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6.9k

  張揚道:“過去我在不少地方都幹過,我的多數領導對我的評價是,年輕衝動,激情有餘,冷靜不足,也有領導說我敢說敢幹,從不顧及後果,到現在我都沒搞清楚他們說的是貶義還是褒義,不過從我個人的政治歷程來說,我的工作還是得到領導認同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當上濱海縣委書記,現在指不定還在那個小鄉鎮裡當辦事員呢。
  看來我還是能夠得到不少領導欣賞的,我由此得出了一點結論,拿出來和大家探討一下,判斷一個官員是否合格的標準,是老百姓的口碑,可判斷一個官員能否升遷的標準在於領導是否滿意,所以想當一個嚴格意義的好官很難,必須要左右逢源,既要讓老百姓說你好,又得讓領導說你好……”
  暴風驟雨般的掌聲響起,逐漸大家對張揚這番話的認同。
  張揚笑道:“但凡鼓掌的都是感同身受,剛才的話有些跑題了,我還是聊聊今天的主題,也就是這條幅上所說的奮不顧身英勇救人事蹟報告會。”
  張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掃到了講演稿上,此時他已經決定不再參照傅長征的講稿了。如果照本宣科,台下的這幫主兒多數都得睡覺,庸庸碌碌的事情張大官人從來都不屑於去幹。
  張揚道:“說起奮不顧身英勇救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貨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現場傳出不少驚歎聲,本以為他要謙虛一番呢,誰曾想一開口又撂了一顆炸彈,武意坐在台下,妙目生光的看著張揚,她開始發現張揚這個人的內涵居然很深。
  張揚道:“既然是報告,我就說說發生在許多年前的一件事兒,那時候我還在江城招商辦,當時是數九寒冬,我陪同韓國藍星集團總裁金尚元先生一起考察開發區的情況,忽然聽到湖面上傳來呼救聲,原來是幾名在冰上嬉戲的小孩子從冰面上掉了下去。當時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我,是金尚元先生,他已經五十多歲了,第一個就沖向湖邊從冰面上跳了下去,我是第二個下去的人,我和他一起把那些孩子從冰冷的湖水中救了出來,事後很多媒體記者想要採訪,被金尚元先生拒絕了。”
  張揚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他的故事所吸引。
  張揚道:“記得我去塔吊上救下那母子兩人的時候,有位元記者問我,當時我在想什麼?如果我救人的時候失足滑下發生了不測,到底值不值得?”張揚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武意,很快找到了她,望著她的眼睛,武意的目光仍然充滿了問詢。
  張揚道:“同樣有人這樣去問金尚元先生,他身為一個國際跨國公司的總裁,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救幾個孩子,而且這些孩子還不是韓國人?如果他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了生命值得嗎?這是一個價值觀的問題,當時金先生是這樣回答的,生命是無價的,金錢和生命相比不值一提,我既然可以為金錢去冒風險,我當然可以為拯救生命去冒更大的風險。我所做的只是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去做,這是人性!”
  張揚道:“這是人性!沒有什麼中國人外國人之分,也不是什麼高尚的共產主義精神在驅動我,我想告訴大家,我所做的只不過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是人就會去做,是一個正常人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兩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失,每個人都有良心,每個人都有善心,很多人之所以會去猶豫,是因為被太多的世俗和理性所蒙蔽,他們迷失了本性。如果我當時沒有去救他們,任由他們死在我的面前,我想我會終生不安,明明我可以做的事情,我卻沒有做,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我救人的出發點就是那麼簡單,心裡想什麼,我做了!其實現場每個人都有成為英雄的機會,可能每個人也有相當英雄的想法,但是他們或許因為種種的原因而放棄,或許比我慢了一步,我之所以成為英雄,是那對母子成全了我,是周圍的看客成全了我,是新聞媒體成全了我,我還是那句話,無論有沒有人在,我都會去救那對母子,我不是為了成為英雄,而是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讓我以後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一件能做卻沒有做的事情而內疚!”
  現場的掌聲長久不歇,所有的人都被張揚的話而感動著。
  武意忽然明白張揚為什麼不喜歡上新聞,她開始相信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傢伙,其實心中有著極其真誠的部分,這一部分對每個人都擁有著強大的吸引力,正是因為他的真誠,所以他才輕易征服了在場的一千多名聽眾。
  張揚做了個手勢,好不容易才壓下大家的掌聲,當現場重新靜下來之後,張揚道:“這是我針對這件事的第一次演講,也會是最後一次,我已經享受到太多的感謝,太多的掌聲,太多的榮譽,今天的這次演講我幾次都想放棄,可是後來我決定還是過來,因為我認為這是一個向大家坦誠心扉的機會,我來濱海不是為了當英雄,我是濱海縣委書記,我的職責不僅僅是救那麼一兩個人,我要扭轉濱海混亂和落後的面貌,我要讓濱海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我要讓濱海變成一方繁榮富強公平祥和的土地,我想做的不是挽救,而是要杜絕李明芳母子的事情再度發生,我認為做到這些,比做一個簡單的英雄要難上許多。”
  他的目光環視眾人道:“我今天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告訴大家一點,我們所從事的事業表面平凡,事實上是極其偉大和艱巨,或許我們中的多數人一生都無法得到英雄的稱號,但是我們可以做出和英雄一樣,甚至超出英雄的成績,所以大家不用仰望我,更不必覺著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光環,你之所以仰望我是因為我坐在這個講臺上。我和你和所有人一樣都是一個普通人,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成為英雄,但是,我堅信。只要我們憑著良心做事,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問心無愧!”張揚說完,他長時間的停頓了一下,看到下面沒什麼反應,方才笑道:“我的講話完了!”
  此時所有人方才夢醒般拼命鼓起掌來,鼓掌的時候很多人都站了起來。張揚今天所說的這番話,說到了很多人的心裡。
  張揚也站起身向所有聽眾禮貌的一躬:“謝謝,謝謝……”他的聲音被持續不斷地熱烈掌聲淹沒。張大官人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演講起到了這麼好的效果,能夠引起在場聽眾這麼熱烈的回應。
  張揚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離開了會場,回到了季曉芳的辦公室,幾位黨校的美女老師過來找他簽名,張大官人感覺到自己忽然變成了偶像明星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他甚至懷疑這很可能是黨校方面故意安排的,不過張揚還是很愉快的為這些年輕女老師們簽了名,有一點無可否認,張大官人的字寫得太漂亮了。
  《北港日報》的兩名記者也找到這裡,他們提出想給張揚做一個專訪,張大官人毫不猶豫的就給拒絕了,他連央視新聞都上過了。這種地方報紙他哪會瞧在眼裡,不過張大官人也沒有生硬拒絕,只是微笑道:“對不起。我答應了,專訪留給電視臺的武記者。”
  武意剛巧出現在門前,成為了張揚搪塞的藉口。
  聽到他這樣說,武意眨了眨美眸道:“張書記,你可是答應過我的,這份獨家專訪留給我。”
  張揚和武意一起離開了黨校,看到身後沒有人跟過來,武意笑著向張揚豎起了拇指道:“精彩。演講實在是太精彩了。”
  張大官人笑道:“今兒中午喝了點酒,狀態不好。”
  武意道:“說你胖你就開始喘是不是?”
  張揚道:“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不想接受新聞採訪了?”
  武意道:“得,就當是我害了你,以後我多多注意還不成嗎?”
  張揚揮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向武意道:“你去哪裡?我送你?”
  武意有些詫異道:“你那輛俄羅斯裝甲車呢?怎麼不開了?”
  張揚道:“太招搖了,我現在是新聞人物,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看在眼裡。還是低調點好。”
  武意格格笑了起來,她上了計程車,向司機道:“送我去電視臺!”說完又向張揚道:“你去哪裡?”
  張揚道:“我回一招!”
  “晚上回去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司機五點鐘過來接我……”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拿起了電話,卻是縣委副書記劉建設打來的,劉建設首先恭賀張揚演講成功,這讓張大官人頗感詫異,自己這邊才演講完,那邊劉建設就知道了,消息真是靈通啊。
  劉建設道:“張書記,我是特地通知您一件事,剛才市委蔣副書記打電話過來,他問了問你,又把你的手機號給要走了,我估計他可能回頭要跟你聯繫。”
  張揚一聽就知道劉建設沒說實話,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想要自己的電話還需要大老遠往濱海去聯繫?而且他不把電話直接打到自己的辦公室,卻拐彎抹角的找劉建設打聽,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誰也沒規定,市委副書記和縣委副書記是垂直的領導關係?劉建設的這句話傳遞給張揚兩個資訊,一是他和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關係不錯,二是蔣洪剛要找自己。
  張揚道:“老劉啊,我和蔣副書記還沒見過面。”
  劉建設笑道:“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樣子。”
  張揚道:“要不這樣,你把他的電話給我,我先給他聯繫一下。”
  劉建設趕緊把蔣洪剛的電話報給了張揚。
  張揚得到了蔣洪剛的電話,馬上給蔣洪剛打了過去,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個主動的人,他不喜歡盲目等待,更何況,人家級別比自己高,自己主動打過去,也能夠顯現出自己對上級的尊敬。
  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接到張揚的電話顯得非常高興,他在電話中笑道:“張揚,你還在北港吧?”
  張揚道:“是啊!正準備要走呢。”
  蔣洪剛道:“別忙著走,今晚咱們見個面!”
  張大官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和蔣洪剛沒有這份交情啊,他喊自己吃飯目的何在?難道是想通過自己和宋懷明搭上關係?
  蔣洪剛那邊道:“我這邊還有點事,你別走啊,今晚就留在北港,待會兒我和你聯繫。”
  張大官人只能答應下來,武意在一旁聽得清楚:“你怎麼又不走了?”
  張揚苦笑道:“領導讓我留下,你說我能走嗎?”
  武意道:“領導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你這人怎麼一點主見都沒有?”
  張揚笑道:“你看到誰在領導面前有主見的?誰有主見誰肯定不受待見。初來乍到的,我路都沒走熟,我可不想穿小鞋。”
  武意道:“你也夠俗氣的,剛才演講給我的良好印象全部歸零。”計程車已經來到電視臺前,武意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向張揚擺了擺手道:“晚上要是有空,我約你喝酒啊!”
  張大官人笑道:“在不影響我陪領導的前提下,沒問題!”
  “切,我鄙視你!”
  張大官人一臉迷惘道:“鄙視是用哪兒看?你教我!”武意被他氣得直翻白眼。
  開車的計程車司機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回到市政府一招,周山虎已經到了,本來說好了由他接自己回去,聽張揚說今晚又不回去了,周山虎道:“那……我是不是先回去?”
  張揚道:“不用,你大老遠的來了,回去幹嘛?這樣吧,訂一房間,明天一早咱們就回去。”
  周山虎點了點頭,他指了指前方的奧迪車道:“您的專車,我今天才把車開出來。”
  張揚對公務車是一點都不感冒,打了個哈欠道:“你去訂房吧,我回去休息一會兒,晚上可能還得喝酒。”
  晚上五點半的時候,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打電話過來,問張揚住在哪裡,他現在派司機過去接他,張揚本來還打算讓周山虎送自己的,既然對方有車,當然最好不過,至少能幫濱海縣財政節省一點油費了,張揚把自己住的地方說了,不到十分鐘,蔣洪剛就親自來到了他的樓下。
  張揚並沒有想到市委副書記會親自過來,他頗有些受寵若驚,接到蔣洪剛的電話之後,趕緊走了下去,看到了那輛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奧迪車,看來縣委書記和市委副書記在座駕上沒有任何的分別。
  蔣洪剛沒有下車,司機小黃站在外面等著,看到張揚出來,小黃迎上前去,恭敬道:“張書記好,蔣書記在車裡等著呢。”
  張揚快步走入奧迪車,看到了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正坐在那裡,笑眯眯朝自己看著。
  張揚笑道:“蔣書記,您怎麼親自來了?”
  蔣洪剛呵呵笑道:“快上車,這裡人來人往的,被別人看到了不好。”
  張揚心說又不是幹什麼虧心事兒,怕什麼?他鑽入了汽車內,向蔣洪剛伸手過去:“蔣書記,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蔣洪剛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道:“關照是肯定的,初次見面到不一定,這兩天新聞在反復播放你的事情,我對你的印象很深。”
  張揚笑了笑,不僅僅是蔣洪剛,只怕整個北港的老百姓對他這張臉都印象很深。

卷十 第919章 佳偶天成
  司機開車去了北港東南區,這裡是北港風景最為優美的地方,擁有北港最高檔的住宅區,一座現代化的商業中心也在這裡興建而起,他們去得地方是日月灣的遊艇碼頭,一艘白色的豪華遊艇停靠在碼頭旁,夕陽將船身籠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暉,氣溫開始回暖,迎面吹來的海風已經不如前兩天那樣寒冷。
  下車看到那艘遊艇之後,蔣洪剛方才告訴張揚他們的目的地:“我們乘船去白島!”
  張揚來北港之前就聽說白島是北港最美麗的地方,擁有北港最美的沙灘,最純淨的海水,可是他還一直沒有機會去,想不到機會突然就到來了。
  張揚直到現在內心中仍然是充滿迷惑的,他搞不清楚蔣洪剛請自己幹什麼?而且從目前所經歷的一切來看,蔣洪剛這個人非常的招搖,如果說今晚都是公款吃客,這手筆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張揚的疑問在登上遊艇的刹那得到了解釋,遊艇寬敞的客艙內,有兩人正坐在那裡喝茶,其中一人是張揚的老相識,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另外一人張揚並不認識,可是從他的舉止來看,這個人非富即貴。
  張揚驚喜道:“郭主任,您什麼時候來北港的?也不通知我一聲。”
  郭瑞陽笑道:“張老弟,我不通知你,就是要給你一個驚喜。”他起身和張揚握了握手,微笑望著走過來的蔣洪剛道:“我和洪剛是老鄉,還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
  蔣洪剛笑道:“現在你是領導,我是下屬。”
  郭瑞陽呵呵笑道:“我這個駐外人員算不上什麼領導,哪比得上你們這些地方大員風光氣派。”
  蔣洪剛道:“瑞陽兄說笑了,你是京官,就別拿我們這些地方官尋開心了。”
  剛才和郭瑞陽一起坐著談話的男子站起身來,蔣洪剛笑道:“張揚,我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恒茂商務的董事長丁高山,我們三人都是老同學。”
  張揚聽到恒茂商務,馬上就想起了前兩天在濱海孫一丁活羊館吃飯遇到的丁高升,那個人也是恒茂商務的,當時和法院院長胡廣州一起吃飯,張揚和丁高山握手的時候道:“丁老闆,你和丁高升認識嗎?”
  丁高山笑道:“正是舍弟!張書記和他很熟?”
  張揚笑道:“不是很熟,只見過一次面,可他搶著把我的帳給結了。”
  丁高山笑道:“高升為人熱情,不止是對張書記,他對朋友都是這樣。”
  張揚心說我和丁高升可算不上朋友。
  這艘遊艇就是丁高山的,張揚由此也明白了,今晚請客的肯定是丁高山,蔣洪剛雖然是北港市委副書記,可是當著他和郭瑞陽的面,還不至於明目張膽的公款消費,丁高山和他們都是老同學,對於丁高山這種商人來說,他的發跡肯定離不開政府部門的關係,這兩位老同學都是目前平海官場中的實權人物,他當然想搞好關係,出錢請客消費,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能夠請到市委副書記和省駐京辦主任,外加上最近在北港官場上最火的官場明星張揚,本身就是莫大的面子,不知多少人想花錢都攀不上這些關係。
  郭瑞陽和張揚一起走上甲板去看夕陽,海面上的風明顯要比岸上冷了許多,不過郭瑞陽腰杆站得筆直,遠方的夕陽已經墜落了,海天之間只剩下深紅色的晚霞,白色的鷗鶯抓緊在這最後的光線中進行著捕食,郭瑞陽感歎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張揚笑道:“郭主任很悲觀啊!”
  郭瑞陽道:“見到你,我不悲觀都不行!”
  “哈哈,早知道我來了讓郭主任心情不好,我就躲起來了。”
  郭瑞陽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我這次來是專程參加老同學女兒的婚禮的。”
  張揚微微一怔:“婚禮。”
  郭瑞陽道:“你不知道?”
  張揚搖了搖頭。
  郭瑞陽笑道:“丁高山的女兒結婚,今晚還有三桌酒宴,都是自己人,因為我明天一早就要回京,所以我向老蔣提起你,他說你也在。這個老蔣,居然騙我。”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丁高山的女兒結婚,自己雖然和丁高山不熟,可既然趕上了,怎麼都得送點禮物。
  此時蔣洪剛也從裡面出來了,他豎起了衣領道:“船頭風大,你們還是回艙去坐。”
  張揚有些抱怨道:“蔣書記,您也不說一聲,早知道丁總的女兒結婚,我也準備一些禮物。”
  蔣洪剛笑道:“中午都已經舉辦完儀式了,他有的是錢,不在乎禮物,你張書記能夠捧場就是給足了他面子,知道嗎,他們恒茂商務的註冊地點就是你們濱海。”
  張揚漸漸明白,蔣洪剛把自己叫過來不僅僅是郭瑞陽的緣故,十有八九是丁高山想要通過他牽線搭橋來結識自己,縣官不如縣管,自己才是濱海的縣太爺,—恒茂在他的一畝三分地,丁高山想和他拉關係也是理所當然。
  遊艇來到白島碼頭的時候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從碼頭到丁高山位於白島的別墅只有二百多米的距離,這段距離無論長橋還是路面上都鋪著紅色的地毯,兩旁的路燈也全部籠上了紅色的燈罩,顯得喜氣洋洋。
  丁高山當晚並沒有請太多人,三桌飯,至親好友占了兩桌,還有一桌只有張揚、郭瑞陽和蔣洪剛三人,這足以看出丁高山對兩位老同學的重視,也證明他把張揚擺在了同等重要的地位上。
  晚宴就在丁高山白島別墅內舉行,如果說張大官人在海洋花園的海景房別墅已經讓他冠以豪華的稱謂,那麼丁高山的白島別墅唯有奢華兩字才能形容。從沒有一座城市能夠帶給張揚如此大的震動,因為他在這座城市中看到的一切反差實在太大,既有如此奢華的海島別墅,又有骯髒混亂的城市街景,既有身穿名牌服飾氣宇軒昂的億萬富豪,又有失去親人為了生存和公平選擇爬上塔吊去自殺的可憐母子,張揚的心中非常的複雜,這些天來看到的事情讓他感到迷惘,北港究竟是一座怎樣的城市?
  丁高山陪著三位領導就坐,晚宴用酒是明代老窖出產的五十年五糧液,一瓶酒的市場價格就在五千多塊。望著滿座的美味佳餚,品著連張大官人也很少喝到的上品美酒,張大官人卻高興不起來。
  郭瑞陽道:“高山,這些年發展得不錯啊!”
  丁高山笑道:“多虧了國家政策,北港是最早開放的沿海城市,我起步比較早,別人觀望的時候,我就開始做進出口貿易,那時候可以說遍地都是黃金,賺錢容易,周圍人都認為我投機倒把,早晚得被抓進去,可咱們國家的政策一直穩定,我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等他們都意識到的時候,我的資本積累已經完成了。”
  蔣洪剛道:“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對於商人來說先機很重要,你搶佔了先機就等於搶佔了商機。”
  丁高山微笑道:“這還要多虧了市領導對我們這些民營企業家的政策扶植,否則恒茂商務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來,我敬各位領導!”
  幾人同幹了一杯,張揚微笑道:“丁總,恒茂商務主要是經營哪方面的?”
  丁高山道:“最早的時候就是和韓國進行一些貿易,大都是日用品什麼的,從韓國引進日用品,把我們的雜糧出口到韓國,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發展,經營的品類也越來越多,現在大到汽車、機械,小到日用百貨,我們恒茂都在做。”
  張揚點了點頭,丁高山的介紹很簡單,他也沒有深入的問下去。
  此時丁高山的女兒丁琳、女婿馮敬國過來敬酒,說實話,這對兒也算得上郎才女貌,不過丁琳的臉色有些蒼白,人也稍嫌瘦弱了一些,相比她而言,新郎馮敬國倒是長得又黑又壯,他是北港海關緝私分局海上緝私科副科長。
  敬酒先從郭瑞陽開始,郭瑞陽很爽快的喝了兩杯酒,看得出郭瑞陽和丁琳還是非常熟悉的,蔣洪剛就更不用說。
  丁琳夫妻兩人來到張揚面前,丁高山早就已經向他們介紹了張揚的身份,馮敬國恭敬道:“張書記,最近我們都在看您的新聞,您的英雄壯舉太感人了。”
  張揚笑道:“算不上什麼英雄壯舉,今天過來的倉促,也沒有給你們帶什麼新婚禮物。”
  丁高山道:“不用,我早就聲明了,所有賓客只管過來捧場,我不收禮。”
  郭瑞陽一旁道:“張揚,你書畫一絕,乾脆寫幅字送給這對新人。”他對張揚的書法水準還是有所瞭解的。
  張大官人原本沒有寫字的意思,可郭瑞陽提了出來,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絕,心說老子一幅字可不便宜。
  那邊丁高山趕緊讓人去取來筆墨紙硯,看來丁家裡面一定有愛好書法之人,不然這些東西不會常備,而且張揚一看文房四寶全都是上等品質,外行人是不懂的,宣紙就鋪在一旁的茶几之上。
  新娘丁琳親自去給張揚磨墨,張大官人用濕巾擦了擦手,緩步走了過去,想都不想,就在宣紙上寫下了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佳偶天成!
  丁琳看到那幅字,一雙美眸不由得一亮,她輕聲道:“好字!”
  張揚以為她也就是趁機誇讚兩句罷了,現在的年輕人懂書法的少之又少,不像大隋朝那會兒,誰要是不懂得秀兩筆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
  丁高山道:“張書記,我這閨女是東江藝術學院畢業的,當時學得就是書法專業!”說起女兒丁高山的臉上帶著自豪。
  張揚這才向丁琳看了一眼,發現丁琳的目光始終很專注地盯著自己的那幅字。
  張揚微笑道:“這麼說我倒是班門弄斧了。”
  丁琳笑道:“張書記太謙虛了,從您寫得這幅字,我就能看出,您的書法水準絕對是一流境界,字裡行間中流露出大家風範。”
  張揚笑道:“過獎了!”
  郭瑞陽笑道:“一點都不誇張,張書記的書法可是天池先生親自指導的。”郭瑞陽知道張揚和天池先生的交情,所以才會這麼說。
  丁琳道:“五年前我曾經有幸見過天池先生一次,本來也有拜先生為師的意思,可惜終究還是和先生無緣。”
  張揚心說天池先生收徒弟哪有那麼容易?可不是兜裡有幾個錢就能拜他為師的,丁琳有句話沒說錯,緣分沒到。
  丁高山道:“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書房裡還掛著一幅天池先生的墨寶。”
  張揚一聽來了興致:“那咱們去看看。”
  丁高山微笑道:“小琳,你去拿來給張書記看看。”天池先生是書法界的泰斗級人物,自從離世之後,他的作品價格更是扶搖直上,這些附庸風雅的富豪都將能夠擁有天池先生的墨寶視為一件顏面有光的事情。
  他們幾人接著喝酒,丁琳沒多久就拿著那幅字走了下來,在茶几上展開,張揚只看了一眼,馬上就道:“這幅字不是天池先生寫的!”
  所有人都是一怔,丁高山道:“這幅字是我十多年前花了十萬買來的,現在的市場價值應該已經超過了百萬,我讓幾位專業人士都鑒定過,他們一致認為是天池先生的真跡。”
  張揚微笑道:“專家怎樣說我不知道,可在我看來這幅字應該是假的。”他拿起那幅字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搖了搖頭道:“寫這幅字的人應該也是一位書法大家,從他的運筆之中應該得到了天池先生的七分神髓,不得不說,此人臨摹的水準足以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如果不是相當熟悉天池先生作品的人,應該分辨不出真假。”
  丁高山本來以為張揚看錯了,可聽他說得振振有辭,也不由得懷疑起來了,自己買來的這幅作品難道真的是假的不成?
  張揚又看了一遍,這幅字所寫的是李商隱的無題,張揚還是從部分筆意上看出了幾分飄逸空靈的味道,這和天池先生的古樸大氣渾然天成相左,張揚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天池先生的弟子黃閑雲,有些字的感覺和黃閑雲的書法相似,難道這贗品之作竟然是黃閑雲所寫?如果是真的,就不難理解天池先生後來為什麼很少提及這位弟子,甚至在他出國之後就和他斷了聯絡。
  丁高山是個極愛面子的人,聽張揚說這幅字是假的,感到臉上無光,換成別人他早就爭論了,可面對這位縣太爺,他不好說什麼。
  丁琳道:“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五年前我去見天池先生的時候,也帶著這幅字,他看完只是笑了笑沒說話,難道他已經看出這幅字是假的?”
  丁高山道:“既然是假的,留著也沒什麼用處,扔了算了。”他這樣說是為了撈回點顏面。
  張揚微笑道:“無論是真是假,這幅字都算寫得不錯,扔了未免太可惜了,還是收起來吧,就算是贗品,也是不可多得的贗品。”
  丁琳收起道:“讓張書記見笑了。”
  張揚點破這幅字是贗品,主要是因為他見不得別人打著天池先生的旗號招搖撞騙,揭穿這件事之後,他也有些後悔,看出丁高山的表情非常尷尬,自己來人家府上做客,丁高山原本是想拿出天池先生的作品炫耀一下,結果虛榮心沒有滿足,卻被張揚當場給揭穿,臉上當然不會好看,張揚倒不是針對丁高山,他笑道:“其實寫這幅字的人,真正的水準在書法界也算得上超一流了,卻不知他為何要仿冒天池先生的作品。”
  丁琳道:“張書記,您看出是誰寫的了?”
  張揚暗贊這妮子的頭腦聰穎,僅僅從自己的話中就能夠把握住自己的言外之意,他搖了搖頭道:“我可沒這樣的本事,只是就字論字。”

  郭瑞陽為丁高山化解尷尬,拍了拍丁高山的肩膀道:“怎麼樣?我就說張揚的書法水準一流,現在你相信了吧?”
  丁高山笑著點了點頭,笑道:“小琳,敬國,你們得多敬張書記兩杯,送給你們這麼珍貴的禮物。”
  丁琳和馮敬國趕緊端著酒杯又過來了,張揚接過他們敬來的酒道:“寫這幅字,是祝你們新婚幸福,白頭偕老!”
  “謝謝張書記!”馮敬國和丁琳同時道。
  張揚正準備喝酒的時候,忽然房門被人撞開了,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他頭髮有些蓬亂,腳步輕浮,顯然有些喝多了。走進來之後,一雙眼睛就盯在了丁琳的臉上,他呵呵笑道:“丁總……喝喜酒怎麼不叫我一聲……”
  丁高山不禁皺了皺眉頭,丁琳的臉上卻掠過一絲慌張。
  張揚看得真切,馬上琢磨到今晚可能有熱鬧要看了。
  丁高山道:“小強,你先出去,回頭讓小琳他們給你去敬酒,我這裡領導在!”來的這名漢子是他的乾兒子潘強。
  潘強呵呵笑了一聲,他搖搖晃晃走了過來,從託盤上端起一杯酒,向張揚道:“領導啊!我敬這位領導。”不等張揚說話,他已經仰脖就把酒給幹了。
  此時門外又進來一人,卻是丁高山的弟弟丁高升,丁高山道:“高升,小強喝多了,你帶他出去。”
  丁高升過去拉潘強,可潘強仍然執拗地站在那裡,他握著空杯笑道:“新娘新郎還沒有給我敬酒呢,我喝完這杯喜酒就走。”
  丁高山臉色鐵青,可當著幾位領導面前也不好發作,他向郭瑞陽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是我乾兒子潘強,總是喝多,今天他太高興了,實在不好意思。”
  郭瑞陽、蔣洪剛、張揚這三人都是見慣場面的角色,他們一打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奧妙,這個潘強應該不會平白無故地喝多,從他走進來的刹那,就發現丁琳的臉色變了,新郎馮敬國的臉色也不好看。
  張大官人心說,三角戀,百分百的三角戀。
  馮敬國拿起酒瓶倒了杯酒,端到潘強面前:“強哥,我們兩口子敬你,謝謝你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潘強點了點頭道:“以後,你就是我妹夫了,好好對待我妹妹……”說到這裡,內心忽然感覺到難以名狀的酸楚,他接過那杯酒一口就喝了下去。
  敬酒當然要成雙,丁琳讓人給他少倒了一些,潘強卻不依不饒道:“倒滿!喜酒不醉人!”
  丁琳道:“強哥,你喝多了!”
  潘強道:“我沒喝多,我清醒得很!給我滿上!”
  丁琳的表情非常猶豫,馮敬國拿起酒瓶又把酒杯給滿上了。
  潘強笑道:“小琳,你不想我喝這杯喜酒啊?”
  丁琳下定決心,終於還是端起了那杯酒,輕聲道:“強哥,你隨意!”
  潘強端起那杯酒道:“祝你們新婚幸福,敬國,好好對待小琳,你要是敢欺負他,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聽到這句話馮敬國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丁琳的眼圈卻有些紅了,潘強端起那杯酒,一仰脖子喝了個乾乾淨淨,以空杯示人,然後搖搖晃晃道:“今天真開心,各位……領導……打擾了……”
  丁高山使了一個眼色,丁高升趕緊走過來扶住潘強。
  潘強道:“乾爸!小琳結婚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你看不起我……”
  丁高山再也忍不住了:“高升,帶他出去!”
  潘強擺了擺手道:“不用你趕我,我自己走!”他搖搖晃晃的向門口走去,關上房門,近乎嘶吼的歌聲卻從外面傳來:“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丁琳咬了咬櫻唇,忽然身軀一軟,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倒了下去。
  馮敬國站在她身邊居然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丁高山來到女兒身邊,抱起她的身軀:“小琳,小琳,你怎麼了?”
  張揚蹲下身去,伸手探了探丁琳的脈門,不覺皺了皺眉頭,他伸出手指在丁琳身上點了幾下,然後手指重新搭在她的脈門之上,一股溫和輕柔的真氣送入她的經脈之中。
  丁琳感覺內心震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雙目,看到周圍一張張關切的面孔,她歉然笑道:“對不起,我可能是太累了。”
  馮敬國仍然站在一旁,仿佛暈倒的不是他的妻子一樣,在他的目光中找不到任何的關切之情。不知他是真不關心,還是被眼前的情景給弄懵了?

卷十 第920章 我不配
  丁高山有些不滿地看著馮敬國:“敬國,還不快帶小琳回房去休息?”
  馮敬國經他一說,方才醒悟過來,伸手去攙扶丁琳,忽聽張揚道:“大家暫時不要動她。”
  所有人聞言都是一驚,目光全都望向張揚,張揚道:“她的心脈未穩,現在並不適合移動。”
  丁高山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需不需要送醫院?”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休息一下就好。”
  本來氣氛好好的喜宴被潘強一攪和,氣氛明顯變得尷尬了許多,雖然郭瑞陽和蔣洪剛都是丁高山的老同學,可丁高山也覺著臉面上掛不住,誰都不是傻子,肯定能夠看出潘強醉醺醺過來是沖著丁琳來的。
  張大官人探過丁琳的脈息之後,比起其他人發現的還要多一些。
  丁琳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輕笑道:“我沒事了!”她又沖著馮敬國道:“敬國,咱們接著去敬酒。”
  馮敬國點了點頭。
  丁高山道:“敬國,我陪你去吧,小琳休息休息。”
  郭瑞陽和蔣洪剛此時起身提出告辭,張揚當然也和他們一起離去,丁高山也明白不好挽留人家,只能將他們送到了遊艇碼頭,握住郭瑞陽的手,不停說著抱歉。
  郭瑞陽笑道:“高山啊,咱們都是老同學了,根本不用這麼客氣,今天過來喜酒也喝了,同學情也敘了,很完美的晚宴。”
  丁高山又走過來和張揚握手:“張書記,謝謝你救了小女。”張揚笑道:“我略懂一些中醫,就是幫忙按壓了幾個穴位,就算我不幫忙,你女兒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蔣洪剛道:“不早了,我們都該回去了,高山,你趕緊回去陪女兒吧。”丁高山連連點頭,看著他們三人上了遊艇,丁高山仍然揮手,直到遊艇離開了碼頭他方才轉過身來,緩步向別墅的大門走去,腳步顯得有些沉重,走到中途看到女婿馮敬國才過來送客,丁高山面色一沉道:“你怎麼才過來?”
  馮敬國道:“我不是去照顧其他客人了嗎?”
  丁高山冷哼一聲:“不知輕重!”
  馮敬國被他訓斥的滿臉通紅,嘴巴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可話到唇邊又咽了回去。
  丁高山顯然對女婿相當的不爽,說完之後看都不看他就大步離去,馮敬國望著丁高山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陰冷的寒意。
  丁琳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聽到敲門聲,她輕聲道:“請進!”
  丁高山走了進去,陪伴丁琳的女伴叫了聲丁叔叔,知趣的走出門外,丁高山來到女兒身邊,微笑道:“小琳,感覺舒服一些了嗎?”
  丁琳點了點頭:“我好多了爸!”
  丁高山坐在床邊伸手抓住女兒的手,感覺她的手有些涼,馬上用自己的一雙大手將女兒的小手捂在其中,丁琳望著父親鬢角的白髮,柔聲道:“爸,我記得我小時候,你經常這樣幫我暖手。”
  丁高山抿了抿嘴,深有感觸道:“不知不覺,你已經大了,過去我一隻手可以抓住你的一雙手,可現在要用兩隻了。”
  丁琳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爸,難道你想我永遠都長不大?”
  丁高山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你不開心?”
  丁琳道:“沒有!”
  丁高山道:“敬國是個不錯的孩子。”
  丁琳笑了笑道:“知道,如果他對我不好,我怎麼會選擇嫁給他?”
  丁高山點了點頭道:“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他本想提起潘強的事情,可是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畢竟今天是女兒大好的日子,提起這件事可能會讓女兒不快。
  丁高山離開了女兒的房間,來到客廳,看到二弟丁高升在那裡等自己,丁高升看到大哥下來,開口道:“大哥……”
  丁高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再說,兩兄弟離開這棟別墅,沿著防腐木鋪成的小徑走向相鄰的另外一棟,哪棟別墅也是屬於丁高山的,看到周圍沒人,丁高山方才道:“潘強怎麼會知道?我不是讓你支開他去韓國了嗎?”
  丁高升苦著臉道:“我也不清楚,看來他應該沒去,晚上來島上的時候就已經喝多了,還好沒鬧出什麼岔子。”丁高山有些不滿地看了弟弟一眼:“還好?好什麼?當著這麼多貴客的面,他鬧這麼一出,我這張臉往哪兒擱?”
  丁高升道:“大哥,我實在不明白,其實潘強也不錯,你為什麼……”
  丁高山怒視丁高升道:“小琳是我的女兒!”
  丁高升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兩兄弟並肩走入別墅內。
  潘強坐在沙發上,兩名壯漢看著他,潘強顯然已經醉得不輕,嘴裡說著胡話:“為什麼不告訴我?小琳結婚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看到了丁高山,雙目通紅,目光中閃爍著淚光:“丁總,你為什麼要拆散我們?”
  丁高山忽然抓起茶几上的一瓶冷水,向潘強兜頭蓋臉地潑了過去,潘強被冷水刺激的打了一個激靈,怔怔地看著丁高山。
  丁高山指著潘強的鼻子罵道:“混帳東西,我把你養大,有什麼地方虧待過你?我有沒有求過你回報我?你非但不知道感恩,卻當著這麼多貴客的面給我難堪,你有沒有良心?”
  潘強道:“丁總……”他的頭低垂了下去。
  丁高山不等他把話說完,向前邁出一步,用盡全力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怒吼道:“看清楚,我是你乾爹!”
  潘強用力咬著唇,他忽然從沙發上跪倒在了丁高山的面前:“我不配做你的乾兒子,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只求你不要把小琳嫁給他,小琳根本不喜歡他的,你不能為了自己的生意,而出賣小琳的幸福!”
  “混帳!”丁高山抬腳狠狠踹在潘強的胸口,將潘強踹倒在地上,他指著潘強罵道:“我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潘強道:“馮敬國不是好人,他娶小琳根本不是因為喜歡她。”
  丁高山道:“你又是什麼好人?你問問你自己,賭博嫖妓,你哪樣沒有碰過,我一直教你要好好做人,可是你,始終是爛泥糊不上牆,要我怎麼能放心把女兒交給你這種人?”
  潘強紅著眼睛道:“不錯,我是爛泥糊不上牆,可是我對小琳沒有一絲一毫的壞心,我可以為她死,我可以為丁家死,他馮敬國可以做到嗎?”
  丁高山抓住潘強的衣領,宛如一頭暴怒的雄獅兇相畢露地盯住潘強的眼睛:“你給我記住,我決不允許你再靠近小琳,如果你再敢干擾她寧靜的生活,就算是我乾兒子,我一樣不會客氣!”
  潘強搖了搖頭道:“丁總,我不配做你的乾兒子!”
  房門被用力地推開,新郎馮敬國醉醺醺走了進來,他站在丁琳對面望著她,唇角帶著一種非常奇怪的笑。
  丁琳從床上站起身,輕聲道:“敬國,你先坐下,我去給你泡杯茶,晚上你喝了好多酒。”她走過馮敬國身邊的時候,卻被馮敬國一把抓住了手臂,馮敬國的力量很大,抓得丁琳感到有些疼,她皺了皺眉頭道:“敬國,你抓疼我了!”
  馮敬國的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她另外一支胳膊,直愣愣看著她,看得丁琳感到渾身的不自在,她小聲道:“敬國你放開我。”
  “我想好好……看看你……”
  丁琳道:“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你看呢。”她想掙脫開丈夫越來越緊的手臂。
  馮敬國道:“你不想我看你?”
  丁琳道:“敬國……你喝醉了……”
  馮敬國呵呵冷笑道:“我沒醉!”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我這裡清醒得很,你看不起我,你根本就不愛我,你爸也看不起我,你們全家人都看不起我,你們只是想利用我。”
  丁琳不由得有些生氣了:“你胡說什麼?如果我看不起你為什麼要嫁給你?”
  馮敬國道:“證明給我看!”
  丁琳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明白馮敬國的意思。
  馮敬國道:“今晚是什麼日子?不用我告訴你吧?我是新郎啊!你知道我們應該做什麼?”
  丁琳咬了咬櫻唇:“敬國,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今晚咱們早點休息,明天行嗎?咱們還有一輩子呢。”
  馮敬國很奇怪的笑了一聲:“跟我在一起你什麼時候舒服過?我跟你戀愛一年半,我尊重你,我沒有碰過你,現在我們結婚了,今天什麼日子?你跟我說你不舒服?是不是跟別人舒服?跟我就不舒服”
  丁琳俏臉因為憤怒而漲的通紅,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開母敬國的手臂,揮手狠狠給了馮敬國一記耳光。
  卻沒有想到她的這記耳光徹底點燃了馮敬國的憤怒,馮敬國揚起手,狠狠回敬了她一個耳光,打得丁琳摔倒在地上,然後馮敬國野獸般沖了上去,騎在丁琳的身上,去撕扯她的衣服,丁琳拼命掙扎著,她不敢大聲呼救,近乎哀求道:“你放開我,你不可以這樣……”
  馮敬國咬牙切齒道:“有什麼不可以?你是我老婆,有什麼不可以?你這個賤人?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樣的女人嗎?”酒精和憤怒已經讓他完全喪失了理智。
  丁琳的領口被暴怒的馮敬國扯爛,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膚。馮敬國一口咬在她的肩頭,狂叫道:“賤人,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如果不是我,你和你的父親會有今天的成就?”
  丁琳的默默反抗根本抵擋不住瘋狂的馮敬國,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輕輕地敲門聲。
  馮敬國愣了一下,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外面傳來丁高山平靜的聲音:“敬國,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談。”
  馮敬國望著身下因為憤怒和惶恐而渾身顫抖的丁琳,他似乎清醒了一些,慢慢從丁琳的身上爬起,看到丁琳被撕裂的上衣,他意識到了什麼,從一旁衣架上拿起丁琳的外衣給她扔了過去。
  丁琳一言不發的接過外衣,穿好之後,對著鏡子迅速整理了一下頭髮,她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起伏的胸膛表明她仍然處於激動之中,確信情緒有所恢復之後,丁琳方才道:“爸,太晚了,我們已經睡了,敬國喝多了!”
  馮敬國暗自松了口氣,丁琳果然還是害怕家人知道剛才的事情。
  丁高山道:“那就叫醒他,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
  從丁高山的這番話馮敬國已經明白,自己今晚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丁高山一定聽到了什麼,否則身為岳父,他不會這麼不識時務,在他和丁琳的新婚之夜過來敲門,可是他馬上有否定了這種可能,別墅每個房間的隔音都很好,別說是爭吵,就算是在裡面開槍外面都聽不到。馮敬國想到這裡,內心中忽然感覺到一陣悲哀,今晚是自己大喜的日子,難道這位岳父大人還要給自己上課?這哪是他媽的娶媳婦根本是自己倒插門,多數男人的心中還是很在乎這種事。
  馮敬國裝腔作勢道:“小琳,是爸找我嗎……”
  丁琳冷冷看著他,她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原來是如此的虛偽,她此時已經完全平復下來輕聲道:“是爸!”
  馮敬國也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他迅速整理好襯衫,穿上了西服,本想去開門,走到中途又改變了主意,他向丁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開門。
  丁琳走過去把房門打開,看到父親微笑站在門外,丁琳叫了聲爸,就垂下頭去,因為她害怕父親看出破綻,她相信自己的樣子並沒有異常,在父親的眼中應該以為她是害羞的表現。
  馮敬國搖搖晃晃的來到門前,笑道:“爸……您找我有事?”
  丁高山微笑點頭道:“敬國啊,我忽然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
  馮敬國點了點頭,他很虛偽的向丁琳笑了笑:“小琳,你先休息,我和爸去去就來。”
  丁琳嗯了一聲,兩人在丁高山的面前表現得很默契。
  馮敬國跟丁高山來到客廳內,馮敬國道:“爸,您怎麼這麼晚都沒休息?”這廝做賊心虛,內心忐忑的很。
  丁高山笑道:“就是有些話想對你說,耽誤你休息了。”
  馮敬國笑道:“沒事兒,其實我也沒睡踏實,今晚喝的有點多了。”說話的時候,他悄悄觀察丁高山的臉色,好像沒有什麼異常,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興許自己剛才和丁琳的衝突並沒有被他聽到。
  丁高山走向樓下的書房,他推門率先走了進去,馮敬國也跟了進去,他剛剛走進書房內,後背就挨了重重的一棍,他被砸得撲倒在了地上,書房的大門迅速關上。
  丁高升手握棒球棍煞氣騰騰的站在馮敬國的身後。
  馮敬國慘叫了一聲,他想從地上爬起來,不等他的手臂撐住地面,丁高山鋥亮的皮鞋狠狠踢在了馮敬國的肋部,這一腳絲毫沒留情面,踢斷了馮敬國的一根肋骨。
  馮敬國疼得捂著胸口在地上慘叫起來。
  丁高山慢慢退到書桌前,雙手撐住書桌,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女婿:“這間書房隔音很好,就算你叫破嗓子,外面也沒人可以聽得到。”
  馮敬國可憐兮兮的望著丁高山,艱難道:“爸……我做錯了什麼……”
  丁高山道:“我送給你們的這套別墅,每個房間的隔音措施很好,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聽不到我想知道的事情,真是難為你了,在我的面前偽裝了這麼久,直到現在才暴露出自己的真正嘴臉。”
  馮敬國此時方才明白,丁高山十有八九在自己的新房內安裝了監聽裝置,這老東西簡直變態,他慘叫道:“爸,我並沒做什麼?”

  丁高山道:“我把女兒嫁給你,一半是我的選擇,一半是小琳自己的選擇,我覺著你無父無母,對待小琳也不錯,應該是個可以值得信任的年輕人。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個這樣的東西。”
  馮敬國道:“你誤會了,我今天的確喝多了,看到潘強鬧事,我知道他和小琳過去處過一段,所以我嫉妒了……”因為他的肋骨被丁高山踢斷了一根,每說一句話都是相當的艱難。
  丁高山呵呵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孩子?跟我玩心計,你差的太遠,馮敬國,明天你就和我女兒離婚。”
  馮敬國怒道:“你什麼意思?”
  丁高山道:“沒什麼意思,你這種女婿我不要也罷!”
  馮敬國捂著胸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他望著丁高山冷笑道:“你把我當什麼?想要就要,想扔就扔?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把女兒嫁給我的目的?如果不是我為你辦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害怕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你會將寶貝女兒嫁給我?”
  丁高山微笑望著馮敬國:“說吧,把你想說的話該說的話全都說出來。”
  馮敬國道:“別人怕你,我不怕你,我敬你你是我岳父,我要是不敬你,你只不過是一個走私販而已!”
  丁高升舉起棒球棒卻被丁高山制止,丁高山微笑道:“我倒忘了,你是海關緝私分局海上緝私科副科長!”
  馮敬國道:“我孤家寡人,沒什麼好怕,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看看誰的損失更大。
  丁高山向丁高升道:“高升,他在跟我談條件!”
  丁高升道:“哥,他在威脅你!”
  丁高山點了點頭:“不錯,他在威脅我!”他忽然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手槍,瞄準馮敬國的右腿就是一槍,蓬!地一聲悶響,馮敬國慘叫著跪倒在了地上,他捂住大腿,鮮血從手指縫中不停地流出。
  丁高山道:“你不要以為幫我做了幾件事,就握住了我的把柄,就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你不配!我現在就可以一槍殺了你!”他走過去,用手槍抵住馮敬國的腦袋,然後向丁高升道:“假如我殺了他,明天員警調查的時候會怎麼說?”
  丁高升歎了口氣道:“潘強一直都愛著小琳,他看到小琳嫁給了敬國,嫉恨交加,所以鋌而走險,殺死了敬國,然後畏罪潛逃。”
  馮敬國聽到這兄弟兩人的對話,嚇得瑟瑟發抖,嘴唇都變青了,地上已經流出了一大灘鮮血,他痛哭流涕道:“爸……我錯了……我錯了……”
  丁高山道:“現在說做錯是不是有點太晚?”
  馮敬國道:“爸,我發誓,我絕不會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答應和小琳離婚,明天就去。”
  丁高山躬下身,伸出手,狠狠在馮敬國的臉上打了兩巴掌:“廢物!我怎麼早沒發現你是個廢物,居然把女兒嫁給你?”
  馮敬國顫聲道:“我是廢物,我是廢物……”
  丁高山道:“敬國,你告訴我一件事,一個廢物有沒有存在的意義?”
  馮敬國愣了:“我……”
  丁高山道:“告訴我?”
  馮敬國嚇得魂不附體:“爸……不……不丁先生,我不是廢物……我……我還有用……我可以幫你,我可以幫你……”
  丁高山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向丁高升道:“他說他可以幫我!好,沖著你這句話,我不殺你了,留你一條性命。”轉過身道:“你都聽到了!”
  書櫥後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是一直隱身在那裡的潘強,他望著地上的馮敬國,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血來。
  丁高山把手槍交到潘強的手裡:“你說你愛小琳,恨不能殺掉他,證明給我看!”
  潘強握住手槍瞄準了馮敬國的腦袋,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過後,馮敬國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腦後流出一灘殷紅色的血跡。
  丁高山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首,歎了口氣道:“這混蛋說話不可信的,說對我女兒好,卻這樣對她,這種人早晚都會出賣我,只有這樣才最乾淨。”
  潘強瞄準馮敬國的屍體將手槍內的子彈全都射完,然後將手槍扔在了地上,他低聲道:“我去自首!”
  丁高山搖了搖頭道:“我不會讓我的乾兒子去給一個無賴抵命。”他向丁高升道:“高升,今晚就送小強離開。”
  潘強道:“我不走!”
  丁高山道:“相信我,你不會走太久,很快你就會回來,無非是換了一個身份,從今天起,潘強已經死了,我的乾兒子卻仍然活著!”

Joymax看過極品家丁嗎?可以一看。



醫道剛剛看完,上次的惡魔密語就麻麻,你提及的書名就未看過,多謝分享



引用:
原帖由 joymax 於 2014-4-15 02:51 PM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醫道剛剛看完,上次的惡魔密語就麻麻,你提及的書名就未看過,多謝分享



http://n2.hk/d/images/r10/mobile.jpg
收email



楼主,請问在那裡可以看到極品家丁?



卷十 第921章 第一次
  馮敬國被殺的事情震驚了整個北港,張大官人當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回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就覺著這件事並不意外了,奪妻之恨,殺父之仇,潘強不惜鋌而走險殺死馮敬國並不奇怪。
  這件案子很快就查明了真相,不過潘強在殺人之後已經逃之夭夭。這件事被傳出了很多的版本,因為恒茂商務起源于濱海,丁氏兄弟在濱海的名聲很盛,所以他們家的事情自然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張揚返回濱海之後,和程焱東共進午餐的時候,連程焱東這位剛剛上任的公安局長都提起了這件事。
  張揚道:“我還專門參加了他們的婚禮,想不到馮敬國居然是個短命鬼,新婚之夜就被情敵給殺了。”
  程焱東道:“潘強和馮敬國是情敵?”
  張揚淡然笑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那天潘強的確很痛苦,看得出丁琳也不開心,只是我沒想到潘強居然會去殺人。”
  程焱東道:“槍殺,潘強當晚攜帶武器去了白島,你應該感到慶倖,他沒有在婚宴上大開殺戒。”
  張大官人不屑道:“如果他敢在婚宴上動手,我當時就廢了他,興許馮敬國就不會死。”
  程焱東道:“張書記還是那麼的勇猛強悍!”
  張揚笑道:“你別說我,那名幹警被槍擊的案子查明了嗎?”
  程焱東搖了搖頭道:“沒有,連他自己也沒看清當時的具體情況。”
  張揚道:“你來也有幾天了,對濱海的情況怎麼看?”
  程焱東道:“濱海這邊的治安太混亂,僅僅在這個月已經發生了三起惡意傷人案件,搶劫盜竊更是數不勝數。”
  張揚道:“濱海的情況非常複雜,根據我瞭解到的一些情況,這邊走私犯罪猖獗,造成這種現象的根本原因應該不是民間,而是因為上層出了問題。”
  程焱東低聲道:“你是說問題來自于濱海領導層內部?”
  “也可能來自北港!”在程焱東面前,張揚不必有什麼忌諱。可以暢所欲言。
  程焱東的表情顯得相當凝重,雖然他剛剛來到濱海,對這裡混亂的治安狀況已經有所認識,其實在他來此之前,就做好了要陪著張揚打一場硬仗的準備,張揚叫他來這裡,絕不是想多一個酒友,張揚這個人看似玩世不恭。可做起事來卻認真的很,以程焱東和他共事的經歷,知道張揚是個辦實事的人,而且魄力奇大,膽色過人,程焱東在公安系統多年,已經有了相當的經驗。對於濱海這座縣城。他的總體感覺和張揚一樣,這裡的走私猖獗必然和濱海領導層內部有關。他雙手握住茶杯,唇角浮現出一絲苦笑道:“這場仗不好打!”
  “好打我就不把你請來了!”
  “你想怎麼做?”
  張揚道:“暫時按兵不動,我們剛剛來到濱海,別人對我們肯定會非常警惕,這段時間做事一定會非常的小心。”
  程焱東道:“你是不想打草驚蛇?”
  張揚道:“最嚴重的問題,我們放在最後再抓,我來了雖然沒幾天,可是很多人都說我喜歡做表面文章。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就滿足大家的心願,多做一些表面文章。”
  程焱東笑道:“你打算迷惑他們?”
  張揚道:“只有他們麻痹大意了,我們才有抓住他們的機會!”
  程焱東道:“你打算從哪裡入手?”
  張揚道:“我來濱海之前已經得到一個可靠的資訊,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開始論證,我打算將這件事作為近期工作的重點,以此為契機。在濱海全縣範圍內進行一次全面整治,主要是針對縣城面貌和交通狀況,其中社會治安和文明環境的治理會重點提出。”
  程焱東道:“真的?我一點消息都沒聽到。”說完這句話,他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張揚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他的消息當然要比自己靈通的多。
  張揚道:“我翻看過一些材料,其實之前濱海就有撤縣改市的打算。只可惜當時在報批國務院的時候被卡了下來,現在我們重新開始這一工作,治理濱海,還有比這更好的理由嗎?”
  程焱東笑道:“還是張書記有辦法。”
  張揚微笑道:“這次撤縣改市必然成功。”
  程焱東看到張揚充滿信心,知道他十有八九已經從文國權那裡得到了確切消息,否則不會把話說得那麼死,程焱東道:“我聽說你來到濱海之後,一次常委會都沒有召開過?”
  張揚笑道:“不錯,開常委會幹什麼?聽他們發牢騷嗎?我剛來濱海,不瞭解一些情況,開會說什麼?”
  程焱東笑道:“張書記深謀遠慮啊!”
  張揚道:“焱東,你少拍馬屁,什麼時候學得這壞毛病。”
  程焱東道:“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對了高廳的兒子你打算讓他去哪裡?”
  張揚道:“是高廳把他硬壓到我頭上,這個高廉明做事有頭無尾,過去在南錫我已經領教過他了。”
  程焱東笑道:“他畢竟年輕,而且也沒有什麼工作經驗。”
  張揚道:“讓他先跟著你,去基層鍛煉幾天,一點實際工作經驗都沒有可不行。”
  程焱東道:“你讓他當公安?”
  張揚道:“我準備把他塞到檢察院,不過,那得問問高廳的意思,你先讓他去市場派出所掛職!”
  程焱東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張揚的意思,他笑道:“聽說你在汽車交易市場遇到了一場風波,市場所的所長孫鑫還因為這件事被免職了,原來你早就準備讓高廉明去頂他的位子?”
  張揚道:“高廉明有那個本事嗎?所長你隨便挑一個,高廉明現在什麼都沒有,你給他掛個警務室的小頭目,讓他在那邊先適應幾天。”
  程焱東微笑道:“咱們可說好了,你不能把他就這麼賴我身上了。”
  張揚笑道:“你怕什麼?他爹是省公安廳廳長,有了高廉明這張牌,你在濱海盡可以大顯身手,出了事情,把小高推出去頂雷。”
  程焱東道:“高廉明要是知道交了你這種朋友,准保要吐血。”
  張揚看了看時間,起身道:“不聊了,我得抓緊時間開個緊急常委會了。”
  市委辦公室主任提前一個小時通知濱海縣各位常委來省委開會,張書記有大事要宣佈,幾位縣委常委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今天這位書記是不是抽風了,來了十多天都沒想起開會,怎麼突然就想起來了,而且風風火火的說開就開,到底是年輕人,幹什麼事情全憑激情,讓人捉摸不透。
  雖然常委們普遍在心中腹誹著,可每個人對張書記來後主持召開的第一次常委會也是非常重視,幾乎所有人都提前十分鐘就來到了會場,素來準時的縣長許雙奇也提前了五分鐘,雖然他在心底對這位年輕書記不怎麼感冒,自然更談不上尊重,可在表面上還是要做些樣子,提前來也是一種禮節性的表現。
  準時到來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縣委書記張揚,他來到會議室的時候,其他常委都已經到了,張大官人笑眯眯的走了進去,樂呵呵道:“大家都來了,這麼早,不是通知三點半的嗎?”
  其他十位常委目光都望著張揚,許雙奇道:“今天是張書記來到濱海的第一次常委會,所以大家都很看重。”
  張揚笑道:“第一次嗎?我還真沒注意。”
  他在主席位上坐下了,跟著他過來的傅長征把會議要用的文件放在他面前,然後去角落坐了。
  張揚拿起自己帶來的茶杯喝了口茶,這是最近才養成的毛病,本來張大官人看到其他領導這樣挺不順眼的,可後來發現,隨身帶著茶杯還挺方便,不但隨時可以解渴,而且在沒話說的時候能夠起到轉移注意力,調整思維的作用。這一開場就喝水可不是因為他沒話說,而是為了潤潤嗓子。
  張揚道:“最近一段時間,我剛來濱海,對縣裡的情況還不熟悉,所以在工作方面基本上是延續過去的路線,黨務方面多虧了老劉,沒有你,我們的黨務工作不可能搞得井井有條。”他微笑望著縣委副書記劉建設。
  劉建設慌忙笑著道:“應該的,應該的。”心中卻很是納悶,這貨還不談工作嗎?這次的常委會難道是感謝會嗎?
  張揚又道:“政府工作方面多虧了許縣長。”
  許雙奇也道:“應該的!”政府工作本來就是他的本分,你張揚謝我幹什麼?你忘了自己是搞黨務的!
  張揚的目光環視在場的十位常委道:“其他同志也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在我來到濱海期間,在我中途去北港期間,工作上都做到了兢兢業業,盡職盡責。”
  這些常委心中都泛起了嘀咕,這廝真是沒話找話,早知道這樣的常委會,不開也罷。
  可張大官人隨即就拋出了一顆深水炸彈:“經過我對濱海這段時間的瞭解,和慎重考慮,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向大家宣佈!”說到這裡,這廝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關鍵時候賣關子,卻把所有常委的目光成功的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張揚抿了一口卻沒有把茶杯馬上放下,緊接著又抿了一口,這個關賣得實在可惡,所有人的心情都隨著他喝茶的動作起伏了一次。
  張揚緩緩放下茶杯,笑了笑道:“怎麼都看著我?”
  所有常委都在心裡罵他裝逼,你是現場的最高領導,我們不看你看誰?看你不是尊重你嗎?其實誰都明白,他們尊重的是那個位置,絕不是張揚。
  這廝下麵的一句話差點沒把這幫常委給氣翻了:“對了,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年輕輕的怎麼就開始健忘了?明明剛剛說過的事情,他會想不起來?
  常務副縣長董玉武好心提醒道:“張書記,您剛才說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張揚笑了起來:“謝謝老董,你不說我差點還就忘了。”
  一幫常委為之絕倒,看到這廝一臉的狡黠相,誰也不相信他會當真忘了,他是故意賣關逗大家玩的,你們不是想知道嗎?越想知道我越不急著說。
  張揚道:“我打算向國務院申請濱海撤縣改市。”
  常委們面面相覷,最後都把目光投向縣長許雙奇,這是讓他代表大家發言,許雙奇道:“張書記,其實之前我們就打過這個報告,可國務院沒批。前年的事情,我看方方面面的條件還不成熟,短期內二次申請希望不大。”
  張揚道:“前年是昝書記。他的申請報告我看過,存在著很大的問題,撤縣改市要符合幾個基本條件。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在四百人以上的最基本條件我們已經達到了。其他幾個小條件,縣人民政府駐地鎮從事非農產業的人口不低於十萬,其中具有非農業戶口的從事非農產業的人口不低於七萬。縣總人口中從事非農產業的人口不低於25%,並不少於十二萬。我們也符合。全縣鄉鎮以上工業產值在工農業總產值中不低於70%,並不低於十二億元;國內生產總值不低於八億元,第三產業產值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比例達到20%以上;地方本級預算內財政收入不低於人均八十元,總收入不少於五千萬元。並承擔一定的上解支出任務。這點我們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滿足了。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