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6.4k

  張揚愣了,他沒想到李長宇也會這麼說。
  李長宇彈了彈煙灰又道:“日後春陽縣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清臺山的旅遊開發,你身為招商辦主任,如果太多的涉及其中,我敢保證,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人把你和秦清告上市紀委。”
  張揚分辯道:“我們沒有什麼?”
  李長宇意味深長道:“知不知道莫須有這三個字?許多事情不一定要有,但是只要找到了影子就會變得很麻煩,當初王博雄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幫他壓住,他根本做不了這個稅務局局長,當然,王博雄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人在仕途之中,總會不斷的面臨抉擇,你想要繼續前進,不斷的前進,就必須要學會有所放棄。”
  李長宇把煙蒂摁滅:“如果你繼續在招商辦呆下去,影響就不僅僅是秦清一個你就算不為她的仕途著想,也要考慮一下你自己。”
  張揚點了點頭,李長宇的這番話對他可謂是雪中送炭醍醐灌頂:“要不我乾脆從招商辦退出來,與其在一個被架空的空架子裡混日子,還不如換個地方。”
  李長宇笑道:“你剛剛才升任副科,想一步登天,跨越不要太大了。”他也曾經想過要把張揚活動到江城去,可他深諳凡事不可操之過急的道理,以張揚的性情暫時還是放在春陽的好,這廝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假如把他現在就弄到江城,還不知他要折騰出怎樣的風浪,到時候就有的自己麻煩了。
  李長宇道:“春陽雖小,可是其中的關係盤根錯節異常複雜,上次礦難事件能有現在的結果已經是最理想的,張揚,記住一句話,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自己關於正義的概念,可是如何伸張正義又是一回事,伸張正義是否能夠讓老百姓真正得到利益又是一回事,當官者,永遠不可能做一個純粹意義上的好官,因為你的頭上始終籠罩著一層有一層的無形大網,我們要在網中求生,我們要在網中為老百姓謀求福祉,你明白嗎?”李長宇還是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袒露自己的心跡。
  張揚重重點了點頭,隨著他混跡官場的時間越來越久,他對李長宇這句話的理解也就變得越來越深刻,他不僅要把官做好,而且要把事做好。
  和李長宇一番深談之後,張揚第二天一早就出現在縣長辦公室中,秦清現在見到這廝多少有些惶恐,表面上平靜無波鎮定自若,可內心卻是波濤起伏紛亂如麻。
  張揚這次來的目的多少有些出乎秦清的意料之外,他微笑著將一張調職申請推到秦清的面前:“秦縣長,這是我的調職申請書,我感到自己並不適合在招商辦副主任的位置上坐下去,請縣裡考慮一下我的調職請求。”
  秦清秀眉微顰,一雙宛如秋水般明澈的雙眸靜靜審視著他,這廝是給自己下最後通牒?她慢慢將調職申請書推了回去,輕聲道:“小張,你是不是對我的決定有看法,我考慮了一下……”
  張揚打斷她的話道:“秦縣長,我對你沒有任何的看法,當初你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的確有些不能接受,可是,我事後仔細一琢磨,我繼續呆在招商辦對以後工作的開展沒有任何的好處,而且以我的能力也不能適應目前的工作,所以還請各位領導慎重考慮。”
  秦清心中生出一陣歉疚,她輕聲道:“我並沒有否認你的工作能力,你的工作能力在春陽有目共睹!”
  張揚笑道:“秦縣長,我真的沒有什麼想法,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解釋,我就是在招商辦呆煩了,想換個地方,你忙,我走了!”這廝說完便坦坦蕩蕩無牽無掛的走了。
  這樣一來,反倒輪到秦清發呆了,張揚越是這樣做她心裡越是不好受,如果張揚跟她大吵一架,或者是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一頓,她心裡反倒會好過一些。有生以來,她還從未對任何一個男人產生過這樣的負疚心理,張揚的話忽然又回蕩在耳邊……我喜歡你,秦清臉上一陣發熱,她雙手堵住耳朵,用力搖了搖頭,試圖把內心中所有紛亂的情緒排除出去。
  張揚離開不久就接到了秦清的電話,秦清的聲音恢復了一如往常的冷靜:“張揚,經過組織上的慎重考慮,決定同意你調職的要求,打算讓你臨時擔任縣婦幼保健院黨委書記一職,你看怎麼樣?”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這調職下來的這麼快,他並沒有想到,秦清接到他的調職申請後馬上給李長宇打了一個電話,李長宇不著痕跡的點撥了秦清幾句,秦清這才做出了這麼快的決定,婦幼保健院黨委書記的職位已經空缺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且婦幼保健院單位雖然不大,可麻煩不少,最近連續出了幾件醫療糾紛,現在病人家屬已經鬧到了縣委縣政府,縣裡也頗為頭疼,秦清相信張揚的能力,知道這廝也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越是麻煩,他越是喜歡,乾脆把他暫時放到醫療系統裡去折騰,再怎麼說婦幼保健院上上下下還有一百多口子人,比起招商辦要多得多,張揚不是喜歡當官嗎,管的人越多才越有成就感啊。
  張揚沒感到多高興,也沒感到不高興,反正挪來挪去還是個副科級,他在黑山子鄉擔任計生辦主任,好歹跟衛生系統能扯上一點關係,在招商辦混了沒幾天,讓秦清一腳又給踹到了衛生系統,難道自己上輩子幹醫這輩子還要在醫道上打拼下去?臨時黨委書記,媽的!看來老子就是萬金油的命,哪兒需要就往哪裡抹。
  張揚離開招商辦還是有很多人暗暗高興的,宋樹誠無疑是首當其衝的一個隨著對張揚的瞭解,他明白自己惹不起人家,既然惹不起就只有躲,可兩人都在經貿委辦公,躲是躲不過去的,現在張揚離開了招商辦,宋樹誠長舒了一口氣,總算不用面對這廝終日提心吊膽的了。
  張揚在招商辦也沒有多少工作可交代,唯一需要交代的就是那串車鑰匙,離開了經貿委,總不能把人家的車也開走。趙成德對張揚的離去也頗感錯愕,他本以為隨著秦清的到來,這位小張主任的官途會節節攀升,卻想不到秦清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廝從招商辦中踢出去,表面上婦幼保健院也是個科級單位,張揚去了那裡當黨委書記很風光,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醫院是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在醫院裡都是院長當家,書記甚至連副院長的地位都不如,更何況縣婦幼保健院的混亂狀況是人所共知的,醫療糾紛層出不窮,醫生護士挨打事件幾乎隔幾天都要發生一次,有人甚至開玩笑的說,婦幼保健院的醫生不要帶白帽子了,應該每人發一頂安全頭盔。去這樣的單位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情,趙成德頗為同情的看了看張揚,把那串車鑰匙又推了回去:“張揚,你跟我客氣什麼,反正經貿委也不缺車用,你只管拿去用,就當幫我們養著。”從這件事上就能夠看出趙成德豐富的政治經驗,張揚就算是遇到了挫折,這挫折也只是暫時的,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表現出雪中送炭的革命情意,錦上添花人家記不住,可雪中送炭會把兩個人的感情拉得很近。
  張揚對趙成德的做法還是很領情的,不過他既然離開了經貿委,也不想開著人家的車讓別人說三道四,笑道:“我有車開,趙主任的好意我心領了,現在春陽是非多,咱們還是少些是非為妙。”
  趙成德原本只是想送個人情給張揚,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人走茶涼的那種人,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也就不再勉強。
  張揚兩手空空的走出經貿委的大門,昏沉沉的天空已經開始落下了雨滴,張揚站在街邊正準備攔出租的時候,安語晨開著她的那輛北京吉普來到了張揚的面前,安語晨這輛吉普車的成色比起張揚過去那輛還要差一些,再加上多日沒有洗車,車身上滿是泥濘,看起來更是狼狽,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幸好車內還算整潔,他雙手枕在腦後靠在座椅上:“你真是陰魂不散啊,還想拜師?”
  安語晨搖了搖頭道:“我爺爺找你!”
  張揚笑道:“找我幹什麼?現在我已經不在招商辦了,工作都已經交接完了。”
  “呵,還帶上情緒了,我爺爺找你肯定有重要事兒,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安語晨在國內混久了,普通話也漸漸變得流利了起來,不過轉折的時候還是有些生硬。
  張揚閉上雙眼道:“我已經上了賊船,你樂意往哪兒拉就往哪兒拉,我不管了!”

卷一 第069章 醫療糾紛
  安志遠找張揚是因為聽說他從招商辦出來了,老爺子為張揚也抱不平來著,他憤憤然道:“怎麼回事嗎?像你這樣一個工作能力如此出眾的年輕幹部,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要不要我去跟縣裡說一聲?”安志遠是真心欣賞這個年輕人,誠如他過去所言,像張揚這種有衝勁有熱情,沒有陳腐官場氣的幹部已經不多見了。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多謝安老的好意,其實從招商辦下來不僅僅是縣裡的意思,更主要是我自己的意思。”
  “為什麼?”安志遠有些錯愕的問。
  張揚端起茶海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安老,您老現在已經把合約簽了,我也不瞞您,這招商辦其實就是為你一人開得,所謂招商就是招你安老投資的,現在合同簽了,我這招商辦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安志遠聽他說得如此直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安語晨卻插口道:“我看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是不是因為你和秦清緋聞的事情,所以才故意避嫌啊。”
  張揚瞪了她一眼:“什麼緋聞?我跟秦清清清白白的,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少胡說八道了好不好?”
  安志遠也斥道:“小妖,不要胡說,秦縣長不是那樣的人!”
  張揚這個鬱悶啊,合著人家秦縣長不是那樣的人,我這人風評這麼差嗎?
  安語晨笑著點了點頭道:“我看秦清也不是那樣的人,要不我五叔也不會發瘋的迷上她!”這丫頭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氣得張揚是眼斜嘴歪。麻痹的五叔,就安德恒那熊樣,老子分分鐘秒殺他!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張大官人這是因為愛秦清所以連帶著恨上了安德恒,其實人家很無辜。
  安志遠道:“以後,我不會像現在這樣經常過來了,這邊的事情都交給德恒,小妖也會經常過來幫忙,你雖然不在招商辦,可是我相信有了事情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張揚笑道:“安老放心,只要我張揚能夠幫得上忙的,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幫忙。”他又想起一件事,自己不在招商辦了,也就沒理由霸著人家的電話了,掏出那個8900遞給安語晨:“這手機我也用不著了,你收回吧。”
  安志遠沒有說話,安語晨把手機推了回去:“還是你拿著吧,權當上次你幫我的酬金了,再說以後真的要找你幫忙也好隨叫隨到。”
  張揚堅持道:“我還有傳呼機,這手機我真不能收!”他是真的不想占安家的便宜。
  安語晨有些怒了:“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婆婆媽媽的,讓你收著你就收著,真是麻煩……”她這一著急,忽然喘息又急促了起來,慌忙從衣袋中取出哮喘噴霧劑對著嘴唇吸了幾口。
  “小妖!”安志遠不無擔心道。
  “我沒事!”安語晨臉色蒼白的坐下,胸口急劇的起伏著。
  張揚不由得生出一些歉疚之情,安語晨雖然是個男孩子性格,可這丫頭的確沒有什麼壞心眼,脾氣暴躁了一點,不過對自己卻也不壞,兩人爭來鬥去許多次,可並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因為知道安語晨天生短命,所以張揚漸漸開始同情這個丫頭,也就摒棄了過去對她的那點兒偏見。張揚道:“你別生氣,要不這電話我收著,不過這樣,我教你一個打坐調息的方法,應該對你會有所幫助。”
  安志遠沒有說話,雙目中卻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眼神。
  安語晨異常興奮,一雙明眸瞪得滾圓:“你真的教我?是不是連點穴也教給我?”安語晨平時表現的刁蠻任性可實際上卻是個單純沒有擔心的女孩。
  “我說安小姐,咱不能得寸進尺,我倒是想教你,可你那智商總得能學會不是?我勸你啊,別為難自個兒!”
  安語晨撅起小嘴:“我才不管呢,以後你就是我師父,師父!”
  張揚算是明白了,這個女弟子收也得受,不收也得收,苦著臉道:“得,那啥……我忍忍,勉強當一回吧。”他望向安志遠道:“不過安老,咱們江湖中人凡事都得講個規矩,你看要不要您孫女兒給我磕幾個頭啥的?”
  安語晨瞪大了眼睛:“美得你,都什麼時代了,還要給你磕頭啊,算了,我給你端杯茶,就當拜師了!”
  “這麼簡單?”
  “別得寸進尺啊!”
  於是張大官人喝了安大小姐的這杯茶,順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師父,既然當了人家的師父,張揚就不能繼續糊弄人家,他得傳給安語晨一點真本事,幸好他過去也沒少看過武功秘笈,當下就寫了一套伐毛洗髓訣,送給了安語晨,這是一套基礎的內心法,主要是調理內息的作用,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可以駐顏美容。
  安志遠早就知道張揚看似年輕,其實武功深不可測,在他和張揚初次相逢的時候,就看到張揚驚世駭俗的點穴手法,他願意收孫女兒做徒弟,這是一件大好事,也許在他的幫助下孫女的病情或許能夠痊癒,就算不能痊癒,也許有辦法延長孫女的性命。
  安語晨向張揚詢問了這套內心法的要訣,張揚也耐心的對關鍵之處詳細說明。
  安志遠笑道:“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無論學什麼都要慢慢來,該吃飯了,咱們先吃飯再說。”
  安語晨點了點頭,張揚起身道:“算了,我還有事,改日吧!”
  安志遠盛情挽留道:“我馬上就要返回香港了,權當給我送個別,怎麼?這點面子都不給我?”
  張揚聽安老這麼說,只能留下。
  午餐就在隔壁的宴林園進行,張揚堅持這頓要由他來請,點了幾個特色菜,安老不喜鋪張浪費,所以張揚也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安語晨開了一瓶自帶的芝華士,給張揚倒酒的時候,看到這廝表情古怪的看著自己,忽然想起當時因為喝到假冒芝華士在金凱越發飆的情景,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安語晨很少笑,不過笑起來的時候,紅唇彎彎,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安語晨的牙齒很有特色,擁有兩顆尖尖的虎牙,看起來異常的可愛,笑起來的時候,滿臉冷酷的表情頓時冰裂,張揚不由得微微一呆,憑心而論,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安語晨也是如此之美,安語晨惡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
  張揚苦笑道:“說實話,我真沒見過跟你一樣的女人!”
  安志遠哈哈大笑起來:“她是小妖!”
  安語晨撅起嘴唇嗔道:“爺爺,你也幫著外人說我!”
  安志遠笑道:“張揚不是外人,他是你師父!”
  張揚一本正經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怎麼也算得上你的長輩,以後對我要多尊敬一點。”
  “切!”安語晨在一旁坐下,端起自己的酒杯咕嘟喝了一口,她飲酒的姿勢是張揚所見到女人中最不優雅的一個,張大官人有些納悶,按理說安語晨也是大門大戶家出身的閨女,怎麼舉手抬足間沒有一絲一毫千金小姐的做派?這丫頭沒有學習過禮儀嗎?
  安志遠和張揚碰了碰杯道:“張揚,以後要是在官場中混的不順心,可以去香港找我。”這句話將他對張揚的欣賞流露無遺。
  張揚微笑表示感謝,可他絕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秦清越是這樣做,他越要做出一番成績讓她看看,要知道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的。
  張揚去婦幼保健院上班的第一天就意識到這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婦幼保健院位於春陽的南關,這一帶工礦企業不少,醫院有二百多張床位,一百五十多名員工,在春陽的專科醫院中已經算得上規模最大的一個。
  張揚現在開得汽車是牛文強臨時借給他的一輛豐田佳美,車來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幾十個老百姓把醫院大門給堵上啦,六個花圈一字形排開,將進入的道路擋得嚴嚴實實,還有兩人打著條幅,上面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還我兒子生命!
  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想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醫療糾紛吧,真是晦氣,想不到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這種事情。他摁了摁喇叭,示意這幫人讓開,馬上有兩個兇神惡煞般的漢子沖了上來,指著車內的張揚然後用力擺了擺手,示意他讓行。
  張揚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這廝自從被秦清從招商辦中踢出來,心裡便窩了口惡氣,別人不找他的事情他都想找事,現在看到有人要找他茬子,頓時生出要借著這件事發洩發洩的想法。張揚又慢條斯理的摁了摁喇叭,這就是赤裸的挑釁了。
  那兩名漢子顯然被激怒了,其中一個人拍了拍汽車的引擎蓋,另外一個走向張揚身側的車門,伸手想要拉車門,沒等他拉車門,張揚已經猛然推開,車門重重撞擊在那漢子的身上,那漢子頓時立足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等他從地上爬起身來,張揚已經從車裡走了出來,抬腳就揣在他的臉上:“麻痹的,好狗不擋道,你沒長眼睛!”
  這下頓時捅了馬蜂窩,原本聚在醫院大門外的幾十口子人全都圍了上來,把張揚團團圍攏在中間。
  張揚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這廝的心頭忽然湧現出一種難以遏制的渴望,這是種打人的渴望,當日在黑山子鄉政府內勇鬥四十三名鄉民的熟悉感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雙目中流露出狂野的熱情,這是一種野獸對於獵物的渴望,目光過處,圍攏他的那群人一個個都有些不寒而慄,下意識的逃避著他的目光。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我靠,你們幹什麼?咱們張哥的車你們也敢攔,麻痹的,都瞎眼了是不是?”說話的是長毛常七斤,這廝從後面走了出來,張揚一看他出現頓時就明白了,敢情這事兒是他鬧出來的,冷冷看了常七斤一眼道:“您真有能耐啊!”
  常七斤驅散了他的那幫小弟,挨打的那個只能自認倒楣,張揚把車開到行政辦公樓前停下,常七斤也悄然跟了過來,陪著笑臉給張揚拉開車門:“張哥,您來看病啊!”這廝現在對張揚是心服口服,主要是在張揚身上吃過虧,印象太深刻了。
  張揚抬頭看了看婦幼保健院的招牌,沒好氣道:“你才來看病呢!”
  常七斤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句搭訕的確有些不靠譜,訕訕的笑了笑:“張哥,我們這些兄弟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出來跟著找找場子賺點兒車馬費。”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你說你們缺德不,在醫院門外聚眾鬧事,還擺放這麼多花圈,有事情你們去找院方解決,弄出這麼大動靜幹什麼?扮黑社會啊?”
  常七斤被張揚數落了一通,可臉上仍然不敢有絲毫的怒氣,心中十分奇怪,張揚啥時候變得那麼正義感十足,聽他的語氣分明是在為院方出頭。
  張揚接下來的話更證明了他的猜想:“把你的人都撤走,那些花圈都拿走,有什麼事情去院裡說,別影響人家正常工作。”
  常七斤苦著臉道:“這裡有我的人,可也有別人的,我哪有那個本事啊!”
  張揚懶得理他,冷冷丟下一句話:“你不走的話,發生任何事情責任自負!”說完他就向行政辦公樓走去。
  張揚首先想拜訪的事婦幼保健院的院長嚴世東,可他並不在,醫院門口發生這樣的事情,主要領導人卻不在,單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出嚴世東是個怕事的人。
  人事科科長董燕和院辦主任馬明濤陪著張揚在周圍科室轉了一圈,初步熟悉了一下情況,其實誰也沒把這位新來的書記當回事兒,他們早在張揚來這裡之前已經調查清楚他的來歷,知道這廝是個江城衛校的畢業生,在知識份子成堆的醫院裡,文憑無疑會成為他們相互間衡量的一個標準,所以張揚給他們的印象並不好,雖然在縣政府多數人的眼中張揚這次屬於被貶,可在婦幼保健院眾多職工的心中,這廝實在是走了狗屎運,要不怎麼能在二十歲就擔任婦幼保健院的黨支部書記?有好事者早已將張揚的背景打聽的清清楚楚,前任縣委書記李長宇的乾兒子,現任春陽縣縣長秦清的緋聞情人,這後臺強硬的讓保健院所有的職工咋舌,在醫院內部,搞專業和和搞行政的完全不同。
  董燕和馬明濤顯然都是搞行政出身,他們在政治上的悟性絲毫不次於政府機關中人,他們都清楚這位新來的黨支部書記是位不好得罪的人物,搞不好來這裡只是短暫的一個過場,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重新起跳,對於這樣的人物最好還是小心伺候著,不求無,但求無過。
  張揚的辦公室在院長辦公室的隔壁,房間雖然不大,可收拾的十分整潔,董燕有其它事去辦了,馬明濤為張揚泡了杯茶,坐在旁邊向張揚繼續介紹醫院的情況,張揚漫不經心的聽著,腦子裡卻在想著剛才醫院門口的情景,他打斷馬明濤的話:“那些堵住大門的都是些什麼人?”
  馬明濤苦笑道:“一個病人,孕婦因為大出血緊急入院,可來到醫院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死了,我們醫院費勁千辛萬苦才抱住那女人的性命,可是她家人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借機生事,想勒索醫院。”
  張揚緩緩放下茶杯:“他們要多少?”

  “十萬!說只要給十萬就答應私了,否則每天都會來醫院鬧,最近咱們醫院事情也的確很多,醫療糾紛天天不斷,還有過分的病人直接堵到縣政府大門去了。”
  “嚴院長呢?”張揚低聲問。
  馬明濤歎了口氣道:“去東江出差了,只怕還要兩天才能回來。其實他就算留在這裡也沒什麼辦法,那都是一幫地痞無賴,這兩天我們院職工已經有五人被打了。”
  張揚有些憤怒的拍了拍桌子:“為什麼不報警?”
  馬明濤苦笑道:“報警有用嗎?這些人都是春陽的地頭蛇,他們跟周圍派出所也熟,就算把他們抓進去,最多說服教育一通就出來了,再說這種事兒誰都不想問,誰都不想管!”
  兩人正說著話呢,那邊醫務處就打了起來,醫務處主任付洪林血頭血臉的跑了進來,他原本是想去院長辦公室的,可嚴世東不在,他只能來到張揚的辦公室,他用紗布捂著仍然在出血的額頭,充滿委屈的叫嚷著:“我不幹了,誰愛幹誰幹,這醫務處主任我他媽不幹了!”
  馬明濤上前勸他,畢竟人家張書記今天是第一天上任,對這兒的情況根本不瞭解。
  付洪林一個大老爺們委屈的就快哭出來了:“媽的,我他媽招誰惹誰了?這個月沒過,我被人揍三回了!”
  張揚看到他的樣子也深表同情,所有醫療糾紛都要到醫務處處理,付洪林這個醫務處主任當然要首當其衝,所以矛盾集中在他身上就是在所難免了。張揚微笑道:“付主任,你還是先去包紮,無論發生什麼事,咱們以後再說。”
  在馬明濤的奉勸下,付洪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這時候十多名身材魁梧的混混兒找到了書記辦公室的門口,氣勢洶洶的叫嚷著。
  付洪林的臉上流露出畏懼之色,他是被打怕了,求助的向張揚望去。
  張揚端起他的茶杯若無其事的喝著。
  那群混混兒湧了進來,張揚向馬明濤道:“保衛科電話多少?”
  馬明濤慌忙站起身來到電話機旁,給保衛科打了一個電話。
  張揚又道:“順便叫兩名急診外科的醫生過來,回頭這兒有人需要搶救!”
  “你就是醫院的書記?”為首的那名身穿黑色體恤衫,石磨藍牛仔褲的混混兒指著張揚的鼻子道。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道:“我!張揚!婦幼保健院新任黨支部書記!”
  “我弟弟的孩子被你們弄死了,麻痹的,你得給個說法!”這混混諢名二子,在春陽也是很有名氣的一位江湖人物,和常七斤也是一時瑜亮,他兩人不對乎,可這次都被人請來鬧事,剛好湊到了一起。常七斤知道張揚的厲害,知難而退,可二子不知道,在春陽的的界上,能讓他看在眼裡的人本來就不多,張揚這個年輕的書記顯然不在他看起的範疇內。
  張揚平靜看著二子:“付主任的頭是你打的?”
  二子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狗日的罵我,我打他是應該的!”他向前走了一步:“你說話管用嗎?明白點兒的拿出十萬塊來,我帶著弟兄們走人,再不找你們醫院的麻煩,要是不明白,你們保健院趁早關門算了!”
  張揚笑了笑,他看了看門外,仍然沒有一名保衛科的保安趕來,看來這些混混兒的囂張不是沒有原因的。
  二子又向前走了一步抓起桌上的一本雜誌用力摔了下去,他就是要挑釁,他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下,讓張揚的顏面掃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二子的行事準則就是用強勢和武力威懾對方,讓對方心寒,讓對方害怕,讓他不敢跟自己對視。
  張揚歎了口氣,麻痹的,老子越是想跟人家講道理,人家就越是把自己往野蠻的路上逼,這世上怎麼有那麼多不知死活的人?他笑眯眯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抓住了二子粗壯的手腕,二子顯然吃了一驚,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位年輕的黨委書記會先行向自己出手,他想要掙脫,這才發現對方的手掌竟然是如此有力,宛如鐵鉗一般將他牢牢扣住,然後張揚高高舉起自己的茶杯,狠狠拍在二子光禿禿的腦門上,啪!的一聲,細瓷亂飛,血花四濺,二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第一次讓人家給開了瓢,張揚雙目瞪得滾圓,凶光畢露,惡狠狠罵道:“麻痹的,你什麼東西?也配跟我一個共產黨員說話!”
  二子被砸得暈乎乎的,張揚卻並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一巴掌拍在他已經被砸破的腦門上,沾在上面的細瓷片深深陷了進去,二子痛得慘叫一聲,捂著腦袋蹲了下去,張揚就勢又是一腳,把他踢得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跟著二子過來的十多個混混,壓根沒有料到會風雲突變,一個個驚得張大了嘴巴,當他們反過神來的時候二子已經倒在了地上。
  張揚緩步走了過去,冷笑道:“有種都給我過來,我們醫院有的是病房,不過住院費少一個子兒都他媽不行!”這廝這兩天火氣正盛,誰惹他誰找虐!
  這幫混混兒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他們過去哪見過張揚這種人物,二子在他們心中近似乎神級的存在,可人家張大官人一出手,乾脆利索的就把他放倒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樣的情景帶給他們的心理壓力顯然是巨大的。
  張大官人怒視這群混混兒:“都給我滾蛋,真想留下來住院啊?”
  二子從地上爬起來,卻被張揚一腳踢在軟肋上,痛得趴在地板上,好半天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這會兒保衛科科長李斌帶著兩名下屬才趕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吃了一驚,張揚搞清楚他的身份之後,指著李斌的鼻子罵道:“你不要幹了,連大門都看不好,你還有臉當保衛科長?”
  李斌被訓得臉青一塊紫一塊,他本來還有反駁的勇氣,可是看到倒地不起的二子,衝口欲出的一句話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兩名急診外科的醫生也趕了過來,張揚指著地上的二子道:“給他包紮包紮,回頭會有員警把他領走!”
  二子這才把張揚和傳聞中的那個囂張人物聯繫在一起,身體的創痛還在其次,內心的懊悔簡直難以形容,難怪常七斤個一聲不吭的把人馬撤走了,這廝簡直就是一流氓,能讓二子形容成流氓的人物,張揚還是第一個。
  派出所把二子領走之後,張揚讓馬明濤通知主要行政科室的部門領導去小會議室開會,每個接到通知的幹部都清楚,這位小張書記要立威了。
  參加會議的還有兩名副院長,其中一人居然是張揚的老相識,趙新偉的姐姐趙新紅,過去張揚只知道她是醫生,並不知道趙新紅就是婦幼保健院的副院長,趙新紅病情痊癒之後,馬上重返了工作崗位,說起來,這一切都還是張揚的功勞。另外一名副院長是婦幼保健院的老專家朱方增,他是個只懂得做學問的人,對醫院的政務根本不關心。搞業務的這些人眼裡是根本看不起張揚這個野路出家的黨支部書記的,除了趙新紅知道張揚的手段,其它人對張揚的瞭解大都是一些街頭巷尾風傳的緋聞,還有今天張揚出手痛揍二子的事情,總而言之,大家都覺著這個書記並不好纏。張揚在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之後,目標直接指向了李斌:“婦幼保健院是個醫院,是個24小時都要對外營業的地方,來幾個社會混混把大門一堵,我們就不做生意了?李科長,你們保衛科管什麼吃的?”
  李斌鼓足勇氣分辯道:“他們人多,我們保衛科算我在內只有七個人,去了也是挨打!”
  張揚喝了口水道:“挨打怎麼了?你既然幹這一行,就別怕挨打,怕挨打,我找別人替你!”
  李斌不說話了。
  張揚道:“從現在開始,無論任何醫療糾紛,都不能影響我們正常的門診,誰敢堵大門,我就要他好看,擺花圈不是嗎?擺了就給我撕,麻痹的,有事兒說事,幹嘛?真他媽當我們醫院好欺負啊!”
  趙新紅聽到他滿口的污言穢語,實在有些聽不下去,輕輕咳嗽了一聲,以這種委婉的方式提醒張揚注意他的言辭。
  她並不知道張揚是故意這麼幹,來婦幼保健院之前,張揚就考慮到這知識份子紮堆的地方,人家隨便拿出一個學歷就比自己高,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就是一粗人,反正會是這種印象,他不妨借機發揮一下,讓自己粗魯爽直的印象深入人心。
  朱方增平時很少說話,可這次卻率先表態了,他點了點頭道:“我同意張書記的做法,有些病人實在太過分了,任何事情都有法律,就算是出了醫療糾紛還有相關機構進行鑒定,他們這麼鬧有什麼意思?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
  頭上裹著白紗的醫務處主任付洪林道:“現在醫院壓力最大的科室就是我們醫務處,只要發生醫療糾紛,每個病人家屬都會到我們醫務處討說法,挨打我認了,可我也是個爺們,我受不了這窩囊氣,大不了我不幹這個主任,你們另請高明吧!”

  “十萬!說只要給十萬就答應私了,否則每天都會來醫院鬧,最近咱們醫院事情也的確很多,醫療糾紛天天不斷,還有過分的病人直接堵到縣政府大門去了。”
  “嚴院長呢?”張揚低聲問。
  馬明濤歎了口氣道:“去東江出差了,只怕還要兩天才能回來。其實他就算留在這裡也沒什麼辦法,那都是一幫地痞無賴,這兩天我們院職工已經有五人被打了。”
  張揚有些憤怒的拍了拍桌子:“為什麼不報警?”
  馬明濤苦笑道:“報警有用嗎?這些人都是春陽的地頭蛇,他們跟周圍派出所也熟,就算把他們抓進去,最多說服教育一通就出來了,再說這種事兒誰都不想問,誰都不想管!”
  兩人正說著話呢,那邊醫務處就打了起來,醫務處主任付洪林血頭血臉的跑了進來,他原本是想去院長辦公室的,可嚴世東不在,他只能來到張揚的辦公室,他用紗布捂著仍然在出血的額頭,充滿委屈的叫嚷著:“我不幹了,誰愛幹誰幹,這醫務處主任我他媽不幹了!”
  馬明濤上前勸他,畢竟人家張書記今天是第一天上任,對這兒的情況根本不瞭解。
  付洪林一個大老爺們委屈的就快哭出來了:“媽的,我他媽招誰惹誰了?這個月沒過,我被人揍三回了!”
  張揚看到他的樣子也深表同情,所有醫療糾紛都要到醫務處處理,付洪林這個醫務處主任當然要首當其衝,所以矛盾集中在他身上就是在所難免了。張揚微笑道:“付主任,你還是先去包紮,無論發生什麼事,咱們以後再說。”
  在馬明濤的奉勸下,付洪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這時候十多名身材魁梧的混混兒找到了書記辦公室的門口,氣勢洶洶的叫嚷著。
  付洪林的臉上流露出畏懼之色,他是被打怕了,求助的向張揚望去。
  張揚端起他的茶杯若無其事的喝著。
  那群混混兒湧了進來,張揚向馬明濤道:“保衛科電話多少?”
  馬明濤慌忙站起身來到電話機旁,給保衛科打了一個電話。
  張揚又道:“順便叫兩名急診外科的醫生過來,回頭這兒有人需要搶救!”
  “你就是醫院的書記?”為首的那名身穿黑色體恤衫,石磨藍牛仔褲的混混兒指著張揚的鼻子道。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道:“我!張揚!婦幼保健院新任黨支部書記!”
  “我弟弟的孩子被你們弄死了,麻痹的,你得給個說法!”這混混諢名二子,在春陽也是很有名氣的一位江湖人物,和常七斤也是一時瑜亮,他兩人不對乎,可這次都被人請來鬧事,剛好湊到了一起。常七斤知道張揚的厲害,知難而退,可二子不知道,在春陽的的界上,能讓他看在眼裡的人本來就不多,張揚這個年輕的書記顯然不在他看起的範疇內。
  張揚平靜看著二子:“付主任的頭是你打的?”
  二子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狗日的罵我,我打他是應該的!”他向前走了一步:“你說話管用嗎?明白點兒的拿出十萬塊來,我帶著弟兄們走人,再不找你們醫院的麻煩,要是不明白,你們保健院趁早關門算了!”
  張揚笑了笑,他看了看門外,仍然沒有一名保衛科的保安趕來,看來這些混混兒的囂張不是沒有原因的。
  二子又向前走了一步抓起桌上的一本雜誌用力摔了下去,他就是要挑釁,他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下,讓張揚的顏面掃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二子的行事準則就是用強勢和武力威懾對方,讓對方心寒,讓對方害怕,讓他不敢跟自己對視。
  張揚歎了口氣,麻痹的,老子越是想跟人家講道理,人家就越是把自己往野蠻的路上逼,這世上怎麼有那麼多不知死活的人?他笑眯眯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抓住了二子粗壯的手腕,二子顯然吃了一驚,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位年輕的黨委書記會先行向自己出手,他想要掙脫,這才發現對方的手掌竟然是如此有力,宛如鐵鉗一般將他牢牢扣住,然後張揚高高舉起自己的茶杯,狠狠拍在二子光禿禿的腦門上,啪!的一聲,細瓷亂飛,血花四濺,二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第一次讓人家給開了瓢,張揚雙目瞪得滾圓,凶光畢露,惡狠狠罵道:“麻痹的,你什麼東西?也配跟我一個共產黨員說話!”
  二子被砸得暈乎乎的,張揚卻並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一巴掌拍在他已經被砸破的腦門上,沾在上面的細瓷片深深陷了進去,二子痛得慘叫一聲,捂著腦袋蹲了下去,張揚就勢又是一腳,把他踢得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跟著二子過來的十多個混混,壓根沒有料到會風雲突變,一個個驚得張大了嘴巴,當他們反過神來的時候二子已經倒在了地上。
  張揚緩步走了過去,冷笑道:“有種都給我過來,我們醫院有的是病房,不過住院費少一個子兒都他媽不行!”這廝這兩天火氣正盛,誰惹他誰找虐!
  這幫混混兒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他們過去哪見過張揚這種人物,二子在他們心中近似乎神級的存在,可人家張大官人一出手,乾脆利索的就把他放倒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樣的情景帶給他們的心理壓力顯然是巨大的。
  張大官人怒視這群混混兒:“都給我滾蛋,真想留下來住院啊?”
  二子從地上爬起來,卻被張揚一腳踢在軟肋上,痛得趴在地板上,好半天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這會兒保衛科科長李斌帶著兩名下屬才趕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吃了一驚,張揚搞清楚他的身份之後,指著李斌的鼻子罵道:“你不要幹了,連大門都看不好,你還有臉當保衛科長?”
  李斌被訓得臉青一塊紫一塊,他本來還有反駁的勇氣,可是看到倒地不起的二子,衝口欲出的一句話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兩名急診外科的醫生也趕了過來,張揚指著地上的二子道:“給他包紮包紮,回頭會有員警把他領走!”
  二子這才把張揚和傳聞中的那個囂張人物聯繫在一起,身體的創痛還在其次,內心的懊悔簡直難以形容,難怪常七斤個一聲不吭的把人馬撤走了,這廝簡直就是一流氓,能讓二子形容成流氓的人物,張揚還是第一個。
  派出所把二子領走之後,張揚讓馬明濤通知主要行政科室的部門領導去小會議室開會,每個接到通知的幹部都清楚,這位小張書記要立威了。
  參加會議的還有兩名副院長,其中一人居然是張揚的老相識,趙新偉的姐姐趙新紅,過去張揚只知道她是醫生,並不知道趙新紅就是婦幼保健院的副院長,趙新紅病情痊癒之後,馬上重返了工作崗位,說起來,這一切都還是張揚的功勞。另外一名副院長是婦幼保健院的老專家朱方增,他是個只懂得做學問的人,對醫院的政務根本不關心。搞業務的這些人眼裡是根本看不起張揚這個野路出家的黨支部書記的,除了趙新紅知道張揚的手段,其它人對張揚的瞭解大都是一些街頭巷尾風傳的緋聞,還有今天張揚出手痛揍二子的事情,總而言之,大家都覺著這個書記並不好纏。張揚在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之後,目標直接指向了李斌:“婦幼保健院是個醫院,是個24小時都要對外營業的地方,來幾個社會混混把大門一堵,我們就不做生意了?李科長,你們保衛科管什麼吃的?”
  李斌鼓足勇氣分辯道:“他們人多,我們保衛科算我在內只有七個人,去了也是挨打!”
  張揚喝了口水道:“挨打怎麼了?你既然幹這一行,就別怕挨打,怕挨打,我找別人替你!”
  李斌不說話了。
  張揚道:“從現在開始,無論任何醫療糾紛,都不能影響我們正常的門診,誰敢堵大門,我就要他好看,擺花圈不是嗎?擺了就給我撕,麻痹的,有事兒說事,幹嘛?真他媽當我們醫院好欺負啊!”
  趙新紅聽到他滿口的污言穢語,實在有些聽不下去,輕輕咳嗽了一聲,以這種委婉的方式提醒張揚注意他的言辭。
  她並不知道張揚是故意這麼幹,來婦幼保健院之前,張揚就考慮到這知識份子紮堆的地方,人家隨便拿出一個學歷就比自己高,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就是一粗人,反正會是這種印象,他不妨借機發揮一下,讓自己粗魯爽直的印象深入人心。
  朱方增平時很少說話,可這次卻率先表態了,他點了點頭道:“我同意張書記的做法,有些病人實在太過分了,任何事情都有法律,就算是出了醫療糾紛還有相關機構進行鑒定,他們這麼鬧有什麼意思?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
  頭上裹著白紗的醫務處主任付洪林道:“現在醫院壓力最大的科室就是我們醫務處,只要發生醫療糾紛,每個病人家屬都會到我們醫務處討說法,挨打我認了,可我也是個爺們,我受不了這窩囊氣,大不了我不幹這個主任,你們另請高明吧!”

卷一 第070章 工作的方式
  不但是馬明濤愣了,幾乎所有的與會者都愣了,這張書記強悍呢,來醫院第一天就把院長的職責給兼了,嚴世東回來要是知道這件事,只怕會氣得發瘋。可馬明濤只是一個跟班的,至少在目前他不敢公然和張揚對抗,點了點頭,把張揚交代的事情記下來了。
  會議結束之後,趙新紅去了張揚的辦公室,張揚對這位老大姐還是相當客氣的,笑著起身邀請她坐下。
  趙新紅笑道:“這兩天就聽說你要過來,本來想讓新偉請你吃頓飯的,可想想還是算了,免得人家說我巴結領導。”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趙姐,看您說的,我算個屁的領導,在醫院這種地方,書記是幹啥的,誰都清楚,我也就是過來幫忙和兩天稀泥,等別處有了肥缺,我儘快頂上去。”
  趙新紅意味深長道:“可看到今天你的做派,並不像要和稀泥的樣子啊!”
  張揚歎了口氣道:“原本我是想和稀泥來著,可看到醫院這種情況,心裡真是很有氣,哪有這樣的啊,人家打你臉,你總不能聯手都不還吧?”
  趙新紅點了點頭道:“嚴世東這個人精明的很,可是他的主要精力並沒有放在醫療上,這次出去考察病房大樓了,婦幼保健院要發展,他把基建放在第一位。”話中流露出對嚴世東的不滿。
  張揚敏銳的覺察到趙新紅在話裡暗示著什麼,低聲道:“趙姐,我初來乍到的,對醫院的情況是兩眼烏黑,什麼都不懂,以後你要多幫我一點。”
  趙新紅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不過你想和稀泥容易,想當一個好書記,恐怕有相當的難度啊!”
  張揚咧開嘴笑道:“我這人就是一驢脾氣,我認准的事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趙姐,醫療品質小組的事情,勞煩你多費心,嚴院長人怎麼樣我不知道,可他既然不在醫院,我就只能先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明天開始,我要讓醫院按照我的方式來運行。”
  趙新紅目瞪口呆的看著張揚,她實在不知道這廝會這麼強勢和霸道,難道他不明白醫院和其它單位分工不同?一個書記也想成為這裡的老大?
  第二天一早仍然有病人家屬擺了幾個花圈到醫院門口,可馬上保衛科長李斌就帶著六名保衛人員沖了上去,這次他們是豁出去了,張書記說了,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他們整個保衛科一起滾蛋,挨揍事小,失業事大,誰他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把工作丟了,人往往在壓力之下會生出勇氣,七名保衛科人員乾脆利索的撕爛了那些花圈,十多名病人家屬馬上和他們衝突了起來,因為昨天常七斤的退出,二子挨打後被派出所帶走,所以今天除了那些真正的病人家屬,並沒有其它的混混兒參與其中,雙方的戰火一點就著,在醫院大門外引發了一場群毆。
  戰鬥的結果居然是保衛科占優,李斌一幫人也一掃多日以來的窩囊和頹廢,取得了一場貼身肉搏戰的勝利。
  張揚八點鐘上班的時候,這場戰鬥已經結束,李斌鼻青臉腫的站在醫院大門外打掃戰場,張揚落下車窗,滿意的點了點頭,向李斌道:“幹得好,我回頭會通知財務科,這個月每人增加一百塊錢獎金!”
  婦幼保健院門外上演全武行的事情很快就被捅到了衛生局,病人家屬跑到縣政府門外拉起條幅討要說法。
  張揚剛剛回到辦公室,春陽縣衛生局局長高占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高占遠的語氣很不善,大聲道:“小張,你怎麼回事?現在我們醫療系統到處都在推廣改善醫患關係,提升服務品質,你怎麼可以縱容下屬打人呢?”
  張揚不鹹不淡的回應了一句:“合著我們挨打就是該的,他們打人就是替天行道?”
  “你什麼態度?”
  “就這態度,您局長大人不服氣,咱倆換換位置,看看您能怎麼做?”張揚說完就掛上了電話,春陽縣的幹部還這沒有幾個能讓他看在眼裡。
  高占遠氣得七竅生煙,他原本就知道張揚是個刺兒頭,可沒想到這廝居然這麼不通情理,自己是他上級,他是自己的下屬,哪有下屬對上級這麼說話的,而且居然還直接掛了自己的電話,麻痹的,我有掛你電話的權力,你沒有!高占遠憋得一肚子惡氣,能讓他申訴的地方只有上級,如果不是秦清把這個刺兒頭丟進來,他才不接招呢,他要找縣長討個說法。
  秦清現在也是一肚子氣,那些被打的病人家屬拉起條幅把縣政府大門給堵上了,張揚啊張揚,你小子存心的是不是?你婦幼保健院的事情,憑什麼要讓我縣政府給你埋單啊?
  高占遠的電話在這時候打了過來,自然是滿腹的委屈和怨氣向秦清傾訴了一通,秦清安慰了一下他的情緒,掛上電話,冷靜了一會兒,這才給張揚打電話,讓她憤怒的是,這廝看到自己的電話居然不接,秦清連打了三個始終處在無人應答的狀態中,一向冷靜睿智的女縣長也不禁有些發怒了,她狠狠掛上了電話,居然少有的爆了一句粗口:“混蛋!”
  整整一個上午,張揚都在醫院會議室,讓專家組把近期的幾起重大醫療糾紛討論一下,明確醫院應當負有怎樣的責任,病人家屬跑到縣政府鬧事的事情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在他看來,這些家屬願意去哪兒鬧就在哪兒鬧,只要不在自己醫院門口鬧事就行。
  會議開完已經是上午的十二點,張揚走出會議室,這廝也穿上了一件嶄新的白大褂,走在一群醫務工作者中也是高高大大玉樹臨風鶴立雞群,黨支部書記首先要有氣質,張大官人對自己的氣質還是相當自信的,不過在具體的認識上和別人有所不同,張大官人以為自己是領導氣質,多數人都認為他是流氓氣質。但是有一點婦幼保健院的職工是公認的,張書記做事雷厲風行,像這樣的鐵腕人物,強勢人物,婦幼保健院的建院歷史上就從來沒出現過,效果也是極其顯著的,發生全武行之後,大門前就恢復了正常的秩序,再也沒有病人家屬試圖圍堵醫院大門,擺放花圈的事情發生。
  張大官人說過要賞罰分明,所以對早晨保衛科長李斌的英勇行為及時進行了表彰,李斌獎勵二百,其餘參加戰鬥的六名保衛人員每人一百,當天就讓財務科兌現。很多人都以為張揚做工作過於自我,可趙新紅並不這麼看,她認為張揚有著與眾不同的智慧和謀略,他是利用獎勵李斌來傳遞一個信號,做工作決不可畏縮不前,只要敢幹,任何事都有可能。
  醫務處主任付洪林就是被感動的一個,保衛科已經首當其衝了,下面就要看他們醫務處的表現了,接下來的日子裡,他要根據今天討論的結果制訂和病人家屬談判的方案,張書記做事和嚴院長的拖泥帶水不同,他說幹就幹,為了這件事特地聘請了兩位本地知名律師,和醫務處一起商討出一個最為可行的方法,付洪林已經看到了解決問題的希望。
  張揚剛剛回到辦公室,電話又響了,他拿起電話,聽筒中傳來秦清憤怒的聲音:“張揚,我要你給我解釋!”
  張揚笑了起來:“秦縣長啊,怎麼這麼大的火啊,您這可不行,工作中要保持頭腦冷靜,尤其是您這麼大的幹部,可不能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
  秦清氣得直咬牙,媽的,這廝根本就是存心搗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過去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修煉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可現在才知道,這廝隨便的一句話就能夠擾亂自己的心境,秦清很討厭這樣的感覺,她甚至以為張揚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刺激自己,考驗自己的承受底線,雖然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很不正確,無數次提醒自己工作和生活要完全分離開來,可真正做起來卻發現很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低聲道:“我要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要搞出這麼多的事情?”
  張揚歎了一口氣道:“這事兒,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要不這麼著,晚上我請你吃飯,知味居怎麼樣?”
  “不好!”秦清斷然拒絕了這廝的邀請。
  “那就東坡漁莊,那兒人少,晚上六點半,不見不散啊!”不等秦清拒絕這廝已經掛上了電話。
  秦清拿著電話呆呆坐在那裡,這廝什麼人啊,他懂不懂得尊敬女性?再說我是你領導,你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的?可秦清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又有些亂了,她有些痛苦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去,不去,我就是不去!”
  東坡漁莊位於春水河畔,漁莊是五座相連的水榭,張揚預訂的地方是其中的一個小閣,探入春水河之中,小閣四周都有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周圍不同的景致。張揚早早來到了這裡,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過去,眼看已經七點了,張揚也變得有些不耐煩,秦清該不會真的不來吧?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時候,發現一輛計程車在岸邊停下,身穿灰色長裙的秦清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張揚喜出望外,慌忙跑過去搶著把車費付了。
  秦清修長的秀眉下一雙深邃明澈的美眸不無幽怨的看了張揚一眼,語氣冰冷道:“有什麼事不能去辦公室說?”
  張揚笑道:“我這人膽小,一進縣太爺的衙門腿肚子直打哆嗦,您官威太大,還是在這裡說話自然點。”
  秦清聽出這廝對自己仍然抱有怨氣,她鳳目生威道:“諷刺我,小張書記,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張揚笑眯眯把秦清請入小閣,秦清坐下,小閣淩于春水河之上,四面來風,心情也不由得隨之放鬆起來,從她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窗外彎彎的月亮,宛如薄薄的冰片般斜斜掛在深藍色的天空中。
  張揚叫了一瓶紅酒,給秦清滿上,這東坡漁莊,以東坡魚,東坡肉聞名,張揚知道秦清不喜吃肉,除了這兩樣葷菜以外,其它都點的是素菜。
  秦清冷眼看著他,心中一肚子的怨氣不知從何說起,張揚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拿起公筷給秦清夾了一塊東坡肉道:“豬皮美容的,你嘗嘗,這兒的東坡肉肥而不膩,香糯軟爛!”
  秦清吃了一口,味道真的很不錯。
  張揚端起紅酒:“清姐,你有沒有覺著,自從你這次回來,咱倆之間的距離突然疏遠了許多?”
  秦清淡然道:“我們本來就是工作關係,無所謂遠近啊!”
  張揚輕輕搖動著手中的紅酒:“你真的那麼認為?既然是工作關係,那麼你為什麼要幫我作偽證?”
  秦清咬了咬嘴唇,她開始後悔今天過來了,這廝看來根本沒有和自己談工作的打算,他是要設個套兒讓自己鑽進來,秦清悄悄提醒自己要警惕,她輕聲道:“我幫你只是想還你一個人情,你救過我許多次,我為你做這件事沒有什麼特別。”
  張揚笑眯眯道:“還得清嗎?”
  秦清內心一怔,這廝真是太可惡了,這種話用得到當面問出來嗎?不過她也明白,張揚先後已經救過她的三次性命,自己只怕是這輩子也還不清了,她喝了一口紅酒,張大官人不由自主又把秦清和安語晨喝酒的姿勢做了一番比較,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安語晨真的很MAN。
  秦清白嫩的纖手和紅酒相互襯托,演繹出一種讓人心動的美,放下酒杯,她理智的把話題轉移到工作上:“張揚,你對縣裡的工作安排是不是很不滿意?婦幼保健院發生的事情影響很不好,我希望你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秦縣長,我沒什麼不滿意,假如我不滿意,我壓根就不會主動從招商辦退出來,你小看了我的胸懷,婦幼保健院的事情你並不清楚,所以我認為在這件事上你沒有太多的發言權,我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方式和原則,身為婦幼保健院的書記,我所應該考慮的是這個集體的利益,至於縣政府門前發生的事情,並不屬於我管轄的範圍內,恕我直言,那是你的問題。”
  秦清顯然被這廝的張狂激怒了,她咬了咬嘴唇道:“張揚,大家都是為國家工作,沒有什麼小集體,你這樣說就是狹隘!假如你可以處理好自己的工作,那麼今天圍堵縣政府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張揚大聲道:“你瞭解情況嗎?你不要聽那些別有用心的小人中傷我好不好?這些病人家屬誠然有他們的不幸,可是他們在社會上花錢雇傭黑惡勢力,去醫院門口鬧事,影響正常診療秩序,毆打醫院工作人員,如果一個單位,連工作人員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還怎麼進行工作?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張揚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家打了我左臉,我再把右臉伸過去的人物,你對我工作不滿意,大不了可以把我撤職,反正你才是春陽的縣太爺!”
  張揚一生氣,秦清反倒有些亂了方寸,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她解釋道:“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做事不可乙太激進,你要考慮到社會上方方面面的影響,你要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張揚灼熱的雙目盯住秦清,看得秦清內心一陣慌亂,他一字一句道:“我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做事但求無愧於心,你也不是一個考慮別人感受的人,假如你考慮別人的感受,你也不會為了撇清和我的關係,在他人面前偽裝出拒我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我沒有!”秦清被張揚刺激到了。

  “你有!你沒有考慮我的感受,我告訴過你,我喜歡你,你還在我面前偽裝出少有的理智,你想告訴我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的態度對我是一種侮辱?”
  秦清抿起嘴唇,猛然站了起來:“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以後再有任何事情去我辦公室談!”她起身向門外走去,張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秦清內心一顫,慢慢回過頭去,清冷的目光怒視張揚道:“放開!”
  張揚點了點頭,放開了她的手腕,低聲道:“無論你怎樣偽裝,我都能夠看得到你的內心。”
  秦清走到門前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我的心早已死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晶瑩的淚光在她的美眸中閃爍,她迅速走出門外,抬起頭,仰望著夜空中那闕清冷的明月,此刻內心中是如此的寂寞如此的彷徨。
  張揚望著秦清孑孓而立的身影,終於還是抑制住追上去的衝動,秦清是個理智而有主見的女人,自己假如死纏爛打的糾纏下去,肯定會激起她的反感,張揚是個放得開的人,之前對於左曉晴,對於海蘭,他都可以保持一分理智,面對秦清,他也一樣,張大官人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子主義者,可這並不代表著他不尊重女人。尤其是自己喜歡的女人,張揚都是尊重的。
  張揚結帳後,獨自離開了東坡漁莊,發現秦清並沒有走遠,一個人沿著春水河畔慢慢走著,他關上車門,悄悄跟在秦清的身後。
  秦清意識到有人遠遠尾隨著自己,轉身看了看他,在河邊停下。
  張揚來到她的身邊,兩人目光相對,都淡淡笑了笑,似乎都在為剛才的行為表示歉意,張揚道:“醫院的事情我會儘快搞定,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體貼,而不是示弱。
  秦清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怕麻煩,只是想提醒你……”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李副市長有意把你調往江城,眼前的職位只是一個過場。”她原本不想將這件事講明,可是她看到張揚一連串過激的行為,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張揚道:“我剛剛進入仕途的時候,心中最渴望的就是不斷的往上爬,我恨不能一步登天,那時候,我感覺到,你給我個國家主席我也一樣能夠幹好。”
  秦清不禁莞爾,張揚的確是這種性子的人。
  “可後來安老的一句話點醒了我,他告訴我,人不在於做多大的官,而在做多大的事!不管我在那個職位上,我都要做出一番成績,別人說我激進也罷,張狂也罷,我都不在乎,我有自己的準則,只要我認為對的事情,我不會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秦清輕聲重複道:“人不在於做多大的官,而在做多大的事,張揚,我相信你是個做大事的人。”
  張揚被秦清的這個高帽子弄得不覺挺直了胸膛,覺著自己在秦清眼中的形象光輝高大了許多,他低聲道:“其實我覺著女人並不適合從政,政壇太殘酷太血腥,沒有一般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適合在這種地方打拼下去。”說這句話的真正原因是他想要呵護眼前的這個女人。
  秦清望著青濛濛的月色,雙目之中籠罩上一層淒迷的霧氣,她輕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從政嗎?”
  張揚搖了搖頭,可心底卻已經猜想到這件事一定和她的未婚夫李振陽有關。
  秦清舒了一口氣道:“我和振陽相識於哈佛,我對政治沒有任何的興趣,而他對政治充滿了近乎狂熱的興趣,他說過有朝一日會登上中國權力的巔峰,我喜歡平靜自在的生活,而他天生就喜歡冒險和搏殺,這讓我們之間很快就出現了裂痕,在我們彼此間的危機沒有爆發之前,他返回了國內,如願以償的進入了江城市政壇……”秦清明澈的美眸中蕩漾著一絲清冷的淚光:“我隨後返回國內的時候,他已經是江城市長黎國正的秘書,而那時候,我們的感情已經趨於平淡,之間甚至可以連續兩個月不通一次電話,我想得清清楚楚,我和他之間根本就不合適,正準備回國跟他做一個徹底了斷的時候,我一下飛機,他便帶著玫瑰花,和我家人一起等候在機場,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跪下向我求婚,我……”
  秦清緊緊閉上了雙目,鼻翼輕輕翕動著,她沉浸在對往日痛苦的追憶之中,過了許久方才平復了悲傷的情緒:“他向我保證以後將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感情和家庭上,讓我重新看到了希望,我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可是就在我們婚禮的當日……”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秦清皎潔的俏臉滑下,夜風輕拂,飄飛在虛空之中。
  張揚攤開右手,握住那飄飛的晶瑩,似乎握住了秦清心底的憂傷,這淡淡的憂傷浸潤了他的肌膚,一直滲入他的心田深處,張揚能夠體會到秦清這些年所蒙受的痛苦和悲傷,他甚至認為,秦清之所以從政並不僅僅是出於對李振陽遺志的繼承,也是因為對黎國正父子的仇恨,秦清不說的事,他也不想去問,不過張揚有一點能夠確定,無論秦清發生任何事,他都會站在秦清身邊,他會為秦清解決任何麻煩。
  秦清轉過身,含淚向張揚露出一個憂傷的笑容:“張揚,我很感激你,你讓我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這麼多年以來,你是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人!”對於秦清而言,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已經難能可貴。
  張揚內心中一陣激蕩,他衝口道:“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我不想僅僅做你信任的人,我要的更多!”
  秦清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張揚,你要的,也許我永遠無法給你!”她的手輕輕握住張揚的大手:“就讓我們像朋友一樣慢慢走下去好嗎?”這句話說得多少有些矛盾,像朋友一樣?難道他們的關係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範疇?
  張揚抿了抿嘴唇,內心中只有淡淡的溫馨在回蕩,沒有渴求,他深吸了一口氣,內心中由衷感歎著,麻痹的,老子昇華了!

賀元旦,我又出5章,祝大家新年快樂,明天照舊.

寫得好好, 多謝師兄

Thank you so much!

Thank you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