喬振梁的猶豫,他也能猜測到喬振梁對薛老還是有些忌憚的,自己此次前來或許真的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喬振梁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輕聲道:“跟我一起回去吧,老爺子很久沒見你了,前兩天還在念叨你,鵬舉也回來了,最近一直都被關禁閉,我想他也需要找個人傾吐一下。”
  喬鵬舉自從在香港因為環宇投資的事情栽了跟頭,在國外遊蕩了一陣子,後來因為家人的努力,這件事終於平息下去,不過他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但把集資款全部退賠,還把自己過去辛苦賺來的錢也補充了進去,就這樣還不能完全填補這個窟窿,幸虧妹妹喬夢媛把匯通手頭的多家產業結束變現才幫助他渡過了這個難關。
  事情平息之後,喬鵬舉在外面躲了一陣子,連過年都沒敢回家,他總覺著無顏面對家人,直到不久前爺爺給他打電話,他才鼓足勇氣回了京城,可沒想到一回到京城就被關了禁閉,先是被父親痛駡了一頓,然後爺爺讓他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呆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的活動就是抄寫一遍三字經,一遍弟子規,如今這樣的單調日子已經過了二十天,喬鵬舉感覺自己精神都要崩潰了。
  張揚的到來,喬鵬舉無疑是最高興的一個,總算見到一個新鮮面孔了,拉著張揚的手,他激動地說道:“總算見到親人了!”
  喬振梁斥道:“混帳話,我們不是你的親人?”
  喬鵬舉道:“你是獄警,我爺爺是監獄長,我是罪犯,你們都是六親不認!”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樓梯上傳來喬老的聲音道:“誰在說我的壞話?”
  喬鵬舉道:“爺爺,您老聽錯了,我在誇您呢。”
  喬老走了下來,瞪了他一眼道:“欺負我老了?我耳朵還聽得清楚。就沖你這表現,加刑十天!”
  喬鵬舉當即一張臉就耷拉了下來,再這麼呆下去他非得瘋不可。
  張揚笑著招呼道:“喬老,您氣色比起我上次見您的時候更好了,原來真的有返老還童這回事啊!”
  喬老笑道:“還不是多虧了你教給我的那套打坐調氣的法子,我堅持下來,身體越練越是舒坦,感覺精神也比過去好了很多。”
  幾個人在客廳坐下,喬鵬舉安排保姆多準備一些菜,其實他從來也沒把張揚當成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但是在家裡圈久了,見到張揚這種普通朋友,心裡也覺著熱乎,總算找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
  喬振梁去換衣服,喬老招呼張揚在沙發上坐下,問起張揚此次前來京城的目的,張揚簡單說了一遍,甚至把他去農業部找喬振梁的事情也說了一遍,喬老道:“現在國內各地,一窩蜂的都在興建開發區,我也覺著並不是好事,建立開發區的目的是為了推動地方經濟,樹立地方改革典型,可是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為了興建開發區而不停地圈地,讓農民失去賴以生存的土地,這就不是什麼好事,中國是個農業大國,農業才是國之根本,自古以來,我們就有民以食為天的說法。”
  喬鵬舉道:“其實我倒覺著發展工業沒什麼不對,同樣的土地種地的收成才有多少,可搞企業能創造多大的價值?現在凡事都講究一個投入產出比,地方政府為了提升經濟發展速度,大規模的發展工業,興建開發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喬老道:“你懂什麼?急功近利,你看不到因為城市的不斷擴展,農用耕地在逐年減少,而我們的人口在不斷增加,用越來越少的土地養活越來越多的人口,這種壓力會隨著時代的發展不斷的增加。”
  喬鵬舉還有些不服氣:“可是現在科學化種植了,同樣的一畝地產出值要比過去增加很多。”
  喬老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孰輕孰重,一定要分清楚。”
  喬振梁換好衣服出來,笑道:“爸,聊什麼呢?這麼嚴肅?”
  喬老道:“再說開發區的事情。”
  喬振梁看了張揚一眼,知道張揚把今天的事情給老爺子說了,他在父親的身邊坐下,微笑道:“其實最近我們農業部也在研究這個問題,城市發展是大勢所趨,可是不能因為城市的發展而損害農民的利益。”
  喬老道:“你身為農業部長,要好好處理這個問題,張揚的提議很好,像這種損害老百姓利益,又創造不出太多價值的開發區,還是儘早關掉,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喬振梁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這時候時維一家人也過來了,喬老對女兒喬振紅道:“要過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也好有些準備。”
  喬振紅笑道:“爸,我到自己家還需要打電話嗎?反正你又不去那裡!”
  時季昌笑著叫了聲爸,又和喬振梁點了點頭:“大哥下班了!”最後目光來到張揚的身上:“張揚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笑道:“剛到沒多久。”說話的時候,目光向時維看了看,時維朝他笑了笑,這次居然對他友善了許多。
  距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喬鵬舉邀請張揚來到他的房間看看,其實他是有話想單獨問張揚,一直以來喬鵬舉心中都有一個疙瘩,他不知道這段時間內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母親會突然選擇出家,而妹妹也似乎看破塵事。
  喬鵬舉道:“張揚,你知不知道夢媛究竟為了什麼原因和家裡產生了這麼大的隔閡?”
  張揚道:“這種事,你好像不應該問我。”
  喬鵬舉道:“她一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有些事她不肯對家人說,未必不肯對你說。”喬鵬舉不是普通人物,他能夠看出妹妹和張揚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張大官人因為喬鵬舉的這句話顯得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道:“鵬舉,其實你們家發生的事情的確很突然,說句不該說的話,你之前所做的那件事成為引發矛盾的一個導火索。”
  喬鵬舉歎了口氣道:“我很後悔,這次我是被人利用了,他們利用我的事情對付我們喬家,逼迫我父親離開了平海。”
  張揚低聲道:“現在一切都已經解決了,你吃一塹長一智就是。”
  喬鵬舉道:“這件事我不會這麼算了,只要讓我查出始作俑者,我絕不會放過他。”
  張揚道:“敢對你們家發難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夢媛這次所承受的打擊不小,孟阿姨決定出家,其實早有先兆,你作為喬家長子好好想一想,在過去有沒有好好的關心她,有沒有抽時間多陪陪自己的母親?”
  喬鵬舉黯然道:“我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去找她,可是我媽不願見我。”
  張揚道:“你出事的這段時間,我看得很清楚,喬老、喬書記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們默默處理著這次危機,儘量地為你補償發生過的一切,最值得同情的是夢媛,因為你的事情她受到了波及,不得不選擇放棄自己的事業,而且為了幫助你填補虧空,她將自己一手建立的產業轉讓,與此同時還要承受母親離去的痛苦,對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說,這一切是不是太殘忍?”
  喬鵬舉內心一陣歉疚,他抿了抿雙唇道:“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家裡每一個人。”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鵬舉,我雖然不懂得經商,可是我知道,人跌倒了不怕,就怕沒有勇氣爬起來,現在你好好的,你們家人都好好的,這場風波已經過去,你就不必想著去查出幕後的真凶,好好做自己的事業,為了喬家,也為了夢媛,你有這樣的能力。”
  喬鵬舉低聲道:“敢向喬家下手的沒有幾個,其實這件事我隱約也猜到是誰。”
  張揚道:“我想喬家的任何人都不想再因為這件事掀起風浪。”
  喬鵬舉道:“謝謝你!”
  晚飯之後,喬老藉口要向張揚請教幾個養生的問題,邀他來到自己書房外的露臺,喬老想問的也是孫女的事情:“張揚,最近有沒有和夢媛聯繫過?”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剛來京城就給她打了電話,她說在泰國旅遊,月底才會回來。”
  喬老充滿憂慮的歎了口氣道:“夢媛這孩子生性要強,外柔內剛,有什麼心事都壓在心裡,不肯往外說。她母親出家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
  張揚道:“時間可以彌合傷痛,我想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情會慢慢好起來。”
  喬老道:“我總覺著她有心事,自從她母親出家之後,我這孫女兒似乎也離我越來越遠了,應該說離我們整個家庭越來越遠。”
  張揚道:“喬老,夢媛很關心這個家。”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說,她願意為這個家庭無怨無悔地付出,可是卻在逃避我們給她的關愛,我的感覺不會有錯。過去她有任何事都會對我說,可現在,她有事都放在心裡。”喬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難言的傷感:“我最疼的就是這個孫女,可現在她給我的感覺就像一隻離群的小鳥漫無邊際的漂在外面,我總是免不了會擔心她,擔心她在外面有沒有受到欺負,擔心她一個人會不會照顧不好自己。”
  張揚道:“喬老,夢媛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
  喬老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道:“老了,看來我真的老了,絮絮叨叨,像所有年老的人一樣患得患失。”
  張揚望著喬老,發現一個人無論到了怎樣的位置,無論他曾經擁有過多少的輝煌,對待家人,對待後輩仍然擺脫不了關切之情。一個連家人都不懂的關心的人,又怎麼可能去懂得關心自己的國家呢。喬老的平凡之處,正是他的偉大之處。張揚道:“喬老,您不必擔心,等這次夢媛回來,我會找她好好的談一談。”
  喬老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丫頭,過去我沒有操心過她的學業,也沒有操心過她的事業,唯獨讓我操心的是她的感情,你也知道,她當初和許嘉勇的那一段,這孩子凡事拗得很,認准了道路,必須要一條道走到黑,不碰得頭破血流絕不肯回頭,自從許嘉勇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聽說過她感情上的事情,張揚,你和她這麼好的朋友,有沒有聽說過她這方面的事情?”
  張大官人心虛地連連搖頭:“我還真沒聽說過。”其實這廝心裡明白得很,喬夢媛現在心中想著的人就是他。
  喬老道:“可我從種種跡象來看,這丫頭應該心裡有人了,否則前陣子也不會這麼堅決地拒絕老周家的孩子。”
  張揚道:“這事兒我還真不清楚,等夢媛來了,我好好問問。”
  喬老的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好,那你就幫我好好問問,其實我倒想這孩子能夠找到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可大千世界,總是存在著那麼多的陰差陽錯,要不然人間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張揚,你說是不是?”
  張大官人一顆心怦怦直跳,他幾乎可以斷定,喬老一定從自己和喬夢媛之間看出了點什麼,這老爺子的頭腦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自己和喬夢媛的那點曖昧,十有八九逃不過他的眼睛,張揚點了點頭道:“是,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卷十 第947章 心事重重
  因為張揚是搭喬振梁的順風車過來的,所以走的時候他跟著時維家的車離開,時維和張揚聊了幾句話,話題居然又來到了喬夢媛的身上,時維道:“有沒有和我表姐聯繫?”
  張大官人老老實實點了點頭道:“有!”
  時維道:“看來你和我表姐的關係總是比我親近,我一直都在京城,怎麼不見你跟我聯繫?”
  張大官人本以為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妮子會轉性,可想不到她還是過去那番模樣,她父母都坐在後面呢也能說出這種話來,張揚好不尷尬,咳嗽了一聲道:“那啥……聯繫誰還不一樣,過去你們姐妹倆總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秤的。”
  時維道:“那是過去,這次我姐離開連招呼都沒跟我打,我看她連我這個妹妹也不想要了。”
  身後喬振紅道:“你這孩子,哪有那麼多的牢騷?夢媛有夢媛的事情,你們姐妹倆也不可能總是膩在一起,早晚都會嫁人,各有各的生活。”
  時維道:“我才不嫁,呆在家裡多好?”
  時季昌道:“你想我們養你一輩子啊!”
  時維道:“誰讓你們養我了?我自己有手有腳,我一樣工作,我也有工資。”
  張揚道:“你和郭志江不是挺好的嗎?”
  時維道:“我跟家裡人說話,你插什麼嘴?”
  時季昌道:“小維,不可以這樣沒禮貌!”
  張揚笑道:“時叔叔,我們平時開玩笑慣了,噯!停車,我到了!”
  時維踩下刹車,有些歉意的看著張揚,平時雖然這樣說話習慣了,可今天是在父母面前,她有點過火了。張揚倒沒有生氣,向時季昌夫婦禮貌的道別,最後向時維揮了揮手道:“時維,開車小心一點。”
  時維點了點頭,開車離開之後,時季昌忍不住又道:“你真是越大越沒有禮貌,張揚畢竟是客人。”
  時維道:“行了,我錯了,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你們既然這麼喜歡他,乾脆去認他當乾兒子,反正他也不介意再多兩個乾爹乾娘罩著著他!”
  “你……”
  喬振梁走上露臺,來到父親的身邊坐下,輕聲道:“爸,這麼晚了還不去睡?”
  喬老望著夜空中的那輪圓月,若有所思道:“不知夢媛現在怎麼樣?”
  “想她了?”
  喬老點了點頭,他低聲道:“其實夢媛很像你,什麼事情都喜歡藏在心底。”
  父親的這句話讓喬振梁的內心一陣刺痛,他難以啟齒,其實夢媛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她的存在對他意味著一個奇恥大辱,而他卻只能默默吞下這顆苦果,獨自承受這份恥辱和痛苦。
  喬老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問你,你和傳美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堅決的選擇遁入空門,將你們的夫妻感情棄之不顧,將你們的子女棄之不顧,將喬家的聲譽棄之不顧?”
  喬振梁道:“爸,我努力過,可是無法挽回,她一心向佛。”
  喬老道:“理由罷了,這些年她的變化我看在眼裡,我不想干涉你們的生活,我老了,再過幾年你也將會老去,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再問。我只要你做好一個父親的職責,照顧好你的兒女。”
  喬振梁道:“爸,我會記住的。”
  喬老道:“張揚今天找你的那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喬振梁道:“我正想請教您。”
  喬老道:“說說你的想法。”
  喬振梁道:“張揚想要還地與民的想法很好,正符合了我們當前正在討論的問題,如今各地開發區項目紛紛上馬,照我看,已經出現了盲目開發,開發過度的徵兆,徵用過多的農用土地,必然會造成耕地的減少,或許可以見到一些短期的效益,但是從國家的長期發展來說並不是好事。”
  喬老欣慰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很對,任何事都不能過度,過猶不及,永遠都是這個道理。”
  喬振梁道:“不過張揚想要廢除濱海開發區,還地於民可能還有一個目的。”
  喬老的眉毛動了一下。
  “他想從農業部找到政策上的支持,利用這件事狠狠地打北港的領導層一個耳光。”
  喬老呵呵笑道:“這小子始終都是這麼好鬥。”
  喬振梁道:“北港市委書記叫項誠,這個人的執政能力相當一般,北港在整個平海經濟居於末流和他的能力有著相當大的關係,我在平海的時候,就曾經產生過動他的念頭,這件事我還跟您提過。”
  喬老轉臉看了看兒子,他低聲道:“你是說老薛的救命恩人!”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所以這件事才顯得有些棘手。”
  喬老淡然道:“有什麼棘手的?”
  喬振梁道:“薛伯伯這個人很重感情。”
  喬老淡然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們都老了,不能因為感情就放棄原則,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官,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說他重感情,可是並不代表他缺乏理智,你遇到麻煩的時候,怎麼不見他站出來為你說句話?”
  喬振梁道:“爸,您的意思是……”
  喬老道:“我沒什麼意思,該怎麼做你自己去決定,你是農業部長,維護廣大農民的利益是你的本分。”
  張揚人在京城,可是並不代表著他不可以繼續製造麻煩,北港市委書記項誠望著面前農業部發來的通知,臉上的表情非常的苦悶。
  市長宮還山為了這件事專門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他也看過了那份通知,憤憤然道:“這個張揚,真能製造事端,竟然把開發區的事情捅到了農業部。”
  項誠道:“農業部那邊說是開發區當地的老百姓聯名上告,說我們的開發區佔用農用耕地,任憑良田荒蕪。”
  宮還山道:“不用問,一定是張揚搞出來的。”他對此倒是一口認定。
  項誠道:“無論是誰搞出來的,事情現在已經出來了,農業部已經問責到了我們的頭上,現在上頭正在著手解決開發過熱,非法佔用農用耕地的問題,我們被推到風頭浪尖了。”
  宮還山道:“這個張揚,一點大局觀都沒有,就算濱海開發區不成功,就算存在一些問題,可這都是應該內部解決的,不可以往上捅。”宮還山是抱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心理。
  項誠道:“農業部部長就是咱們的喬書記,張揚和他一直都走得很近。”
  宮還山道:“看來不該把他送到中央黨校去,一個多月,這小子還不知要折騰出多少事情來。”
  項誠道:“不外乎撤縣改市的事情,他有那個本事就折騰去,如果真的把這件事辦成了,對北港也不是壞事。”
  宮還山道:“我總覺著還得出事兒。”
  項誠淡然道:“該來的始終要來,隨他去吧!”
  張揚在京城迎來了藍星集團總裁助理金敏兒,金敏兒來京是為了替伯父金尚元簽署一份戰略協定,她是乘坐金尚元的私人飛機過來的,來的當天就已經簽完了協議,忙完工作之後,給張揚打了電話。
  張大官人這兩天倒是表現的安分守己,畢竟他是過來學習的,凡事不能做的太過火,羅國盛雖然對他網開一面,但是自己也得給人家一些面子,讓人家好說話,再說了,他的幾件正事都忙得差不多了,應酬比起過去少了許多。
  金敏兒打來電話的時候,張揚正在上課,他低頭在桌下接了電話。
  金敏兒聽到他壓低聲音說話的腔調不禁笑了起來:“張揚,你在哪兒?說話好奇怪。”
  張揚道:“上課呢!”
  金敏兒道:“我在京城呢,你在哪裡上課?”她知道張揚在京城學習,卻不知道他的具體地址。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地方說了,金敏兒道:“那我去接你!”
  張揚道:“還是……”那邊金敏兒已經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本想說約個地方見面來著,想不到金敏兒也是個急性子。
  張揚下課後把書本交給沙普源幫他帶回去,自己則走到黨校門口,看到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跑車停在那裡,身穿藍色長裙的金敏兒靠在車旁,金敏兒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道迷人的風景線,過往的人們無不向這個美麗的韓國女孩兒投來傾慕的目光。
  張揚來到她的對面,笑眯眯看著她,直到看得金敏兒白嫩的俏臉浮起兩片紅雲,她咬了咬櫻唇道:“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好看唄,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秀色可餐!”
  金敏兒道:“上車!”
  張揚來到車上坐下:“瑪莎拉蒂,挺漂亮,你們韓國人不是最喜歡開韓國車嗎?”
  金敏兒道:“這車是藍星駐中國辦事處的,我臨時開來用用,京城這麼大,沒有一輛車出行還真不方便。”
  張揚道:“走,我給你接風洗塵去!”
  金敏兒甜甜一笑,和張揚一起上了汽車,啟動引擎之後,輕聲道:“去哪兒?”
  張揚道:“想吃什麼?”
  “北京烤鴨!”
  張大官人一點都不喜歡吃烤鴨,可是主隨客便,既然金敏兒提出來了,他就要滿足她的要求,帶著金敏兒來到了前門老街的全聚德,來這兒吃飯的人不是一般的多,金敏兒在國內也很少看到這種陣勢,望著一條長龍的排號隊伍,金敏兒也發愁了,這要是等到座位得什麼時候。張揚有的是辦法,這廝來到拍在前面的一個年輕人面前:“哥們,咱倆換換!”
  那年輕人愣了一下,他是3號,張揚是56號,差老些呢,這位看來應該是天津人:“憑什麼啊?”
  張揚一臉的笑,把自己的那張號牌帶著一百塊錢遞了過去,那年輕人馬上不言語了,別看排得人多,可這五十多號人也就是耽誤個把小時的時間,一百塊呢,等於人家請他吃了頓鴨子,何樂而不為呢。
  張揚如願以償的拿到了人家的號牌,沒多久就帶著金敏兒走進了全聚德。
  張揚本想點一隻鴨子,金敏兒覺著兩人吃不了這麼多,就要了半隻鴨子,她問起全聚德的來歷。
  張揚向她介紹道:“但凡來京城這個地方都知道一句話,不到萬里長城非好漢,不吃全聚德烤鴨真遺憾。這全聚德創始于清同治年間,距今一百三十三年整,現在不說鴨子,單單是全聚德這三個字就已經值五億多。”
  金敏兒笑道:“這叫無形資產。”
  “對無形資產。”
  張揚道:“好吃嗎?”
  金敏兒連連點頭,甚至顧不上和張揚說話。
  張揚道:“肯定比你們韓國泡菜好吃。”
  金敏兒白了他一眼道:“怎麼你這麼喜歡提泡菜啊?歧視我們韓國人!”
  張揚笑道:“那倒不是,我就是覺著你們國家的人挺節儉的。”
  金敏兒道:“節儉有什麼不好?非得要鋪張浪費才好嗎?我來中國有好多次了,經常看到你們無論幾個人吃飯,都喜歡點滿滿一桌子菜,我最看不慣這樣,吃飽就行了,非得要擺排場幹什麼?”
  張揚道:“那是我們中國人熱情好客,你說是錢重要啊還是面子重要?”
  金敏兒道:“你呀總是說不完的道理。”說話的功夫又上菜了,芥末鴨掌、火燎鴨心、鴨包魚翅……
  金敏兒道:“你點這麼多幹什麼?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了這麼多!”
  張揚道:“好不容易你才來了一次京城,不請你吃飽,怎麼能體現出我對你好呢。”
  金敏兒俏臉紅了紅道:“你對我一直很好啊!再說對我好不一定要用吃來表達。”
  張揚道:“嘴巴舒服了,肚子才能舒服,你舒服了,我就舒服!”
  金敏兒眨了眨眼睛,臉紅到了脖子根,總覺著這廝說得不是什麼好話,可又不知道究竟哪裡不對。
  張揚叫了一瓶啤酒,給金敏兒倒了一杯,兩人幹了這杯酒,金敏兒道:“你上次委託我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查,可是沒有找到那輛賓利車的資訊,我想如果你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顧小姐的話,她也應該已經離開了韓國。”
  張揚點了點頭,表情顯得有些失落。
  金敏兒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背,柔聲道:“對不起……”
  張揚笑道:“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又不是你不想幫我找。”
  金敏兒道:“我相信你和她總會有相見的一天。”
  張揚笑了笑,舉起酒杯和金敏兒碰了碰,兩人的手仍然牽在一起,此時忽然聽到有人驚喜道:“張市長!”
  張大官人頭皮一緊,京城這麼大沒想到也會遇到熟人。他回頭望去,卻見馮璐和馮玥姐妹倆站在自己的身後。
  金敏兒慌忙把手收了回去,雖然她剛才完全是出於安慰張揚的心理,可是被別人看到畢竟不好。
  喊張揚的是馮玥,馮璐是在妹妹叫他之後方才留意到張揚和金敏兒的。如果是她看到兩人剛才的場面,絕對不會出聲打招呼,馮玥畢竟年齡還小。
  張揚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們姐妹倆啊!”
  馮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張市長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您。”
  張揚道:“我來了朋友,所以特地請她來全聚德吃飯。”
  馮璐道:“我妹妹來京城參加數學競賽,我帶她來吃頓烤鴨。”
  金敏兒溫婉笑道:“那就一起坐吧。”
  張揚正有此意。
  馮璐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們的位子也排到了。”

  張揚道:“你這丫頭,客氣什麼?讓你坐,你就坐下!”
  金敏兒拉著馮玥在自己身邊坐下,馮家姐妹倆都長得清秀可人,非常的討人喜歡。
  張揚給她們叫了飲料,又讓服務員上了半隻鴨子,馮玥是奔著烤鴨來得,當然要剛出爐現片出來的好吃。
  張揚幫她們介紹金敏兒認識,馮玥聽說金敏兒是韓國人,很好奇的盯著金敏兒看,她驚歎道:“金小姐長得真的好漂亮,過去我都聽他們說韓國出美女,今天才相信是真的。”
  金敏兒笑道:“你也很漂亮啊,你們姐妹倆都很漂亮。”
  張揚問起馮璐最近的情況,馮璐仍然在上學,開學後因為功課忙,她辭去了名車匯的工作,目前課餘時間在學校附近的速食店打工,學習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出色,在同屆學生中排名第一。妹妹馮玥如今也上了高中,明年就該考大學了,馮玥的成績絲毫不比姐姐當年遜色,註定是名牌大學的料。張揚暗贊,這樣的兩個閨女不知馮天瑜是怎樣培養出來的。
  馮玥道:“張市長,您自從離開豐澤之後就沒去過那裡,我爸經常提起您,您還說要去我們的攤上吃燒烤,到現在都沒兌現。”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行,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一定去。”
  馮玥很認真道:“您說話算數,你是國家幹部言出必行。”
  馮璐道:“小玥,別沒禮貌。”
  張揚微笑道:“我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了?”他向金敏兒道:“馮老師家的燒烤那是一絕,我吃過這麼多地方的烤串兒,沒有一家比他們家更好吃,有時間,我請你一起去。”
  金敏兒笑道:“希望你不要忘了才好!”
  兩人從全聚德出來,夜幕已經降臨了京城,天色有些陰沉,空中看不到月亮,也見不到群星,氣溫在短時間內似乎降低了許多,金敏兒在風中抱起了雙臂,張揚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她披在身上。
  金敏兒道:“咱們往前走走。”
  張揚點了點頭陪著金敏兒往正南的方向走去,前門老街很難看出古時候的風貌,穿梭的人群,沿街叫賣的小販,周圍的一切喧囂而吵鬧,走在這裡,並不能讓人產生穿越時空的感覺。
  金敏兒似乎想說什麼,卻始終沒說。
  兩人肩並肩走著,走到老街的盡頭,金敏兒輕輕攏了攏被風吹散的秀髮,柔聲道:“回去吧!”
  張揚道:“要不要去廣場看看?”
  金敏兒道:“太吵,人太多!”
  張揚道:“你住哪兒?”
  “錦宮大酒店!”
  回到金敏兒的車前,張揚坐在了駕駛席,向金敏兒道:“京城的路你不熟,我送你回去。”
  金敏兒點了點頭。
  車到中途,金敏兒卻又忽然改變了念頭:“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張揚道:“回去說。”
  金敏兒道:“找個靜點的地方。”
  張大官人想來想去:“要不我帶你去香山別院,今晚你就在那兒住!”
  金敏兒一張俏臉頓時紅了起來,張大官人看到她臉上的交羞,方才意識到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那啥,房子大得很。”
  金敏兒居然點了點頭:“我想去看看。”
  張揚知道陳雪最近都不會去香山別院,只要他在京城,陳雪總是選擇主動回避,畢竟這座宅子是天池先生明確送給張揚的,不過應該還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金敏兒走入這間院落,輕聲感歎道:“這裡的環境真的很不錯。”
  張揚道:“你說要找個靜點的地方,所以我才想到了這裡。”
  金敏兒笑了笑,來到石桌旁坐下,靜靜品味著這裡的夜色。
  張揚打開房間,先去廚房燒水,金敏兒很快就跟了進來,秀髮有些蓬亂:“外面好大的風,看來要下雨了。”
  張揚道:“春天本來就是一個多雨的季節,你先去洗澡,我給你燒水沏茶。”
  金敏兒道:“我來做吧,這種事本來都是應該女人做的。”
  張大官人看了看金敏兒,要說在女權思想方面,國內的女孩子應該是最重的一個。
  金敏兒道:“你去洗澡吧,這邊我來!”
  張大官人洗完澡出來,金敏兒已經在客廳裡泡好了茶,她將茶端到張揚的面前,自己這才去洗澡,去浴室之前又想起了什麼,她轉身出門去車內拿了一個旅行包,裡面裝著衣服,張大官人甚至都認為這次金敏兒是有備而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又是這麼漂亮的一位女孩兒,張大官人更明白金敏兒對自己的心意,此刻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了。
  張大官人當然不是個偉光正,可這廝也絕不是一個趁虛而入的主兒,感情方面雖然自由放縱了一些,但是他從不勉強別人,男女之間本來就是戀情相悅水到渠成的事兒,張揚回頭想想,利用手段,逼迫用強的事兒自己還從來都沒幹過,這人品還算杠杠的。張大官人在心中構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抱定今晚要立場堅定,決不能暴露出自己潛在的狼性,雖然到現在他都分不清金敏兒還是春雪晴,文玲的事情已經證明,不僅僅有他自己穿越到了這一時代。既然這種事可能發生在他們的身上,同樣也可能發生在春雪晴的身上。難不成春雪晴也穿越了,只是忘記了關於過去所有的記憶?
  雖然張大官人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當金敏兒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這廝仍然被深深震撼到了,眼前的金敏兒身穿紅色古裝長裙,秀髮挽成一個大隋朝時候才能見到的墜馬髻,黑髮如雲,肌膚勝雪,柳眉彎彎,星眸如水,婷婷嫋嫋向自己走來,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淺淺一笑,當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她在張揚面前輕盈地轉了一個圈兒,一雙美眸望定了張揚,淺淺道了一個萬福,柔聲道:“你還認得我嗎?”
  張大官人一時間呆在那裡,這根本就是春雪晴,他臉上的表情奇怪之極,不知是喜是憂。
  金敏兒看到他這麼古怪的表情,心裡頓時變得沒底了,自己這樣的裝扮原本只是為了好玩,卻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表示。
  過了好半天,張大官人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叫出了一句金敏兒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像到的話:“鬼啊!”這貨居然一轉身逃了出去。
  夜正黑,風正疾。
  張大官人沖到院落之中,眼眶卻紅了,虎目之中兩點淚光在閃爍,他並非是處於害怕,而是金敏兒的樣子剛好觸動了他心中最深層的柔弱,他想起了春雪晴,想起了過往的一切,這廝忍不住流淚了,張揚忽然發現,自己對那個萬惡的大隋朝還是有些感情的,當然絕不是留戀隋煬帝,而是春雪晴。
  他聽到了金敏兒的腳步聲,金敏兒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來到張揚身後,咬著櫻唇,怯怯道:“張揚,我……我真不知道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刺激,對不起……”
  張揚轉過身,他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常態,哈哈笑道:“你還當真相信了?其實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看到金敏兒的樣子,這廝的笑容不由得有些發僵,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隨即一顆驚鼻在低空中炸響,把張大官人嚇了一大跳,他向金敏兒道:“要下雨了,咱們還是進去說話。”
  兩人剛剛回到客廳,外面的雨就嘩嘩下了起來,張揚把門窗都關好了,卻發現金敏兒已經返回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回了原來的裝束,張大官人暗自松了口氣,這丫頭今兒不知是怎麼了,弄了身古裝來糊弄自己,金敏兒道:“是不是我穿古裝很難看,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張揚道:“你天生麗質,別說是穿古裝,就算是什麼都不穿一樣是豔壓群芳,傾國傾城!”
  “去!”金敏兒紅著臉異道。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這會兒才算從金敏兒帶給他的刺激中恢復過來:“那啥,你怎麼會突然想起換上這身古裝?”
  金敏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藍星最近推出了一個新款手機,主打中國市場,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代言人,所以我大伯乾脆讓我來做代言,我這次過來就是這件事,他們設計了一個方案,就是從中國的古文化出發,讓我穿上古裝,在京城標誌性的建築物前拍一組平面廣告。我剛才是想換上古裝,讓你看看效果,沒想到居然把你給嚇著了!”金敏兒說起這件事,顯得好不沮喪。
  張大官人真是汗顏,原來金敏兒根本是無心整盅他,他笑了笑道:“我都說過了,剛才是故意跟你開玩笑,你想想啊,你穿得這麼漂亮,要是不打擊打擊你的積極性,你豈不是要目空一切了,以後這眼裡還會有我嗎?”
  金敏兒小聲道:“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把你忘了!”
  張大官人聽出她這句話似乎有些異樣,看了看她的雙眸,正捕捉到金敏兒憂鬱的目光,心中忽然一動,難道她有心事?
  金敏兒道:“你不用騙我,剛才你的表情不像偽裝,你根本是被嚇到了。”
  張揚道:“不是被嚇到,而是被驚到了!”他歎了口氣道:“你和她實在是太像了!”
  金敏兒道:和你過去的女朋友?”
  張揚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不過你們的性情不同,你比她要開朗許多。”
  金敏兒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只是別人不知道罷了。”
  張揚道:“敏兒,你有什麼煩惱?”
  金敏兒欲言又止。
  張揚道:“有什麼心事只管告訴我,只要我能夠辦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當然我就算辦不到,我也會憋足勁去做。”
  金敏兒笑了笑道:“算了,都是一些家裡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看到金敏兒不願說,張大官人自然不好追問,他關切道:“總之你要記得,無論遇到了什麼麻煩,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只要我得到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趕到你的身邊。”
  “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
  金敏兒忽然道:“我很想知道關於那個春雪晴的故事!”
  外面一連串的雷聲想起,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金敏兒望著張揚的雙目,輕聲道:“有時候,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和你在前世就相互認識?”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想一定認識,說不定還是一對戀人。
  金敏兒俏臉紅紅的說道:“如果真的是那樣,我一定因為口渴喝了那碗孟婆湯,否則我為什麼一丁點的過去都回憶不起來?”她黑長的睫毛低垂了下去,張揚留意到她的美眸中籠上了一層淒迷的淚光。過了好一會兒,金敏兒方才道:“如果給我一個機會選擇,我寧願渴死也不會去喝那晚孟婆湯,我想那份記憶應該比生命更加珍貴。”
  張大官人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提升了起來,堵在了他的嗓子眼兒,這種感覺讓他不知如何表達。
  金敏兒再不敢看他,小聲道:“很晚了,我去睡了!”
  張大官人望著金敏兒的倩影,居然雙目朦朧了,這廝又怎能聽不出,金敏兒剛才的那番話正是她對自己感情的表白。自己何德何能,會得到這麼多好女孩的眷顧,張大官人幸福而糾結著。
  越是真摯的感情,越需要小心地守護,張大官人被金敏兒的柔情深深打動。
  這場雨直到第二天中午方才停歇,金敏兒原本訂好了計畫,一早要去天壇拍攝一組新機的宣傳照片,可因為下雨,不得不推遲了這一計畫,改為直接前往長城拍攝另外一組。
  張大官人反正也沒什麼要緊事,陪著金敏兒一起前往,全程都是他開著那輛瑪莎拉蒂,金敏兒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仍然記憶猶新,不忘提醒張揚道:“等到了地方,我還要換上古裝。”
  張揚笑了起來:“你放心,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絕不會害怕。”金敏兒今天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她笑著在張揚的肩頭捶了一拳:“你很討厭!”女人說男人討厭的時候,絕大多數是一種愛意的表達,張大官人幸福的笑。
  金敏兒從手袋中拿出一台準備好的籃星手機,遞給張揚,這是藍星公司97年的最重量級產品,金敏兒專門準備了一台送給張揚試用。張揚和金敏兒之間用不著客氣,他欣然笑納,當即就把自己的手機卡換上了。新款的藍星手機比起他過去的愛立信還要小巧,想不到韓國的電子業這兩年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他們來到箭扣長城,過去張揚在這兒和日韓高手交過手,對這邊的環境還算熟悉,藍星那邊的團隊已經選好位置準備就緒,現場還開來了一輛保姆車,專門供金敏兒使用。要說金敏兒這次代言藍星新款手機,也是因為找不到合適人選,她乾脆親自上陣,以金敏兒的自身條件,絕對秒殺一眾韓國女星。
  張大官人和這幫韓國人都不熟悉,也不懂得他們的語言,只能選擇旁觀,金敏兒換好衣服之後,從保姆車裡出來,她首先找到了張揚,朝他笑了笑。
  張大官人看著金敏兒,整個人仿佛醉了一樣,午後的陽光灑落在古長城之上,為這段長城蒙上了一層深沉的光芒,金敏兒身穿一襲紅裙走上城牆,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擺出姿態各異的POSE,張揚忽然想起金敏兒昨晚的那番表白,難道她的前世真的就是春雪晴,因為誤飲了那碗孟婆湯,所以才將所有的一切忘了個乾乾淨淨?

卷十 第948章 送人玫瑰
  當晚張揚接受薛偉童的邀約參加位於新世紀頂樓的太子圈聚會,說起這種聚會,張揚在過去曾經參加過一次,上次是為了宣傳東江新城區,張大官人攜顧養養前來,因為那次聚會還和陳安邦結怨,有了上次的經歷,張揚本不想往太子圈裡去湊熱鬧,可對於薛偉童的邀請,他也不好拒絕,反正陳安邦那小子被他收拾了幾次,現在應該老實了許多,就算迎面碰到,料想他也不敢主動招惹自己。
  今天聚會的主題是為了慈善,等張揚來到現場,才發現現場的熟人不少,除了周興國、徐建基、馮景量這幫人之外,過去和他曾經發生過不快的梁康和陳安邦也都來到了現場,讓張揚尤其沒有想到的是,安達文居然也出現在當晚的聚會現場,未婚妻梁柏妮就陪伴在他的身邊。
  一段時間不見,安達文似乎又成熟了一些,身材也比過去健壯了,這是他經常健身的成果,知恥而後勇,安達文自從被張揚當眾打了一個耳光之後,專門聘請了幾名國際水準的格鬥師教他格鬥,當然他也清楚以自己的水準,就算練一輩子也不可能打得過張揚,似乎覺察到張揚的眼光,安達文轉身朝張揚的方向看了看,報以一個微笑。
  張揚也還以禮貌的一笑,薛偉童冷冷看了安達文一眼,低聲道:“真是沒想到,他還敢來!”
  張揚道:“他的膽子向來不小。”他不由得想起上次薛偉童和安達文發生衝突的情景,薛偉童在占盡優勢的前提下接到了一個電話,以薛偉童的火爆性情,居然在接到那個電話之後改變了主意,放過了安達文,張揚一直都沒有問過,究竟是誰打來的那個電話,不過當時已經可以斷定打來電話的人和薛偉童關係極其密切,隨著對薛偉童瞭解的加深,他隱約猜想到,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薛偉童的父親薛世綸,薛家只有他在海外經商,也只有他最可能和安達文產生聯繫。
  薛偉童還是一身中性裝扮,不施粉黛,英氣十足,這讓她在當晚出席的眾多女性中顯得獨具一格。張揚和薛偉童的出場自然吸引了不少嘉賓的注目,當然主要是薛偉童的緣故,黑色立領中山裝,短的不能再短的小平頭,昂首挺胸,步履矯健,遠看誰也不會覺著她是一位女性。
  徐建基帶著身邊千嬌百媚的洪月過來打招呼,這位總政的美女主持今天沒有穿軍裝,而是一襲低胸長裙,露出她白嫩的肌膚。
  薛偉童道:“二哥,我月姐這麼漂亮,你可要看好了,千萬別被其他人給惦記上了。”說這話的時候,她居然朝張揚看了一眼。
  張大官人這個鬱悶呐,自己在薛偉童心裡就這種形象?洪月那是誰啊?未來二嫂,咱當兄弟的看看可以,念想是絕對沒有的。再說了,張大官人自己的事兒都忙不完呢,哪有心情再去惦記人家的女朋友。
  徐建基微笑道:“惦記你月姐的多了,這我可管不住。”
  洪月嬌嗔道:“就會胡說,反正我心裡只惦記你一個。”從她的這句話足以證明她是個極其聰穎的女子,很巧妙的就向徐建基表白了心跡。
  張揚笑道:“看到你們倆這麼恩愛真是讓人羡慕。”
  徐建基笑道:“羡慕什麼?你不是有嫣然嗎?”
  張揚道:“嫣然在美國啊!”
  薛偉童道:“沒事兒,她不在我頂上!”
  一句話把這幫人全都說愣了,薛偉童瞪大了眼睛道:“看什麼?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陪陪三哥怎麼了?你們這些人啊,思想真是不純潔。”
  “說誰不純潔呢?”周興國樂呵呵走了過來,徐建基道:“還有誰,當然是老三。”
  張大官人笑道:“得,敢情我這個當兄弟的就是背黑鍋的命,我承認我不純潔,可是那是對別人,我對咱們兄弟姐妹,那時純的不能再純,比蒸餾水還純。”
  周興國笑道:“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他招呼兄弟幾個來到屬於他們的台號坐下。
  張揚端起一杯紅酒,抿了一口道:“今晚慈善募捐都有什麼內容?”
  周興國道:“與會嘉賓會主動提供拍品,拍出的所有善款都捐給西南山區修建小學。”
  薛偉童道:“大哥,你帶來了什麼?”
  周興國微笑道:“暫時保密,等會兒你們就會知道了。”
  此時禮儀小姐過來統計在場嘉賓的拍品。
  張大官人也帶來了一件,是他親手書寫的大愛無疆,這廝的書法當年曾經拍出過二百萬人民幣的高價,今天也抱著躍躍欲試的心情,看看自己的書法今天究竟能夠拍到怎樣的價格。
  兩名京城名嘴連袂主持了當晚的慈善拍賣,男女主持在一番激情洋溢的演說之後,邀請周興國上臺講話,周興國不但是張揚他們幾人的大哥,也是京城太子圈中的老大。
  周興國走上主席臺,他帶著謙和的微笑道:“各位來賓,在場的各位有新朋友,有老朋友,大家今天過來都是抱著同一個目的——慈善!用我們的實際行動,來為我們的國家做點事,為西南山區的貧困孩子做點事!”
  現場響起掌聲,掌聲並不熱烈,因為在場的來賓多數都很理智,他們不會盲從,他們都擁有一顆冷靜的頭腦,善於分析問題,不會輕易盲從。
  周興國道:“樂善好施,行善積德,扶危濟困,歷來都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也是社會進步文明的重要標誌,在當前,以扶貧濟困,誠信友愛,互幫互助奉獻社會為主要內容的慈善精神在繼承中發揚,在發揚中豐富,人人慈善,快樂慈善,在華夏大地上蔚然成風,為了募集慈善基金,做好慈善工作,我們特地在這裡舉辦慈善拍賣酒會,慈善無需動員,下面我想請大家先看一組關於西南山區孩子的錄影。”
  現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右前方的幕布上,幕布上出現了山區學校的種種情景。
  音畫帶給現場嘉賓的觸動要比語言生動得多,當這段錄影播完之後,現場已經有不少人的眼圈紅了,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善念的存在,無非是多少的差別而已。
  周興國道:“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慈善無界,人人可為,讓我們行動起來,共同參與這次慈善拍賣行動,用心感動每一個人,用愛擁抱每一天,攜手慈善,共創未來!”
  這次的掌聲顯然比上次熱烈了許多。
  第一件拍品就是周興國捐獻出來的一對翡翠手鐲,禮儀小姐拿著那對手鐲出來之後,現場馬上就發出一陣驚歎之聲,單從品相上來看,這對翡翠手鐲的價格也要在百萬以上,周興國果然不同凡響,一出手就將在場的所有人震懾了一把,這也是為了開一個好頭。
  薛偉童瞥了周興國一眼道:“切,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一對翠鐲子,還搞得那麼神秘。”
  周興國笑道:“我知道你不會感興趣。”
  翡翠手鐲的拍賣底價是二十萬,這邊剛剛宣佈,那邊安達文就舉起了號牌:“一百萬!”
  現場一片譁然,誰也沒有想到一開場就拍出了這樣一個價格,手鐲的估價也就是白萬左右,安達文給出的這個價格可謂不低。
  梁柏妮俏臉之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這對手鐲顯然是安達文拍來送給她的。
  安達文喊完價錢之後,目光向薛偉童這邊看了一眼。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薛偉童居然表現的非常冷靜,並沒有加入競拍行列的意思。
  張揚也感到奇怪,以薛偉童的性情,上次競拍敗給了安達文,這次來了機會,應該要掙回這個面子,可看到薛偉童無動於衷,張揚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一定是有人告訴薛偉童不要和安達文發生衝突,否則她不會輕易咽下那口氣。
  翡翠手鐲毫無懸念的以一百萬的價錢被安達文拍走,他在未婚妻梁柏妮的陪同下來到主席臺領獎,主持人讓他現場說兩句感想。
  安達文拿起話筒道:“大家好,可能我對今晚的多數人來說都很陌生,我叫安達文,來自香港,目前就任香港世紀安泰集團的總裁。”
  現場響起禮貌的掌聲。
  安達文道:“我花一百萬拍這對翡翠鐲子,一是因為要奉獻愛心,二是因為我的未婚妻喜歡。”
  張揚向周興國低聲道:“你不怕他回頭說你的這對手鐲是贗品。”
  薛偉童在一旁聽得真切,想起上次安達文對付查晉北的手段,不由得低聲笑了起來,說來奇怪,她倒期待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周興國淡然一笑,並沒有說話,安達文雖然有些實力,但是這小子應該不敢向自己做出正面挑戰。在京城這片土地上,太子党的數目不少,可是真敢挑明和周興國作對的一個都沒有,這和周家在政壇上的薪火相傳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太子圈中的地位並不是依靠你的錢有多少,而是要看你的背景有多深,官場也講究底蘊,唯有樹大根深,才能成為一干人遮風避雨的首選對象,周家三代為官,第三代的周興民如今已經成為平海省長,是被高層看好的接班人,這樣的底蘊無人能及。即便是喬家和薛家,在政壇的深度上也無法和周家相比,雖然當年喬老在政壇叱吒一時,可如今隨著喬老的淡出,喬家的聲望已經大不如前,至於薛家,薛家的二三代之中都沒有出色的政壇人物。
  安達文向周興國微笑示意,然後又道:“我要感謝這次慈善酒會,給了我一個奉獻愛心的機會,同時也要感謝捐出拍品的周興國先生。我這裡還要特別感謝一個人,我的爺爺,他生前一直致力於慈善事業,在我的家鄉江城援建了近一百所紅旗小學。爺爺的一切對我的觸動很大,影響了我的人生觀,讓我懂得何謂大愛,在此,我向所有在場的朋友宣佈,為了表達我對慈善事業的關心,在剛才一百萬的基礎上,我追加捐贈二百萬的善款,用於改善西南小學生們的教育條件,以後我還會將慈善行動堅持下去。”
  現場掌聲雷動,幾乎可以斷定當晚的慈善晚宴必然成功,畢竟已經開了一個這樣的好頭。
  在周興國和安達文的帶動下,眾人紛紛解囊,不過接下來的十多件拍品都沒有拍出太高的價格。
  終於輪到張大官人了,兩名禮儀小姐把那幅他捐贈的書法在現場展開,大愛無疆四個字鸞飄鳳泊,氣魄非凡。
  現場都是官家子弟,他們的父輩多數都喜歡書法,耳濡目染,這些人都有一定的欣賞水準。看到這幅書法都感覺到絕非凡品,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其中有幾名對書法頗有研究的嘉賓已經走到近前去觀賞。
  張揚的這幅拍品底價定得不高,一千塊,當主持人宣佈之後,台下馬上傳來一個輕蔑的聲音道:“我出一塊!”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所有人都向說話的人望去,陳安邦一手托腮一手高高舉起,豎起的食指證明他說的是1塊而不是其他。
  張大官人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這廝還真是不知死,上次連賽馬都被喬鵬飛一槍給轟了,卻仍然沒有得到教訓,想不到高幹子弟中也有這種無賴。
  主持人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那位女主持笑了笑道:“這位先生,這幅字的拍賣底價是一千元人民幣!”
  陳安邦道:“你沒聽清楚啊,我出一塊!”這廝根本就是來攪局的。
  那邊洪月已經舉起手來了:“一萬!”她是代替徐建基喊價的,避免張揚感到尷尬。
  其實徐建基伸出一根手指是想讓洪月喊一百萬的,他今天準備捐出一百萬的善款,可洪月顯然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再加上她對張揚的書法價值也缺少一個正確的估計,所以才喊出了一萬的價格,這價格在今天的拍品中也算是最低。
  張大官人倒是表情淡然,他對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陳安邦在他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一個被慣壞的小孩子,犯不著和他一般計較。
  “我出五萬!”叫出這一價格的居然是安達文。
  張揚不禁有些好笑,這廝會為自己出價,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因為薛偉童和張揚結伴而來,此時當然不方便出價,以免讓人覺著是自己人頂自己人。
  “五十萬!”角落中響起一個人的聲音。
  價格幅度提升如此之大,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喬鵬舉身穿黑色西裝在那邊舉起了手,因為喬鵬舉入場很晚,所以張揚並沒有留意到他的到來。
  喬鵬舉今晚的出場頓時吸引了所有京城太子党的目光,自從他在香港栽了那個跟頭之後,已經很久沒在京城太子圈中露面,今天的出場不知擁有怎樣的意義?
  主持人的聲音明顯高了八度:“五十萬!喬先生為這幅字出價五十萬!”
  徐建基這次不敢讓洪月出價了,女人畢竟是女人,格局永遠無法和男人相比,他朗聲道:“一百萬!”自己兄弟的面子當然要頂!反正這筆錢已經準備好了要花出去,不如給兄弟掙個面子。
  喬鵬舉向徐建基笑了笑,他居然又舉起了手指:“兩百萬!”
  如果在過去,喬鵬舉這樣的做派絕不會引起任何的驚奇,可是他在香港環宇集資事件上栽了個大跟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將過去多年的積累賠了個一乾二淨,最後還是依靠妹妹的幫助補上了虧空,事後喬鵬舉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想不到他今天居然選擇這樣的一個場合向京城太子圈宣佈他的複出。

  徐建基沒有接著跟喬鵬舉競價,因為他看出喬鵬舉今天是志在必得,喬鵬舉就是當著京城太子爺的面宣佈,他回來了,而且以這樣的方式光明正大的回來,他已經徹底從環宇投資的陰影中走出來。
  這幫太子爺的內心都沒有那樣的簡單,他們比普通人想得更加深遠,喬鵬舉敢在京城露面,就代表著他之前的所有問題都已經解決,喬家仍然擁有著深厚的實力,喬鵬舉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在短期內可以平息,而他的父親喬振梁從平海省委書記搖身一變成為農業部長,也似乎沒有太大的損失,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喬老健在,喬老雖然退下來了,可是他的影響力仍在。
  張揚親自上臺把自己的那幅字收好交給了喬鵬舉,兩人握手的時候,張揚笑著低聲道:“鵬舉,多謝了!”他是謝喬鵬舉出來為他圓了這個面子。
  喬鵬舉淡然笑道:“不用謝我,我是受了別人的委託。”
  張大官人心中一動,他馬上意識到了什麼,低聲道:“夢媛回來了?”
  喬鵬舉搖了搖頭道:“沒有!”
  慈善拍賣過後,現場舉行了舞會,張揚邀請薛偉童走下舞池,薛偉童的舞姿有些生硬,還好有張揚這個近乎專業的選手為她配合。
  兩人和陳安邦那對兒擦肩而過的時候,張大官人不著痕跡的向後撞了一下,一肘搗在陳安邦的肋部,陳安邦當即就疼得捂著胸口彎下身去,臉都黃了。
  張大官人幹了壞事還佯裝關心:“不好意思,我沒看到,安邦,你沒事吧?”
  陳安邦惡狠狠地等著他。
  薛偉童歎了口氣道:“都讓你看清楚了!”這話是對著張揚說得,可事實上是在影射陳安邦有眼無珠。
  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需要依靠實力說話,陳安邦雖然也是太子党中的一員,可是他比起薛偉童、周興國這幫人還要差上一個層次,現在薛偉童擺明瞭幫助張揚欺負自己,他唯有忍氣吞聲的份兒。
  這場舞沒跳完,陳安邦就回去了,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一旁安達文同情的看著他,這小子雖然吃了虧,不過是他自找的,如果他不是叫出了一塊錢去噁心張揚,未必會遭到張揚的毒手。
  張揚給了陳安邦一下只是想讓他長點記性,這小子的無賴做法的確惹人討厭。
  薛偉童和張揚跳完這一支舞,說什麼不肯再下舞池了,張揚陪著她來到屋頂花園喝酒,喬鵬舉也走了上來,和薛偉童打了個招呼:“薛爺,頭髮越來越短了。”
  薛偉童笑道:“鵬舉哥,你氣色不錯啊!”
  喬鵬舉道:“這話好奇怪,我氣色一直都這樣啊。”
  薛偉童道:“未必吧,前一段時間,你的心情未必這麼好吧。”
  喬鵬舉哈哈笑了起來,他端起酒杯和薛偉童碰了一下道:“薛爺,揭我的傷疤,這種行為不好吧?”
  薛偉童道:“我是想考驗一下你的心理素質,現在看來過得去。”
  喬鵬舉道:“經過這件事,我的心態早已修煉的風波不驚了。”
  薛偉童道:“鵬舉哥,我聽說你早就回京城了,怎麼這麼久都不露面啊?”
  喬鵬舉道:“不是我不想露面,是我們家老爺子不讓我出來,和我爺爺聯手關了我的禁閉。”
  薛偉童笑得很開心,她喝了口酒道:“今晚是刑滿釋放了?”
  喬鵬舉道:“算是吧,明天我去美國,今晚是我在京城的最後一夜,所以我們家老爺子法外開恩,讓我在京城四處逛蕩逛蕩,找朋友們敘敘舊。”
  張揚道:“要去很久啊?”
  喬鵬舉點了點頭:“至少半年吧!”
  此時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卻是孫東強的電話,通知他明早去黨校上課,有重要領導要過來開會。
  張揚放下手機,他的手機吸引了薛偉童的目光,要過去把玩了一下,輕聲道:“這款藍星手機我還沒有見過,造型真的很不錯。”
  張揚道:“還沒正式上市呢,朋友送得,你要是喜歡,回頭我幫你要一個。”
  薛偉童點了點頭,此時那邊有人再喊她,薛偉童起身走了過去。
  薛偉童離去之後,張揚向喬鵬舉道:“怎麼?突然決定去美國了?”
  喬鵬舉道:“不是突然,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我爺爺已經明確說過,以後禁止我經商,我的性格又不適合從政,所以我慎重考慮之後,還是決定去國外發展。”
  張揚道:“這樣也好,去國外憑藉自己的本事開創一番天地,以後衣錦還鄉,那種感覺絕對的揚眉吐氣。”
  喬鵬舉笑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合著我過去的那些成績全都是依靠家裡得來的?”
  張揚道:“我可沒說。”
  “你雖然沒說,心裡這樣想了!”喬鵬舉笑著說完,卻接著歎了口氣道:“其實我心裡明白,如果不是因為祖輩餘蔭,我之前的一切不會如此順利,其實今天過來參加慈善晚會的這些人,又有哪一個不是依靠父輩的幫助,就算沒有直接的幫助,也有間接的影響,我今天過來是要告訴他們,我喬鵬舉不會被輕易打垮,我們喬家仍然是過去的喬家。”喬鵬舉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他心底卻明白,隨著爺爺的老去,喬家的影響力會江河日下,這次環宇的事情為他敲醒了警鐘,正是因為這件事,才讓喬鵬舉徹底下定決心前往國外發展,他必須要依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地。
  張揚道:“鵬舉,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
  喬鵬舉微笑道:“我也相信!”
  “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誰委託你過來拍走我的那幅字?”
  喬鵬舉道:“別人不讓我說,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作為朋友,你不想我失信於人吧?”
  既然喬鵬舉把話說到了這種地步,張揚當然不好再問,他微笑道:“花兩百萬買我的一幅字,只有何長安能夠幹出這樣的事情,想不到今天你也鬧了這一出。”
  喬鵬舉笑道:“這也證明你書法的價值,我聽說你最近在給薛老當他的書法老師,不知是否有這件事?”
  張揚內心微微一怔,喬鵬舉的消息夠靈通的,可他馬上又想到,最近這段時間喬鵬舉都被關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的一切消息來源都得自於家庭,而且他明天就要前往美國,這時候問起這件事,十有並不是他的意思。
  張揚笑道:“有這回事,薛爺把我的書法吹得天花亂墜,剛巧薛老又是一個書法愛好者,沒事就把我叫過去交流書法,他的書法老師我可不敢當。”
  喬鵬舉道:“薛老這個人並不好說話,平時給人的感覺很嚴肅。”顯然他對張揚的話並不全信。
  薛偉童和友人打完招呼,重新走了回來,喬鵬舉和張揚關於薛家的對話也就到此為止。
  此時周興國和徐建基也來到了屋頂花園,他們都和喬鵬舉很熟,笑著過來握手寒暄,徐建基道:“鵬舉兄依然鋒芒畢露,氣魄過人,讓我這個當兄弟的甘拜下風。”
  喬鵬舉笑道:“老弟太客氣了,剛才要不是你對我手下留情,這幅字可落不到我的手裡。”
  徐建基笑道:“落在誰的手裡都一樣,這筆錢最終還是要捐出去的,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鵬舉兄,幫我省了一筆錢。”
  喬鵬舉道:“我爸最欣賞張揚的字,我拍下這幅字也是回去送給他。”
  周興國一旁笑道:“就憑喬叔叔和張揚的關係,讓他寫多少,他還不得乖乖寫多少!”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道:“我的書法水準也就當得起一般,大夥兒別把我抬得太高,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薛偉童道:“你還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現在我爺爺都被你給忽悠的暈頭轉向,在家裡總是誇你的書法一流,還說你隱然有了宗師境界,以後在書法上的成就不可限量。”
  張揚心說,不是自己忽悠薛老,是薛老忽悠他們一大家子人呢,薛老得了肝癌,一直嚴守秘密,目前張揚為他治療,因為擔心張揚登門過於頻繁,所以才想出了這個主意。
  周興國道:“鵬舉,聽說你明天就要前往美國,這麼著吧,今晚我給你送行。”
  喬鵬舉道:“這樣啊,周哥,我答應了家裡要早點回去。”
  幾個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向天馬行空的喬鵬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規矩了,這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喬鵬舉道:“你們還別笑,真的,最近我都在家裡關禁閉,今兒算是好不容易放了回風,家裡給我下了硬性規定,讓我十點前到家。”
  周興國道:“沒關係,我給喬叔叔打電話,我想他對我信得過。”
  周興國的形象是健康穩重的,他的電話果然起到了作用,喬振梁法外開恩,讓喬鵬舉可以再晚點兒回家,不過要在十二點前。
  在薛偉童的建議下,這群人去了馮景亮的紫金閣,喬家現在的聲勢雖然不如之前,可仍然不是馮景亮之輩能夠企及的,他大方得很,當即表示今晚的這頓飯算他的。
  他們出發之前,馮景亮就安排廚師做菜,等他們到的時候,涼菜已經擺好了。
  喬鵬舉坐下來,不由得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你們是打算把我徹底送走,以後就別回來了。”
  張揚道:“你就得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心理,去了美利堅,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衣錦還鄉,不然你怎麼好意思見我們這些父老鄉親,乾脆一頭在自由女神像前撞死得了。”
  喬鵬舉笑駡道:“臭嘴,我還沒走呢就這麼咒我!”
  周興國微笑道:“鵬舉,其實在哪兒發展還不是一樣,很多事情是沒有選擇的,正如我們的家庭,我們因為家庭擁有了不少的便利,但是我們同樣承受了比別人更大的壓力,既然擁有這樣的平臺,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利用?”
  徐建基也跟著點頭道:“我贊同周老大的說法,美利堅也不好混,國內多好啊,大家這麼多朋友相互照應。我記得有句話說得好,如果說我比別人看得更遠些,那是因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我們這些人生來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不是我們想的,可已經站上了,在我們的羽翼沒有豐滿之前,是不能盲目往下跳的,否則只有幾個結果。”
  薛偉童道:“摔死唄!”
  喬鵬舉道:“謝謝各位的好意,你們的話我都明白,可是我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正是因為我的原因給家庭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父親禁止我經商,我想他是正確的,無論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多高,多遠,終有一天,巨人會老去,他們的肩膀會無法承載我們的重量,而我們必須面臨單飛的一天,我已經摔得鼻青臉腫,不在乎多摔一次。”他端起酒杯道:“各位兄弟,我一定會回來,其實我現在的心態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無論我的未來混成什麼樣子,我都能保持心平氣和,對自己都算有個交代。”
  周興國道:“鵬舉,你成熟了!”
  喬鵬舉笑道:“人總是在做錯事之後才會成熟一點,我希望我能夠更成熟一些,避免再去犯那些低級幼稚的錯誤。”
  張揚舉起酒杯道:“來,哥幾個敬鵬舉一杯,祝他前往美利堅,直插美帝國主義的心臟,對美國佬進行和平演變,最好成為一個政客,混入美國政壇,我看好你,三十年後,美國總統就是你的。”
  薛偉童笑道:“三哥,你在鼓動鵬舉哥去顛覆美國政權啊!”
  “不可以嗎?美國佬整天打這個滅那個,到處惹是生非,也該讓他們嘗嘗和平演變的味道。”
  徐建基道:“好,為了顛覆老美的大業,咱們幹了一杯!”
  一群人把杯中酒喝了,喬鵬舉放下酒杯道:“張揚,你和陳安邦多大仇啊?怎麼他還是針對你?”
  張揚道:“小孩子罷了,我懶得理他!”
  薛偉童道:“這個陳安邦真是不省心,得了這麼多次教訓了,還是死不悔改。”
  周興國道:“少年得志,心高氣傲是免不了的,老三,你別跟他一般計較,找到機會,我好好說說他。”
  張揚道:“算了,我又不常呆在京城,跟他也沒多少交集,以後儘量避免見面就是了。”
  薛偉童看了喬鵬舉一眼道:“要說我三哥和陳安邦結怨,還是因為鵬飛,如果不是他一槍轟了陳安邦的寶貝賽馬,這道梁子或許不會結得那麼深。”
  喬鵬舉當然知道了這件事,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鵬飛做得對,喬家就算暫時遇到了點困難,也不是陳安邦這種角色能夠欺負的,喬鵬舉淡然道:“搞了一圈子,陳安邦的事情還是因為我弟弟而起,興國下次你見到他的時候幫我抓告他,等我回來的時候,我請他吃馬肉!”
  周興國笑了笑:“好!”心中卻暗歎,喬家的子弟仍然是不服輸的性子,雖然喬家的聲望大不如前,但是,誰要招惹了他們,還是非常麻煩的,這個陳安邦以後在京城太子圈中恐怕不好混了。

卷十 第949章 精誠合作
  雖然無法確定張揚治療方案的最終效果,可是薛老已經感覺到身體發生了變化,右上腹的疼痛減輕,而且他的食欲也變得好了許多,這兩天的睡眠也得以改善。
  因為治病的緣故,薛老和張揚這段時間有了不少接觸,自然有了不少閒聊的機會,不過薛老從未問過張揚工作上的事情,張大官人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他現在為薛老治病,等於賣給薛老一個很大的人情,薛老這個人很重情義,他對項誠那麼好,其原因是文革的時候項誠保護過他,於是他把項誠當成救命恩人,現在自己也救了他,等於和項誠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以後真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薛老不幫他,也不會幫著別人對付自己。
  薛老和張揚之間的話題多數都在圍繞著平海的風土人情,要麼就是國際國內的新聞,至於北港這一塊是從不涉及的,薛老不說,並不代表著他不知道,就在昨天他還接到了項誠的電話,項誠問候了他的身體,順便提起農業部勒令他們整改開發區的事情,薛老並沒有做出任何積極的反應,他發現項誠有些沉不住氣,在這一點上甚至還不如張揚這個年輕人,張揚和自己多次見面,可他從沒有提起過北港的任何問題。
  當天的治療後,薛老忽然來了興致,叫上張揚,讓他背著相機跟自己去後面的小山去爬山。
  相機加上鏡頭、三腳架份量可不輕,薛老居然是個攝影愛好者,平時這些活都是他的勤務員幹得,可薛老顯然不想讓別人跟著,於是這種出力的差事就落在了張大官人的頭上。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位於別墅後方的這座小山不高,也沒有什麼仙人,不過景色倒是相當不錯,春天到來,山野之上已經染上了點點綠意,一草一木都變得生動起來,薛老走走停停,指揮張揚幫他擺放三腳架,更換鏡頭,張揚對攝影沒什麼研究,傻瓜相機倒是用過,快門一摁,喀嚓一聲完事,從沒像薛老這樣,又是取景,又是找方位,為了拍一張照片往往就要左挑右選的忙活半天。
  薛老攝影的時候,張揚就在他身邊站著,發現薛老的神情很專注,選擇了半天,終於慎重地按下一張快門。
  張揚笑道:“薛老好興致,居然喜歡攝影。”
  薛老微笑道:“攝影也是藝術的一種,過去我倒是想學習繪畫來著,可惜在那方面沒有什麼天分,後來世綸送給我一個相機,結果我對攝影的愛好就一發不可收了。”他選擇了一個畫面,再次按下快門,讓張揚幫忙從攝影包中拿出高倍鏡頭換上。這可不是薛老喜歡指使別人做事,而是因為這些鏡頭的份量都不輕,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吃力了。
  薛老感歎道:“歲月不饒人,年齡大了,想拍個照片都得讓人幫忙了。”
  張揚道:“我才發現攝影是個體力活,您老幹嘛不弄個小相機,走哪兒哢嚓到哪兒,也不至於帶那麼一大堆。”
  薛老笑道:“你說的是傻瓜相機,那種相機的功能實在太弱,滿足不了我的要求,最近我喜歡拍鳥,等會去,我讓你看看我今年拍攝的一個系列。”
  攝影釣魚都是考校耐心的活兒,張大官人在這兩方面都有所欠缺,不過他在追女孩子的方面倒是持之以恆。
  薛老拍完小鳥,又開始拍野花,張揚背著一大包器材跟著薛老出苦力,海拔二百多米的小山,居然爬了整整三個小時。等他們來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薛老在山頂的涼亭坐下,張揚把他的茶杯遞了過去。
  薛老喝了口水道:“你幫我治療之後,腹痛的情況改善了許多。”
  張揚笑道:“會越來越好!”
  薛老微笑望著張揚道:“你這麼年輕,從哪裡學來的這身神奇醫術?”
  張大官人自然不會把自己穿越的離奇經歷說給他聽,笑道:“祖上傳下來幾個秘方,不過後來我發現這秘方還是很有些用處。”
  薛老道:“最近關於中西醫孰強孰弱的爭論非常激烈,你有這麼好的醫術為什麼不服務於民?”
  張揚道:“我還是對從政更有興趣,魯迅先生當初還是醫生呢,後來發現當醫生只能醫人,而當文人可以醫國。”
  薛老哈哈笑了起來,這小子的理由還真多,居然拿自己和魯迅先生相比,薛老道:“選擇官場就是選擇操勞一生,到頭來都會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張揚道:“任何事情總得有人去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薛老笑道:“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你進入官場的目的是什麼?”
  張揚想了想道:“新鮮,覺得新鮮!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這種新鮮感,我想我會離開官場。”
  “新鮮?”薛老有些詫異的重複著張揚的話,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出一個這樣的理由。
  張揚道:“我第一次產生當官的念頭,還是當年聽我們縣委書記的現場講話,那種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氣魄,頓時把我給打動了,我就覺著這才是人生,那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真是讓人羡慕,於是我就產生了當官的想法。”
  薛老被這小子的話惹得不停大笑:“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人可以真正做到一覽眾山小。”
  張揚道:“薛老說的是,我當時不是年輕嘛,現在總算明白了,等我悟出了這個道理,現在已經深陷其中了,人要是上了賊船,還真不容易下去。”他把官場形容成賊船了。
  薛老不禁莞爾:“張揚,你當官的出發點可不對,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絕不是為了作威作福!”
  張揚道:“薛老,我當官雖然出發點不正確,可是我這人有個有點,就是身在其位必謀其政,我能把公事和私事分得清楚,這還真不是我自吹自擂,只要我任過職的地方,老百姓沒有說我壞話的,至於同僚們,那我不能保證。”
  薛老淡然笑道:“想判斷一個官員好與不好,要看他做過什麼,要看老百姓怎樣說,至於同僚的話反而最不可信,官場就是一個名利場,無論我們做出怎樣的努力去純化這塊地方,可是始終改變不了它的本質,切切實實為老百姓辦事的不少,可醉心於追名逐利的官員也不在少數,其中良莠不齊,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張揚道:“為什麼不把其中的渣滓全部清除呢?”
  薛老道:“世上沒有絕對的東西,所有的絕對只存在於理論之中,如果你想讓一個國家的官場絕對清廉,不可能辦到,正如沒有魚可以生活在百分百純淨的水中,所以我們必須包容一些雜質的存在,只要這些雜質不影響組織的運作,只要有些行為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我們都可以選擇忽視。”
  張大官人並非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所不同的是,這次是經由薛老的嘴說出來。
  薛老拍了拍相機道:“拍照的時候講究背景虛化,突出主題,並非是拍不清每一個細節,而是要有選擇的忽略,只有這樣才能突出重點,才能完成一張很好的作品,這樣的作品才會有生命力。”
  張大官人若有所悟,他想了一會兒又道:“可有些垃圾是虛化不掉的。”
  薛老微笑道:“虛化不掉就將它徹底剷除!”他站起身,走出涼亭,俯瞰別墅區,挺直了腰杆,迎著正午的陽光,周身籠罩上一層金色的光暈,身影顯得光輝而神秘。
  張大官人拿起相機,把薛老的背影納入視野之中,哢嚓一聲。快門的聲音驚動了薛老,他轉過身微笑道:“怎麼,你學會攝影了?”
  張大官人道:“摁快門誰不會啊,不過焦點和光圈我掌握不好,傻瓜機更適合我。”
  薛老道:“但願你別把我虛化掉。”
  張揚笑道:“您老往哪兒一站都是焦點所在,絕對不會存在聚焦不准的問題。”這馬屁拍得絕對有了相當的境界。
  薛老道:“沒有人可以永遠成為焦點!”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其實永恆的只有自然!”
  張揚道:“薛老,您去過清臺山嗎?”
  薛老搖了搖頭:“聽說過,一直都沒有機會前往。”
  張揚道:“等您去江城的時候,我陪您去清臺山走一趟,拍拍那裡的奇松怪石,竹林雲海。”
  薛老歎了口氣道:“那麼高的山我恐怕爬不上去了。”
  張揚道:“爬不上去我背您上去!”
  薛老聽到他的這句話,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感動,這些年來,他已經很少能讓別人感動了,他望著張揚,從張揚的臉上找到了真誠,他忽然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張揚道:“尊敬,您是少數幾個能讓我一見面就感到高山仰止那種感覺的。”
  薛老道:“拍我馬屁?還有誰?”
  張揚道:“喬老、顧書記!”
  薛老微笑點頭道:“你這麼一說,我有些相信了,你口中的顧書記是允知嗎?”
  張揚點了點頭。
  薛老道:“允知功成身退,官場之中能有他這樣心態的人少之又少。”
  張揚道:“您老和顧書記很熟悉啊?”
  薛老微笑道:“很熟悉!”他的話點到為止,並沒有說明他和顧允知的關係。
  張揚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卻是薛偉童催促他們回家吃飯。
  張揚陪著薛老回到家裡,薛偉童從裡面迎了出來:“爬山爬了這麼久?”
  薛老拍了拍張揚身上的攝影包道:“打鳥去了!”
  薛偉童道:“爺爺,您老是越活越回去了,過去用槍打鳥,可現在倒好,用照相機打鳥。”
  薛老風趣道:“保護生態環境人人有責,看著這些鳥兒活得那麼自在,我怎麼忍心奪去它們的生命?”
  張揚幫薛老把攝影包放回書房,中午簡單在薛老家吃了一點,發現薛世綸並不在家,故意問道:“薛叔叔不在?”
  薛偉童道:“去香港了,他呀,生意太忙,滿世界飛,我這個當女兒的每年都見不到他幾次。”說起這件事薛偉童的語氣透著埋怨。
  薛老道:“不要說他,你們一個兩個的全都是這樣,平時想一家人吃個團圓飯都不能。”
  薛偉童讓保姆將飯送到薛英紅的房間,這兩天薛英紅專心保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吃飯都改在床上了,張揚雖然說過不用那麼小心,可這畢竟是薛英紅的第一個孩子,她不敢大意。
  張揚和薛老約好下次治療的時間,然後離開了薛家。
  驅車前往黨校的中途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中的女聲顯得有些沙啞:“張揚,你在哪裡?”
  張揚並沒有第一時間分辨出這個聲音是誰,對方道:“我是桑貝貝。”
  張大官人這才知道對方居然是桑貝貝,當然這個名字十有八九不是她的真名。自從上次和桑貝貝分別之後,張揚本以為她早就去了境外,卻沒有想到她還會在國內出現。
  張揚道:“你在哪裡?”
  桑貝貝道:“一個小時後,我去香山別院找你。”
  “噯……”不等張大官人說話,桑貝貝已經把電話掛上了,張揚看了看號碼,十有八九是從公用電話亭打過來的,桑貝貝自從上次險遭滅口,現在肯定變得越發謹慎。
  張揚其實也有很多事情想問桑貝貝,她失蹤了這麼久,這段時間究竟在幹什麼,她和趙軍到底是不是兄妹關係?張揚對國安的這幫人都抱有高度警惕性,除了麗芙,他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上次前往北韓營救麗芙,事實證明那是一個圈套,如果不是他命大福大,恐怕已經被炸死在金穀軍事基地了。那件事十有八九是章碧君設計陷害,麗芙讓他按兵不動,等她的消息,可她走了這麼久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反倒是這個桑貝貝先找到了過來。張揚不由得想起上次桑貝貝留給自己的那張光碟,估計這次她十有八九是奔著那張光碟過來的。那張光碟張揚倒是看了幾次,可惜光碟被密碼鎖定,內容根本就無從得知,在他手裡也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張揚回到香山別院沒多久,就看到一個老太太手裡拎著一個藍布包裹,步履蹣跚的向大門走來。張揚知道桑貝貝善於偽裝,盯著那老太太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出破綻,那老太太來到他的近前,咳嗽了一聲道:“大兄弟,給口水喝吧。”
  張揚盯住她的眼睛,卻見她一雙眼睛清澈純淨,無論一個人如何偽裝,眼睛是掩飾不了的,張揚斷定眼前的老太太就是桑貝貝所扮,點了點頭道:“老人家,裡面請!”
  老太婆跟著張揚走進院子,張揚帶著她來到客廳內,老太婆佝僂的腰背慢慢挺直,她先仔細檢查了一下房間四處,確信沒有任何監聽監控設備,方才舒了口氣,輕聲道:“渴死我了,給我倒杯水喝!”聲音卻變成了嬌柔軟糯的少女。
  張揚咧開嘴笑道:“易容術不錯,險些被你騙過去了。”
  桑貝貝道:“你終究還是認出了我。”
  張揚道:“眼睛,你的眼睛騙不了我,缺少了老年人那種飽經歲月的滄桑感。”
  桑貝貝道:“那是因為我沒戴隱形眼鏡,否則你一定認不出來。”
  張揚去給她拿了瓶礦泉水,桑貝貝檢查了一下,方才擰開喝了起來。
  張揚看她小心謹慎的樣子不禁道:“你別害怕,我沒在水裡下毒,真要是想對付你,我犯不著這麼麻煩。”
  桑貝貝道:“那是當然,你在我體內種下了跗骨針,我的性命就捏在你的手裡,你想什麼時候拿走,什麼時候就能拿走。”她又喝了幾口水道:“我凡事都要檢查一下並非是對你有所顧忌,而是多年以來形成的職業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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