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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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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第861章 國家安全
  這個消息對張揚來說也是相當的震驚,他知道國安調查邢朝輝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章碧君現在用上了叛逃這個詞,等同于給邢朝輝定罪,在張揚的印象中,邢朝輝一直都是一個不錯的上司,為人和氣,長著彌勒佛一樣的笑臉,對張揚也很關照,曾經在很多事情上給張揚幫助,從個人感情而言,張揚不相信邢朝輝是個叛國者。
  章碧君道:“根據我們掌握的證據,邢朝輝是雙重間諜,出賣了我們內部的情報,導致我們在很多地方的聯絡處被毀,因此也犧牲了不少的同志。”
  張揚沒說話,將信將疑的看著章碧君:“這事和我有關係嗎?”
  章碧芳道:“張揚,紙包不住火,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
  張揚道:“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明白。”
  章碧君拿出一個檔案袋,推到張揚的面前,張揚打開檔案袋,其中裝著的是關於他的秘密檔案,他和邢朝輝的每次會面內容都被記錄其上,張大官人不說話了,看來邢朝輝和自己的內幕交易已經被國安掌握。
  章碧君道:“我們懷疑邢朝輝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我們針對他進行了全方面的調查,邢朝輝的身邊也有我們安插的同志,所以,對於你和他之間的聯繫,我們有所學握。”
  張揚道:“真是無孔不入。”
  章碧君道:“這是為了國家安全的考慮,我一直都很欣賞你,我也相信你並不知道邢朝輝的真實面目,這麼久以來,你也沒有做過危害國家安全的事情,你的功勞我也心知肚明。”
  張揚道:“我承認,我曾經在邢朝暉的手下工作過一段時間,確切地說應該是合作的方式,我幫他解決過一些事情,但是我所做的一切絕沒有危害國家安全。他讓我幫忙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壞事。”
  章碧君道:“他也幫你做過不少事。”她停頓了一下道:“秦萌萌越獄的事情,想來不用我提醒你吧。”
  張大官人當然不會輕易承認這件事,他揣著明白裝糊塗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心中卻明白章碧君對他做過的事情瞭解的很多。
  章碧君道:“邢朝輝在潛逃之前,一直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他招認了不少重要的事情,其中就有協助秦萌萌越獄。”
  張揚想起了何長安不久前來到國內,最後利用喬老的影響力方才將事態壓制下去,原來這件事是從國安內部洩露出去的。
  章碧君道:“張揚,我知道你和邢朝輝有不錯的私交,可是我必須提醒你,任何人不可以只看表面,邢朝輝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雙重間諜,他利用自己的身份,搜集國安內部許許多多的重要情報,將之出賣,以此牟取巨大的利益。”
  張揚道:“他是不是雙重間諜和我無關,你們國安的任何事也跟我無關,總而言之,我現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國家公民,我不希望你們干擾我正常的生活,如果以後還有同類事情發生的話,我絕不會容忍。”
  章碧君道:“邢朝暉之所以能夠從我們關押他的地方逃脫,是因為有人協助,我們懷疑現在國安內部仍有他的同黨在內。”
  “所以你們就懷疑到了我的頭上?所以你們就利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對我進行監控?”
  章碧君道:“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邢朝輝對我們國安來說是有史以來最危險的人物,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他。”
  張大官人冷笑道:“你現在仍然懷疑我?如果不是這次的行動被我識破,是不是還有針對我一系列的行動?”
  章碧君道:“我們低估了你的警惕性,也低估了你的能力。”
  張揚道:“章局,直到現在,我都保持著相當的克制,你們的三名特工,一名向我投擲飛刀,一名用槍支對我進行射擊,還有一個試圖將我的汽車撞翻,如果不是我還有點運氣,那麼今晚我可能已經死了。”
  章碧君道:“他們對你沒有惡意……”
  張揚道:“收回你的這句話,我現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們最好收回針對我的一切行動,如果有國安人員再敢出現在我周圍,我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我發誓!”
  章碧君道:“張揚,你最好不要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一直以來,我都很欣賞你,也將你當成朋友對待,這次的行動也並非針對你,我們是為了找到邢朝輝,如果我們想要對付你,根本不需要採用這樣的手段。”
  張揚當然能夠聽出章碧君的言外之意,她在威脅自己,她還有其他對付自己的方法,張大官人有些出離憤怒了,他恨恨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大家把話都說明白了,咱們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章局,希望你和你的組織好自為之。”
  章碧君歎了口氣,她看出張揚已經沒有和她繼續談下去的興趣,緩緩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道:“可能你不會理解,但是和國家利益比較起來,個人的得失根本算不上什麼,邢朝輝事件對我們的國家,我們的組織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張揚淡然道:“如果我遇到這個人,會把他送到公安機關。”
  章碧君道:“有件事你並不知道,為了秦萌萌的事情,何長安付出了一大筆錢,而這筆錢組織上並不知情,有證據表明,邢朝輝利用這件事多次敲詐何長安。”
  張揚打斷她的話道:“很晚了,章局慢走!”這廝再次下了逐客令。
  章碧君接下來的話卻讓張揚感到震驚:“我最得力的手下夜鶯失蹤了,她是在追蹤邢朝輝的過程中失去下落的。”
  張大官人內心劇震:“什麼?”
  章碧君搖了搖頭,再不說話,披上外套走入蒼茫的夜色中。
  張揚相信因為當晚的事情,國安針對自己的行動勢必會有所收斂,但是他們不會放棄,張大官人對國安的做事方法還是極為瞭解的,國家利益至上,為了捍衛國家安全,他們可以動用一切常規和非常規的手段。
  章碧君雖然告訴了張揚不少的內情,但是張揚對她的話並不全信,對張揚來說,當務之急是要採取一系列必要的手段,防止國安無孔不入的跟蹤和監視。
  張揚首先想到的就是趙天才和伍得志,趙天才是一個電子機械天才,伍得志是拆彈專家,而且他有過多年國安工作的經歷,在反跟蹤方面他們兩人應該能夠給自己很大的幫助。
  伍得志這段時間都在南錫趙天才的汽修廠內幫忙,他身上的傷已經癒合,但是留下了大片的傷痕,平時伍得志都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張揚樂呵呵走了過去,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個熱情的擁抱,他拍了拍伍得志的右肩,看著用口罩和墨鏡將大半個面孔都遮住的伍得志道:“怎麼樣?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吧?”
  伍得志的聲音仍然有些沙啞,不過比起上次張揚見他的時候已經精神了許多:“還好,能走能動,你給我的獨臂刀我已經耍得像模像樣了。”
  那邊趙天才道:“我們汽修廠的院子已經成了他的練功場,每天五點準時起來舞大刀,最近進步不小,刀背很久沒磕到自己的腦門子了。”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給逗樂子。
  張揚卻知道伍得志失去右臂之後,身體的平衡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想要達過去那種的協調狀態,就必須要花費苦功,張揚給他的那套獨臂刀法就是針對協調性進行訓練,開始的時候肯定很難,難免會有磕磕碰碰,所以張揚告訴伍得志最初練習的時候最好弄把趁手的木刀,千萬別傷到了自己。
  伍得志和趙天才接到張揚的電話就過來了,甚至沒問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揚對他們兩人都有救命之恩,只要張揚一句話,兩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伍得志道:“有什麼事?”
  張揚先把他們帶到那輛依維柯的前方,國安方面還沒有來及讓人把這輛破破爛爛的汽車給拖走,大概是看到車內已經被張揚砸了個稀巴爛,認為沒有什麼價值。
  伍得志的目光陡然一凜,他在國安工作多年,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很多設備來源於國安,伍得志走上汽車,粗略流覽了一下那些被砸得破破爛爛的監視設備,低聲道:“這車是國安的?”
  張揚點了點頭,又引著他們來到了別墅內,將國安事先安置在別墅內的監視監聽裝備指給他們看。
  趙天才研究那些設備的時候,伍得志和張揚來到客廳內,他低聲道:“國安在監視你?”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昨天晚上才發現的,一共是三名特工,被我痛揍了一頓,他們全都是來自于國安十局,章碧君的手下。
  伍得志沒有說話,他解開了口罩,面龐上滿是疤痕,從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她為什麼要監視你?”
  對伍得志張揚沒有必要隱瞞,他將昨晚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伍得志歎了口氣道:“記不記得當初我對你說過的話,最好離國安遠一些。”
  張揚道:“不是我要去招惹他們,是他們主動找到我的門上。”
  伍得志道:“國安做事以鍥而不捨著稱,不達目的誓不甘休,你被盯上了,恐怕以後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張大官人忍不住爆粗道:“他媽敢!”
  伍得志道:“最近這兩年,國安的很多部門都遇到了麻煩,一直都懷疑有內奸存在。”
  張揚道:“他們說邢朝輝是內奸,我怎麼都不相信。”
  伍得志道:“內奸兩個字不會寫在臉上,國安的事情我是不會介入了。”上次的爆炸案不但給伍得志造成了身體上的痛苦,而且給他的內心造成了重創,直到現在都沒有完全癒合,他和佟秀秀的感情也因為這次爆炸案受到了影響。造成他們之間感情障礙的是伍得志的自卑心,伍得志也因為這次的爆炸案決心離開國安,斬斷和組織的一切聯繫。
  張揚道:“可國安盯上了我,我擔心以後吃飯聊天睡覺,甚至上廁所的時候都有他們的人在監視我,每當想起這件事,我就如坐針氈,他大爺的,我現在連睡覺都不安穩。”
  伍得志笑道:“沒那麼嚴重,他們也沒有那麼厲害,不是被你發現了?”
  張揚道:“你對他們的手法很熟悉,應該可以給我一些忠告。”
  伍得志道:“我先去看看那輛車內的監視設備,看看有沒有發現,我想這輛車,國安肯定會拖走。”
  伍得志這邊剛走,那邊趙天才走了過來,他已經將監視監聽裝置拆解了,結構並不複雜,趙天才同時還有發現,固定電話內部裝上了監聽裝置。
  張大官人呢一面咒駡著這幫可惡的傢伙,一邊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趙天才,讓他幫自己檢查一下。
  趙天才拆解手機之後發現張揚的手機並沒有任何問題。
  伍得志在依維柯車內也有發現,張揚雖然砸爛了其中的監視設備,可是這輛車本身帶有信號傳輸裝置,也就是說,他們監控到的內容可能已經傳出去了。
  全面檢查別墅之後,三人回到客廳內坐下,一邊喝茶一邊商量著他們應該如何應對。
  張揚道:“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咱們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趙天才饒有興趣道:“什麼意思?你說!”
  張揚道:“他們既然能夠監視我,我也能監視他們,章碧君昨晚跟我說了一些事,可我並不相信,本來我不打算跟國安發生聯繫,可他們找到我頭上了,我就不能不陪他們玩玩。”
  伍得志歎了口氣道:“你想玩自己玩,我不陪你瘋。”
  趙天才笑道:“算我一個張揚,這種監控設備並不是國際上最先進的,在美國的時候,我專門研究過。”
  伍得志道:“我有必要提醒你們,這樣玩下去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一旦給你們扣上危害國家安全的罪名,任何人都幫不了你們。”
  趙天才道:“我不怕,大不了我再偷渡去美國。”趙天才之所以表現出這樣的積極性,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這件事涉及到邢朝暉,趙天才能夠在國內獲得身份全都依靠了邢朝暉的幫助,現在邢朝暉被人懷疑叛國,他也想幫忙搞清楚。
  張揚道:“我不相信邢朝暉會叛國,當初我在美國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幫忙,我會有很大的麻煩,當初整個國安局都放棄了我,只有他偷偷給我幫助,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叛國?我絕不相信。”
  伍得志道:“想當一個優秀的特工人員,首先就不能感情用事,你恰恰無法做到這一點。”
  張揚笑道:“你也做不到,你也是個感情用事的傢伙!”

  伍得志對此並不否認,他沉默了下去,自己現在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趙天才道:“張揚,聽你的意思是,你懷疑章碧君有問題?”
  張揚道:“我並沒說她一定有問題,可是我感覺到她一定有很多的事情瞞著我,我不相信她調查我只是為了尋找邢朝暉的下落那麼簡單,她說邢朝暉叛逃,誰看到了?邢朝暉杳無音訊,到底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當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伍得志道:“章碧君這個人我還是有些瞭解的,她在國安內部的地位很特殊,各部門都很買她的帳,她做事的風格非常果斷,像國安這種特殊的部門,女人想要脫穎而出很難,而她卻做到了,並且成為國安內部的實權人物之一。我雖然沒在她的手下做過事,不過也知道她做事一絲不苟六親不認。”
  張揚道:“國安內部的紛爭我不管,我就是想搞清楚,章碧君讓人跟蹤我想幹什麼?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值得國安花費這麼大的精力來監視我嗎?”
  趙天才道:“章碧君是女人吧?她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張大官人狠狠瞪了趙天才一眼道:“你丫真是無趣,她歲數都夠當我媽了!”此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揚拿起電話,下意識的看了趙天才一眼,他現在有些杯弓蛇影,擔心自己的一舉一動還在國安的監視之中。
  電話是邱鳳仙打來的,卻是她找張揚有重要的事情想談,張揚和她約好時間地點,然後掛上了電話。
  張揚道:“國安跟蹤我應該有一段時間了,昨晚我和查晉北見面的時候,他們就有人監視。”
  伍得志道:“章碧君是不是沒對你說實話,她這次派人監視你究竟是為了調查邢朝暉的事情,還是和查晉北有關?不然她監視你們做什麼?”
  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邢朝暉失蹤之前,一直都讓他調查查晉北的團隊,邢朝暉一度懷疑星鑽的首席設計師劉慶榮是臺灣間諜,難道章碧君這次的目的是沖著查晉北而來?
  張大官人雖然不是一個陰謀家,可是最近經歷的一連串事件卻讓他感到警覺,查晉北試圖說服閻國濤背叛喬振梁,通過這件事張揚就能夠認識到查晉北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查晉北、邱鳳仙、劉慶榮這些人到底是通過一種怎樣的關係聯繫在一起,他們的背後又有誰在推動?張大官人因此而產生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趙天才道:“如果國安方面監視你是因為查晉北的緣故,那麼查晉北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張揚道:“查晉北這個人的確有些問題,我懷疑他和平海的這次政治風波有關,而且喬鵬舉的事情十有八九也和他有關係。”張揚這才將查晉北策反閻國濤的事情說了。
  趙天才對國內政壇的事情懂得不多,可是伍得志對這些卻有著相當的瞭解,聽張揚說完這件事,他眉頭緊鎖道:“張揚,你越說,我越覺著這件事很奇怪,國安的目標可能真的不是邢朝暉。”
  他冷靜分析道:“按照章碧君的說法,邢朝暉已經叛逃,既然邢朝暉已經被定義為雙重間諜,他犯了叛國罪,這樣的重罪如果被抓住後果是極其嚴重的,也就是說邢朝輝留在國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去聯繫你?他在國安工作多年,對國安的做事方法比我們還要瞭解。章碧君想通過監視你這條線找到邢朝暉的理由實在太過牽強。”
  張揚道:“章碧君給我看了一份檔案,我和邢朝暉的一些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她掌握的這麼詳細應該是邢朝暉主動交代。”
  伍得志道:“國安想要一個人說實話,總有無數種方法,邢朝暉有沒有叛逃,現在究竟在哪裡?一切都是章碧君所說,換句話來說,反正我們不知道他的下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看來她沒有對我說實話。”
  伍得志道:“有一點可以斷定,你的身上一定有國安感興趣的東西,以我的經驗,在他們沒有達到目的之前,絕不會停止對你的關注。”
  張大官人想想就有些頭痛,如果事情真的像伍得志所說的那樣,以後自己有得煩了,就算他見一個打一個,可是這種時刻都被人跟蹤監視的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
  趙天才道:“那不是說,國安以後還會盯著他,以後張揚想幹點壞事都不行?”
  伍得志道:“想讓國安對你失去興趣有兩種方法,第一,你儘快證明沒有讓他們跟蹤的價值,第二,你搞清楚他們的目的,配合他們,和他們合作!”
  張揚道:“那不是等於我甘心被他們利用?”
  伍得志歎了口氣道:“你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算上我們兩個也就是三個,以我們的實力想和國安周旋根本是癡心妄想。”伍得志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張揚道:“管他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國安的事情先扔到一邊,我要先把查晉北給調查清楚。”
  伍得志道:“這倒不失為一個明智的決定,你想去調查國安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他指了指外面的那輛依維柯道:“國安不會任由他們的設備丟在那裡的,張揚,我相信他們肯定還會找你談條件。”
  張揚道:“我對他們的條件沒有任何興趣,在他們找我談條件以前,有幾件事我必須要搞清楚。”
  伍得志道:“你還是想調查查晉北?”
  張揚點了點頭,他剛才已經說過這件事,其實在他最初加入國安的時候邢朝暉就給他分派了這方面的工作,可是張大官人那時候多數時間都是在應付,他給國安做了幾件事不假,不過那都是事情趕到了頭上,不得已而為之,少有他主動為國安做事的時候,現在邢朝暉深陷囹圄,想起這位昔日的上司,張大官人居然感到有那麼一點點的內疚,調查查晉北也算是完成了邢朝暉的一個心願,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查晉北和閻國濤的那番對話已經讓張揚產生了警惕,他已經認定查晉北絕非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這個人背後的故事肯定還有很多。
  伍得志雖然不想和國安發生聯繫,可是張揚這次叫他過來,顯然不是只讓他幫忙分析分析問題,張揚明顯需要他的説明,無論是從張揚對他的恩情上,還是作為朋友來說,伍得志都無法袖手旁觀,趙天才雖然在電子機械上都是一個奇才,張揚雖然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可是真正談到諜報工作,他們顯然都欠缺經驗。
  張大官人已經開始部署他的計畫了,他的計畫是從邱鳳仙入弄,跟蹤邱鳳仙,最好在邱鳳仙的身上安裝竊聽裝置,從而聽到她和查晉北的秘密談話,搞清楚他們這個團隊內部究竟有怎樣的秘密。
  伍得志旁觀著張揚和趙天才兩個外行在那裡籌謀大計,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你們做事的步驟不對,這樣漫無目的的監視起不到任何的效果,而且你們缺乏有效的設備,所說的計畫根本不可能實現。”
  趙天才道:“怎麼不可能實現,我可以製造一個追蹤器,張揚利用見面的機會將追蹤器放在邱鳳仙的身上,然後我們可以通過設備定位,隨時找到她的所在地。”
  張揚道:“只要能夠找到她的位置,我就有辦法偷聽到她的談話內容。”張大官人對自己的武功那是相當的自信。
  伍得志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算是要搞跟蹤,首先也要調查清楚他們的資料,你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跟蹤,而是要收集資料。把追蹤器放在邱鳳仙的身上,虧你們想得出來!你們當所有人都是傻子?”
  張揚道:“那你告訴我,怎樣查他們的資料?”
  伍得志道:“國安的內部資料庫很完善,可以查到很多的隱秘資料。”
  張揚道:“你說,你在國安內部有關係?”他不由得想起了佟秀秀,不過張大官人顯然想歪了,伍得志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佟秀秀牽涉其中的。
  伍得志道:“我們先做一個假設,假如國安這次的目標是查晉北,那麼他們跟蹤你的目的就是懷疑你和查晉北之間有某種聯繫,所以你必須解釋清楚這件事,並讓他們相信,你可以幫的上忙,並以此作為交換條件。”
  張揚低聲道:“你是在建議我和國安合作?”
  伍得志道:“你需要資金,也需要設備,而這兩方面國安恰恰都可以提供給你,假如他們願意跟你合作,就證明他們的目標是查晉北,既然是合作就要拿出一定的誠意,我相信他們也不會繼續監視你的行動。”
  張大官人想了想,他實在是不想和國安再有什麼合作了。
  伍得志道:“利用都是相互的,他們利用你的同時,你也在利用他們,就目前而言,你沒有更好的選擇。”
  張揚道:“假如我們猜錯了呢?假如章碧君這次的目標就是我,假如她壓根就對查晉北沒有任何興趣呢?”
  伍得志道:“那就引起她的興趣,你想查出她的目的,就必須要先取得她的信任。”
  張揚終於決定接受伍得志的建議,他主動給章碧君打了一個電話。
  章碧君似乎對張揚的這個電話早有準備,輕聲道:“一個小時後,我在恒茂大廈頂樓等你。”
  六十六層的天臺上風很大,樓頂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風吹起地上的雪花,迎面吹打在張揚的臉上,如果不是看到了天空中暖融融的太陽,張揚甚至會產生下雪的錯覺。
  章碧君身穿白色貉襲,帶著太陽鏡站在天臺的護欄旁,眺望著東江雪後的景色。她還是一個人赴約,這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誠意。
  張大官人緩步走向章碧君,輕聲道:“你不怕冷?風這麼大,小心著涼。”
  章碧君沒有回頭,淡然道:“我需要思考的時候總喜歡來到高處站著,你相信嗎?我三十歲之前曾經有很嚴重的恐高症。”
  張揚道:“從恐高到喜歡來高樓的天臺站著相必經過了一番艱苦的心理歷程吧?”
  章碧君淡淡笑了笑:“人活著本來就是很艱難的事情,所謂恐懼,只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罷了,克服恐懼一樣要依靠自己。”
  張揚來到章碧君的身邊站著,饒有興趣的看著章碧君的側面,章碧君擁有著不凡的高貴氣質,她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個出眾的美女,張揚道:“既然你懷疑我和邢朝暉串通,為什麼要一個人來?你不害怕我可能會對你不利?”
  章碧君道:“克服恐高的那一刻,我已經克服了這世上任何的恐懼,張揚,無論你信與不信,在我眼中從未把你當成一個壞人,我只是擔心你會被他人蒙蔽。”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世上的很多事都是真假難辨,章局,你雖然比我閱歷豐富一些,可是你能夠分辨出所有的真偽嗎?”
  章碧君道:“我不在乎真偽,我做事只遵照一個原則……”
  她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道:“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張揚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境界低,還是先把自個兒給拾掇利索,然後再想著國家的事情。”
  章碧君道:“這像是一個國家幹部應該說的話嗎?你就這麼點覺悟?”
  張揚帶著嘲諷的口吻道:“我就這覺悟,要是我覺悟高了,你們也不會監視我。”

卷九 第862章 選擇合作
  章碧君知道張揚還記恨著他們對他實施監控的事情,她輕聲道:“我已經讓人撤去了對你所有的監視,以後也不會有針對你的任何行動,這下你滿意了?”
  張揚道:“那是你們識時務,再平白無故的監視我,肯定有人倒楣,不過倒楣的那個肯定不是我。”
  章碧君道:“盲目的自信就是自大,誰也別把自己看得那麼偉大,誰的身上都有缺點,你也不會例外。”
  張揚道:“本來我和你們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兒,我混我的官場,你們搞你們的特務行動,可你們閑著沒事非得招惹我,我和邢朝暉之間早就斷了聯繫,如果你們真的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我想你們肯定會失望。”
  章碧君道:“你約我過來就是為了談這件事?”
  張揚道:“有件事我想問你。”
  章碧君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們盯我多久了?”
  章碧君想了想道:“昨天開始吧。”
  張大官人一臉的不相信。
  章碧君道:“你這麼機警,我們的人還沒把監控裝置安裝完畢就已經被你發現,現在他們三個都已經住進了醫院,你下手可不輕。”
  張揚咧開嘴,得意地笑,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心說我沒抽死那三丫的算他們幸運。張揚道:“在我和查晉北見面的時候,你們好像就已經盯上了我。”
  章碧君道:“那是提防你隨時返回別墅,所採取的必要措施。”
  張揚道:“你手上有沒有查晉北的資料?”
  章碧君頓時變得警惕了起來,她取下了墨鏡,一雙明澈而深邃的雙目盯住了張揚的眼睛,張揚不會平白無故把話題指向查晉北的。
  張揚道:“你別這麼看著我,我老實告訴你,今天我過來是為了跟你談合作,我想我手裡有些東西你應該會感興趣,但是我不可能無條件的把這些消息告訴你。”
  章碧君道:“我怎麼知道你的消息我會感興趣?”
  張揚道:“關於查晉北,當初邢朝暉還沒出事的時候就委託我調查過這個人,我想他應該早就引起了你們國安的注意。”
  章碧君的目光明顯一亮,她低聲道:“我們曾經懷疑查晉北的首席設計師劉慶榮是臺灣間諜,對於星鑽和臺灣鑽石王朝之間的合作也專門進行過調查,不過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發現證據。”
  張揚道:“平海最近的高層變動你應該知道吧。”
  章碧君點了點頭,張揚的話似乎引起了她的興趣。
  張揚雙手扶著天臺的護欄,整個東江城仿佛就踩在他的腳下,他低聲道:“有人向紀委舉報我送給喬書記一幅書法,我懷疑這件事是省委秘書長閻國濤做的,所以昨晚我就對他進行了跟蹤。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居然意外見到了他和查晉北的一次見面。”
  章碧君聽得很認真。
  張揚將昨晚查晉北和閻國濤見面,以及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告訴了章碧君,章碧君越聽表情越是凝重。
  張揚道:“查晉北目前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他為什麼會過來充當說客,他的目的明顯是要落井下石,他希望從閻國濤那裡取得突破,利用閻國濤對喬振梁進行反戈一擊,從而讓喬書記已經艱難的處境更加的雪上加霜,這個人究竟出於什麼目的?”
  章碧君輕聲道:“你昨晚和他見面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張揚道:“我驅車跟蹤他的時候,被他發現了。”
  章碧君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張揚,你所說的事情並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
  張揚道:“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合作一下,如果你沒有興趣,權當我什麼都沒說,再見!”這廝終身就走。
  “站住!”章碧君及時阻止住他。
  已經轉過身去的張大官人唇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緩緩轉過身去。
  章碧君道:“張揚,我不瞞你,星鑽的首席設計師劉慶榮已經失蹤整整三個月了。”
  張揚道:“那又如何?”
  章碧君蓮:“他是我們的人。”
  張大官人這下不由得被震撼到了,章碧君這個人不同于邢朝暉,她凡事藏得都很深,很少向別人暴露她的想法,張揚雖然做出幾番嘗試,仍然無法探出她的目的,更不知道她的底牌,邢朝暉在過去一直都讓他調查劉慶榮,懷疑劉慶榮是臺灣間諜,可繞了一圈,劉慶榮竟然是章碧君的人。
  章碧君道:“劉慶榮是我們國安最優秀的特工之一,他的資料只有我清楚,是我委派他打入星鑽內部,調查星鑽和鑽石王朝之間的利益往來,劉慶榮潛伏的很成功,也取得了查晉北和鑽石王朝高層的信任,可是就在不久前星鑽的飾品出現問題,沒過太久時間,劉慶榮就突然失蹤了。”
  張揚曾經親自經歷了那場星鑽的秋季發佈會,當時查薇設計的一串項鍊被當場鑒定是假貨,那件事還和香港安家的安達文有關。
  張揚道:“這麼說,你對查晉北的事情很感興趣?”
  章碧君道:“你願意幫我查清事實真相嗎?”
  張揚點了點頭:“前提是你要告訴我目前你們掌握的一切情況。”討價還價從來都是張大官人的強項。
  章碧君道:“劉慶榮失蹤之前,應該是已經掌握了很重要的資料,我需要你幫忙將這份資料找出來。”
  張揚道:“有件事我必須事先聲明,咱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我不受你們的調配和制約。”
  章碧君點了點頭。
  張揚又道:“現在告訴我關於夜鶯的事情。”
  章碧君皺了皺眉頭道:“邢朝暉叛逃之後,我們在亞洲的情報機構遭遇了重創,我派夜鶯去追擊邢朝暉,最後一次和她聯絡還是十天以前,然後她再也沒有和我聯絡過,我想她很可能遇到了麻煩。”
  張揚沒說話,心中卻有些不安,不過以他對麗芙的瞭解,麗芙絕對是這一行中的高手,以她的智慧和身手應該足以應付任何突發事件。
  章碧君似乎看出了張揚的擔心,她輕聲道:“夜鶯是我手下最優秀的特工之一,我相信她擁有在任何困難環境下自保的能力,可能她現在並不方便和我聯繫,只是邢朝暉也曾經是她的上級,他對夜鶯是極為瞭解的。”章碧君的這句話表面上是在安穩張揚,可事實上卻又增加了張揚的擔心。
  張揚道:“夜鶯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們盡一切努力保證她的安全。”
  章碧君道:“你放心,組織上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同志。”
  張大官人對章碧君的這句話卻是一點都不信,有了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的前提,特工的生命似乎算不上什麼,遠的不說,伍得志的命運就很能說明問題。
  張揚看了看時間道:“邱鳳仙下午約我見面,我想從她的身上入手,查清星鑽的內幕。”
  章碧君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會提供給你一切需要的東西。”
  張揚道:“章局,既然是合作,咱們就要坦誠一點,你跟我說實話,你跟蹤我的目的到底是邢朝輝還是查晉北?”
  章碧君道:“有分別嗎?我懷疑劉慶榮的失蹤和邢朝暉有著直接的關係,如果星鑽有問題,那麼查晉北和邢朝暉之間很可能有著密切的聯繫,只要找出一個漏洞,我們就能將整個網路給挖出來,張揚,這件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不但可以幫助國家做事,而且可以洗清自身的清白,何樂而不為?”
  張揚道:“你手裡是不是掌握了不少對我不利的東西?”
  章碧君微笑道:“你是個聰明人,懂得利用機會,只要你不做危害國家利益的事情,我手裡的東西就永遠不會派上用場,張揚,我一直都很欣賞你,希望我們這次能夠合作愉快。”她向張揚伸出手去。
  張揚和她握了握手,對章碧君的話,張揚始終半信半疑,和邢朝暉相比,章碧君顯然欠缺了前者的開朗和坦誠,她的城府很深,做任何事都很少會投入真正的感情,這樣的女人非常的難以對付,不知為何,張揚忽然想起了已經人間蒸發的海瑟夫人,邢朝暉曾經告訴他海瑟夫人仍然活在人間的消息,卻不知海瑟夫人和章碧君鬥法的話,究竟誰更加厲害?張揚沒有提起海瑟夫人的事情,邢朝暉所說的這些內幕不知道章碧君是不是清楚,直到現在,張揚仍然不願相信邢朝暉是章碧君口中的雙重間諜。
  章碧君道:“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歹我也在你們單位混過,保密原則我懂!”
  邱鳳仙和張揚約定在茗心茶樓見面,她來到的時候,張揚已經先她抵達了那裡,很紳士的幫助邱鳳仙脫下外套,拉開椅子,在這一過程中,張大官人成功採集到了邱鳳仙的頭髮。
  邱鳳仙環視了一下茗心茶樓,對身穿清朝服裝的茶藝師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她微笑道:“很雅致,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張大官人笑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吃吃喝喝,東江大大小小的酒店茶樓我都很熟悉。”
  邱鳳仙道:“這樣的人才懂得生活。”潔白細膩的手端起茶盞,聞了聞茶香,然後抿了口上好的鐵觀音道:“還不錯,不過離上品還差距不小。”
  張揚道:“邱小姐很久沒給我帶茶葉了。”
  邱鳳仙莞爾笑道:“我可以把你的這句話理解為公然索賄嗎?”
  張大官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道:“咱們倆這點交情還是有的。”
  邱鳳仙把話轉入正題道:“昨晚為什麼要跟蹤查先生?”
  張揚看著邱鳳仙,邱鳳仙的一雙美眸明澈見底,目光顯得非常的乾淨單純,可看一個人不能只看外表,張揚絕不會相信眼前的邱鳳仙只是一個單純的女人,邱鳳仙開門見山的一句話讓張揚感覺到如果繼續狡辯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張揚笑道:“好奇!”
  “好奇?”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邱鳳仙滿意。
  張揚點了點頭道:“對,就是好奇。”
  邱鳳仙道:“好奇什麼?”
  張揚道:“查總這次來東江為了什麼?”
  邱鳳仙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哪兒有利益,哪兒就會有商人的影子。喬夢媛要將名下的產業全都轉讓出去,查總很有興趣。”她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
  張揚道:“趁火打劫嗎?”
  邱鳳仙對張揚的用詞很不滿意,撅起櫻唇道:“你好像忘了,當初南錫老體育場地塊,我們也參與競標的,只是你心中厚此薄彼,將土地的開發權交給了喬小姐,現在她既然不準備玩下去了,我們過來接盤有什麼好奇怪的?”
  張揚道:“你今天約我來是……”
  邱鳳仙道:“就是為了這件事,我們都知道你和喬夢媛的關係很好,所以想通過你的關係和喬夢媛聯繫。”
  張揚笑道:“你已經不是第一個抱著這種目的來找我的人了。”
  邱鳳仙道:“哦?還有誰?香港安家嗎?”
  張揚搖了搖頭,他認為邱鳳仙不會平白無故的提起香港安家,輕聲道:“安達文也有興趣?”
  邱鳳仙道:“如果不是他表示出了興趣,查總也不會專程過來。”
  張揚倒是沒聽說過安達文對喬夢媛的產業有興趣的事情,今天從邱鳳仙這裡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星鑽在上次秋季新品發佈會上被安達文擺了一道,贗品事件讓星鑽的聲譽受到了極大地損害,連累臺灣鑽石王朝股票狂跌,據說星鑽和鑽石王朝因為那件事損失了近六億新臺幣,查晉北和安達文因此而結下樑子也再正常不過。
  張揚道:“別人生意上的事情我不跟著摻和。”
  邱鳳仙溫婉笑道:“只是幫忙聯絡一下喬小姐,張主任這個小忙應該會幫吧。”
  張揚道:“幫,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咱們也是老朋友了,而且我這人有毛病。”
  邱鳳仙笑道:“什麼毛病?”
  張揚道:“我從來都不懂得拒絕美女。”
  邱鳳仙格格笑了起來:“你呀,越來越滑頭了。”
  張揚道:“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邱鳳仙愉快的點了點頭道:“說,只要我能夠辦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張揚道:“你知道的,我和嫣然已經訂婚了,今年春節,我父母打算去宋家登門提親,這麼大的事情總不能空著手吧?”
  邱鳳仙馬上爽快道:“我幫你準備一套首飾。”
  張揚笑道:“要是這樣,我就真成了索賄了。我是這麼想的,讓你們星鑽的首席設計師劉慶榮,就是那個女裡女氣的傢伙幫我設計一套鑽飾,設計費方面你幫我省點兒,原材料我自己提供。”
  聽到張揚提起劉慶榮的名字,邱鳳仙內心中微微一怔,不過她表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輕聲歎了口氣道:“張揚,真是不巧,你知道的,上次星鑽秋季發佈會發生了贗品事件,因為那件事查總將責任追究到了劉慶榮的身上,他一怒之下不辭而別,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張揚其實已經從章碧君那裡得到了消息,看來星鑽的確有問題,這個劉慶榮如果真的是國安特工的話,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張揚故作詫異道:“我最欣賞的就是他的設計,本來還想給嫣然一個驚喜的,這下沒戲了。”

  邱鳳仙微笑道:“劉慶榮的確是一個出色的設計師,但是珠寶界並不是只有他一個,別的不說,單論設計水準而言,我們查總還要在他之上。”
  張揚笑道:“我倒忘了,查總過去就是設計師出身。不過他這麼大一老闆,願意幫我做這件小事嗎?”
  邱鳳仙道:“放心吧,別人的事情我不敢說,可你的事情,我相信查總一定會全力以赴。”
  張大官人從口袋裡拿綹一個黑色的絨布袋,推到邱鳳仙的面前:“項鍊戒指啥的應該夠了!”
  邱鳳仙當著張揚的面將絨布袋打開,將其中的東西倒在掌心,雖然邱鳳仙有些心理準備,仍然被眼前看到的兩顆鑽石驚到了,兩顆鑽石粗略的估計都要在12克拉以上,邱鳳仙在珠寶界經營多年,當然清楚這鑽石的價值。
  這些鑽石都是當初張揚從美國黎叔手中搶回來的,後來交給楚嫣然帶回了國內,這兩顆鑽石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當時那個黑色的皮箱中裝得滿滿的全都是鑽石,可謂是價值連城。
  邱鳳仙端詳那兩顆鑽石良久,方才感歎道:“楚小姐真是幸福!”鑽石對女人擁有著無法抵擋的誘惑,即使見多識廣的邱鳳仙,也不禁被這兩顆珍貴的鑽石所吸引。同時她對張揚從何處獲得這兩顆鑽石感到好奇,以張揚的收入顯然是無法買得起這樣成色的鑽石的。
  張揚道:“春節前一定要給我。”
  邱鳳仙很小心的將鑽石收好,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們一定會儘量做到讓你滿意。”
  張揚道:“需要的材料費和手工費我如實照付。”
  邱鳳仙笑道:“算了,那些只當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張揚也不和她客氣點了點頭道:“喬夢媛那邊我會幫你聯繫……”他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張揚拿起電話,卻是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打來的,他剛剛抵達東江,目前還沒有住下,進入東江市區就首先和張揚聯繫。
  杜天野在這個時候前來東江,張揚自然而然聯想到和最近平海的高層變動有關,杜天野之所以先找張揚,其目的也是想通過張揚瞭解一些情況。
  張揚雖然知道杜天野和邱鳳仙之間的關係,可他也沒有將杜天野的事情告訴邱鳳仙。
  邱鳳仙看出張揚有事,很識趣的向他告辭離去。
  邱鳳仙離開不久,杜天野就來到了茗心茶樓,來到張揚所在的雅間,杜天野忍不住抱怨道:“高速封了,省道積雪塞車,我早晨六點鐘出發,現在都下午四點了,整整走了十個小時。”
  張揚笑道:“為什麼不坐火車?”
  杜天野道:“想起坐火車的時候已經走到半路了。”他在剛才邱鳳仙的位子坐下,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張揚道:“你表妹剛走。”
  杜天野點了點頭,他並沒有接著張揚的話題說下去,放下茶盞道:“宋省長約我明天上午見面。”
  張揚笑了起來:“提前就來了,是不是有點沉不住氣?”
  杜天野歎了口氣道:“這兩天省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誰心裡都不安穩,我之所以提前過來,就是想從你這裡探聽一些內幕消息。”
  張揚道:“你的消息應該比我靈通,孔源去中紀委交代情況了,喬書記告病,現在省裡一下空出了這麼多的重要職位,看來你要發達了。”
  杜天野其實也猜到這次宋懷明把自己叫來和提升有關,不過一切沒有明朗之前,內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忐忑的。
  張揚道:“宋省長成了宋書記,他空出的位子十有八九要交給你。”
  杜天野笑道:“怎麼可能,我連常委都不是,這次最理想的結果就是入常。”
  張揚道:“我不管你這次最後幹什麼,總之你升了官,不能把我這個當兄弟的給忘了。”
  杜天野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張揚,這事兒你不應該找我,你家岳父大人如今已經是省委書記,你想升官直接去跟他說。”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以後我這官途是越走越難了,他老人家倒是升官了,可現在全省上上下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為了避嫌,他短期內是不可能給我升職的。”
  杜天野道:“的確,你以後的日子未必好過。”
  杜天野的這句話是建立在對宋懷明充分瞭解的基礎上,以他對宋懷明的瞭解,宋懷明這個人從不徇私,所以他上位之後非但不會對未來的女婿張揚特殊照顧,反而會比別人要求的更嚴格一些,張揚這個人性情擺在那裡,熱情也有,能力也有,但是組織紀律性差一些,缺少自我約束的能力。在宋懷明的眼皮底下做事,以後少不得要被敲打。
  張揚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越發沒底了,要不你推薦我當江城市委書記吧。”這種話當然是說說罷了,誰都不會當真。
  杜天野笑了笑,低聲道:“最近省裡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
  張揚道:“高層的變動,你比我要清楚,總之現在鬧得人心惶惶。”他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了杜天野,杜天野是他的老大哥,張揚沒什麼好瞞的。
  杜天野聽完,沉默了好長時間,張揚所說的事情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但是從中也能夠感覺到政局之複雜。

卷九 第863章 家族背景
  這段時間對平海的很多人來說都是內心最為煎熬的時候,因為省委書記喬振梁的告病,省長宋懷明順利接班,組織部副部長查晉南前來平海,是代表黨中央宣佈宋懷明在平海的領導地位,除此以外,他並沒有交代其他的事情,宋懷明這兩天已經接到了上層的指示,他清楚自己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維穩,維持現任領導班子穩定,儘量不要讓平海的經濟發展受到這次政治事件的影響。
  這兩天宋懷明和平海的幾位常委先後進行了單獨談話,常委會上只是一個民主集中的過程,這些政治老手不會將真心話說出來,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敏感時刻,所以宋懷明就必須耗費精力和時間同他們進行單獨的對話。幾乎每個人都表示了這次政治變動的理解也表達了對宋懷明領導的擁護。
  對於一件已經成為既定事實的事情,沒有人會表示反對,也沒有人敢反對,即使很多人在內心中對宋懷明能否擔當平海第一領導表示質疑,但是沒有人會當著新任省委書記的面表露出來,共同的一點是,所有人都很羡慕宋懷明,羡慕他的好運。
  宋懷明最開始談話的物件是閻國濤、劉釗、高仲和這些喬振梁的老班底,他主要做的就是安撫工作,在喬振梁擔任省委書記期間,這些人沒少和他唱對臺戲,直接的表現就是在平時的常委會上,宋懷明的意見時常會遭到他們的反對,宋懷明能夠理解他們現在的忐忑心情,喬振梁雖然離開了平海,並不代表著喬家的危機已經完全過去,這些人不得不為他們自己的未來政治命運而憂心忡忡,他們害怕自己的政治生涯從此黯淡下去,害怕自己得不到重用,害怕喬振梁從此一蹶不振,從而連累到他們的未來發展。
  宋懷明是個不喜歡做出承諾的人,對這些人他說得最多的就是安心工作,平海還和過去一樣,喬振梁雖然走了,可是他在平海指定的大政方針,總體的方向不會發生改變。
  宋懷明幾乎在每個人的面前都肯定了喬振梁的工作,他很誠懇的表示會沿著喬振梁的路子繼續走下去,堅持改革開放沒錯,堅持發展經濟沒錯宋懷明在口頭上的認同,並不代表著他以後會對喬振梁所有的政策堅持到底,他肯定會做出調整,但是目前,他要給這些人以信心,要給他們派送定心丸,無論政治上還是體制上,他都不會做出任何的改變。
  宋懷明也清楚,自己的表態不會起到關鍵性的作用,喬振梁的事情一天沒有定論,這幫人就不可能安心工作。
  當然常委中也有很多人迅速調整了心態,常務副省長焦乃旺就是其中的一個,在宋懷明接任平海省委書記之後,焦乃旺是第一個跳出來表示支持的人。焦乃旺的積極態度源於他的位置,現在喬振梁抱病退出,宋懷明接替了他的位子,按照常理來說,接任省長希望最大的人就是他,也應該是他,可組織部副部長查晉南前來平海的時候並沒有宣佈這件事,這就讓省長的最終人選充滿了不可預知的因素。
  焦乃旺在最初的期待和喜悅過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雖然是常務副省長,可是平海的副省級幹部不止他一個,所有人都在盯著這個位子,焦乃旺認識到自己還有一個不利的因素,那就是,他來到平海擔任常務副省長是喬振梁提議的,在很多人的眼中,自然而然的將他劃分到喬振梁的班底之中,儘管焦乃旺來到平海之後很明智的保持著獨立性,在喬振梁和宋懷明之間儘量做到不偏不倚,可是別人未必會這麼想。
  隨著事件的推移,焦乃旺開始感到不妙,他認為這次省長的人選充滿了變數,上頭到現在都沒有指定代理省長的人選,有兩種可能性,第一是要空降,這是可能性最大的,第二是仍然在平海本地的副省級幹部中考察,也就是說,他只是單項選擇題諸多的選擇之一,未必是最後的答案。
  宋懷明和焦乃旺談話主題就是如何穩定幹部內部的心態,如何能夠讓大家儘快的冷靜下去,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
  焦乃旺道:“大家的情緒出現一定的波幼也是正常的,接受這種改變需要時間。”
  宋懷明淡然笑道:“我們這些國家幹部必須要有過硬的心理素質,正常的工作變動經常都會發生,如果因為這種變動,心態就受到影響,那麼還談什麼搞好工作?”
  焦乃旺笑了笑,在他看來現在宋懷明是心情最舒服的一個,喬振梁退出讓宋懷明成為最大的政治利益獲得者,焦乃旺道:“喬書記的事情給大家都敲響了警鐘,據我說知,現在大家都對子女經商的問題進行了檢討。”其實焦乃旺的大兒子也在經商。
  宋懷明道:“老焦,這兩天,我幾乎和每個常委都進行了單獨談話,話題就是一個,我希望大家能夠保持穩定的心態,喬書記雖然離開了平海,可是我們的工作還得繼續下去。”
  焦乃旺跟著點了點頭。
  宋懷明道:“老焦,查部長這次臨走的時候曾經問過我對省長一職的意見,我推薦了你。”宋懷明所說的都是實話,從焦乃旺這兩天的表現,他也能夠看出向來沉穩的焦乃旺也流露出些許的浮躁,省長這個位子一天懸而未決,有希望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心裡都不會踏實。
  焦乃旺道:“謝謝宋書記,不過我看這次我的希望並不大。”
  宋懷明笑道:“怎麼忽然沒有信心了?”
  焦乃旺道:“這麼久都沒有動靜,應該是上頭要直接委派人過來,空降的可能性最大。”
  宋懷明也認同焦乃旺的看法,他向查晉南推薦焦乃旺的時候,查晉南只是說向上頭反映,可到現在仍然沒有結果。宋懷明道:“我看你的希望是最大的。”
  焦乃旺道:“宋書記,你放心,無論我是不是能夠進步,我仍然會幹好我的本職工作,咱們搞革命工作的,並不是以升官作為目的,您說是不是?”
  宋懷明欣賞的看著焦乃旺:“老焦,我也是這麼想。”
  很多時候,事情往往就是那麼湊巧,就在宋懷明和焦乃旺商量當前的工作應該如何開展的時候,中組部的電話打到了宋懷明的辦公室,讓宋懷明詫異的是,中組部決定由焦乃旺擔任平海省新一任的組織部長,常務副省長一職由副省長周武陽擔任,平海省代省長最終還是空降,由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周興民擔任。
  宋懷明對周興民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周興民是將門之後,爺爺是共和國開國元勳,叔叔是現任中央常委,他的堂弟是京城三公子之首的周興國,周家在共和國的政治結構中佔有相當重要的地位,進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周家的政治影響力絕不遜色于喬家,甚至有後來居上之勢。
  宋懷明掛上電話之後,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中,周興民是國內最出色的青年幹部之一,他的年齡比起自己要小,現年四十六歲,周興民同時也被任命為平海省委副書記,周興民是最被高層看好的接班人之一,他的到來預示著平海未來的最高管理層徹底年輕化。四十七歲的宋懷明,四十六歲的周興民,這在國內各省、各直轄市中也是絕無僅有的組合。
  焦乃旺得知前來擔任代省長的是周興民,心中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失落,周興民的背景和條件太優秀,根本不是他能夠相提並論的。焦乃旺馬上想到了宋懷明,他意識到周興民的到來對宋懷明未必是一件好事,剛剛送走了喬振梁,接著就迎來了周興民,以周家在國內的政治地位,這位年輕的代省長未必肯甘心居於宋懷明之下。
  每一次政治上的變動,其背後都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博弈,周興民不會平白無故的被派到平海,這其中涉及到喬、周兩家的政治利益,宋懷明想到了從事件開始一直到現在文國權始終沒有表態,而諸多的言論都將喬家的這次政治危機指向文國權,在宋懷明看來,僅僅憑藉文國權是做不成這件事的,現在這件事開始漸漸明朗,周家是不是也在最近的事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如果周家沒有出力,周興民不會成為既得利益的獲得者。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是宋懷明一個,喬振梁最近都陪著父親呆在他的小樓,該見的人已經見過,該說明的問題也已經全部說明,周興民擔任平海代省長的事情還是讓喬振梁吃了一驚,他有些鬱悶的說道:“沒想到這次周家也有份參與!”
  喬老淡然笑道:“周家只是分配到了政治利益,未必是這次事情的策動者。”
  喬振梁道:“利用這樣的方式將周家捆綁在一起。”
  喬老道:“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很精明,想打壓我們喬家,就必須聯合許多其他的強勢力量,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誰都有自己的算盤,周家眼前願意接受這種政治利益的分配,未必代表他們肯出力。”
  喬振梁道:“我們和周家的關係一向良好,這樣的事情于情於理他們也應該事先知會一下。”喬振梁對此顯得有些憤憤不平。
  喬老笑了起來:“你從政這麼多年,這種事還看不透嗎?”
  喬振梁道:“不是看不透,是覺著不甘心。”
  喬老道:“有人在試探我們的底線,有人在一旁觀察,他們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喬振梁內心感到一陣愧疚,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成為政治上獨當一面的人物,如果不是父親仍在,這次喬鵬舉的事情極有可能會導致這個家族的一蹶不振。
  喬老道:“這個世上,沒有人會真正同情弱者,想獲得別人的尊敬,不是因為你的人品和風骨,最重要的是你夠強!人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可以跪下,因為那會讓你習慣去仰視別人,你可以退,但是永遠不能跪!”
  喬振梁道:“爸,你對未來的平海怎麼看?”喬振梁對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告別平海有些耿耿於懷,所以他對平海仍然充滿了留戀。
  喬老淡然道:“只要列車仍在,什麼人去開車還不是一樣?不過只要是列車總有到站的時候,我這座車站雖然老了,可是並沒有完全廢棄,這趟列車早晚都會從我的門口經過。”
  喬家的事情也在這一天開始出現了轉機,環宇投資行賄案涉及的另外一名案犯黃漢民忽然改變了最初的口供,他承認所有行賄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做的,喬鵬飛在這一過程中並不知情,這樣一來就等於為喬鵬飛開脫了罪責,事實上喬鵬飛對行賄的確是一無所知,他只是誤入了別人的圈套。
  真正困擾喬鵬舉的恰恰是行賄事件,黃漢民的最新證供洗清了他的嫌疑,他現在所要面對的只剩下集資問題,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讓環宇的口碑跌到了最低谷,喬鵬舉從行賄案中脫身並不代表他能夠繼續進行環宇的項目,因為這塊土地涉嫌違規操作,已經被香港政府收回,投資者紛紛要求收回他們的投資,只要喬鵬舉將這些集資款儘快退回去,一切就會風平浪靜,沒有人會繼續追究下去。
  喬鵬舉在這次的事情上非但賺不到錢,反而要賠上一大筆的利息,可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喬夢媛將匯通轉讓給韓國藍星電子,套現的全部資全都打到了喬鵬舉的賬上,她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哥哥渡過難關。
  在外人的眼裡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喬家還是依靠喬老的政治威望渡過了這次危機,喬家雖然有所損失,但是並沒有一敗塗地。
  張揚也為喬家的事情感到欣慰,他得到消息之後,第一個向喬夢媛表示了恭賀,喬夢媛表現的很淡然,雖然家族的危機已經渡過,可是她仍然決定將手中所有的產業都轉讓出去。目前對南林寺廣場和夢晨數碼廣場表示出興趣的人很多,出家最高的是香港世紀安泰,因為事情涉及到安家,所以喬夢媛事先徵求了安語晨的意見。
  安語晨現在對經商沒有任何的興趣,她甚至懶得回來國內一趟處理這件事,她還是把一切都交給了喬夢媛,安達文既然想買下這兩處產業,只要價格合適,就轉讓給他也無妨。
  張揚也幫助邱鳳仙和喬夢媛聯繫了一下,可是邱鳳仙的報價比安達文雖然還有不小的差距,在商言商,喬夢媛最終還是將這兩處產業轉讓給了安達文的世紀安泰集團。
  出讓旗下所有的物業之後,喬夢媛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主動邀請張揚吃了一頓飯。
  喬夢媛的心情明顯輕鬆愉快了許多,不過張揚還是看出她清瘦了一些,這段時間家族的事情帶給她很大的心理壓力。
  喬夢媛將一幅卷軸遞給了張揚:“我爸讓我還給你。”
  張揚雖然沒有看這幅卷軸的內容,卻已經猜到一定是那副黃閑雲所寫的《陋室銘》無疑,他將卷軸重新推給了喬夢媛:“送出去的東西我沒打算再收回來。”
  喬夢媛蓮:“現在他已經不是平海省委書記,你好像沒有送禮的必要。”
  張揚笑道:“你也這麼看我?覺著我送給喬書記這幅字,是為了走上層路線嗎?”
  喬夢媛搖了搖頭:“張揚,謝謝你,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張揚道:“僅此而已?”
  在張揚灼熱的目光下,喬夢媛芳心加速跳動,俏臉不覺也有些發熱。
  張大官人敏銳的察覺到了喬夢媛的變化,低聲道:“你好像有點不自然!”
  喬夢媛道:“任何人被你這樣盯著看都會感覺到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喬夢媛舒了口氣道:“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可能不會這麼多。”
  “為什麼?”

  喬夢媛的目光投向窗外:“今晚我去京城,平海這邊的一切都已經結束,我想,短期內我不會回來了。”
  張大官人意味深長道:“難道平海就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地方?”
  喬夢媛搖了搖頭:“我這個人喜歡往前看。”她卻真實的感覺到內心中深深地憂傷,想起即將離開平海,離開張揚,喬夢媛控制不住心中的不舍,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訴自己,必須要克制,決不能在張揚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和猶豫。
  “我很快會去京城看你。”
  喬夢媛咬了咬嘴唇,輕聲道:“你去的時候,或許我已經不在京城。”
  “打算去哪裡?”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還沒有想好,可能會去散心,走到哪裡是哪裡!”
  張揚笑道:“一個女孩子去外面漂泊總不讓人放心。”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放心!”
  喬夢媛小聲道:“我相信你關心我,可是……我不需要……”她抬起明眸,雙眸竟然染上了些許的紅意:“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所以任何人的關心我都不需要。”
  張揚微笑道:“或許你現在不需要,可是你只需要記住,只要你需要的時候,我肯定會出現在你的身邊。”
  “我相信!”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投射進來,照在張揚的身上,可是張大官人卻忽然生出一種離別的感傷,他忽然有種感覺,喬夢媛這次離開平海,可能會很久,她似乎在逃避,張揚搞不清她逃避的究竟是什麼?是現實還是自己?張揚道:“鵬舉的情況怎麼樣?”
  喬夢媛道:“還好,他這兩天也會前往京城,香港那邊的麻煩已經解決了,國內還有資金方面的問題需要解決。”
  張揚道:“幫我問候一下他。”
  喬夢媛點了點頭。
  張揚道:“節前我會去京城一趟,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把我給忘了。”
  喬夢媛淡淡笑了笑,可是心中卻知道張揚去京城的時候,自己大概已經離開了,這次她前往京城應該是最後一次和爺爺見面,她不屬於喬家,她的存在只是喬家的恥辱。她之所以在知道真相之後仍然堅持留下,因為她覺著在喬家最困難的時候,自己不應該添亂,不應該讓父親煩心,而現在,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也到了她離開的時候。
  張揚並不知道喬夢媛身上的秘密,看到她仍然有些落落寡歡,還以為她是為了父母離婚的事情不高興,輕聲道:“這個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很多,不過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溝溝坎坎,你大哥的事情不也一樣解決了。”
  喬夢媛道:“放心吧,我能夠想得開口。”
  張揚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孩子。”
  喬夢媛道:“越是表面堅強的人內心其實越是脆弱,往往營造堅強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受到傷害。”她緩緩落下茶盞道:“我不喜歡堅強!”
  多數女人堅強的只是外表,堅強的外表只是用來掩飾她的內心的一種方式,但是對男人來說,他們必須要選擇堅強。宋懷明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他的工作,在這次的政治變動中,杜天野被他提名副省長。
  杜天野本來還以為自己有希望入常,可是當他聽到周興民前來擔任平海代省長的消息之後,馬上就明白自己離常委還有一段距離。
  宋懷明和杜天野見面的時候,平海的大勢已經基本確定,杜天野雖然被提升為副省長,可是他的主要工作仍然是江城市委書記。
  顧允知離任之前確立的加速發展平海北部經濟,力求在二十世紀內平衡省內南北經濟發展的戰略方針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杜天野道:“周省長什麼時候上任?”
  宋懷明微笑道:“他剛剛和我通過電話,說是要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一下,下周才能過來。”
  杜天野點了點頭。
  宋懷明道:“天野,你和周省長熟悉嗎?”
  杜天野道:“見過幾次,不算是太熟,知道他是位政治天才,最被上層看好的接班人之一。”杜天野的性情比較耿直,再加上他對宋懷明是相當的信任,所以才會在宋懷明的面前公然評論周興民,其實他所說的也都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宋懷明道:“相信周省長的到來會讓平海出現新氣象。”
  杜天野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其實他從這件事中悟到了一些道理,可是他不能說,喬振梁因病退出的時候,平海的這次政治風雨還讓人有些看不懂,可是隨著周興民的到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已經明朗化了,一開始杜天野也以為平海的事情是文國權和喬老之間的鬥法,可現在看來,事情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得多,這件事還涉及到周家,過去喬家和周家的關係一直良好,想不到在喬老退下來不久之後兩家之間也出現了裂痕,更印證了那句話,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
  宋懷明召見杜天野,一是為了通知提名他為平海副省長的事情,二是叮囑他要安心工作,繼續發展平海北部經濟,建立起以江城為核心的平海北部經濟圈,杜天野知道自己的副省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以後的工作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動,無非是多了一個職位,但是這對他以後的發展極其重要。
  自從宋懷明繼任省委書記之後,他做了大量的安撫和談話,主要是穩定幹部的心態,力爭平海的日常工作不要受到影響,周興民被委任為平海代省長,平海省委副書記,代表著平海這次的政局變動已經塵埃落定。
  這段時間張揚沒有去過宋家,也沒有主動打過電話,因為他知道宋懷明肯定很忙,在這種時候不應該給他添亂,自從和章碧君達成協議合作之後,張揚最近都在密切關注查晉北的動向,不過除了那次意圖策反閻國濤,查晉北也沒有其他特別的動作,國安配合張揚對查晉北、邱鳳仙等人實施監視行動,也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
  國安的那次監視行動卻給秦清造成了心理陰影,最近一段時間她和張揚很少在一起,就算兩人單獨在辦公室的時候,也是正襟危坐。
  看著表情嚴肅一本正經的秦清,張大官人終於忍不住了:“那啥,晚上有空嗎?”
  秦清道:“我和海心約好了去逛街。”
  張揚歎了口氣道:“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那件事我已經擺平了。”
  秦清小聲道:“你啊,最近還是收斂一些。”她總是擔心自己和張揚之間的事情被別人掌握了。
  張揚道:“你怕啊?”
  秦清搖了搖頭道:“不是怕,是擔心,是擔心影響到你。”現在宋懷明已經是平海省委書記,如果她和張揚的事情一旦曝光,造成的影響可想而知。
  張揚道:“我才不怕什麼影響。”這句話頗有點打腫臉充胖子的味道。
  秦清道:“張揚,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張揚點點頭,望著秦清,從她的微顰的眉宇中可以感受到她最近的心理壓力很大。
  秦清道:“我想,我們應該分開。”
  張大官人愕然道:“什麼?”
  秦清以為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慌忙解釋道:“不是那種分開,我說的是工作上。”
  張大官人道:“你是說要把我從新城區踢走?這邊的建設剛剛開始,我剛剛完成招商引資的任務,你就要一腳把我給踢開,卸磨殺驢?問題是面還沒磨完呢。”
  秦清道:“張招,我不是害怕什麼影響,真要是被有心人拿我們的事情做文章,大不了我不幹了,可是你卻不一樣,嫣然是個好女孩,你有沒有想過宋書記會怎麼想?他會允許你這樣對待他的女兒?”
  張揚道:“大不了以後我多多小心就是。”
  秦清道:“有些事是防不勝防的。”
  張揚還想說什麼,他的手機響了,卻是宋懷明的電話,宋懷明讓他陪自己去顧允知那裡一趟。
  張揚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起身向秦清道:“我有點事,等我忙完給你電話。”
  秦清道:“我還沒跟你說完呢。”
  張揚笑道:“回頭再說,大領導召喚,怠慢不得!”
  張揚直接去了顧允知那裡,來到別墅前就看到了宋懷明的紅旗車,和紅旗車並排停放的還有一輛藍色的寶馬MINI,顧養養正在那兒擦車。
  張揚樂呵呵將越野車停在一邊:“養養,夠節約的啊,刷車錢都省了,天這麼冷,別凍著。”
  顧養養見到張揚,一雙美眸變得格外明亮,她笑道:“本來想出去刷車,可是宋叔叔來了,我爸留他在這裡吃飯,我要幫忙做飯,隨便用撣子擦擦浮灰。”
  張揚向大門裡看了看道:“都在裡面呢?”
  顧養養點了點頭,她將撣子收到後備箱裡:“張揚,你去幫忙買點菜回來。”
  張揚禁不住道:“沒大沒小。”
  顧養養笑道:“我現在已經步入社會了,你別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看。”
  張揚歎了口氣,問清楚顧養養需要的東西,趕緊驅車去採購。
  宋懷明的這次來訪有些突然,可是顧允知並沒有感到意外,平海新近發生的事情他聽說了一些,宋懷明過來肯定是為了請教的,顧允知並不喜歡談論政治,尤其是在宋懷明這個當權者的面前。
  宋懷明的話題也是圍繞著茶道和瓷器,政治家最習慣的就是拐彎抹角,但是最終他的話題還會回到政治上。宋懷明道:“顧書記,平海新近發生的變動您知道了吧?”
  顧先知微笑道:“看過新聞,具體的情況不清楚。”他清楚宋懷明的目的,顧允知不僅僅是一個旁觀者,更是一個過來人,他能夠理解宋懷明現在的心情,平海的政局短時間內不會穩定,儘管這次變動所涉及到的人並不算多,可是幾股政治勢力都起到了作用,平海的政局已經變得極其複雜。
  宋懷明道:“上頭把平海交給我,我真的很忐忑,害怕自己會辜負組織上的信任。”
  顧允知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絕不是一個好士兵,懷明啊,說句不該說的話,你想登上這個位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顧允知當然有資格對宋懷明說這句話,他和宋懷明有過共事的經歷,對宋懷明的雄心和抱負他還是有所瞭解的。
  宋懷明笑了笑,他點了點頭道:“想過,而且過去我認為自己如果在這個位置的話應該會做得很好,可現在真正坐在了這個位子上才發現,事情並不像我想像的那樣容易,坐在這個位子上不僅僅需要我去做事,而且必須要照顧到方方面面的關係。”
  顧允知道:“運籌帷幄決戰千里之人,未必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想當好一把手,最主要的是協調方方面面的關係,調動領導團隊中每一個成員的積極性,力求將這部機器調整到最佳的狀態。其實這個道理每個人都懂,真正做起來,和想像中還是有差距的。”
  宋懷明道:“我一直以您為學習的榜樣。”
  顧允知呵呵笑道:“時代在進步,幹部的管理水準也在不斷地提高,我過去管理平海的那一套用在現在未必能夠吃得開,其實我管理上存在不少的缺點,你應該明白。”
  宋懷明真誠道:“過去我對顧書記的有些做事方法也不瞭解,可是現在才明白您的方法是正確的,我沒有您那樣的魄力和遠見。”
  顧允知道:“同樣的一支筆,同樣的一張紙交給不同的人,畫出來的畫肯定是不一樣的,但是並不代表著孰優孰劣,評判政績的不是我們也不是其他人,而是歷史,我的一頁已經翻過去,我現在偶爾回頭去看,會看到自己不少的缺點,振梁同志的一頁也翻了過去,作為一個旁觀者,我也看到了他的缺點,但是他的優點也是同樣明顯,一個人在任一方,只要他肯做事,就會為這方土地印上他的特質。”

卷九 第864章 政治手法
  宋懷明道:“平海的變動比我想像中要頻繁一些。”
  顧允知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
  宋懷明道:“顧書記對我有什麼建議嗎?”
  顧允知微笑道:“人在體制內的時候,必須要集中精力,時刻關注政局的變化,那時候政治嗅覺自然靈敏,可是當你離開了那個環境,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思維就會跟不上時代,我雖然很想給你建議,但是又害怕非但起不到幫助你的作用,反而會誤導你。”
  宋懷明道:“不瞞您說,我現在心裡迷惘的很。”
  顧允知道:“人越是迷惘的時候,越是要堅守好本心。”
  宋懷明道:“喬書記這次病得很突然,我還沒有做好接替他的心理準備。”
  顧允知笑道:“那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共產黨員,党需要你的時候,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宋懷明道:“既然組織上把平海交給了我,我就必須要承擔起這個責任,我害怕自己做不好啊。”
  顧允知卻看出宋懷明絕不是害怕他的能力不夠,而是因為現在平海的局勢極其微妙,喬振梁的離去肯定不是表面上宣稱的生病,而是幾股政治勢力悄然博弈的結果,從目前來看,喬家應該是輸了一局,不然喬振梁也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告別平海。
  宋懷明道:“顧書記,在某些方面我可能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我希望未來的平海能夠儘量遠離政治鬥爭,平海的領導團隊能夠緊密的團結在一起,將我們的精力投入到平海的建設中去。”
  顧允知輕聲道:“人生活的世界不是一個單純的空間,我們所在的政壇偏偏是人間最為複雜的地方,每個人都是有思想的,對於政界精英來說,他們對每件事都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和看法,一個成功的領導者想要發揮自己團隊的最大力量,首先做到的就是要統一思想,只有心往一處想,力量才能往一處使。所以多數領導人在工作中不可避免的表現出獨斷專行。”
  宋懷明想起了喬振梁,他點了點頭。
  顧允知道:“懷明,你是個工作熱情很高的人,很務實,我知道,你不想將過多的精力投入政治鬥爭中去,可是你現在已經登上了這個位子,首先要做的是協同方方面面的關係,有人曾經說過,政治上沒有永遠的對手,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作為平海的最高領導人,你必須要找到大家的共同利益所在,將之明確,讓每個人為這一共同的利益而奮鬥,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圓滿完成上級交給你的任務。”
  宋懷明低聲道:“未來平海的政局比過去更加複雜了。”
  顧允知道:“你看到了什麼?”
  宋懷明道:“喬書記的事情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這件事源於高層,而且我總覺著事情不會就此結束。”
  顧允知微笑道:“有鬥爭就要面臨站隊,即使你很想中立,可走到風雨來臨的時候,你不選擇去屋簷下避雨,就不免要被風雨打濕,一切還是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宋懷明終於提出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顧書記,你怎麼看喬書記這次的事情?”
  顧允知道:“振梁同志的這場病未必是壞事。”
  宋懷明微微一怔。
  顧允知道:“他還年輕,就算是生了病,很快就會康復。”
  宋懷明咀嚼出顧允知這句話的意思,他是在暗指喬振梁的政治生涯並沒有走到盡頭?難道喬振梁不久以後還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宋懷明原打算在顧允知這裡吃飯的,可是中途閻國濤打電話過來,說有重要事情向他彙報,宋懷明只能打消了繼續留下的念頭,向顧允知說了一聲,匆匆離去。
  張揚買菜回來發現宋懷明已經走了,顧允知笑道:“做領導的大都身不由己,官當得越大,自由越少。”
  張揚笑道:“我只聽說官越大權力越大,沒聽說官越大自由越少呢。”
  顧養養跑過來將他手中的菜接過去道:“姐夫,你得留下吃飯,不然我做了怎麼多的菜豈不是浪費了。”
  顧允知佯怒道:“什麼話,給我吃就是浪費嗎?”
  顧養養格格笑著走開了。
  張揚跟著顧允知去書房看他最近淘來的一些瓷器,顧允知退休後又收藏了不少的瓷器,不過其中精品不多,張揚也送了幾件給他。顧允知新近收藏了一套歌舞陶俑,源自漢代,不過陶俑也都是缺胳膊少腿,本身的價值不高,顧允知對價值也不看重,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這些藏品背後的歷史文化。
  張揚道:“宋書記找您取經來了?”
  顧允知不禁笑了起來:“他應該是失望而歸,我已經落伍了。”
  張揚道:“您才不會落伍,您是有所保留,不樂意把您的政治經驗傳授給他,這種寶貴的政治財富是不是打算留給我?”
  顧允知哈哈笑道:“你小子,就是油嘴滑舌,不是每個領導都喜歡你這樣的。”
  張揚歎了口氣道:“爸,我過來就是想向您求教,您說我在平海的前程是不是已經走到了瓶頸?”
  顧允知馬上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宋懷明繼任省委書記對張揚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至少以後他在言行上會失去很多自由,在東江,在宋懷明的眼皮底下工作,肯定會有不少人時刻監督著張揚的表現,他和宋懷明的特殊關係會得到很多關照,當然這種關照未必都是好意。
  顧允知道:“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就不用擔心太多,不過你小子小毛病太多,放在東江就是一個活靶子。”
  張大官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所以還請您老給我指點迷津。”
  顧允知道:“政治也是靠天分的,不是能指點出來的,主要靠你自己的悟性。”
  張揚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您把我領進門,其他的事情交給我自己來辦。”
  顧允知笑道:“在體制中混了就快五年了,還敢說自己沒有入門,你不是太笨,就是這張臉皮太厚。”張揚在他眼中跟自己的孩子一樣。
  張揚道:“爸,最近平海政壇風雲變幻,我雖然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針對最近的情況,我也做出了一些分析。”
  顧允知笑道:“有進步,懂得分析問題了,那好,你就分析給我聽聽!”
  張大官人清了清嗓子道:“您權當我童言無忌,對了您也不用誇我,錯了您也不要打擊我。”
  顧允知微笑點頭。
  張揚道:“這次平海的事情沒那麼單純,喬鵬舉的集資事件只不過是一個引子,從事情的發展來看,他應該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別人利用他唯利是圖的心理,把他給引到了這起非法集資案中,後來又把行賄香港政府官員的帽子扣在他頭上,從而引發了喬振梁的這次政治危機,我認為這一切都是幕後有人針對喬家。”
  顧允知道:“陰謀論,很多人都像你這麼想。”
  張揚道:“我有證據的。”他將前兩天發現查晉北約見閻國濤的事情告訴了顧允知。
  顧允知聽到這裡,才知道為什麼張揚會一口咬定這件事是個陰謀。
  張揚道:“查晉北雖然有些背景,可是查家在政治上的影響力肯定和喬家沒辦法相提並論,所以他的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我一直查不到這個人是誰,可現在明白了。”
  顧允知道:“你明白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充滿自通道:“誰在這場政治鬥爭中獲利,誰就是導演這齣戲的人物。”
  顧允知道:“獲利最大的是懷明同志,你在說你未來的岳父大人就是那個陰謀家了?”
  張揚道:“我說的是另外一個,周興民!”
  顧允知當然知道張揚所指的是周興民,他淡然道:“你這麼認為?”
  張揚道:“我所說的不僅是周興民,而是他背後的政治利益集團,這次平海發生的事情,是周家、查家可能還有其他沒有暴露的政治利益團體針對喬家的一次行動。”
  顧允知道:“你大概不知道喬老和周家之間的關係吧。”
  張揚道:“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過去他們的政治利益保持一致的時候或許是朋友,可現在他們的政治利益發生了衝突,所以周家對喬家動手也很正常。”
  顧允知道:“你果然有了成為陰謀家的趨勢,滿口的陰謀論。”
  張揚有些得意的笑道:“在體制中混久了,悟性多少能提高一些。”
  顧允知道:“你忽略了幾件事,第一,在喬老退下來之前,喬、周兩家一直都是政治上的盟友,第二,周興民本身就是年輕幹部中最出色的一位,也是最被高層看好的接班人之一,他只是在最敏感的時候出現在了最敏感的位置上。第三,周家沒有損害喬家利益的理由。”
  張揚道:“可周家從這場政治鬥爭中撈得了好處是毫無疑問的。”
  和顧允知談完之後,張大官人意識到高層的紛爭距離自己還是太遠,用不著自己操心,其實就算自己操心也不會改變什麼,擺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未來的工作問題。
  張揚本來想回去找秦清探討這個問題,卻想不到陳紹斌突然回來了,這廝在外地東躲西藏了不少天,隨著喬鵬舉的問題解決,他投入環宇的資金也終於有了看落,陳紹斌這才敢重新在東江露面,不過他這次回來還沒敢回家,先聯繫了梁成龍、張揚、袁波、丁兆勇這幫老友。
  張揚趕到黑膠片酒吧的時候,所幹人都到了,坐在包間已經喝上了。
  陳紹斌剛剛理了發,鬍子也是才光過,不過看起來瘦了很多,前些日子環宇集資的事情給他的心理壓力極大,他端起酒杯感歎道:“哥幾個我苦啊,本來覺著我這輩子都沒機會回來再見父老鄉親,想不到,我終究還是逃過了這一劫。”
  梁成龍道:“你丫活該,誰讓你貪財來著?做人不知道腳踏實地,就想著一夜暴富,你這種人不栽跟頭反倒奇怪了。”
  袁波笑道:“成龍,紹斌也不容易,你就別埋汰他了。”
  丁兆勇道:“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次的事情有驚無險,你小子算得上洪福齊天,來,咱們共同敬你一杯。”
  張揚回應道:“人能活著回來就不容易,本來我也覺著這貨要浪跡天涯,一輩子隱姓埋名乞討為生呢,想不到事情峰迴路轉,居然解決了。”
  陳紹斌把杯中酒喝了,長歎了一口氣道:“這次差點沒把我給嚇死,以後這種投機取巧的事兒我再也不沾了。”
  梁成龍道:“我就不信,狗能改了吃屎?”
  大家都笑了起來,陳紹斌瞪著兩隻眼睛道:“你丫怎麼說話呢?我都夠倒楣了,你就不會說兩句好聽的?”
  梁成龍道:“吃浮食兒吃慣了的人想踏踏實實做事哪有那麼容易?”
  丁兆勇道:“我看紹斌這次應該沒問題,跌了這麼大一跟頭,不可能不接受一些教訓。”
  陳紹斌道:“我這次差點就什麼都沒了,一個億的窟窿,就算我賣身一輩子也填補不上啊。”
  張揚笑道:“就你這身皮囊,倒貼錢也沒人要啊!”梁成龍跟著點頭。
  丁兆勇道:“既然喬鵬舉沒事,你當然沒事。”
  提起喬鵬舉,陳紹斌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氣:“這次我真的很幸運,喬鵬舉要是完了,我也完了。”
  梁成龍道:“喬鵬舉這次捕得漏子可不小,因為他的事情,喬書記都離開了平海。”這幫幹部子弟,對平海最近的政治變動都很關注,梁成龍的話勾起了他們的新一輪話題。
  丁兆勇道:“喬鵬舉真是禍害不淺啊,他這次給家裡惹了一個大嘛煩,如果不是他,喬書記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陳紹斌耷拉著腦袋,端起酒杯喝了杯悶酒,他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因為集資的事情把老爹給氣病了,已經宣稱要和自己斷絕父子關係,這也是陳紹斌沒敢先回家的原因之一。
  袁波畢竟年齡大一些,比起這幫沒心沒肺的小子考慮的問題也要多一些,他看出陳紹斌的沮喪,拍了拍陳紹斌的肩膀道:“紹斌,人活在世上沒有不栽跟頭的,這次的挫折對你來說是好事兒,吃一塹長一智。”
  張揚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對了,你丫的那筆錢還上了沒有?”
  陳紹斌道:“要是還不上我也不敢回來了,喬鵬舉這個人還算講究,當初環宇募集的集資款他全都一分不少的退還了回來,不過利息就別想了。”
  梁成龍道:“還他媽利息,能把本金拿回來就不錯了。”
  丁兆勇道:“這件事也就是擱在喬家,換成我們恐怕早就完了。
  梁成龍道:“喬家這次也是大傷元氣,我聽說這次喬老為了保住他的這個寶貝孫子,把過去的關係全都動用了,不然喬鵬舉肯定完了。”
  袁波道:“人一走茶就涼,如果喬老仍然在位,我看誰也不敢找喬鵬舉的晦氣。”
  梁成龍看到張揚沒怎麼發表意見,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道:“張主任,咱們裡面可就你一個官員,你內部並息靈通得很,說兩句給大傢伙聽聽。”
  張揚道:“我就是一小小的處級幹部,能有什麼內部消息?”
  梁成龍道:“張揚,沒勁了啊,你跟我們弄幾個擺什麼譜?你們家岳父大人現在是平海老大,你不知道內幕消息,誰還會知道?”
  張揚道:“我真沒什麼內幕消息,我知道的那點事兒大家都清楚,省裡來了個代理省長周興民,過去是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政治天才,前程無限的人物。”

  梁成龍歎了口氣道:“說起這件事兒我就為我叔叔不值,他辛辛苦苦拼搏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還是不在東江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原地踏步不少年了……輩子的政治高度也就是這樣了。”
  陳紹斌道:“別貪心,你叔叔好歹還在位,看看我們家老爺子,如今興趣都轉移到提籠架鳥上面去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丁兆勇道:“誰也不可能永遠當權。”
  梁成龍道:“這話也不一定,兆勇,你們家老爺子幹得就不錯,從顧書記那會兒到現在仍然屹立不倒,三朝元老,不容易啊。”
  丁兆勇道:“這話說的,我爸今年就到點了,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以後平海政壇的風流人物肯定是張揚。”
  梁成龍道:“是,這話沒錯,放眼平海沒人比他更風流。”
  張大官人笑駡道:“你丫再損我,小心我揍你!”
  梁成龍道:“張揚,你小子是豔福齊天,不甘以後日子應該沒這麼逍遙自在了吧?你們家岳父大人現在是平海掌門人,作為他的女婿,肯定有無數雙眼睛在默默地盯著你,以後你想幹點啥壞事兒可不容易。”
  張大官人被梁成龍戮中痛處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誰活著都不容易,都看到別人表面的風光,誰看到別人背後的心酸啊!”
  陳紹斌道:“行了行了,都他媽知道你得意就別顯擺了。”
  張揚道:“屁話,我哪兒得意了?嫣然她爸爸當省委書記,又不是我當省委書記,我有什麼可得意的?”
  丁兆勇道:“我覺著你應該得意啊?嫣然聽你的,嫣然她爸又聽嫣然的,所以宋書記肯定聽你的。”
  陳紹斌道:“什麼混蛋邏輯啊,你聽趙靜的,你爸媽都聽你的,是不是以後你爸媽都聽趙靜的啊?”
  丁兆勇滿臉通紅,陳紹斌這廝太壞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吭哧吭哧了兩聲,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和趙靜的婚事到現在也沒有得到家裡的認同。
  張揚瞪了陳紹斌一眼,責怪這廝胡亂說話。
  陳紹斌也意識到自己話說多了,訕訕笑道:“哥幾個喝一杯,為我大難不死我南霸天又回來了!”
  幾個人同時舉杯。
  梁成龍喝完那杯酒多少有些暈度了,他放下酒杯道:“你們先竭,我得去放水。”
  張揚道:“一起去!”
  兩人並肩出門,酒吧內燈光非常昏暗,舞臺上的搖滾樂手正在聲嘶力竭的唱著一首黑豹的無地自容,梁成龍勾著張揚的肩膀道:“週末有空嗎?我安排清平湖釣魚,你把宋書記請來。”他的意思是通過張揚的關係幫助自己的叔叔和宋懷明加強聯繫增進感情。
  張揚道:“算了吧,最近形勢還沒穩定,等過段時間再說。”
  梁成龍點了點頭,張揚看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坐在吧台前喝酒,居然是他的好友姜亮。
  薑亮也在同時看到了他,張揚本想過去跟薑亮打招呼,可是薑亮用眼神制止了他,張揚馬上明白,姜亮平時是很少到這種場合來的,他應該是前來執行任務的,張揚笑了笑,於是打消了過去和薑亮攀談的念頭,和梁成龍一起走入了洗手間。
  梁成龍有些酒意上頭,進了洗乎間仍然在絮絮叨叨:“喬鵬舉的事情過後,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了,最近一段時間,別管你是不是正當做生意,別人總想著把損公肥私的帽子扣在你頭上,認為我們這群人之所以能夠在商業上取得成功,全都是依靠上一代的關係。”
  張揚笑道:“也就是最近這一陣子,等風頭過去誰也不會想起這件事。”
  梁成老道:“話雖然這麼說,可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啊。”
  張揚道:“你敢說你的事業之所以取得成功,和你的背景沒有一丁點兒關係?”
  梁成龍道:“有關係不去用,那不是傻逼嗎?張揚你要不是有背景,年輕輕的能當上處級幹部?禿子別笑老和尚,咱們誰都別說誰!”
  張揚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是為人民服務,你丫是唯利是圖,專門把人民的錢弄到自己腰包裡去。”
  梁成龍提上褲子,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幾乎就在同時他聽到了兩聲悶響。
  張揚也聽到了,他和梁成龍對望了一眼。
  梁成龍道:“什麼聲音?”外面的尖叫聲傳來。
  張揚道:“槍聲!”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第一時間向門外沖去。
  酒吧內一片混亂,哭喊聲,尖叫聲亂成一團,電閘被人拉下了,現場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混亂持續了一分鐘左右,電閘方才重新合上,燈光大亮。
  可隨即又響起了更尖利的叫聲。
  張揚循著聲音擠了過去,卻見薑亮躺在酒吧中心的地上,身體浸泡在一灘鮮血之中,一旁跪著一名年輕人,臉色蒼白的握住薑亮的手掌:“姜隊……薑隊,你堅持住……你堅持住……”
  張揚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他大步沖了過去,一把就將擋在他前方的人群給分開,來到薑亮面前,伸手點中他身上的穴道,他此時看清薑亮的額頭和胸口各中了一槍。
  薑亮看著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說不出來,唇角帶著一絲極其古怪的微笑。
  張大官人的內心宛如被刀割一樣,他的眼睛瞬間紅了:“姜哥,你沒事你放心,你沒事……”
  一旁的那名年輕人顫聲道:“你是……
  張揚怒吼道:“我操你大爺,叫救護車,你他媽趕緊給我叫車!”
  梁成龍和丁兆勇那幫人聽到動靜全都趕了過,來看到張揚抱起渾身是血的薑亮,大步向門外跑去,沒走幾步,薑亮緊緊抓住張揚手劈的大手就垂落了下去,隨著張揚的步幅不停的擺動。
  陳紹斌上前攔住張揚:“張揚,他死了,他死了!”
  張揚怒吼道:“滾開!”
  陳紹斌還想說什麼,被張揚一腳就給踹到在地上。
  張揚抱著薑亮沖出門去,外面響起救護車的聲音,接到通知的救護人員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他們從張揚的手中接過薑亮,把他放在擔架上,薑亮被射中的兩槍全都擊中了他的要害,一槍命中心口,一槍射中額頭,就算尋神仙也無法挽回他的生命。
  望著薑亮的面孔被白色的被單蒙住,張揚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他不知道命運為什麼會這麼殘忍,為什麼要讓他親眼見證朋友的離去,梁成龍、袁波、丁兆勇、陳紹斌全都圍在張揚的身邊,一個個充滿悲傷的看著他,他們和薑亮雖然不是很熟,可是他們都知道張揚和薑亮多年的友誼,親眼見證好友的離去,卻無能為力,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那名小員警正一邊流淚一邊訴說著,剛才槍手拔槍的刹那,是薑亮把他推到一邊,因為救他而英勇犧牲的事違。
  張揚咬了咬嘴唇,忽然站了起來,他走向那名小員警,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周圍員警慌忙上來阻止張揚,張揚用力甩脫他們,一拳將那名小員警打得坐倒在地上:“廢物,是你連累了他!”
  那名小員警被張揚這一拳打得。鼻出血,只是坐在地上哭,張揚還想上前,被陳紹斌和梁成龍沖上來抱住,陳紹斌大聲道:“張揚,你醒醒,你醒醒!”
  一輛警用越野車在現場停下,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臉色鐵青的走下汽車,他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緊緊咬著嘴唇,這讓他的面部輪廓變得極其僵硬,榮鵬飛首當走向薑亭的遺體,他緩緩揭開白色的被單,當他看到薑亮額頭上那個觸目驚心的槍口,感情的閘門再也無法控制得住,淚水湧出了他的眼眶,他握住右拳抵住自己的口鼻,竭力將淚水控制住,一旁助手低聲道:“榮廳,歹徒有槍,試圖射擊的目標是劉峰,薑隊在關鍵時刻沖上來為劉峰擋住了第一槍,這一槍射在了他的心口,緊接著歹徒又射出了第二槍。”
  榮鵬飛將被單又拉起了一些,看到姜亮沾滿血述的胸口,他顫抖的手重新將被單蓋上,脫下了警帽,含淚向薑亮的遺體深深一躬。
  張揚冷冷看著走向自己的榮鵬飛,雖然他看得出榮鵬飛此時的悲痛絕不次於自己,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化解對榮鵬飛的怨念。
  榮鵬飛聲音低沉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張揚道:“你滿意了?”
  榮鵬飛道:“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
  張揚道:“姜子涵在上高一,他媽媽還在江城代課,你去解釋,你去告訴他們,孩子再也沒有了父親,妻子永遠失去了丈夫,你去告訴他們!”
  榮鵬飛大聲道:“你以為我想發生這種事?”
  張揚怒道:“你不想,你說得輕巧,為什麼要把薑亮調到東江?”
  榮鵬飛道:“作為員警,很多時候我們是沒有選擇的!”
  張揚道:“哼,你們可以選擇更好的掩護措施,你們可以選擇更穩妥的調查方案,為什麼要讓一個菜鳥跟在薑亮的身邊?如果薑亮不是為了救他,怎麼會死?”
  榮鵬飛充滿痛苦道:“我不知道,這次的行動我根本就不……”
  張揚道:“我不知道也不會理解你們警方的做事方法,但是今晚我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朋友,榮廳,薑亮是你調來東江的,你要為他的死負責,你們抓不抓兇手是你們的事情,但是我告訴你,誰害死了薑亮,我就要讓他承受十倍的痛苦。”
  “你別胡來!”榮鵬飛提醒張揚道。
  張揚冷冷笑了笑:“你永遠不會明白,眼睜睜看著朋友在你面拼死去,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卷九 第865章 調查開始
  秦清敏銳的覺察到身邊有些異樣,她坐起身,看到張揚就俯身坐在自己的床邊,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著,秦清慌忙來到他的身邊,看到張揚的臉上佈滿淚痕,秦清還從未見到張揚如此失態過:“張揚,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薑亮……死了……”
  秦清的內心宛如被人用力掐了一把,她終於明白張揚因何會如此難過,她抱住張揚的身軀,讓他將臉貼在自己的胸前,張揚緊緊抱著她:“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那樣離去……可是,我……我卻幫不了他……”
  秦清擁抱著張揚,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現在她只有用這樣的方式來慰藉張揚悲痛欲絕的內心。
  張揚道:“我一定要把殺害他的兇手找出來!”
  秦清點了點頭,柔聲道:“你一定可以做到!”
  這個夜晚註定很多人要難以入睡,祁山坐在書房內,他的臉色很難看,雙手的手指糾結在一起,目光呆呆望著桌面。
  他的保鏢兼司機五哥就站在他的對面,等待著祁山的吩咐。
  祁山道:“死得那名員警是病毒案的負責人,省廳專門從平海調來的得力幹將。”
  五哥低聲道:“這件事和我們的人無關,應該是邦仔的人幹得!”
  祁山歎了口氣道:“終於還是出事了,這混蛋捅了一個天大的漏子,以後的東江不會太平。”
  “我們的貨怎麼辦?”
  祁山道:“全部銷毀,所有相關的業務全部中止,他在玩火,可是這把火很可能燒到我們。”
  五哥道:“為什麼要幹出殺員警這麼瘋狂的事情?”
  祁山道:“我們很危險,邦仔是要把火給燒起來,借著員警的力量將我們的勢力全部清除,我們要是完了,東江的市場就會空出來,他就有了進入的機會。”
  五哥歎了口氣:“其實你早就準備收手了!”
  祁山道:“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恰巧有電話打了進來。祁山接通電話,這麼晚了,肯定是有急事,而且他的這個電話只有少數人知道號碼。
  電話是龐青山打來的:“小峰人不見了!”
  祁山聽說弟弟不見了,頓時緊張了起來:“怎麼會不見?我不是讓你和他呆在一起的嗎?”
  龐青山道:“我沒想到他會溜走。”
  “趕緊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祁山失去了以往的鎮定。
  掛上電話,祁山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打給了邦仔。
  邦仔顯得有些睡意朦朧,他一邊打哈欠一邊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事?”
  “殺員警的案子是不是你的人做得?”
  邦仔哈哈笑了起來:“我是生意人,我怎麼可能去殺人,更何況還是一名員警,你不要以為我不懂法律。”
  祁山道:“你知道自己在玩什麼?這樣搞下去,大家都會倒楣!”
  “我無所謂啊!東江是你的地盤,你又沒打算讓別人踩進來!”
  祁山道:“我警告你,不要玩花樣。”
  “我好怕啊!你們兄弟兩人真是煞氣,別威脅我,我膽子小,搞不好是會死人的。”
  祁山覺察到他的這番話似乎在暗示著什麼,他怒道:“先搞出秋霞寺的事情,然後又殺負責案子的員警,現在東江被你搞得風聲鶴唳,你究竟在玩什麼?大不了我不玩了,但是你想踩進來也沒那麼容易。”
  邦仔歎了口氣道:“你這個人真是死腦筋,自己不玩,也不許別人玩,你以為你是誰?上帝?靠!”
  祁山冷冷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流氓就是流氓,不要以為鼻樑上架一副眼鏡,沒事聽聽交響樂就能混入上流社會,我告訴你,規則由不得你來定,你利用我們的貨源來迷惑警方,賣出的大部分卻是你自己的貨,搞什麼?風險留給我們,錢你自己獨吞?現在你錢賺夠了想不玩了?自己不玩還不讓我們玩?做夢,你是不是想跟我談條件?好,我告訴你條件,以後,你要在原有的基礎上每月增加五倍的進貨量,價格我只加你三成。
  祁山冷笑道:“強買強賣?你想訛我?”
  “訛你是看得起你,如果不是看中了你的銷售網路,你以為我有耐性跟你玩?你好好考慮一下。”
  祁山道:“不用考慮,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從今天起,你們的貨我一丁點都不全要,我退出,不玩了,但是你的人如果敢在東江做事,我發現一個就幹掉一個。”
  “不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只要我想,我可以讓你身敗名裂。”
  “那就試試看,看看我們究竟是誰先死!”祁山憤然掛上電話。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五哥低聲道:“看來他們的目的是要把我們徹底從東江清除。”
  祁山怒道:“這裡是東江,是我們的地盤,一個香港佬,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五哥道:“他們在東江的線我已經查到!”
  祁山點了點頭:“先不動,如果他們再敢有任何的動作,就連根拔起!”
  榮鵬飛望著姜亮的妻子和兒子趴在姜亮的屍體上痛不欲生的樣子,內心宛如刀割一般難受,他甚至失去了上前勸說的勇氣,他想起了昨晚張揚對他的指責,薑亮的死他的確負有責任,如果不是他把薑亮調到東江負責這件案子,薑亮就不會死,薑亮不僅僅是他的好下屬,還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
  榮鵬飛紅著眼睛離開了停屍房,外面的陽光很好,可是榮鵬飛的內心卻一片黑暗,他看到了遠處的張揚。
  張揚是專程送姜亮的家人過來見姜亮遺容的,他沒有進去,因為他害怕看到薑亮失去生氣的樣子,張揚的眼皮有些浮腫,眼眶中佈滿了血絲。
  榮鵬飛主動向他走了過去,低聲道:“來了!”他知道張揚在內心中抱怨他。
  張揚冷冷看了榮鵬飛一眼:“找到兇手了?”
  榮鵬飛搖了搖頭。
  “知道你們找不到!”張大官人的語氣中充滿了輕視。
  如果在過去榮鵬飛肯定會因此而發火,可是現在他沒有,他感到臉上發燒,張揚有資格看輕他們。榮鵬飛低聲道:“張揚,薑亮死了,我也難受,我心裡堵得慌,我後悔把他調到東江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我改變不了什麼!”
  張揚道:“找出兇手,還給姜亮一個公道,給他家人一個交代!”
  榮鵬飛道:“我發誓,就算把東江翻遍,我也要找到殺人兇手。”
  張揚道:“找到了再說!”
  遠處幾名警員向榮鵬飛走了過來,卻是聽到噩耗專程從外地趕來的姜亮生前好友,杜宇峰、秦白、程焱東。
  他們來到榮鵬飛的面前主動請纓道:“榮廳,讓我們加入專案組吧!”
  榮鵬飛搖了搖頭,他已經失去了薑亮,這件事已經成為他心頭永遠的痛,他不會做同樣的事情,不允許同樣的悲劇上演,榮鵬飛低聲道:“我會儘快抓到殺人兇手,我以警徽起誓!”
  姜亮的妻子因為悲傷過度幾次暈厥了過去,陪同前來的親友將她扶到車內休息。
  榮鵬飛把姜亮的兒子姜子涵叫到身邊,當著眾人的面道:“以後子涵就是我兒子,我會接替姜亮承擔父親的責任。”
  薑子涵眼睛含著淚,咬了咬嘴唇道:“我只有一個父親!”
  榮鵬飛望著悲傷的薑子涵,內心中一陣隱痛。
  被薑亮從槍口下救起的那名員警劉峰也走了過來,他想和薑子涵說句話,可是薑子涵並沒有給他機會,低著頭走向汽車。
  劉峰本想跟過去,卻被張揚一把給拉住了,因為有了昨天被張揚痛揍的經歷,劉峰見到張揚的時候不禁有些害怕,目光中流露出畏懼的神情,張大官人今天已經冷靜下來了,望著鼻青臉腫的劉峰,這才覺著自己昨天下手有些重。他低聲道:“讓孩子靜一會兒。”
  劉峰點點頭,低聲道:“對不起!”
  張揚道:“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劉峰道:“如果不是因為我,薑隊也不會死,死的那個應該是我。”
  張揚歎了口氣道:“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想薑亮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劉峰紅著眼睛道:“我會為他報仇,我發誓!”
  張揚道:“好好活著吧,既然薑亮把生的機會留給了你,你就要懂得珍惜,以後你的生命不僅僅屬於自己。”
  劉峰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明白!”
  張揚向旁邊看了一眼,榮鵬飛和杜宇峰幾人正在遠處說話,並沒有注意到這裡,張揚低聲道:“劉峰,你們現在有沒有掌握兇犯的資料?”
  劉峰咬了咬嘴唇,也向遠處看了看,低聲道:“調出了當時的監控,雖然不清晰,但是可以看清大致的輪廓。”
  張揚道:“你能幫我弄出一份資料來嗎?”
  劉峰顯得有些猶豫,這畢竟是內部機密,而張揚又不是本系統的人。
  張揚道:“我有朋友是電腦方面的高手,只要你把當時的資料給我弄出來,我想應該有辦法找到線索。”
  劉峰道:“可是……”
  張揚道:“這事兒別讓榮廳知道,你不是想為薑亮報仇嗎?他為了你把性命都搭進去了,你為他做點事又有什麼可猶豫的?”
  根據姜亮家人的要求,薑亮火化後,他的骨灰由家人帶回江城安葬,杜宇峰和秦白雖然都想調來東江,接手薑亮沒能完成的案子,可是榮鵬飛拒絕了他們的請求,薑亮的犧牲已經成為榮鵬飛心中不能承受之重,送走了薑亮的骨灰,榮鵬飛上了張揚的越野車,藉口搭他的順風車,其實是有話想對張揚說。
  薑亮的死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蒙上了一層陰影,張揚看了榮鵬飛一眼:“榮廳,放著自己的專車不坐,非得跟我擠在一起?”
  榮鵬飛道:“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張揚道:“聊什麼?事情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榮鵬飛道:“張揚,我承認,薑亮的死我負有一定的責任,但是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榮鵬飛明顯感到了張揚對自己的冷淡。
  張揚道:“放心吧,我分得清楚。”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張揚,我能夠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案子,找出兇手是我們的職責,我們會盡全力做好這件事。”
  張揚道:“誰告訴你我會插手?”他不由得想到了劉峰,難道是這小子泄了密?張大官人不禁有些惱火,想不到這小子不但膽子小,而且嘴巴太快,專門交代他不要讓他告訴榮鵬飛,想不到這麼快就傳了出去。
  榮鵬飛道:“我自己猜的,認識你這麼久,你的脾氣我多少瞭解一些,張揚,我想你應該清楚什麼叫各司其責。”
  張揚道:“你擔心我會干擾你們查案?”
  榮鵬飛道:“張揚,這些是我們的責任。”
  張揚道:“榮廳,你多慮了,我就算有幫薑亮報仇的心思,可現在我手裡沒有任何的線索,讓我從何查起。”
  張揚表現的越是平靜,榮鵬飛心裡越是感覺到奇怪,他總覺著這小子要搞事情,薑亮和張揚的友情深厚,以張揚的性格,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朋友就這麼死去。榮鵬飛道:“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我相信很快就能夠破案。”
  張揚道:“我也相信你們公安的能力,別讓薑亮死不瞑目。”
  和榮鵬飛分手之後,張揚正準備找劉峰算帳,可巧劉峰打電話過來了,卻是他得到了一些線索,要送給張揚看,張揚一聽頓時明白自己可能冤枉他了,他和劉峰約好了在鼓樓廣場的摩卡咖啡廳見面。
  劉峰給張揚帶來了一盒錄影帶,其中有他翻錄的監控影像資料,交給張揚的時候,劉峰顯得有些緊張:“張主任,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們領導知道,榮廳專門交代過,關於這次的案子我們要嚴格保密。”
  張揚將資料收好,低聲道:“今天我在火葬場見到他了,他不想我介入你們的事情。”
  劉峰道:“薑隊遇害,省廳已經將這起案件當成今年的重點大案來抓,專案組由榮廳親自掛帥。”
  張揚點了點頭,薑亮之死在省公安系統內引起了強烈的震動,省廳對這件案子肯定會全力以赴,張揚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線索?”
  劉峰道:“除了這份監控影像,目前並沒有其他的線索,不過根據我們專案組的內部分析,認為這起案件和東江的販賣病毒案有關,不排除薑隊之前在秋霞寺查獲大量的病毒,引起了販毒分子的仇視,他們這次故意放出消息,報復薑隊。”
  張揚道:“你不是說薑亮當時是為你擋住了子彈?”
  劉峰道:“我們當晚去黑膠片酒吧是薑隊收到了消息,說有人可能在黑膠片酒吧進行毒品交易,等我們到了那裡發現並沒有人從事毒品交易,槍手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張揚道:“你看清殺手的模樣了?”
  劉峰搖了搖頭:“當時我意識到有人開槍的時候薑隊已經把我推到一邊,然後響起了兩聲槍響,隨之整個酒吧就斷電了,我沒看清。”
  張揚道:“黑膠片酒吧方面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
  “沒有,我們已經調查了黑膠片酒吧的老闆和工作人員,發現他們的經營並沒有違法的地方,而且這些人背景也很乾淨。”
  張揚道:“我記得秋霞寺木材蔵毒案和祁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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