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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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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笑眯眯朝著鐘長勝點了點頭道:“鐘師傅,別來無恙!”
  陳彪一聽傻眼了,搞了半天張揚和鐘長勝還認識,看情形,兩人的關係好像不是仇家,這就麻煩了。
  鐘長勝道:“怎麼回事?”
  張揚道:“私人恩怨,和鐘師傅無關。”他說得客氣,不過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這裡沒你的事情,你鐘長勝最好別插手。
  鐘長勝當然明白,如果換成別人可能他還會過問一下,現在是張揚鬧事,他才懶得插手呢,事實上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沒那麼大的腦袋,上去也只有挨揍的份兒。
  陳彪看到張揚和鐘長勝說話,趁著他注意力轉移的功夫,一腳又奔著張揚的下陰又去了,他是被張揚徹底激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正面打不過你,我偷襲,先把你放倒再說,可惜陳彪還是低估了張揚的武力。
  張揚反手向後一拍,其實讓陳彪踢中也沒啥,不過張大官人可不想他弄髒自己的衣服,就這麼輕輕地一拍,能征善戰的陳彪在張大官人的面前就像一個摸不得碰不得的瓷人兒,股骨又不爭氣的脫臼了。
  股骨一斷,陳彪就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孔疼得扭曲了起來。
  張揚歎了一口氣道:“我說你道德品質咋就這麼敗壞,看起來也算得上一條漢子怎麼盡幹些背後偷襲的勾當?”
  外面響起警笛的聲音,張揚道:“你報的警?”
  陳彪恨恨看著張揚:“我要告你傷害罪!”
  張揚轉向鐘長勝道:“鐘師傅,我打他了嗎?”
  鐘長勝如實回答道:“我沒看到,都是他攻擊你的!”鐘長勝並不是刻意討好張揚才這樣說,這都是事實。
  可在陳彪看來鐘長勝的做法就是一種背叛,他咬牙切齒道:“吃裡爬外的東西,從今天起你他媽再也不是我的員工!”
  鐘長勝聽到這話反倒輕鬆了,剛才心中對陳彪僅有的一點負疚感也煙消雲散,他走了過去,揚起手給了陳彪一記狠狠的耳光:“我雖然是你的員工,可你他媽跟我說話也要客氣點!”人都有自尊,鐘長勝的本性是很有些傲氣的,跟在喬老身邊多年,他還真不把一般的人放在眼裡,只是在張揚那裡受挫,這些年他才變得低調隱忍,可他仍然受不了這種小人得勢的囂張。
  看到此情此境張揚心中暗樂,他向陳彪道:“我跟你無怨無仇,你就是一隻瘋狗,也不會突然就沖上來咬我,八旗獵場的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那麼你的右腿就廢了,還有,四個人的精神損失費,我不找你多要,每人五十萬一共是二百萬元,至於你的這家精武特衛,從今天起就得給我關門!”
  陳彪怒吼道:“你以為你是誰?”
  張揚看著他,不僅不滿地說道:“看清楚,也記清楚,我是張揚!”
  西城區公安局局長霍雲忠親自率隊前來,他和陳彪過去曾經是同事,算得上師兄弟,所以接到精武特衛的報警之後,馬上就率隊趕到了現場,可當他搞清鬧事的人是張揚,馬上就知道這件事麻煩了,望著健身房內橫七豎八躺著的大漢,看到陳彪滿臉的痛苦,霍雲忠震驚於張揚強悍戰鬥力的同時又感到無奈,他真不知道陳彪這位老友為什麼會招惹張揚這個煞星。
  霍雲忠向張揚道:“張主任,這是幹什麼?”
  張揚指了指陳彪道:“你問他!”
  一名員警上前查看了一下陳彪的傷勢,來到霍雲忠身邊道:“霍局,他手腳都斷了。”
  霍雲忠內心一怔,陳彪的格鬥能力他很清楚,陳彪手下的這二十多名精銳保安更是以一當十的好手,這麼多人都不是張揚一個人的對手,被打成了這幅慘狀,真是不可思議,可他馬上又想到,你張揚再能耐,也不能違法,從陳彪現在的傷勢來看,張揚有造成傷害罪的嫌疑,如果真的是他打得,他就惹了一個大麻煩。霍雲忠一面讓人叫救護車,一面裝出關切的樣子向張揚道:“張主任究竟怎麼回事?”
  張揚道:“我上樓來找陳彪問點事兒,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圍毆我,我要是不還手,肯定被他們給打死了,所以我就正當防衛了兩下,把這些人給放倒了。”
  霍雲忠暗自冷笑,正當防衛?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霍雲忠犯不著得罪這廝,他的語氣始終保持著溫和:“陳彪怎麼回事?”
  張揚道:“他瘋狗一樣圍著我就打,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還手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動都沒動,我要是還手,他連命都沒有了!”他向陳彪笑嘻嘻道:“陳彪,我打你了沒有?”
  陳彪怒吼道:“就是你打得我!”
  一旁鐘長勝道:“我可以作證,張主任動都沒動,是他自己把手腳震斷的!”鐘長勝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一種倒戈,他已經明白關鍵時刻要站在強者一方的道理,更何況他和陳彪本來就沒有什麼交情,建立在金錢至上的雇傭關係往往是最不可靠的。
  霍雲忠道:“張主任,麻煩你跟我們去分局做個筆錄。”
  張大官人淡淡一笑:“我沒時間,馬上還要去和榮廳長喝下午茶,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霍雲忠聽到張揚把公安廳副廳長榮鵬飛拿出來壓他,頓時無話好說,他點了點頭,低聲道:“請張主任保持電話暢通,我會隨時聯繫您。”
  張揚道:“我等你!”
  他向鐘長勝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離去。
  霍雲忠道:“那個人得留下!”
  張揚道:“他和這件事無關,你想找他,就先找我!”
  霍雲忠被張揚的氣勢徹底給壓制住,他居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人走出了大門。


卷九 第810章 補救措施
  張揚並沒有騙霍雲忠,他真的和榮鵬飛約好了一起喝下午茶,離開精武特衛之後,張揚向鐘長勝笑了笑道:“謝謝!”
  鐘長勝笑道:“我只是把看到的實際情況說了出來,有什麼好謝的?”
  張揚道:“害你丟了工作,真是不好意思。”
  鐘長勝道:“無所謂,反正到哪兒都是一樣幹。我先走了,警方那邊如果需要作證,你隨時聯絡我。”鐘長臉將自己的名片遞給張揚,上面有他的呼機號碼。
  張揚收好了和鐘長勝告辭離去。
  榮鵬飛和薑亮一起都在茗心茶樓等著張揚,兩人並不知道張揚在和他們見面之前已經跑到精武特衛大打出手,弄得西城區公安分局雞飛狗跳。
  張揚來到房間內,歉然笑道:“不好意思啊,來晚了,來晚了!”
  薑亮道:“你請我們喝茶,自己來晚了,是不是該罰?”
  張揚道:“該罰,要不我今晚請你們喝酒。”
  榮鵬飛道:“我們可沒那麼多的時間陪你,最近工作忙得很,如果不是你小子哭著喊著要請我們喝茶,才沒空搭理你。”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灌了幾口,舒了口氣道:“一陣子不出手,稍一動作,這身體居然有點發酸。”
  榮鵬飛和薑亮詫異的對望了一眼,這廝的話裡分明在暗示什麼,榮鵬飛道:“你小子又去哪裡鬧事了?”
  張揚道:“榮廳長,咱能別這麼居高臨下嗎?我得跟您提點意見,自從您當了廳長,這官架子是越來越大了!”
  姜亮忍不住笑,榮鵬飛也是哭笑不得:“你少跟我打岔,說!又幹什麼了?”
  張揚緩緩放下茶盞道:“我把精武特衛給挑了!”
  姜亮剛來東江並不知道精武特衛是什麼樣的組織,可榮鵬飛一聽吃驚不小:“陳彪的精武特衛?他怎麼得罪你了?”
  張揚道:“你別急,那貨原來是你們公安隊伍出來的,整一個敗類,你聽我說完。”
  張大官人這才把發生在八旗獵場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榮鵬飛聽完臉色都變了,雖然是事後才知道,可他心裡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張揚帶的這幫人全都是身嬌肉貴的高幹子弟,如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出了事情,只怕責任都會追究到他們省廳,就得有人出來承擔責任,搞不好那個人就是他。
  榮鵬飛臉色凝重道:“你怎麼才對我說?”
  張揚道:“一來我的那些客人不想追究,二來這件事我沒證據,抓住的那個楊勇把陳彪給供出來了,這口氣我必須得出,所以我就殺到了精武特衛。”
  薑亮提醒張揚道:“你出手如果太重,小心觸犯法律。”
  張揚道:“我有分寸,傷得最重的是陳彪,我沒打他,是他攻擊我,我只是趁機把他的手臂給震斷了,這孫子現在在醫院躺著呢。”
  看到張揚這幅理所當然洋洋得意的樣子,榮鵬飛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皺了皺眉頭道:“你和陳彪無怨無仇的,他為什麼要害你?”
  張揚道:“這件事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把我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家,花錢買通八旗獵場猛獸房的管理人員,放出五十多頭惡狼,想把我給撕成碎片,這得多大仇啊,我估計他也不知道我那幫朋友的身份,我那些朋友應該是被我給連累了。”
  薑亮道:“以後跟你相處還得小心點,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你小子給連累了。”
  榮鵬飛的表情仍然緊張:“張揚,這件事必須得問清楚。”
  張揚道:“陳彪在你們公安內部有些關係,我能夠看出來,我今天打了他,恐怕會引起一些麻煩,所以得勞煩您老人家給處理一下。”
  榮鵬飛道:“事前你不找我,惹了麻煩就想到我了!”
  張揚道:“誰讓我把你當成良師益友啊!榮局,我琢磨著,這次想害我的,跟上次老君窯的是一夥人,如果真的有聯繫,你們的案子豈不是就有希望了?”
  榮鵬飛道:“你小子就想把我給繞進來,自己惹了麻煩,就想別人給你擦屁股。”
  張揚道:“您要是嫌麻煩,我直接跟喬書記商量去,如果喬書記要是知道他的這幫世侄在平海的土地上發生了這麼危險的事情,肯定會生氣,他一生氣就得往下追究,第一個找的肯定是你們公安廳,這不繞一圈還是落在你們頭上嗎?”
  榮鵬飛道:“威脅我?你小子有種!”
  張揚笑道:“這不是因為我跟你關係近嗎?也就是你榮廳長平易近人,沒有官架子,換成別人,我還真不樂意跟他說。”
  榮鵬飛道:“你少給我戴高帽子,剛才是誰說我官架子越來越大的?”
  薑亮道:“問題還是出在陳彪的身上,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他和你素不相識無怨無仇,那麼他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好好查查他的精武特衛,從他的業務往來和財務收支方面或許可以找到一些漏洞。”
  榮鵬飛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回頭我讓人去做!”

陳彪被震斷的手臂可以手術復位,可是右腿脫臼的地方卻讓醫生束手無策,整條右腿的腿骨和筋膜仿佛藤纏樹般盤才酷節,手法復位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手術復位,可就算手術復位誰也沒有把握,這脫臼的位置實在是太奇怪了。
  床位大夫給陳彪打了麻醉針止痛,可惜根本不頂用,陳彪也算得上是一條硬漢,可疼痛仍然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入院不久,他的老師聞訊趕來看他,陳彪自由搏擊的老師是平海赫赫有名的人物,平海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渠聖明看到徒弟被人整成這幅慘樣,氣得火冒三丈,可一聽是張揚,他也只能無奈的跺了跺腳,張揚那小子的厲害他是領教過的,渠聖明考慮了一下,還是給張揚打了個電話,他是張揚過去的老領導,他認為自己出面,張揚應該給他一個面子。
  張揚也沒有想到渠聖明居然是陳彪的老師,對於這位過去的領導張揚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尊敬,渠聖明為人還是不錯的,過去張揚在南錫擔任體委主任的時候,渠聖明對他也很照顧。張揚問清陳彪現在住在省中醫院,他告訴渠聖明自己馬上就到。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陳彪看到張揚踏進病房,就快把滿嘴的牙給咬碎了,不僅僅是恨,還因為疼,鑽心的疼。
  渠聖明心疼的看著徒弟,心說你張揚也太狠了,弄斷了陳彪的一條胳膊不算,還把他的右腿弄成了一條麻花。
  張揚進門之後,沒事人一樣朝陳彪看了看,然後向渠聖明笑道:“渠主任,您還沒走啊!”
  渠聖明道:“你不來,我怎麼走?”他看了看陳彪,暗自歎了口氣,低聲道:“小張,咱們出去說話。”
  張揚道:“不用出去了,其他人出去,咱們當著陳彪的面說!”
  病房內只剩下他們三個渠聖明道:“張揚,你和陳彪究竟有什麼誤會?”渠聖明還算客氣,如果不是他和張揚的關係一直都不錯,如果不是他清楚張揚的實力,他絕對忍不了,徒弟都被人打成這幅摸樣了,當老師的又怎能不生氣?
  張揚道:“陳彪,我沒打你吧,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渠主任的徒弟,如果我知道,我就讓渠主任自己清理門戶了。”這話他雖然是沖著陳彪說的,可實際上是說給渠聖明聽的。渠聖明哪能聽不出來,他心中暗忖,難道這次真的是陳彪做錯事?
  渠聖明低聲道:“究竟怎麼回事?”
  陳彪現在是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恨之入骨的眼神回應張揚,如果他的目光是刀子,此時張揚早已經千瘡百孔。
  張揚道:“你的好學生啊,他花了兩萬塊,趁著我們在八旗獵場打獵的時候,將獵場猛獸區的大門打開,想讓那些惡狼把我們連皮帶骨頭的給吞了,陳彪,我都不知道哪兒得罪的你,你這麼恨我?”
  渠聖明一聽這還了得,以他對張揚的瞭解,張揚應該不是一個說謊的人,可陳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平時對他非常的尊敬,渠聖明也將陳彪視為兒子一般,渠聖明道:“陳彪,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做過?”
  陳彪強忍著疼痛,可是他還是一個字都崩不出來,張揚歎道:“渠主任,他背後偷襲很厲害,你教的他?”
  渠聖明老臉發熱,想不到陳彪居然這麼沒出息,連背後偷襲的事情都幹出來了,他狠狠瞪了陳彪一眼,陳彪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去。
  張揚來到陳彪面前,在他身上點了一記,陳彪頓時感覺到身上一輕,疼痛瞬間減緩了許多,張大官人可不是要放過他,而是給他一個機會說話。
  陳彪咬牙切齒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跑到我的公司大打出手,仗著自己有些關係背景,就胡作非為嗎?”他說得振振有辭,仿佛這次的事情全都是張揚的責任。
  張揚道:“陳彪,事到如今,你再來這套就沒勁了。你有的話說的很對,咱們都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害我?有人在背後指使你吧?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想害我,你還沒這個本事,本來我不想將這件事鬧大,可你既然嘴巴這麼硬,好,咱們就經法,楊勇在我手裡,你給他兩萬塊錢讓他打開猛獸房的事情他已經交代了,這就謀殺,你當過員警,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後果,當著渠主任的面,我什麼話都給你說清楚,你老老實實把幕後真凶交代出來,看在渠主任的份上我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你就拖著那條殘廢的右腿在監獄裡了卻餘生吧。”
  “你嚇我?”
  張揚哈哈大笑,將天花板震得嗡嗡作響:“你配嗎?你知不知道當天打獵的幾個人都是誰?周興國、徐建基、薛偉童,你但凡有點腦子可以去打聽打聽,如果其中有任何一個出了意外,你陳彪一百條命都不夠賠的!”
  陳彪別人沒聽說過,周興國的名頭他早就知道,此時他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渠聖明看到陳彪此時的表情,已經明白張揚所說的都是實情,他怒道:“陳彪,你給我說明白,你到底有沒有做過?”
  陳彪閉上雙目,此時內心中後悔到了極點,如果他對張揚多瞭解一點,如果他對這件事多瞭解一點,絕不會幹出這樣的蠢事。
  張揚道:“裝啞巴,不說話?那好,咱們走著瞧!”
  說話的時候榮鵬飛打來了電話,告訴他一個相當重要的資訊,精武特衛的啟動資金是祁峰提供的,江南食府的祁峰,和張揚發生矛盾的那個。
  張揚放下電話,已經將這件事的真相猜了個九八不離十,他冷冷道:“陳彪,是祁峰讓你幹的吧?”
  陳彪面如土色,他不知該如何作答。
  張揚道:“義氣的人我很欣賞,可是為了所謂的義氣盲目為人出頭,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搭進來的純粹是個傻逼!”
  渠聖明道:“你倒是說話啊!”
  陳彪咬了咬嘴唇,聲音嘶啞道:“我當初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他幫過我,是他給了我註冊公司的資金,我欠他的人情!”
  張揚道:“這個理由好像有些可信了,他找你對付我,想趁著我打獵製造一起意外?”
  陳彪道:“楊勇過去是我的老鄉,也是我介紹他去八旗獵場工作的,我和祁峰一起去那裡打過獵,他對裡面的事情很熟悉,知道你帶人去那邊打獵,他找到我讓我找楊勇幫他做這件事……還給了兩萬塊……”
  渠聖明聽到這裡,氣得臉色鐵青,抬起手就狠狠給了陳彪一個耳光,他也是練家子,這一巴掌打得極重,陳彪被打得口鼻噴血,渠聖明指著陳彪道:“畜生!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當過員警,你怎麼可以這麼糊塗?混帳,混帳!”
  陳彪的腦袋耷拉了下去。
  張揚道:“這件事該怎麼做我都跟你說過了,精武特衛必須要關,你傷好以後,不要讓我在東江看到你,二百萬精神損失費三天內送到我的手上!”他說完上前抓住陳彪的右腿,螺旋般擰動,只聽到哢啪一聲,陳彪慘叫了一聲,脫臼的右腿已然復位。
  張揚向渠聖明點了點頭道:“渠主任,現在你全都清楚了?”
  祁峰的江南食府遭遇了開業以來最大的難題,一天之間所有的飯店全都遇到了麻煩,原因很簡單,祁峰的這些飯店都在經營野味,平海省林業公安局刑偵總隊長甄中原、東江市林業公安局局長徐匡親自帶隊,協同林業公安局各級幹警一起同時出現在江南食府各大連鎖店內展開調查工作。林業局民警在對這些酒店冷藏室進行清查時發現,冷藏室中有豆雁5只、野雞50餘隻、野鴨50餘隻、半翅80餘隻、長嘴鷸200餘隻、麅子肉10袋、野豬肉9袋。而且經過進一步調查發現,江南食府只有《馴養繁殖許可證》而沒有《野生動物經營許可證》。
  林業民警當即就對查獲的野味進行了清點沒收,現場還有平海電視臺零距離的記者進行來訪。根據國家規定沒有《野生動物經營許可證》就是非法經營。江南食府提供的《馴養繁殖許可證》在沒有辦理《野生動物經營許可證》之前,屬於無效證件。
  祁峰本來以為只不過是走走形式,可當他聽說這次林業公安局動了真格的,這才驚慌起來,江南食府在東江一共有六家連鎖餐廳,幾乎在同一時刻被公安局調查,這絕不是巧合,而是一場策劃好了的行動。
  祁峰遇到任何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和大哥商量。
  東江音樂廳內,祁山靜靜坐在觀眾席上,傾聽著舞臺上林雪娟的小提琴獨奏,祁峰是在演出進行到中途才來到音樂廳的,他在哥哥身邊空著的座位坐下,事實上,這種傳統的演出很少有人過來看,省交響樂團近些年一直都處於入不敷出的境況下,如果不是祁山贊助了這次的音樂會,他們恐怕連在新落成音樂廳演出的機會都沒有。
  祁峰低聲道:“哥……”
  祁山抬起右手,示意祁峰不要說話,他聽得很專注,眼鏡後的目光深邃而幽遠,似乎沉浸在樂曲聲中。
  祁峰聽出林雪娟演奏的是一首《梁祝》,他也知道哥哥和林雪娟是高中同學,兩人應該還處過那麼一段,不過後來他們最終沒能走到一起,林雪娟嫁給了東江公安局的刑警霍雲忠,霍雲忠也是他們的同學,如今已經擔任西城區公安分局局長。祁山也成為富甲一方的水產富商,壟斷了整個東江的水產業,祁山的相貌和他的財富註定他的身邊不缺女人,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人走馬燈般更換著,但是他始終沒有找到可以結婚的物件。祁峰知道在哥哥的心中始終還想著這個叫林雪娟的女人,祁峰並不認為林雪娟如何的出色,可是哥哥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溫暖和柔情。
  祁山聽得很專注,祁峰不敢打擾他,直到林雪娟的演出結束,鼓掌的時候,祁峰方才低聲將飯店被警方查抄的消息告訴了他。
  祁山沒有任何的反應,仍然欣賞著演出,仿佛江南食府被查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祁峰只能耐著性子,陪著哥哥把全部的演出都看完。
  演出結束之後,他又陪著祁山去後臺給林雪娟獻花。
  林雪娟雖然是個漂亮的女人,可是她精緻的妝容仍然無法完全掩飾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印記,看到祁山親自將花籃送來,她不禁笑著搖頭道:“祁山,你幹嘛這麼隆重,你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了,沒有你,我們就沒有這次演出的機會。”
  祁山微笑道:“我喜歡交響樂,我贊助你們演出,你們帶給我美的享受,淨化了我的心靈,說起來這筆生意我穩賺不賠。”
  林雪娟笑道:“祁山啊,你還是那麼精明。”
  祁峰一旁插口道:“其實我哥最想聽的就是娟姐拉琴!”
  祁山瞪了他一眼,林雪娟的心亂了節奏,可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她當然知道祁山贊助這次演出全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和祁山曾經有一段情,可惜當年沒能頂住家裡的壓力,最終兩人終成陌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林雪娟也早已認同了自己的命運,她微笑道:“我和你哥是老同學,好朋友,他想聽,我隨時可以為他表演!”
  身後響起一個聲音:“祁山,想聽去我家聽,不用花這麼多錢跑到音樂廳來啊!”卻是林雪娟的丈夫霍雲忠到了。

祁山呵呵笑道:“雲忠,到底是幹員警的,神出鬼沒!”
  霍雲忠看了看林雪娟手裡的那捧美麗的鮮花,手裡的那支玫瑰花顯得有些寒酸,臉上的表情不覺顯得有些尷尬,林雪娟敏銳的覺察到了他的變化,趕緊伸手接過那支玫瑰花:“送給我的?真香!”
  霍雲忠充滿戒心的看著祁山:“謝謝你來捧場啊!”
  祁山笑了笑:“不耽誤你們兩口子聊天了,我們先走了!”
  林雪娟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祁山,原本她答應演出後和祁山一起吃夜宵慶祝的,可丈夫的出現讓這件事完全泡湯,她答應和祁山一起吃飯並非是對他有什麼想法,而是想當面表示一下感謝。
  霍雲忠發現妻子一直望著祁山的背影,不禁咳嗽了一聲:“好大的一束花,不少錢吧?”
  林雪娟沒說話,將那束花遞給了一旁的同事:“小玲,送給你了!”她不想因為一束花而讓丈夫不快。
  祁山出音樂廳,快步專向停車場,祁峰追上他憤憤不平道:“哥,你花這冤枉錢幹什麼?她都結婚了,你……”
  祁山停下腳步,轉身冷冷看著弟弟,祁峰嚇得將下半截話全都咽了回去。祁山走得更快,兩兄弟先後進入那輛黑色的輝騰,祁峰道:“哥,江南食府讓林業員警給查了!”
  祁山從鼻息中冷冷哼了一聲,煞後道:“回家再說!”
  回到祁山位於碧霄山莊的豪華別墅,祁山的秘書兼情人楊紫燕迎了出來,看到祁山臉色不善,趕緊體貼的幫他脫下風衣,祁山默不作聲的走向書房,祁峰向楊紫燕撇了撇嘴。
  楊紫燕小聲叮囑他道:“你哥心情不好,你別惹他!”
  祁峰道:“又不是我惹得!”他跟著祁山的腳步走入書房,將房門關上。
  祁山已經在辦公桌後坐下,雙手握在一起抵在嘴唇上,雙目冷冷看著祁峰。
  祁峰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有些心虛道:“哥,你別這麼看我,我心裡沒底!”
  祁山道:“林業員警為什麼查你?”
  “說我涉嫌違法經營野生動物,其實哪家野味館不違法……”
  祁山搖了搖頭,向後靠在座椅上:“你別給我裝傻,你知道我問的並不是這件事!”
  “哥,你什麼意思?”
  祁山道:“老葛跑路,肥喜被抓,我跟你說什麼?我讓你消停一段時間,你有沒有聽我話?”
  祁峰道:“哥!”
  “李成死了,老葛走了,肥喜和年雲鳳根本不知道內情,線索已經到此就中斷了,你為什麼還要搞事?你還嫌我們的麻煩不夠多?”祁山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祁峰道:“哥,我計畫的很周密,五十多頭狼,他就算再厲害,在狼群裡也沒有生還的道理。”
  “可他活著!”祁山怒吼道。
  祁峰充滿沮喪道:“我真是沒有想到,他的命為什麼會這麼大?”
  祁山道:“你知道那天前往八旗獵場打獵的都是什麼人嗎?”
  祁峰搖了搖頭。
  祁山道:“除了姓張的以外,其他的幾個全都是來自京城的太子爺,隨便哪一個他們的背後都有一位當今政壇的風雲人物,你都沒有搞清楚情況,就敢盲目下手,你應該感到慶倖,幸虧他們這幫人沒事,如果其中任何一個遭遇了不測,恐怕整個東江,不甚至整個平海都會被掀一個底朝天!”
  祁峰的臉色變了:“哥……我們該怎麼辦?”
  祁山道:“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張揚那個人,你得罪了他,他絕不會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儘管他到現在都沒有確切的證據,可是他一樣會讓我們不自在。”
  祁峰道:“你是說,江南食府的事情就是他在背後搞出來的?”
  “陳彪被他打傷住進了醫院,你和陳彪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清楚,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陳彪已經把你供出來了。”
  祁峰道:“這個王八蛋,真是沒義氣!”
  “別怪別人沒義氣,要怪就怪你自己沒腦子!”
  “哥,不做都做了,現在怎麼辦?”
  祁山道:“江南食府的事情先拖著,不要急於解決。”
  祁峰有些急了:“可是飯店被停業整頓,我會損失很多錢。”
  “那點錢算什麼?現在你被張揚盯上了,他一定要出這口氣,你就讓他占一次上風又如何?”
  祁山道:“他會不會找我?”
  “肯定會!他十有八九已經把獵場的事情算在了你的頭上。”
  “那我怎麼辦?”
  祁山道:“咱們是個法治社會,他沒有任何的證據,就算陳彪把你供出來又怎樣?”
  祁峰道:“可是……”
  “你害怕了?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怕什麼?大不了跟他拼個同歸於盡!”
  祁山怒道:“混帳!你有沒有腦子?我一直都在告訴你,我們兄弟倆的目的是什麼?是求財!不是去和別人結仇,不是要和別人爭強鬥狠!可你倒好,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明明知道張揚不好惹,卻非要去惹他!”
  祁峰道:“他命真大,我沒想到他命這麼大!”
  祁山道:“從今天起,你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許去。”
  祁峰道:“我還以為你要讓我出去避一避。”
  “早晚會讓你走,但現在不是時候,你要是走了,等於承認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祁峰道:“哥,你為什麼這麼怕他?他不過是有些背景罷了,有什麼可怕?我認識幾個厲害的殺手,不如……”
  祁山怒道:“我跟你說的話全都白費了嗎?我要你停止一切針對他的行動,因為你做的事情,現在警方已經注意到了你,你給公司帶來了莫大的危險,你明不明白?”
  祁峰道:“你以為我們停止行動,他就能善罷甘休嗎?”
  祁山道:“他沒有證據,沒有任何證據。”
  張揚沒想到祁山會主動來拜會自己,祁山還是那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樣子,在傅長征的引領下走入辦公室內,微笑道:“張主任,辦公條件挺艱苦的。”
  張揚朝祁山點了點頭,估計祁山這次十有八九是為了他弟弟前來的,淡然笑道:“祁大老闆今天怎麼會有空?”
  “無事不登三寶殿!”
  張揚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祁山坐了下來,張揚讓傅長征去給客人泡茶,雖然張揚對祁家兄弟倆沒多少好感,可是必要的禮貌還是要做到的。
  祁山從傅長征手裡接過茶杯,禮貌的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張揚很多時候都感到奇怪,這兄弟兩人怎麼做人的差距這麼大?祁峰衝動囂張,祁山謙遜有禮,根本不像是一個家庭出來的同胞兄弟。
  祁山道:“張主任,我今天來是來和你談談肉禽加工廠周圍地塊的拆遷問題的。”
  張揚微微一怔,他本以為祁山是為了他兄弟的事情過來的,卻想不到他居然和自己談起了拆遷問題,肉禽加工廠附近的地塊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屬於新城區規劃範圍內用地,拆遷問題始終談不攏,指揮部對此也頗為頭疼,張揚聽到祁山提起這件事,馬上意識到他可能和這塊地有關:“祁總的意思是……”
  祁山笑了笑道:“這塊地是我出資買下來的。”
  張揚道:“祁總很有眼光啊。”
  祁山道:“不瞞你說,當初我買下這塊地是為了建設一座現代化的肉禽加工廠,可沒想到市里選在這裡建設新城區,按照規劃,新城區內是不允許建設工廠的,所以我這塊地就沒什麼用了。”
  張揚道:“我看過這方面的資料,土地的所有人是一個叫董強的人。”
  “他掛名我出錢!你知道的我舅舅在東江任職,所以很多事我不方便直接出面。”
  張大官人意識到祁山這次來是和自己談條件的,張揚道:“看來祁總這次主動登門是為了要解決這塊地的拆遷問題了。”
  祁山道:“我聽說張主任最近和舍弟祁峰之間鬧了一些誤會。”
  張揚道:“我們之間的誤會很多,你說哪件事?”
  祁山道:“江南食府的事情和張主任有關吧?”
  張大官人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是我給林業員警方面打得招呼。”
  祁山道:“其實野味經營的問題不止是江南食府存在,整個東江多數的飯店都有問題。”
  張揚微笑道:“可別人沒得罪我!”
  “祁峰得罪你了?張主任還記著當初撞車的事情?”祁山明顯在回避主要的矛盾。
  張揚道:“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些事,我說過放下,就肯定會放下,可有些人表面向我誠懇的道歉,背後卻在偷偷搞小動作,我要是當作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別人會怎麼看我?”
  祁山道:“外界的傳言未必可依。”
  張揚道:“你弟弟買通八旗獵場的警衛,在我帶朋友打獵的時候,故意將猛獸房的大門打開,他想要置我於死地!”
  祁山故作驚愕的樣子:“不可能,祁峰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張揚笑道:“他是你兄弟,你當然要維護他,可警衛已經承認了,背後指使警衛的人是精武特衛的陳彪,陳彪又是受了你弟弟的指使,你說這筆帳我應不應該給他算?”
  祁山道:“陳彪的話未必是實話,他去年找我借錢,被我拒絕,可能因此懷恨在心,所以才陷害我弟弟。”
  張揚道:“祁總,你是個聰明人,到底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咱們心裡都有數,你今天過來所謂談拆遷賠償,只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張揚一語道破祁山過來的真正目的。
  祁山道:“張主任,恕我直言,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就是祁峰做的!”
  張揚反問道:“我相信是事實就行,需要證據嗎?”
  祁山望著張揚煞氣十足的面孔,心中由衷的感歎,弟弟這次真的惹了一個大麻煩,如果張揚動用法律,事情反而不是那麼的棘手,可張揚這個人從來都是一個不守規矩的人,他只要認准是祁峰做的這件事,他就會展開無休止的報復,一定會讓他們兄弟倆付出慘重的代價,祁山道:“任何事都有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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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第811章 心灰意冷
  張揚道:“你和一個想殺死你的人有的談嗎?”
  祁山道:“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同類的事情發生。”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你當我三歲小孩子?”
  祁山道:“給他一個機會!”
  張揚道:“機會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創造的!”
  “我讓他離開東江!”祁山提出了第一個條件。
  張揚微笑不語。
  祁山又道:“肉禽加工廠那塊地,我讓人讓出來,不再製造任何的麻煩。”
  張揚歎了口氣道:“有這樣一個弟弟真是麻煩,你要沒完沒了的替他擦屁股。”
  祁山道:“一世人兩兄弟,沒選擇的,我不幫他,還有誰幫他?”
  張揚道:“假如我不答應呢?”
  祁山道:“我媽臨死的時候我答應過她,我要照顧好我弟弟,所以,無論他做錯做對,我都會站在他那一邊。”
  張揚道:“是不是有些盲目?”
  祁山道:“換成你,你也沒選擇,如果有人一定要把你的兄弟逼入絕路,那麼你只能和他當仇人!”
  張揚笑道:“祁總,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的意思,你在威脅我?”
  祁山搖了搖頭道:“不敢,我說實話,我始終都在告訴小峰,這世上多一個朋友多一條道路,比起到處結仇要明智的多,可他偏偏不聽我的話。”
  張揚道:“陳浩拿出二百萬給我的朋友壓驚!”
  祁山道:“我出五百萬!”
  “我不希望在東江見到祁峰。”
  祁山道:“你在東江任職一天,我就不會讓他踏進東江一步。”
  張揚滿意的笑了,端起茶杯:“喝茶!”
  祁山的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雖然他從進入這間辦公室之後始終都在讓步,可是他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卑不亢。
  祁峰憤怒地吼叫了起來:“為什麼?哥,你為什麼這麼怕他?你給他多少錢我不管可是你憑什麼做我的主?憑什麼讓我離開東江?”
  祁山冷冷道:“你再不走公司上上下下都會被你連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做過的蠢事,我們最近損失了多少錢?”
  祁峰道:“是他在不停找我們的麻煩,不是他老葛怎麼會暴露?”
  祁山道:“你必須走,他現在還不知道那件事和我們之間的聯繫,以為你只是為了私怨報復。”
  “哥,你這樣不停讓步,別人會怎麼看我們?我們已經成了笑柄。”
  “我不管別人怎麼看,這個社會不是靠著逞強好勝就能站住腳的,金錢和權力才代表著你的實力,你惹不起張揚,幾次的事情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如果不是有人在幫你兜著,如果讓他知道你在背後搞了這麼多的小動作,他根本不會善罷甘休,小峰,你繼續留在東江,肯定會影響到咱們的事業,最近風聲很緊,我們必須要收斂一些,你就聽我一句勸,離開東江,暫避鋒芒,我答應你,等風頭過去,我馬上就接你回來。”
  “哥!”祁峰有些絕望的叫了一聲,可是從哥哥的態度他已經知道,這次斷無迴旋的餘地了。
  林雪娟邀請祁山一起喝下午茶,這也是為了表達對那天演出後表約的歉意,她敏銳的覺察到祁山的情緒有些低落,輕聲道:“祁山,你好像不太開心!”
  祁山笑了笑,眯起眼睛看了看外面充滿陽光的世界:“最近生意上遇到了點麻煩,心情多少受到了些影響。”
  林雪娟道:“江南食府的事情嗎?我在新聞上看到了。”
  祁山道:“小峰因為這件事受了打擊,已經打算結束餐飲業了。”
  “江南食府生意這麼好,結束了會不會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單單是水產生意就讓我們忙不過來了,我打算讓他去北海,那邊需要一個人坐鎮。”
  林雪娟點了點頭,喝了口紅茶,小聲道:“要不我和雲忠說一聲,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
  祁山搖了搖頭:“不用,其實一直以來飯店的生意都屬於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次林業公安局的調查反而幫助我們兄弟倆下定了決心,乾脆結束餐飲業,全身心的投入水產經營中,還是魚販子適合我們一些。”
  林雪娟不由得笑了起來,她輕聲道:“你可不是魚販,你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祁山道:“是商人,可是我並不成功。”
  林雪娟抬起頭看著他,遇到祁山憂傷的眼神,每次看到他這樣的眼神都會讓林雪娟心裡感到難過,林雪娟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仍然沒有將他忘記,她仍然關心著祁山的一切。
  獵場事件以祁峰的離去,祁山拿出五百萬的精神損失費暫時平息,困擾新城區多日的肉禽加工廠拆遷問題也得以順利解決,陳彪那邊的兩百萬也已經到賬,張揚雖然沒有起訴他,不過他和祁峰一樣都不能再東江的地面上繼續混下去,因為手臂的骨折還沒好,所以暫時留在東江住院,至於他的精武特衛也已經掛牌轉讓。
  張大官人得了七百萬的精神賠償金,他通過電話將這件事告訴了周興國他們幾個,只說是八旗獵場給的精神損失費,周興國那幫人當然不會把這七百萬看在眼裡,讓張揚自己留著當零花錢。
  張大官人要精神損失費的初衷也不是因為他貪心,而是他想在眾人面前挽回這個面子,他又不缺錢,再說這種錢拿著咬手,於是張揚專門和秦清商量了一下,秦清聽說他敲詐勒索了這麼一大筆錢,也吃驚不小,提醒張揚道:“你這是敲詐勒索,如果他們去告你,你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張揚笑道:“我這叫殺富濟貧,他們告我?借他們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這麼做。”
  秦清道:“人在官場凡事都要小心,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善類,更何況這次拿出的錢都不是小數目,我看啊,這筆錢你不能拿。”
  張揚道:“我本來就沒準備拿,這不是請教你來了嗎,我應該怎麼處理這七百萬。”
  秦清道:“我看這麼著吧,你還是去找紀委劉書記,你和她的關係這麼好,乾脆將這筆錢教給她來處理。”
  張揚道:“不用這麼謹慎吧!我都讓他們寫好了,這是精神損失費,到哪兒都說得通。”
  秦清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凡事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在秦清的建議下,張揚去找了監察廳廳長、平海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他把這件事的始末都向劉豔紅說了一遍,劉豔紅聽他說完,點了點頭道:“七百萬就這麼來了?”
  張揚道:“是啊!”
  劉豔紅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啊,賠錢也是賠給周興國那幫人的。”
  “可他們不要,都說要留給我當零花錢,這錢我也不能花啊,我花了不就成了腐敗分子?”
  劉豔紅笑了起來:“你倒真的視金錢如糞土,這樣吧,這筆錢我幫你登記在冊,然後由我們代管。”
  張揚道:“多謝劉廳長。”
  劉豔紅道:“應該謝你才對,如果每個幹部都有了你這樣的覺悟和認識,我們的反腐工作也不會那麼繁重了。”
  張揚道:“劉廳長,這件事儘量幫我保密,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劉豔紅道:“你放心吧,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低調處理的。”她又問起張揚和楚嫣然之間的關係,張揚和楚嫣然一直都很好,他告訴劉豔紅,明年春節楚嫣然會回國來過節,應該在國內停留很長一段時間。
  從劉豔紅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張揚去趕赴薑亮的約會,薑亮調來東江就快半個月了,一直忙於工作,他們都沒有機會一起坐著喝酒,這次還是薑亮主動提出來的,在望江樓定了房間,張揚來到望江樓外,就感覺到這裡的生意比起過去好像更加火爆了,袁波告訴他,這要多虧了張揚把江南食府給查封了,因為非法經營野味,江南食府的幾家連鎖店全都停業整頓,祁家兄弟也因此決定撤出餐飲業,目前正在掛牌轉讓,望江樓對面的那家旗艦店也處在關門停業中,這樣一來過去的那些老顧客也都改弦易轍的跑到望江樓來了,所以望江樓的生意是格外火爆。
  走入包間,讓張揚沒想到的是,今天江城的那幫老朋友都來了,杜宇峰、牛文強、趙新偉還有他事實上的小舅子秦白。
  張大官人愣了,咧著大嘴上去給了每個人一個激情四射的擁抱:“我靠啊,你們來東江也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全都瞞著我,不把我當朋友!”
  已經是機場分局刑警大隊長的秦白笑道:“突然就決定過來的,姜哥來東江,我們一直都想過來看他,剛好牛文強要來東江辦事,大夥兒就跟著他的順風車一起過來了。”
  趙新偉道:“我是搭順風車,這事兒要怪你就怪牛文強,是牛文強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殺過來之後讓你請客。”
  張揚哈哈大笑,照著牛文強的肩頭就是一記:“你丫從來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張揚哈哈大笑,照牛文強的肩頭就是一記:“你丫從來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牛文強道:“我是覺著你現在身份尊貴,百忙之中還不一定能夠抽出時間接見我們這幫窮兄弟,所以只能先斬後奏。”
  張揚罵道:“靠,我是那種人嗎?”
  薑亮笑道:“對了,我還請了榮廳和田廳他們!”
  說話的時候,榮鵬飛和田慶龍、田斌父子都到了,眾人相見自然是欣喜非常,這群人中多數都是公安系統的,張揚讓袁波把望江樓最有特色的菜都上來。
  這幫人遇到一起,喝酒是免不了的,喝著喝著,張大官人就成為了眾矢之的,他成為大家針對的目標也很正常,除了他擁有以一當十的酒量。
  幾杯酒下肚,榮鵬飛忍不住道:“張揚,你小子夠陰的,這次祁家兄弟被你整得夠嗆,江南食府都掛牌轉讓了。”
  張揚推得乾乾淨淨:“跟我有什麼關係?榮廳,你別聽外面的那些謠言。”
  榮鵬飛道:“你小子還想瞞我,我是幹什麼的?林業公安局那裡有我不少的朋友!”
  田慶龍對於這種事已經基本上不去過問了,田斌卻很好奇:“張主任,祁峰怎麼得罪你了?”
  張揚笑道:“過去的事情了,已經解決了!”
  榮鵬飛又道:“這段時間你掀起的風浪可真不小,精武特衛因為你關門轉讓,現在江南食府也是這樣,陳彪那個人沒多少背景,可祁家兄弟的親舅舅就是方市長,這次的事情你可沒給他多少面子。”
  張揚笑道:“我相信領導們都是大公無私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張揚的這句話沒一個人相信,甚至連榮鵬飛、田慶龍這樣的領導也不會相信。

張揚逐一敬酒,喝到薑亮的時候,忍不住感歎道:“姜哥,你來東江半個多月了,我是整天喊你喝酒,你整天都沒時間,今兒才總算坐到了一起,咱們兄弟倆是不是該多喝點兒?”
  一群人都跟著慫恿道:“對!該!”
  張揚拿了倆大玻璃杯倒滿了:“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
  薑亮笑道:“你丫就點我戲,得,今兒我是捨命陪君子!”他端起其中的一杯,一仰脖喝了個乾乾淨淨,張大官人那邊也不含糊,也將那杯白酒喝了個底兒朝天,自然贏得了一片的喝彩聲。
  除了張揚以外,薑亮是眾人的焦點,榮鵬飛為愛將擋酒道:“你們不能都圍著薑亮灌,最近他挺辛苦的,沒日沒夜的查案子,這兩天才有時間休息。”
  張揚道:“怎麼?那件案子還沒破?”
  一句話問得榮鵬飛歎了口氣道:“不提也罷,所有線索都斷了,罪犯相當的狡猾,似乎察覺到我們在查他,最近明顯收斂了許多,而且流入東江的貨品忽然變了!”他搖了搖頭道:“不提也罷!”
  當晚喝完酒之後,張揚請從江城遠道而來的幾位老友前往禦川溫泉去放鬆,榮鵬飛和田慶龍早早的走了,他們沒有加入這幫年輕人的狂歡。
  幾個人赤裸裸的泡在露天溫泉內,牛文強喝多了,趴在溫泉旁邊的長條凳上打起了呼嚕。
  姜亮來到東江之後工作開展的並不順利,專案組現場抓獲了幾次毒品交易,不過都是一些小蝦米,薑亮道:“案情已經卡住了,最近什麼線索都沒有,榮廳之前向省裡立下了軍令狀,我們的壓力都很大。”
  張揚滿不在乎道:“這種事也是不能勉強的,好比打獵,獵手再厲害,可獵物躲在洞穴裡不出來,你能有什麼辦法?”
  薑亮道:“榮廳長當初調我過來的時候對我期望很高,可是我來了這麼久也沒能做出多少成績,感覺挺對不起他的。”
  杜宇峰道:“薑亮,真要是幹得不順心,就回江城去,說實話,咱們兄弟還真不捨得你走呢。”
  趙新偉和秦白都跟著點頭。
  薑亮道:“開始我過來是為了方便照顧我兒子,可既然來了,總得對得起這份工作,我要是不把這件案子給破了,我哪也不去。”
  張揚道:“你也別太勉強自己,破案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敵人不出動,你再積極也找不到線索,耐心等唄。”
  趙新偉道:“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你得抱著平常心!”
  張揚從溫泉的這頭來到對面秦白的身邊,秦白晚上也喝了不少,臉紅彤彤的,沖著張揚笑了笑道:“我姐不知道我來呢。”
  張大官人臉上一熱,這小子也是暈頭了,當著這麼多人跟自己提他姐幹什麼?不過從秦白這句話他也能感覺到,秦白十有八九對他和秦清之間的曖昧也瞭解那麼一些,這世上哪有真正的糊塗人啊。
  張揚道:“工作怎麼樣?”
  “才好!”
  “感情怎麼樣?”
  秦白的臉更紅了,他低聲道:“我和小謝準備明年結婚!”他嘴裡的小謝是謝君綽。豐澤建築商謝德標的妹妹,張揚在豐澤任職的時候和他們結識。
  張揚看到秦白的樣子,也知道他終於從上次婚姻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微笑道:“等你結婚的時候,我送上一份大禮!”
  秦白道:“只是一個初步意向,還沒最終定下來呢。”
  張揚道:“謝君綽那女孩子不錯!”
  秦白道:“我爸也挺喜歡她!”
  張揚道:“秦叔的身體怎麼樣?”
  秦白道:“還好,這不,前兩天我姐說要請他過來幫忙重建秋霞寺,他最近都在家裡查閱秋霞寺的資料,下個月就要來東江了。”
  張揚道:“要不你也調過來得了,來新城區派出所當所長……”
  秦白笑道:“我要是過來,別人不得說新城區快成我們老秦家開得了?”
  兩人同聲笑了起來。
  牛文強一打滾從長條凳上噗通一下掉到了地上,睜開兩隻惺忪的醉眼:“天亮了嗎?這……這是在哪兒?”
  眾人哄然大笑。
  牛文強這次來東江是為東江皮革制衣廠談生意來了,因為長期的合作,他和董欣雨也產生了感情,向來不定性的牛文強如今在感情上終於找到了歸宿,他現在主營的方向一個是水產養殖,一個是皮革制衣,不過進入今年下半年以來,東方皮革制衣廠的生意開始走下坡路,所以牛文強到處尋找門路,當晚這群人都是在禦川溫泉住下的,因為宿醉,又因為第二天是星期天,所以都起得很晚。
  牛文強因為口乾舌燥,反而起得比較早,走出房間,看到張揚已經在院子裡踢腿拔筋,牛文強感歎道:“你整一個精力過剩,昨晚喝了這麼多今天還這麼有精神……”
  張揚道:“生命在於運動,你看看你們幾個年紀不大,啤酒肚都腆出來了。”
  牛文強感歎道:“是啊,平時只顧著吃喝,連鍛煉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小便的時候,只能看到肚皮,想看到雞雞必須弓腰,媽的,自家的東西,想見還得鞠躬致敬,你說多鬱悶。”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起來,他一早起來修煉大乘訣,然後練拳,出了一身的汗,他們包下的這個別墅,院落裡就有溫泉池,牛文強也是一身的酒氣,昨晚人家泡溫泉的時候,他都睡著了,壓根沒機會享受,兩人脫了衣服來到溫泉池內坐下,牛文強這才把自己前來東江的目的說了。
  張揚聽說東江皮革制衣廠的情況很不景氣,想了想道:“要不我幫你和林清紅聯繫一下,看看她能不能幫你們打開銷路。”
  牛文強點點頭道:“這次拜託你了!”
  張揚笑道:“自己兄弟,哪有那麼多客氣話?對了,你的水產養殖怎麼樣?”
  牛文強道:“不錯,今年估計能收入三百萬左右!你們東江四海水產都是從我那邊進貨。”
  張揚道:“祁山的四海水產?”
  牛文強點了點頭道:“我養得甲魚基本上都被他包銷了,這不,我這次來東江就是來拿尾款的,這個人做生意很痛快,本來要給我匯過去的,反正我得來一趟,剛好去他公司看看。”
  張揚道:“你在他面前別提我。”
  牛文強詫異道:“為什麼?”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你跟他有矛盾?”
  張揚笑道:“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你做你的生意,其他事你別摻和。”
  在溫泉村內吃了早餐,眾人這才換衣離去,張揚看到自己的手機上有不少未接電話,好幾個都來自于高廉明,張揚感到有些奇怪,回了個電話過去,才知道高廉明找自己有急事。
  張揚道:“有急事能不能明天再說?我這邊來了許多朋友。”
  高廉明的聲音透著沮喪:“我就不是你朋友?”
  張揚笑道:“怎麼了這是,怎麼忽然間變得跟小姑娘似的?跟誰鬧脾氣呢?”
  高廉明道:“張揚,我準備辭職了!”
  張揚愣了:“好好的你辭職幹什麼?”
  高廉明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佟秀秀有男朋友啊?”
  張揚一聽明白了,肯定是佟秀秀和伍得志之間的事情讓他知道了,張揚雖然看出來了,可他也沒證實,再說聽到高廉明的情緒那麼低落,他也不忍心再打擊這貨了,張揚道:“我不知道,她的個人感情問題我真不清楚。”
  高廉明道:“她都和我說清楚了,要和我做朋友,真他媽笑話,我為了她出生入死的,到最後就落了一朋友。”
  張揚道:“高廉明你這話就沒勁了,難道你為人家做點事就非得讓人家捨身相報?你也太貪心了吧?”
  高廉明歎了口氣道:“我就是覺著自己挺可悲的,跟一二傻子似的瞎忙活,可到最後才知道人家心裡壓根就沒我。”高廉明是真委屈。
  張揚道:“這樣吧,你先仔細考慮考慮,明天上班咱們再談這件事兒。”
  高廉明長籲短歎的掛上電話。
  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高廉明感情失意,常淩峰和章睿融在經歷分分合合之後,感情終於穩定,常淩峰再也不提離開的事情,安心留在東江新城區工作,他的人生也因此而變得更加積極。
  週一清晨上班,張揚和常淩峰章睿融兩人在大門口就遇到了,張揚笑道:“這麼早啊!”
  看到這廝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章睿融害怕他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趕緊一低頭快步離開了。
  張揚樂呵呵拍了拍常淩峰的肩膀道:“不錯,戀情公開化了。”
  常淩峰笑道:“你少拿我尋開心!”
  此時秦清從三樓的辦公室上叫他們上去,兩人來到秦清的辦公室內,秦清道:“高廉明不知怎麼回事兒突然就撂挑子不幹了!人也不來,辭職報告也不遞就打了個電話說不幹了,你說有這樣隨便的人嗎?一點責任心都沒有!”也難怪秦清生氣,最近正在統一解決他們的編制問題,其中就包括高廉明。
  張揚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小子來真格的。
  秦清道:“他是你招來的,你來處理這件事,不少同志對此都有些意見,咱們指揮部也不是草台班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是不是太隨便了?”
  張揚道:“他昨天倒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讓他今天過來好好談談,沒想到他這麼幹。”
  秦清道:“你還是找他瞭解清楚情況,如果真的有特殊原因,咱們也不能勉強,不過我們指揮部必須要有一個經驗豐富的法律顧問,他要是走,咱們就得另外考慮別人。”
  張揚指了指常淩峰道:“他不是也學過法律嘛,暫時讓他兼任唄。”
  常淩峰道:“你打算把我累死啊,什麼活都往我身上推。”
  秦清道:“常淩峰還有其他的任務,對了,東區物流園的事情落實了沒有?”
  常淩峰道:“說好了上午談這件事,我這就過去。”
  秦清點了點頭,等常淩峰離去之後,她向張揚道:“小白來東江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張揚苦笑道:“他們幾個是興之所至,突然決定過來的,殺了我一個出其不意,從前天晚上開始,我一直都在陪著他們吃喝玩樂,秦白昨晚沒去看你?”
  秦清有些生氣道:“就只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他還有重要事情,這次就不來看我了,等過兩天陪我爸一起再來。”
  張揚笑道:“可能是一幫朋友一起,他不好意思單獨走開。”
  秦清歎了口氣道:“你們這幫人,一個比一個能鬧,秦白跟著你們都學壞了。”
  張揚道:“秦白就是太老實,他跟我們學只有好處。”
  秦清道:“就屬你能往自己臉上貼金,有什麼好處啊?是學打人還是學泡妞啊?”
  張揚笑道:“你還別說,打人我估計他學不會,泡妞倒是學得不錯,現在和謝君綽戀上了,都談婚論嫁了。”
  秦清對此並不知情,驚喜道:“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他這次來親口承認的,說你爸都見過謝君綽了,對她還非常滿意呢。”
  秦清道:“他們真是,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跟我說,簡直不把我當成秦家人了。”
  張揚笑著低聲道:“你是張家媳婦,不把你當成秦家人就對了。”
  秦清狠狠瞪了他一眼:“張主任,你應該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上班。”
  張揚笑著站起身來:“秦書記,我走了啊,我去找高廉明問個清楚。”秦清道:“這件事不能當成兒戲,別人對你招兵買馬的事情本來就有不小的意見,現在高廉明這麼幹,簡直把工作當成過家家了,你好好跟他談談,他要是真不願幹,咱們也不勉強,別搞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張揚去了高廉明家裡才知道他生病了,發燒38.7℃,躺在房間裡,頭上敷著一條涼毛巾,眼巴巴看著天花板。
  張揚笑著來到他床邊坐下,拍了拍他的大腿道:“怎麼著?裝病啊!”
  高廉明根本沒看他,喃喃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我失戀了,被人給甩了。”
  張揚道:“我怎麼不知道你戀愛過啊?都沒愛過叫什麼失戀?”
  高廉明道:“你還是人嗎?你還有點同情心嗎?我都慘到這份上了,你丫還說風涼話,這世道太不公平了,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你說我這麼優秀的一奇男子怎麼就沒女人待見我?”
  張揚笑道:“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佟秀秀沒愛上你,證明你們兩人緣分沒到。正如你剛才說的,你這麼優秀一奇男子,她看不上你是她的損失。”
  高廉明歎了口氣道:“你別安慰我,我現在心情特低落,特自卑,活了二十多年的自信,一天之間全部土崩瓦解了。”
  張揚道:“感情和工作是兩碼事,你也不能因為感情上的不順利把工作給扔了!”
  高廉明道:“我不幹了!你也別勸我,我已經考慮好了,等我這場病好了,我就回美國,不是中國女孩子不待見我嗎?我去找一金髮碧眼的洋妞當老婆,雖然皮膚差了點,汗毛多了點,可我將就將就,遠離這片傷心地。”
  張揚聽著這廝的埋怨,差點沒笑出聲來。
  高廉明看到張揚忍俊不禁的樣子,他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我算看出來了,你沒把我當朋友,今天過來就是看我笑話的。”
  張揚道:“高廉明,說話要講良心。”
  高廉明道:“我現在發現越有良心的人活得越悲劇,我決定以後還是活得自私點,墮落點,或許那樣我能夠快樂一些。”
  張大官人忍不住罵道:“瞧你個熊樣,不就是為了個女人嘛?要死要活的,就這點出息,佟秀秀沒選你就對了。”
  高廉明道:“你說的是人話嗎?我就不能難過一次?我就不能發點牢騷?”
  張揚道:“我今天來,不是聽你祥林嫂般絮絮叨叨的,你一聲不吭就不去上班了,我正式問你,這份工作你還要不要?”
  高廉明道:“不幹了!我不幹了!”
  張揚罵道:“真沒出息,為了個女人居然連事業都不要了。”
  高廉明道:“愛咋地咋地,反正我就這樣了。”
  外面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小張來了!”卻是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中午下班回來了,本來他中午很少回來,可是因為寶貝兒子生病了,所以放心不下,專程回家來探望,很多時候,當父親的對兒子的事情要比母親還要緊張。
  張揚慌忙站起身來,禮貌的稱呼道:“高廳長,我聽說廉明病了,特地過來看看他!”
  高仲和和藹的笑了笑,他將一杯水放在床頭櫃上,向高廉明道:“多喝開水!”
  高廉明點了點頭。
  高仲和向張揚道:“小張,咱們客廳說話。”
  張揚知道看出高仲和有話想單獨和自己談,跟著他來到了樓下客廳內。
  高仲和請張揚在沙發上坐下,讓保姆泡了一壺茶,歉然笑道:“廉明的事情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謝謝你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
  張揚笑道:“我和廉明是好朋友,沒什麼照顧之說,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幫我。”
  高仲和道:“昨天我和廉明做了一次深談,他決定辭職。”
  張揚道:“其實廉明的工作能力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高仲和道:“是他自己的意思。”
  張揚下面的話也就不好說出來了。


卷九 第812章 爆破高手
  高仲和倒了杯茶給他,自己也倒了一杯,低聲道:“其實我最討厭別人做事有頭無尾,可我這個兒子偏偏就是這樣,他從小做事就沒有長性,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事情幹過不少,人也不小了,可是始終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自從跟著你去南錫體委工作,這段時間他變化不小,成熟了不少,我也很欣慰看到他能夠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可是之前老君窯的事情讓我很後怕……”說到這裡高仲和故意停頓了一下。
  張揚明白,老君窯的事情顯然讓高仲和產生了心結,他可能將老君窯的事情算在了自己的頭上,雖然沒有明說是自己連累高廉明身涉險境,可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
  張大官人也沒解釋,因為他知道解釋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高仲和說話還是比較委婉的,他也沒有直接責怪張揚,輕聲道:“那個佟秀秀是國安工作人員,我不想廉明和她糾纏不清,廉明昨天跟我說打算回美國,我尊重他的選擇。”
  張揚笑了笑道:“高廳,我明白了。”
  高仲和道:“幫我跟秦清說聲抱歉,這小子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張揚笑道:“工作上的事情當然不能勉強,既然廉明的心意已決,我們會尊重他的選擇。”
  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高仲和邀請張揚在家裡吃飯,張揚婉言謝絕了,和高仲和的這番談話之後,他也打消了勸說高廉明留下的念頭。
  離開高家,張揚驅車經過喬振梁家門口的時候,看到喬夢媛的那輛凱迪拉克越野車就停在門前,他放慢了車速,探頭探腦的向裡面看,卻想不到車窗居然落了下來,喬夢媛的俏臉從視窗露了出來:“看什麼看?”
  張揚笑道:“我還以為裡面沒人呢,那啥,怎麼不回家?”
  喬夢媛道:“家裡沒人,我又忘帶了鑰匙。”
  張揚道:“吃飯沒有?”
  喬夢媛搖了搖頭。
  張揚道:“走,我請你!”
  喬夢媛欣然應邀,她把車鎖好上了張揚的車,兩人也沒有走遠,就在寧靜路的上海麵館隨便吃了點東西。
  喬夢媛問起張揚過來的目的,張揚將高廉明的事情說了。
  喬夢媛笑道:“高叔叔那個人最疼他這個寶貝兒子,廉明從小就嬌生慣養,去了美國之後還算培養了些自立的能力,不過性情上還是偏於脆弱,禁不起挫折。”喬夢媛認識高廉明已經不少年頭了,對他的性情還是很瞭解的。
  張揚道:“這小子把我給晾了,當初我頂著壓力把他給弄到新城區指揮部,眼看他的編制問題就能夠落實,想不到他給我上演了這一出。”
  喬夢媛道:“其實高叔叔從一開始就反對他回來,廉明雖然拿了律師執照,可那畢竟是美國的執照,在咱們中國沒有用武之地。”
  張揚道:“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對了,你媽身體怎麼樣?”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好多了,最近飲食也改善了一些。”
  張揚道:“慧空法師後天抵達江城,我安排伯母跟他見面。”
  喬夢媛咬了咬嘴唇,輕聲道:“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
  喬夢媛顯得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決定將心裡話說出來:“我媽的性情變得越來越淡漠,已經幾次流露出要出家的意思。”
  “喬書記沒有和她好好談過嗎?”其實張揚早就看出孟傳美有些不對頭。
  喬夢媛歎了口氣道:“他們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可是……”喬夢媛的話沒有說完。
  張揚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喬振梁和孟傳美兩口子的感情並非表面上表現出的那麼和睦,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喬夢媛秀眉緊鎖,顯然為母親的事情擔心不已。
  張揚道:“平時多陪陪她,不過你千萬別像她一樣癡迷于佛學,萬一你想不開當了尼姑,我該有多傷心!”
  喬夢媛反問道:“你傷心什麼?”問完這句話,芳心一陣狂跳,這種話本不該問他。
  張大官人一臉曖昧的笑容,此刻看著喬夢媛的眼神就像一隻盯著小白羊的大灰狼。
  喬夢媛想擺脫這種尷尬的氣氛,輕聲道:“新城區的工作還順利吧?”
  張揚點了點頭:“還不錯,迪特娛樂有限公司已經初步打算在新城區投資,建設一座現代化的主題娛樂公園,一切順利的話年底就能簽約,這次慧空法師過來,應該可以確定重建秋霞寺的細節,可以說新城區旅遊發展的框架已經初步搭起來了,單單是旅遊這一塊,吸引投資二十幾個億沒問題。”
  喬夢媛道:“真的很不錯,我爸沒看錯你,你果然很有能量。”
  張揚道:“我是孫猴子,你爸就是如來佛,我怎麼跳都跳不出他的手心。”
  喬夢媛被他的比喻給逗笑了,拿起紙巾擦了擦唇角道:“前兩天見到南錫李書記,他對東江把你給挖來還是耿耿於懷。”
  張揚笑道:“南錫最近發展得不錯,聽說你的夢晨數碼廣場招商搞得紅紅火火。”

喬夢媛點了點頭道:“廣場還沒封頂,不過所有辦公樓都賣光了,門面只租不售,合約已經簽完,現在二期工程已經開始。”說起這件事她不禁想起了安語晨,歎了口氣道:“小妖怎麼回事,好幾個月了,人影都見不到。”
  張揚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小妖?我很久沒跟她聯繫了,她不是去環遊世界了嗎?”其實這廝昨晚才和安語晨通過電話。
  喬夢媛道:“只說是在瑞士,我給她打過幾次電話,看來對瑞士的風光流連忘返了,夢晨數碼廣場的事情一股腦交給我,她根本就不過問。”
  張揚笑道:“這不正說明她對你的信任,如果股東之間相互猜忌,那樣合作起來豈不是更加麻煩?”
  喬夢媛道:“語晨人不錯,遇上這樣的合作者的確是我的福氣。”
  張大官人心說是我的福氣才對,想想安語晨懷孕已經到中晚期了,最近張揚每想到她,心中就頗為不安,這次能否徹底治癒安語晨,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隨著安語晨預產期的臨近,張揚開始變得越來越緊張,這也很正常,一個是他深愛的女人,肚子裡懷著的還是他的骨肉,兩者對他都是極為重要,雖然這個胎兒有藥引的成分,張大官人對他的到來也沒有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可真正到了快生產的時候,張揚仍然控制不住內心的緊張,這也是他請求陳雪為他護法的根本原因,正如醫學上,即使水準再高的外科醫生,在可能的情況下也會儘量避免給自己的親人操刀做手術,關心則亂,再好的心境,面對自己親人的時候,也很難做到心如止水,古井不波。
  佟秀秀在肥喜的身上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情報,肥喜的嘴巴很緊,而且他對於組織的內情也不是太清楚,而且佟秀秀的行為讓上層頗為不滿,認為她的行動夾雜著太強的個人目的性,打著國家利益的旗號,其實是想為她的表哥黃軍討一個公道,平海公安廳也因為這件事向國安提出了抗議,在多重壓力下,佟秀秀不得不將肥喜交還給警方。
  午後的江城突然下起了大雨,佟秀秀望著肥喜在四名員警的押送下走入看守所,不由得歎了口氣,伍得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這件案子還是交給地方的好。”
  佟秀秀充滿了不甘心:“我不相信他們的辦案能力……”
  伍得志開解她道:“每個部門都有各自的職能,你這次的行為其實已經越界。”
  佟秀龔道:“我不管什麼越不越界,我表哥不能就這麼白死了!”
  伍得志輕聲道:“肥喜知道的基本上都已經說出來了,這個販毒集團組織非常的嚴密,販毒是一條線,暴力集團是另外一條線,葛星火是其中的一個紐帶。”
  佟秀秀道:“我一定要找到葛星火。”
  伍得志道:“上頭已經不讓我們再查下去了,之前你的行為已經讓他們很不升心,秀秀,我看這件事應該緩一緩再說。”
  佟秀秀道:“我表哥在看守所內被殺,到現在公安方面都沒有查出真凶,你讓我怎麼相信他們?”
  伍得志歎了口氣,充滿愛憐的看著佟秀秀。
  佟秀秀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電話,電話內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佟秀秀,想知道你表哥是誰殺死的?”
  佟秀秀馬上警惕了起來:“你是誰?”
  對方低聲道:“別管我是誰!如果你想知道,二十分鐘後到鼓樓廣場。”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佟秀秀皺了皺眉頭,她將電話的內容向伍得志重述了一邊。
  伍得志仔細想了想,低聲道:“可能是個圈套!”比起佟秀秀,他要老練許多也要沉穩許多。
  佟秀秀道:“鼓樓廣場是公眾場合,就算是圈套也不應該選擇那個地方。”
  為了謹慎起見,伍得志先打了個電話回去,他們的手機基本上都可以實行來電追蹤,打給佟秀秀的那個電話來自於鼓樓廣場的其中一個公用電話亭。
  佟秀秀道:“我必須要去。”
  伍得志瞭解她倔強的性子,知道她一旦決定的事情絕沒有迴旋的餘地,輕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佟秀秀深深凝望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因為下雨的緣故,鼓樓廣場空空蕩蕩,很少有人在這個時候在廣場上閒逛,佟秀秀和伍得志提前五分鐘來到廣場,他們停好車,電話準時響起,依然是那個低沉的聲音:“廣場西北角,95度咖啡前的電話亭,兩分鐘後電話會響起,現在你們馬上去。”
  電話亭距離他們停車的地方不遠,兩人冒雨向電話亭跑去,當他們來到電話亭內的時候,果然聽到電話鈴聲響起,佟秀秀第一時間拿起了電話:“喂!”
  一個陰測測的聲音笑道:“不要放下電話,從你拿開這個電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計時。”
  佟秀秀的臉色變了,伍得志從她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就意識到了什麼,他看到公用電話的液晶顯示幕上開始飛快的倒計時……5分鐘!
  那個聲音仍然在繼續:“很有本事,我就知道普通人無法拆掉老君窯的炸彈,那麼,試試這一次,看看你還有沒有本事拆掉。”
  伍得志緩緩伸出手去,沉聲道:“不要慌,聽筒的位置不要移動。”他取出隨身工具,迅速打開了IC電話的面板,當他看清裡面的情景之時,內心不禁一沉,這顆炸彈如果被引爆,方圓十米範圍內將會被夷為平地,更不用說身處爆炸中心的他們。
  伍得志道:“管誠,是你吧,從老君窯那顆炸彈設置的佈局我就猜到是你,以你的水準,本不應該設置一顆這麼簡單的定時炸彈,太輕敵了。”
  電話那頭傳來倡狂的大笑聲:“那是因為沒想到會把你牽進來。”
  佟秀秀握著電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背脊上的衣物已經完全被冷汗濕透。
  伍得志仔細觀察著那顆炸彈,唯一沒有去關注的就是計時器上飛速流逝的時間,他笑道:“我一直以為你死了!”
  “我沒那麼容易死,咱們同期的學員中,我們是最為出色的兩個今天可以試試看,咱們到底誰更加出色?”
  伍得志道:“你為什麼要裝死,為什麼要背叛組織?”
  “組織?哈哈,在他們的眼中何時珍惜過我的生命?”
  佟秀秀道:“是你害死我表哥的?”
  “他配嗎?”
  伍得志己經開始拆彈。
  電話那頭的管誠已經掛上了電話,伍得志有條不紊的動作著,佟秀秀很緊張,“得志,如果來不及,你就走,至少我們還能活下來一個,幫我報仇!”
  伍得志笑道:“天底下有我拆不了的炸彈嗎?”他在安慰佟秀秀,生死關頭,伍得志表現出超強的心理素質,佟秀秀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她的動作觸發了炸彈。
  伍得志手法嫺熟的拆除著線束,輕聲道:“我想好了,等這件事過去後我就向上級彙報咱們的事情,我要和你結婚!”
  佟秀秀望著伍得志,看到他額頭上的汗水,她忽然感到鼻子一陣發酸,美眸中泛起了晶瑩的淚光,如果不是生死關頭,伍得志不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她輕聲道:“你這就算求婚?”
  伍得志微笑道:“其實生命很短暫,放著這麼好的女孩在我身邊,如果我不去珍惜,我會後悔一輩子。”
  佟秀秀含淚道:“你不會後悔,我願意嫁給你,如果組織上不同意,我就不幹了……”
  伍得志道:“我也不幹了!”他剪斷了藍色的接線,時間還剩下最後十五秒。
  佟秀秀道:“世上沒有比我更急著嫁人的女子,我是不是很丟人?”
  伍得志道:“你是我遇到過最聰明最美麗的女孩子,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他小心的分離紅色的那根接線,從後面看到一根頭髮絲一樣的金屬線,如果稍不注意,就會連同紅色的接線一起剪斷,伍得志剪斷了那根紅色的線,電話機發出嘀——的長鳴音,時間定格在三秒處。
  伍得志點了點頭,很小心的從佟秀秀手裡接過聽筒,將電話慢慢垂落下去。
  完成這個動作之後,他摟著佟秀秀的肩頭,迅速離開了公用電話亭。
  佟秀秀一邊跑,一邊驚魂未定的回頭看著那座公話亭,伍得志道:“馬上通知上頭,管誠還活著……”他的聲音被手機鈴聲打斷。
  佟秀秀拿起了電話,兩人來到了汽車旁,電話仍然是管誠打來的:“讓他接!”
  伍得志拿起了電話,他的目光搜尋著周圍的公話亭。
  “很厲害,很專業,很用心,可惜你太用心了!”管誠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和戲謔。
  伍得志道:“拜託你下次安放炸彈的時候專業一點,這種沒難度的設置實在是貽笑大方。”
  管誠道:“其實引爆裝置設置的再精妙都沒有任何的意義,最關鍵是在需要的時候讓它爆炸。”
  伍得志看了剛才的那座公話亭,微笑道:“只可惜,你的炸彈永遠都不會爆炸。”
  “你說的哪一個?電話亭裡還是車裡?”
  伍得志微微一怔,他躬下身去,卻看到車底放著一顆炸彈,任何偽裝和隱蔽都沒有,就堂而皇之的放在車底,時間只剩下了五秒。
  “快跑!”伍得志大聲吼叫道。
  佟秀秀從他驟然改變的表情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們竭盡全力的向遠方逃去。
  伍得志聽到管誠倡狂的大笑。
  “我就說過,炸彈最重要的部分不是引爆裝置,而是在需要的時候讓它爆炸……”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在他們的身後,汽車在火光和濃煙中變得支離破碎,車身的鋼板在熊熊火焰中翻騰升空,玻璃的碎片迸射的到處都是。
  佟秀秀和伍得志根本無法在不到五秒的時間內逃離出爆炸的區域,兩人的身體在氣浪中如同秋風中的樹葉,他們的意識也在爆炸和強光之中變成了空白……

人生都是由一個又一個的悲喜劇串聯而成,那麼這一天對佟秀秀來說就是一個悲劇,醒來的一刹那看到的也是強光,似乎是爆炸發生最後一刻的延續。
  佟秀秀恢復意識之後想起的第一個人就是伍得志:“得志……”
  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卻是她在七局的副主任郭成:“他還在搶救!”
  “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得志……”佟秀秀大聲道,她的眼前還是白茫茫一片。
  郭成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看著兩個最得力的下屬落到如此慘狀,郭成心中也是難過到了極點,他輕聲勸慰道:“你先好好養傷,醫院方面正在全力搶救,相信他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郭成走出病房,來到手術室前,正遇到聞訊趕來的張揚,張揚是從榮鵬飛口中知道的這件事,看到郭成他迎上去問道:“他們的情況怎麼樣?”
  郭成道:“佟秀秀還好,伍得志……”他的目光向手術室的門前望去。
  手術室的門剛好在此時打開,負責為伍得志主刀的醫生走了出來,他摘下了口罩,向郭成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郭成用力咬了咬嘴唇。
  伍得志的屍體被隨後推了出來,郭成來到推測前,示意護工停下來,他緩緩揭開白布,看到伍得志那張面孔已經被炸得血肉模糊,右臂已經在爆炸中失去,目睹如此慘狀,郭成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
  張揚伸出手去,握住伍得志的左手,出於他的職業本能,他摸了摸伍得志的脈門,沒有任何的脈息,可就在張揚準備放開他手腕的時候,卻感到一絲細弱的搏動,張揚驚奇的睜大了眼睛,郭成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放開伍得志的手,讓他安安靜靜的離去,可張揚卻驚喜的大叫起來:“他還活著,他還有脈搏!”
  周圍的醫護人員都詫異的看著他,感覺到這個年輕人是不是瘋了,他們剛才已經仔細的檢查過,這才慎重宣佈了伍得志的死亡消息。
  張揚沒瘋,他向郭成大聲道:“幫我扶起他!”
  郭成愣了一下:“可是……他死了……”
  張揚大吼道:“我明明感覺到他脈搏的跳動,他還活著!”
  郭成將信將疑的扶起伍得志,張揚雙掌貼在伍得志的後心處,一股內力送了進去,他要幫助伍得志,他小心控制著內力的節奏,一吐一收,內力宛如潮汐般震動著伍得志的身體,並將這種震動傳達到他的心臟之上。這種用內力來心臟復蘇的方法,比起電擊更為有效,傳統的心臟按壓,只針對於心臟本身,而張大官人這種按摩方法,不僅作用於心臟,而且可以將這種震動傳達到全身所有的經脈,屬於一種全域意義上的協助復蘇。
  在醫護人員的眼中,已經將張揚定性為神經不太正常,已經被宣判死亡的人,還有什麼復活的可能。
  張大官人送入伍得志體內的內力越來越強,甚至連郭成都感到了這一波又一波的震動,終於,他看到伍得志的胸膛起伏,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可以確信,這並不是外力使然,是來自伍得志自身的呼吸。
  郭成驚喜的大叫道:“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


卷九 第813章 轉移視線
  張大官人並非是有意讓這幫醫療工作者難堪,事實上伍得志剛才的確出現了心臟驟停,呼吸停止,醫護人員也進行了全力搶救,基本上方法都用遍了,才宣告他搶救無效,誰也沒想到,張揚摸他脈門的時候,剛好跳了那麼一下,這也是伍得志命不該絕,給出的信號讓張大官人及時接收到,並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伍得志恢復自主呼吸心跳之後,下面的任務自然又交給了醫院,手術還有部分沒有完成,必須要把他拉回去,將沒做完的手術進行完。
  醫院險些把伍得志給送進太平間,自然感覺到面子上過不去,二次搶救的時候把醫院方方面面的專家全都請來了,這次要是再救不活伍得志,他們整個醫院也就無顏面對傷者一方了。
  經過張揚的請求,也通過郭成和院方的翰旋,醫院方面同意讓張揚全程參加這次手術,張揚取代了麻醉師的位置,以伍得志目前的狀況,根本無法接受全身麻醉,在無法施行現代麻醉的情況下,張揚決定為他的這次手術保駕護航。
  手術進行了整整六個小時,在張揚的幫助下,伍得志的狀況始終保持穩定,他在這次爆炸中失去了一條右臂,面部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基本上被毀容,眼球沒有受到損傷,至於聽力,要等他恢復一些之後再做檢查。
  手術進行的過程中,平海公安廳的領導專程過來探望,這起爆炸案發生在東江繁華的鼓樓廣場,如果不是因為下雨,如果不是因為當時周圍無人,造成的損失將不可估計。
  榮鵬飛和郭成相互認識之後,來到醫院頂樓的天臺。
  郭成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榮廳,這件事我想由我們來處理!”
  榮鵬飛道:“郭主任,大家都有自己的職責,都有自己的做事方法,黃軍在看守所離奇死亡,牽出了不少的事情,佟秀秀是黃軍的表妹,也是你們國安的特工,她的介入讓案情變得撲朔迷離,更加複雜化,當初我就堅持要把這件事當成刑事案件來處理,你們國安非得說這件事涉及什麼國家安全,把肥喜這個重要的證人給帶走。我不知道佟秀秀的調查究竟走出于私自行為,還是真的有你們的授意?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況?包括今天的這場爆炸案,到底是誰把他們引入圈套,誰一定要把他們置於死地?”
  郭成道:“我會處理這件事!”
  榮鵬飛道:“請你不要忘了,爆炸案發生在平海的土地上,我們也要給公眾一個交代!”
  兩人對望良久,郭成的目光率先軟化了下來,他低聲道:“根據佟秀秀提供的情報,這件事可能是針對他們的行為。”
  “你是說……”
  郭成道:“黃軍是個誘餌,別人對付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把佟秀秀給牽連進來。”
  榮鵬飛搖了搖頭道:“我不相信這個陰謀論,殺死黃軍是為了對付佟秀秀,這樣的藉口實在太過牽強。”
  郭成道:“你信與不信並不重要,這件事我們會全部接手,至於你們警方怎麼向公眾解釋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他認為自己向榮鵬飛已經透露的太多。
  郭成傲慢的態度激怒了榮鵬飛,榮鵬飛道:“郭主任,你們的部門雖然很特殊,但是並沒有規定可以淩駕於我們之上,這次的爆炸案,可能和江城的毒品走私案有關,我們必須要查下去。”
  郭成道:“隨便你們,但是我們的事情決不允許你們洩露出去!”
  聽到鼓樓廣場爆炸案的時候,祁山正在送祁峰前往機場的途中,他把收音機的音量開大了一些,聽到這個消息不禁皺起了眉頭:“爆炸案!”他的目光充滿狐疑的看著祁峰。
  祁峰搖了搖頭道:“你別看我,老K是邦仔的人,我沒讓他放詐彈。”
  祁山將車停下,拿起電話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之後,他低聲道:“鼓樓廣場的事情是不是老K做的?”
  電話中傳來笑聲:“你大概不清楚,黃軍的表妹是國安特工,很麻煩,必須要將她幹掉。”
  祁山怒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東江搞得風聲鶴唳?我們的行動會變得更加的困難?”
  “我在幫你,你那個笨蛋弟弟搞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果不轉移整方的注意力,他們早晚都會查到你的身上。”
  祁山冷冷道:“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整告你,你再敢插手東江的事情,我會中斷和你的合作關係。”
  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陣笑聲:“別生氣,和氣生財嘛,老弟,你考慮一下,這次的爆炸讓那幫員警更加的糊塗,他們越發找不到正確的方向,至於那對男女,他們都是國安特工,不幹掉他們,他們就會抓住黃軍的事情一查到底。”
  祁山道:“我再說一遍,東江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OK!OK!老弟,我也提醒你一句,必須要讓你那個弟弟放聰明一點了,他的存在已經對我們的生意構成了威脅。”
  “這是我的事情!”
  “我是好心提醒,為你好,為了他好,也為了大家都好……”不等對方說完,祁山就掛上了電話。
  祁峰一臉迷惘的望著哥哥。
  祁山沉默良久方才道:“祁峰,記住我的話,我不讓你回來,你一定不可以私自回來。”
  “邦仔的電話?”
  祁山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他只是個嘍囉罷了,你去北海之後,專心做水產生意,任何非法的事情不要碰。”
  “哥,你什麼意思?”
  祁山道:“公司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們這些年賺的錢已經夠多了,一段時間不做生意,沒問題!”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祁山預感到危險的來臨,他必須要低調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必須要規避風險。
  祁峰道:“哥,你變了,你膽子變得越來越小,遠不像我們當初剛剛做生意的時候。”
  祁山道:“那時候我們一無所有,而現在,我們有了讓人羡慕的一切,我們不能輸,也輸不起。”他拍了拍祁峰的肩膀,低聲道:“小峰,聽我的話,一定要聽我的話。”
  祁峰握住哥哥的手掌,重重點了點頭。
  張揚去探望佟秀秀,並將伍得志已經成功獲救的消息告訴了她,佟秀秀知道伍得志平安的消息,不禁喜極而涕,張揚道:“你不能哭,你的眼角膜受到了強光的灼傷,需要一段時間來康復。
  佟秀秀點了點頭,她向張揚招了招手,張揚來到她的身邊,湊近了佟秀秀,佟秀秀低聲道:“這是一個圈套,放炸彈的人是管誠,前國安拆彈專家,後來他在一次拆彈任務中失蹤,組織上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是借著那次的爆炸離開了組織。”
  張揚道:“他為什麼要針對你們?”
  佟秀秀道:“不知道,我懷疑我表哥的死還牽涉更深層的東西。”
  “你以為他在報復你?”
  佟秀秀道:“我不知道……”
  門外傳來腳步聲,佟秀秀慌忙停下說話。
  張揚也向後退了一步,七局副主任郭成走了進來,他笑道:“秀秀,伍得志的情況已經穩定,醫生說他已經渡過了危險期。”
  佟秀秀點了點頭。
  郭成道:“你安心休息,其他的事情只管交給我們來處理。”他向張揚使了一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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