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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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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鵬飛歎了口氣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爸只有你這一個寶貝兒子,昨天的事情把他嚇得不輕,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對他的打擊該有多大?”
  高廉明道:“我不是想為民除害嗎?”
  “想為民除害,也得有為民除害的本事,是不是張揚把你弄進來的?”
  高廉明搖了搖頭道:“這件事跟他沒關係,是我和佟秀秀一起去找年雲鳳,沒想到中了他們的圈套,張揚……”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張揚的事情還是要幫他保密的好。
  榮鵬飛道:“昨晚是不是張揚救得你們?”
  高廉明道:“不知道,那人蒙著臉,我看不清他樣子,榮叔,您趕緊找到這個人,我得當面謝謝他,救命之恩啊!”
  榮鵬飛呵呵笑了一聲,心裡對這小子的話卻是一點都不信。
  榮鵬飛將高廉明送回了家,然後前往濱河街的魯菜館,他約了張揚在那裡吃飯。
  今天張揚早早就在那裡等他了,榮鵬飛走進小包間,笑道:“不好意思,剛才送廉明回家,晚了。”
  張大官人笑道:“沒關係,我也剛到,因為是你請客,所以我把特色菜點了個遍。”
  榮鵬飛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就糟蹋我那點工資吧,我得罪你了嗎?”
  “不就是多點了幾個菜,這就得罪你了?”
  兩人都是話裡有話,榮鵬飛坐下,看到桌上的那瓶茅臺,笑道:“說好了我請你喝酒,怎麼你帶酒來了。”
  張揚道:“自己人,不用那麼客氣,剛好我車裡面有就拿了兩瓶過來,省得你心裡不平衡。”
  榮鵬飛笑了起來,等涼菜上來,張揚幫他倒上酒,榮鵬飛讓服務員將小包間的房門關上,雙目打量著張揚道:“昨晚幹得不錯啊!”
  張揚跟他碰了碰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砸了砸嘴道:“昨晚我和周山虎一起喝酒呢,哪都沒去。”
  榮鵬飛看著他把酒給自己倒上,然後又跟他碰了一下,一口捫了:“明人不做暗事,年雲鳳都交代了。”
  “年雲鳳是誰?不認識!”張大官人裝傻充愣的功夫又有提升。
  榮鵬飛道:“你一早就知道佟秀秀是國安吧?”
  張揚道:“知道,高廉明喜歡她,一直都在追她,她的事情高廉明比我更清楚。”
  榮鵬飛道:“高廉明是個傻孩子,被你拉進來墊背的吧?”
  張揚放下酒杯:“榮局,這話可就沒意思了,高廉明是我朋友,你什麼時候見到我拿朋友墊背的?”
  榮鵬飛和張揚認識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他也瞭解張揚的為人,知道張揚不是這種人,他歎了口氣道:“我之前就提醒過你,這件案子你不要過問,可你就是不聽。”
  張揚道:“其實你們應該感謝佟秀秀和高廉明,如果不是他們,年雲鳳也不會被你們抓住,幕後的那幫人也不會那麼快浮出水面。”
  榮鵬飛道:“事情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張揚道:“又遇到麻煩了?”
  榮鵬飛道:“佟秀秀是國安的人,現在國安從中插了一扛子,我實在搞不明白,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張揚道:“黃軍是佟秀秀的表哥,他不明不白的就這麼死了,佟秀秀當然不甘心。對了,你們抓住的那幾個有沒有供出幕後的真凶?”
  榮鵬飛道:“大西北乾貨的葛星火,等我們去抓他的時候,這小子已經溜了,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香港人邦仔。”
  張揚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說榮鵬飛不會將所有的底子都兜給自己,今天可謂是一反常態。張揚道:“既然查出了幕後真凶,就去抓他唄!”
  榮鵬飛道:“根據年雲鳳所說,現在的一條線是黃軍、李成、葛星火、邦仔,他們的貨源都是這個神秘的香港人提供。”
  張揚道:“毒品都是通過這種途徑從境外流入的?”
  榮鵬飛卻搖了搖頭:“這是讓我最為困惑的地方,黃軍和李成手中流出的貨,和香港那邊的貨不同,甚至和境外任何途徑流入的貨都不同,這種冰毒是今年開始在東江發現的,而且流入東江的量很多,從周邊省份也發現了同樣的貨,最終的根源都追溯到東江。”
  張揚道:“你是說……”
  榮鵬飛道:“我懷疑這些毒品不是從境外流入,而是來自于東江,在東江可能有一座隱形的毒品加工廠。”


卷九 第805章 交換情報
  張揚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真的像榮鵬飛所說,這就是一件滔天大案了。
  榮鵬飛端起酒杯又和張揚幹了一杯,他低聲道:“這些事我本不想對你說,可是現在肥喜被國安帶走,從他嘴裡我沒有問出有用的情報,佟秀秀和你的關係應該很好。”
  張揚明白了,榮鵬飛是想利用他從國安那邊瞭解審問的結果。
  榮鵬飛道:“張揚,咱們認識不短時間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昨晚的事情我沒有聲張,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沒看到,但是我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並不是你想否認就能否認掉的,張揚,你正在做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可能你覺著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可是別人呢?高廉明可沒有那樣的本事,如果昨晚他發生了不測,這件事的後果會怎樣?”
  張揚道:“我真的沒想把他牽進來。”
  榮鵬飛道:“張揚,幫我查清這件案子,這件事儘量不要涉及到其他人,我只有這個要求,而且我保證,我會將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張揚對榮鵬飛的話當然不能全信,公安也有公安的保密原則,榮鵬飛肯定不會將內部的情況都告訴自己,他這樣說是想讓張揚心中沒有芥蒂,張揚道:“榮廳,我明白,佟秀秀那裡有任何發現,我都會及時通知你。”
  榮鵬飛點了點頭:“還有,下次在事發之前給我打電話,不要在事情發生以後再打。”
  張揚笑道:“那你得答應我,行動的時候,什麼警笛警燈之類的不要太招搖。”
  榮鵬飛笑了起來。
  高廉明回到家做好了被痛批的準備,可是讓他出乎意料的是,父親居然沒說話,看到他進來之後,只是淡淡道:“去洗個澡吧!”高廉明準備去的時候,高仲和又低聲道:“你媽不知道這件事!她去逛商場了。”
  高廉明明白了,等他洗完了澡,聞到飯菜的香味,卻是父親親自下廚給他炒了一道他最愛吃的魚香肉絲,高廉明來到餐廳,高仲和一邊解開圍裙一邊道:“很久沒做飯了,嘗嘗味道怎麼樣。”
  高廉明默默盛了一碗米飯給父親,自己也盛了一碗米飯,埋下頭默默地吃,他本以為父親會問自己,可父親始終保持著沉默。高廉明終於忍不住道:“爸,你想罵我就趁著我媽沒回來痛痛快快的罵吧!”
  高仲和往他碗裡夾了些菜,淡然笑道:“我為什麼要罵你?”
  高廉明道:“昨晚的事!”
  高仲和道:“既然你平安回來了,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高廉明道:“可是我沒聽你的話……”
  高仲和道:“你覺著自己做錯了?”
  高廉明搖了搖頭,他不認為自己錯。
  高仲和道:“你和佟秀秀很熟?”
  高廉明尷尬的低下頭:“認識一段時間了。”
  “你女朋友?”
  高廉明慌忙解釋道:“還沒到那一步,我倒是挺喜歡她的。”
  高仲和吃完米飯,高廉明搶著給父親盛了碗湯。
  高仲和道:“你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是國安特工!”
  高廉明道:“現在清楚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她。”
  高仲和道:“兒子,你應該對國安的內部制度並不清楚,他們組織上對感情有著相當嚴格的規定,不可以隨隨便便戀愛的。”
  高廉明沒說話。
  高仲和道:“你們沒希望,一點希望都沒有。”
  高廉明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只要我付出努力一切都可以實現。”
  高仲和道:“兒子,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在高廉明的印象中父親少有像今天這樣和自己和顏悅色的時候,他開始意思到父親必有所圖。
  高仲和道:“你姨媽在香港的律師事務所現在急需律師,她想請你過去幫忙。”
  高廉明道:“我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過去?”
  “是幫忙,你姨媽這麼疼你,現在她在香港的律師事務所嚴重人手不足,你過去幫忙難道不應該嗎?如果你不喜歡,可以先幫一陣子,等她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你再回來。”
  高廉明道:“爸,您別跟我兜圈子了,還不是想把我從這裡支開?我不走,我就留在東江,我覺著現在幹得挺好。”
  高仲和顯然被他的態度激怒了,重重拍了拍桌子道:“你信不信我讓他們開除你!”
  高廉明道:“信,我當然相信,您是省委常委,您是省公安廳廳長,別說開除我了,您就是想把我弄進大獄,一句話就夠了,但是,我不走,我就是留在東江要飯,我也不走!”

“混帳,我供你讀書這麼多年,沒想到你是個這麼沒出息的東西!”高仲和再也壓不住火氣了。
  高廉明道:“我就這樣,我哪兒都不去!”
  張揚約見了佟秀秀,這次佟秀秀並非是一個人前來,和她一起的還有國安的同事,拆彈專家伍得志,張揚見到伍得志趕緊上去和他來了個熱情的擁抱,如果沒有伍得志的幫助,他是不可能拆除那顆定時炸彈的,從某種意義上講,伍得志救了高廉明和年雲鳳的性命。
  伍得志笑道:“張主任,我發現你有拆彈的天賦,乾脆你調來國安跟我一起拆彈得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可沒那個本事,我這一百多斤可禁不住炸。”
  伍得志笑道:“其實拆彈跟做遊戲差不多,只要膽大心細,基本上是沒問題的。”
  佟秀秀道:“你啊,自己不要命也想把別人拉下坑裡,張揚,你別理他。”
  伍得志笑著看了佟秀秀一眼:“你總是喜歡拆我台。”
  張大官人從佟秀秀眼裡看到一絲甜蜜,他心中不覺一怔,佟秀秀的眼神明顯不對,難不成她和伍得志之間有那啥……張大官人留意到兩人只要目光相遇,都變得溫柔甜蜜,他隱約覺著自己的判斷應該不會錯,只有熱戀中的男女才會有這種感覺,張揚不由得想到了高廉明,這廝豈不是悲劇了,一心想著討好佟秀秀,拼死拼活的想要贏得美人心,可鬧了一圈子,佟秀秀早就心有所屬。可感情上的事誰也做不了別人的主。憑心而論,伍得志也是很不錯的,更何況他和佟秀秀在一個部門工作,在職業上更為登對。
  佟秀秀道:“你找我什麼事?”
  張揚也沒有瞞她:“肥喜有沒有交代?”
  在這次的事情上,佟秀秀是欠張揚一個人情的,她沒有做任何的隱瞞:“肥喜和葛星火、邦仔都認識,他並不參予販毒,只是負責打打殺殺,這個組織極其嚴密,基本上都是單線聯繫,葛星火和邦仔的地位應該是等同的,李成、黃軍……”提起表哥的名字佟秀秀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她感到有些難過:“他們又是下一級,根據肥仔交代,葛星火利用他的乾貨店做掩護,一直都從事著販賣病毒的勾當。”
  張揚道:“可惜葛星火跑了。”
  佟秀秀道:“意料之中的事情,從他派出肥喜的時候就已經為逃跑做好了準備,發覺風頭不對馬上開溜。”
  張揚道:“肥喜只說了這些?”
  佟秀秀道:“他還說了一件事,就是一定要把你置於死地!”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對方為什麼恨自己恨得那麼厲害?故意洩露老君窯的位址給他知道,目的就是吸引他過去,高廉明和佟秀秀只是作為對付他的誘餌。
  佟秀秀道:“你認識他們?”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從來都不認識什麼葛星火,更不認識什麼狗屁邦仔。”
  伍得志道:“可從昨天這件事的發展來看,幕後的這個人肯定和你有仇,不然何以冒著暴露的風險來除去你?”
  張揚道:“我真想不出,我到底得罪誰了?”
  佟秀秀道:“這件事我一定會追查下去,我表哥不能白死。”
  張揚道:“我覺著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你們國安的管轄範圍。”
  伍得志道:“我也這麼認為,還是交給公安系統來處理更為妥當。”
  佟秀秀堅決道:“不!我一定要自己查!”
  伍得志暗自歎了一口氣。
  張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正準備告辭離去。伍得志又問道:“張揚,你這麼好的身手,為什麼不加入我們國安?”
  張揚反問道:“國安很牛嗎?你認為是一個正處級官員拉風還是一個連真實身份都不敢暴露的國安特工拉風?”
  伍得志道:“人不一樣,價值觀當然不一樣,如果讓我跟你交換位置,我肯定不願意。”
  張揚笑道:“我也不願意!”
  案情查到葛星火和邦仔身上後,就再也無法取得進展,這讓專案組一籌莫展,而東江的冰毒販賣卻變得越發猖獗,省裡將此案作為重特大案件來抓,從各地調撥了一批精兵強將,榮鵬飛推薦了自己在江城的老部下姜亮擔任專案組組長。姜亮之所以前來東江工作還有一個原因,他的兒子目前在東江師範大學附中讀書,過來工作也是為了方便照顧。
  姜亮來東江之前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包括他的好友張揚,向榮鵬飛報到的時候,榮鵬飛語重心長道:“薑亮,這是我從警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販毒分子極其狡詐,組識嚴密,從上到下基本都是單線聯繫,我們就算打掉了其中一兩個窩點,可是仍然找不到毒品的根源。”
  薑亮道:“榮廳長放心,我一定盡全力完成這次任務,爭取早日破案。”
  榮鵬飛道:“薑亮,我瞭解你的工作能力,我相信你能夠完成這次任務,但是有幾點我必須要提醒你,第一,這次的任務相當艱巨,你作為專案組組長要抱有打硬仗的準備,辦案的過程中會有很多不可預估的危險。第二,要嚴守秘密,即便是對自己的朋友也不能透露太多案情相關的東西。第三,我之所以把你調來,是因為我懷疑有內鬼,毒販如此猖獗,我們始終找不到幕後的大魚,可能有人向他們透露我們的行動計畫。”
  薑亮鄭重點了點頭。
  榮鵬飛道:“你已經看過卷宗有什麼想法嗎?”
  薑亮笑了笑。
  榮鵬飛鼓勵他道:“不用顧忌有什麼說什麼。”
  薑亮道:“線索查到葛星火和邦仔斷了,過去的思路一直都是境外販毒案,可是根據我們目前查獲的毒品來看,這些毒品和香港過來的不同,純度更高,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東江可能是冰毒的集散基地,這麼大量的冰毒如果全部從境外偷運,不可能瞞過海關,前年我曾經查過一起制售冰毒的案件,毒販利用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就進行了冰毒生產,當然他的規模比較小。可這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思路,東江發現的這些冰毒是不是本地生產出來的?”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我們也有這種考慮,薑亮,繼續講下去。”
  薑亮道:“製造冰毒的主要材料就是麻黃素,其實我們對於毒品案件一直都有奉行一個原則,凡制毒必查原料來源,這麼多的冰毒,肯定對麻黃素需要量很大,國內獲得麻黃素常見方式有兩種,一種是直接購入原材料,還有一種是利用藥物提取,複方茶鹼麻黃素堿片、複方氨酚苯海拉明片中都可以提取出麻黃素,技術高手可以從中提取到百分之七十以上,這兩種藥物雖然都是國家管控藥物,可是得到他們相比較麻黃素原料來說又容易得多。”
  榮鵬飛道:“你的意思是要從來源查起?”
  薑亮道:“必須從源頭查起,只要查到麻黃素的來源,就能找到這位潛藏在背後的毒販。”
  榮鵬飛道:“你的推理前提建立在東江存在地下毒品工廠的基礎上。”
  薑亮道:“根據我的判斷來看,這種可能性很大。”
  “好,你只管放開手腳去幹,出了任何事,我給你擔著!”榮鵬飛的表態讓姜亮信心倍增。
  離開榮鵬飛的辦公室,薑亮這才想起應該給張揚打個電話,張揚干涉案情的事情他多少聽說了一些,榮鵬飛剛才的那番話應該就是說張揚的,行有行規,顯然張揚的有些做法已經越界,讓公安系統很難做,薑亮也考慮的很周到,以後和張揚只談友情不談工作。
  張揚聽說薑亮被借調來東江工作,頓時就嚷嚷開了:“我說薑亮,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咱們什麼關係?你來東江都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看不起人是不是?”
  薑亮笑道:“別逗了,你現在是東江新城區副總指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張大官人心說這詞兒有點寒摻他的意思,這一人指的是秦清嗎?他和秦清的那些緋聞,薑亮可算得上知根知底,張揚道:“你丫嘴真貧!”
  薑亮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想挖苦張揚什麼,張揚這一說他倒想起來了,張揚和秦清的關係可不是那麼正常,自己這句話雖然是無心,可張揚聽來肯定有一番別的意思,薑亮趕緊解釋道:“你別多想,我沒其他意思。”這話一說顯得越描越黑了。
  張揚呵呵乾笑了一聲:“那啥,今晚我給你接風吧,這就定位子,咱們去望江樓,我讓袁波請客!”
  薑亮道:“算了,兄弟,我今天剛到東江,想先去看看兒子,晚上帶他出來到處玩玩,咱們改天再喝行嗎?”
  “你兒子也來東江了?”
  薑亮笑道:“今年考上的東江師大附中,成績不錯,平時住校,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方便照顧他。”
  張揚道:“你也不跟我說,我這個當叔叔的怎麼都得照顧照顧他。”
  薑亮道:“我還真不想讓他跟你多接觸,怕你把他帶壞了!”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知道姜亮父子兩人這麼久沒見肯定想單獨相處,張揚也沒有勉強,和薑亮又嘮叨了幾句,他問起了薑亮這次過來負責的工作。
  薑亮也沒瞞他,將自己前來負責專案組的事情說了,張揚一聽不禁歎了口氣道:“薑亮,這案子很棘手,公安、國安都介入了,查了這麼久都沒個頭緒。”
  薑亮道:“到哪兒都是工作,我要是沒能力破案,就老老實實回江城,說實話,我也沒打算在東江常呆。”
  張揚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看榮廳也是沒轍了才把你給借調過來,哥們,別的不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只管找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陪著你。”
  這句話讓薑亮心裡暖烘烘的,雖然張揚說得很誇張,可是薑亮相信張揚的友情是真摯的,他微笑道:“成,忘不了你!”
  張大官人放下電話,馬上電話鈴就響了起來,這次是秦清找他。
  張揚來到秦清的辦公室內,看著一身黑色套裝正襟危坐的秦書記,心中不由得想起剛才薑亮的那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話來,唇角露出一絲壞笑。
  秦清對張揚的瞭解已經很深,看到他的笑,就知道他不懷好意,秦清道:“小張,你坐下,我找你有事!”
  張揚看了看,在沙發上坐下。
  秦清道:“市里對重建秋霞寺的計畫非常支持,梁書記特事特辦,我向他彙報這件事之後,他馬上就拿出在常委會上進行討論,並已經獲得了通過,我已經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慧空法師,他會在港澳臺進行籌款,爭取明年春天開始秋霞寺的重建工作。”

張揚道:“好事啊,想不到這次咱們市里效率居然這麼高。”
  秦清道:“市里對新城區的建設是非常支持的,很多事情上都給我們開綠燈。我叫你過來是為了秋霞寺的事情,這次的重建工作力求在最大程度上恢復秋霞寺的原貌,這就需要收集秋霞寺當年的歷史資料,請教相關專家,古建築的建設和普通的建設不同,必須要專業的建築隊伍來做。”
  張揚道:“這方面我也是個外行,不過有個人很厲害,你把他請來不就得了。”
  秦清道:“誰?”其實她已經猜到張揚說的是哪一個。
  張揚道:“你爸啊,當初江城老街,古城牆,老衙門都是他主持修建的。放著這個現成的專家你不用,你還想請誰?”
  秦清道:“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他是我爸,我要是把他給請來,別人會不會說我任人唯親假公濟私啊?”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什麼叫任人唯親假公濟私,就你爸那樣的人,恨不能把自己的工資都貼給古建築,壓根不會從公家撈取一分一毫的好處,他要是過來當了顧問,你照顧他也方便。”
  秦清點了點頭。
  張揚道:“這事兒交給我來辦吧,不用你親自出面。”
  秦清道:“你現在就快成我的全權代理了。”
  張揚道:“是啊,現在外面前說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秦清愣了一下。
  張揚道:“我也就甘心在你下麵!”
  秦清瞪了他一眼,這兒是工作場合,秦清可不想聽他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以她對張揚的瞭解,如果不制止他,他下面還不知道要說出怎樣的混帳話來。
  秦清道:“你說過的那幫投資商什麼時候過來?”
  張揚道:“說是這兩天,這種事也不好催他們,雖然我們是招商,需要投資,可也不能顯著太迫切,不然他們肯定會覺著咱們有求於他們,趁機提出過分的條件。”
  秦清笑道:“看不出,你居然還懂得心理學。”
  張大官人得意洋洋道:“那是,我現在是研究生,就有心理學這門課,我就是要擺出咱們的新城區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別看他們一個個又有錢又有勢,可這地球啊,離開誰都照轉。”


卷九 第806章 太子考察團
  秦清道:“沒錯!”
  這時候新城區管委會主任劉寶全敲門進來了,他看到張揚也在,向張揚點了點頭,把初步的分房方案交給秦清,最近他都在忙活這件事,秦清也發現了,劉寶全這個人能力有限,也就是能幹點後勤工作,真讓他沖上第一線,抓經濟、抓建設、抓招商,沒有一樣他能擔得起來。秦清道:“劉主任,這方案我回頭看一下,明天給你送過去。”
  劉寶全笑了笑道:“其實基本上都徵求過了大家的意見,你們當領導的都主動去偏遠的社區,把好地段好房子都讓給了其他人,大家都心服口服。”
  張揚忍不住道:“我的房子呢?”
  劉寶全道:“七樓帶閣樓的,跟秦書記一棟樓,不過她是七樓東向,您是西向。”
  秦清暗責張揚,什麼事都要問的那麼清楚,這不是讓人多想嗎?
  張揚還在那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笑道:“秦書記,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秦清沒搭理他,向劉寶全道:“還是那句話,盡可能做到大家都滿意。”
  劉寶全連連點頭。
  張揚和劉寶全一起出門,劉寶全主動和他攀談道:“小張,周山虎最近表現的怎麼樣?”
  張揚一聽就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笑道:“他表現怎麼樣你看不出來啊?”
  劉寶全歎了口氣,從他的表情張揚就能夠猜剛到周山虎和他閨女劉希婷肯定沒斷乾淨,張揚懶得管他家的閒事,加快腳步想把劉寶全掉開,可說來也巧,兩人下樓的時候正遇到周山虎,這小子看到他們兩個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慌慌張張鑽進了張揚的辦公室,沒多久就看到劉寶全的女兒劉希婷追了上來。
  張揚本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定睛一看可不是劉希婷嘛,不過今天劉希婷打扮的非常清純,不像過去打扮的那麼另類,臉上也沒化妝,倒是一個清秀的女孩子,劉寶全看到女兒也愣了:“小婷,你來幹什麼?”
  劉希婷道:“我來找虎子!”
  劉寶全道:“你來找他幹啥?”
  劉希婷根本不理會他,揚聲道:“周山虎,我看到你了,你給我出來!”
  劉寶全一張老臉羞得通紅,這啥事兒,女兒居然公然到單位來找周山虎了,這可讓他的一張老臉往哪兒擱?劉寶全氣衝衝上前抓住女兒的手臂,你給我回家,這裡是工作單位,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劉希婷憤然甩開他的手臂:“你放開我!肯定是你不讓虎子跟我來往,你嫌貧愛富,你看不起虎子的出身,你忘了,是誰救了你。”
  劉寶全氣得臉色鐵青,揚起手就要打女兒,張揚本來不想管這事兒,可自己就站在一旁,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劉希婷挨打,他上前一步抓住劉寶全的手臂,好言好語的勸道:“劉主任,別生氣,有話好說。”
  劉希婷那邊哭開了:“虎子,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初你怎麼說的,你現在不理我了,你信不信,你再不出來,你信不信我去跳湖自殺?”
  周山虎在房間要呆著,哭喪著一張臉,眼淚就快掉下來了。
  劉希婷道:“好,你鐵了心不理我,你別後悔!”這妮子也夠潑辣的,一轉身就往樓下跑去。
  她這麼一來劉寶全慌了,他驚慌失措道:“張揚,你攔著我幹啥,快,快攔住我閨女。”
  劉希婷在樓下遇到了綜合管理局的局長羅安定,羅安定聽到上面劉寶全大呼小叫的要攔住女兒,他上前想要攔住劉希婷,卻被劉希婷一把推了個踉蹌,眼睜睜看著劉希婷跑出了指揮部。
  周山虎在裡而聽到外面的動靜,再也沉不住氣了,他拉開房門向外面追了出去。
  張大官人是沒想追,如果他想追上劉希婷肯定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這劉希婷跑起來的速度還真是挺快的,一轉眼就已經奔到了青龍潭水庫的大堤上,她也不是存心想跳,來到大堤上停頓了一下,往後面看了看,那是要看看周山虎跟過來沒有,看到周山虎跟來了,劉希婷哭得越發淒慘:“你們都別過來,誰過來我就跳下去!”
  劉寶全的腿都嚇軟了,臉上一丁點血色都沒有:“小婷,你先下來!”
  劉希婷道:“虎子……你要不要我?”
  周山虎苦著臉:“小婷……你……你過來……我……”
  “你什麼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男子漢,你做過的事負不負責任?”
  劉寶全聽到這話,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丟人啊,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丫頭,這下好了,整個單位的人都知道和周山虎的那點事了,這讓他這個當爹的以後該如何抬得起頭來。
  周山虎道:“小婷,你別做傻事!”他一步步走了過去。
  劉希婷道:“你還要不要我?”
  周山虎看了劉寶全一眼不敢回答。
  劉希婷道:“你說話,你倒是說話啊!”
  周山虎只是說你站過來,就是不敢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劉希婷看到他走近了,居然一咬牙,撲通一聲就跳了進去,周山虎這邊也跟著跳下去了。
  指揮部幾乎所有人都過來了,大家也都看出來劉希婷跳湖是假的,要跳早就跳了,為什麼非等周山虎走到跟前再跳,她在逼周山虎,也在逼她爹,這下有熱鬧瞧了。
  水庫邊緣的水並不深,周山虎下去很快就把劉希婷給撈了出來,緊緊抱著她生怕她跑掉似的,劉希婷渾身濕漉漉的緊緊抱著周山虎一邊哭一邊道:“虎子,我愛你,我離不開你……”
  劉寶全的一張老臉青一塊紫一塊,心裡又是生氣又是難過又是尷尬又是擔心,有人拍了拍他的肩頭,轉臉一看是張揚,張大官人頗為同情的看著劉寶全道:“劉主任,年輕人的事情你就別管了,萬一鬧出人命,豈不是麻煩了?”
  劉寶全耷拉著臉,轉身往遠處就走,他只想趕緊離開這地方,感覺周圍人都在嘲笑自己,甚至在他背過身去,他也能夠看到無數雙手指在自己的身後指指戳戳,劉寶全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指揮部的笑柄。
  京城的那幫高官子弟果然在月底來到了東江,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次是組團觀光來了,周興國、徐建基、馮景量、王學海、薛偉童,讓張揚沒想到的是梁康居然也來了,不但他過來,而且姬若雁也陪同前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雖然梁康算不上張揚的朋友,可張大官人也是個好客之人,對待他們是一視同仁,極盡熱情,住宿安排在南國山莊,選擇那裡是因為南國山莊的周圍環境比較好,風景宜人。
  他們此次前來開了一輛商務車,並沒有張揚預想中那樣高調。
  安排他們住下之後,張揚首先來到了周興國的房間,周興國為人謙和低調,卻是這幫人中當之無愧的老大,周興國看到張揚進來,笑道:“這裡環境不錯,前年我來東江的時候住在國際會展中心酒店,雖然也是五星,比起這裡的環境差了許多。”
  張揚道:“你們大城市呆慣了,整天看到的都是繁華喧囂,所以我安排一個清淨的地方讓你們感受一下。”
  周興國遞給張揚一個精美的包裝袋:“沒給你帶什麼東西,一瓶洋酒!”
  張揚笑道:“太客氣了!”
  周興國笑道:“那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推來讓去的才客氣!”
  張揚道:“這次打算在東江呆幾天?”
  周興國道:“兩天吧,大後天我們去上海,那兒有個聚會。”
  張揚道:“你們的日程打算怎麼安排?”
  周興國笑道:“今晚咱們隨便吃點,然後大家分頭去看看幾位世叔世伯,明天一早看看你們的新城區,後天走人。”
  張揚沒想到他的安排這麼簡單。
  周興國道:“我們這次過來是私人性質,官方的那些宴請咱們就免了,說實話,大家都不喜歡那樣的形式,太彆扭。”
  張揚點了點頭道:“那好咱們就以玩為主,以考察為輔。”
  周興國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膝蓋道:“這就對了!”
  穿著軍綠色羊絨大衣的薛偉童走了進來,她的頭髮有些潮濕,應該是剛剛洗過澡,手裡拎著一個服裝袋,進來後直接扔給了張揚:“給你的!”

張揚打開一看,居然是一件義大利皮衣,張大官人笑了起來:“薛爺,周大哥,你們一個個都那麼客氣,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薛偉童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自己朋友,哪那麼多客套啊!對了,晚上安排哪裡吃飯?我都餓了!”
  張揚道:“就這兒,南國山莊!”
  薛偉童大剌剌的在張揚身邊坐下:“晚上陪我們去喬書記家去一趟,我爸托我給他捎來了一些禮物。”
  張揚道:“成!”
  薛偉童指了指那件皮衣:“你穿上啊,看合不合身!”
  張揚笑了笑,拿起那件義大利皮衣穿上了,單從手感上張大官人就知道這件皮衣價值不菲,薛偉童出手那不是一般的闊綽。
  周興國饒有興趣的看著張揚,微笑道:“薛爺,他這件皮衣好像比你送我的好!”
  薛偉童瞪了他一眼:“周老大,除了款式不一樣,價錢可都差不多,你心眼挺多啊。”
  周興國道:“他的長,我的短!”
  薛偉童道:“怎麼不說你比他矮呢?”
  周興國笑了起來,這丫頭說話從來都是沒遮沒攔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梁康和姬若雁沒有出席,卻是泰鴻集團的老總趙永福也在東江,兩人過去拜會了,梁康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也是和泰鴻談合作。因為晚上還要去拜會喬振梁,所以只是少喝了一點,很快就結束了這頓飯。
  晚上八點,張揚帶著周興國和薛偉童、徐建基三人來到喬家,摁響門鈴之後,開門的居然是喬夢媛,張揚有陣子沒見她了,笑道:“夢媛,我帶了幾位貴客過來!”
  喬夢媛看到張揚身後的那幾個周興國過去和她的大哥喬鵬舉很熟,所以她是認識的,徐建基和薛偉童她都不太熟。喬夢媛驚喜道:“周大哥,您怎麼來了?”
  周興國笑道:“下午剛到,特地過來探望喬叔叔!”
  喬振梁的笑聲從裡面傳來:“興國來了吧,快,快趕緊都進來,剛剛和你爸通過電話。”
  周興國大步走了過去,張揚和喬夢媛落在後面,他低聲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喬夢媛道:“我媽病了,所以過來看看她。”
  張揚道:“我去看看!”
  喬夢媛點了點頭,幾個人來到客廳,喬振梁對這幫子侄輩的登門表現的相當熱情,其中最熟悉的還是周興國,周興國把徐建基和薛偉童介紹給他認識,喬振梁這才對上號,他樂呵呵對薛偉童道:“童童,呵呵,你小時候我可經常抱你。”
  薛偉童道:“喬伯伯現在已經把我忘了。”
  喬振梁笑道:“怎麼可能,女大十八變,你現在變得這麼漂亮我都不敢認了。”
  薛偉童道:“我可稱不上漂亮,夢媛才漂亮呢。”喬振梁對她用漂亮這個詞兒的確不太恰當。
  喬夢媛這才知道眼並這個男子氣十足的女孩子居然是薛偉童,她小時候還和薛偉童一起玩過,兩人還是小學同學,不過自從上了中學之後就斷了聯絡。她走過去:“你是童童,剛才我都沒人出來。”
  薛偉童道:“我一進門就認出了你,是你把我忘了!”兩位兒時的玩伴手握在一起,都禁不住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心說就你這樣子,走大街上去十個有八個會把你當成一男人,也難怪喬夢媛認不出你來。
  喬振梁邀請他們坐下,張揚跟著喬夢媛一起上樓去為孟傳美看病。
  周興國道:“孟阿姨怎麼了?”
  喬振梁道:“受了些風寒,身體不舒服,你們坐,喝茶!”
  周興國把帶來的禮物放在茶几上,喬振梁也沒有客氣,微笑道:“你爸爸身體怎麼樣?”
  周興國道:“好的很,每天堅持五公里慢跑,我都跟不上趟兒。”
  喬振梁笑道:“好!好!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就得注意身體。”
  周興國道:“鵬舉不在啊?”
  喬振梁道:“去海南了,他和你不同,不如你沉穩踏實。”
  周興國笑道:“我就是一挖媒的,提不上檯面。”
  喬振梁對周興國的謙虛低調非常欣賞,在他兒子的身上恰恰缺少這種東西,在場的三個孩子都和自己的兒女出身差不多,周興國和喬鵬舉年齡相仿,可是明顯要比他成熟老道的多,喬振梁道:“聽說你們這次來平海是為了考察東江新城區?”
  周興國並不隱瞞點了點頭道:“這些年財富積累了一些,可是留在手裡總會縮水,所以琢磨著找一個有前途的專案投進去,讓財富增值的同時,也能為國家做點貢獻。”
  喬振梁笑道:“這種想法很好,取之于民用之於民,這就是愛國商人的表現。”
  張揚為孟傳美診脈之後發現她不是什麼大病,給她開了張藥方,微笑道:“孟阿姨,您飲食方面有些問題,營養不夠,在食物的質、量上要進行調整。”
  喬夢媛道:“媽,早就讓你別弄什麼避穀,現在好了弄成了營養不良。”
  孟傳美舒了口氣道:“我沒事,對了,張揚,我聽說新城區有重建秋霞寺的計畫?”
  張揚點了點頭道:“市里已經批准了我們的重建計畫,目前已經開始進行籌備。”
  “效率很高啊!”
  張揚道:“等這次慧空法師從臺灣回來,基本上就能夠確定開工的具體日期,我們新城區建設指揮部已經在規劃範圍內開展動遷工作。”
  孟傳美說:“我打算捐一些錢,過兩天讓夢媛給你送過去。”
  張揚笑道:“孟阿姨,工程還沒有正式啟動,只是籌備期,等準備好了,我主動跟夢媛聯繫。”
  孟傳美點了點頭:“慧空法師來的時候,你幫我安排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他!”
  離開孟傳美的房間,張揚向隨後跟出來的喬夢媛道:“你媽因為長期飲食不正常,所以導致了營養不良,體質不行,人就容易生病。”
  喬夢媛歎了口氣道:“可不是嘛,可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吃齋念佛上,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去過問。”
  張揚總覺著孟傳美的性情有些怪異,按理說她嫁入喬家,丈大已經是正部級高官,兒女也都事業有成,應該快快樂樂的才對,可孟傳美給他的感覺,應該並不快樂。
  張揚道:“我回頭給你送一支高麗參過來,你按照我開得方劑給她好好調養一下。”
  喬夢媛點了點頭。
  喬振梁在客廳內和幾個年輕人正在侃侃而談,看到張揚下來,他的目光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關切,張揚笑道:“聊到哪兒了?我可以加入嗎?”
  周興國笑著站起身來:“都等你了,喬叔叔說,投資的事情金都交給你來辦,只要我們看准專案,打算在東江投資,其他的事情就是你負責了。”
  張揚故作糊塗道:“怎麼個意思?喬書記,您要提拔我當新城區管委會主任啊?”這話當真不當假的。
  喬振梁笑道:“你除了要官,就沒見有其他的本事!”
  滿屋人都笑了起來,周興國他們幾個對張揚的認識又深了一層,這小子真的很不簡單,從他和喬振梁一家人的關係就能看出,喬振梁對他壓根沒當成外人。
  周興國道:“喬叔叔,我們也就不耽誤您休息了。”
  喬振梁道:“別忙著走啊,再聊一會兒。”
  周興國笑道:“不了,如果我們這次考察順利,決定在東江投資,以後會經常來拜訪您。”
  喬振梁笑道:“好啊,歡迎,我家的大門隨時都向你們幾個敞開。”
  喬振梁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外,雖然都是一些子侄輩的年輕人,可是喬振梁絲毫沒有怠慢,這都是看在他們父輩的面子上。
  離開喬家之後,周興國看了看時間道:“時間還早,張揚,下面的節目就交給你了!”
  張揚正想說話,那邊薛偉童接到了梁康的電話,卻是梁康在九天會所等著他們了,那邊是泰鴻方面安排的,梁康讓他們幾個全都一起過去。
  張揚一聽心裡感到有些為難,他和梁康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樣,這是其一,還有一點,趙永福的兒子趙國梁是被他的車撞死的,雖然這件事他已經撇清了嫌疑,可趙永福一家仍然仇視他,張揚正想什麼藉口勸他們改變主意,可周興國道:“趙總發話了,讓我們都過去,如果不去面子上說不過去。”這幫人雖然知道張揚和梁康不對乎,可並不知道他和趙家的這一層。
  薛偉童還特地向張揚道:“沒事兒,梁康那人就是耳根子軟,這次他來東江就有和你修好的意思。”
  張揚勉強笑了笑,心說今天就豁出去了,硬著頭皮去一次,趙永福也是人,就不信他敢把自己吃了。
  九天會所是東江新興的會所之一,位於九天大酒店的頂樓,來到地方之後,發現趙永福和梁康都在那裡,梁康似乎有些喝多了,欠著身子跟趙永福沒完沒了的聊著。
  趙永福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雖然他對梁康的重言倒語有些反感,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示,一旁的姬若雁表情顯得有些尷尬,因為梁康的很多話都圍繞她展開。
  還好張揚這幫人的到來為她化解了尷尬,梁康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笑道:“周老大,建基,薛爺……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趙叔叔,泰鴻集團的老總,我……我的世伯!”
  趙永福笑著站起身來,他和周興國是認識的,握了握手道:“周老闆,不知你們也在東江,真是怠慢了,剛才吃飯的時候才聽梁康說起,失禮,失禮!”趙永福雖然是國內鋼鐵龍頭企業的老總,可是面對這幫太子爺也不敢怠慢,這些人的先輩無一不是叱吒政壇的風雲人物。
  周興國微笑道:“趙總太客氣了,我們中途前來,希望別打擾了你們的雅興。”

卷九 第807章 給你介紹
  趙永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專向徐建基道:“建基,我和你叔叔是好朋友!”
  徐建基的叔叔目前在鐵道部任職副部長,趙永福和他的關係很近。徐建基笑著和趙永福握手道:“那我就不叫您趙總了,叫您趙叔!”
  趙永福呵呵笑道:“這樣稱呼更親近些。”他又和薛偉童聊了兩句,又和馮景亮、王學海都親切的握子寒暄。等到了張揚的面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招呼都沒打就轉回去了。這等於悶不做聲的打臉,張大官人頓時感覺臉上發燒,平時倒沒什麼,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趙永福太傲慢了,哪怕是你跟我點點頭也算過得去,可你一點表示都沒有,這不是壓根沒看到我這個人嗎?太他媽欺負人了,張大官人心頭火蹭!地就上來了,早知道趙永福這個鳥樣,他根本就不過來。
  這幫人都是人精兒,一眼就看出趙永福對張揚的冷遇,周興國笑笑沒說話,心中卻有些歉意,看來今天讓張揚難做了,徐建業想的是張揚和趙永福到底有什麼矛盾?可這幫人心裡有說,這種話並不方便說出來。梁康把他們都叫來,他沒點明讓張揚來,你張揚跟著過來是自己找不自在,你把人家兒子給害死了,人家對你能有好臉色嗎?
  薛偉童道:“趙總!”
  趙永福微笑望著她,不知她喊自己有什麼事情?
  薛偉童道:“給你介紹位元領導認識!”她把身邊的張揚推了出去:“趙總,這位是東江新城區管委會張主任!”
  周興國和徐建基差點沒笑出聲來,薛爺到底是薛爺,這種事也只有她才能幹得出來。這麼一介紹等於給張揚解了圍,卻把趙永福置於尷尬的境地之中,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趙永福還對張揚視而不見,那就是你趙永福氣量狹窄,上不得檯面。
  趙永福畢竟是大型國企的第一把手,早已見慣風浪,他淡淡笑了笑,向張場伸出手去:“張主任,幸會!”
  張大官人絕不是個被人打完左臉接著把右臉湊上去的人物,他咧開嘴笑了笑,嘴上是相當的熱情:“趙總,久仰久仰。”可就是雙手插在兜裡不去跟趙永福握手,不過這廝還是給了趙永福一個臺階:“那啥……不好意思啊,剛剛去過廁所沒來得及洗手!”
  薛偉童強忍住笑,這廝的報復心也忒強了點。
  趙永福心中暗罵張揚給臉不要臉,可當著這麼多人也不好發作,點了點頭道:“大家都請坐吧!”
  張揚和薛偉童坐在一起,服務員送上來飲料單,薛偉童隨便點了兩杯優酪乳,因為距離趙永福比較遠,她也不怕被他聽到,低聲道:“怎麼著?感覺不太對啊!”
  張揚笑道:“沒事兒,薛爺,咱們喝奶!”
  薛偉童笑了笑,輕聲道:“今天我們來東江的時候已經從新城區那塊地繞了一圈,你可真行,說得天花亂墜,結果一看根本就是一塊不毛之地。”
  張揚道:“要是上面能長出毛來,我就開一家全國最大的毛紡廠了。”
  薛偉童覺得有趣格格笑了起來。
  那邊趙永福和周興國談得頗為投機,趙永福是前國務院副總理江達洋的女婿,他在上層也有不少的關係,加上他是泰鴻集團的老總,周興國是做煤炭生意的,兩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共同話題。聊了沒幾句,當場已經拍板定下了一筆數額龐大的進貨合同。
  張大官人今天既然敢來,就做好了當邊緣人物的準備,因為趙國梁的緣故,趙永福肯定不待見他,這也情有可原,人家把你當成造成他兒子死亡的兇手,又怎麼可能對你有好臉色。
  梁康倒是喝多了,他端著酒杯居然主動找上了張揚,將一杯紅酒遞給了張揚,自己也拿著一杯酒,眯著眼睛道:“張揚,幹……乾杯……過去咱倆之間有些不快,可那都是誤會……喝……喝了這杯酒……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
  張揚笑道:“梁總是爽快人,過去的那點誤會根本不值一提,以後大家都是朋友。”張大官人心裡明白自己和梁康這種人成不了朋友,可是姿態必須要擺出來。人家主動邁出了一步,自己總不能太小家子氣。
  趙永福在會所呆了近一個小時,然後起身離去,他把招呼眾人的任務交給了姬若雁,趙永福也明白自己和這幫年輕人已經有了代溝,留在這裡大家都放不開,也都玩不痛快,更何況張揚的出現讓他心情不爽,所以還是離開,眼不見為淨。王學海和馮景亮還有其他約會,也和趙永福一起離去。趙永福一走,姬若雁就叫來幾名漂亮的陪酒女郎過來,張揚坐在薛偉童身邊,所以沒有人主動過來陪他,梁康想追求姬若雁,只當這是姬若雁對他的考驗,也很淡定,即便是幾名女郎都很出色,他也做到目不斜視,不過梁康很快就喝多了,躺在沙發上打起了盹兒。
  舞曲響起,薛偉童拉起一名嬌小的陪酒女郎跳起舞來,周興國和徐建基也各自尋了舞伴跳起來,姬若雁主動來到張揚的身邊,伸出手去:“張主任,你不打算邀請我跳舞嗎?”
  張大官人笑眯眯起身道:“不勝榮幸!”姬若雁的身材很高,再加上今晚穿了一雙高跟鞋,比張揚還要猛一些,兩人隨著舞曲翩翩起舞,姬若雁的舞跳得很好,張揚擁著她感覺非常的輕盈,姬若雁道:“今晚的事情很抱歉。”
  張揚笑道:“什麼事情?”
  姬若雁道:“一直以來趙總都把國梁的死歸咎到你的身上,所以他對有些看法。”
  張揚心中頓時警覺起來,如果說到仇恨,姬若雁恨自己絕不次於趙永福,梁康三番兩次的針對他,就是因為姬若雁從中挑唆的緣故,她說這番話目的是什麼?難道想麻醉自己?又要搞什麼花樣?張揚擁著她一邊跳一邊遠離了其他人,低聲道:“我聽說趙國梁是你的未婚夫?”他決定單刀直入,打亂姬若雁的陣腳。
  姬若雁被他突然的一問弄得愣了一下,旋即歎了口氣道:“你也知道了?”
  張揚佩服她的鎮定,繼續道:“你恨不恨我?”
  姬若雁道:“開始恨過,可是警方已經證明了你的清白,我相信他們的調查不會錯。”
  張揚道:“你和他的感情很好?”他故意挑起姬若雁內心中的痛楚。
  姬若雁已經意識到張揚正在有意識的揭開她心口的傷疤:“很好,已經談婚論嫁。如果沒有那次的意外,我們應該已經結婚了。”
  張揚道:“趙國梁那個人很狂傲,他和你不同,不如你成熟。”
  姬若雁的表情轉冷道:“你不覺著現在和我探討這個話題對我很殘忍嗎?”
  張揚居然笑了笑,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發生過的事情總得去而對,就算你選擇回避,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姬若雁道:“事實是什麼?”
  張揚道:“我和趙國梁的死毫無關係,你幫我轉告趙總,也幫我轉告任何因為他的死而仇恨我的人,他們選錯了對象,我這個人涵養一直都不怎麼樣,也沒什麼同情心,無論別人出於怎樣的動機,背後有怎樣的原因,如果敢針對我的話,我也一樣不會善罷甘休。”
  姬若雁和張揚的雙目良久對視著,她忽然明白,張揚一定發現了什麼,這番話表面上是在托她轉告趙永福,事實上是說給她聽的。
  姬若雁歎了口氣道:“我不明白,為什麼男人都這麼好鬥?”
  張揚道:“活在這個世上就得不停的鬥,地位、名聲、金錢、權力、女人都不是能夠和平解決的,想擁有的比別人多,就得不停的鬥下去。”
  姬若雁道:“其實女人要是好鬥起來絲毫不次於男人。”
  張揚的這個夜晚過得並不開心,回到南國山莊已經是午夜零點,他發現無論是周興國還是徐建基都不是那種縱情聲色的人,和這幫高官子弟接觸的越多,很多固有的概念就會被推翻,高官子弟未必都是喜歡聲色犬馬的紈絝,他們中的很多人也有追求,也有很強的事業心。
  第二天上午,張揚陪同他們來到新城區考察,他叫上常淩峰,常淩峰雖然比他接觸工作要晚,可是談到對新城區的規劃瞭解,卻比張揚強上無數倍。
  整個上午他們基本上都是在現場參觀,周興國和徐建基很認真的詢問每一個細節,包括道路橋樑的施工,包括以後職能區的劃分,薛偉童也沒閑著,她雖然很少提問,但是每到感興趣的地方都會用相機拍攝下來。她和其他人的目的不同,遊樂場的選址要避開市中心,所以她讓張揚帶著她單獨在周邊看看。上午十一點多的時候,他們來到了秋霞湖,薛偉童幾乎一眼就看中了這塊地方,聽張揚介紹最近東江市已經決定重建秋霞寺之後,她更感興趣,讓張揚帶著她圍繞秋霞湖轉了一圈,自然又拍攝了不少的照片。
  薛偉童站在湖岸上,望著波光粼粼的秋霞湖,指著南方的水灣道:“那邊可以建設一個大型的水上樂園。”
  張揚道:“看中了?”
  薛偉童道:“自然環境不錯,不過周邊配套還沒起來,連道路都沒有,如果投資的話,你們東江方面首先要開一條大路。”
  張揚道:“薛爺,你眼力真是不錯,那塊地是這周邊風水最好的地方了。而且距離秋霞寺很近,以後秋霞寺建好,你們可以相得益彰,形成一個多元化的旅遊區,增強自身影響力。”
  薛偉童笑道:“你現在是一心想把我們的投資給拉來,你的話不可信。”
  張揚道:“我可是把你們當成朋友的,坑誰我也不會坑自己的朋友。”
  遠處周興國那群人考察完新城區,也過來和他們會合,周興國提出要去顧允知家裡拜訪一下,等他們來到顧允知家門口,卻發現房門緊閉,顧允知並不在家,去東江花鳥市場淘古瓷器去了,所以他們只能作罷。
  張揚事先已經安排好了在秋霞湖吃農家菜,中午他們登上了遊船,遊船上的八仙桌已經擺好,螃蟹、湖蝦、各種特色水產全都上了一遍。
  幾個人在船上坐好了,張揚向薛偉童道:“梁康和王學海沒來?”
  薛偉童道:“我們是來考察新城區的,他們是和泰鴻方面談生意的,大家道不同。”
  張揚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薛偉童道:“周老大,你們倆考察的怎麼樣?”
  周興國道:“房地產方面我是一竅不通,這事兒得問建基。”
  徐建基道:“常主任上午給我們介紹的很詳細,我相信新城區肯定會有大發展的,投資是肯定的,不過具體的投資規模,還要等我回去確定。”
  馮景量雖然也跟著考察了一個上午,可他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意向。
  薛偉童道:“我倒是確定了,打算在秋霞湖畔投資興建一座大型的遊樂場。”
  馮景量這會兒說話了:“薛爺,您選好地方,我就在你旁邊開一家五星級酒店。”
  薛偉童笑道:“想占我便宜?我投資都是全方位的。”
  馮景量道:“薛爺,好歹給兄弟們留口湯喝。”
  薛偉童道:“渣都不給你剩下!”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瑞起酒杯道:“各位,今天我借著這杯薄酒咯表寸心,歡迎各位貴客來東江旅遊考察……”他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張揚拿起電話,卻是喬鵬舉打來的電話,他聽說昨晚周興國一幫人都到他家裡來了,所以問問張揚,這幫人走了沒有。
  張揚把電話遞給再興國,周興國一聽是喬鵬舉,不禁樂了:“鵬舉,我還以為你小子躲著我們不敢見人呢。”
  喬鵬舉道:“我是那種人嗎?你既然來東江怎麼不給我電話?”
  周興國道:“你都不在,我何必大老遠的把你給折騰回來?”
  喬鵬舉道:“不把我當成朋友啊!”
  周興國笑道:“哪能呢?主要是覺著你在海南,給你電話,你肯定得飛回來。”
  喬鵬舉道:“還是周哥瞭解我為人,要不我現在就買飛機票回去。”
  周興國哈哈笑道:“別了,等你回來,我們這個吃喝腐敗旅遊團就去別的地方了!反正啊,以後我們還會到東江來。”周興國對這次的考察還是很滿意的,他已經基本上決定要投資東江新城區,和徐建基一起投資房地產,不過這些話周興國還沒有向張揚說。
  喬鵬舉又和他寒暄了兩句,逐一和眾人打了招呼,最後電話又交到了張揚的手裡,喬鵬舉道:“張揚,這幫人可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一定要招呼周到,如果他們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回頭找你算帳。”
  張揚笑道:“放心吧您呐,不過這次的招待費我得給你留著,等你給我報銷。”
  喬鵬舉大笑起來。
  張揚放下電話,看到薛偉童拿著相機拍來拍去,不禁笑道:“薛爺,清風徐徐,豔陽高照,正是喝酒吃肉的大好時節,您別把時間都浪費在拍照上。”
  薛偉童道:“我在給遊樂場選址呢。”
  周興國道:“薛爺,你做事真是風風火火,這會兒功夫就定下來了?”
  薛偉童道:“做事情就得乾脆利索,我最看不得別人婆婆媽媽的。”
  馮景量道:“我最佩服薛爺的果斷!”
  其實這幫人都知道薛偉童的乾脆利索絕不等同於盲目武斷,薛偉童此前肯定做過不少的功夫,她在商場上的天分很高,表面上大大咧咧,可是從經商到現在就沒聽說她失手過,無論是京城的名車匯,還是她的主業迪特娛樂都搞得風生水起,國內有三家屬于她的大型娛樂主題公園,每個公園生意卻都是極其火爆,這絕不是僅僅依靠人脈和運氣就能夠辦到的。
  薛偉童拍完了照片,這才微笑著回到桌邊坐下:“張揚,接下來還有什麼節目?”
  張揚道:“打獵!”
  “打獵?”幾個人同聲道。
  張揚點了點頭:“打獵,東江保和縣鐵蹄山新開了一家獵場,我讓人聯繫過來,咱們吃過飯去那兒玩!”
  馮景量心說張揚把他們都當成沒見過市而的了,打獵對他們這幫京城太子爺算不上什麼稀奇的事情,京城周圍就有不少規模很大的獵場,徐建基問道:“獵場中都有什麼獵物?”
  張揚道:“鹿,野雞、野兔啥的,沒有太名貴的動物。”
  徐建基搖了搖頭道:“那沒什麼意思,去年我們去東北深山裡面打獵,四五百斤的野豬打起來才刺激過癮。”
  薛偉童道:“野豬算什麼,狗熊我都打過!”
  張揚道:“狗熊是咱們國家的保護動物,打那玩意兒犯法。”
  聽到張揚這句話,幾個人一起都笑了起來。
  周興國道:“閑著也是閑著,咱們就跟張揚過去,練練槍法也好。”
  張揚道:“今晚咱們就在鐵蹄山露營,不回來了。”其實前往鐵蹄山打獵的主意還是袁波幫他出的,張揚知道這幫世家子見多識廣,為了招待他們也是絞盡腦汁,生怕人家不滿意,可看到他們的情緒顯然都不是太高。
  獵場位於保和縣鐵蹄山,鐵蹄山之所以得名是因為這座山像極了一個馬蹄,山上岩石又富含鐵元素,裸露在外面的岩層都是鐵銹紅色,獵場很大,幾乎將整個鐵蹄山都包圍了進去,山的南邊過去開過一個鐵礦,後來因為不符合開來規定,被強行關閉了,南坡被轟掉了一小半,從事山腰的地方缺了一大塊,宛如刀削般形成了一面人工懸崖,再往南就是清平湖,這是東江最大的淡水湖泊。
  他們開車進入獵場,獵場的名字引起了這幫太子爺的注意。
  周興國輕聲誦念道:“八旗獵場!呵呵,想不到平海還有八旗子弟?”
  張揚道:“聽說這座獵場是滿人開得,和愛新覺羅家族還有點親戚。”汽車來到獵場的小樓前,可以看到樓前的草地上有十多匹蒙古馬正在悠閒自得的吃革。
  徐建基看到這些蒙古馬開始有些興趣了,就算沒有好獵物,可騎騎馬也算不錯。
  獵場的老闆金永亮聽到汽車響聲就在門口等待,身邊還有幾名獵場的工作人員,他滿面笑容的迎到商務車前,和率先下車的張揚握了握手道:“張主任吧,我在電視新聞上見過您。”
  張揚笑道:“袁波都跟你說過了吧。”
  金永亮點了點頭道:“我全都安排好了!”
  徐建基過去經常打獵,在這方面算得上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他笑道:“你提供什麼武器給我們啊?”
  金永亮道:“各位,我們的獵場和其他地方的不同,我們是綠色打獵,不用火器!”
  聽金永亮這麼說,所有人都愣了,周興國也走了過來:“不用火器?用什麼?”
  金永亮笑道:“走,我帶你們去參觀我們的武器庫!”
  所謂的綠色打獵已經把這幫人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張大官人暗笑,什麼綠色打獵,說穿了就是冷兵器,十八般兵器,這個金永亮頭腦還是蠻精明的,懂得獨闢蹊徑。在平海地區顯然不適合搞什麼珍貴的獵物,所以乾脆在狩獵方法上做文章。野兔、山雞誰都打過,可那都是用槍,用冷兵器你們行嗎?
  來到武器庫,連見多識廣的周興國都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歎,十八般兵刃這裡都齊了,而且每一件都製作的很精美,你想選什麼就選什麼,防護裝備都是現代的,當然,如果你想感受一下古人打獵的感覺也行,這裡也專門為有此愛好的顧客準備了盔甲,當然是改良後的。
  薛偉童笑了起來:“好玩,我來這個!”她走過去先抓了一把長刀,向空中虛劈了一記,居然也劈出破空之聲,可見她的膂力還是不小的。
  張揚走過去挑了一把紫杉弓,雙膀微微用力就將弓拉得如同十五滿月,右手松弦,嘣!地一聲,然後弓弦震顫,嗡嗡之聲不絕於耳,他搖了搖頭道:“這弓太軟!”
  金永亮看出張揚膂力驚人,專門給他挑了一把茶杆竹的主材的複合弓,這是一把大反曲的超長弓,威力很大,射程很遠,對射手的力量要求很大,所配的箭矢也是特製的,比起普通的箭矢要重一倍以上。
  金永亮道:“這把弓是專門從日本進口的,從獵場開業到現在都沒有人選用過。”
  張揚試著拉了拉對弓的強度表示滿意。
  馮景量也過來嘗試,他只拉開了一半,就憋得臉紅脖子粗,這才知道張揚的力量不是他能夠相提並論的。
  每個人都選了自己喜歡的武器,金永亮道:“獵場分成三個個區域,外面前是野兔、野雞之類的小型動物,內區是大型動物區,有許多的梅花鹿,中心區域是不對外開放的。”
  薛偉童道:“還有沒有再大一點的!”
  金永亮道:“有狼,不過都得用獵槍……”
  徐建基道:“那就獵狼!不用火器,就用弓弩!”這會兒他們都把自己當成古代俠客了。
  金永亮道:“那必須得有我們的人跟著,狼雖然是養殖,可畢竟有野性。”
  張揚雖然覺著有些冒險,不過看到他們興玫這麼高漲,自己總不好打斷他們的興致,建議先把獵狼的事情放一放,先練練手再說。


卷九 第808章 快點射
  他們選好武器之後,先由嚮導兼教練的陪同來到靶場,來這裡的客人槍械都接觸過一些,可是對弓弩多數都不精道,很多人連碰都沒碰過,教練先示範了幾個動作,然後讓徐建基先來,徐建基動作拿捏的還算標準,可是連射五箭,沒有一箭能夠命中箭靶。周興國比他好一些,射出五箭,有四箭射中箭靶,其中兩箭還命中了靶心。
  薛偉童選擇的機械弩,因為擁有先進的瞄準系統,這種機械弩比起弓箭的難度要小上許多,她射出五箭,比起周興國又進步了一些,有三箭都射中靶心。
  教練提醒薛偉童,弩箭的射擊距離要比弓箭短,優勢在於射速快,瞄準精確。
  張揚挎著那把超長的複合弓,沒有要試射的意思,在眾人的再三要求下,他才勉為其難的抽出了一支箭矢,站在那裡彎弓搭箭,瞄準前方的箭靶,鬆開右手,羽箭宛如流星般向前方射去,因為這把複合弓的強度極大,所以箭矢奔行的速度遠超出其他的弓箭,箭矢離開弓弦之後幾乎以直線前進,鏃尖破空發出尖銳的呼嘯。
  所有人都感到了這一箭威力的強大,幾乎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這一箭的速度有多快,箭矢已經射中前方靶心,鏃尖直接就穿透了箭靶,羽箭從射出的孔洞中鑽了出去。
  馮景量看得咋舌不已,再看周圍,其他人也和自己一樣的表情。
  那教練用力眨了眨眼睛,幾乎不能相信眼前所見,如果說射中靶心有可能是湊巧,可那份力量絕不是巧合,一箭洞穿靶心,需要力量精確度的高度統一,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張大官人咧嘴笑道:“巧合,巧合!”
  薛偉童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低調,做人要低調。”
  一行人在兩名嚮導的陪同下騎馬進入外場狩獵區,為了今天的圍獵,張揚事先讓袁波打了招呼,把八旗獵場全都包下來,任何其他的客人一律不接待。
  一進入大片的草場,薛偉童率先興奮了起來,來到這裡頗有點放馬陰山下的感覺,她催動胯下蒙古馬向前方沖去,一名嚮導緊隨其後。
  徐建基和馮景量也大呼小叫的催馬趕上。
  周興國和張揚慢吞吞落在最後,他笑道:“倒是新鮮玩意兒,弓箭打獵,仿佛回到了古代。”
  可惜他們的打獵過程並不順利,在外場跑了半個多小時,方才看到了一隻野兔,薛偉童舉起弩箭,瞄準野兔連續扣動扳機,為啥要連續扣動,因為她沒有把握,別看剛才在靶場五箭有三箭射中靶心,可現在是騎在馬背上,運動中射擊哪有那麼容易?一排弩箭射完,那野兔子毛髮無損,蹦蹦跳跳奔著草叢就去了。

徐建基那邊彎弓搭箭,他是乾脆從馬背上下來了,站著瞄準,手更穩一些,可等他做足了準備功夫,那野兔子早就鑽進單叢裡不見了。
  後面周興國笑了起來:“你們倆真把自己當成射雕英雄了?”
  張揚指了指空中道:“大雕沒有,大雁倒是有不少,建基,你往天上射!”
  每年秋天正是北雁南飛的時候,天空中不時有雁陣飛過,徐建基抬頭看了看天空,雁群飛得太高,僅僅憑著手上的弓箭可能連雁毛都碰不到,徐建基還是有自知自明的,他搖了搖頭道:“太高!
  薛偉童沒追上那只野兔,又縱馬兜了回來:“喂!都怎麼回事?打獵也是集體活動,要大家協同配合,張揚!周老大,你們兩個就太消極了,這樣下去,咱們打不到獵物,豈不是要餓肚子?”她說完,發現幾個人的眼睛都盯著天空,薛偉童道:“天鵝嗎?”
  馮景量笑了起來“那是大雁……”說完之後馬塵意識到自己多嘴,薛偉童是拐彎抹角罵他們是癩蛤蟆呢。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們當然不是癩蛤蟆,不過大雁肉還是很想吃的,周興國彎弓搭箭,試著射出了一箭,他的力量明顯不夠,箭矢還沒有射到雁群的高度,力量已經用盡,向下墜落到地上。
  薛偉童裝好了弩箭,也是朝著天空中連續射擊,弩箭的射程更近,她純粹是在浪費彈藥。眼看著雁群飛遠,薛偉童有些急了:“射啊!張揚!你倒是射啊!”
  張大官人聽著薛偉童這麼說,不由自主想歪了,遇到馮景量的目光,發現這廝也是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張揚,薛爺讓你趕緊射!”
  周興國和徐建基也叫道:“張揚,你倒是快點射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張大官人當然明白這幫人在使壞,可薛偉童愣沒聽出來:“張揚,你快點射啊,急死我了!”
  張大官人實在是受不了了,再呆下去,只怕把肚皮都要笑破了,他縱馬向前方沖去,後面傳來周興國幾人的大笑聲,薛偉童不滿的盯了他們一眼道:“笑什麼笑?一個個都是繡花枕頭,射多少都是浪費,張揚看你的了,快射!”
  張大官人抽出一隻羽箭,一邊縱馬狂奔,一邊瞄準了天空,可聽到後方薛偉童催促的聲音:“張揚,你快射!”張大官人嗤!地笑出聲來,這一箭居然射偏了。
  薛偉童縱馬追了上去:“沒射准,張揚,你瞄準了再來!”
  後方馮景量樂得一下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周興國也滿臉笑意,指著馮景量罵道:“你丫真不是個好東西,笑毛啊?有什麼好笑的?”
  徐建基道:“張揚你快射,你倒是快點射啊!”也就是薛偉童走遠了他才敢這麼說,這番話要是讓薛偉童聽到,肯定不會跟他善罷甘休。
  周興國笑得直不起腰來,斥道:“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薛爺太純,人家沒考慮這麼多,誰都不許笑,看張揚射得怎麼樣。”說到這裡他也大聲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又抽出了一支箭,這廝第二箭有些賣弄箭法的意思,騎在馬背上來了一個回頭望月,弓如滿月,瞄準空中的雁群,箭如流星,鏃尖判出一道閃亮的軌跡射向天空。
  所有人的笑聲都同時停歇下來,目光望著天際,看到雁陣出現了混亂,然後一隻大雁從高空中直墜而下,剛才張揚一箭洞穿靶心帶給他們的震駭遠不如現在,要知道雁群是移動的,而張揚又是騎在馬上,在移動中進行射擊飛行的目標,比起射擊固定靶難度大了無數倍,可張揚仍然命中了目標。
  薛偉童發出一聲驚喜的歡呼,縱馬向大雁落下的方向沖去,大雁剛剛落地,她就已經趕到了近前,薛偉童的騎術不錯,人在馬上,雙腳未離馬鐙,身軀彎下去,探出手臂將地上的大雁一把拎起,到手的大雁有五斤左右,薛偉童笑道:“好肥的雁。”再看那支羽箭剛好從大雁的頸上穿過,薛偉童贊道:“張揚,你射得真准!”
  這次沒人笑她了,全都被張揚的箭法給震住了,一個個傳閱戰利品,對張揚的箭術稱奇不已。
  徐建基道:“張揚,你這水準已經達到百步穿楊,一箭雙雕的境界了吧?”
  張揚笑道:“哪有那麼厲害,蒙的,瞎蒙的。”
  他們繼續前進,獵物漸漸多了起來,隨著對弓箭的熟悉,每個人都有收穫,薛偉童射中了兩隻野雞,周興國和徐建基都射中了一隻野兔,連從不打獵的馮景量也射下了一隻斑鳩。反倒是張揚自從射下大雁之後,一直都沒有出箭,他今天的任務是陪好這些客人,並不適合出太多的風頭。
  外場只是用來練手的,內場才有大的獵物,幾個人的興玫已經完全被激起,提出要求馬上就進入內場,兩名嚮導和管理中心聯繫了一下,老闆金永亮同意他們進入內場。
  內場的地勢開始漸漸升高,鐵蹄山雖然海拔不高,但勝在植被茂盛,進入內場之後,他們分成了兩隊,張揚、薛偉童、馮景量一隊,周興國和徐建基一隊,每隊配備一名嚮導,嚮導配有獵槍,這是為了保護他們安全的,事實上現在還沒有釋放出野狼,整個內場中並沒有任何兇猛的獵物。
  分開不久,張揚他們那支隊伍就發現了一頭梅花鹿,馮景量的箭是最蹩腳的一個,連續射出幾箭全都落空,薛偉童雖然是個女孩子,可性情彪悍,膽量奇大,一遇到獵物總是第一個沖上去,大有拼命三郎的架勢,張大官人只能催馬緊跟在她的身後,可惜分配給他的這匹馬有些蹩腳。
  薛偉童揚起弩箭,不停扣動扳機,別看她在靶場射得不錯,可一到關鍵時刻,什麼技巧什麼瞄準都被她扔到了九霄雲外,張大官人看她射擊的架勢,感覺這丫頭不該挑弩箭,應該給她配一挺機關槍,她最大的特長就是掃射。
  這種漫無目的的掃射命中率奇低,別看薛偉童射了就快二十箭,只有一箭蒙中了梅花鹿的,梅花鹿疼得發足疾奔,一轉眼就消失在密林之中了。
  前方草木茂盛,馬匹不便同行,薛偉童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嚮導,她步行向林中走去。
  張揚雖然啟動很快,可惜坐騎不爭氣,反倒是最晚趕到的一個,他也下了馬,把韁繩交給嚮導,沖著前方的薛偉童叫道:“薛爺,你等等我啊!”
  薛偉童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等你到了鹿都跑了。”
  張揚向馮景量看了一眼,馮景量搖了搖頭道:“我在這兒等你們,你去!”
  張揚快步跟了進去。
  薛偉童進入林中失去了梅花鹿的蹤跡,她循著地上的血跡追蹤,前方已經沒有道路,她抬腳踏入草叢,忽聽張揚道:“別動!”
  薛偉童停下動作,目光向下望去,卻見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正吐著鮮紅的信子,昂首注視著自己。
  薛偉童緩緩一動弩箭,鏃尖瞄準了毒蛇的頭部,那條毒蛇似乎感覺到危險的來臨,猛然竄起,如同閃電般射向薛偉童。
  薛偉童一聲驚呼,連續扣動弩箭的扳機,近距離還是採用掃射。她可以看到毒蛇張開的大嘴,獠牙還滴著粘液,就在毒蛇即將撲到她身上的那一刻,一把軍刀旋轉著飛了過來,刀鋒準確無誤地刺入了毒蛇的七寸,帶著它的屍體將它釘在一旁的樹幹上,毒蛇色彩斑斕的身體仍然死而不僵,貼著樹幹不停扭動。
  薛偉童雖然膽大,此時也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張揚大步走了過去,從樹幹上拔出軍刀,將那條蛇的腦袋剁掉,拎著仍在扭動的蛇身道:“好東西,絕頂的美味!”
  薛偉童呼出一口氣,她挺翹的鼻尖滲出不少的細汗,足見她內心的緊張:“刀法不錯!”
  張揚笑道:“小時候扔鉛筆刀習慣了,扔啊扔啊的就連成了一門手藝。”
  薛偉童笑了笑,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
  黃昏的時候,兩支隊伍再度會聚在一起,張揚這邊又打了幾隻野雞,相比較而言反倒是周興國那邊收穫更大,那頭被薛偉童射中的梅花鹿被他們遇上了,徐建基將之射殺。
  這場特殊的射獵之旅讓每個人都興致盎然,兩名嚮導帶著他們到半山紮營,到了這裡,馬匹已經用不上了,站在他們所處的位置,仍然可以看到山下的營地,徐建基道:“不是說有狼嗎?”
  一名正在給鹿剝皮的嚮導道:“在D區,等吃晚飯,我帶你們過去夜獵!”
  薛偉童有些迫不及待了:“為什麼要等到晚上。”
  那名嚮導笑了:“晚上更刺激一些!”
  徐建基道:“幾頭狼?”
  嚮導道:“一頭,狼最怕的就是成群結隊,最關鍵的是保證大家的安全。”
  馮景量是個不喜歡刺激的人,跟著跑了半天,他的收穫最少,累的坐在一塊岩石上不願起來,馮景量道:“危險嗎?”
  嚮導道:“有一定的危險性,不過,我們都帶著槍,沒事,夜獵很有意思的。”
  他們在營地吃了飯,馮景量本來就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受了點風寒,居然鬧起了肚子,幾個人商量了一下讓馮景量留在營地,再留下一名嚮導照顧他,其他人和嚮導一起進入D區。
  因為晚上只會放出一頭狼,所以有一名嚮導跟著就夠了。
  夜晚打獵,而且聽說有狼出沒,幾個人都頗感刺激,徐建基還嫌狼太少,對嚮導道:“跟你們老闆聯繫,多放出幾頭玩玩。這麼大一座山,讓我們哪兒去找那頭狼去?”
  嚮導指了指山頂:“後山有猛獸房,裡面飼養著五十七頭狼,十二頭熊,要是都放出來,危險就太大了,如果客人有特殊要求,我們可以放出一頭,而且都是夜獵。”
  薛偉童道:“還有熊啊,讓他們再放出一頭熊玩玩!”
  張大官人當然不會怕這些馴化後的野獸,不過他得確保這幫太子爺的安全,來此之前也不知道這裡還有狩獵猛獸的特殊服務,估計也屬於私自運營的非法狩獵,張揚道:“為什麼獵狼要在晚上?”
  嚮導道:“為了安全!”
  “安全?”周興國詫異道:“不是白天更安全嗎?”
  走在最前方的嚮導忽然停下了腳步,做了個讓眾人停下說話的手勢,他指了指遠方的山坡之上,卻見一頭惡狼的剪影出現在月光之下,顯得孤獨而寂寥,奇怪的是,狼的身上閃爍著螢光。
  這下幾個人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獵場要安排夜獵的專案,為了方便找到目標,他們在猛獸的身上塗上螢光材料,到了夜晚,目標更加的明顯,這些猛獸就無所遁形。
  薛偉童那邊已經舉起弩箭一支接著一支的射了出去,她純屬浪費彈藥,距離太遠,根本無命中目標。

幾個人呈扇形向那頭狼圍攏而去,按照嚮導的囑咐,他們不可以距離那頭狼太遠,說來奇怪,那頭惡狼就站在山坡上看著他們,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宛如漂浮在夜空中的小燈泡,大概是長期禁閉和馴化已經讓它失去了野性。
  周興國拉開長弓,射出的一箭插入惡狼前方一米左右的地面上,惡狼身上的灰毛豎立起來,與生俱來的本能讓它意識到危險的來臨,它忽然調轉身體沒命的向山上跑去,暗夜之中高速奔行的惡狼拖動出一條長長的螢光軌跡。
  獵手們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人類的潛意識中都藏著某種征服的,太容易得手的獵物無激起他們的滿足感,戰勝這頭狼已經成為他們共同的想法。
  D區並不大,三面用鐵絲網圍攏,另外一面是懸崖,惡狼奔跑的速度很快,很快就翻越了山巔,他們全都是步行,嚮導不停提醒他們要保持距離,避免脫離隊伍。
  張揚將這種圍獵視為小孩子過家家,即便是在青雲峰後山遭遇狼群也比這兇險得多,五個人全副武裝的追一頭狼,力量對比太懸殊了,那狼真可憐。
  來到山頂,除了張揚之外,幾個人都累得氣喘吁吁,嚮導指了指山下,看到三百米左右的地方,那頭狼再度停下,因為它的身上塗滿螢光,所以目標很明顯。
  徐建基大口喘息道:“咱們得分開包抄!”
  嚮導道:“不能分開,太危險!”
  周興國道:“一頭土狼而已,有什麼危險的!走!幹掉它!”他和徐建基已經率先沖了上去,張揚讓嚮導跟上。他和薛偉童兩人一撥,由他負責照顧薛偉童,幾個人距離那頭狼已經越來越近。
  那頭狼改變方向朝著猛獸房奔去,徐建基射出的兩箭全都落空。
  薛偉童一邊跑一邊道:“真該帶把獵槍出來!”
  跟在她身邊的張揚忍不住笑了,他忽然聽到了一聲狼嚎,聲音卻是從他的右後方傳來,張大官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隨之又是一聲嚎叫,張揚這次聽得清清楚楚,他轉過頭去,卻見深草仿佛被刀刃劈開,兩頭灰色的動物正從後方向他們高速奔襲而來。
  薛偉童也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當她看清沖過來的是兩頭狼的時候,第一反應並不是害怕,而是刺激,她興奮的大叫一聲:“好噯!早就說一隻不夠!”
  張大官人卻不那麼想,因為嚮導剛剛說過,用來夜獵的猛獸都是塗有螢光的,而這兩頭狼顯然不是。薛偉童揚起弩箭就是一通亂射。
  張揚不敢怠慢,生怕這兩頭狼傷害到薛偉童,他氣定神閑,彎弓搭箭,瞄準奔行在前方的那頭青狼,一箭射出,嗖!地一聲,羽箭從青狼的右目中鑽了進去,深深貫入它的頭顱之中,青狼嗚地一聲哀鳴,重重摔倒在地上。
  薛偉童雖然也射中了另外一頭狼兩箭,可是都沒有命中要害,那頭青狼速度不減,騰空飛躍而起,向她撲了過去。
  薛偉童拔出軍刀準備迎上,那邊張揚已經斜刺裡沖了上去,一刀刺入青狼的頸部,然後一拳將青狼的身體打到一邊,軍刀趁機從青狼的身體中拔了出來,青狼倒地,鮮血方才從傷口中湧泉般噴射出來。
  張揚阻擋在薛偉童前方,提防周圍還有惡狼發動襲擊。
  周興國和徐建基追了半天也沒追上那頭惡狼,他們也聽到了後面的動靜,嚮導驚聲道:“快,快回去!”他們向前望去,卻見猛獸房前一個黑魆魆的影子站在那裡,本以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可那身影忽然趴伏在地面上,腳下的地面前為之一震,周興國的臉色變了,熊!那是一頭直立起來足有兩米開外的大黑熊。
  幾乎在同時周興國和徐建基都做出了一個同樣的決定,跑,撒丫子快跑!這玩意兒可不是他們的弓箭能夠對付了的。
  嚮導的臉色也變了,看著黑瞎子越來越近,他舉起了手中的雙筒獵槍,蓬!地一槍,獵槍命中了黑熊,可黑熊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這一槍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低吼一聲,奔行的速度越來越快。
  嚮導匆忙中又射了一槍,然後轉身就拼命向後逃去,嘴裡大聲慘叫道:“救命……救命啊……”
  張揚和薛偉童看到了他們三個沒命的向這邊逃來,薛偉童咬了咬嘴唇,此時她也意識到這件事好像不妙,原本說好了夜獵獵物只有一頭狼,可現在不但出現了另外的兩頭,連大黑熊也出現了,事情可能有些失控。
  張揚道:“小心提防周圍!跟在我身後不要走開!”他大步迎了上去,當黑熊進入他的射程之後,一箭射了出去,這一箭正中黑熊的頭部,不過黑熊皮膚骨骼堅韌的程度遠勝於狼,鏃尖雖然穿透了它的皮膚卻沒有能夠成功貫穿它的顱骨,暴怒的黑熊一概懶洋洋慢吞吞的形象,全速向前方逃跑的人群逼近張揚第二箭射出,這一箭瞄準了黑熊的鼻樑,這是它相對薄弱的部位,鏃尖成功鑽了進去,黑熊發出一聲哀嚎,身體因為疼痛而直立起來,長滿白毛的心口暴露出來。薛偉童及時趕上,瞄準黑熊的心口連續射出三箭,這三箭全都射中了黑熊的心口要害,黑熊一雙前腿不停揮舞,最終還是無力支撐,轟然倒下,激起一片煙塵。
  周興國他們三人終於和張揚、薛偉童成功會合,徐建基上氣不接下氣道:“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有一頭狼嗎?”
  張揚道:“你不是嫌少嗎?獵場今天大贈送,買一贈三。”
  嚮導一臉驚惶,他可不知道獵場搞什麼買一贈三,更何況這三頭突然加入的猛獸根本沒有塗上螢光顏料,難道它們是從猛獸房中私自跑出來的?
  周興國的目光定格在山巔處:“只怕不是買一贈三!”
  山巔處傳來數聲淒厲的狼嚎,幾十個綠幽幽的小燈泡從山頂飛速向下漂浮而來嚮導嚇得腿都軟了,握著獵槍的手不停顫抖著,他驚聲道:“完了……完了……全都跑出來了……全都跑出來了……”
  張揚當機立斷道:“去猛獸房!在那裡可以找到掩護!”
  一群人全都被張揚提醒,他們向猛獸房的方向逃去,嚮導奔行在最前方,周興國和徐建基分別位於薛偉童的左右,張揚負責斷後,幾名高幹子弟的心裡素質都相當過硬,真正意識到危險就在身邊的時候,反倒鎮定下來。
  靠近猛獸房的時候,嚮導馬上就發現週邊的鐵門敞開,他擔心裡面還有猛獸,可危險就在身後,已經顧不上太多,周興國大聲道:“趕快進去!”
  後方狼群已經狂追而至,張揚連發三箭射殺了三頭青狼,聽到身後薛偉童招呼他趕緊進去的聲音,他閃身入內,幾個人合力將鐵門關上,兩頭青狼撲到鐵門之上,震得鐵門錚錚作響。
  嚮導驚呼道:“熊!熊房也被打開了!”
  三頭黑熊搖搖晃晃的向他們這邊走來。
  張揚歎了口氣,今晚本想圍獵可沒想到他們反而成了獵物,他指了指狼舍的屋頂:“爬上去!”
  幾個人爬上了狼舍的屋頂,那三頭黑熊來到屋下,小眼睛貪婪的望著上方的人。
  外層鐵門外又是另外一種情景,五十多頭惡狼將猛獸房團團圍住,不停發出嚎叫,拼命攀爬著鐵絲網,試圖翻越過來。
  那群狼顯然饑餓多時,圍在剛才張揚射死的那三頭狼旁,竟然吞噬起同伴的屍體,聽著狼牙咀嚼骨骼的聲音,薛偉童不禁毛骨悚然,她憤然道:“畜生!”揚起弩箭,射殺了一頭正在吃食的惡狼,那頭狼剛被射殺,其他狼就沖上來將它分食。
  周興國感歎道:“弱肉強食,人和動物都是一樣,只不過動物表現的更直接一些。”
  張揚確信所有人都沒受傷這才放下心來,他看了看手機,這裡並沒有信號,拍了拍嚮導的肩頭道:“對講機呢?”
  嚮導苦著臉指向外面,原來他逃跑的時候將對講機遺失了,一頭青狼看來對他的對講機很有興趣,張口咬住對講機,喀嚓一聲咬得粉碎。
  徐建基清點了一下他們的武器,連箭矢加上子彈在一起總共還有十七發,也就是說他們全部用完,也只能清理其中的一小部分。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嚮導道:“眼前的情況咱們只能守在這兒,等待總部發現之後來人救援。”
  薛偉童道:“在這兒呆一夜,悶都悶死了。”
  徐建基道:“不悶,有這麼多狼和熊陪著,一點都不悶!”
  周興國道:“猛獸房的護衛去了哪裡?不是說只有一頭惡狼,怎麼所有的猛獸都被放出來了?”
  嚮導苦著臉道:“我也不清楚,如果知道是這樣,打死我我都不來這一趟。”
  張揚道:“如果不是管理上的疏忽,就是故意在害我們,媽的,回頭我得找金永亮好好清算一下這筆帳。”
  那三頭狗熊在下面徘徊了一陣子,發現沒辦法接近獵物,也灰心喪氣了,搖搖擺擺的返回熊房。
  張揚從屋頂溜了下去,地上有不少的磚石,他將磚石拋了上去,然後重新返回屋頂,笑著向眾人道:“既然來了,索性就玩個痛快,保齡球你們玩過嗎?”
  薛偉童道:“玩過!”
  “動物保齡球你玩過嗎?”張大官人話音剛落,手中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就投了出去,張揚貫注內力扔出去的石塊無異於出膛的炮彈,砸中一頭青狼的頭顱,砸得那頭青狼腦漿迸裂,立時斃命。
  其他幾人為之咋舌,那嚮導也算是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了,可他也沒見過這麼牛的打獵方法。
  薛偉童拍手稱快,也撿了一塊石頭學著張揚的樣子扔了出去,可惜她的力量顯然無法和張揚相比,雖然成功越過了鐵絲網,可石頭落下的時候,群狼馬上散開躲過。
  徐建基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張揚可以將石頭變成這麼厲害的武器,他們的箭矢當然就不必節省了,他彎弓搭箭,也射殺了一頭青狼。這幫人雖然被群狼圍困,處境不妙,可他們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從中找到了新的樂趣。
  一個多小時之後,救援隊方才姍姍來遲,獵場的老闆金永亮親自率隊前來,他聽說這件事之後被嚇得不輕,獵場開業沒多久時間,如果鬧出了人命,他就別想再幹了。
  而且本身狩獵這些猛獸並不合法。
  救援隊來到現場,眼前的情景讓他們目瞪口呆,現場已經死了近三十頭惡狼,剩下的那十多頭狼見到救援隊前來,一個個四處逃竄,金永亮擔心這些惡狼逃竄出去傷人,下令對這些狼格殺勿論。
  等他們走入猛獸房,將黑熊區的鐵門重新鎖上,張揚他們幾個才陸續回到地面上。
  金永亮滿臉惶恐的來到張揚面前,連連鞠躬道歉:“張主任,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張揚笑了笑道:“金老闆跟我們開了個玩笑啊!”
  金永亮一邊擦汗一邊道:“那兩個負責看守野獸房的警衛擅離職守,等我找到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張揚冷冷看了金永亮一眼,心中暗道,等把這幫太子爺送走再跟他算這筆帳。
  周興國對此倒是相當的豁達,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沒關係,如果不是他們怠忽職守,我們還不會享受到這麼刺激的圍獵之旅。”
  薛偉童跟著點頭。
  張揚道:“都怪我安排不周,各位,回頭我請你們喝酒,為各位壓驚。”
  金永亮道:“我來,我來!”他只盼著能把今晚的事情給平息下去。
  張揚本想發作,可轉念一想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周興國這幫人也沒有生氣,反倒滿足了他們獵奇尋求刺激的心理,從這方面來說也算得上誤打正著。
  不過在山上露營是不行了,畢竟還有一些惡狼在山上流竄。
  金永亮不停陪著不是,又讓人將張揚他們一行送到清平湖的木屋別墅休息。
  馮景量和他們會合之後,聽說他們剛才的驚險歷程,也是暗暗心驚,幸虧他沒跟著過去,不然膽都要嚇破了。


卷九 第809章 算帳
  夜晚,他們幾人就在木屋前方,清平湖畔的草地上點燃篝火,金永亮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不但將自己的木屋別墅借給了他們,還特地讓山莊的廚子跟過去為他們烤全羊。馮景量因為鬧肚子,吃了藥早早的去休息了,他沒有參加他們的午夜狂歡。
  雖然經歷了一場兇險,可這幫太子爺的心情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尤其是薛偉童格外的興奮,她講述著張揚狩獵時候的表現。
  周興國在不銹鋼茶缸內倒滿了酒,遞給張揚道:“咱們今晚能夠狼口脫險全都靠了張揚,我提議,大夥兒一起敬張揚一杯怎麼樣?”
  所有人同聲回應。
  張大官人本來還擔心今晚的驚險境遇影響到這幫太子爺的心境,可看他們的樣子,並沒有因此產生任何的不快,反而一個個情緒高漲。當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很多時候壞事也能夠變成好事。
  幾個人喝到興頭上,薛偉童帶著點暈度站了起來:“我說各位啊,光喝酒多沒勁,來點音樂!咱們跳舞!”
  徐建基去別墅將音響開得震天響,薛偉童拉著他們的手,帶領他們在篝火旁跳起了蒙古舞。他們看起來都很放鬆,都很投入,甚至連一向老成持重的周興國也表現出過去沒有奔放,張揚看出他們現在的狀態是極度緊張後的放鬆,在經歷了剛才的生死懸於一線的危機之後,每個人都感覺到生命的美好和可貴。
  薛偉童道:“我有個提議!”
  幾個人都看著她,薛偉童搖搖晃晃拿起了酒瓶:“咱們算得上是共患難同生死的哥們,這樣的經歷不是每個人都有,乾脆咱們結拜吧!”
  周興國笑眯眯看著薛偉童,這丫頭興頭上來想什麼是什麼。
  徐建基卻道:“好啊!好啊!我去叫馮景量!”
  薛偉童卻道:“叫他幹什麼?他跟咱們同生死共患難了嗎?”在薛偉童的心目中馮景量顯然還欠缺和他們一起稱兄道弟的份量,按理說張揚的身份和他們無法相提並論,可是薛偉童提出這件事已經充分表明了對張揚的看重和欣賞。
  周興國始終都在微笑,他看出薛偉童的目光是清醒的,她提出結拜絕不是一時衝動,周興國想起薛偉童下車伊始就確定了要在東江新城區投資,他認為薛偉童的這次結拜包含著很大的目的性,這丫頭真是不簡單。
  對於結拜這種事張大官人在大隋朝那會兒曾經幹過,不過隋煬帝殺他的時候,他的那幫結拜兄弟沒有一個陪著他同生共死,他現在陰差陽錯的來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當然也不會為那幫早已故去的結拜兄弟殉葬,結拜就是一個形式,不過和眼前這三位結拜,意味著對他能力的認可,意味著這個太子圈真真正正的接納他,張大官人當然不會拒絕。
  周興國道:“好!就聽稱的!”他也有三分醉意。
  最清醒的人是張揚。
  薛偉童拉著他們敘年齡,他們之中周興國最大,事實上張揚最小,不過這廝身份證和戶口本都改過,薛偉童二十六歲比張揚大兩歲,可張揚當然不會把真實年齡公佈出來,這樣一來薛偉童成了老小,周興國老大、徐建基老二、張揚老三。
  張揚去別墅內把供奉財神的香爐給拿了出來,四個人當真就沖著正南方拜了把子。
  薛偉童掏出軍刀每人害破了手指,還喝了血酒。
  結拜之後薛偉童道:“以後你們誰都不能再叫我薛爺了!”
  周興國笑道:“叫習慣了,你讓我們叫你什麼?”
  徐建基道:“叫你四妹還是小妹?”
  薛偉童啐道:“切,女裡女氣的,這樣,叫我四弟或者叫我老四!”
  周興國哈哈笑道:“成,以後別人也不用叫你薛爺了,都叫你四爺!”
  薛偉童笑道:“你們就跟著我沾光了,大爺、二爺、三爺!”
  張揚道:“我不習慣當爺,還是當哥吧!”
  一夜無話,他們之間結拜的事情並沒有告訴馮景量,如果馮景量知道自己錯過了這個進入內層圈子的機會,肯定後悔的要把頭發給拔禿了。
  獵場的事情,周興國他們雖然並不介意,並不代表著張揚就會善罷甘休,他總覺著這件事中又陰謀,等周興國這些人離開東江前往了上海,張大官人就調過頭來找金永亮問個明白,金永亮和袁波很熟,他和張揚無怨無仇的當然不可能設下圈套害張揚,這件事發生之後,金永亮也是好不頭疼,他獵場的猛獸區基本上都讓張揚那幫人殺的片甲不留,兩名當值的警衛也不在現場,金永亮本來擔心這倆小子被吃了,可後來才知道他們兩個並沒死,其中一人在火車站準備乘車回老家的時候被金永亮給的人給堵住了,將他扭送到了獵場。
  張揚和袁波一起過來找金永亮要說法的時候,金永亮就把那個叫楊勇的警衛給推出來了,從楊勇鼻青臉腫的模樣就知道這小子被揍得不輕,不過他嘴巴很緊,到現在都不說為什麼要把猛獸房的大門都給打開。
  金永亮當著張揚的面道:“楊勇,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把事情原原本本給我交代清楚,我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去,就你犯得這些事,肯定要判刑,別以為蹲幾年這件事就能算完,我還得追究你給我造成的經濟損失,單單那些狼和熊,你打一輩子工都還不起。”
  楊勇道:“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別嚇唬我,你開獵場合法嗎?那些熊和狼都是國家保護動物,你只管去告,還不知道最後誰倒楣呢。”
  金永亮氣得滿臉鐵青,這件事搞得他是又害才又難堪,幸虧沒有鬧出人命,如果因為這次的管理疏漏鬧出了人命,不但他的獵場要關門,恐怕他還得承擔刑事責任,楊勇有句話沒說錯,金永亮獵場的經營存在很多問題,並不完全合法。
  張揚道:“金老闆,我想和楊勇單獨談談。”
  金永亮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揚是何許人物,這次本來想通過袁波的關係攀他的高枝兒,誰曾想馬屁沒拍好,一下拍在馬腳上了,花錢買了個不自在!金永亮心裡也都是委屈。
  其他人都退出去之後,房間內只剩下楊勇和張揚,張揚緩步來到楊勇面前盯住他的面孔。
  楊勇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張揚道:“你認識我嗎?”
  楊勇搖了搖頭。
  張揚道:“不認識我你幹嘛害我?”
  楊勇道:“你說話負責任啊,誰害你了?”這廝還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揚起手,啪!地一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去,打得楊勇帶著板凳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張大官人出手何其重也,楊勇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張揚一把拎住他的領口,冷冷道:“我給你五秒鐘考慮,不說實話,我有一百零八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楊勇張嘴想要啐張揚,卻被張揚識破意圖,又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然後伸出手指點中了他小腹的穴道。
  楊勇頓時感覺到下腹如同翻江倒海又如同一摳鋒利的尖刀在腸腔中不停攪動,他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剛剛叫出一聲,又被張揚封住啞穴,楊勇根本受不了這種折磨,不多時,就掙扎著爬到張揚的腳下,伸手去拉張揚的褲腳,抬起頭,一臉的祈求。
  張揚道:“現在你肯說實話了?”
  楊勇拼命點頭。
  張揚這才解開了他的穴道,楊勇喘了口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他顫聲道:“陳彪給我兩萬塊,讓我把猛獸房給打開……”
  張揚道:“陳彪是誰?”
  楊勇道:“他開了精武特衛,東江最大的保安公司!也是他介紹我來八旗獵場當保衛的。”
  張揚在腦子裡仔細搜索著這個名字,可還是沒有任何的印象,奇怪,自己不認識他啊,這個陳彪跟自己有什麼仇?為什麼要找人害自己?
  楊勇道:“求求你,我家裡還有八十鄉的老母,還有三個未成年的孩子,我缺錢,我貪財,所以才走了歪路……你饒了我吧。”這會兒他知道怕了。
  張揚道:“你他媽知道把幾十頭狼放出來的後果嗎?”
  楊勇道:“我已經後悔了!”
  張揚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做人做事必須要用腦子,眼睛只盯著錢,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楊勇只是一個小角色,張大官人已經得至了自己想要的情報,陳彪?他倒要看看,這個精武特衛的老闆有多大的能量。
  “精武特衛?”袁波聽張揚說出幕後的指使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陳彪那個人我聽說過,過去曾經是東江公安局的特警,後來因為犯了錯誤被降職使用,他因為接受不了,乾脆就辭了職,開了精武特衛保安公司,經過幾年的經營,已經成為東江同行業的老大。你跟他有仇嗎?他為什麼要害你?”
  張揚道:“我都不認識他,天知道他為什麼要用這麼損的辦法對付我?”
  袁波道:“我倒是認識他,我們酒店的保安都是他提供的,幹這一行的必須黑白兩道都有些關係,陳彪這個人就是這一種,很有能力,張揚那個楊勇的話可信嗎?會不會胡說八道?”
  張揚冷笑道:“諒他不敢騙我。”
  袁波道:“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報警?”其實袁波心中是不想張揚報警的,雖然事情鬧得不愉快,可畢竟沒出人命,如果張揚報警這次金永亮的獵場就得關門,搞不好還要承擔一連串的責任,袁波道:“我認識老金很多年了,他這次真的是好心招待你們,沒有加害你的意思。”
  張揚道:“我分得清楚,你不用擔心,我又沒怪他!”

袁波道:“這件事不好處理啊。”
  張揚笑道:“也沒什麼不好處理的,我沒證據!就算是報警也沒多少意義,不過誰讓我不舒服!我就要讓他不自在,什麼狗屁陳彪,我跟他無怨無仇的,他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坑我,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他算!”
  張大官人非常的惱火,最近不知到底怎麼回事,一個個的跳樑小丑紛紛出來跟他作對,難道自己好欺負嗎?他仔細考慮了一下,是時候給對方一個教訓了,如果自己不給這幫人一個深刻的教訓,這些穩藏在暗處的仇家肯定還會蹬鼻子上臉。
  精武特衛的辦公總部在東江西關卓新大廈,位於特百惠超市的上方,陳彪在東江也算得上一號人物,方方面面的關係很廣,張揚來到公司總部的時候,門口的保安提醒他先登記,張大官人心說,老子去見省委書記也沒那麼麻煩,一個保安公司的經理,牛逼什麼?他今天過來可不是跟陳彪攀交情的,張大官人帶著火氣來的,目的就是要鬧事,看著保安遞過來的本子,抓起就扔到了一旁:“登什麼登,你趕緊告訴陳彪,就說他大爺來了!”
  保安一聽這還了得,居然敢自稱老闆的大爺,他霍然站起身來,這廝也是個大個兒,身高在一米九零左右,膀闊腰圓,瞪圓了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住張揚,伸手指著他的鼻子道:“你他媽說什麼……”
  話沒說完,他就看到一隻拳頭在眼前放大,然後篷!地一聲,沒錯,他很清楚的聽到了拳頭砸在自己臉上的聲音,不過說來奇怪,他竟然沒感覺到疼,但是這拳的力量很快傳到了他的全身,他的腦袋甩鞭一樣揚起,鼻孔中噴出兩串血珠,抛物線般甩向空中,諾大的身軀就像一座小山一樣倒了下去,砸在他的座椅上,座椅被他砸得支離破碎。
  大廳內還有兩名保安,他們都愣了,從精武特衛開張以來,還沒有一個人敢公然到他們這裡砸場子,張揚是開天闢地頭一個,兩人向張揚走去。
  張大官人緩步走向他們,在雙方距離還剩下三米的時候對方突然加速,他們想要圍攻張揚,可是在他們沖出兩步的時候,忽然發現眼前的目標消失了,張揚騰空飛起在半空之中,雙腿左右分開,狠狠踏在兩人的肩頭,這兩名保安的身體向兩邊飛出去,摔落在光滑的地面上,身休因為慣性向前滑動,一直撞在兩邊的牆面上方才停下。
  張大官人不屑的探探褲腳,繼續向總經理室走去。
  推開總經理室的大門,發現其中只有一個漂亮的女秘書,張揚愣了一下,他並沒有想到陳彪不在這裡:“陳彪呢?”
  張大官人的殺氣還沒有完全消褪,不怒自威的樣子讓女秘書有些膽戰心驚,她指了指樓上道:“上面,健身房……”
  陳彪今年三十七歲,他曾經是東江公安系統的自由搏擊冠軍,也多次參加過省級搏擊比賽,並且獲得過名次,張揚走入健身房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張揚已經在樓下乾脆俐落的放倒了他的三名手下。
  陳彪赤裸著上半身,在健身房內擊打著沙袋,一連串的組合拳過後,又轉身跳起,來了一個旋風踢。在另外一邊抗著沙袋的徒弟,因為無法卸去傳來的力量,身休踉踉蹌蹌的向後倒去,坐倒在軟墊上。
  身後傳來緩慢的掌聲,這掌聲充滿著挑釁和嘲諷的味道,人類表達情緒的方式果然是多種多樣,陳彪緩緩轉過身去,看到了張揚,他和張揚雖然是第一次打照面,可他還是一眼認跟出了他。
  張揚環視這間足有一千平米的健身房,裡面有二十多名漢子正在熱火朝天的做著運動,張揚道:“打沙袋多沒勁啊,還是找真人對練有意思。”
  陳彪拿起掛在器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陰森的目光直視張揚:“你是張揚張主任吧,找我有何貴幹?”
  張揚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心裡應該有數。”
  陳彪笑道:“我是個生意人,如果我沒記錯,我和張主任沒有任何的生意來往。”
  “過去沒有,現在有了,楊勇是你手下的人?”
  陳彪搖了搖頭道:“不是,他是我的一個同鄉,我幫他介紹過一份工作。”
  張揚笑道:“什麼工作?殺人還是放火?”
  陳彪道:“張主任,說話還是注意點,這裡是合法註冊的保安公司,我們的一切行為都符合國家法律。”
  張揚道:“我帶朋友去八旗牧場打獵的時候,他私自打開了八旗獵場的猛獸房,將裡面的五十多頭狼給放了出來。”
  陳彪道:“哦?不會吧,他是個老實人!”
  張揚道:“你給了他兩萬塊,讓他做這件事!”
  陳彪道:“你相信?”
  張揚點了點頭。
  “我們好像不認識,我為什麼要害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
  陳彪哈哈大笑起來:“把他叫來,讓他跟我對質,張主任,你是當領導的,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別人蠱惑吧?”
  張揚道:“很不幸,我相信了!”
  “相信又能怎樣?”
  張揚道:“我會逼你承認!”
  陳彪不屑望著張揚道:“你有這個能力嗎?”
  張揚笑眯眯道:“試試看!”他向前邁出了一步。
  陳彪搖了搖頭,健身房內二十多名正在鍛煉的漢子全都走了過來,將張揚圍在中心。
  張揚道:“想要以多為勝嗎?”
  陳彪道:“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我會報警,先對一個非法侵入者實行正當防衛,然後再報警!”
  張揚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陳彪向後退了兩步,拿起窗臺上的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看到張揚仍然站在中心,根本沒有知難而退的樣子,他歎了口氣道:“幫我送張主任!”
  一名身材肌肉足以媲美阿諾德斯瓦辛格的壯漢,伸手向張揚的肩頭搭去,張揚笑了笑:“來硬的?等著你呢!”他反手抓住那漢子的手腕,一個漂亮的大背,將那漢子重重摔倒在地上,這下張揚如同捅了馬蜂窩。二十多名漢子一擁而上將張揚團團圍住。
  陳彪皺了皺眉頭,張揚的能耐他是聽說過的,不過他並不相信張揚可以擊敗二十多名漢子的圍攻,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選並嚴格訓練的保安,可以說是精武特衛中最精銳的小隊,陳彪員警出身,過去還曾經在東江警校任職格鬥教練,健身房內的這幫漢子他都是嚴格按照特警的標準進行標準訓練,無論單兵作戰還是協同作戰能力絕不遜色於特警部隊。
  陳彪拿起手機,琢磨著究竟是應該先撥120還是先撥打110。
  張揚被二十多名大漢圍堵在中心,從陳彪所在的位置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張大官人已經完全淹沒在拳打腳踢形成的暴力海洋之中。
  海洋中翻出了一朵浪花兒,確切地說那是一條大漢的身影,他慘叫著飛向上方的天花板,四肢胡亂揮舞著,如同一個被扔到湖心中不通水性的旱鴨子,他的後背重重撞擊在天花板上,然後帶著一片吊頂,仿佛背了一個龜殼一般加速向下俯衝而來。
  然而這只是開始,一個又一個的身影飛起,不停地撞擊讓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如果說這群保安組成了暴力海洋,那麼張大官人就是翻江倒海的一條猛龍,二十多名壯漢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以秋風掃落葉的氣勢,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已經將這二十七名大漢盡數擊倒,最後一個飛出去的大漢,是貼著地面滑出去的,以標準的噴氣式一直沖向陳彪所在的位置。
  陳彪抬起腳將那飛過來的身軀擋在腳下,他真切地感受到順著腳心傳到過來的力量,震得他氣血虛浮,再看張揚,仍然完整無暇的站在那裡,活動著右手的手腕,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幕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輕聲道:“你們這樣的身手,怎麼去保護別人?笑話,天大的笑話!”
  陳彪怒吼一聲向前跨出一步,跨過了弟子的身體,然後腳步迅速加快,醋缽大小的拳頭,如同威力巨大的攻城錘,沖著張揚的胸膛全力打去。
  拳風颯然,張揚感覺到了陳彪的拳風,可他並沒有躲開,任憑陳彪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蓬!地一聲,張大官人紋絲不動,這一拳的威力全都攻擊在他的身體上,然而張大官人沒有感到任何的痛苦,這是因為對方的拳力無法滲透入他的體內,力量總得有個宣洩的出口,陳彪的眼角迅速顫抖了一下,他揮出的力量越大自身感到的痛苦就越大。右手感到痛徹骨髓的疼痛,他抬起腳向張揚的襠部踢去。
  張大官人一側身,陳彪踢了一個空,張揚的身影也消失在他的面前。
  聲音在他後方響起:“這點道行也敢為人師表?”
  陳彪手臂平伸橫掃而出,張揚巋然不動,陳彪的手臂掃在張揚的肩頭,喀嚓一聲,陳彪的手臂竟然被張揚震斷,他捂著手臂,悶哼一聲連連後退,這是害怕張揚出手,可張揚雙手負在身後,自始至終都沒有向陳彪動過一根手指,嘖噴歎道:“你幹嘛打人呢?虧你還當過員警,打人是犯法的你不知道?”
  陳彪有生以來還沒遭遇過這麼強硬的對手,他出了兩拳一腳,人家根本沒有還手,可這樣他的手臂都已經骨折了,陳彪已經看清形勢,自己和張揚的武功差得太遠,如果張揚出手他還不知道要慘成什麼樣。
  張揚道:“買通警衛,讓他們故意打開猛獸房的大門,想要那群惡狼把我們吞得渣都不剩,陳彪,你好大的膽子!”
  “你……血口噴人……”
  張揚笑道:“我既然敢來找你,就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陳彪在他目光的逼視下不斷後退,眼看就退到了牆角,他的目光不斷向大門處望去,好像在期待什麼人。
  門外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朋友!夠倡狂的啊!”
  張揚的腳步一停,原來陳彪還有幫手,開保安公司的,總得有幾個高手壓得住場面,不過這聲音對張揚來說有些熟悉,張揚轉過身去,剛剛走入大門的那人看清他的樣子不由得咦了一聲,驚呼道:“張主任!”
  張揚也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是鐘長勝,鐘長勝雖然名叫長勝,事實上卻不止一次的敗在張揚的手下,他曾經打過張揚的黑拳,後來觸怒了喬老被趕出了喬家,不過鐘長勝並沒有因此而仇恨張揚,反而從中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兩年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除了保鏢這一行,其他的事情也不會幹,最早的時候他在安陽的一家保安公司任職,後來經人介紹來到東江,陳彪欣賞他的身手,高薪聘請他來精武特衛擔任教練,事實上也沒有任何具體的工作,就是為了防備有人上門砸場子。鐘長勝在精武特衛幹了還不滿一個月,還沒幫陳彪出過力,想不到第一次需要他出手的時候就遇到了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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