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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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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71章 你看你月亮的臉
  每個單位都有能人,不過能量大小不同,院辦主任馬明濤就是一個能人,他的能耐在於善於打聽消息,按照小張書記的指示,他很快就打聽到鬧事病人的資料,女的叫吳玉琴,男的叫周長倫,兩人都是熱電廠的工人,周長倫家裡兄弟眾多,馬明濤把他每一個兄弟姐妹的工作單位乃至門牌號碼全都查的清清楚楚。
  張大官人收到這些詳實的資料後,就好辦了,首先通過熱電廠廠方的關係給兩口子壓力,你鬧事不是嗎?我就讓人查你曠工,不但查你們倆,我連你們兄弟姐妹親戚鄰居一併查起,老子有這個能力。
  長毛常七斤這種人也是要用得,在張揚看來,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能叫人,老子一樣能讓這幫人為我所用。
  不出兩天這小倆口就害怕了,原本態度強硬的他們主動來到了醫院處,提出答應私了,醫務處主任付洪林其實過去已經拿出了方案,除了減免全部醫療費用以外,再賠償給他們三萬塊,只不過他們兩口子堅持要十萬,這件事才鬧成了眼前這幅狀況。再次談判的時候,付洪林的態度也變得相當強硬,醫療費用可以減免,但是賠償一分沒有,因為這次他們圍堵醫院大門的行為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影響了醫院的收入,如果細算經濟損失,應該是院方向他們索要賠償,幾番爭執之後,最終醫院答應象徵性的賠償五千塊。
  張揚早就想到了事情的最終結果,有了這件事,以後想必敢來醫院鬧事的人會少很多,通過薑亮的關係,他和分管轄區派出所溝通了一下,畢竟這種事情無法完全避免,當地派出所的支持是極其必要的,從這方面也體現出過去醫院和當地派出所的關係不好。
  張揚對醫療糾紛的處理無異于一個驚雷在婦幼保健院內炸響,困擾醫院很久的糾紛問題,在新任小張書記的處理下,不到一周的功夫就得到了圓滿解決,而且最終的結果是醫院完全佔據了主動,短短的時間內,張揚的聲威已經迅速躥升起來,醫院職工看這位年輕書記的目光已經從剛開始的懷疑和不屑,變成了一種敬畏。
  嚴世東就是在醫院發生巨大變化的時候返回的春陽,在途中他已經聽說了張揚擔任婦幼保健院書記的事情,對這件事情從心底感到不舒服,一個臭未幹的年輕人竟然被派來做黨支部書記,這件事肯定和他身後的背景有關,最近一段時間,關於張揚和秦清之間的緋聞傳得滿天飛,嚴世東當然也聽說了這件事,他最初在處理和張揚之間關係上所定下的基調是和平共處,互不干涉,因為他知道張揚到這裡只是臨時走一個過場,也許屁股都沒把凳子坐熱就會走人,只要張揚不過多的干涉醫院內政,他會秉承著互相尊敬的準則,事實上在醫療系統內,院長和書記之間多數都秉承著這個原則,然而張揚進入醫院之後,所採取的一系列雷厲風行的動作,卻預示著他不會甘於平淡,他在一開始就已經表現出對權力強烈的掌控欲,這讓嚴世東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
  嚴世東返回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各科室多數都房門緊閉,他微微一怔,很快就知道,所有人都在會議室裡開會,嚴世東的心裡頓時有種空蕩蕩的失落感,對一個領導人來說,開會是最能顯示自己權力的時候,現在張揚正在搶奪本屬於自己的這種權力,搶奪自己的快感,嚴世東在短時間內已經把張揚放在了自己的敵對面,媽的,他這是要奪權啊!
  嚴世東悄悄走入了會議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主席臺上,很少有人留意到他。
  張揚正在神采飛張揚的講著,隨著在官場中混的越來越久,這廝的開會發言能力和鼓動能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他今天所講的主題是立足現狀謀求發展。
  嚴世東越聽越不是滋味,醫院的業務發展跟你這個當書記的有個狗屁關係?你真是鵠占雀巢,老子不在家,你這只猴子就想當大王嗎?
  張揚的話講完,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掌聲落下的時候,還有一個聲音在繼續,所有人都把頭轉了過去,這才發現嚴世東院長站在那裡,慢慢鼓著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張揚笑眯眯看著嚴世東,雖然相隔距離很遠,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從這鼓掌方式就已經知道,嚴世東一定對自己產生了看法,張揚並不喜歡戰爭,他也沒有和嚴世東為敵的打算,可是這廝的性子到了哪裡都是喜歡出風頭的那種,除非別人甘心做老二,否則,這種戰爭是必然而然發生的事情。
  嚴世東緩步走向主席臺,馬明濤和幾名中層幹部慌忙站起身來,畢竟嚴世東才是醫院的真正大佬,這兩天他們都被小張書記的拉風行為鼓勵的昏頭昏腦,看到嚴世東,這昏昏然的頭腦頓時清醒了一些,看來馬上要面臨站隊的問題了,麻痹的,不過眼前這形勢還真不太能看清楚。
  嚴世東看了看張揚,發現這廝根本沒有讓位的打算,只能挨著他坐下,張揚根本沒有起身的意思,老子代表党,你們要團結在党的周圍,以我為中心,想讓我給你挪位置,就是想讓黨給你挪位置,沒門!
  雖然是一個細節,會場的所有人卻都看出來了,敢情這小張書記是要奪權呐,現在沒有人再覺得張揚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家是真有本事,無論是單挑還是群毆,小張書記都很有一套。
  嚴世東慢條斯理道:“我剛剛回來,所以新近院裡發生了許多的事情都不清楚,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尤其是張書記!”說話的時候他看了看張揚,臉上帶著笑容,可這笑容中顯然沒有太多的友善。
  張揚笑了一聲:“都是給黨和人民工作,這醫院既不是我的也不是嚴院長的,太客氣了!”
  台下響起三三兩兩的笑聲,誰都能聽出來張揚對嚴世東院內權威的挑釁。
  嚴世東清了一下嗓子道:“我們醫療系統,是一個特殊的行業,凡事要以人為本,治病救人,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責任,對待病人應當以得為先!急病人所急,需病人所需,我們要奉行一個原則,寧肯醫院吃虧,不可以讓病人吃虧,寧肯自己吃虧不能讓醫院吃虧……”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張大官人拿出手機,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接個電話!”這廝轉身走出門去。
  嚴世東氣得臉色鐵青,被他這一打斷也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擺了擺手道:“散會!”事後嚴世東才想起,這聲散會原不該自己說的,畢竟主持召開會議的是張揚,可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老子看你不爽,老子就是要散你的會,你能怎麼著?
  張揚能夠想到嚴世東對自己的怨恨,從嚴世東返回醫院,他還沒有主動拜訪過自己,對一個醫院的院長和書記來說,這種現象是極不尋常的,嚴世東從一開始就擺出了和張揚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你不是倡狂嗎?你不是想奪權嗎?老子不睬你!你充其量也就是來打打遊擊,過兩天就得滾蛋,我正規軍犯不著和你一般見識,然而嚴世東想和張揚徹底劃清界限的事情還是不可能的。
  張揚找到了他,提出一個發展方案,在醫院西南角的小樓內成立醫學美容中心。
  嚴世東聽張揚說完方案馬上就搖頭:“張書記,咱們是婦幼保健院,醫學美容中心跟我們挨得上嗎?再說了我們醫院的情況你應該瞭解了,哪有錢啊?”
  張揚笑道:“嚴院,我沒說讓醫院出錢啊,現在有人願意出錢在咱們醫院投資,咱們只需要提供場地,每年坐等分成就行了。”
  “還是不行,我們是國家事業單位,不能讓那些私人進來胡搞,以後出了責任誰來承擔?”
  “我來承擔!”張揚大聲道。
  嚴世東看了看他:“張書記,做事情不是僅僅靠感情和衝動就可以的,我們想要發展,必須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來。”
  “什麼叫感情和衝動啊,我也是做過調查的,此前我進行過春陽消費群體的詳實分析,我還徵求過本院多位專家的意見,您口口聲聲要開源節流,我現在就是幫助醫院開源,醫院想要發展,單憑著您過去傳統的思路是不行的,現在春陽醫療系統內,經濟效益最差的就數我們醫院,身為醫院領導,我當然要為咱們的職工考慮。”
  嚴世東心中暗罵,領導?你算個狗屁的領導,我才是領導,可這些話表面上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冷冷道:“醫院的效益差和方方面面的原因都有關,不是搞個美容院就能起來的。”
  “局部帶動總體,嚴院,我們可以把醫學美容中心當成試點,假如成了,我們可以將之推廣開來,就算不成,醫院也沒有什麼損失。”
  嚴世東被這廝逼得已經實在沒有什麼辦法,不耐煩道:“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反正醫院是沒有一分錢!”
  張揚道:“有您這話就成,我當你答應了啊,醫院錢沒有,人總是有的,到時候我想……”
  “你打住,醫院的每個人員都有正式編制,你別想讓他們去給私人老闆打工,這件事傳到縣裡我們都不好交代。”
  張揚笑道:“你放心,這事兒我來辦!”
  張揚之所以興起在婦幼保健院成立醫學美容中心的念頭,全都是因為楚嫣然的提醒,張揚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趙新紅,想不到得到了趙新紅極度的贊同,趙新紅認為春陽表面上很窮,可是愛美的女性絕不是小數目,更何況和醫院聯合成立醫療美容中心,可以在發票上做文章,只要醫療報銷搞定,不愁生意不紅火,現在許多市級醫院已經開始這麼幹,張揚越來越發現趙新紅是個對金錢嗅覺極其敏感的女人,可能是死裡逃生的經歷,趙新紅的身上反彈般耀發出強烈的生命光輝,她比過去更加認真地面對生活。
  楚嫣然和林秀一起在週六下午來到春陽,這次並沒有開她的紅色牧馬人,而是換了一輛豐田子彈頭,還有一名專職的司機。
  林秀今年四十二歲,保養得很好,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要年輕許多。
  楚嫣然今天穿的很淑女,長髮披肩,火紅色的連衣短裙,腰部束著白色寬腰帶,更顯得身材玲瓏有致,一雙修長的雪白美腿曲線誘人,足蹬水晶細根涼鞋,晶瑩的腳趾上塗抹著淡粉色的丹蔻,清純之中流露出一種盛夏般的熱情之美。
  張揚上下打量著她。
  楚嫣然看到他賊溜溜的眼神,不禁啐道:“看什麼看?沒見過?”
  張大官人咽了口唾沫:“這裙子短了點,那啥,咱家東西都被人家白看了!”
  “滾!是我自家的東西!”楚嫣然罵了一句,心裡卻甜絲絲的,這時候林秀走了過來,她慌忙停住說話,把林秀介紹給張揚認識。
  張揚笑著向林秀伸出手去:“林董好!”
  林秀笑道:“什麼林董啊,嫣然才是真正的董事長,你就是張揚啊,過去我可沒少聽嫣然提起過你。”林秀的這句話顯然在暗示著什麼。
  張揚樂呵呵道:“沒辦法,我這人特招女孩子待見,認識我的女孩子都把我掛在嘴上。”
  楚嫣然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張揚啊,你可真不要臉!”
  林秀卻笑了起來:“小張的性子我很喜歡,你也別林董林董的叫著,如果看得起我,跟嫣然一起叫我林阿姨吧。”
  “林阿姨,你別說,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叫出口,您太年輕了,哪有這麼年輕的阿姨啊!”
  林秀樂得眉開眼笑,轉向楚嫣然道:“張揚可真是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嘴巴,難怪你這麼惦記他!”
  楚嫣然一張俏臉紅的像蘋果一樣:“誰惦記他,就他那熊樣!整一個農民!”
  張揚並沒有跟楚嫣然計較,農民怎麼著,我是農民我自豪,話說你一名門閨秀還不是每天在我這農民的屁股後面轉啊。
  張揚沒有忘記今天的主要任務,首先帶著林秀和楚嫣然考察了一下婦幼保健院的基礎設施情況,來到那座小樓前,林秀剛才已經觀察過周圍的情況,又裡外詳細看了看這座三層小樓,對大體情況基本上還是滿意的,這時候副院長趙新紅也趕到了這裡,張揚把具體的事情交給趙新紅,楚嫣然也對這些事沒有太多的興趣,她之所以來投資全都是看在張揚的份上,說穿了她就是想見張揚,有了這間醫療美容中心,以後她就有更多的理由前來春陽了。

  張揚陪著楚嫣然去參觀下自己的辦公室,剛剛遠離林秀和趙新紅的視線,楚嫣然就抓住張揚的手臂狠狠擰了一把,痛得張大官人慘叫了一聲:“我靠,你有毛病啊!”
  楚嫣然洋洋得意道:“讓你再滿嘴跑火車!”
  張揚四處看了看:“丫頭,咱能注意點影響嗎?我是党的幹部,這麼多群眾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呢?”
  楚嫣然看了看周圍走過的小護士道:“是不是小護士盯著你啊?”
  張揚歎了口氣:“我這才發現,像我這種風度翩翩的年輕才俊來到這婦幼保健院,簡直是羊入狼口,你看,這小護士每個人看我的眼光都跟狼似的,得虧我鎮定,我現在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如臨深淵,步步驚心,害怕稍有不慎我就會被狼給叼走了。”
  “就你這德性,就算有叼你的狼也是只瞎眼的母狼。”
  說話的時候,一位身材高挑,容貌俏麗的小護士迎面走來,向張揚甜甜笑了笑:“張書記好!”
  張揚樂得眉開眼笑:“你好,你好!”
  小護士羞答答垂下頭去,嫣然一笑,逃也似的向後面病區走去,張揚的目光仍然追逐著她的背影,楚嫣然妒火中燒,抬起高跟鞋的細跟兒,狠狠踩在張揚的腳面上,痛得張揚捂住腳背原地蹦了起來。
  “瞧你那個狼相,媽的,我這就返回荊山,什麼醫療美容中心,我不投了!”楚嫣然怒氣衝衝的轉過身去。
  張揚笑道:“真生氣了,你吃醋?你嫉妒?”
  “切,我會為你吃醋?瞧你個農民樣!”
  “我就是一農民,你不喜歡,我也沒賴著你啊,你真不打算投資啊,這樣吧,買賣不成仁義在,晚上吃完飯再走吧,咱們到底相識一場啊!”
  楚嫣然鳳目圓睜,在這廝面前她幾乎是沒有取勝的機會,憋了好半天方才道:“張揚,你少欺負我!”
  “我沒欺負你啊,我愛你都來不及呢,真的,就怕你不給我機會。”
  楚嫣然這個鬱悶呐:“你胡說什麼?我告訴你張揚,你什麼時候能認真點兒?”
  張揚和楚嫣然鬥氣歸鬥氣,可林秀對這次的考察還是十分滿意的,從她瞭解的情況,春陽婦幼保健院還是大有可為的,開始的時候,林秀只以為楚嫣然是小孩子心性,她對春陽這次的考察也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可是通過這番瞭解,她已經初步決定要在春陽投資。
  當晚張揚在金凱越做東宴請楚嫣然和林秀一行,原本林秀想當晚回去的,可是看到楚嫣然和張揚之間的微妙神情,頓時明白,這小妮子讓自己來是當電燈泡的,她根本就是假公濟私。不過林秀也樂於成人之美,楚嫣然這小丫頭是她看著長大的,在她心中當嫣然是自己的女兒一樣,這孩子一直都心高氣傲,根本沒有任何男孩子能夠入得她的法眼,想不到居然會對張揚一往情深,楚嫣然嘴上雖然不承認,可是林秀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實心意。
  牛文強聽說張揚宴請荊山市的貴賓,特地把最豪華的包間留了下來,當晚除了牛文強之外,張揚就只叫了趙新紅、趙新偉姐弟相陪,原本他倒是想請秦清過來的,可是想想秦清對自己若即若離的態度,還是少自討沒趣為好,再說了,楚嫣然這丫頭醋勁兒不小,如果秦清來了,她一個不小心醋海生波,恐怕這次投資合作醫學美容中心的事情就要泡湯了。張大官人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在眼前的情況下,務必要保證楚大小姐心情愉快。
  牛文強看到楚嫣然對張揚那是只有豔慕的份兒,麻痹的,都是男人,我比他錢多,長得也不比他差,怎麼這天姿國色都紮堆的往他那兒跑,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啊,牛文強感歎自身命運的同時,更感到情路黯淡,情路黯淡,這廝的注意力就轉移到商路上,聽說林秀是荊山市車麗行健美麗人多家實業的老闆,馬上興起了攀交的念頭,忙不迭的遞過去名片。林秀在商場上已經混跡多年,憑心而論,她對春陽這種小城是看不上眼的,但是經商者以逐利為先,有錢賺誰也不嫌燙手,林秀還是很認真的去聽牛文強的自我推銷。
  趙新偉也是個善於把握機會的人,尤其是聽說對方也在搞汽車裝飾的生意,也有了合作的念頭,當晚的話題主要圍繞著生意進行。
  楚嫣然雖然是多家公司的大股東,可她的性情決定對經商是沒有任何興趣的,她之所以過來春陽就是為了張揚,她的動機很單純,單純的可愛,這種可愛在林秀看來近乎一種愚蠢,可是哪個女孩子又沒有愚蠢的時候?
  張揚充分顯示了他的口才和幽默,把楚嫣然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林秀出門去洗手間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位老友,這位老友就是縣公安局局長邵衛江,邵衛江和荊山市公安局副局長謝志國有不錯的交情,他和林秀也早就相識,想不到會在金凱越見面,確信眼前的確是林秀,方才欣喜道:“弟妹,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志國有沒有一起過來?”
  林秀這才將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告訴邵衛江,邵衛江自然要前往林秀所在的包間去敬酒,邵衛江雖然和張揚打了不止一次的交道,可是真正坐在一張酒桌上還是第一次。邵衛江清楚這廝的背景,當然對他要高看一眼,他對楚嫣然的身份很是好奇,卻不知這個漂亮的女孩兒和張揚是什麼關係,悄悄問過林秀之後,方才知道楚嫣然竟然是前北原軍區司令楚鎮南的孫女兒。邵衛江過去也在這位老首長的部隊中服過役,雖然關係比不得謝志國那般親密,可是對老首長的敬仰是發自心底的,他主動端起酒杯向楚嫣然道:“原來是楚小姐,過去我也是老首長帶過的兵,見到老首長一定要替我向他老人家問聲好!”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拿起果汁和邵衛江碰了碰。
  邵衛江在包間內稍事逗留,就告辭離去,原本他打算為林秀安排住宿的,可是張揚已經提前在明珠賓館做出安排,邵衛江只能作罷,臨走之前不忘讓林秀給謝志國帶話,讓他來春陽轉轉。
  張揚忽然想起自己和楚嫣然初次相識的時候,謝志國為了尋找她的下落,帶領多名員警跨省行動,當時為什麼沒有和邵衛江聯繫?也可能是謝志國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害怕這件事驚動了楚嫣然的家人。
  “想什麼?”楚嫣然小聲問。
  張揚低聲道:“忽然想起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我從見到你就沒遇到什麼好事,先是墜崖,然後又被人綁架,你自己算算,害了我多少次?”
  張揚很無恥的笑了笑:“丫頭,人一共分為四種,一種生來是放債的,一種生來是還債的,一種生來是報恩的,一種生來是報仇的,你上輩子肯定是欠我的,所以這輩子要來還債!”
  楚嫣然呸了一聲:“那我多委屈啊,憑什麼我要還債?我還覺著你欠我的呢?”這一對小兒女只顧著聊他們的事情,反倒把其它人晾在一邊,林秀笑道:“我看,我們還是儘快結束今晚的飯局吧,別耽誤了人家!”
  楚嫣然俏臉一紅:“林姨,你亂說!”
  牛文強提議去唱歌,話說回來,他平時安排節目都是這個套路,在春陽也沒有其它的娛樂項目可選,因為林秀的這句話,楚嫣然反倒不好意思跟張揚一起單獨出去,也嚷嚷著要去唱歌,一群人來到對面的歌廳,牛文強安排好了果品飲料,又讓服務生送上了最新的LD伴奏碟。
  林秀過去就是部隊文工團的獨唱演員,一曲“望星空,唱的聲情並茂,專業級的水準把張揚一夥人全都震住了,他們熱烈的鼓起掌來,牛文強更是讚不絕口:“林董事長唱的太專業了,您這麼一開嗓,我們誰也不敢獻醜了。”
  林秀笑道:“那是你們沒聽過嫣然的歌聲,說到專業,嫣然才是最專業的!”
  張揚雖然認識楚嫣然這麼久,可並不知道楚嫣然也會唱歌,饒有興趣道:“那你就唱一個給大家聽聽,沒事兒,就算五音不全,我們也會鼓掌的,千萬不要自卑。”
  楚嫣然拿起歌單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你才五音不全呢!”她讓牛文強幫著點了一首你看你看月亮的臉,隨著悠揚的音樂聲響起,楚嫣然宛如天籟般的聲音出現在每個人的耳中……圓圓的,圓圓的,月亮的臉,扁扁的,扁扁的,歲月的書簽,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臉,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時間……她的聲音純淨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仿佛雪山上的一泓清泉,絲絲滲入每一個人的心田。
  張揚聽得呆在那裡,當楚嫣然的目光望向他的時候,兩人的目光長久長久的糾纏在一起,楚嫣然明澈的美眸中籠上了一層如煙似霧的水氣,這讓她看起來更顯得楚楚可憐,每個人都從楚嫣然的目光中看出了什麼。林秀一雙秀眉顰起,她對楚嫣然的身世最清楚不過也瞭解靜安市委書記宋懷玉對這個女兒的關愛,以張揚今時今日的地位,顯然和楚嫣然太過懸殊,楚嫣然的性情像極了她的爺爺,這丫頭,不愛則已,一旦愛上絕對是轟轟烈烈,而張揚看起來並不像楚嫣然那般投入,給人的印象實在有些世故油滑,玩世不恭,他對楚嫣然是不是認真呢?
  楚嫣然唱完,眾人愣了好半天才震天價叫起好來,張揚響亮的吹了一個口哨,大聲贊道:“好啊,我這輩子就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歌,天籟之音,真是天籟之音,丫頭,趕明兒咱也包裝一把,准保氣死鄧麗君、梅豔芳啥的。”
  楚嫣然笑道:“你少在這唬我了,剛才是誰說我五音不全來著?”
  “我那是刺激你,有壓力才有動力,沒有我的刺激,你這首歌也不會演繹的如此完美。”
  “我唱歌跟你沒關係!”
  “誰說沒關係,你始終盯著我看,唱啥,你看你月亮的臉,沒有我這張月亮的臉,你能唱的那麼出色?”
  周圍人同聲笑了起來,楚嫣然抓起點歌單又給了張揚一記,不過打得很輕,美眸中流露出的都是情意。

卷一 第072章 鴛夢重溫
  通過晚上的交談,林秀和趙新紅就籌建醫學美容中心已經基本達成了協定,唱完歌之後,由張揚把林秀和楚嫣然送回賓館,在賓館前,林秀讓楚嫣然先回去,藉口要和張揚談談醫學美容中心的事情在外面停留了一會兒。
  張揚從林秀的神情已經猜測到她想和自己談得絕不會是公事,事實也驗證了這一點,林秀想和他談得正是楚嫣然的事情,林秀輕聲道:“張揚,你覺著嫣然怎麼樣?”
  “很好啊,不錯啊!”張揚的回答波瀾不驚。
  林秀睿智的雙眸在張揚臉上意味深長的掃視了一下:“嫣然這孩子從小命苦,老首長把她視為掌上明珠,她失去母親後一直都在部隊長大,包括我和志國在內幾乎所有的人都將嫣然視為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看待。嫣然表面上性情堅強倔強,可骨子裡卻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我們所有人都在呵護她保衛她,避免她受到傷害。”
  張揚已經生出警惕之心,林秀的這番話既強調了楚嫣然的重要性,又有向自己施壓威脅之嫌。張大官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他,他淡然笑道:“嫣然這麼好,又有你們這麼多叔叔阿姨的關照,誰敢欺負她啊!”
  “一個女孩子最怕的就是愛上一個人,張揚我不知道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嫣然對你的感情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張揚低聲咳嗽了一下:“我們是好哥兒們,好朋友……”因為心虛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好哥兒們也罷,好朋友也罷,反正我看你們現在已經不是那麼的簡單,張揚,如果你真心喜歡嫣然,我會盡一切努力幫助你,希望你好好對待她,如果你對她沒有那種感覺,我奉勸你一句,早點離開她,不要讓這單純善良的女孩子繼續沉醉下去,讓她早些醒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林秀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美眸中迸射出兩道寒芒。
  以張大官人的修為也不禁內心一顫,抬頭再看的時候,林秀已經踩著高跟鞋走入明珠賓館。張揚吸了一口氣,拉開車門坐回車內,雙手用力在方向盤上拍了一記,憑心而論他對楚嫣然的確深有好感,可是他對秦清對海蘭對左曉晴都有著幾乎同樣的感情,誠然其中楚嫣然對他是最好的一個,他和楚嫣然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最為溫馨幸福的時刻,可如果讓張揚有所捨棄,他卻又發現自己無法放棄其中任何的一個他有些鬱悶的搖了搖頭,低聲罵道:“我他媽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
  車窗被輕輕敲響,卻是楚嫣然出現在他的車外,張揚落下車窗,楚嫣然扔給他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裡面裝著她給張揚買的剃鬚刀:“你看看你,胡茬兒都刮不乾淨,以後再那麼邋遢,我不理你了啊!”
  望著楚嫣然美麗的笑靨,張揚內心中充滿了溫暖,他用力抿了抿嘴唇,低聲道:“求您了,別對我這麼好,我怕愛上你!”
  楚嫣然俏臉兒紅了紅,輕輕咬了咬嘴唇,很艱難的說出了一句話:“我就是要你……愛上我……”
  籌建醫學美容中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獲得了通過,嚴世東雖然對張揚不滿,可是發覺院內多數領導對這件事都表示贊同,他也不想和所有人作對,注資方提出所有的裝修準備工作都由他們進行,嚴世東本來也沒想捲入這個麻煩中,樂得坐壁旁觀,張揚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只要他不觸犯自己的利益,就儘量做到和他相安無事。
  嚴世東眼前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籌建病房大樓的事情上,早在李長宇在任的時候,縣裡就已經批准了籌建病房大樓的申請,不過資金一直沒有到位,現在農業銀行的一千萬貸款終於批了下來,病房大樓的建設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縣裡衛生局方面都對婦幼保健院的這次工程表示關注,根據縣裡的意見,這次要奔著公開透明招標的形式來進行施工隊的選拔工作。所謂公開透明,無非是表面上要走一個形式,嚴世東自有他的盤算,在張揚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醫學美容中心建設的時候,嚴世東對病房大樓的興建準備工作已經緊鑼密鼓的進行。
  張揚正準備前往東江,東江師範大學開學在即,他親口答應要送妹妹趙靜前往東江上學,醫學美容中心的籌備工作也進行的差不多了,只等著國慶期間開業,張揚在醫院也沒有什麼太多的事情,跟嚴世東說了一聲,對嚴世東來說,這廝就是個瘟神,走得越遠越好,哪怕是從此走後再不回來他也不會想念。
  通過趙新偉的關係,張揚又購買了一輛二手北京吉普,雖然油耗大了些,可是他喜歡駕駛吉普車視線好,通過性好,而且車內空間又寬敞的感覺。
  在江城停留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張揚帶著妹妹趙靜從省道直接前往東江,兄妹兩人一路之上邊說邊聊,倒也其樂融融,其間偶爾談到陳雪,才知道這小妮子考上了清華,已經前往北京上學了,張揚不禁嘖嘖稱讚道:“這丫頭真是聰明,難怪當初會拒絕保送名額。”
  趙靜笑道:“不但聰明,還漂亮呢,哥!喜不喜歡?要是喜歡我把她介紹給你!”
  張揚啐道:“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麼?在我眼中你們就是一些未成年少女,我根本就沒興趣!”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海蘭姐?”趙靜旁敲側擊道。
  張揚微微一怔,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強迫自己忘記了海蘭的名字,可趙靜稍一提起,海蘭的音容笑貌頓時湧起在心頭,刻骨銘心揮抹不去。
  趙靜看出張揚神情有異,小心翼翼道:“小哥,其實我覺著海蘭姐很不錯!”
  “幹嘛?準備給我說媒啊?小靜,你能不能把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學習上,當大學生多好,別怪我提醒你,媒婆是個很沒有前途的職業。”
  趙靜咯咯笑了起來:“哥,我就算是當媒婆,也只給你當媒婆。”她壓低聲音道:“其實,海蘭姐一直都在關心你,自從她離開江城和我始終都有寫信聯絡,每次的話題都是你。”
  張揚苦笑道:“丫頭,你歇歇嘴行嗎?哥累了,咱們前面清平湖吃飯!聽說那兒湖鮮不錯!”
  趙靜看到他始終在回避海蘭的問題,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轉身向窗外望去,卻見波濤浩渺的清平湖已經在他們的眼前,清平湖是平海省內最大的淡水湖,通過嵐江與長江相連,湖南的小部分屬於雲江省,這裡也是平海蘭濟最為發達的地區,清平湖水域面積寬廣,盛產湖鮮,周圍沃土良田,是有名的魚米之鄉。
  張揚停車的地方叫劉家壩,湖畔六七間茅屋前,停了十幾輛汽車,張揚把車開到茅屋前停了,趙靜先從車上跳了下去,看到茅舍前用紅色油漆塗抹了幾個大字……湖畔人家,看著眼前簡陋的情景,趙靜不禁皺了皺眉頭:“小哥,這兒看來不怎麼樣啊!”
  張揚鎖好車門走了過來,笑道:“這你就不懂了,看看周圍停的車,這飯店准保有特色!”他剛才已經留意過外面的車輛,大都是高檔車,而且多數都是省城東江的牌號,這裡距離東江只有一百公里左右,能讓省城人遠道而來的飯店一定有獨特的地方。
  走入飯店內發現大廳已經坐滿了,夥計在院子裡臨時給他們兄妹倆加了一張小桌,張揚點了二斤湖蟹,一份刀魚,一份銀魚,辣炒螺螄,不一會兒菜已經擺上了小桌,這兒的魚都是在後面圍塘中養的,味道鮮美,兄妹兩人都是吃得讚不絕口。
  吃飯的時候,旁邊又加了兩桌,其中一桌是一男三女,全都是年輕人,不過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看,身份顯然不凡,那男子二十五六歲年紀,相貌英俊儀錶堂堂,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高貴的氣度,身邊的三位女孩兒也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他們所點的菜肴也是最貴的,雖然四個人吃,卻點了十多樣菜,擺了滿滿一桌,酒也喝的是飛天茅臺。
  另外一座卻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那幫人是一幫搞貨運的司機,菜沒那麼講究,酒也只是五塊錢一瓶的花溪大麯,不過他們的聲音卻是最大的,人的心理是個極其微妙的東西,在不知不覺間就會失去平衡,那幫司機一邊喝酒一邊看著鄰座的四名男女,話說那三位女孩也真是漂亮,到哪兒也都是吸引人家注目的角色,連趙靜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聲向張揚道:“她們也很漂亮,不過比不上海蘭姐!”
  張揚笑道:“非禮勿視你不懂嗎?出門在外少找事兒!”
  可是這世上很多人都不懂得非禮勿視的道理,那桌司機喝了幾杯酒後,更加肆無忌憚的看著那三個女孩,其中一個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司機道:“麻痹的,什麼世道,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
  張揚微微皺了皺眉頭,從那廝的眼神他知道,這幫司機顯然開始心理失衡,他們想找茬。
  那邊的年輕男子當然也聽出了對方的挑釁成分,他沒有說話,幹了杯中的酒,裝出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和那三位女孩談笑風生。
  其中那名身穿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女孩兒起身去洗手間,經過那幾名司機身邊的時候,不知是哪個突然伸出手去,在女孩兒挺翹的臀部摸了一把,那女孩發出一聲尖叫,俏臉漲的通紅,憤怒道:“你們幹什麼?”
  幾名司機同時哄笑起來,那名年輕男子愣了愣站起身來走到那女孩身邊:“誰摸你的?”
  那女孩伸手指向那名面紅耳赤的漢子,那年輕男子點了點頭,忽然出其不意的揚起手中的大哥大狠狠砸在那漢子的臉上,他出手如此突然,連張揚都沒有意料到這文質彬彬的男居然如此的狠辣。
  那漢子根本沒有來得及站起身,被對方突然的攻擊打得毫無反手之力,臉上頓時被開了花,鮮血四濺。那名女孩尖叫著逃開。
  這下麻煩大了,那座的七名司機全都站了起來,不但是他們,房間裡還有一座,八名司機也走了出來。
  那年輕男子出手前也沒有考慮過後果,看到對方人數如此之眾,現在才感到有些害怕,和他一起的三個女孩兒更是嚇得面無人色,其中一位女孩拿出手機想要報警,卻被一名司機沖上來把手機抓了過去。
  那年輕男子怒道:“你們幹什麼?我告訴你們這裡是平海,你們敢鬧事,我讓你們一個都走不出去!”
  那名被打的司機捂著鼻子站起身來,指縫中還不斷滲出鮮血,他咬牙切齒道:“瑪麗隔壁的,你個小兔崽子,今天不揍死你這孫子,我跟你姓!”他沖上前一拳就打在年輕男子的胸膛,那年輕男子顯然不是什麼練家子,被他一拳打得坐到在地上。
  那司機也是殺紅了眼,抄起一旁的板凳就向那男子的腦袋上砸去。
  張揚本來不想管這件事,可看到對方以眾淩寡,心中已經有了不平之氣,再加上看到那男子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雖然下手夠狠,可戰鬥力幾乎等於零。自己如果不出手,只怕他就要被這幫司機給打殘了。
  眼看板凳就要落在那男子的腦袋上,張揚伸出一腳,一個側踢踢在板凳上,把板凳踢得七零八落,張大官人輕易不出手,一出手那威力可就不是一般,他的這一腳勢頭不歇,踹在那司機的胸口,司機被踹得向後撞在飯桌上,然後仰倒在地,杯盤碟碗摔得到處都是,滿地狼藉。
  誰都沒想到張揚會突然冒出來,十多名司機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張揚不屑的看了看:“就你們這樣的也冒充地痞流氓?得!想接受教育,老子答應你們,都去大門口,別把人家店給砸了!”
  趙靜不無擔心的叫了一聲:“小哥!”
  張揚向她笑了笑,然後大步向門外走去,那十多名司機猶豫了一下,全都跟了出去,不少人隨手操起了飯店裡的板凳。
  剛才被打倒的那名年輕男子,從地上爬起來,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出去,跟他一起的三名女孩中的一個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明健,算了!”

  那男子搖了搖頭:“給張德放打電話,讓他馬上滾過來!”
  張揚剛剛走出飯店門外,就有一名司機輪著板凳向他砸了過來,張揚看都不看身後,回身就是一腳,把那司機踹得飛了起來,不等那群司機反應過來,這廝宛如猛虎下山般沖了上去,張揚揮出兩拳之後,已經有三名司機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人是被同伴撞到的,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他強悍的戰鬥力。
  剛才拎著板凳的幾位慌忙把凳子丟了下去,再也沒有人敢上前挑釁,戰鬥剛一開始就已經結束,對這幫司機而言根本沒有義氣這兩個字的存在,像他們這些出門在外地,誰都不想招惹真正的麻煩,張揚也沒打算追究到底,畢竟人家惹得也不是自己,拔刀相助也要點到即止,達到目的就行了,沒必要不依不饒。
  被打倒的那名年輕男子也拎著板凳沖了出來,這讓張揚不由得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在眼前的狀況下,他是以寡敵眾,那年輕人能夠站出來足見擁有著相當的勇氣,至少證明這人還是有良心的。
  就在那些司機準備散去的時候,一輛警車呼嘯著向湖畔人家駛來,警車停在不及散去的人群前,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員警從車內下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小員警,這青年員警別人不一定認識,可飯店的老闆卻是極其熟悉,他認出這是保和縣的公安局副局長張德放,今年三十歲,在保和縣乃至整個東江都是赫赫有名,他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是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外甥。
  店老闆覺察到事情不妙,慌忙上前打招呼,張德放正眼都沒有看他,來到那年輕男子面前問道:“明健,怎麼回事兒?”
  那年輕人指了指那群司機道:“他們調戲如萍!”
  張德放一張國字臉頓時變得鐵青,兩道濃眉擰在了一起,神情極其可怖,他從腰間掏出手槍:“媽的,全都給我蹲牆邊站著去!”
  那幫司機看到勢頭不妙,想要溜走,張德放舉槍就打在最前方那人的腳旁,槍聲響過,煙塵四起,幾名司機嚇得泥塑般呆立在那裡,沒人再敢動彈,張德放咬牙切齒道:“給我查清楚,誰調戲我妹妹,誰他給我站出來!”
  店老闆一聽,這事兒麻煩大了,別說這保和縣,就是整個東江誰不知道張德放的彪悍和霸道,這幫司機真是不開眼竟然調戲他妹妹,張德放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更讓他害怕的是,張德放會不會因為這件事遷怒到自己的頭上,他陪著笑臉向張德放道:“張局,先屋裡坐!”
  張德放怒視他一眼:“滾蛋!麻痹的,你做什麼生意?客人的安全都保障不了,收拾收拾,明天給我滾蛋!”他說完,便掏出電話,走到一旁連絡人馬,那兩名跟他過來的小員警,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那幫司機的來歷。
  張揚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已經明白了個八九分,張德放是個人物,可剛才那名挨打的年輕人恐怕背景更深,否則不可能一個電話就把他調過來。他不想繼續摻和下去,準備結帳後帶著趙靜離開。
  那名年輕人向他笑著走了過來,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顧明健!”
  張揚禮貌的和他握了握手:“我叫張揚,來東江辦事兒的!”張揚並不知道眼前的顧明健就是平海省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小兒子,說來顧明健也倒楣,他今天帶著三名女伴兒本來是應張德放的邀請過來吃魚的,可張德放中途有事耽擱了,沒想到會發生這件事。
  顧明健笑道:“你身手很棒,學過武功。”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練過兩天野把式!”
  這時候張德放已經把那名惹事的司機揪了出來,顧明健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那司機的身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走了過去,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那名司機的身上,然後抬腳在那司機的右手上狠跺:“媽的,讓你亂摸!”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顧明健看起來文弱,下起手來也挺黑的,跟著顧明健的三位女孩兒都走過來向張揚致謝,她們都是東江藝術學院的學生,剛才被摸的那個如萍是張德放的妹妹,其餘兩個都是她的同學,也都是顧公子的追求者。
  張揚對這三名漂亮的女孩兒並不感冒,感覺她們的身上脂粉氣重了些,並沒有學生應有的清純,想想這顧明健也真是厲害,居然一拖三,回頭再想想自己,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帶著心愛的女孩兒一起出來遊玩,而且讓她們相敬如賓,有機會一定向顧明健討教討教。
  張德放又招來了十多名員警,把那幫司機全部帶走,並扣留了全部車輛,張德放從來都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傢伙,他妹妹被人摸,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等那幫司機被帶走,飯店老闆又湊了上來,他必須要讓張德放把這口惡氣出了,否則恐怕自己還真的無法繼續幹下去。
  張德放看到那飯店老闆又湊上來,雙眼一瞪,怒道:“你煩不煩?明天給我滾蛋!”
  顧明健這時候說話了:“表哥,我看這事兒算了,跟他又沒什麼關係,再說了人家小本生意也不容易。”他大度的表現,讓張揚頓時又生出了幾分好感。
  張德放這才點了點頭:“走,換個地兒我給你們壓壓驚,這事兒怪我!”
  顧明健笑著向張揚道:“張揚,一起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了,我還趕著辦事兒。”
  顧明健也沒有勉強,把自己的手機號留給了張揚,今天的事情他欠了張揚一個不小的人情,不過張揚原沒打算讓他還這個人情,也把自己的手機號留給顧明健,開車帶趙靜走了。
  東江師範大學並不在東江城區,作為平海省的省會,東江在城市規劃方面處於國內領先水準,早在九十年代初期就已經明確劃分了行政商業工業教育各大區域,瑤琳校區是東江的大學城,位於東江的南郊,這裡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分佈著七所全國一類高校,十六座二類高校,其中以平海工業大學和東江師範大學最為有名,這兩座大學在同類高校中都處於前列,東江藝術學院的名氣也不次於這兩所學校,因為東江藝術學院是盛產美女的地方,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是非,東江藝術學院就是大學城的是非圈。
  趙靜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新奇而興奮,她即將在這裡展開未來的四年大學生活。張揚在東江師範大學門前為趙靜留了幾張影,這是要帶回去給母親看得。報導之後,直接把趙靜送到了女生宿舍,東江師範大學的住宿條件很好,被褥床單都是同一配備,趙靜原本準備的床褥看來只能讓張揚再拉回去了,他們走入宿舍的時候,只有兩個小丫頭坐在床下聊天,她們兩個都是趙靜未來的同學,瘦瘦小小的叫孔麗,中等身材偏胖的那個叫葛媛媛,兩人都是東江本市人,對趙靜的到來都表示歡迎,張揚充分施展自己舌燦蓮花的本事,不一會兒就把兩個女孩兒逗得咯咯笑個不停,張大官人知道,無論在哪裡群眾基礎都是最為重要的,妹妹一個人在外地生活,儘早的幫她進入角色,和周圍同學打成一片是最緊要的事情,不過趙靜也並不欠缺交友的手腕,很快三個小丫頭就聊得熱火朝天,反倒沒有張揚什麼事了,張揚看了看時間,準備中午帶著趙靜吃過飯以後就離開學校。他提出邀請趙靜的室友一起出去吃飯,孔麗和葛媛媛欣然應允。
  趙靜好像並不急著走,看了看窗外道:“等等再說!”
  張揚看了看傳呼道:“十二點了,我下午還要去辦事兒!”
  趙靜這才有些不情願的站起身來,他們四人走出宿舍大門外,看到一輛黃色奧拓迎面駛來,奧拓車在他們的身邊停下,車門打開,一條白嫩的修長美腿探伸出來,這優美的曲線對張揚而言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熟悉,他的心跳忽然開始加速,現在才意識到趙靜等待的是什麼。
  海蘭短髮齊整,粉色T恤,淡藍色牛仔短褲,一幅大大的寬邊墨鏡遮住了她的大半邊俏臉,顯得青春可人,熱力四射。張揚的一雙目光從她的美腿之上流連在她的俏臉上,海蘭的明眸隔著墨鏡與他的目光相遇,芳心宛如小鹿一般亂沖亂撞,自從春陽一別,不覺已經數月,可是海蘭發現自己始終無法將他遺忘,非但不能遺忘,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記卻隨著時光的沉澱而變得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清晰,當和他再次相逢的時候,海蘭頓時明白,自己過去所嘗試的逃避只不過是徒勞,這廝早已佔據了自己的內心。知道趙靜要來東江師範大學,海蘭這幾天一直都處於忐忑和惶恐之中,她甚至想過,等趙靜開學以後,張揚離開東江後再來探望趙靜,可是最終仍然無法克制住內心中相見張揚的渴望,還是來到了這裡。
  趙靜歡笑著沖了過去,親切的挽住海藍的手臂:“海蘭姐,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準備來了呢!”
  海蘭溫婉笑道:“你入學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以不來?”她把手中的一個紙袋遞給趙靜,裡面是她送給趙靜的一款女包。
  張揚慢慢走到海蘭的面前:“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海蘭黑長的睫毛微微垂了下去,鼻息中輕輕嗯了一聲,白嫩的俏臉浮起兩團紅暈,她可以做到面對平海幾千萬百姓的眼睛做到風波不興,可是看到張揚,內心中就會產生一種一浪高過一浪的潮汐,她曾經想過和張揚之間只是單純的關係,可是現在發現,自己在把身體向張揚打開的同時,這廝悄然通過自己的身體進入了自己的心靈,把思念的種子深深植入了自己的體內。
  張揚初來東江對這裡的情況並不清楚,還是由海蘭帶路,來到位於東江藝術學院西門的學府飯店,大學城內飯店並不多,學府飯店在大學城興建之處就已經存在,是大學城內最有名的飯莊,他們五人乘坐海蘭的小奧拓來到學府飯店,正逢各大院校開學,飯店的生意也極其火爆,加上他們到的稍稍晚了一些,包間全部訂出去了,只能在二樓的大廳坐下,作為地主,海蘭堅持要做東,張揚也就沒跟她爭。
  席間孔麗和葛媛媛都認出了海蘭,對她們而言這可是一個意外的驚喜,知道趙靜和海蘭的關係非同一般,兩位女同學看趙靜的眼光自然又有了幾分不同,張揚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得暗歎,這就是名人效應啊,自己說了半天還不如人家海蘭露一小臉。席間張揚和海蘭的交流很少,多數都是趙靜三個女孩兒在說話,午餐進行的很快,半個小時就已經吃完,海蘭叫服務員結帳的時候,那服務員笑道:“有位小姐已經替你們結過了!”
  海蘭微微一怔,她順著服務員的目光望去,卻見靠窗的桌子坐著四位穿著時尚的女孩兒,其中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微笑著向這邊揮了揮手,海蘭有些詫異,她並不認識這幾位元女孩兒,不過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時有發生,畢竟海蘭來到省台後名聲竄起很快,短短的時間內儼然有成為新聞部一姐的勢頭,現在她出門都要做一些必要的偽裝,害怕被別人認出。
  張揚卻已經認出,揮手的那個女孩是張如萍,保和縣公安局副局長張德放的妹妹,她之所以為他們埋單,肯定是因為自己之前仗義出手的緣故,張揚禮貌的笑了笑,向張如萍走了過去:“謝謝!”
  張如萍笑著站起身來:“真是巧啊,想不到在這兒也能遇到你們!”
  張揚笑道:“我送妹妹上學,所以中午才會在這兒吃飯。”他也沒有表示太多的客氣,既然人家是一番好意,自己也卻之不恭。
  張如萍道:“我們都是藝術學院的學生!”
  張揚點了點頭,對張如萍身邊的同伴不免多看了兩眼,發現藝術學院果然是出美女的地方,幾個女孩都長得清秀俏麗,不過有海蘭珠玉在前,張大官人對她們顯然就沒有了太多的興趣,美女也是靠比出來的,海蘭的風韻和氣質是這些青澀的女孩兒無法比擬的,這就是女人味,海蘭猶如一杯甘醇的美酒越品越是餘味無窮。
  把三位女孩兒送回了東江師範大學,張揚和海蘭駕車一前一後離開,海蘭慢慢在前面開著,張揚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打開手機,裡面傳來海蘭熟悉的呼吸聲,她沒有馬上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跟我走好嗎?”
  張揚抿起嘴唇,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激蕩著:“我一直在跟著你!”
  進入酒店的電梯,張揚和海蘭灼熱的目光膠著在一起,就再也無法分開,他們向對方沖去,死命親吻在一起,電梯打開的時候,他們仍然不願分開,繼續親吻著擁抱著進入屬於他們的房間內。
  兩人並沒有分離而對彼此的身體感到陌生,當張揚擠入那熟悉的溫熱,他試圖突破的時候,海蘭的嬌軀下意識的收緊了一下,張揚深情的看著海蘭。
  海蘭俏臉蒙上一層嫵媚嬌羞的嫣紅,她羞赧的皺了皺眉頭,小聲道:“我……一直等你……只給你……”

  張揚深情注視著海蘭的俏臉,海蘭感覺到體內那驚人的熱力在不斷膨脹著。
  “我愛你……”張揚的身軀猛然向下一沉,海蘭從鼻息中發出一聲驚呼,秀眉皺起,然而隨著眉宇舒展開來的是幸福和快樂……
  海蘭頭髮淩亂的躺在張揚的懷抱中,相隔多日,她終於再次體會到了那份溫暖和安定,她的美眸中閃爍著淚光,雙手著張揚的面孔,垂下頭去,一點點親吻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她從未對張揚說過愛字,可是對他的愛已經浸透了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張揚靜靜看著海蘭:“為什麼要離開?”一直以來他都想問海蘭這句話。
  海蘭的柔唇在張揚的鼻尖上停頓了一下,想了好久,方才道:“可不可以不問我的過去,從現在起,我只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
  張揚展臂摟住海蘭的嬌軀,海蘭在他的懷抱中整個人就要被軟化掉,張揚低聲道:“答應我,不要不聲不響的逃走,不要再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海蘭含淚點了點頭,緊緊擁抱著張揚堅實的身軀,喃喃道:“我答應你……”
  張揚和海蘭走出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海蘭俏臉上的潮紅仍然未能褪去,千嬌百媚的瞪了張揚一眼,張揚會心一笑,低聲道:“餓死我了,帶我去吃點好東西。”
  “貪吃鬼!”
  “貪吃的是你吧,你說你今天吃了多少?”
  海蘭含羞捂住雙耳道:“討厭了,我不聽,我不聽!”
  張揚哈哈大笑,跟著海蘭上了她的小奧拓,海蘭道:“我帶你去吃海鮮吧!海鮮世家不錯,距離這兒也近。”
  張揚點點頭道:“隨便你,反正今天我跟你走,不過你今天晚上必須陪我!”
  海蘭撅起可愛的紅唇道:“討厭了,你還不夠啊,真吃不消你!”
  張揚感歎道:“你走了多久,我就守身如玉了多久,今天我讓你連本帶利一起還給我。”
  海蘭的笑容嫵媚而柔情,她的手從檔杆上移開,悄悄在張揚雙腿之間捏了捏,柔聲道:“乖,今晚一定把你喂飽。”
  張大官人的自控能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差,經女主播這麼一摸,頃刻間又堅挺怒張,褲子頂起了好大一頂帳篷,海蘭咯咯笑著,一雙美眸媚得就快滴出水來,嬌滴滴道:“先吃飯,我可不想餓著肚子被你折騰一晚上。”
  他們在海鮮世家三樓就坐,從他們的位置,可以看到遠處燈火輝煌的長橋,一盞盞夜燈,一條條光帶,彰顯出東江獨特的魅力。
  海蘭知道張揚不喜歡洋酒,要了一瓶五糧液,給張揚滿上一杯,自己也斟滿一小杯。
  張揚端起酒杯道:“來,為咱倆久別重逢,重新勾搭在一起,乾杯!”
  海蘭紅著臉兒啐道:“張揚啊張揚,一段時間不見,你非但沒有學好,反而變得越來越混蛋,哪有國家幹部像你這麼流氓的?”
  張揚意味深長笑道:“這就證明我真實,我有什麼說什麼,也是我和別人最大的不同。”
  “臉皮真厚!”海蘭跟他碰了碰酒杯,仰首把酒喝了。
  張揚也幹了那杯酒,海蘭將剝好的對蝦喂到他嘴裡,柔聲道:“聽說你從春陽招商辦出來了,現在的工作順利嗎?”她雖然離開春陽已有一段的時間,可是無時無刻不在關心張揚的動向,所以對張揚新近發生的事情十分得清楚。
  張揚笑道:“還成,招商辦本來的任務就是吸引安老的投資,現在旅遊開發的正式合約已經簽下來了,我留在那裡也就沒有意思。婦幼保健院那兒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可做,我只是過去學學管理經驗,說穿了也就是一代理。”
  海蘭從瞭解的情況已經推測出張揚最近混的並不得志,不過她是個極其聰慧的女人,這種事情就算猜到也不能說出來,否則只會讓張揚感到難堪,她輕聲道:“無論在哪裡工作,做到開心最好,只要你開心,我也就開心。”
  張揚又喝了一杯酒道:“我向來是幹一行愛一行,無論在哪裡都要做出發點成績給別人看看。”
  海蘭溫婉笑道:“我知道你好強,可有些時候人過於好強也不是什麼好事,既然你手上有著許多關係,為什麼不利用一下?利用這些現有的資源,可以讓你有一個全新的提升。”她在暗指李長宇的事情,李長宇現在已經是江城市常務副市長,只要李長宇願意幫助張揚,那麼張揚的仕途肯定會在短時間內達到一個新的高度。海蘭並不明白,張揚為何放著現有資源不去利用?
  張揚道:“目前我還沒有離開春陽的打算,而且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不想假手他人的力量。”
  “為什麼?”
  “我是個享受過程的人,如果直接讓我看到結果反倒會感覺到索然無味。”
  海蘭笑道:“你喜歡冒險。”
  張揚發現今晚的話題過多的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夾起一根海腸喂入海蘭的嘴唇之中,微笑道:“不要只顧著盤問我,現在說說你,我們的女主播以後有什麼打算?”
  海蘭眨了眨明澈的雙目,她是個把工作看得十分重要的人,這也是她當初可以放下張揚的感情而來到東江的真正原因,她享受和張揚之間的魚水之歡,可是又害怕感情的羈絆,想不到最後終究還是像小女生一樣墜入了情網,海蘭來到東江之後,無數次考慮過自己和張揚之間的感情,她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懷念這份感情,看重這份感情,可是至於這份感情日後會往何處去?她不知道,她無法知道結果,她也不想知道結果,在通常人們的眼中看來,愛情的最終歸宿應當是婚姻,海蘭已經不否認她和張揚之間有愛,可是她卻從未想過婚姻二字,她覺著婚姻二字離她太過遙遠,她不想用婚姻來約束自己的人生。海蘭輕聲道:“我不會在東江停留太久的時間,我不喜歡平海!”
  張揚的心頭因為海蘭的這句話而籠上一層陰影,他忽然明白,海蘭仍然是過去的海蘭,並沒有因為愛他或者不愛而改變什麼,她不會為他放棄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海蘭有她自己的生活。
  海蘭看出了張揚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她伸出手去,覆蓋在張揚的大手上輕輕搖了搖道:“不過我不會離開你的視線之外。”
  張揚略帶苦澀的笑了笑道:“你去了新聞聯播也離不開我的視線之外,可我碰不到摸不著的,你讓我每晚對著新聞聯播打飛機嗎?”
  海蘭咬了咬嘴唇,伸手狠狠在這廝的手背上扭了一記,真是越學越無恥了!
  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兩人並沒有發現,有一雙陰冷的眼睛在不遠處悄然看著他們。

卷一 第073章 幕後推手
  男女之間的感情有許多表達方式,張揚和海蘭之間無疑是最直接的那種。海蘭都記不起今晚張揚這是第幾次進入自己,他就像個永不知疲倦的機器,瘋狂佔有著海蘭的身體,海蘭在他一次次的衝擊中,不斷的達到愉悅的巔峰,她的身體在張揚的面前完全崩潰,內心已然向張揚敞開,她忽然想起張愛玲的那句話,通往女人心靈的是那啥,這廝正在通過這一途徑,努力的佔據著自己的心靈。
  兩人抵死纏綿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一腳踹開,燈光大亮,四名員警從外面沖了進來,張大官人懵了,我靠,這他啥事兒,老子招誰惹誰了,最當緊的功夫,怎麼會有人闖進來,不過這廝的心理素質也著實強悍到了極點,愣是愣了一下,可心裡並沒有感到害怕,他不怕,海蘭卻是驚恐到了極點,嬌軀下意識的痙攣了一下,猛然收緊的壓迫感讓張大官人蓬勃地漏點終於到了燃爆點,這廝居然在這種時候公然射了。
  海蘭也感覺到那一股股有力的熱流,緊閉美眸,內心的驚恐和快意交織在一起,複雜的難以形容。在這種驚懼的狀態中,她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四肢把張揚的身體死命纏住,心說,就算是天崩的裂又怎樣,只要和張揚在一起,她不會怕。
  一名黑臉員警冷冷掃了一眼被褥裡糾纏的這對男女,大聲道:“穿上衣服,給我滾出來,媽的,國家的風氣都是你們這幫人給敗壞的。”
  其餘三名員警目光怪異的看著床上的這對男女,海蘭把俏臉蒙在被窩裡,一顆芳心激烈跳動了起來,張揚小聲道:“別怕!”他內心充滿了憤怒,無論怎樣他和海蘭之間的事情都是無可指責的,男歡女愛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這幫混蛋居然給他扣上了一頂的帽子,這是對他的侮辱。
  張揚赤條條從被窩中爬了出來,在男人面前裸露身體,這廝並沒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覺,幾名員警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對這些員警來說,這樣的狀況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可是他們從沒有見到一個人在這種狀況下居然能夠表現出如此的鎮定,不僅僅是鎮定,張揚的臉上有憤怒,有囂張,卻惟獨沒有恐懼,他冷冷道:“都他媽給我滾出去,等我穿上衣服再找你們算帳!”
  幾名員警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廝什麼人啊!有沒有搞錯,一個違法者居然敢對執法者如此強勢?
  張揚從沒有那麼惱火過,這廝此時怒上心頭,什麼前途,什麼未來早已跑諸腦後,他現在想得就是把這幫打擾他好事的員警痛揍一頓,甚至殺了這幫孫子的心都有。
  黑臉員警怒道:“出來,穿上衣服!”他這嗓子是沖著被窩裡的海蘭去的。
  張揚冷笑了一聲,他忽然沖了上去,一把卡住了黑臉員警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推把黑臉員警推倒在地上,不等他從地上爬起,抬腳照著他的面孔就是狠狠一下,黑臉員警頓時被踢暈了。
  另外三名員警看到他竟然敢襲警,慌忙去拿警棍,張大官人豈肯給他們這個機會,湊上去拳打腳踢,三下五除二地點中了他們的穴道,轉眼之間四名員警全都被他擊倒在地,張揚拎起這四名員警逐一塞入洗手間中,低聲罵道:“麻痹的,都他媽是流氓!”
  海蘭聽到外面劈里啪啦的打了起來,等到平靜後,方才怯怯的把一雙眼睛露了出來,張揚已經把戰場清理乾淨,關上房門:“快穿衣服,我帶你離開這裡!”
  海蘭紅著俏臉,吐了吐舌頭,心中又是嬌羞又是驚喜,她剛才竟然忘了,張揚是個深不可測的武林高手,不過他武功就算再高強,襲警得罪名可不輕,眼前的情況下已經來不及考慮後果了。
  兩人匆匆穿好了衣服,張大官人把背包拿起,這酒店是不能呆了,人家既然敢破門而入,說不定就是盯好了他,這事兒有點麻煩,只怕自己回到春陽也利索不了。
  他和海蘭走出房門,海蘭忽然輕聲咿了一下,張揚奇怪的看了看她,海蘭美腿夾緊,玉臀提了提,紅著臉兒道:“都是你,流了出來了……”
  張揚會心一笑,兩人進入電梯,來到大堂,卻發現外面警燈閃爍,大廳內還有六名員警守在那裡,看到張揚和海蘭,他們馬上圍攏了上來,張揚開始意識到這件事絕不是普通的查房那麼簡單,可是自己在省城並沒有得罪什麼人,究竟是誰要這麼針對自己?
  海蘭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放在包內地手機忽然想了,海蘭拉開坤包,拿出電話,看清上面的號碼時,黑長的睫毛不禁顫抖了一下,她默默走到一旁,打開電話:“喂!”
  一個陰森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很好!我覺著你為什麼一直在逃避我……”
  海蘭看了看身後的張揚,又向遠處走了幾步,她壓低聲音道:“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為什麼你要害他?”
  “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可以給你,我一樣可以拿走,我不但要害他,我會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海蘭的目光瞬間變得堅定了起來:“我愛他,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如果你敢嘗試這麼做,我會和你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哈哈哈哈!”電話中傳來瘋狂的大笑聲,過了許久笑聲方才中斷:“你試試看!”
  張揚望著那六名員警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媽的,早盯上我了是不是?”
  六名員警並沒有急於採取行動,張揚身上的殺氣漸漸變得濃郁起來,這廝顯然被激怒了。
  海蘭及時回到了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臂道:“不要,張揚,我會陪你把事情說清楚!”她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是犧牲掉自己的形象也要維護張揚的政治前途,可是想起那個潛藏在暗處的她,海蘭內心不禁一陣顫抖,她能夠保護張揚嗎?
  張揚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顧明健,在省城他只認識這個人,海蘭的話讓他開始考慮到後果,無論這件事最終結果怎樣,都會對他的仕途,對海蘭的名聲造成極大的影響。用武力或許可以解決一時間的問題,可是在眼前的情況下,武力只會讓自己一步步陷入困境之中,張揚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他人考慮,作為一個國家幹部,他知道暴力抗拒執法的後果,張揚馬上作出決定還是給顧明健打一個電話,從今天看到的情況,顧明健應該和員警系統比較熟,這件事也許他能夠幫得上忙。
  顧明健也沒有想到張揚會這麼快跟自己打電話,當他搞清楚張揚就是白日裡幫過自己的那個人後,表現的相當熱情:“張揚,怎麼回事兒?”
  張揚很委婉的把事情說了,顧明健道:“你在哪兒,不用急,我馬上就到!”
  四名被張揚點中穴道的員警終於被發現,因為他們都癱倒在那裡,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事情的性質似乎變得越來越嚴重了,張揚和海蘭被暫時控制在大廳的貴賓休息室,張揚這會兒變得冷靜了下來,幾名員警也認出了海蘭,他們今天接到任務是來抓的,可認出海蘭是省台女主播之後,他們意識到這件事並非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在省城做員警眼界和地方不同,考慮的方方面面都要多一點,因為涉及到海蘭,他們意識到這件事的複雜性,所以採取了謹慎的態度,對待張揚和海蘭還算客氣。
  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白沙區公安分局副局長欒勝文,他聽說四名下屬受傷的消息,而且又涉及到知名主播海蘭,馬上明白,這件事不是單純的抓捕,自己和這幫手下都被利用了,他開始考慮要不要請示,畢竟他是接到上級指示才做這件事的,可事情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經過一番考慮,他還是決定先把眼前的情況處理一下,他的四名手下一動不動的躺在賓館房間內,欒勝文讓人叫了救護車,然後才來到了貴賓休息室。
  張揚和海蘭在關鍵的時候被人撞破,這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幸,可事情一旦發生,他們都迅速冷靜了下來,海蘭不是孩子,她比張揚更清楚這件事的內情,可是她無法說破,張揚在整件事中所扮演的是被她連累的角色,這突發事件讓海蘭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張揚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為了張揚她甚至可以不去考慮她的名聲,她的未來。
  欒勝文已經從登記處瞭解了張揚的資料,一個小縣城婦幼保健院的書記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他真正有些忌憚的是海蘭,名人的能量很多時候不是蓋得,說不準啥時候人家的身後就會蹦出一個大人物。更何況這次行動地主旨是抓捕,根據眼前的情況來看,這事兒跟應該挨不上,最多他們兩人能算姦夫淫婦,甚至連姦夫淫婦都算不上,人家兩人未婚,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規定人家搞對象不能上床?欒勝文有些鬱悶,希望張揚和海蘭的能量僅限於此,不要再牽涉什麼厲害的人物進來。
  可欒勝文也明白,張揚剛才打得那個電話一定是求援,欒勝文也沒有阻止,眼前最好靜觀其變,給對方一定的時間和空間,給他留有餘地等於給自己留有餘地,假如張揚真的可以請到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自己就有了推脫的理由,可以從這件事中解脫出來,假如張揚請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麼他下手便可以毫無顧忌了。
  事實證明,欒勝文這樣做是明智的,當顧明健和張德放兩人步入酒店大堂的時候,欒勝文的手心頓時驚出了冷汗,姑且不論張德放在東江警務系統中的惡名,單單是顧明健的身份足以震懾住他。
  張德放原本不想管這件事兒的,可剛巧他和顧明健在一起,顧明健感覺自己欠了張揚的人情,所以這次一定要出手相幫,張德放從來都是顧明健的死黨,他想做什麼顧明健自然全力支持,顧明健在東江可不是一般的囂張,欒勝文這種級別的員警他從來都不會放在眼裡,他怒視欒勝文道:“你們怎麼回事兒?我朋友犯了什麼罪,員警了不起啊?隨便查房?隨便驚擾客人?”
  欒勝文當著這麼多人被他呵斥,臉上自然有些掛不住,他低聲頂撞道:“我們接到舉報有人在這裡從事賣淫活動,所以……”
  張揚冷笑道:“你他媽才賣呢,我們談物件屁事?想陷害人也不帶這樣的。”
  張德放認出了海蘭,馬上覺察到這件事有些內情,他拍了拍欒勝文的肩膀走到一旁,低聲道:“欒局,怎麼回事兒,就算是抓也輪不到您老人家親自出馬,殺雞何用宰牛刀,您這是大材小用啊!”
  欒勝文也是滿懷的鬱悶,他歎了口氣道:“老弟,你以為我想接這差事,麻痹的,上頭壓下來,我他媽怎麼辦?”
  張德放雖然素來以強勢聞名,可他也不是不懂得掂量輕重的人,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混到現在的位置,他咳嗽了一聲道:“欒局,給我一個面子,這事兒就這麼結了。”
  欒勝文拿起電話。
  張德放明白,人家這是做不了主,要請示呢,識趣的走到一旁。
  欒勝文打完這個電話,很快就有了態度:“張老弟,這事兒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上頭壓得很緊。”
  張德放點了點頭,能讓欒勝文感到這麼大壓力的人物肯定非同尋常,不知張揚得罪了什麼厲害人物,人家非要辦他,他心裡開始打起了退堂鼓,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他覺著不值得,為了張揚這個素昧平生的小人物出頭,好像根本沒有任何的必要。他悄悄把顧明健叫到一旁,低聲道:“明健,這事兒恐怕不好辦,他們兩個不知得罪了什麼人,今晚人家擺明瞭是要辦他!”
  顧明健今天始終窩了一口氣,他從來都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先是被司機修理了一頓,如果不是張揚幫他,恐怕今天這人丟大發了,現在來到他的一畝三分地,這幫員警居然連他的面子都不給,他感到顏面無存,冷冷看了張德放一眼:“你平時不是挺牛逼嗎?這事兒都辦不成?”
  張德放面孔一熱:“明健……”
  顧明健也是個強脾氣,他拿起電話本想直接打給老爺子,可考慮了一下,還是先給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打了一個電話,很多事情找老爺子還不如直接找夏伯達來得方便。
  夏伯達接到電話之後也是愣了一下,放眼東江市內敢公然不給顧公子面子的還真沒有幾個一個白沙區的公安局副局長敢頂著這麼大壓力做這樣的事情,證明他的背後還有人,夏伯達考慮事情要比顧明健這些小字輩全面的多,他瞭解顧公子的囂張性情和大老闆的溺愛不無關係,無論顧明健惹出什麼禍端,大老闆肯定還會站在兒子這一邊,夏伯達瞭解省委書記顧允知,他也瞭解顧明健,這爺倆兒雖然一個內斂一個張揚,可是脾氣卻是出奇的相像,那是誰都不願意吃虧,認准的事情會一條路走到底。沒有人比夏伯達更清楚顧允知護短的特點,這就讓他從一開始就明確了態度,他要站在顧明健的立場上,站在顧公子的立場上就等於站在大老闆的立場上。

  夏伯達給東江市公安局局長方德信打了一個電話,他兩人的私交一直都不錯,所以夏伯達還是第一個找他。
  方德信接到夏伯達電話的時候也是十分的錯愕,夏伯達找對了人,策劃這次行動的就是方德信,可方德信在此前並沒有想到這件事的牽涉會這麼廣,竟然驚動了省委辦公室主任,這就意味著那個叫張揚的年輕人一手可以夠得到省委書記,方德信的後背全是冷汗,媽的!自己為什麼沒有仔細調查一下,糊裡糊塗的竟進入了這個漩渦,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只能接受眼前的現實。
  夏伯達是個頭腦清晰的人,以方德信的位置,他是不會愚蠢到公然和顧公子做對的,短暫的寒暄後,夏伯達直奔主題道:“德信,誰要搞張揚?”
  方德信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低聲道:“許省長打過電話。”說出幕後指使他是費了一番努力的,如果打電話的不是夏伯達,如果不是因為夏伯達身後的顧允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吐露這件事。
  夏伯達皺了皺眉頭,許常德!他馬上就想起張揚來自春陽,而江城恰恰是許常德的發家之地,難道這件事還涉及到他們過去的恩怨?夏伯達短暫的思索後還是決定給顧允知打個電話,因為這件事已經涉及到新任省長許常德,夏伯達就必須要讓顧書記知道,夏伯達對顧允知的起居情況十分得清楚,顧書記在十二點以前是不會睡覺的,現在距離十二點還差十五分鐘,算不上打擾。
  顧允知聽夏伯達完整的敘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確信這件事和他的兒子無關,心中已經生出埋怨,這小子簡直是沒事找事,可當他聽夏伯達提到許常德的時候,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以許常德的級別居然用這種手段對付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真是可笑,這樣的氣養功夫,不知道他怎麼可以坐到如今的高位,可顧允知的政治洞察能力絕非一般,他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之處,那就是海蘭,這位知名女主播從江城到省城,是不是和許常德有一定的關係,而且能夠讓男人失去鎮定的通常有兩件事,一件是權力,一件是女人。顧允知對許常德還是有些不滿的,許常德上任伊始就提出大力發展平海北部地方經濟,和顧允知的重點發展以點代面背道而馳,而許常德的上位和顧允知也沒有任何關係,人剛剛到了一個高位,往往會出現短暫的迷失,在顧允知看來許常德就是如此,有必要敲打他一下,這個念頭顧允知由來已久,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今天機會居然自己就來到了他的面前。顧允知深思熟慮之後,說了一句話:“張揚是我的世侄,你讓他們看著辦!”
  夏伯達拿著電話,唇角卻泛起了一絲微笑,他知道顧允知根本就不認識張揚,大老闆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一件小事居然引出了這麼多的大人物,這平海省的政壇還真不平靜啊。
  方德信一直在等著夏伯達的這個電話,當夏伯達把這句話完整的轉述給他之後,方德信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他相信夏伯達不會說謊,連顧公子都已經趕到了現場,這件事驚擾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大了,這件事的源頭雖然不在自己,可事情畢竟是自己一手搞出來的,他雙手緊攥著電話,恨不能把電話捏出水來,顧允知和許常德孰輕孰重,方德信自然掂量的清清楚楚,他覺著自己很無辜,糊裡糊塗莫名奇妙的捲入到這場麻煩中,可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局面,他又不得不去面對,人是一定要放得,可許常德那裡必須要有個交代。
  於是方德信撥通了許常德的電話,將顧允知的原話又重述了一遍。
  許常德此時的表情悲憤怨毒無奈,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省長並不一定比市委書記威風多少,雖然他過去是副省現在是省長,可對權力的控制卻似乎弱了不少,他不知道張揚有怎樣的能量請得顧允知為他出面,可有一點他卻清楚,顧允知要利用這件事在自己面前立威,他要告訴自己,誰才是平海省的老大,許常德內心中又一股邪火在燃燒,他恨不能把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切障礙全部清除掉,身處高位,可以做許多別人不可以做到的事情,可總有一些事情還無法做到,他必須有所顧忌,許常德感覺到自己的尊嚴被這對男女無情的撕掉,而後顧允知又沖上來狠狠的踐踏,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窘迫,胸口一陣刺痛,他捂住胸口,慌忙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顆膠囊塞入嘴裡,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勁來。
  電話中傳來方德信關切的聲音:“許省長!許省長……”
  許常德慢慢拿起了電話,聲音緩慢而低沉:“德信,咱們是多年的老朋友,我不會為難你……”說完他便頹然掛上了電話。
  欒勝文知道最終結果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他臉色黯淡的來到張德放面前:“老弟……不好意思啊……我們搞錯了……”
  張德放已經明白這場角逐中,顧明健最終取得了勝利,剛才他的那個電話顯然驚動了顧書記,張德放不認為舅舅會輕易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年輕人出面,除非他舅舅想借著這件事敲打一下某個人,張德放開始重新審視張揚,這小子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張德放從來都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傢伙,剛才欒勝文沒有買他面子,現在他掌控主動之後想到的就是報復,他冷哼了一聲:“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這聲對不起也不該向我說。”
  欒勝文心中暗罵張德放得了便宜賣乖,可臉皮終究是不能撕破的,他笑著拍了拍張德放的肩膀道:“老弟,這事兒你也知道,我只是個跑腿的!得罪的地方多多擔待!”
  張德放看到人家這樣,心裡也平衡了一些,帶著欒勝文來到顧明健和張揚的面前,顧明健怒視欒勝文道:“怎麼著,還要抓人?”
  欒勝文滿臉堆笑道:“事情弄清楚了,我們搞錯了,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張揚並沒有任何不依不饒的表現,他之所以選擇低調和隱忍,那是因為海蘭,今晚發生的事情對女人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打擊,張揚不想繼續鬧大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他淡然道:“誤會說清了就算了,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欒勝文連連點頭,可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他在意的是顧明健的態度。
  張揚這個當事人既然不追究,顧明健當然也沒有追究的必要,不過顧明健也沒有這麼輕易放過欒勝文的意思,他冷冷道:“欒局,你們驚擾了我朋友休息,在酒店造成的影響十分惡劣,這事兒怎麼辦?”
  “你們放心,我們有保密原則。”欒勝文很識趣,他知道這事情涉及到海蘭這位名主播,如果傳出去,恐怕還會有麻煩。
  張揚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既然搞清楚你們就走吧,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
  欒勝文灰溜溜的離開了。
  張揚雖然是這場角逐的最終勝利者,可心中卻沒有任何的快意,反而如鯁在喉,堵得慌。
  顧明健和張德放也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事情解決了,他們就沒有呆在這裡的必要,馬上向張揚告辭,張揚把他們送到大門外,由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謝字,有些話是要藏在心底的,可張大官人是個感恩的人,顧明健的這份情他記住了,他也是通過這件事才知道顧明健真正的身份,想不到自己糊裡糊塗的竟然救了省委書記的公子。
  顧明健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明天不走的話,中午我在福德樓給你壓驚!”說是明天,其實現在已經過了淩晨就是今天了。
  張揚原本打算中午前離開東江的,可是顧明健今晚給他幫了這個大忙讓他升起攀交的念頭,反正他回春陽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和顧明健加深一下感情,對於他日後的發展極為重要,而且今晚的事情勢必會對海蘭的內心造成創傷,他需要留下來安慰海蘭。
  海蘭並非張揚想像的那樣柔弱,可今晚的事情對她而言仍然是一場巨大的打擊,這打擊幾乎毀掉她的一切,海蘭是個不服輸不認命的人,這件事讓她意識到東江絕非是自己的避風港灣,她不想因為自己而牽累張揚,可今晚發生的一切已經表明,無論她情願與否已經將張揚拖入這場紛爭的漩渦之中。
  “我送你回家!”張揚的聲音溫暖而低沉。
  海藍點了點頭,進入車內,她猛然撲入張揚的懷抱之中,黑暗中搜尋著他嘴唇所在的位置,雙唇觸在一起便激烈交纏,再不願意分開。張揚很快就察覺到海蘭俏臉上的淚水,涼涼的澀澀的,他擁抱著海蘭的嬌軀,輕聲道:“放心,沒事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海蘭的情緒終於在此刻失控,她伏在張揚的懷中,低聲啜泣起來,張揚靜靜抱著她,輕輕撫摸著她的短髮,幫助她把情緒穩定下來。
  過了好久,海蘭才止住哭聲,眼睛紅紅的看著張揚:“為什麼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張揚淡然笑道:“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你不想說,我又何必勉強你!”
  海蘭抿了抿嘴唇,她鼓起勇氣道:“你應該知道,今晚他們是針對我,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張揚搖了搖頭:“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任何人針對你就是針對我,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海蘭的美眸濕潤了,她緊緊抱住張揚的身軀:“張揚,我求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張揚一雙大手捧起海蘭的俏臉,堅定道:“值得!你值得我為你做任何事!”
  海蘭感情的閘門再度被張揚打開,淚水不停流淌,靠在張揚堅實的懷抱中,她感到溫暖而踏實,她閉上眼睛,低聲道:“我是個壞女人,可是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的心中就只有你,我的身體也只屬於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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