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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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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成龍道:“我們哥幾個出來玩,既然出來就圖一個心情愉快,到了你們這裡想要心情愉快,首先就得賞心悅目吧?可瞧瞧你們剛才的那些小姐,全都是村姑級別,我就納悶了,你們藍色魅力名氣這麼大,是不是北港人的審美觀和我們不一樣啊?
  那位經理一邊笑著,一邊將自己的名片發給眾人,她叫甯紅,陳紹斌走過去,手搭在她肩膀上了:“妹子,你們這裡還有經理嗎?要是都長你這樣的經理也行。”
  寧紅嬌嗔道:“你好壞啊,一上來就吃人家豆腐。”
  梁成龍呵呵笑道:“還別說,咱哥倆的口味有點類似,我也看上了。”
  寧紅嬌滴滴道:“不了,你們兩個對付我一個,我可來不了。”
  高廉明雙目生光,呼吸明顯都變得急促起來,這貨居然可恥的硬了,畢竟是年輕,受不了女人的媚態。
  陳紹斌道:“寧紅,我們想去天街玩,聽說要會員?”
  寧紅點了點頭道:“這位哥哥,天街是會員制,辦理會員卡需要預存十萬,不過您放心,這十萬可以抵用消費款。”
  陳紹斌道:“天街該不是還像這下面,如果還是村姑級的水準,我這十萬不是白花了?”
  寧紅微笑道:“天街全都是大學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身材都是一流水準。”
  陳紹斌拍了拍她圓滾滾的屁股道:“比起你怎麼樣?”
  寧紅嫵媚的瞥了他一眼道:“我都是殘花敗柳了,和那些青蔥水嫩的小姑娘怎麼相比?”
  高廉明道:“我覺著你就挺不錯的。”
  袁波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先帶我們上去看看,如果滿意,我們馬上就辦卡。”
  梁成龍道:“我跟你去!”
  寧紅道:“好嗯!”
  梁成龍跟著寧紅離去之後,袁波道:“我看這地方就是一黑店,算了,咱們沒必要把錢浪費在這兒。”
  陳紹斌道:“玩唄,看看梁成龍回來怎麼說。”
  高廉明連連點頭:“既來之則安之,我看那個女經理不錯。”
  陳紹斌道:“你丫口味夠重的,那女經理年齡夠當你阿姨的了。”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噯,我說你小子還有錢嗎?給得起小費嗎?”
  高廉明道:“錢不都被你們贏走了嗎?回頭借我點。”
  陳紹斌道:“這種事有借錢的嗎?”
  張揚道:“我說哥幾個,咱們唱唱歌開開心就行了,別玩得太過。”
  陳紹斌笑道:“你放心吧,你堅守你的原則底線,我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絕對不連累你。”
  梁成龍去了十分鐘左右滿臉笑容的下來了,看他的樣子就相當的滿意,他回到房間內喝了口茶。
  陳紹斌那邊已經在迫不及待的追問了:“怎麼樣?上面那個天街怎麼樣?”
  梁成龍掏出一張黑色的VIP卡:“我辦了一會員,存了十萬,哥幾個今晚消費我全都請了。”
  高廉明一聲歡呼。
  陳紹斌道:“到底怎麼樣?”
  梁成龍感歎道:“看看天街的那些姑娘,咱們東江所有的夜總會都該關門了。”
  梁成龍並沒有誇張,他們來到藍色魅力的頂層,也就是嚴格會員制的天街,這裡的包間價格也是相當的昂貴,梁成龍要了一個8888的包間,這8888裡面有酒水套餐,房門打開之後,首先進來的是一群身穿日式和服的美少女,高廉明的眼睛頓時直了。
  張揚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沒想到一上來就過來了一個外國紅粉兵團。
  陳紹斌道:“日本姑娘,喲西!”
  袁波道:“穿了身和服就是日本姑娘了?我看未必。”無論這幫小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日本人,不過有一點袁波無法否認,這些小姐的樣貌身材比起剛才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高廉明沉不住氣,他搶先點了一個長得像瓷娃娃一樣的女孩子,那女孩子來到他面前彎腰鞠躬:“請多多關照!”說話帶著一股子外國腔調,居然是貨真價實的日本人。
  袁波開始覺著這邊有些門道了。
  梁成龍一擺手,第二批上來的是身穿韓服的女孩子,陳紹斌贊道:“好嗯,跟聯合國似的,這兒好玩啊!”
  梁成龍點了一個,陳紹斌道:“還有嗎?”
  梁成龍笑道:“非洲姑娘都有,你敢要嗎?”
  陳紹斌吐了吐舌頭道:“風險太大,搞不好就染上一艾滋,我還是喜歡傳統點的。”他也點了一個身穿韓服的高個女孩。
  又換了一輪,這次進來的是俄羅斯小姐,張揚和袁波對望了一眼,兩人都算見過不少場面的人,可今晚在天街見到的一切讓他們感到震撼了。
  梁成龍附在張揚的耳邊道:“你們北港的色情業真他媽的發達,經濟平海倒數第一,這方面絕對是領先國內!”
  張大官人感覺臉上有些燒得慌,這可不是啥光榮的事兒。

卷十 第914章 原則底線
  張大官人點了一位金髮碧眼皮膚雪白的俄羅斯大妞,這倒不是因為他口味獨特,主要是覺著外國人沒那麼容易認出自己,在歐美人的眼中,黃種人人大體都長得差不多。
  俄羅斯大妞叫喀秋莎,按照過去歌曲中的意思,喀秋莎是一門大炮,事實上這位俄羅斯姑娘的戰鬥力也不是一般的強悍。喀秋莎的中文說得很棒,她告訴張揚自己是聖彼德堡大學畢業,祖上還是俄羅斯貴族,張大官人對這洋妞的話半信半疑,不過看她的談吐舉止應該算的上高雅,應該不是俄羅斯農民出身。
  袁波倒回頭選了個日本女孩子,幾位外國女孩子顯然都受過專業的培訓,在喝酒方面絕不含糊,尤其是陪張揚的那個俄羅斯姑娘,酒量那個猛,路易十三一玻璃杯一玻璃杯的往下灌,喝完之後面不改色。
  袁波笑道:“喀秋莎,你這麼能喝,乾脆去我那邊當大堂經理吧。”
  喀秋莎笑道:“喝酒是我們的工作,想讓客人開心,就得讓你們喝好,想讓你們喝好我們就必須得陪好!”她端起張揚面前的酒杯遞給他:“大哥,咱倆再幹一杯。”她的普通話帶著一股濃重的東北腔。
  張大官人笑道:“不看你的樣,我都以為你是東北來的。”
  喀秋莎道:“我的中文老師是黑龍江人,所以我的口音也跟著變成了東北味兒。”
  滿屋人都笑了起來,喀秋莎道:“笑啥啊!你們這旮旯的人咋就那麼喜歡笑呢?”
  張揚拍了拍喀秋莎肉乎乎的臀部:“喀秋莎,去給我們唱首歌吧。”
  喀秋莎點了點頭,點了一首十五的月亮,居然唱得字正腔圓,引來了滿堂喝彩。
  陳紹斌有點故意使壞的意思,要了一瓶絕對伏特加,倒了滿滿一玻璃杯,足有三兩多,上前去敬喀秋莎,喀秋莎喝酒真不是一般的豪爽,一仰脖把那杯伏特加幹了個乾乾淨淨。
  梁成龍也跟著倒了一杯道:“我也敬你!”
  張揚低聲提醒道:“差不多得了,別把人家給灌多了。”
  梁成龍笑道:“喀秋莎的酒量絕對沒問題。”
  喀秋莎也不傻,奪過酒瓶給梁成龍也滿了一杯:“要喝倆人一塊喝。”
  梁成龍道:“我是敬你酒,中國規矩你不懂啊,敬酒是你自己喝,乾杯是咱倆一起喝。”
  喀秋莎道:“你是老爺們不?”
  滿堂哄笑,陳紹斌跟著起哄。
  梁成龍沒奈何,只能端起那杯酒和喀秋莎同幹而盡,張揚發現這位喀秋莎的酒量真得很厲害,喝了這麼多,口齒仍然清楚,看起來一丁點的酒意都沒有。
  反倒是本來想灌她的梁成龍和陳紹斌兩人有點暈了,這也難怪,梁成龍和陳紹斌中午的酒還沒醒透呢。
  喀秋莎喝了一圈重新來到張揚身邊坐下,挽住他的手臂,將身體向張揚貼緊道:“大哥,你好像很靦腆啊!”
  梁成龍哈哈笑了起來:“他會靦腆,喀秋莎,他可是我們中最悶騷的一個。”
  陳紹斌慫恿道:“喀秋莎,我這哥們還是一童雞,今晚你要是能把他給破了,我給你一萬!”
  梁成龍道:“+1!”然後又補充說明道:“我再加一萬。”
  喀秋莎聽到有兩萬塊可賺,不知是酒勁上頭還是興奮,白嫩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紅暈,右手沿著張大官人的大腿一直摸到了張揚的命根,這歐美女郎就是熱情外放。
  張大官人可受不了這個,他討饒道:“哥幾個別鬧了!我不是隨便的人!”
  高廉明加了一句道:“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喀秋莎的手法相當的嫺熟,張大官人本來就是個控制力極其薄弱的主兒,被她摸得馬上有了反應,梁成龍幾個都哈哈大笑,純屬想看張揚的笑話。
  張揚好不容易掙脫開:“我去個洗手間!”
  喀秋莎道:“裡面就有,我領你去!”
  張揚道:“不了,我去外面的。”他起身拉開房門逃了出去。
  陳紹斌和梁成龍看到張揚的狼狽相,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袁波道:“你們幾個小別鬧,他跟你們可不一樣,剛來這裡,顧忌要多一些。”
  梁成龍道:“這貨也學會裝了。”
  張揚倒不是裝,雖然這貨是個風流情種,可他畢竟有自己的原則,身為一名國家幹部,他不可能去做違法亂紀的事兒,而且張大官人對建立在買賣基礎上的肉體關係沒有任何的興趣,張揚出門上廁所的時候迎面看到了幾個人,讓他詫異的是,正中一人竟然是濱海縣縣長許雙奇,張大官人趕緊把臉側了過去。
  許雙奇並沒有看到他,聽到他身邊商人模樣的男子道:“叫珠珠過來!”
  張大官人壓根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也能夠遇到熟人,想想天街高達十萬的入會費,許雙奇能來這裡,百分百不是為了辦公需要,他是濱海縣縣長,顯然也不是過來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許雙奇走後,張揚想了想,他決定不再繼續逗留下去,直接下了樓,來到停車場內,周山虎看到他回來了,有些詫異道:“這麼早?”
  張揚打了個哈欠道:“就是唱歌喝酒,挺沒勁的。”
  話剛剛說完,袁波的電話已經追了過來,他看到張揚好半天沒回去,就猜到這小子十有八九溜了,袁波道:“怎麼?招呼不打就準備走了?”
  張揚道:“沒走,在車裡等你們呢。我在那裡,大家都玩不開心,所以給你們多留一點空間。”
  袁波明白張揚的難處,他笑道:“那好,你和虎子先走吧,明天我們幾個自己回去。”
  張揚聽懂了他的意思,看來這幾個傢伙要留下來過夜了。張揚掛上電話,向周山虎道:“走吧!”
  回到海洋花園的別墅已經是淩晨一點了,張揚打開房門,卻見常海心仍然坐在客廳內看著電視劇,看到張揚回來,常海心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勞。
  張揚躡手躡腳走到客房內,推門看了看常海龍,他仍然在睡,張大官人借著黑暗的掩護,一指點在這廝的昏睡穴上,這是確保小舅睡得安安穩穩,半夜千萬別被尿憋醒啥的聽到不該聽的事情。
  張揚退出門外,關好了房門,常海心小聲道:“洗澡水給你準備好了,趕緊去洗澡睡覺吧,一身的煙酒味兒。”
  張揚笑了笑,挑起她的下頜,在她唇上吻了一記,常海心小聲道:“別鬧,我哥在!”
  張大官人笑道:“乖乖去床上等我,我馬上就來!”
  常海心紅著臉道:“我不陪你瘋呢!”她忽然趴在張揚的身上吸了吸鼻:“你身上怎麼有股香水味兒?”
  張大官人實事求是道:“剛跟他們去唱歌了!”
  “你居然……”常海心顯然誤會了張揚。
  張大官人道:“你放心,路邊的野花我從不采,我是什麼人,國家幹部,立場堅定鬥志強的共產黨員。”
  “拉倒吧,讓我相信你還不如相信母豬上樹!”
  張大官人洗完澡來到自己房間內一看常海心並沒在床上乖乖等著自己,這貨又回到客廳也沒找到常海心,常海心去二樓房間睡了,房門緊閉,從裡面反鎖了,看來是要給張揚一個懲戒,今晚要給他閉門羹吃。
  張大官人輕輕敲了兩下,不見應聲。可區區一道房門,想攔住他太難,張大官人抬起腳,真想乾脆俐落的一腳給踹開,可想想熟睡的常海龍,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破門而入去偷他妹,這事兒恐怕就熱鬧了。
  張大官人想了想,回到自己位於三樓的房間,從窗戶爬了出去,以壁虎遊牆術來到常海心臥房外面的陽臺,陽臺的房門居然也從裡面反鎖了。
  張大官人輕輕敲了敲玻璃。
  常海心將外面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借著月光,看到張揚貼在大門的玻璃上,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起身走了下去,幫他打開了房門,張大官人帶著一股寒氣就撲了上來,惡狠狠將常海心的嬌軀壓倒在大床上。
  常海心咬著櫻唇,望著張揚那雙欲望燃燒的雙眼,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她小聲道:“我哥在下麵。”
  張大官人低聲道:“沒事,我點了他的昏睡穴,九級地震他都不會醒。”
  常海心啐道:“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張大官人的身體挺動了一下,常海心的雙腿之間感到了他施以的巨大壓力,俏臉瞬間燃燒了起來,熱得發燙:“你是不是出去做壞事了?”
  張大官人叫苦不迭道:“天地良心,外面的那些庸脂俗粉怎麼和我的海心寶貝相比。”
  “甜言蜜語,鬼會相信你。”
  張大官人不知何時已經脫了個乾乾淨淨,摟著常海心香噴噴的嬌軀,想要扯下她內衣防線的時候,遇到了常海心的抵抗。張大官人低聲道:“丫頭,真忍心要把我給憋出毛病來?”
  常海心道:“你真沒做壞事?”
  張揚道“我要是在外面做了壞事,哪還有那麼大的精力和體力。”
  常海心道:“你一向精力過剩……”忽然想起他一夜之間把她和秦清折騰的筋疲力盡的情景,嬌軀變得越發酥軟了。
  常海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他揉了揉昏沉沉的腦袋,詫異於自己怎麼睡了這麼長時間。
  常海心敲門走了進來,幫助他拉開了房間的窗簾,陽光從外面投射進來,刺得常海龍睜不開眼,常海龍好半天適應過來,揉了揉眼道:“我睡了多久?”
  常海心道:“昨天下午三點多睡到現在!”心中卻明白二哥之所以睡了這麼久還要拜張揚所賜,要不是被他點了昏睡穴,根本不會睡到現在。
  常海龍道:“張揚他們呢?”
  常海心道:“不清楚,昨晚他們去北港玩了,不知道幾點回來的,一大早又出門了,我沒見到他。”常海心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不禁有些心虛,張揚這一晚上可沒少折騰她。
  常海龍道:“海心,你臉怎麼這麼紅?”
  “有嗎?”常海心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頰,火燙,她輕聲道:“可能是剛曬了太陽的緣故。”她慌忙離開了,總覺著自己的身體上還遺留著張揚的味道。
  張大官人此刻已經在金盾賓館,新任濱海縣公安局長程焱東已經抵達,他是從豐澤過來的,濱海縣公安局長陳凱第一個來到這裡和程焱東見面。
  張揚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聊了半個多小時。
  看到張揚進來,陳凱和程焱東同時站起身來,幾乎異口同聲道:“張書記!”
  張揚溫和的笑了笑,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坐下,自己也在沙發上坐了,笑眯眯望著程焱東道:“什麼時候到的?”
  程焱東道:“九點半,我從豐澤過來的,一位老朋友開車送我過來的。”
  張揚道:“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正式工作。”
  程焱東點了點頭,微笑道:“剛才陳局長在向我介紹濱海的治安狀況。”
  張揚道:“陳凱同志在濱海工作了這麼久,對濱海的情況還是比較熟悉的。”
  陳凱聽著這句話有些刺耳,什麼叫比較熟悉?自己擔任濱海公安局長一年零三個月,對濱海的情況不敢說瞭若指掌,但是比起他們兩個外來戶要清楚許多倍,張揚這話分明在暗指自己對濱海缺乏瞭解。
  程焱東當然也能夠聽出張揚的言外之意,他笑道:“陳局長是我的前輩,想要在短時間內瞭解濱海的情況,我就得好好向他請教,陳局,你對我可不能保留啊。”
  陳凱笑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揚也跟著嘿嘿笑了兩聲,心說才怪。
  陳凱無論是這位新來的縣委書記還是對自己的這位繼任者都沒什麼好感,他心中明白得很,程焱東和張揚這兩人是穿一條褲子的,如果不是張揚在背後動了手腳,自己也不會程焱東取代,早在張揚來到濱海之前,陳凱就知道了這件事,這段時間他在工作上也是出工不出力,只盼著程焱東過來,將手上的一切工作甩給他,然後拍屁股走人,可以說在程焱東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裡,陳凱已經把需要自己解決的工作,全部交代清楚,隨時都能走人。他也沒興趣陪張揚和程焱東聊下去,起身告辭道:“我還有點事兒,張書記,焱東同志,你們談。”
  程焱東起身相送,張揚只是笑了笑,他並沒起身,輕聲道:“走好!”
  陳凱道:“兩位留步!”其實他也看到張揚壓根沒有送自己的意思。
  程焱東送走了陳凱,回來之後笑道:“張書記,你好像不喜歡這個人?”
  張揚道:“你一路過來,對濱海城區的感覺怎樣?”
  程焱東歎了口氣道:“亂七八糟。”
  張揚道:“我對陳凱缺乏瞭解,可有一點我敢肯定,這個人擔任公安局長顯然是不稱職的。”
  程焱東道:“張書記來濱海已經有幾天了,您打算怎麼整頓啊?”
  張揚喝了口茶道:“有了點計畫,就等你過來呢。”
  程焱東道:“說來聽聽,也讓我心裡有個回數。”
  張揚道:“根據我的初步瞭解,濱海這個地方走私比較猖獗,其中以汽車交易市場最為嚴重,我打算從這裡進行整治。”

  程焱東道:“我剛剛經過那裡的時候,看到交易市場正在停業整頓。”
  張揚道:“這正是事情蹊蹺的地方,我之前在汽車交易市場遇到了一些麻煩,這件事不知怎麼就傳到了許雙奇的耳朵裡,他馬上就下令汽車交易市場停業整頓。”
  程焱東道:“許縣長做事雷厲風行啊!”
  張揚冷笑了一聲道:“可這樣一來掩飾了很多的事情。”
  程炎東沒說話,他明白張揚的意思。
  張揚道:“濱海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我雖然來到這裡幾天了,可是這張網始終將我隔離在外,不讓我看清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焱東道:“看來我們必須要多一些耐心,如果這裡真的存在一張看不見的大網,一定是由共同的利益聯繫在一起的,只要存在利益,他們就不會甘心放棄,早晚都會露出破綻。”
  張揚拍了拍程焱東的肩膀道:“我也是這麼想,汽車交易市場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不過你們公安內部的紀律整頓要勢在必行。”
  程焱東點了點頭,此時他房間的電話響了,程焱東走過去拿起了電話,聽到一個急促的聲音道:“程局長嗎?我是公安局副局長戚國義,我們的一名幹警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人用槍打傷了。”
  程焱東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剛剛來到濱海就發生了這種事,按理說他今天還沒有正式上班,這件事不應該直接通知他,他低聲道:“陳局知道嗎?”
  戚國義道:“陳局已經前往現場了,是他讓我通知你的。”
  程焱東問清楚那名幹警已經被送往縣人民醫院急救,放下電話,簡單向張揚說明了情況,張揚道:“走,我跟你去看看。”
  張揚和程焱東來到縣人民醫院的時候,手術已經昨晚,被槍擊的員警叫高波,幸虧彈打偏了一些,貼著他的主動脈射入他的胸腔,如果傷及大動脈恐怕神仙也難救。
  為他主刀的縣人民醫院胸外科主任朱有利,得知縣委書記和新任先公安局局長都過來了,他來到兩人面前向他們介紹手術情況:“危險期已經度過了,生命體征也很平穩。”
  程焱東舒了口氣,無論怎樣,他都不想在自己來到濱海的第一天就發生員警被殺事件。
  縣公安局副局長戚國義走了過來,他和張揚、程焱東都是第一次見面,在他們面前做了一個自我介紹,張揚和他握了握手,程焱東道:“戚局長,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戚國義道:“具體的事情並不清楚,只能等高波醒來再問。”
  程焱東道:“他一個人行動嗎?沒有搭檔在場?”
  戚國義道:“今天他休息!”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有沒有去案發現場搜集證據?”
  戚國義道:“陳局親自帶人去了。”說完這句話他又意識到現在陳凱已經不是局長了,雙目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程焱東,還好程焱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程焱力道:“搜集好一切物證,戚局,你陪我去現場看看。”
  張揚對程焱東的性情還是很瞭解的,知道他是個實幹家,從來到濱海第一天就遇到槍擊員警案件,可以看出程焱東的這個任期並不平靜。
  張揚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醫院院長兼黨委書記張鑫趕來了,他過來的目的一是為了拜會這位新任的縣委書記,二是在張揚的面前提起縣人民醫院新址的問題,因為縣人民醫院處於濱海縣的市中心,隨著縣城的發展,呈現出的弊端已經越來越多,縣委縣政府不止一次的討論縣人民醫院從中心區遷走,本來的意向是在濱海北區給他們劃一塊地,可那邊是濱海的工業區,污染比較嚴重,醫院職工都提出了反對,他們想去濱海東南區,那邊距離北港更近,而且環境更好一些。
  張鑫的口才不怎麼樣,結結巴巴說了半天才把事情說了個大概,張揚笑道:“這樣啊,張院長,你放心,縣裡的規劃開發不但要從整體大局出發,也會考慮到你們廣大醫院職工的切身要求,我剛來濱海沒幾天,對你們的事情還不瞭解,你看這樣好不好,等我回去後,召開常委會把你們的事情提出來討論一下。”
  張鑫連連點頭:“張書記,我們醫院現在的這塊地皮很值錢了,為了縣裡的發展,我們可以搬,但是希望縣領導們能夠充分顧及到我們的利益。”
  張揚微笑道:“你們的利益,我們是一定會考慮的,但是你這句話說的可不全對,這塊地皮不是你們醫院的,是國家的,值多少錢,也都是國家的,不是哪一個人的。”
  張鑫一張臉漲得通紅:“張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揚不管他什麼意思呢,他笑道:“縣醫院一年的收入能有多少?”
  張鑫道:“去年是兩千一百萬。”

卷十 第915章 看不透
  張鑫不知張揚談收入是什麼意思,他愣了一會兒,沒有接話。
  張揚道:“醫院被包夾在一片高樓大廈中間,已經沒多少發展空間了,想要方方面面獲得提升,就得看得遠一些,你寫份計畫書給我看看,讓我也好瞭解你們院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揚離開縣人民醫院之後,直接去了縣委招待所,看到袁波、梁成龍那幫人已經回來了,雖然已經到了中午,這幫人都躲在房間裡睡著呢,看來昨晚都有點操勞過度。
  張揚問過梁成龍的司機之後才知道,他們是清晨八點多鐘回來的,一個個回來就睡了,畢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某方面流失太多,需要休養生息,調整元氣。
  兩人正說著話,梁成龍打著哈欠從房間裡出來了,他定好了鬧鐘,今天下午就要返回東江,看到張揚,他面帶喜色的走過來,把張揚拉到他的房間裡,梁成龍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這貨有個毛病,煙癮比較大,起床後不等洗漱,先弄支煙過過癮,吞吐了兩口煙霧之後道:“你走了太可惜,那幫外國妞都是極品,太值了。”
  張揚道:“看來藍色魅力就是一藏汙納垢的黃色窩點,改天我舉報把它給打了。”
  梁成龍道:“能在北港的地界上開這麼一間規模檔次夜總會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物,張揚,你能相信嗎?他們說只要捨得花錢,多大的明星也能請來。”
  張揚道:“我對這些沒興趣,你們也小心點,現在外面並不衛生,小心得病。”
  梁成龍呵呵笑了起來:“放心吧,我很小心的,小雨衣隨時披著。”
  張揚歎了口氣道:“這種事以後還是少碰,沒什麼意思。”這廝是由衷而發,絕非虛情假意,張大官人也是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的。
  梁成龍道:“我算看出來了,你是一門心思走官路,害怕這種事影響到自己的前程,放心吧,以後這樣的場合,我們哥幾個儘量不招呼你。”
  張揚道:“生我氣了?”其實想想昨晚的不辭而別,張大官人的確還是有些內疚的。
  梁成龍道:“沒生氣,我說的是實話,你和我們不一樣,這種事是必須要顧忌的。”
  張揚微笑道:“理解萬歲。”
  梁成龍道:“你說實話,那個俄羅斯大妞貼身挑逗你的時候,你就不動心?”
  張揚道:“是正常男人總歸是要有點反應,可是我對這種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交易沒興趣。”
  梁成龍道:“昨晚十萬塊敗了一半,陳紹斌那小子真不是東西,你這邊走,他那邊就把那個俄羅斯妞兒給弄過去了,晚上來了個,媽的,怎麼不累死這混蛋。”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就他那身子骨也敢這麼幹?”
  梁成龍道:“我懷疑這丫的吃了偉哥!”
  說話的時候,陳紹斌頭髮蓬亂的走了進來,他臉色有點蠟黃,無精打采,摸了支香煙點上。
  梁成龍道:“你還活著啊?”
  陳紹斌點了點頭,猛抽了幾口煙道:“張揚,你得謝謝我,得虧我幫你把那俄國大妞給擋著了,麻痹的太猛了,哥們這一夜被她都給整脫皮了。”
  張大官人剛喝到嘴裡的一口水就噴了出來。
  梁成無樂得捂著肚子笑。
  陳紹斌一臉鬱悶道:“你們是不知道,表面看著白嫩,都他媽是刮出來的,毛茬兒跟砂紙似的,我現在大腿根都火辣辣的,血珠子都冒出來了。”
  梁成龍笑得就快岔了氣,上氣不接下氣道:“陳紹斌,我操你大呢……你想笑死我……”
  陳紹斌道:“我說實話有錯嗎?哥們發誓,以後再也不碰大洋馬,咱的飛機太小,人家飛機場太大。”
  張揚道:“別在這兒瞎說八道了,幹了男盜女娼的勾當,還好意思往外說。”
  陳紹斌道:“不說了,說出去丟人!我洗澡去!”這貨走路的確有些不利索,明顯變成了羅圈腿,只有這個姿勢走路,大腿根才能儘量減少摩擦。
  當天中午張揚在縣委招待所安排這幫損友吃過飯之後,把他們送上了汽車,臨別的時候,常海心的目光中流露出明顯的不舍,不過她生怕被其他人看出,掩飾的很好,只有和張揚目光交匯的時候,方才不小心透露出來。
  張揚給他們帶了一些濱海特產的海貨,來到常海心面前時,笑道:“海心,有時間再來濱海玩。”
  常海心點了點頭,心中因為即將到來的分別而悵然若失,她忽然感覺到,在張揚的身邊工作才是自己最安心最幸福的時候,可是現在卻不得不面對兩地相思的事實,不過比起秦清,自己顯然還是幸運的,至少可以隨時想念,隨時就過來看他。
  商務車緩緩離去,張大官人站在縣委招待所的大門外,向他們揮手道別。
  陳紹斌拉開車窗,沖著張揚大聲道:“哥們,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再回來的!”
  張揚笑道:“你什麼時候來我都歡迎!”說話的時候,目光卻看著常海心。
  常海心嫣然一笑,悄悄將睫毛低垂了下去。
  高廉明就站在張揚的身邊,陪著他送人,等到汽車遠去,張揚道:“我也回去歇一會兒。”
  高廉明道:“我跟你一起去。”
  張揚道:“你跟著我幹什麼?不是給你安排好了在縣委招待所先住著嗎?”
  “縣委招待所哪能跟海景房別墅比?張哥,這麼大一套別墅,你一人住著也太空了,我過去住,你要是無聊了也能找到一個伴兒聊天,咱們彼此有個照應多好啊。”
  張揚道:“別介,我一個人能夠照顧好自己,咱倆情分歸情分,可我真不習慣跟別人住。”
  “怕什麼,我是男人啊!”
  張揚道:“這年頭同性之間也不保險,萬一傳出了什麼,我可丟不起那人。”張大官人主要還是想給自己留點空間。再說了高廉明這小子特別能嘮叨,要是把他弄到自己那邊住了,張揚的耳根子就別想清淨,張大官人對他認識的還是比較透徹的。
  週一上班之後,縣長許雙奇就接到了張揚的通知,原本定在今天下午的常委會取消了,許雙奇真正有些納悶了,他實在看不透這位新來的縣委書記,來了一周了,這幫常委們還沒有一起開過碰頭會,張揚究竟是想蒙混度日,還是在醞釀著什麼大的舉動?許雙奇道:“張書記,這周發生了不少事情,我還打算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一下呢。”他在婉轉的提醒張揚,應該開常委會了。
  張揚道:“等我從北港回來再說吧。”
  張揚既然這麼說,許雙奇也不好反對什麼,他輕聲道:“張書記,您這次去北港呆幾天啊?”
  張揚道:“明天下午去黨校作報告,我之前沒幹過這種事,說起來還真有點緊張。”
  許雙奇笑道:“有啥好緊張的,您就把那天你救人的壯舉從頭到尾說一遍就行。”
  張揚道:“那算什麼壯舉啊,挺簡單的一件事,結果被新聞給炒得街知巷聞,已經偏離了我救人的初衷。”
  許雙奇道:“張書記,我知道您做了好事不想留名,可是你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問題,市里讓你去做報告,並不是為了你個人的榮譽,而是通過你的這次事蹟感動其他的同志,號召黨內的同志向您學習,對提升黨內廣大同志的思想境界有著不小的促進作用。”
  張揚笑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有點意義。”
  許雙奇道:“何止是有點,簡直是意義太大了。”
  張揚道:“我明天過去,打算在北港呆兩天,借著這個機會,和市里的幾位主要領導見見面,交流交流。”張揚所說的事情也很正常。
  許雙奇心說你小子來到濱海正事不幹,整天蒙混度日,上層路線倒是沒有忘記,他心中對張揚越發有些看不起了,認為張揚是個不學無術的小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級別和地位,全都是因為他身後的背景。嘴上卻道:“應該的,和領導多溝通才能增進瞭解,才能更好地領會領導的意圖。”
  張揚笑道:“我去北港的這兩天,濱海這邊你就多多費心了。”
  許雙奇虛情假意道:“張書記,你放心吧,我一定貫徹執行好您的決策。”
  張揚忽然想起週六晚上在藍色魅力看到許雙奇的事情來,不知這位縣長會不會抽空再去光顧藍色魅力,自己在北港的這兩天會不會和他再次狹路相逢?
  張揚放下電話,縣委辦公室副主任傅長征敲門走了進來,他把講演稿已經準備好了,遞給張揚過目。
  張揚流覽了一下,對傅長征的文筆他是相當信得過的,其實對張揚來說現場演講,即興發揮是他的強項,但是他要是興奮過頭了容易偏離主要的方向,所以對於大勢和方向的把握還要依靠傅長征,有了傅長征的講演稿墊底,張大官人已經是胸有成竹。
  張揚臨走之前,又專門向縣委副書記劉建設交代了一下,劉建設對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頗感無奈,說起來張揚來到濱海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就沒看到他幹過什麼正事,稀裡糊塗的救了人,莫名其妙的上了央視新聞,成了北港,應該說是平海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要不怎麼說人家運氣好呢,至於在汽車交易市場鬧得那一出,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他把公檢法的頭頭都折騰了一圈,來了個三堂會審,搞得大家都以為他要從公檢法開始整頓,上任後的第一把火要從這邊燒起的時候,他又好像沒事人一樣不提了。
  在劉建設眼中,這位新來的張書記就是個政治混混兒,來到之後正事兒沒幹,邪事兒一大堆。如果他以後也是這個樣子反倒是好事,至少他對黨務工作不聞不問,劉建設這個副書記的權力就大了許多,也不存在和許雙奇爭權的問題,從最初的這幾天來判斷,張揚的到來很可能就是官二代鍍金,等他撈夠了政治資本,很快就會閃人,前往下一處,謀求另一個職位,完成他在政治上的一次飛躍。
  縣委縣政府的幹部中很多人都抱著和劉建設一樣的觀點,但是有一個人並不這麼認為,這個人就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洪長青,她有過和張揚一起共事的經歷,可以說那天在汽車交易市場上遭遇的一切,她至今記憶猶新,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深刻,不僅僅因為張揚利索的拳腳,更因為張揚臨危不亂,在那種混亂場面下仍然可以保持清醒的頭腦。將公檢法的領導玩弄于股掌之中,雖然那件事最後不了了之,也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可洪長青卻明白,那是因為張揚沒去追究,只要他堅持追究下去,說不定會扯出一些更大的麻煩。
  洪長青留意到新任公安局長已經到任,據可靠消息。程焱東和張揚的關係很好,他的這次調任十有八九就是張揚在背後動了手腳。一直堅持不用司機的張書記忽然也改了口,他從東江直接弄來了一位小車司機,現在專職為他開車。
  洪長青對張揚的一舉一動都是頗為關注的,她總覺著這位書記目前的不聞不問。讓濱海沿著過去的軌跡暫時走下去,只是一種策略,他的那把火早晚都會燒起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讓洪長青最為忐忑的要數張揚弄來了傅長征,傅長征現在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事實上他就是張揚的貼身秘書,意味著他是張揚的親信,洪長青甚至感覺到。傅長征的到來就是為了接替自己的位置的。
  張揚前往北港並沒有帶車去,因為他知道洪長青每天都會返回北港,她是坐公車回去的,張大官人主動提出搭洪長青的便車,洪長青當然不能拒絕。
  上了那輛黑色的奧迪車,洪長青道:“張書記,您不是明天才去黨校演講,怎麼今天就過去了?”
  張揚道:“去拜會拜會幾位市領導。我來濱海都一個星期了,連領導的碼頭都沒拜過,怎麼能行呢?”
  洪長青笑了起來,張揚說起話來江湖氣真重。
  洪長青向司機道:“小李,這兩天你就跟著張書記吧。”
  張揚笑道:“不用,你們把我送到紫金苑社區就行。”
  洪長青按照張揚的吩咐把他送到了紫金苑。
  張揚在社區大門就下了車,他來這裡是為了見一個人。現任江城市常務副市長曹向東。曹向東的一家雖然因為工作的緣故搬到了東江,可是他的父母仍然還在這裡居住,所以曹向東平時一有時間就會過來探望父母,最近這幾天,他的父親生病了。曹向東都在家裡照顧。
  張揚也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才過來探望,他在門口的超市里買了一些水果,第一次登門總不能空手過去。
  來到曹向東父母所在的房子,張揚敲了敲門,過了沒多久,房門開了,開門的是曹向東,看到門外的張揚,他頗感詫異,實在想不通張揚怎麼會找到這裡,自從他離開北港之後,和這裡的官員就不再有任何的聯繫,每次回來他都儘量低調,不去驚動過去的任何同僚,不過曹向東很快就猜到張揚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張揚在江城方方面面的關係非同一般,他一定是從江城那邊打聽到了自己的去向,並問到了他父母的住址,雖然感到有些詫異,可曹向東還是很熱情地把張揚請了進去:“張揚,呵呵,真沒想到會是你。”
  張揚道:“我聽說伯父病了,所以過來看看,曹市長,我也沒想到你會在家。”
  曹向東一臉熱情洋溢的笑,可心中卻道,你不知道才怪!他把張揚請進房內。
  張揚看到這是一間三室一廳的房子,裝修的還算不錯,他先去曹父的臥室問候了一聲,並將禮物放下。

  曹向東向父親道:“爸,這位是我過去在江城的同事張揚,現在他是濱海縣的縣委書記。”
  曹父笑了笑,他過去也是北港的一位老幹部,如今已經離休多年,他打量著張揚道:“張書記,真是年輕有為啊,這兩天我常看新聞,你救人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張揚嘿嘿笑了一聲,謙虛道:“不是什麼大事兒,根本就不值一提。”
  曹向東搬了張凳子讓他在床邊坐下,又忙著給張揚泡了杯茶。張揚讓他不必忙活,喝了口茶道:“伯母不在家?”
  曹向東道:“去買菜了,老爺子想吃黃花魚。”
  張揚道:“曹伯伯,您哪兒不舒服啊?”
  曹父歎了口氣道:“頸椎病。”
  曹向東道:“頸椎增生,壓迫椎基底動脈,去醫院看過,醫生也沒什麼好辦法。”
  張揚看到一旁的X光片,提出想看看片子,曹向東聽說過他過去是學醫的,也沒感到什麼奇怪,將片子遞給他。張揚拿起片子對著陽光看了看,頸椎片顯示曹父的頸椎生理曲度消失,頸椎五六七骨質增生嚴重,韌帶鈣化。
  曹父道:“現在不能站起來,一站起來就頭暈腦脹,跟醉酒似的。”
  張揚笑道:“醫院怎麼說?”
  曹向東道:“說是有種小針刀,可醫生也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治癒。”
  曹父道:“我才不相信那玩意兒,都是騙人的,頸椎病根本治不好。”
  曹向東道:“牽引也做過了,針灸推拿也試過,可始終沒什麼緩解。”
  張揚道:“那是因為你們沒找對人,我家倒是祖傳了幾手推拿的方法,曹伯伯,您要是信得過,我幫你試試。”
  曹父暈的不行,他點了點頭道:“死馬當成活馬醫,你只管試,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這種天旋地轉的滋味,我還不如一頭碰死呢。”
  曹向東是個孝子,聽到父親這樣說,臉上不由得露出憂愁之色。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他讓曹父坐起,背朝自己,活動了一下手腕,讓曹父把夾襖脫掉,只穿著內衣,家裡的暖氣很足,即使穿著輕薄也感覺不到寒冷,張揚也把外套脫了,他開始為曹父按摩肩頸。
  曹向東本來將信將疑,可是看到張揚嫺熟的按摩手法,馬上就相信這廝過去的衛校沒有白上,他又怎會知道,眼前這位是大隋朝那會兒的第一神醫,遇到張揚,算他們家老爺子運氣。
  張大官人的按摩手法宛如行雲流水,輕重緩急,節奏掌握的無比準確,開始的手法非常輕柔,漸漸手法開始加重,再到後來,甚至可以聽到曹父的頸部骨節發出劈啪聲響。
  這聲音聽得曹向東心驚膽戰,生怕這廝一個大力把老爺子的脖子給擰斷了。
  曹父卻隨著他的按摩感覺輕鬆了許多,張揚一路按摩下來,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曹父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目,望著張揚,又驚又喜道:“張書記,你是神醫啊!經你按了兩下,我現在居然不暈了。”
  張揚笑道:“只是短時間內緩解了一下你的症狀,原理很簡單,只是幫助你稍稍拉開一些頸椎的間隙,減輕血管壓迫的症狀,這種方法只能短期有效,起不到根治的效果。”
  聽張揚這樣說,曹父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些希望頓時又冷卻了下去,他歎了口氣道:“看來我這頸椎病是治不好了。”
  張揚道:“雖然不可能除根,可是緩解症狀還是可以的,等明天我有空,帶些金針過來,幫你針灸一下,效果應該可以維繫很長一段時間。”
  曹父道:“真的可以?”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道:“曹伯伯,我怎麼會騙你?太久我不敢說,針一次之後半年之內應該沒事,等你下次發作的時候,一個電話,我再過來就是。”
  曹父聞言欣喜若狂,一直以來這頸椎病都是困擾他生活的最大問題,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過得生不如死,如今終於有了緩解的方法,他怎能不高興。
  曹父道:“向東,趕緊去準備好酒好菜,咱們得好好招待我的救命恩人。”
  張揚笑道:“曹伯伯,我可不敢當,這樣吧,我也不等明天了,這會兒就去中藥店買些金針過來,幫你治療,讓你今晚踏踏實實睡個好覺。”

卷十 第916章 討教
  曹向東並沒有料到張揚會有這樣的手段,看到父親笑顏逐開的樣子,方才相信張揚的這番按摩推拿真的有效,他笑道:“爸,回頭我們出去吃,張揚,這裡你不熟悉,我和你一起去。”
  紫金苑對面就有一間中藥房,曹向東帶著張揚到了那裡,張揚買了金針,又按照需要選購了一些中草藥。
  回到家裡,先把金針包好用蒸鍋消毒,借著這段空隙,為曹父開了幾張調養的方子。
  等金針消毒完畢,他點燃酒精燈,讓曹父脫去內衣,赤膊坐在那裡,撚起一根金針,從曹父的頸部刺了進去,張揚的針法和別人不同,金針在他的手中只是用來導氣的工具,剛才他已經通過按摩推拿,將曹父狹窄的頸椎間隙擴張了一些,這對於行針造成了便利,金針自如透入椎間隙之中,在人體之中行針,頸椎最為兇險,這一部位遍佈神經血管,稍有不慎就會造成神經血管的損傷,更有甚者,如果進針的深度控制不好,會損傷骨髓。
  張大官人進針的分寸把握的很好,進入椎間隙少許,然後內息沿著金針投入,他的左手迅速點中曹父的幾處穴道,這是防止他的身體因為疼痛而動彈,以免造成意外損傷,內力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可以收放自如,能將無形的內力化為實質,精確到每一分,那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古有六脈神劍,禦氣成劍,所向披靡,今有張大官人利用金針,將內息附著于金針之上,對曹父頸椎上嚴重增生的骨質進行剝離,其實中醫的小針刀也是這種原理,不過那還是通過器械,而張大官人是利用自身內力聚成一柄有質無形的小刀,如果不是修煉了大乘訣,張大官人對於內力也無法做到如今的掌控自如。
  在曹向東看來,張揚現在所做的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針灸罷了,他並不知道其中的真正玄妙。
  張揚這一次只針對增生最為嚴重的五六頸椎進行了部分清除,考慮到曹父的身體和年齡因素,他不可以操之過急。治療僅僅持續了十分鐘,就已經結束,張揚解開了曹父的穴道,微笑道:“曹伯伯,今晚脖子可能會有些酸疼,曹市長給您買了頸托,不過您放心,應該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曹父最痛苦的是頭暈,經張揚行針之後,雖然脖子有些酸疼,但是比起之前頭暈腦脹的感覺還是要舒服多了。
  此時曹向東的母親回來了,聽說張揚幫助老頭子治好了頭暈病也是開心非常。
  曹父歇了一會兒,脖子的疼痛也不像剛才那般劇烈,張揚又讓曹向東的母親將自己買來的中藥煮了給曹父每天飲用三次,等一周之後他再來幫助曹父治療一次。
  曹父道:“小張,你就別忙活了,向東,你趕緊帶張揚去吃飯。”
  曹向東看到父親的情況的確好轉了許多,心中也是非常高興,他也知道張揚這次過來絕不僅僅是為了探望自己的父親這麼簡單,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在官場之上這樣的道理顛撲不滅。
  曹向東帶著張揚來到社區附近的一家砂鍋居,要了一份砂鍋帶皮羊肉,點了兩道涼菜,在小包間內吃了起來。
  出門的時候,曹父去門讓兒子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茅臺酒帶了出來。
  曹向東親自為張揚把面前的玻璃杯倒上,張揚笑道:“曹市長,您太客氣了,哪有上級給下級倒酒的道理?”曹向東微笑道:“這裡沒有什麼上下級,再說你也不是我的下級,我們家老爺子把你當成了救命恩人,你救了他的命就是我的恩人。”
  張揚道:“別介,我真受不起,區區小事,咱千萬別這麼誇張。”
  曹向東確認為一點都不誇張,他父親的這個頭暈病已經有了很多年,每次犯病都把老人家折磨的要死要活,身為子女,他當然也無法清淨,就拿這次來說,江城正在創建衛生城,他負責主抓這一塊,工作上正處於最忙的時候,可聽說老爺子病了,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如果老爺子的頸椎病能夠緩解,曹向東也有更多的精力去兼顧工作。他歎了口氣道:“張揚,你都不知道,我身在江城,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老爺子的病,我本想把他們接過去,可是老兩口在北港住慣了,說什麼都不願意去江城,所以我只能兩頭跑。”
  張揚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都看到我們表面的風光,誰知道我們背後的辛酸啊!”
  曹向東笑了起來:“你有什麼辛酸的地方,我怎麼看不出來?年輕輕的就已經當上了濱海縣委書記,這樣的風光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的,還有,你現在是全國聞名的英雄人物。”
  張揚苦笑道:“我壓根就沒想出名,曹市長,你說出名對我有什麼好處?”
  曹向東道:“出名對一個人最最重要的就是自我滿足感,還有榮譽,更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張揚道:“人怕出名豬怕壯,一個人想要踏踏實實幹事,就不能弄成眾人矚目的明星,如果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那麼他啥事兒都幹不成。
  曹向東微笑道:“其實越是當領導的越需要低調,這我倒是贊成。”他和張揚碰了碰酒杯,喝了口酒道:“這次來北港不會專門為了探望我父親的吧?”
  張揚道:“我來北港是因為項書記發了話。”
  曹向東眯起雙目充滿問詢的看著張揚。
  張揚道:“項書記讓我來黨校給目前正在學習的幹部做一個報告,先進事蹟報告。”
  曹向東笑了起來,他已經聽出來了,出名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張揚剛來濱海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現在各大媒體上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消息,項書記讓他做個先進事蹟報告也實屬正常。
  張揚低聲道:“曹市長,我剛來濱海,對這邊的領導都不熟悉,你說我現在在濱海屁股都沒坐熱呢,項書記就讓我去黨校作報告,他該不是對我有什麼不爽吧?”
  曹向東當然明白張揚想從這裡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而且張揚之所以這樣殷勤的上門探望自己的父親,並為父親解除了病痛,其目的就在於此,既然離開了北港,曹向東是不想再談論北港的是非的,可是張揚今天的確給了自己一個不小的人情,于情於理自己都應該有所回報,這世上沒有白白付出的道理,官場上更是如此。
  曹向東微笑道:“其實只要留意一下歷史,功高蓋主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張揚道:“曹市長,我開始倒是想選擇低調做人來著,這次出名真的不是在計畫中的事情。”
  曹向東道:“項書記這個人對自己人還是很不錯的。”
  張揚手中的酒杯頓了一下,然後他喝完酒,曹向東的這句話一語雙關,對自己人不錯,也就是說對不是自己人的肯定不行,無論對北港還是對項誠來說自己都是一個外來戶,項誠沒理由對自己好。張揚旁敲側擊道:“北港的經濟在平海倒數第一,項書記的領導地位卻相當穩固,三朝元老了,看來項書記在某方面一定有著突出的能力。”
  曹向東道:“國家建設不僅僅限於經濟層面,還有精神層面,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有時候精神文明的建設要比物質文明的建設還要重要。”
  “可我橫豎也沒看出北港在精神文明建設上比其他城市突出的地方,曹市長,我能說句不該說的話嗎?”
  曹向東微笑點了點頭。
  張揚道:“北港的娛樂業好像很發達。”張揚說得婉轉,畢竟曹向東過去在北港擔任過副市長,張揚也搞不清曹向東究竟是不是項誠的人,如果自己說得太多,如果曹向東本身就是項誠的人,那麼他說不定很快就會把自己的話轉述過去,項誠必然會對自己生出警惕之心。人在官場之中,步步驚心,不由得你不去提防。
  張揚在提防曹向東,曹向東一樣也在提防著張揚,有些話張揚說了沒事,但是他不能亂說,張揚有足夠強硬的後臺,年紀輕輕就能夠爬升到濱海縣委書記的位置,而他能有今天都是辛苦拼搏而來,曹向東做事從來都很謹慎,他的處事原則也是不求無功但求無過。曹向東道:“北港是沿海開放城市,娛樂業方面比起內陸城市自然是要發達一些。”他當然明白張揚所指的並不是單純的娛樂業,而是指色情行業。
  曹向東的答案顯然不能讓張揚滿意,張揚道:“很多事都是國家明令禁止的,為什麼在這邊可以大行其道呢?”
  曹向東道:“每年都需要禁止的東西,就證明屢禁不止,屢禁不止不外乎兩種原因,一是法令不嚴,二是的確有社會需要,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是那麼容易從根本上解決的。”
  張揚意識到曹向東對於北港的事情不願多言,應該是不想招惹是非,張揚又道:“曹市長,你對我在濱海執政有什麼建議嗎?”
  曹向東緩緩落下酒杯道:“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抱著看紅燈的心態,一停二看三通過,謹慎一點總不是壞事!”
  張揚喝了口酒道:“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曹向東盯著張揚的眼睛,他沒有說話,因為他害怕自己說得越多,張揚就會問得越多。
  張揚道:“我來了有一周了,可還是感覺自己還是一個外人。”
  曹向東笑道:“你是說自己和這邊的官場格格不入?融入不到這個集體中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有這種感覺。”
  曹向東道:“新到一個地方都是這個樣子,雙方都有一個試探和瞭解的過程,我相信憑你的能力,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和周圍的同事打成一片。”
  張揚從曹向東的身上並沒有獲得太多的資訊,這讓張揚不免感到有些失望,在他和曹向東分手之後,想了想這件事,自己的出發點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曹向東是從北港走出去的官員,他不可能倒回頭來去說北港的不是。張揚一邊想著一邊來到了前方的路口,看到路口閃爍的紅燈,想起曹向東的那句忠告來,一停二看三通過,不外乎就是提醒他要謹慎,張大官人感覺自己來到濱海的這段時間總體表現還是低調和謹慎的,如果不是湊巧遇到了武意那個小妮子,自己也不會被新聞過度報導,從而成為一個全國皆知的英雄人物。
  張揚還沒有找好住處,他準備攔計程車前往市政府一招,一輛紅色桑塔納在他的面前停下,露出一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嗨!哥們,哪兒去?我送你?”
  張揚一眼就看出這是一輛黑出租,他沒有理會那司機,繼續向周圍張望著。
  那司機還沒有馬上走的意思:“嗨!哥們,都一樣,我給你算便宜點兒。”
  張揚道:“市政府一招多少錢?”
  司機道:“二十!”
  張揚道:“您倒是真敢要當我外地人啊!”他這口音可不就是外地人嘛。
  那司機笑道:“十塊總成了吧,我把你送到大門口。”
  今晚風有點大,張揚也不想老站在路邊,等了這半天也沒見一輛計程車從身邊經過,他有些後悔應該自己開車過來的,可是又害怕自己的那輛坐地虎在北港太過引人注目,有違於他想低調的初衷。
  張揚上了汽車坐下,司機踩下油門啟動了汽車,他笑道:“瞧你的樣子,是第一次來北港吧?”
  張揚笑道:“你怎麼會這麼說?”
  司機道:“北港的計程車晚上很少在這兒活動,誰不往人流量多的地方紮啊?現在計程車大都在碼頭、車站、市中心那些地方。”
  “你怎麼不去啊?”
  “我沒有營運證,去那兒跟人家搶活?那不是等著被揍嗎?我平時也就是出來轉轉拉點小活,算你運氣,我是剛從家裡出來,拉你也是第一趟活。回頭我就去海星街等活了。”
  張揚道:“海星街很熱鬧嗎?”
  司機呵呵笑道:“說你是剛來吧,海星街你都不知道,是我們北港的夜生活一條街,美女如雲,買醉尋歡的地方,懂了吧?”
  張揚這才明白什麼意思,他跟著笑了一聲又道:“我又沒去過。”
  “想不想去見識見識,我帶你去一家好地方,車費不多收你的。”
  張揚知道這些司機往往都和一些夜店有聯繫,送客人過去可能會有提成,他打了個哈欠道:“不去了,今兒多喝了幾杯太累,對了,你說的海星街我沒聽說過,不過我聽說你們北港最有名氣的是藍色魅力。”
  司機道:“你是說天街吧?那不是一般人能去玩的地方,會費都十萬,兜裡沒有千兒八百萬我勸你還是別往那邊湊了。”
  張揚道:“都說你們北港窮,看來消費水準不低啊。”
  司機笑道:“老百姓是消費不起的,出入天街的不是達官就是貴人,小夥子,反正那種地方就是一銷金窟,能不去就不去,這年頭誰掙錢都不容易。”
  張揚覺著這司機倒是蠻熱心的,下車的時候給了他二十,沒讓他找錢。
  司機道:“你要是真想找樂子,一招旁邊的尋夢園夜總會裡就有,你去轉轉說不定能夠遇到好貨色,花幾百塊錢帶到一招裡包夜,又安全又妥當。”
  張大官人真是有些無奈,這司機真把他當成一買春的嫖客了。
  從小見大,黑車司機隨口說出的幾句話,更驗證了北港的社會治安非常混亂,這也證明項誠作為市委書記對這座城市的管理是不力的。
  張揚來到服務台訂好了房間,北港上檔次的酒店有很多,大多分佈在濱海大道附近,市政府一招位於市中心,臨近北港市市委,這邊市委和市政府有一公里的距離。

  張揚要了個普通標間,這也是他來到濱海之後的一個轉變,不再像過去那樣,生活上一向都講究高標準,這次是公差,公家的錢能省一分則省一分,這不是作秀,張大官人花公家的錢心裡不踏實。
  洗澡之後,例行給幾位元愛人打了電話,打給秦清的時候,張揚明顯能夠覺察到她的情緒有些低落,以為她工作上遇到了什麼麻煩,關切道:“清姐,是不是新城的工作太忙?一個人應付不來?”
  秦清道:“不是,有這麼多人幫我,一切都開展的很順利,再說了,你把今年的招商任務都完成了,對我來說主要就是落實的問題。”
  張揚道:“我總覺著你有些不對頭,怎麼了?”
  秦清道:“沒什麼!”她的聲音透著一絲猶豫,有種欲言又止的味道。
  張揚道:“清姐,有什麼千萬別瞞著我,你要是不說,回頭我問海心去。”
  秦清道:“你千萬別問她,她回來東江後就被常書記叫回去了。”
  “回家了?來濱海的時候我都沒聽她說。”
  “應該是家裡有事吧。”
  張大官人道:“清姐,你到底有什麼事兒,你要是不說,我明天回東江找你去。”
  秦清道:“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遇到了點挺噁心的事兒。”
  “怎麼了?”
  秦清道:“不知是哪個別有用心的人往紀委那邊遞了一封舉報信,說我生活作風方面存在問題。”張揚一聽這事兒,馬上就想到了自己,他低聲道:“是我們倆的事兒?”
  “不是!”
  張大官人道:“到底怎麼回事?”
  秦清顯得非常難為情:“我跟你說,你可不許生氣。”
  張揚連連點頭:“你放心,我現在心胸寬廣的很。”
  秦清得到他的承諾後,方才道:“有人舉報我性取向有問題,說我和海心之間產生了超友誼的關係。”
  張大官人聽得目瞪口呆,這他媽誰啊?缺德!缺德到了極點,倆女人在一起也能被編造出緋聞來,張揚道:“清姐,這事兒從何說起啊!”
  秦清道:“我也覺著莫名其妙,可就是有舉報信送到了省紀委,劉副書記還專門找我談了話。”
  張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本來把常海心留在秦清身邊,就是想她們之間有個照應,可沒想到事情居然演變成了這個樣子:“劉書記說什麼?”
  秦清道:“舉報信上說我之所以這麼大年齡還不結婚,海心之所以不談戀愛全都是因為我們的性取向有問題,我們對異性不感興趣,而且過去我倆在一起做伴值班,一起逛街什麼的都被人拍了照片,你說這些人怎麼就這麼可惡?”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這他媽誰啊?真他媽敢想,要是讓我抓住他,我非捶扁他不可。”
  秦清道:“算了,反正我向劉書記解釋清楚了,我和海心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就是朋友關係。”
  “恐怕不僅僅是朋友關係吧,你們倆還是姐妹,同床共枕的姐妹。”
  “滾!”秦清含羞帶怨的罵道,這種時候,張揚還有心情開她玩笑。
  張揚道:“沒事兒,反正在官場裡你不折騰別人,別人就得想著法子折騰你,我要是在東江,這緋聞就落在咱倆身上了,我現在離得遠了,他們就往海心身上打主意。”
  秦清道:“在體制中,想和朋友走得近一些都不行。”想起常海心,秦清的臉上有些發燒,她們兩人當然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被張揚弄到了一張床上,彼此什麼沒有見過。秦清道:“張揚,有些時候,我真的想甩手不幹了。”
  張揚道:“清姐,你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這種小事根本打不倒你,再說了,沒影的事情,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性取向正不正常,只有我才有發言權。”
  秦清啐道:“你別說了,羞死了。”
  張揚道:“最近一段時間,我恐怕抽不出時間回東江,有時間你過來。”
  秦清嗯了一聲,然後又道:“劉書記的意思是,想讓海心換個地方。”
  張揚道:“啥?沒影的事情,憑什麼要換地方?”
  秦清道:“可能是常書記的意思。”
  聯想到常海心的父親嵐山市市委書記常頌的剛烈脾氣,那可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常頌極重名譽,說不定他會因為這件事逼迫女兒返回嵐山。

卷十 第917章 家庭紛爭
  秦清和常海心遇到了麻煩,張揚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他本想找劉豔紅問問這件事兒,現在時間雖然不是太晚,可他冒冒然去問劉豔紅,總覺著有些不好,就在張揚決定還是先給常海心打電話安慰她以下的時候,劉豔紅先給他打來了電話。
  張揚心說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巧,我正準備找你,你先找我來了。
  劉豔紅首先問了張揚的近況,然後告訴張揚,她這個週末去江城公幹,如果張揚有空,希望他抽時間去江城一趟,她有些事想找張揚當面談談。
  張揚一口應承下來,最近這段時間他反正也沒打算進行什麼大動作,濱海距離江城開車也就是三個小時,劉豔紅找他肯定有重要事情,不然她在電話中就向自己說了。
  張大官人旁敲側擊道:“劉姐,最近我聽說一荒唐的事兒,不知該不該問。”
  劉豔紅道:“你小子不必拐彎抹角,有什麼話只管說。”
  張揚道:“我聽說最近有人把秦書記和常海心舉報了?”
  劉豔紅笑道:“張揚啊張揚,你消息倒是滿靈通的啊,離開東江這麼遠,東江這邊的事情你清清楚楚,是秦清還是常海心告訴你的?”劉豔紅何許人物,馬上就猜了個七八分。
  張揚笑道:“誰都沒說,我聽別人說的。”
  劉豔紅道:“既然你都說荒唐了,就別問了,官場中,生旦淨末醜,什麼樣的人沒有?過去不是有人說你和秦清之間有問題嗎?”
  張大官人乾咳了一聲道:“那啥……您怎麼又扯到我身上”
  劉豔紅道:“不遭人妒是庸才,秦清年輕輕的就擔任這麼重要的位置,有人看著眼紅也是理所當然,這官場中啊,沒完沒了的是非,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沒點心理承受能力是不行的。”劉豔紅發出這番感慨並不是沒有原因的,當初她也一度因為和宋懷明之間的緋聞,差點放棄了仕途,如今她已經挺過來了。
  張揚道:“人心險惡啊!”
  劉豔紅道:“你就別感慨了,自己把自己的事情料理清楚,別讓人在背後戳你的脊樑骨就行了,最近看到關於你的不少正面新聞,不錯啊,已經成了英雄人物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
  劉豔紅的話題又繞了回去:“秦清處理方方面面的事情已經很成熟了,這件事對她的影響不大,清者自清,上級對她也表示了充分的信任,不過海心那邊情緒有些低落,常書記也很生氣,十有八九是不想海心再回東江工作了。”
  張揚聽到這種情況,心情變得有些沉重了,和劉豔紅隨口聊了幾句就掛上了電話,他想了想還是給常海心打了個電話表示一下安慰,可常海心的手機關機了。
  聯繫不上常海心,張揚也不好這麼晚往她家裡打電話,只能採取曲線救國的路線,給常海龍打了一個。
  常海龍接到張揚的電話,聽他問起秦清和海心的事兒,也不由得歎了口氣道:“要是讓我抓住那個詆毀海心的傢伙,我非把他的門牙給敲掉不可!”
  張揚笑道:“捕風捉影的事兒不用放在心上。”
  常海龍道:“我當然不信,可是這次我們家老爺子火氣很大,這兩天乾脆把海心給禁足了,手機也被他收繳了過去。”
  張揚這才知道常海心的電話始終打不通的原因,他笑道:“常書記就是那個脾氣。”
  常海龍道:“海心表面柔弱,可性子卻是我們兄妹三個裡面最要強的一個,目前跟我爸冷戰著呢。”
  張揚道:“前兩天到我這裡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出了這種倒楣事。”
  常海龍道:“張揚,你要是有時間,跟我爸打個電話,他一向對你都很信任,你說話他應該聽得進去。”
  張大官人暗自汗顏,要是常頌知道自己早就把他女兒給那啥了,以他的火爆性子,能饒了自己才怪。
  常海龍道:“不聊了,我還有事兒。”
  其實常海龍並沒有什麼事情,他是聽到了外面的爭吵聲。
  爭吵來自于常頌和常海心父女兩人,常頌這次做得很堅決,不但扣下了常海心的手機,連她的身份證護照也一併扣下了。常海心當然覺著委屈,認為父親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委屈的就要掉下眼淚:“爸,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有自己的自由!”
  常頌怒道:“我是你爸,這個家裡我說了算,我說過,不許你再去東江上班,那邊的手續我來負責。”
  “你怎麼可以這樣?分明是不相信我!”
  常頌道:“你還沒有結婚,戀愛都沒有談過,別人這麼說你,你不在乎?”
  常海心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和秦清之間根本沒有那種事情,當然不怕人說。
  常頌道:“你不怕,我怕,我好好的閨女憑什麼讓人指指戳戳?總之一句話,從現在起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嵐山,哪兒都不許去。”
  “你太霸道了,太自私了!”
  一旁袁芝青勸了一句道:“老常,你別生氣,好好跟海心說。”
  常海心道:“憑什麼啊?你憑什麼把我當犯人一樣控制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什麼事我都有分寸。”
  常頌道:“在我眼裡,你這輩子都是一個小孩子!”
  常海心憤然站起身,眼圈紅紅的往自己房間內跑去,差一點和下樓的常海龍撞個滿懷。
  常海龍叫了她一聲,常海心沒有理會他,沒過多久,就傳來她重重的摔門聲。
  常頌怒道:“還反了她了!”
  袁芝青歎了口氣道:“老常,不是我說你,就算要教訓女兒也要好好說,你看你的脾氣,這麼多年始終不改。”
  常海龍在一旁坐了下來,常頌瞪了他一眼道:“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幹什麼?想添亂?”
  常海龍道:“爸,海心的事兒你信嗎”
  常頌瞪大眼睛道:“屁話,捕風捉影的事兒,我怎麼會相信?我當然相信自己的女兒。”
  “既然你不信,你又何必發這麼大的火?還把海心的手機和證件全都沒收了?”
  常頌振振有辭道:“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她,你都不知道外面傳得有多氣人!”
  袁芝青道:“既然沒影的事情,你又何必當真,我就不明白了,女兒在外面受了委屈,你非但不體諒她,反而在傷口撒鹽,在家裡用這種方法折磨她,她不委屈才怪。”
  常頌道:“你們什麼意思?合著我保護海心是我的不對了?我不讓她去東江上班,是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你們想想,現在她回去上班,別人在背後指指戳戳,風言風語的,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受?一個女孩子,名聲最重要。”
  常海龍道:“那您也不能把她關在家裡吧?”
  常頌道:“我說要把她關起來了嗎?只要她願意,隨時都能上班,回來嵐山,我給她安排就是。”說完他也歎了口氣。
  常海龍起身道:“我去勸勸她。”
  來到常海心的臥室門口,敲了半天,才見常海心過來開門,眼睛都哭紅了。
  常海龍笑道:“怎麼?真生爸的氣了?”
  常海心抽抽噎噎道:“他那人實在太霸道……”
  常海龍道:“剛剛張揚打電話過來問你的情況。”
  常海心一聽,俏臉不覺有些發熱,小聲道:“連他都知道這件事了?”
  常海龍點了點頭道:“大家都很關心你,海心,我覺著咱爸也是為你好,你也就別跟他扭著來了,既然想讓你回來,你就順從他一次,在東江在嵐山又有什麼分別?”
  常海心道:“他的態度你都看到了,我要是在他身邊工作,還不得被他日盯夜防,我連起碼的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常海龍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建議道:“乾脆你去張揚那裡幹得了,他正在招兵買馬,你去那邊也多個幫手,而且離咱們老爺子遠,山高皇帝遠的,他也管不了你。”
  常海心一顆放心怦怦直跳,二哥的這番話說中了她的心裡,如果真的能夠去濱海工作,那當然最好不過,可常海心嘴上卻不能表露出來,顯得有些生氣道:“憑什麼啊?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麼要離開現在的工作崗位?”
  常海龍道:“你好好想想,早點休息吧!”
  常海龍離開房間回到樓下,看到父母還在那裡坐著,常頌見兒子出來,向他招了招手。
  常海龍來到父親身邊。
  常頌關切道:“你妹沒事吧?”
  常海龍笑道:“就是說你霸道!”
  常頌道:“我那是關心她!”
  常海龍道:“爸,海心不小了,你關心她也不能像對待小孩子那樣。”
  袁芝青跟著點頭道:“對,老常,你這個死腦筋該改一改了。”
  常頌道:“總之不能讓她再回東江了。”
  常海龍道:“我倒有個主意,這次我和海心去濱海,張揚目前在濱海那邊缺可靠的人手,不如讓海心去那邊工作,反正早晚都得經歷下基層鍛煉這一過程,乾脆現在讓她去,有張揚在那邊照應,肯定吃不了虧,而且我最近的工作重心在江城那邊,距離我也近。”
  常頌道:“這事我考慮考慮再說!”
  張大官人的北港之行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是去拜會一下各位領導,市委書記項誠那邊是需要預約的,市長宮還山去京城公務未歸,張揚先去了組織部長孟啟智那裡,畢竟上次他是省組織部長焦乃旺直接領過來的,在某種意義上直接繞過了孟啟智,張揚這次來也算是向市組織部長報到。
  孟啟智對張揚的態度很熱情,身為組織部長,他對張揚的履歷背景查得清清楚楚,他把張揚請到辦公室內坐下,笑眯眯道:“張揚,今天怎麼有空啊?”
  張揚道:“我一直都很閑啊!”
  孟啟智心說這話回答的,身為縣委書記,你剛剛任職就說很閑,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孟啟智讓秘書給張揚泡了杯茶,張揚喝了口茶道:“我今天過來,是應項書記的要求,去黨校做個報告。”
  孟啟智對這件事並不清楚,不過稍稍一想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為張揚救人的事情,所以說年輕人鋒芒太露不是好事,這兩天鋪天蓋地全都是他的新聞,項書記十有八九不高興了。
  當官的心中有數,嘴上卻很少點破,孟啟智假惺惺道:“張揚,最近大家都在談論你救人的事情,新聞我也看了,你是有勇有謀,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項書記讓你去黨校作報告,就是想用你的例子去教育其他的年輕幹部,好事啊,證明領導對你的重視和欣賞。”
  張揚心說這種重視不要也罷,自己剛來北港就被項誠給盯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孟啟智道:“張揚啊。到濱海有一周了吧,感覺怎麼樣?工作還適應嗎?”
  張揚道:“還不錯,大家對我都挺好的。”
  孟啟智微笑點頭,他對張揚的態度還是很和藹的:“如果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困難只管找我。”
  張揚道:“我記得了。”他看了看時間,起身告辭道:“我得走了,上午和黃部長約好了要和他一起去黨校。”
  孟啟智道:“這麼急啊,我還想留你中午一起吃飯呢。”
  張揚笑道:“孟部長和我別那麼客氣,有時間我做東請您。”
  孟啟智親自把張揚送到了門外。張揚離開組織部之後,直接來到了市委宣傳部,他和市委宣傳部長黃步成約好了十點鐘在辦公室見面,可來到市委宣傳部才知道黃步成臨時出門去辦事了。
  黃步成的秘書聽說張揚是濱海縣委書記之後,對他也非常的熱情。把他請到休息室內就坐。
  張揚在休息室坐了十多分鐘,仍然沒見黃步成回來,心中有些不爽,這黃步成也太不守時了,明明是之前就約好的事情,現在我過來了,你給我唱了一出空城計,該不是故意想讓我在這裡等你吧?
  黃步成沒到,不過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顏慕雲到了,顏慕雲的另外一個身份是北港市電視臺台長兼黨組書記,她平時的辦公地點都在電視臺,很少來市委宣傳部,今天剛巧來市委辦事,聽秘書說濱海縣委書記張揚在這裡,所以她主動過來和張揚見上一面。
  張揚望著從外面走入的這位氣質高貴的中年女性,他不認識顏慕雲,還以為對方是和自己一樣來找黃步成的,秘書引著顏慕雲來到張揚面前,向他介紹道:“張書記,這位是我們市電視臺的顏台長。”顏慕雲在外面介紹自己的時候,總是強調自己在電視臺的職務,對於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這個身份卻很少提及,外人都以為她不喜歡別人稱呼她的副職,顏慕雲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
  張大官人聽說對方是電視臺台長,趕緊站了起來,伸手和顏慕雲相握:“顏台長,您好,您好!”
  顏慕雲微笑道:“你第一次見我,我卻在電視上見了你無數次,你的新聞都是我親自審核的,小張啊,你很勇敢啊!”
  張揚對於喜歡打官腔的女人一直都沒什麼好感,可顏慕雲這個人卻做得恰到好處,雖然明明打著官腔,可是並沒有讓張揚感覺到她有任何的倨傲,張揚笑著回應道:“多謝顏台長對我的鼎力宣傳,如果沒有你們的包裝宣傳,我也成不了英雄。”
  顏慕雲笑得很開心,她放開張揚的手,在張揚身邊坐了下來。
  秘書趕緊去給她也泡了杯茶,不過是用顏慕雲自己的杯子,顏慕雲這個人有潔癖,別說是用公用的杯子,在公眾場合甚至都很少坐下,她肯陪張揚坐下,足以證明她對張揚的重視。

  張揚是不知道這些事的。
  顏慕雲道:“你的新聞是武意在做,至於後來選送到中央台,可不是我的主意。”
  張揚忽然想起武意說過北港電視臺台長是她阿姨,看來顏慕雲和武意的家庭關係非常密切,換句話來說,這也是一個很有些背景的女人,張揚微笑道:“顏台長,以後歡迎您去濱海做客,我一定好好接待您,以感謝您對我的幫助。”雖然心中是有些埋怨的,可說出的話讓顏慕雲感覺到他是發自肺腑的感謝。
  顏慕雲微笑道:“今天來這裡是不是有公幹?”
  張揚道:“我和黃部長約好了今天要去黨校那邊,下午我有個報告會,項書記安排的。”
  顏慕雲道:“來多久了?”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自己已經等半個多小時了。
  顏慕雲向秘書道:“老黃這個人是不是又糊塗了,和別人約好的事情自己十有八九又忘了,小徐,你打個電話催催他。”這句話充分表明了顏慕雲在宣傳部的地位,一個宣傳部副部長敢說這樣的話,沒有相當的底氣是不可能的。
  秘書小徐面露難色,要是他打電話催促黃步成,這不是挨訓找竅門嗎?
  張揚能夠體諒他的難處,笑道:“不用,不用!”
  這時候剛巧宣傳部長黃步成到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入休息室內,人還沒進門呢,笑聲已經從外面傳來了:“慚愧,慚愧!張揚,我把和你約好的事情給忘了!”
  顏慕雲聽到他的聲音,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鄙夷表情,雖然是瞬息之間的事情,卻已經被張揚敏銳地把握到。張大官人馬上判斷出,這兩位宣傳部的當權者之間肯定不睦。
  黃步成的身材不高,可是步幅很大,走起路來步步帶勁,這和他過去曾經是軍人有著一定的關係,或許是真的感到有些歉意,他主動伸出了雙手,很熱情的握住了張揚的雙手,用力搖晃著,頗有些力道。
  黃步成的特徵很明顯,他的頭頂英年早謝,中間掉光了,油光滑亮,周圍有一圈頭髮,這就是傳說中的,周圍一圈鐵絲網,中間一個溜冰場。
  黃步成笑道:“張揚,讓你久等了,我剛才去郭副市長的辦公室,談談市委宣傳工作的近期重點,說著說著就忘了時間,你看,我都遲到了半個多小時,慚愧,慚愧!”
  張揚微笑道:“沒關係!”誰讓人家比他官大,讓他等等也是很正常的。
  顏慕雲道:“發生在別人身上我一定以為他是存心故意的,可發生在黃部長身上很正常,他經常連上班時間都給忘了。”
  黃步成笑了笑,可心中有些不悅,顏慕雲這句話不是在赤裸裸地打臉嗎?他微笑道:“小顏,你也來了?電視臺最近不忙啊?”言外之意是你忙你的事情去,老子不管你,你少他媽在這裡摻和。
  顏慕雲道:“今天不是要開內部黨組會嗎?”
  黃步成這才想起自己把這茬事情給忘了,他笑了笑道:“今天就不開了,時間來不及了。”
  顏慕雲道:“老黃,不是我說你,這麼大領導,不能整天糊裡糊塗的,要是不開會拜託您提前通知一聲,電視臺這麼多事我都放下,專程回來開會,你以為我時間很多啊?”
  黃步成老臉有些發紅,他和顏慕雲之間的不和由來已久,可今天畢竟是在張揚的面前,顏慕雲壓根就沒想給他面子,這他媽什麼世道,副職居然批評起正職來了。黃步成還算壓得住火兒,咧著嘴笑道:“這次怪我,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差,小徐,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讓你通知大家今天不開黨組會了?”
  秘書小徐一臉的冤枉,黃步成這分明是往自己頭上栽贓啊,你黃步成什麼時候說過不開會了?可當秘書的關鍵時刻就得為領導擋子彈,小徐硬著頭皮,帶著歉意道:“哦!對不起,黃部長,這事兒我給忘了!”
  顏慕雲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角色,她一看就知道其中的內情是什麼,冷冷看了小徐一眼:“小徐,你這樣的工作態度怎麼能行?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就不要留在市委宣傳部了,黨組會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還有什麼你不能忘的?你能幹就幹,沒那個本事自己走人,好好想想吧你!”
  小徐的臉紅到了脖子根,這絕不是臊的,這是惱的,心裡把兩位部長都罵了十八遍,我他媽也是人,我也有自尊,你們兩人嗆茬兒,幹嘛可著勁的折騰我,我他媽容易嗎我?

卷十 第918章 演講
  張大官人望著這位可憐的秘書,心中也是同情氾濫,真不容易,夾在兩位領導之間真是受苦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君不見無數領導都是從這樣忍氣吞聲一路走過來的,忍過去,你還有前途,忍不了,你就是自斷前程。現在你不摧眉折腰的當孫子,以後哪還有當爺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張大官人的運氣的。
  小徐果然忍了也認了,當孫子就當孫子吧,幹得就是孫子活,沒啥可怨的。
  顏慕雲借題發揮了一通之後,起身離去,臨走之前,又向張揚笑了笑道:“小張有時間來我們台裡做客!”
  張揚點了點頭,看著顏慕雲遠去,再看黃步成的那張臉,已經氣得發紫。張大官人心中暗樂,讓你丫忘了,讓你丫給老子擺譜,挨駡了吧?做人莫裝逼,裝逼被雷劈,老子不收拾你,老天自會派人收拾你。
  黃步成本來是約了張揚一起去黨校的,可經顏慕雲這麼一鬧騰,心情頓時跌到了穀底,氣得他把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麼事情都給忘了。
  張大官人也是無意中遇到了黃步成和顏慕雲之間的摩擦,他全過程保持沉默,有道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兩人他都不瞭解,當然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張揚最大的感觸就是當秘書太不容易,看看小徐剛才受到的夾板氣,換成自己,早就甩手不幹了。
  黃步成這個人的記性的確不太好,被顏慕雲一打岔,氣得頭昏腦脹,看著張揚。他居然來了一句:“張揚……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張大官人這個鬱悶呐,這貨究竟怎麼當上的宣傳部長,腦袋也太不好使了,明明是你把我約來的,自己遲到了不算,居然還把約他過來的目的給忘了。張揚笑道:“黃部長,咱們不是約好了去黨校嗎?”
  黃步成經他提醒這才想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道:“你看我這記性。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張揚心說你丫頭發就快掉光了,可腦子不能掉啊,宣傳部長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位子,是我黨的喉舌,是把握輿論大勢的關鍵。這樣的位子怎麼可以讓一個糊塗蛋來幹?雖然和黃步成只是第一次見面,張大官人對這廝壓根沒留下一丁點的好印象。
  黃步成道:“張揚,你等我一下,我去整理一下。”說是去整理,事實上是去了洗手間。黃步成有個毛病,一生氣就肚子疼,肚子一疼就得去洗手間。
  張揚只能繼續等下去,本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可沒想到黃步成這次又去了二十多分鐘,等他再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十五了,張揚在宣傳部足足等了他一個多小時,心中對黃步成更是反感。
  秘書小徐已經把車安排好了,張揚跟著黃步成一起上了他的奧迪,黃步成上車之後道:“去黨校!”
  張揚悄悄看了他一眼,這次黃部長總算沒把正事給忘了。
  黨校位於北港市南郊,車程十五分鐘左右。來到黨校,汽車直接來到了黨校食堂,原來黨校方面已經安排好了,中午在這裡宴請宣傳部長黃步成一行,這一行中當然包括張大官人在內。
  黨校方面有三位副校長,一位教導主任,一位辦公室主任參加了這次宴請。這幾位張揚沒多少印象,不過辦公室主任季曉芳給張揚留下的印象頗深。
  季曉芳三十歲,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打扮時髦,嫵媚動人。最關鍵的是會說話,能喝酒。
  幾句話就把宣傳部長黃步成給逗得眉開眼笑,喝酒的時候,季曉芳顯然承擔了勸酒的重任,她嬌柔婉轉道:“張書記,我這兩天都在關注電視新聞,當時就納悶了,我覺著新聞聯播什麼時候開始插播偶像劇了,這位英俊的男主角是誰?到後來才知道敢情還不是偶像劇,是電視新聞,裡面的偶像明星原來是我們新來的濱海縣委書記。”
  張揚樂了,這女人不是一般的會說話,他笑道:“季主任,你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我這樣,實在不敢當什麼青春偶像,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從農村出來的苦孩子。”
  季曉芳道:“張書記太謙虛了,你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有多火,我們黨校的年輕女老師女幹部都把你視為偶像,多少未婚的女孩子都把你當成了夢中情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大官人明知道她在恭維自己,可聽起來還是感覺到舒服。又有哪個男人不想成為所有美少女的夢中情人?張大官人的自尊心明顯得到了滿足,所以季曉芳端著酒敬他的時候,張揚很痛快地就接了過來,一仰脖小二兩酒就喝了個乾乾淨淨,別的不說,單單是喝酒的氣魄就把在場的人都給震住了。
  季曉芳道:“張書記真是海量啊!”
  張大官人喝完了這杯酒,馬上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喝這麼多的,下午還要給那幫幹部做演講,喝這麼多酒總是不好。他笑道:“我酒量一般,不過就是喝酒利索一些。”
  黃步成道:“張揚啊,我早就看出你是個痛快的年輕人,來,咱們幹兩杯杯,我借著這杯酒表示對你來到北港工作的歡迎,同時也表達我今天讓你等這麼久的歉意。”
  張揚笑道:“黃部長,您太客氣了,咱們還是一杯雙意吧,我下午還得演講,真要是喝多了,上臺胡說八道,豈不是要丟人了。”
  在場人都笑了起來,黨校副校長胡金健道:“誰不知道張書記是海量,有道是,酒能助興,這點酒根本醉不了你,喝點酒還能有助於你的演講發揮呢。”
  黃步成笑道:“金健同志,你別把每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喝多了話就多。”
  胡金健也是個好酒之人,而且基本上每喝必醉,醉了之後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聽黃步成這麼說,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張揚道:“黨校的環境不錯,軟硬體設施一流,比起我們濱海縣黨校真是一天一地,以後我得向市里打申請,爭取市里給我們撥點款,把縣黨校的環境改造一下。”
  黃步成道:“到底是縣委書記,三句不離本行。”
  季曉芳道:“張書記,以後您可要經常來我們黨校授課。”
  張揚道:“我屬於一瓶不滿,半瓶咣當,過來一次還能講出點東西,下次來,我就肚裡沒貨了,做人最重要是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耐我自己清楚,黨校這種地方臥虎藏龍,沒有一定的膽色我還真不敢過來。”
  胡金健道:“誰不知道張書記膽色過人,不然也不會做出捨己救人的英雄事蹟。”
  張揚笑道:“我這次來黨校可不是膽色過人,項書記發話了,趕鴨子上架,我不來也不行啊。”
  黃步成笑道:“這是項書記給你的榮譽,別人想要這個機會都沒有呢,你可不能有怨言啊。”
  張揚道:“我可不敢有怨言,我就是有點忐忑,害怕自己回頭上了講臺說不出話來。”
  季曉芳道:“今天人不多,黨校本身的員工加上培訓班的學生五百多人,還有五百多人是聽說你要來演講,臨時主動要求前來的各企事業的基層幹部。”
  張大官人沒想到這裡居然召集了一千多人等著他,額頭上有些冒汗了:“那啥……一千多人,坐得下嗎?”
  季曉芳笑道:“回頭去操場上講,兩千人也坐得下!”
  張大官人把杯中酒喝完,拿起桌上的紙巾把腦門上剛剛驚出的汗給擦掉:“那啥……我還真沒想到這麼大場面,要不,我準備一下。”其實這貨心裡一點都不緊張,面對一千多人都要緊張,還怎麼當大官?張大官人那是見慣風浪的主兒,他只不過是在這幫人面前裝裝樣子罷了,至於額頭的冷汗,那是他用內力逼出來的。
  看到張揚的模樣,在場人都以為他緊張了,黃步成暗笑這小子沒經過場面,這點事都緊張成這幅模樣,以後還怎麼做大事?
  胡金健道:“張書記,我敬你一杯,預祝你下午演講成功。”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這幫貨沒有一個好東西,明知道老子下午就要上臺演講,還憋著勁想把自己給灌多了,我要是真禁不住勸,被你們給弄多了,豈不是成了北港的笑話。
  張揚端起酒杯道:“最後一杯,喝完這杯酒,我得休息準備一下,來了這麼多人,我總不能讓大家失望而歸,您說對不對啊黃部長?”
  黃步成聽他這麼說,也只好笑了笑道:“張揚說得對,得讓他休息準備一下,正事要緊,正事兒要緊。”
  胡金健道:“張書記,我看你有些緊張,其實你沒必要緊張,就當在縣裡做工作報告一樣,演講這種事情,越是放鬆,發揮才能越好,你越是把它當成一回事兒,越是緊張。”
  胡金健的這話倒是不錯,可是他並不知道,張大官人一點都不緊張,就算去中央黨校做演講,這廝眼皮都不會眨一下,一個北港黨校,還真沒被他放在眼裡!
  季曉芳要排張楊去她的辦公室休息,演講安排在下午三點,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張揚在沙發上坐了,季曉芳給他泡了一杯茶,笑了笑道:“張書記,您先在這兒休息,我去看看會場的佈置情況。”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忙!”
  季曉芳走後,張揚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剛剛休息了沒多久,手機就響起來了,打來電話的是武意,她知道張揚今天下午要來黨校演講,所以想要過來捧場。
  張大官人對武意所謂的捧場持高度懷疑態度,武意知道張揚害怕什麼,笑道:“你放一百個心,我這次真的只是為了捧場,就我一個人過來,沒有攝像,沒有導播。”
  張揚道:“那你就來唄!”
  武意道:“我已經在黨校了!”
  張大官人聽說她已經到了,也不好意思躲著不見,告訴她自己就在黨校辦公室。
  武意沒多久就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張揚打開房門讓她進來。
  武意道:“呵,一個人躲在這裡忙裡偷閒啊!”
  張揚道:“馬上就得上臺了,據說得來一千多口子人呢,我怎麼都得準備準備。”他向武意的身後看了看:“沒其他人跟過來吧。”
  武意在沙發上坐下道:“我都說過了今天專程過來捧場的,你既然不想出名,我才懶得折騰呢。”
  張揚點了點頭。
  武意又道:“可是我看到北港日報的記者來了,你今天作報告的事情,肯定還是要有人報導的。”
  張揚道:“自從上了新聞我就沒清淨過。”
  武意道:“你別怨我,又不是我讓你來演講的。”
  張揚靠在沙發上:“對了,你和顏慕雲很熟?”
  武意道:“是啊,她是我阿姨!怎麼?你見到她了?”
  “今天我去市委宣傳部剛好在那裡遇到了她。”
  武意道:“我阿姨人不錯的。”
  張揚笑了笑,並沒有將顏慕雲和黃步成今天的那場唇槍舌戰說出來。
  時間過得很快,張大官人在黨校一幫領導的陪同下來到主席臺,宣傳部長黃步成吃過飯之後就走了,據說是身體有些不適,原定他的講話也取消了,張揚感覺他十有八九是喝多了,而且黃步成那種級數的官員自然沒興趣聽他的報告會。
  黨校副校長胡金鍵用激動的聲音宣佈張揚的到來,現場響起了一片掌聲,一千多個人倒是有多半人鼓了掌,但是張揚還是聽出了掌聲並不熱烈,這也難怪,報告會是項誠要求的,聽報告的這幫幹部顯然對這種政治宣教味很濃的講演沒什麼興趣,很多人認為聽這種報告就是浪費時間。
  張揚把麥克風拉到自己的面前,慢條斯理的從兜裡掏出了傅長征為他準備好的講演稿。
  看到臺上的張揚拿出那一遝講演稿,台下的聽眾們在心底越發的不屑了,在場一千多號人大大小小都是幹部,其中不乏口才絕佳之輩,更有作報告之時,不用稿件,談笑風生滔滔不絕者。對一名党的幹部來說,口才實在是太重要了,你不但要會做,還得會說,你不說誰知道你幹了什麼?
  張揚把講演稿放在一旁笑道:“我還是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張揚,男,二十七歲,江城春陽人,現任北港市濱海縣縣縣委書記,今天我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領導讓我來,我其實自己不想來,可又不敢不來。”
  現場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這位年輕書記的開場白倒是別具一格,關鍵的一點是,他沒有看稿子。
  張揚繼續道:“剛才我上臺的時候還是充滿信心的,因為我抱著和大家交流的態度,可當我坐下來之後,聽到大家的掌聲,我的信心頓時打折了,因為我坐在上面看得清楚,在場的各位有三分之二的鼓掌了,還有一部分沒鼓掌,就算鼓掌的,掌聲也不熱烈,證明大家對我不是那麼的歡迎……”
  張大官人的話被熱烈的掌聲打斷,張揚笑道:“這掌聲不是歡迎,是你們對我的反擊和抗議。”
  現場傳來了笑聲,掌聲越發熱烈了。
  張揚道:“其實我不喜歡聽領導作報告,原因很簡單,枯燥乏味,每次我聽領導作報告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領導講話,有馬三立老先生的水準就好了,站在舞臺上,一個段子說完,大家接著期待著下一段,鼓掌那是發自內心的,希望老先生能多說一段,有些時候,領導作報告,我們的掌聲也很熱烈,為啥啊,因為我們同時感覺到如釋重負,謝天謝地,您總算講完了!”
  現場笑成了一片,掌聲雷鳴般響起。張大官人顯然成功的把這幫與會聽眾的情緒給調動起來。不少人在台下竊竊私語,想不到這小子雖然年輕,口才卻是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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