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6.8k

邱鳳仙道:“你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覺得我們星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
  張揚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過我相信星鑽不會拿自己的名譽做賭注。”
  邱鳳仙道:“你對安家的事情應該相當瞭解。”
  張揚的內心中頓時警惕了起來,他笑眯眯道:“說來話長了,當年我剛剛進入仕途的時候就認識了安老爺子,他是春陽清臺山人,老人家心腸很好,為家鄉做了不少的好事,安家人我對安老瞭解的多一些,和安語晨關係好一些,至於其他人,我基本上沒什麼聯絡。”張揚總覺著邱鳳仙來找自己有什麼目的,他也沒有將自己和安家的那些恩怨全都說出來。
  邱鳳仙道:“能否幫我聯繫安小姐,我想和她好好談談。”
  張揚笑道:“只怕你找不到她,她去環遊世界了,其實就算找到她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現在安家的掌門人是安達文,這小子才不會顧及什麼親情。”
  邱鳳仙歎了口氣道:“張揚我不相瞞你,安達文這次針對的不僅僅是星鑽。”
  張揚道:“拍賣的時候,我本以為安達文是針對我,可沒想到他來了這一手。”
  邱鳳仙道:“安達文的父親安德淵擁有我們鑽石王朝百分十五的股份,他不滿足於此,一直對我們鑽石王朝虎視眈眈。”
  “這和星鑽又有什麼關係?安達文為什麼要挑選星鑽下手?”其實張揚已經猜到這件事的原因,他早就聽說鑽石王朝和星鑽之間是唇齒相依的關係,查晉北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崛起於國內的珠寶市場,和鑽石王朝對他不遺餘力的支持有著相當大的關係。
  邱鳳仙道:“鑽石王朝是星鑽的大股東,在全領域都有著密切的合作關係。”
  張揚道:“可以這樣理解嗎?星鑽和鑽石王朝根本就是一家,你們的利益密切相關,所以安家才會找機會打壓星鑽,通過這種方式影響鑽石王朝。”
  邱鳳仙道:“已經影響到了,這兩天鑽石王朝的股份一直在下跌,安德淵正在瘋狂掃貨,我們鑽石王朝正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張揚歎了口氣道:“邱小姐,請謝你對我的信任,告訴了我那麼多的內幕,可是我對你們目前的事情真的無能為力,如果安老在世,我還可以幫忙說幾句話,現在安家的掌門人是安達文,如果我去找他,只怕他會變本加厲的和你們做對。”
  邱鳳仙道:“我今天過來找你,並不是想讓你幫忙,你和查薇是好朋友,我想你幫忙勸勸查薇。”
  “勸她什麼?”
  邱鳳仙道:“查總對那套鑽飾所有的相關人員都做出了開除的處理,並不僅僅是針對查薇一個。”
  張揚道:“他怎樣做我沒多少興趣,可查薇是我朋友,出事了,不能把親侄女往前推吧?大義滅親也沒這麼幹的,我覺著他要是個爺們應該去找安達文算帳。”
  邱鳳仙道:“查總很疼小薇,這次的事情他很內疚,也很傷心。”
  張揚道:“我還真沒看出來,其實你們把查薇開除了,也解決不了問題,安達文做任何事都很執著,我看你們還是想想怎麼去應付他,查薇那邊,她自己能調整過來。”
  邱鳳仙不知道張揚所說的調整是什麼,她今天前來本想從張揚那裡得到安語晨的聯繫方式,可張揚並沒有透露半點消息。
  張揚不想幫忙一方面是因為對星鑽處理這件事很不滿,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安語晨如今身懷六甲,好不容易才找了個安穩地兒藏起來,他才不想安語晨跟著趟這趟渾水,安達文是個壞蛋無疑,可查晉北的人品也不怎麼樣,張揚跟他接觸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對查晉北商人的嘴臉早就認得很清楚。
  邱鳳仙看出張揚無意相幫,只能選擇離開,她離開的時候,張揚提醒她道:“安家人可不好對付,從安達文的祖輩就是馬匪出身,跟他們打交道一定要加倍小心。”張揚深知安德淵的背景,他是信義社的老大,雖然對外宣稱退出江湖,可事實上未必如此,張揚和安德淵有過幾次接觸的經歷,還曾經親手救過他的性命,安德淵冷血無情,兇殘暴庚,張揚絕不相信這樣的人會徹徹底底的退出江湖。
  當晚馮景量邀請張揚一起去王府會館,張揚上了馮景量的汽車,發現他一臉的神秘,樂呵呵道:“張揚,今晚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看到馮景量一臉的曖昧,張大官人馬上就環磨出了幾分意思,他笑道:“瞧你一臉的悶騷樣,是不是帶我去逛窯子?”
  馮景量哈哈大笑起來:“你也是一國家幹部,說話成粗俗了點。不是窯子,是高檔會所。”
  張大官人也不是沒見過市面的:“還是窯子,高級窯子唄!”
  馮景量道:“隨你怎麼說,我敢保證你絕對沒去過這麼有情調的地方。”
  張揚道:“我是國家幹部噯,你好像在腐化我!”
  馮景量笑道:“不是我想腐化你,是周老大要腐化你,聽說你明天要走,他給你送行。”
  張揚道:“太客氣了!”
  馮景量道:“晚上徐建基也在!”
  張揚道:“還有誰?不會京城三公子全都聚齊吧?”他挺煩梁康,不希望這廝也在場。
  馮景量笑道:“周老大應該沒約他。”
  王府會館位於前海的一片仿古建築群,建設于九十年代初,本來是用於展示民俗文化的博物館,可後來幾經改建,成為了現在的高級會所。
  京城隨處都可以看到特權的印記,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這裡是不歡迎你的,張揚和馮景量兩人來到王府會館的停車場,身穿清朝太監裝的服務生過來指揮泊車。
  兩人下車之後,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搞黃色的蘭博基尼,馮景量瞪大了眼睛:“不會吧……薛爺也來了?”
  張揚低聲道:“女人也逛窯子?”
  馮景量苦笑著搖了搖頭:“會所,你別胡說八道!”他心裡也犯起了哨咕,說好了喝酒開心,怎麼把薛偉童也叫來了?這種地方,女人跟著摻和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此時一輛灰色賓利停靠在一旁,從車內下來了兩個人,張揚不覺一怔,這兩人竟然是安達文和梁康,馮景量也吃了一驚,梁康出現在這裡並不讓他感到意外,可是安達文怎麼會和他一起?要知道自從安達文在拍賣會上大出風頭之後,現在已經成為京城太子圈的公敵,梁康這麼做等於是在公然掃圈裡人的面子。
  安達文看到張揚,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張揚也點了點頭,梁康過來和馮景量打了個招呼,他真不是周興國約來的,只是湊巧來這裡玩,沒想到在停車場就遇到了。
  四名手持宮燈的清裝少女婷婷嫋嫋走了過來,兩名為張揚他們引路,兩名為梁康他們引路。
  張揚不禁笑道:“哈,有點意思!”
  馮景量道:“來這兒工作的女孩子全都是大學生。”
  張揚道:“好好的大學不上,都來這兒當宮女了?”
  為他們引路的兩名女孩子身材高挑,雖然穿的是清裝,不過全都經過專門改良,襯托的體型凹凸有致,走起路來如隨風擺柳,非常好看。
  馮景量道:“我曾經有過這個思路,可惜被老黃給搶先了。”他所說的老黃是這裡的老闆黃善。
  雖然引路的少女不同,可都是朝銀安殿去的,所謂銀安殿也就是王府會館的表演大廳。
  大廳內燈光朦朧而曖昧,張揚他們被帶到了昆玉閣,周興國是第一個到達的,他的身邊還坐著兩個,一位是徐建基,一個是薛偉童。
  馮景量笑道:“薛爺,我在外面看到您的車了。”
  徐建基道:“薛爺非要過來看看熱鬧。”
  薛偉童道:“你們都不歡迎我?”
  周興國道:“那倒不是,只是這地兒有點不適合你。”
  薛偉童道:“你們能來我當然能來,現在講究男女平等。”
  徐建基心中感歎,今天全都是因為他多了一句話,結果薛偉童非得要跟來看熱鬧,王府會館什麼地方?都是男人過來放鬆的地方,薛偉童跟著過來等於把所有人的興致都給攪了,大家再熟,她薛偉童畢竟是個女人,當著她的面誰也不好意思放縱啊。
  張揚挨著薛偉童水下:“薛爺,我跟你一樣,都是來看熱鬧的。”
  薛偉童道:“別介啊,咱倆可不一樣,你們出來是喝花酒的。”
  幾個大老爺們都有點尷尬,本來是想喝花酒來著,可薛偉童來了,這花酒還喝得成嗎?
  周興國叫了兩瓶路易十三,讓美女招待先給他們倒上酒,趁著別人都沒注意狠狠瞪了徐建基一眼,徐建基一臉的委屈,他也不想把薛偉童給招來,可今天不來都來了,他們幾個人只能收斂一下了。
  他們幾個都顯得靦腆而低調,可薛偉童閒不住了:“喂,不是喝花酒嗎?怎麼連陪酒小姐都不叫?”
  周興國笑道:“薛爺,你別開玩笑了,我們哪是那種人?”
  徐建基道:“就是,我們就是隨便喝點兒聊天。”
  薛偉童道:“怕什麼?該怎麼玩就怎麼玩,我就是來打醬油的,你們權當我不存在。”她向站在門口的女公關打了個響指道:“去,把你們這裡最漂亮的陪酒小姐都給我叫過來,一二三四,我的那個省了,先來四個!”
  “這……”
  “快去,怕我不給錢嗎?”
  馮景量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兩人差點都笑出聲來,這位薛爺真不是一般的牛逼人物啊,女人不但來喝花酒,而且喝花酒還是那麼的高調。
  不一會兒果然領進來一群美麗妖嬈的女郎,真還別說,這些女孩子無論身材樣貌全都是上上之選,最難得的是她們的氣質都很好,外貌可以化妝,可氣質是短時間內培養不出來的。
  薛偉童道:“主隨客便,張揚,你先選!”
  張大官人這個尷尬啊,心說薛爺,我沒得罪你呀,你把我連名道姓的全都給招出來了,萬一將來掃黃打非,人家不得實名舉報我?張揚咳嗽了一聲道:“我沒這愛好……”
  徐建基一旁被酒給嗆著了,事實上是張揚這句話把他給惹著了,徐建基低下頭,強忍著笑。
  薛偉童道:“別客氣了,要不我幫你選一個。”
  張大官人難得表現出一次謙讓:“那啥,還是從年齡最大的來,周哥,您先!”

周興國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薛偉童今兒把他們的花酒都給攪和了,既然喝不成,乾脆就不喝,他指了指中間那個豐滿一點的,那女郎甜甜一笑走了過來,來到周興國的身邊坐下。
  薛偉童道:“景量,你啊,快點,今晚我來買單!”
  馮景量看到周興國帶了頭,也不客氣,他也選了一個,徐建基挑了一個比較嬌小的,最後輪到張揚選了,張大官人道:“薛爺,要是我選了,那您不是落單了嗎?要不我還是陪您喝酒得了。”
  薛偉童道:“就屬你虛偽,平時看漂亮女孩子的時候只差眼珠子蹦出來了。”
  張大官人哭笑不得,自己啥時候這樣過?他承認這些陪酒女郎的普遍水準不錯,可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漂亮女孩他見多了,至於把眼珠子蹦出來嗎?薛偉童真把自己當鄉下人了?
  薛偉童正想幫張揚選呢,外面開始表演了,八名身穿清裝的宮女陪著一位公主緩步走向正中的舞臺。
  薛偉童道:“什麼節目?”
  “宮廷樂舞!”
  因為包廂的周圍都是透明玻璃,所以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
  馮景量這才找到機會,向周興國低聲道:“剛才看到梁康了,他和安達文在一起。”
  周興國皺了皺眉頭,一旁徐建基也聽到了,怒道:“梁康搞什麼?”
  周興國淡然道:“可能有生意上的來往,別人的私事咱們問不了。”
  舞臺上九名宮裝美女已經隨著悠揚的古曲舞動,薛偉童看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道:“沒勁,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花酒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看京戲了。”
  她的話音剛落,音樂的節奏陡然一變,從古典樂曲突然就變成了現代搖滾樂,九名宮裝少女開始在舞臺上瘋狂舞動,燈光變幻之下,她們的舞蹈熱烈奔放,宮裝被她們扯開扔去,露出裡面黑色的緊身衣。
  張大官人也看得呼吸急促起來,這舞蹈太夠勁了,周興國他們幾個,又想看,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看,薛偉童在這裡,他們都不想把自己的陰暗面暴露出來。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幾名美女將衣物扔向舞臺下面,身上只剩下黑色的比基尼,白嫩的四肢在燈光下有節奏的舞動。
  薛偉童隨著節奏擊起掌來,她不忘向周興國道:“不錯啊!”
  周興國嗯啊,嗯呐,就是不答話,今晚真是彆扭啊。
  薛偉童向那女公關道:“讓中間跳舞的那個女孩過來,陪我們的貴客!”她指了指張揚。
  張大官人這個人比周興國他們幾個要真實一些,目光正盯著那美女扭動的豐臀美腿呢,他本以為這種舞蹈色情成分居多,不過看到她們跳舞感覺也有一種美感。
  一曲舞罷,幾名跳舞的女孩都走下舞臺,穿上工作人員準備的大衣,公關經理走過去向她說了句什麼,指了指昆玉閣,那女孩點了點頭,正準備過來,可走到中途,看到一個禿頭走了過去,攔住她,說了兩句指了指另外的方向。
  過了沒多久看到公關經理走了進來,他一臉歉意道:“對不住了各位,有客人先點了貝貝的台,想讓她陪酒只能改天了。”
  薛偉童道:“怎麼回事?剛剛明明朝我們這邊來了,那禿子把她中途給喊走了,那禿子是誰?”
  公關經理尷尬道:“我們老闆!”
  薛偉童一聽就火了:“什麼老闆,把那丫頭給我喊過來,我先點的她,憑什麼讓她去別人那裡?”
  公關經理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場面,過去都是男人爭風吃醋,今天實在是邪性,雖然薛偉童打扮的不男不女,可還是能看出來她是一女人,難道她對美女也有興趣?
  公關經理道:“這位老闆,真不好意思……”
  薛偉童柳眉倒豎,鳳目圓睜,她盯住那名公關經理道:“別跟我強調理由,我給你三分鐘,馬上把她給我帶到面前,不然你別後悔。”
  公關經理知道能來這裡消費的沒有一個是善茬,他惹不起,趕緊出門去了。
  周興國道:“薛爺息怒,今天咱們是來放鬆的,不是來鬥氣的。”
  薛偉童道:“人活在世上不就圖一個面子嗎?今天來這裡是給張揚送行的,我都說過了,要讓那丫頭過來給張揚陪酒,我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算過?”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這事跟自己沒關係,他也沒想讓人家陪酒,從頭到尾都是薛偉童在安排,分明她是要挑事兒,自己很不幸成了她的藉口。
  馮景量勸道:“薛爺,算了,不開心咱們換地方,老黃是我朋友,咱們別鬧的人家難堪。”
  “你朋友?你朋友會不給我面子?”
  薛偉童的話剛說完,王府會館的老闆黃善匆匆走了進來,他一進門就拱手道:“周老闆、薛爺、徐老闆、馮老弟,這位老弟,真是對不住,剛才公關經理不知道情況,有人昨天就打電話過來點名要桑貝貝陪酒,真是不好意思,幾位老闆給我一個面子,今晚的一切消費都算在我頭上,我馬上把最優秀的丫頭們都找過來,讓你們挑選,你們看……”
  薛偉童冷哼了一聲道:“別人是你的客人,我們就不是客人?”
  “喲,您看您說的,薛爺,您是貴客,我平時八抬大轎請都請不來。”
  薛偉童道:“我就要那個桑貝貝,你看著辦。”
  黃善哭喪著臉道:“薛爺,我真不敢騙您,那邊是梁公子,他提前就定下了,您別為難我……”
  薛偉童道:“梁康啊,你跟他說,就說我要他讓!”
  黃善臉色都變了,這幫爺他誰也得罪不起。
  剛才還在勸薛偉童的周興國他們都不說話了,聽說這件事這麼寸,剛好是梁康把桑貝貝給弄走了,都知道有熱鬧瞧了,其實這幫人看到梁康和安達文在一起心裡早就不爽,只是找不到機會發洩罷了。
  徐建基來了一句:“薛爺,我看算了,梁康未必肯給你面子。”他這哪是勸啊,根本是在煽風點火。
  薛偉童道:“這個面子我爭定了,讓他把人給我送來,快去!”
  黃善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只能轉身去了。
  梁康對薛偉童是忌憚的,他聽說薛偉童找自己要人,馬上就打算讓步,可今天的事情有些難做,安達文已經把桑貝貝拉著坐在身邊,如果現在把桑貝貝送過去,安達文那邊無法交代,梁康想了想,附在黃善的耳邊低聲道:“你跟她說,今晚他們的消費全都算在我賬上。”
  黃善苦笑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可薛爺的態度很堅決。”
  梁康道:“你都沒去說怎麼知道她不答應?”
  黃善道:“梁老闆,要不您親自……”
  梁康的面色一沉,冷冷道:“就照我說的辦!”
  黃善今天是裡外不是人,這幫爺無論哪一個都是京城響噹噹的人物,他誰都得罪不起,除了當個出氣筒也只能當個傳話筒,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看到薛偉童緩步走了進來。


卷八 第797章 做局
  梁康滿臉堆笑道:“薛爺,您怎麼來了?我正打算去給你敬酒呢。”
  薛偉童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一雙明澈的眼睛盯著桑貝貝:“梁康,我點了桑貝貝過去陪酒,聽說你不放人?”
  安達文望著薛偉童,這個女人那天和他在星鑽展示會上就有過一次競爭,安達文知道她前來的目的是要把自己的陪酒女郎給帶走,唇角露出不屑的笑意,他伸出手臂,搭在桑貝貝的肩頭,目光充滿挑釁的看著薛偉童。
  梁康陪著笑道:“薛爺,這位安先生是我剛剛結識的朋友,他從香港過來,你看……”梁康話裡的意思是讓薛偉童給他一個面子。
  薛偉童雙手背在身後,盯住安達文道:“我見過你,為什麼總是跟我搶?”
  安達文微笑道:“薛小姐,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咱們都是成年人,應該講道理對不對?”
  薛偉童冷哼一聲:“教訓我?”
  安達文笑道:“不敢,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他一把將桑貝貝攬入懷中,桑貝貝發出一聲驚呼,嚇得俏臉上失去了血色。
  薛偉童緩步走向安達文,梁康向安達文道:“安先生,要不我幫你再選一個,大家都是朋友,千萬別傷了和氣。”
  安達文搖了搖頭:“長這麼大,我沒怕過任何人,更不會怕一個女人。”
  薛偉童點了點頭:“有些膽色!”說完她藏在身後的手倏然抽出銀白色的左輪手槍,瞄準了安達文的額頭,此時一直站在安達文身後的黑衣人閃電般動作起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欺近薛偉童的身邊,手中暗藏的一把水果刀抵住薛偉童的頸部。
  安達文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鎮定自若的端起幾上的那杯紅酒,向桑貝貝道:“咱們玩拳好不好?”
  槍口對著安達文的前額,包房內響起一片尖叫之聲。
  梁康也沒有估計到眼前的形勢,他驚聲道:“別,別!薛爺,您把槍放下!”
  薛偉童厲聲喝道:“跪下!”
  安達文抬起雙目,投射出兇殘而陰冷的光芒,連薛偉童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鎮定,安達文道:“槍不錯,史密斯韋森公司出產的M369左輪手槍,不過不是很適合你,照我看,應該是沙漠之鷹更襯你一些。”
  薛偉童道:“一樣可以把你的腦袋轟個稀巴爛。”
  安達文道:“我懷疑裡面是不是有子彈!”
  薛偉童道:“那就試試!”
  黑衣人手中的水果刀明顯向前遞了一下,緊壓住薛偉童的頸動脈,只要薛偉童敢下手,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割斷薛偉童的血管。
  此時得到消息的周興國、徐建基、張揚他們全都趕過來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大吃一驚,薛偉童居然把槍都掏出來了,這位薛爺的脾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周興國更擔心的是那名黑衣人,他用水果刀抵住薛偉童的頸部,如果薛偉童壓不住火,今天搞不好是一場血案。
  周興國低聲道:“全都把武器放下,這兒是什麼地方?你們鬧什麼?”
  安達文漫不經心的品著紅酒道:“想拼命?我無所謂,以為我是外鄉人,以為我好欺負?那就試試。”
  薛偉童舉槍抵住安達文的額頭,安達文笑道:“槍不是那麼好玩的,女人最好別拿槍,不是你打扮的像個男人,手中拿著把手槍就代表你霸氣,可能你在想,在京城這塊地方,就算殺了我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承認,你們有背景,有實力,聯合起來玩我啊?”安達文搖了搖頭道:“香港是個自由社會,我也不是一個流浪漢,你大可以試一試,你殺了我,看看會有怎樣的後果?”

薛偉童鳳目圓睜,卻終究沒有扣動扳機的勇氣。
  現場陷入僵局之中,梁康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朋友,為了一個女人不至於……不至於!”
  薛偉童道:“安達文,你不怕死?”
  “無所謂啊!有你陪葬!”安達文抬起頭,望著架在薛偉童脖子上那雪亮的刀鋒。
  薛偉童道:“好啊!”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開始,與此同時,黑衣人手中的水果刀向下壓迫已經割破了薛偉童的肌膚,一縷鮮血沿著她的頸部緩緩滑落。
  安達文望著那一縷鮮血,他的冷靜遠遠超出普通人,面對一把手槍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安達文也不會例外,但是他相信薛偉童此時的內心不會比他好過,他認定薛偉童不敢開槍,生命對任何人都是最有價值的,在每個人的心目中,自己的生命遠比其他人要重要得多,和對方拼一個同歸於盡,不值得。
  周興國大聲道:“都住手!”他的聲音已經微微顫抖了,他對薛偉童的性情有所瞭解,如果薛偉童真的泛起了脾氣,極有可能和安達文拼一個同歸於盡,早知道這樣周興國絕不會召集他們聚會。
  就在這危急關頭,張揚突然沖了上去,沒有人能夠形容這廝的速度,因為大家看到他動作的時候,他已經擰住了黑衣人握刀的手臂,一拳將他砸得飛了出去。
  安達文的臉色變了,張揚一出手就改變了現場的勢力對比,薛偉童獲得了自由,而他全然落在下風。
  薛偉童厲聲道:“跪下!”
  安達文冷笑道:“你可以殺我,但是,我不會向一個女人跪下!”他把桑貝貝推到一邊:“你贏了,這女人歸你了!”他站起身準備離去,根本無視薛偉童手中的那把槍。
  被張揚擊倒在地的黑衣人從地上爬起,薛偉童抄起茶几上的一瓶酒,狠狠砸在他的腦袋上,酒瓶四分五裂,紅色的酒液和黑衣人的鮮血混雜在一起根本區分不出來。黑衣人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此時他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
  薛偉童道:“你以為能夠走出這間屋子嗎?”
  安達文點了點頭,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遞給薛偉童。
  薛偉童微微一怔,還是接過了電話,當她接完這個電話,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奇和詫異。
  別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張大官人超強的聽力還是聽到了聽筒中傳來的聲音:“偉童別胡鬧,安先生是我的客人!”
  周興國勸薛偉童收起了那把槍,一場風波之後,安達文離開了王府會館,除了張揚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安達文究竟給誰打了電話,可有一點他們能夠斷定,這個人肯定擁有相當的實力,所以薛偉童接到電話之後,不再繼續追究,放走了安達文。
  經過了這一場插曲,所有人的情緒都受到了影響,梁康過來敬酒,徐建基看到他忍不住罵道:“梁康,你搞什麼?胳膊肘往外拐啊?”
  梁康一臉的苦笑。
  張揚覺著今晚發生的事情存在著太多的巧合,絕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周興國畢竟見慣風浪,他已經猜到了其中的玄機,低聲道:“梁康,你和薛爺聯手演戲給我們看啊!”
  梁康嘿嘿笑了一聲道:“周老大目光如炬,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薛偉童皺了皺眉頭,看得出她心情非常的鬱悶,端起一杯紅酒道:“少廢話,喝酒!”
  幾個人同幹了這杯酒。
  張揚現在已經明白了,今天晚上明顯是薛偉童和梁康聯合設局,安達文的高調和狂傲已經引起了這幫京城太子們的強烈不滿,那天他在拍賣會上出盡了風頭,薛偉童和梁康這些人都被他弄得臉上無光,所以他們就琢磨著要給安達文一些顏色看看。
  梁康假意以談生意威名接近安達文,並將他請到了王府會館,在這裡設下了圈套,薛偉童借著桑貝貝的事情挑釁,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教訓安達文,卻沒想到安達文這小子如此硬氣,今天差點拼了個兩敗俱傷。張揚心中暗歎,這幫太子爺也夠操蛋的,不過想想安達文這小子也真是勇氣可嘉,他單槍匹馬來到京城,居然敢公開和這幫京城太子們杠上了。張揚想起剛才的那個神秘電話,安達文在京城顯然是有靠山的,而且他的這個靠山十有和薛偉童關係非常密切。
  周興國喝了那杯酒向梁康道:“剛才我就覺著不對,我們過來了,你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搞了半天你是臥底!”
  梁康道:“這姓安的小子太倡狂了,我早晚都要滅了他!”
  周興國道:“你們這麼玩並不高明,薛爺,槍還是別隨隨便便帶出門。”
  薛偉童掏出那把左輪槍扔在桌上:“你自己看!”
  周興國拿起那把左輪槍,熟練地擺弄了一下,不禁笑了起來:“假的!”
  薛偉童道:“動輒殺人的事情我不會幹,我就是想讓姓安的低頭,只是沒想到這小子這麼硬氣。”
  梁康道:“說起來,剛才真的嚇了我一跳,安達文的那個保鏢出手太快了……”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向張揚看了一眼,安達文的保鏢出手再快也比不上張揚,關鍵時刻還是張揚出手放倒了那名保鏢,不然今天的事情很難收場。
  薛偉童歎了口氣,她想跟張揚喝一杯表示謝意,可看到張揚的酒杯已經空了,大聲道:“桑貝貝呢?我讓她過來陪酒沒聽到嗎?”
  周興國道:“薛爺,怎麼著,還想玩啊?”他對薛偉童今天的作為還是頗有微詞的,畢竟今天是他請客,薛偉童想殺一下安達文的氣焰沒錯,不過至少應該先跟他打聲招呼。
  薛偉童道:“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別讓姓安的敗壞了我們的興致。”
  梁康和張揚不合,他顯然不想在這裡繼續呆下去,起身告辭道:“我晚上還有事情先走了!”
  薛偉童也沒留他,向他擺了擺手。
  不一會兒,桑貝貝帶著幾名王府會館的紅牌全都過來了。剛才的一幕把她嚇得不輕,老闆黃善專門把她叫過去連哄帶嚇,目的是不讓她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
  桑貝貝巧剛化過妝,特地塗了點腮紅掩蓋被嚇的蒼白的面孔。一進來,薛偉童就把她推到張揚身邊,笑道:“張揚,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給搶過來了,你好好享受。”
  周圍幾人都跟著起哄。
  張大官人笑道:“謝謝薛爺美意。”
  薛偉童在場不但張揚他們這幫老爺們放不開,人家陪酒小姐也放不開,所以什麼風花雪月的都收斂起來了,多數精力都投入到喝酒上,所以這次的聚會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晚上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都灌了一肚子的酒,薛偉童開著她的蘭博基尼先走了。
  周興國望著她遠去的車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向張揚道:“今晚沒玩高興,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張揚笑道:“太晚了,今晚我得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就要回東江了,要不這麼著,等你們到東江考察的時候,咱們再好好喝一場。”
  周興國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一言為定。”
  馮景量把張揚送回東江駐京辦一路上兩人也沒說晚上發生的事情。快到駐京辦的時候,張揚忍不住問道:“景量,薛爺在香港有沒有生意啊?”
  馮景量道:“嘉匯的薛恩澤就是她父親。”
  張揚道:“嘉匯?你是說香港嘉彙集團?”
  馮景量道:“就是他。”
  張揚道:“紅色資本家哦!”
  馮景量道:“今晚的那個電話十有八九就是薛恩澤打來的。”
  張揚道:“何以見得?”
  馮景亮道:“薛爺的脾氣那是出了名的硬氣,不過她很聽父親的話。”
  張揚道:“你是說薛恩澤在頂安達文?”
  馮景量道:“不清楚,不過從一開始我就猜到安達文有靠山,能夠掌控世紀安泰這麼大的財團,絕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傻子,他來京城之前肯定會做一番瞭解。”
  張揚道:“他想要對付的是查晉北。”
  馮景量道:“這個人很不簡單面對薛爺的槍口居然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畏懼。”
  張揚笑道:“硬撐的!”
  計畫不如變化,第二天張揚準備前往火車站的時候,接到了宗盛的電話,卻是李銀日那邊又出了點狀況,請他過去看看。
  張揚看了看時間,距離上火車只剩下一個小時了,估摸著今天無論如何也趕不上火車了。
  沖著喬老的面子,李銀日那邊是必須要去的。宗盛很快就過來接他張揚上車之後忍不住抱怨道:“我火車票都買好了。”
  宗盛道:“李將軍突然病重,所以才請你過去。”
  張揚歎了口氣道:“他倒是會挑時候。”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自己給李銀日開得那些藥應該有效,怎麼病情又有反復呢?他忽然想起了李銀日的專職護士李婉姬,這位李將軍該不會身體剛有好轉就開始縱欲吧?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廝就是不要命了,神仙也難救。
  等見到李銀日,張揚也不禁吃了一驚李銀日臉色發青,嘴唇發白,雙目赤紅,一看就是病情加重的徵兆。
  張揚幫他診了診脈,低聲道:“將軍是否按照我所說的進行治療?”
  李銀日道:“全都遵照先生的吩咐。”
  張揚道:“既然如此,將軍還是另選高明吧。”
  李銀日看到張揚要走,頓時慌了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我……我昨晚受不了她的誘惑,所以……所以……”
  張揚道:“所以怎麼著?”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李銀日八成是扛不住,病情剛有好轉就起色心。
  李銀日道:“只是我出了些問題……”
  張揚禁不住想笑,可還是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怎樣?”
  李銀日尷尬道:“總之我沒成功,後來我記起你的囑咐,打消了念頭,早早的睡了,可睡夢中,我……”
  “怎樣?”
  李銀日老臉漲得通紅,這件事真是難以啟齒,可他為了活命又不敢不對張揚說實話:“我夢遺了……”
  張大官人差點笑出聲來,這位李將軍真是個色鬼投胎。
  李銀日紅著臉道:“我一醒來就感覺身體不對,仿佛一瞬間就回到了你為我診病之前的狀態,張先生,你一定要幫我。”

張揚歎了口氣,看了看李銀日的舌苔,眉頭緊鎖道:“你的藥都是誰負責煎的?”
  李銀日道:“李婉姬和薑舜臣,薑舜臣是我的貼身衛兵,我的飲食藥物他都會全程監督。”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想找他單獨談談。”
  薑舜臣是個沉默寡言的北韓軍官,平時都是由他來保護李銀日的安全,李銀日對薑舜臣絕對信任,薑舜臣從小父母雙亡,由李銀日撫養長大,在他的心中把李銀日視為自己的父親。
  張揚讓薑舜臣帶他去看煎藥後留下的藥渣,薑舜臣心思縝密,每次的藥渣他都用塑膠袋存放起來,三天后才扔掉,張揚檢查了一下這兩天的藥渣,發現其中並沒有任何的問題,李銀日雖然夢遺了一次,可這並不會造成他的病情突然惡化。
  薑舜臣的中國話有些生硬,不過他還是能夠完整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你懷疑有人在藥裡做手?”他搖了搖頭,很堅定的說道:“不可能,將軍服用的藥物我全程監視,每一個環節我都留意。”他停頓了一下道:“……會不會你的藥方有問題?”
  張大官人瞪了這廝一眼,丫的高麗棒子居然敢懷疑他的藥方。
  奶奶的,這廝的腦子進水了。
  薑舜臣被張揚瞪了一眼,也知道自己一不留心言語上得罪了他,低聲道:“將軍的病情是在不斷變化的,張先生只看過兩次,這兩天病情可能又產生了變化,所以……”
  張揚冷冷道:“我的藥方沒問題,有問題也是出在你們身上。”
  薑舜臣被他憋得滿臉通紅,張大官人的權威不容玷污,張揚道:“如果你們將軍也懷疑我的藥方有問題,那麼你們還是趕緊另請高明吧,千萬別耽誤了他的病情。”
  薑舜臣看到張揚真的火了,他雖然心中有懷疑,可是畢竟李銀日對張揚的醫術相當的信任,如果把張揚給氣跑了,他可沒辦法向李銀日交代,薑舜臣苦苦哀求道:“張先生,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你千萬別生氣。”
  張揚也沒跟他一般計較,他擺了擺手道:“算了,你把這兩天李將軍的食譜全都拿來,我看看。”
  薑舜臣點了點頭,趕緊去廚房把李銀日的食譜拿來。
  李銀日在飲食上也想當注意,每天的食譜都是專門制定,薑舜臣很細心,把他日常的飲食起居全都記錄下來。
  他讓薑舜臣帶自己去廚房看看,廚師也是李銀日從北韓帶過來的,跟在他身邊已經二十年,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張揚詳細詢問了這兩天做飯的情況,廚師一一作答,張揚看了看他的食材,發現了芥藍,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芥藍和他所開藥方之中的一味藥材相克,他當初都疏忽了這個問題。可芥藍多數產於廣東廣西,一個北韓人的食譜中出現這東西有些奇怪,更何況他的廚師也是來自北韓。
  張大官人並不相信這件事僅僅是一次巧合,他拿起一根芥藍向廚師道:“你買來的?”
  廚師道:“這是李婉姬買來的,昨天的菜都是她買的。”
  張揚點了點頭,一旁薑舜臣道:“是不是有問題?”
  張揚道:“沒什麼大問題。”在沒有找到確切問題之前,張大官人不急於下定論。
  剛好李婉姬走進來拿水泡茶,張揚笑眯眯跟了過去。
  李婉姬表情非常的冷淡,朝他點了點頭,拿起茶壺向外走去,張揚一直跟她來到客廳內。
  李婉姬泡茶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道:“張先生找我有事嗎?”
  張揚道:“什麼茶,給我來一杯!”李婉姬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給他倒了一杯,遞了過去,張揚端起茶品了一口,微笑道:“裡面有高麗參?”
  李婉姬道:“將軍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這也是我們國家營養學家的建議,高麗參對將軍的身體無害。”
  張揚呵呵笑道:“李小姐的意思是所有補藥對身體都有好處了?”
  李婉姬道:“治療上的事情我不懂,我的本職工作只是一個護士而已。”
  張揚道:“高麗參雖然是好東西,可進補也要因人而論,採用的劑量也關係到進補的效果,盲目進補非但起不到滋補身體的作用,反而對身體有害無益。”
  李婉姬道:“先生是說我這壺茶有問題了?”
  張揚道:“茶裡面不僅僅只有高麗參吧?”
  李婉姬明澈的雙目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驚慌,稍閃即逝,可仍然被觀察入微的張揚捕捉住,張揚憑著直覺判斷眼前的這個女人十有八九有問題,他不緊不慢道:“高麗參雖然對將軍的身體沒有好處,可也不見得有壞處,茶本身沒有問題,可其中又摻雜了一些趕黃草的成分,含量不多,普通人是嘗不出來的。”
  李婉姬道:“趕黃草有護肝的功效,張先生難道不清楚嗎?”
  張揚微笑道:“趕黃草產於中國西南,芥藍多產於中國的兩廣,李小姐身為朝鮮人,對中國的一切如此熟悉真的讓張某嘆服。”
  李婉姬道:“這些東西有問題嗎?”
  “東西沒問題,單獨吃沒問題,可是摻雜在一起服用就會有問題。”張揚意味深長的看著李婉姬。
  李婉姬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張揚道:“我也只希望是巧合,可是這世上應該沒那麼巧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李婉姬冷冷看著張揚道:“你在懷疑我害了將軍?”
  “我什麼都沒說,他只是你們的將軍,關心他死活的應該是你們,怎麼也輪不到我。”李婉姬的反應更證明了張揚的猜測,他向前一步湊近了李婉姬道:“只是我很反感別人利用我的治療方案做文章,李小姐這麼聰明的人應該懂。”
  李婉姬道:“我不懂!”
  張揚道:“那就是一個巧合。”他把那杯茶一飲而盡將空空如也的茶杯放在桌上,低聲道:“這件事我不會聲張,但是我也不希望在這裡繼續見到你。”他對李銀日並沒有太多的好感,正如他所說,李銀日的死活和他無關但是喬老既然將這件事委託給他,他已經把李銀日當成了自己的病人,那麼他就不允許別人插手,在他看來李婉姬策劃這件事也可以理解,李銀日沒理由放過這麼漂亮的專職護士,或許是李婉姬不甘受辱,張揚沒有把這件事抖出來,還是因為他對李婉姬的境遇表示同情如果這件事暴露出來,李婉姬唯有死路一條。
  張揚說完這番話就回到李銀日的身邊,重新為他開好了方子。
  李銀日戰功顯赫,在北韓是人盡皆知的大將,可是他明顯流露出了畏懼,一個人養尊處優的生活過得越久,就會變得越發珍惜生命,說穿了就是怕死。
  張揚為李銀日開完藥方,看到李婉姬走了進來,李婉姬的心理素質很好,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表現的相當平靜,張揚雖然沒有揭穿她,可是李婉姬目前並沒有逃走的機會。
  張揚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將那張藥方遞給李婉姬道:“你去同仁堂把這些藥抓回來,記住,一定不要出任何的問題。”
  李婉姬內心一震,張揚等於給了她一個逃走的機會,張揚並不想將李婉姬置於死地,可是他也不放心這個女人繼續留在李銀日身邊,如果任由她留下,李銀日早晚都會死在她的手裡。
  李婉姬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拿著藥方離去之後,一去不復返,李銀日此時方才覺察到李婉姬有問題,當著張揚的面他並沒有表露,家醜不可外揚,李銀日也不想別人知道他們內部的事情。
  張揚為李銀日調整藥方之後,專門叮囑薑舜臣一定要嚴格把關,千萬不要再出任何的紕漏。
  張揚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宗盛一直都在門外等著他,張揚登上吉普車,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道:“晚了,今天這趟火車是趕不上咯。”
  宗盛笑道:“別抱怨了,李將軍怎麼樣?”
  張揚道:“死不了,問題都出在他自己身上。”
  宗盛也沒有細問。
  張揚想了想還是回到了平海駐京辦,宋懷明今晚已經抵達了京城,他理當要去拜會一下。
  宋懷明看到張揚過來並沒有感到意外,他親切的招了招手,示意張揚來到沙發上坐下,微笑道:“聽洪衛東說你沒有趕上火車?”
  張揚點了點頭道:“喬老讓我幫他辦點事兒,只能多留一天。”
  在宋懷明面前他沒必要隱瞞什麼。
  宋懷明還是很喜歡張揚的這種態度,他並沒有追問喬老這次讓張揚過來做什麼,雖然近些年來他和喬老之間的關係有所疏遠,可是他一直都將喬老視為恩師,知遇之恩不是可以輕易忘記的。宋懷明道:“這次來京城有什麼收穫?”
  張揚笑道:“結識了一幫太子爺,他們對東江新城區表示出一定的興趣,月底就要去東江考察。”
  宋懷明道:“這些人的背景都很複雜,一定要注意協調好關係。”
  張揚笑道:“宋叔叔擔心什麼?”
  宋懷明道:“永遠不要忘記商者以利益為先,東江新城區一定會有大發展,省裡的政策是全力支援的,在這樣的前提下,找到合適的投資商並不難,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投資商的態度也從當初的猶豫不決變得爭先恐後,這些高幹子弟的確都很有能力,但是他們身後的關係網錯綜複雜,千萬不要搞得請神容易送神難。”宋懷明不僅僅是張揚領導,還是他的長輩,當然要及時提醒張揚。
  張揚很謙虛的點了點頭道:“宋叔叔,你放心,我會謹慎對待。”
  宋懷明道:“喬老還喜歡搜集石頭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是他的最大愛好了。”
  宋懷明笑了笑,端起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這次有沒有見過文夫人?”
  “見過,還專門去她家裡吃了飯。”張揚說完,想起了一件事,低聲道:“陳旋好像和文副總理關係很不錯。
  宋懷明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他雖然剛來京城,卻已經聽說了張揚和陳安邦的矛盾,對於這個未來女婿的性情宋懷明還是很瞭解的,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更何況還有羅慧寧給他撐腰,不過感覺最近他和喬老也走得很近,宋懷明認為張揚是通過醫術的途徑和喬老套上近乎的,宋懷明道:“你乾爹約我明天中午一起吃飯,要不要一起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明天中午我就走了,在京城呆了十多天,東江那邊多少事情都等著我回去處理呢。”
  宋懷明道:“也好,工作為重。”
  張揚沒有逗留太久,事實上在宋懷明面前他還是比較拘束的,畢竟是未來的老岳父,很多話都不能隨心所欲的說出來,再說了,張大官人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呢,現在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從宋懷明房間裡出來,張揚一個人溜達到後邊的小街,過去他跟著駐京辦主任郭瑞陽曾經來過這裡,裡面夜市小攤挺多的,張揚找了家燒烤攤,點了些燒烤,要了一瓶二鍋頭,自斟自飲起來,不過他很快就發現有一輛賓士車就停在路的對面,雖然他看不到車裡的情況,可張揚有種直覺,這輛車是沖著自己來的。
  張揚並沒有馬上過去,他吃了個酒足飯飽,這本緩步走了過去,走近那輛賓士車,車窗緩緩落下,從中露出一張雍容華貴的面孔,居然是國安十局的主任章碧君。
  張揚笑道:“章主任,今兒這麼悠閒?”
  章碧君淡然笑道:“跟你一段時間了,看你吃得這麼香,沒好意思打擾你。”
  張揚道:“我正嫌一個人喝酒悶呢,章主任來了也不下去陪我喝兩杯。”
  章碧君道:“我不吃羊肉,不然早就下去了!”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道:“沒事我走了,明天還得趕火車。”
  章碧君道:“有事!”
  張揚道:“私事還是公事?私事咱們還能談談,要是公事就算了,畢竟我已經退出來了,徹徹底底退出來了。”
  章碧君道:“上車!”
  張揚歎了口氣,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這廝一身的燒烤味兒,章碧君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燒烤這東西最不衛生。”
  張揚笑道:“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其實你也該嘗試一下,不然人生豈不是多了一個缺憾。”
  章碧君道:“沒什麼好遺憾的。”
  司機開著車緩緩前行,張揚警惕起來:“帶我去哪兒?”
  章碧君道:“放心,就是和你談談,馬上就把你送回平海駐京辦。”
  張揚道:“我早就脫離組織了。”
  “我知道!”
  章碧君輕聲道:“最近你頻繁出入李銀日的住處,為了什麼?”
  張揚笑道:“你管得可真寬!”
  章碧君道:“涉及到國家安全,我必須瞭解相關情況。”


卷八 第798章 返程
  “沒什麼?我去給李銀日看病,以你們國安無孔不入的能力應該早就查出了這件事。”
  章碧君道:“李銀日的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這就不能說了,我這次給李銀日看病是私人關係,無論是沖著喬老的面子,還是出於一個醫生的職責,我都要尊重病人的隱私,不過看你這麼好奇,我給你透露一點消息,他沒事。”
  章碧君聽出張揚抬出喬老來壓她,自然不好繼續問下去,輕聲道:“沒事就好。”
  張揚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章碧君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南韓方面想趁著李銀日在中國養病的機會對他下手。”
  張揚道:“李銀日活得很謹慎,安全措施也相當到位,想對他下手沒那麼容易吧。”
  章碧君笑了笑,沒有繼續李銀日的話題,她低聲道:“睿融怎麼樣?”
  張揚故意歎了口氣道:“說起這件事,我一直都想找你,你把她派來我身邊做什麼?想要監視我嗎?”
  章碧君意味深長的望著張揚道:“你這叫賊喊捉賊,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算盤,是你和麗芙聯手把睿融調到了東江。”
  張大官人當然不會承認:“你當我腦子有毛病,專門把你們的人弄過去監視我?”
  章碧君道:“你不必騙我,我是睿融的姑姑,她的事情我很清楚,當初我把她從江城調回來,就是因為我發現她對常淩峰產生了感情。”
  張揚道:“那就是故意拆散人家了。”
  章碧君歎了口氣道:“你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是不允許有私人感情的。”
  張揚道:“她是你親侄女啊,難道你就真的忍心讓她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章碧君道:“我本以為把她調來京城之後,她可以忘記常淩峰,結束這段感情,可是我發現她來到總部,工作始終心不在焉,精神恍惚,我就知道她對常淩峰無法忘情。”
  張揚道:“說句不該說的話,其實章睿融和常淩峰挺般配的,這年頭遇到自己喜歡的,剛好別人又喜歡自己的挺不容易,章主任,我看你還是高抬貴手吧,未必每個人都喜歡你所從事的工作,整天都是陰謀詭計,搞不好就是槍林彈雨,一女孩子做什麼不好,你忍心讓她冒險啊?”
  章碧君道:“我瞭解了一下常淩峰,這個人是很優秀的。”
  張揚道:“那你打算網開一面了?不再反對他們兩人來往了?”
  章碧君道:“也許睿融真的不適合這個組織,過兩天,我會把她的一切記錄消除,就讓她回歸平淡吧。”
  張揚聽到章碧君終於同意章睿融和常淩峰的戀情,心中也是大喜過望,這算得上此次來京的意外收穫,張揚道:“其實女人的最終歸屬始終都是家庭,打打殺殺的事情應該男人來做。”
  章碧君道:“既然你這麼說,乾脆回來吧,我給你個副廳幹幹。”
  張大官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別介,我好不容易才跳出來,您就別把我拉進去了,那啥,最近沒見邢主任,他忙啥呢?”
  章碧君淡然道:“既然離開了,就不要過問組織內部的事情。”
  汽車已經來到平海駐京辦前,章碧君道:“雖然我們生活的是一個和平年代,可是在你看不到的另一面,明爭暗鬥從來都沒有停歇過。”
  張揚微笑道:“我對那些事不感興趣。”他才開車門走了下去,沖著車內的章碧君揮了揮手,又道:“感覺你最近壓力挺大的,抽空去聽聽慧空法師的佛經,看破、放下、自由!”
  章碧君聽到張揚這沒頭沒腦的幾句話不禁皺了皺眉頭,望著張揚大步遠去,她輕聲重複道:“看破、放下、自由?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真正放得下呢?”
  張揚打開房門,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向前走去,黑暗中感覺到腦後風聲颯然,張揚一低頭,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將之擰轉過來壓倒在地,從對方急促的呼吸聲中,張揚聽出這是一個女人,他點中她的穴道。關上房門,將房卡插上,打開室內的燈光。
  李婉姬一動不動的躺倒在地上,她身穿清江大酒店服務員的制服,地毯上落著一把手槍。
  張揚歎了口氣道:“都讓你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李婉姬憤怒的瞪著張揚:“你破壞了我的大事。”
  張揚笑道:“所以你就要殺我?”
  李婉姬哼了一聲。
  張揚道:“我真的很奇怪,你有這麼多可以接近李銀日的機會,為什麼不把他一槍殺了?看來你不僅僅是仇恨李銀日,而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他,讓所有人都不知道李銀日死於他殺,也就是說你和李銀日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李婉姬道:“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被人利用挺可悲的,想要害死李銀日,又害怕別人發現是你們動的手腳,想找出這個人並不難,只要查查李銀日平時最大的對頭是誰就可以。”
  李婉姬緊咬雙唇,她發現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真的很不簡單。
  張揚道:“你放心,我對你們北韓的事情沒興趣,對你也沒有任何的興趣,你錯就錯在,不該選我的病人下手,李銀日的死活和我沒關係,但是我現在為他治病,他就是我的病人,如果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別人會以為我把他給治死了,你說我冤不冤枉?”
  李婉姬道:“你們中國人都是一樣,多管閒事!”
  張揚呵呵笑道:“如果我們不管閒事,現在你們早就在美帝國主義的鐵蹄踐踏下了,我說你們朝鮮人怎麼都這麼沒良心啊,為你們做了這麼多的好事,不求你們感激,可也不能反咬一口啊。”
  李婉姬憤憤然瞪著張揚:“有種就殺了我。”
  張揚搖了搖頭:“我還是把你交給國安,想必他們對你應該更感興趣。”
  李婉姬的臉色變了,她開始後悔來找張揚,她根本沒有料到對方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張揚道:“有件事我很奇怪,你居然對中醫很瞭解。”
  李婉姬道:“什麼中醫,無非是從我們國家學過去的一些皮毛而已。”
  張大官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高麗女棒子腦子也不好使,中醫啥時候成了他們國家的了?張揚道:“你故意買來芥藍,又在茶中加入趕黃草的成分,這些東西和我所開的方劑混雜在一起,就會減弱藥性,並產生毒素,對李將軍的身體造成損害。真是不簡單啊,沒有相當的中藥知識,是不會想出這麼高妙的手段的。”
  李婉姬道:“雕蟲小技而已!”
  張揚道:“你潛伏在李銀日身邊這麼久,都沒把他害死,看來李銀日真的命大。”
  李婉姬道:“如果不是你,他己經死了!”
  張揚歎道:“既然我插手了,我就會負責到底,李銀日的病我肯定會幫他治好,你們想害他,最好別利用我,想往我身上抹黑,讓我不自在,我就會讓你們全都倒楣。”
  李婉姬本想出言反駁,可是看到張揚的氣勢,心中又感覺到他說得出必然就做得到,這種人本不應該招惹他的。她低聲道:“你究竟想怎樣?”語氣已經不像剛才那般強橫。
  張揚笑道:“怎樣?”他抬起腳對著李婉姬圓鼓鼓的屁股就是一腳:“居然想打我黑槍?給你長點記性。”
  李婉姬被他這一腳踹得好不疼痛,屁股好像要裂開一樣,不過疼痛過後,她居然恢復了自由,捂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又羞又怒的瞪了張揚一眼。
  張揚道:“趁著我沒改變主意之前,趕緊走人!”
  李婉姬咬了咬嘴唇,從地上拾起了她的那把手槍,然後迅速拉開房門逃了出去。
  張揚放過李婉姬並不是因為她是個女人,也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張揚和李婉姬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對這幫朝鮮人的恩怨也沒有任何的興趣。如果把李婉姬交給國安,帶來的可能是無休無止的麻煩,張大官人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他沒精力也沒興趣招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宋懷明和文國權會面的時候,張揚已經坐在了返回東江的火車上。
  文國權對待宋懷明一如既往的親切熱情,他輕聲道:“懷明,張揚沒來?”
  宋懷明笑道:“他已經回平海了。”

文國權道:“怎麼不多留幾天?都說了讓他一起吃飯。”
  宋懷明笑道:“東江那邊新城區建設剛剛開始,很多工作都等著他去做。”他留意到羅慧寧並沒有出現,也就是說文國權並沒有將今天中午的會面定性為家宴,讓張揚過來吃飯只不過是客氣罷了。
  文國權邀請宋懷明就坐,今天他有些一反常態,話題仍然圍繞著張揚進行:“懷明啊,張揚這小子該好好敲打敲打了,性情還是這麼衝動,以後怎麼做大事?”
  宋懷明呵呵笑道:“你是他乾爹,敲打他應該是你的責任。”心中卻已經猜到,張揚這次來京,可能讓文國權不爽了。
  文國權也笑了起來:“我哪有時間說他,他是你未來女婿,整天跟在你的身邊,你得好好教教他才是。”
  “張揚這次在京城惹麻煩了?”
  文國權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和陳旋的兒子發生了些矛盾,年輕人都很衝動。”
  宋懷明道:“聽說陳旋的兒子是個經商天才!”
  文國權笑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天才?安邦那孩子眼界比同齡人強一些,年紀輕輕事業有成,也造成他心高氣傲,不知道他怎麼和張揚產生的矛盾,搞到最後,他們兩個相互撞車。先是陳安邦開車把張揚從何長安那裡借來的車給撞了,過了兩天張揚又開車撞了回去。”
  宋懷明啞然失笑。
  文國權道:“這幫年輕人如果精力無處發洩大可去玩碰碰車,真是離譜。”
  宋懷明道:“人沒事就好。”
  文國權點了點頭:“人沒事,不過張揚用了喬老的吉普車!”
  宋懷明終於聽出文國權的這句話才是重點,顯然是張揚和喬老走得太近,讓文國權產生了警惕。他笑了笑,端起茶几上的那杯茶,喝了一口。
  文國權道:“懷明,喬老前兩天去平海你不知道?”
  宋懷明搖了搖頭道:“他走後我才聽說的,喬老做事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來平海的事情我根本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文國權道:“張揚這小子的嘴巴夠嚴的。”文國權所指的並非僅僅是喬老去平海的事情,一直以來張揚連他這次來京城的目的都沒有透露。
  宋懷明道:“想必是喬老不讓他說。”
  文國權歎了口氣道:“懷明,我是擔心這小子被人利用啊。”
  宋懷明道:“擔心也沒什麼用,他是個成年人,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心裡有數。”
  文國權道:“九七之前,風雲際會,很多人都開始沉不住氣,一場場的風雨接踵而至。”
  宋懷明道:“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
  文國權呵呵笑道:“那要看怎樣的風浪,如果來的是滔天巨浪,繼續傻坐在那裡只有被淹死的下場。”
  宋懷明道:“水性再好,在茫茫大海之上又能堅持多久?”
  文國權意味深長道:“再大的風雨也有結束的時候,只要堅持住,就會有看到彩虹的那一天。”
  張揚被手機鈴聲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時間剛剛是下午四點,還有幾個小時才到東江,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查薇的聲音:“喂,你怎麼不吭不響就走了,都沒跟我說一聲。”
  張揚笑道:“想我了?”
  “想你個大頭鬼!”
  從查薇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她的情緒不錯,應該從前兩天的鬱悶和消沉中走出來了,其實查晉北開除她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並不是真的要往她身上推卸責任。
  張揚道:“找我什麼事啊?是不是你叔又欺負你了?”
  “他敢!我都不樂意搭理他!”查薇提起叔叔就來氣。
  張揚道:“有容乃大,無容乃小,丫頭,咱得大氣,別弄得胸圍縮水啊!”
  “流氓!你真不要臉!”查薇含羞罵道。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那啥,找我幹嗎?”
  查薇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
  “能,可我總覺著你有事兒。”
  查薇道:“越來越瞭解我了!”
  “那是,你對我來說就是透明的。”
  “去,再耍流氓以後我不理你了。”女孩子往往都是口是心非,嘴上罵張揚流氓,心裡卻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張揚道:“那我不流氓了,你說……”信號忽然不好了,電話中斷。
  過了一會兒,查薇又把電話打進來了:“你怎麼掛我電話啊?”
  “我不是在火車上嗎?信號不好……”說了沒一句電話又斷了。
  兩人時斷時續的聊著,火車到江城站的時候才算能正常通話,查薇抱怨道:“你什麼破手機,趕緊扔了吧。”
  張揚道:“這跟手機沒關係,信號差!對了,你找我什麼事啊?”
  查薇道:“慧空法師想去南林寺參拜佛祖舍利,你那天說過要幫他聯繫的。”
  張揚聽她提起這件事頓時想了起來,他笑道:“你不說我險些把這件事給忘了,他打算什麼時候來?”
  查薇道:“下周吧。”
  “沒問題,回頭我跟南林寺方面打聲招呼,讓寺院方面做好接待工作。”
  查薇笑道:“不用太隆重,慧空法師就是去參拜佛祖舍利,你不要搞得太隆重了。”
  張揚道:“你對星鑽的事情還是那麼熱心啊!”
  查薇愣了一下,然後道:“兩回事,慧空法師是我朋友。”
  張揚道:“心情好點了吧?”
  查薇道:“不好,一點都不好。”
  張揚道:“要是覺著悶得慌,來東江找我,我不介意再給你當次三陪。”
  “切,我才沒那麼無聊呢。”
  張揚返回東江只通知了秦清,秦清今天結束工作比較早,特地來到火車站接他。開得是張揚常用的那輛三菱越野車,張揚來到了他們約定的地方,拉開越野車門,將行李扔在了後座上,然後來到副駕坐下,笑眯眯看著秦清。
  秦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啐道:“看什麼?又不是沒見過!”
  張揚道:“清姐,你真好看。”
  “好看的多了,京城漂亮女孩更多,我都以為你捨不得回來了呢。”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我根在這兒呢,京城對我沒啥吸引力。”
  秦清道:“你這顆多情的種子到哪兒不一樣生根發芽?”
  張揚拉起她的纖手放在自己的兩腿之間:“那你還不抓緊把根留住。”
  秦清感到掌心的硬度和熱度,觸電般縮回手來,輕聲道:“別胡鬧!”她啟動引擎放下手刹,張大官人笑道:“晚上吃什麼啊?”
  秦清道:“我買了菜,回你那裡做給你吃。”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在外面這麼多天,飯店的飯菜都吃膩了。”
  秦清笑道:“那晚上就清淡點。”
  張揚的大手放在她的美腿之上:“我還想吃點葷的。”
  秦清俏臉微微有些發紅,伸手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輕聲嗔道:“系好安全帶!”
  來到社區前,張揚讓秦清先回去,自己去門口買了半隻鹽水鴨,一些鴨胗,回去的路上,又遇到前陣子賣給他光碟的小販,那廝鬼鬼祟祟走過來:“哥們,要碟嗎?”
  張揚想起上次看雲中漫步鬧出的烏龍事件,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誤打誤撞把秦清和常海心來了個一箭雙雕,幸虧這小販給他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張揚搖了搖頭,繼續向社區走去,那小販似乎有些不甘心,跟上去道:“哥們,愛情動作片,歐美的,日本的都有,我記得你噯,上次從我這拿過。”
  張揚被他纏的心煩,他對黃片兒沒什麼興趣,有些事過於直白反倒失去了美感,張揚隨便買了兩盤故事片,打發小販走人。
  回到家裡秦清一眼就看到他手裡的光碟了,以為又是那種不堪入目的東西,啐道:“你趕緊扔垃圾桶裡區,搞什麼?整天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
  張揚笑道:“我被他纏的沒辦法,這兩盤是故事片,不是你想像的那種。”
  秦清道:“你呀,都跟著學壞了。”
  張揚伸手要抱她,秦清道:“我在刮魚鱗呢,別弄髒了你衣服。”
  張揚撅起嘴巴,秦清嫵媚的看了他一眼,張開手湊了過來,跟他嘴對嘴吻了一下,冷不防被張揚整個抱了起來,秦清呀!地驚呼道:“別鬧,別鬧,身上都弄髒了!”
  張揚道:“香噴噴的哪裡髒了?”抱著秦清原地轉了兩圈方才把她放下。
  秦清提醒他道:“你是個國家幹部,別整天看這些東西,最近正在掃黃打非,小心把你給抓進去。”
  張揚笑道:“我就買過一次,上次是無意,我壓根不知道裡面裝著黃片兒。”
  秦清道:“還不是你長得太色,人家為什麼不找別人推銷?”
  張揚道:“我色嗎?我怎麼不覺得?”
  秦清道:“你趕緊去洗澡吧,我這就做飯。”
  張揚應了一聲,是該好好洗個澡了。
  秦清把飯做好,張揚也穿著浴袍從裡面出來了,他吸了吸鼻子道:“好香啊!”
  秦清道:“我剛剛學會的醋澆魚頭,做給你嘗嘗!”
  張揚來到飯桌旁坐下,秦清拿起開好的清江特供給他倒了一杯,兩人碰了碰杯子,張揚抿了一口,道:“這清江特供味道大不如前了。”
  秦清道:“我覺著味道沒怎麼變,可能是你的口味變了。茅臺五糧液喝多了,再回頭喝清江特供,感覺自然不行了。”
  張揚笑道:“你拐彎抹角的說我喜新厭舊。”
  秦清微笑道:“你不是嗎?”
  張揚道:“不是,你就像陳年老酒,越品越有味道。”
  秦清俏臉微紅,輕聲道:“你在拐彎抹角的說我老。”
  張揚道:“一點都不老,水嫩水嫩的。”
  秦清抬腳在桌下踢了他一下,啐道:“什麼好話到你嘴裡都這麼彆扭。”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秦清夾了塊魚肉喂到他嘴裡,輕聲道:“這次去京城有什麼收穫?”
  張揚道:“還算沒白跑這一趟,結識了幾位京城的太子爺,月底他們就組團過來。”

秦清道:“高幹子弟?那幫人可不好伺候。”
  張揚道:“他們並不像傳言中的那麼囂張,任何一個圈子裡有好人也有壞人,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秦清道:“新城區建設工作開展的還算比較順利,最近有不少投資商過來談投資,多數都看中了房地產這一領域,根據我們的規劃,未來五年要在新城區建設可以容納十萬市民的生活區。”
  張揚道:“只要資金到位,建設速度肯定沒問題。”


卷八 第799章 地邪
  秦清還想說什麼,門鈴忽然響了。她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張揚,這個時候不知誰會來拜訪張揚?
  張揚道:“今天我回來沒有其他人知道。”
  秦清努了努嘴,示意張揚去看看,她起身躲到了臥室裡。
  張揚來到門前沖著貓眼向外望去,卻看到兩名員警站在門外。張揚有些奇怪,沒有馬上搭理他們,一名員警看到總不開門,用力拍了拍房門道:“知道你在家,查戶口的。”張揚也沒多想,拉開了房門,兩名員警表情嚴肅的看著他,其中一人道:“讓開!”
  張揚伸手攔住大門道:“什麼意思?想私闖民宅嗎?”
  那名員警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給我放老實點,剛才你是不是從樓下小販手裡買了一張光碟?”
  張揚一聽就愣了,奶奶的東江地邪,剛才秦清還說起最近掃黃打非的事情呢,沒想到這就應驗了,打到他頭上來了。
  張大官人當然否認:“你們找錯人了,我連VCD都沒有,買什麼光碟?”
  “讓我們進去!”
  張揚火了:“進什麼進,有搜查令嗎?”
  “我警告你,最好配合我們工作,不然我告你妨礙公務!”
  張揚道:“趕緊給我滾蛋啊,惹火了我,我扒你們的皮!”張大官人又怎麼會把兩個小員警放在眼裡,雖然他名氣很大,可並不代表著東江每個人都知道他,這兩名員警也都工作多年了,也算得上是見慣風浪,處理這種事情都很有經驗,一名員警已經去摸電警棍,指著張揚道:“老實點轉過身去!我告訴你,我們不會平白無故來敲你家大門的,那個賣黃盤的小販被我們抓住了!”
  張大官人冷笑道:“幹我屁事啊!”
  “你買黃色光碟,就涉嫌傳播淫穢物品!”
  張揚笑道:“就算我買了怎麼著?我留著自己欣賞不行啊?這他媽也叫傳播,你們倆牛逼什麼?自己摸摸良心,你們沒看過?”
  “你……”
  “你什麼你?我說你們這幫員警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有功夫趕緊去維護社會治安,多抓幾個小偷,多逮幾個流氓犯,你們跟我這守法公民耗什麼勁?”
  “轉過身去!”那名員警握著電棍就沖上來了,他被張揚惹火了,想對他採取強制手段。
  張揚一抬腳,就把這名員警給踹了出去,那員警悶哼了一聲,撲通一聲就躺倒在地上,另外一個看到情況不妙,也沖了上來,被張揚一個大巴掌打在臉上,打的是滿臉開花,張大官人發火的原因是這倆員警太沒眼色了,本來好好的一場燭光晚餐,設計好的浪漫之夜,全被這倆孫子給攪和了。
  “你敢襲警……”一名員警伸手去抓地上的警棍,被張揚又是一腳踹在後腰上,踢得他半天沒緩過氣來。
  張揚指著他們倆就罵道:“趕緊給我滾蛋,有多遠滾多遠!”
  好漢不吃眼前虧,兩名員警顯然沒有充分估計到張揚的強悍戰鬥力,跌跌撞撞從地上爬了起來,摁下電梯,就跑了。
  他們剛走,秦清就從裡面出來了,她向張揚吐了吐舌頭,小聲道:“早就讓你別買那些東西,現在好了,出事了?”
  張大官人這個冤枉啊,今天就買了兩盤故事片,不是什麼黃片,他指了指另外一部電梯道:“你先走,我留下看看他們敢怎麼折騰。”
  秦清歎了一口氣,她拿了手袋從樓梯離開,臨行之時向張揚道:“趕緊找關係,把這件事說清楚,別弄得滿城風雨。”
  張揚笑道:“我知道。”望著秦清窈窕的身姿,張大官人咽了一口唾沫,本想今晚好好品嘗一下秦主任,好好的一個晚上全讓這幫員警給攪和了。
  秦清開車從地下車庫離開的時候,看到幾輛警車陸續到來,她暗自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給張揚又打了個電話:“下麵來了好多員警。”
  張揚道:“我襲警,他們哪能善罷甘休,你別擔心,我剛跟欒局打過電話,他會幫我擺平這件事,你別擔心我了。”
  秦清又看到一輛麵包車停在一旁,上面寫著東江電視臺,她不禁皺了皺眉頭,趕緊驅車離去,提醒張揚,電視臺的人也來了。
  張揚站在陽臺上,望著下方出現的警車,這件事有些反常,電視臺怎麼來的這麼快?自己買了張光碟,這邊員警就跟了過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難道這幫人設好了圈套想陷害自己?看到秦清的吉普車安然離去,張揚心中更沒有什麼顧忌,他把買來的那張光碟扔在茶几上,把房門拉開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那些員警的到來。
  張大官人襲警並不是一時衝動,不把兩名員警給打跑,秦清怎麼能夠順利逃脫?他越琢磨這件事越是奇怪,今天他倒要看看,誰敢查他?
  四名荷槍實彈的員警沖了進來,看到房門沒關都是一愣,張大官人坐在沙發上,還是穿著那身浴袍,眯起眼睛看著他們:“來了啊,搜查令帶來了嗎?”
  幾名員警面面相覷,這種場面他們從沒見過,這人誰啊?這麼囂張?電視臺的記者也擠進來了,到底是記者,眼界比起這幫員警要高出不少,當那名記者看清屋裡坐著的是張揚,嚇得趕緊把攝像機給擋住了,攝像道:“怎麼了?”
  那記者乾咳了一聲,低聲道:“這事兒跟咱們沒關係!”
  張大官人最近上電視露臉的機會不少,多數記者對他的這張臉都很熟悉。
  張揚道:“記者都來了啊,進來,拍!把這些員警沒有搜查證強闖民宅的行為全都給我拍下來,我倒要看看,這東江有沒有說理的地方?”
  一名員警走過來拿起茶几上的光碟,向張揚晃了晃:“這裡面是什麼?”
  張揚道:“故事片啊,我都沒來及看!”
  那員警看了看那張光碟,封皮上的確是故事片,向身後員警道:“搜!”
  進來了三名員警,在音響櫃那邊開始搜查。
  張揚道:“我說你們有搜查證嗎?”
  那名員警冷笑了一聲道:“你私藏淫穢光碟,還妨礙公務毆打員警,準備好坐牢吧。”
  張揚點了點頭,向門口的那名記者道:“記者同志,進來,進來,拍啊,全都拍下來。”
  那記者臉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認出了張揚,就算借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拍啊。
  張揚的音響櫃裡面果然翻出了幾張黃色光碟,有張揚上次買的雲中漫步,還有幾張是袁波當初留下的,甚至連張揚都不知道,驗證很容易,員警當場打開VCD流覽了一下,張大官人沒事人一樣,還跟著看。
  一名員警忍不住譏諷他道:“還沒看夠啊?”
  張揚道:“我說你們還真有本事,一看就知道哪張光碟是黃的,我都沒看過。”他開始覺著不對頭了,那盤雲中漫步有一片是小販裝錯了,稀裡糊塗買回來的,放在光碟堆裡這麼隱蔽,他們居然都能給翻出來,好像事先就知道一樣,難道他們未卜先知?
  “別貧了,你準備坐牢吧!”
  這時候白沙區公安局長欒勝文在當地派出所所長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欒勝文臉色鐵青,派出所所長卻是一臉的惶恐,欒勝文暗罵張揚這小子操蛋,每隔一段時間總能倒騰點事情出來。
  一名員警查獲了這麼多證據,以為這次肯定能把張揚給治罪,拿著那幾張收繳出來的黃色光碟來到所長面前:“劉所,找到了,一共五盤黃色光碟。”
  派出所所長拼命地給他使眼色,可惜這小員警的悟性太差。
  欒勝文伸手把那幾張光碟都接了過來,他看了看道:“亂世佳人,這不是美國片嗎?還獲得了奧斯卡?我也看過,有問題嗎?”
  在場的員警都愣了,可欒局長什麼意思,他們馬上又都明白了,敢情欒局是專程過來解圍的。
  這時候員警們才開始注意他們所長的臉色,看到所長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色彩,大家都明白了,今天惹麻煩了。
  張揚道:“欒局,你來了啊,你們員警辦案現在不需要搜查證了嗎?”
  欒勝文看了看亂七八糟的房間,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怒道:“誰讓你們闖進來的?”
  一名小員警委屈的回答道:“他大開著門,我們就進來了!”
  張揚道:“我請你們進來了?我請你們進來把這裡翻得亂七八糟了?”
  欒勝文道:“胡鬧!劉志堂,你怎麼管理手下的?”
  派出所所長劉志堂苦著臉,看樣子就快哭出來了,他要是知道今天查得是這位爺,說什麼也不會去捅這個馬蜂窩。直到欒勝文出現,他才知道張揚的身份,根據戶籍登記,這裡的戶主也不是張揚。幾件事湊在一起,才鬧出了這次的烏龍。
  張大官人卻不認為這是一次烏龍事件,剛剛買了幾張故事片,還沒顧上看,員警就找上門來了,那小販雖然知道他住在這個社區,又怎麼知道他的具體住址?就算員警神通廣大,可那幫記者又是誰給招來的?世上的確不缺乏巧合的事情,可今天的事情太巧了。
  欒勝文示意那幫派出所的民警都退出去,電視臺的幾名記者跑得比員警還要快,誰都看出風頭不對,張大官人要是發了火,誰離得近誰倒楣。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欒勝文把那一疊黃色光碟扔在茶几上,從兜裡摸出一盒煙點上,抽了一口煙,目光趁機向餐桌的方向掃了一眼,憑著多年刑偵工作的經驗,欒勝文馬上就從餐具的擺放和桌椅的位置上做出了判斷,吃飯的應該不止一個,看穿了這件事,欒勝文就不難理解張揚為什麼要出拳打那兩名員警,並不是這廝魯莽,更不是他打員警上癮。而是他要為另外一個人逃離現場創造條件。以欒勝文對張揚的瞭解,剛才那個和他一起吃飯的人,十有八九是個女人。看破不能說破,欒勝文不但是員警,也是在體制中打拼多年的官員,他和張揚誰都沒有說話,張揚回到餐桌前,端來了兩盤涼菜,取了一雙乾淨的筷子,拿了那瓶清江特供,給欒勝文倒一杯,自己倒上一杯。

欒勝文道:“我不喝酒!”
  張揚道:“又不是工作時間!”
  欒勝文不說話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盯著茶几上的那幾張光碟:“怎麼這麼不小心?”
  張揚道:“如果別人存心找你毛病,怎麼都能找到機會,我說有人在故意陷害我,你信嗎?”
  欒勝文道:“我不知道這件事。”
  張揚笑道:“我沒懷疑你。”
  欒勝文道:“派出所方面對情況瞭解的也不清楚。”
  張揚道:“欒局,你不覺著這件事有貓膩?”
  欒勝文當然看出這件事有些不對頭,但是他作為這幫員警的領導不方便承認,欒勝文道:“你也別裝無辜,好好的你去買什麼黃碟?現在全省都在掃黃打非,你購買黃碟就是頂風作案。”
  張揚道:“得,就算我在家裡看,招誰惹誰了?你手下的那幫兵連搜查證都沒有,就強闖民宅,還有王法嗎?”
  欒勝文道:“算了,不知者不罪。”這話他說出來之後頓時覺著有些彆扭,其實張揚根本就不占理,這件事要是擱到普通人身上,最少也得罰款。
  張揚道:“我就是納悶,你們員警行動現在都有記者配合嗎?今晚的事情不僅僅是搜黃碟這麼簡單吧,擺明瞭是要毀我啊。”
  欒勝文呵呵笑道:“哪有那麼嚴重?”他把酒杯放下:“張揚,今天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沒必要搞得人盡皆知。”
  張揚笑道:“搞得人盡皆知對我有什麼好處?一國家幹部躲在家裡看黃片兒?我丟得起這人嗎?”
  欒勝文道:“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張揚道:“不聲張可以,不過這件事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吧?欒局,咱們倆認識可不止一天了,今晚這事兒你得幫我搞清楚,是不是有人在做局?”
  欒勝文道:“你放心吧,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欒勝文此時已經基本上摸清了這件事的脈絡,他並沒有逗留太久時間,喝完那杯酒就離開了張揚的住處,來到樓下,看到派出所所長劉志堂仍然站在那裡等著自己,一臉的苦悶相,欒勝文對他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劉志堂趕緊跟上,叫苦不迭道:“欒局,我真不知道是張主任住在這裡,別人舉報,我又不能不來。”
  欒勝文道:“電視臺的記者是怎麼回事?你們派出所什麼時候和新聞媒體聯合行動了?”
  “這……”
  欒勝文道:“那個賣黃碟的小販也是你安排的吧?”
  劉志堂慌忙搖頭:“沒有,沒有,欒局我以我的警徽做保證,我絕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欒勝文冷冷看著劉志堂,逼迫的他不得不低下頭去,劉志堂低聲道:“欒局……我真沒幹……”
  欒勝文道:“市里這次掃黃打非轟轟烈烈,是不是任務艱巨,害怕完不成交給你的指標?所以就想出這一招來釣魚?”
  劉志堂道:“欒局,我沒有!”這廝的頭上已經佈滿黃豆大小的汗珠子。
  欒勝文道:“劉志堂,別跟我說今晚的事情都是巧合,想糊弄我,你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劉志堂道:“欒局,真的是有人舉報我才過來的。”
  “誰?”
  “我不知道!”
  “記者是誰找來的?”
  劉志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開始的時候我只派來兩名員警,結果被他給揍了,所以我們才集體出動,等我們來到社區,就發現電視臺的車到了,我想應該是那個舉報人通知的他們。”
  欒勝文道:“你不知道舉報人是誰?”
  劉志堂道:“欒局,我發誓,我不知道!”
  欒勝文道:“我姑且相信你這一次,你回頭把那個販賣黃盤的小販送到分局,我倒要看看是誰指使他這麼幹的。”
  劉志堂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咬了咬嘴唇,終於低聲道:“祁峰……”
  欒勝文唇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緩緩點了點頭道:“很好,今天的這件事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劉志堂滿臉迷惘的看著欒勝文,他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看到這廝的悟性這麼差,欒勝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就別幹了,現在給我馬上滾蛋!”
  劉志堂宛如得了特赦令一樣慌慌張張下車,一不小心,腦袋撞在車門梁上,好不疼痛。
  欒勝文摸出手機,找到了祁山的電話:“祁山,我想你應該和你弟弟好好談一談。”
  張揚站在陽臺上看到劉志堂狼狽不堪的樣子,不禁有些想笑,他才不相信今晚的事情是一起偶然事件,欒勝文想必會處理好這件事。
  此時秦清打來了電話,她已經到家了,關心張揚有沒有事。
  張揚笑道:“沒事,欒局把那幫人趕走了。”
  秦清忍不住嗔怪道:“你長個記性,以後別再買那些東西了。”
  張大官人歎道:“天地良心,我真沒買黃片,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那幫員警一進屋就奔著那盤雲中漫步來了,他們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秦清聽他這麼一說,也覺著這件事是個圈套,這樣看來,有人盯上張揚了,搞不好連她出入張揚的住處也被人盯上了,她小聲道:“看來以後我不方便去你那裡了。”
  張揚道:“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在陰我,我決饒不了他。”
  秦清勸道:“算了,又沒鬧出什麼大事,你折騰個什麼勁兒?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多多留意就是。”
  張揚道:“對了市里最近不是要分房子嗎?我去申請一套。”
  秦清道:“你的條件夠了,單職工應該要掏五萬塊吧。”
  張揚道:“五萬就五萬,趁著這次分房的機會,咱們都去弄一套,最好對門的,以後出來進去也方便。”
  秦清當然知道他打得什麼算盤,輕輕啐了一聲:“你真想鬧得滿城風雨啊?別胡思亂想了,先考慮怎麼把新城區的工作搞好。”
  到了張揚這種級別想分一套房子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他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去找管委會主任劉寶全,劉寶全是這次分房委員會的成員之一,一聽是分房子的事情,就笑了起來:“張主任,你來的太晚了,現在這件事已經基本上都定下來了,好房子基本上都沒有了。”
  張揚道:“怎麼個意思?沒我的份了?我現在也是無房戶。”
  劉寶全道:“不是沒你的份,這次房源還是充足的,符合條件的同志都可以分到房子,市內的景華社區名額已經滿了,東郊芙蓉園倒是還有名額,不過剩下的基本上都是頂樓了,七樓外帶閣樓,樓下九十平米,樓上大概有四五十吧,高了點,又沒電梯。”
  張揚道:“高點就高點,我不怕爬樓!”
  劉寶全弄了張登記表給他,其實劉寶全也申請了,他這次要得是四樓。
  張揚填完申請表:“啥時候能拿鑰匙啊?”
  劉寶全忍不住笑了:“我說張主任,你也太著急了,目前房子還沒交工呢,正在做社區綠化,初步預計春節前後上房,還有,這些申請表還要報上去審批,當然以你的級別和資歷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張揚道:“我現在都是租別人的房子住,來來回回的不方便。”
  劉寶全道:“先湊合一段時間吧,等房子一下來我馬上通知你。”
  張揚感覺劉寶全對自己的態度好了許多,人家對他客氣,他當然也不能板著臉,笑了笑道:“劉主任多多費心。”
  劉寶全道:“還有一件事,按照規定雙職工要拿出兩萬五千元購買,單職工是五萬,你先把錢準備好。”
  張揚點了點頭,他現在就想有個自己的窩,頂樓就頂樓,回頭讓秦清也申請一套頂樓,晚上自己溜過去也方便,張大官人已經開始構築著不久後的美好生活。
  劉寶全似乎想說什麼,幾經努力還是沒好意思張開嘴。
  張揚看出他的意思:“劉主任,你是不是有事啊?”
  劉寶全點了點頭,他歎了口氣道:“張主任,你知道周山虎追我閨女的事情嗎?”
  張揚之前見到周山虎和劉希婷一起看電影,知道他們兩人可能有點故事,不過張揚最近到處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聽到劉寶全提起這件事,故作驚奇道:“他們倆……”然後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吧!”
  劉寶全道:“這幾天小婷每晚都出去約會,我害怕她跟那些壞人來往,所以就偷偷跟著,結果發現,居然是周山虎約她。”
  張揚道:“真的?”
  劉寶全點了點頭道:“真的,張主任,你能不能跟周山虎說說,他們倆不合適!”
  張揚道:“劉主任,現在都講究戀愛自由,這種事我出面干涉不合適吧?”
  劉寶全道:“可他們倆根本不合適啊!”
  張揚道:“劉主任,合不合適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應該他們自己說了算。”
  劉寶全道:“周山虎是個農村戶口,臨時工高中都沒上過,我們家小婷是大學生。”
  張揚心說你閨女那個大學也不是什麼正式的,野雞大學一個,不過這些事是不好當面說出來的,張揚道:“劉主任,這事兒你找別人吧,我真不方便說。”他起身告辭離去。
  張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到常淩峰走進來了,看來常淩峰的心情不錯,臉上帶著笑意,張揚眯起眼睛道:“怎麼著?看來心情不錯啊!”
  常淩峰笑了笑,在張揚的對面坐下:“我聽說你去申請住房了?”
  張揚道:“本來想姿態高一點,把機會讓給別人,可我聽說這次房子很多,我要是不爭取,就便宜那些幹部家屬了。”
  常淩峰呵呵笑道:“你是正處級,條件夠了。”
  張揚道:“你和章睿融怎麼樣?”
  聽他問起這件事,常淩峰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道:“工作時間咱能別聊這些不相干的事情嗎?”
  張揚道:“我是你領導,我跟你談什麼,你就得答什麼,那啥……最近有沒有舊情複燃啊?”
  常淩峰道:“就那樣!”
  張揚道:“淩峰,不是我說你,對女人該下手的時候一定要堅決果斷,千萬不能猶豫。”

常淩峰臉上有些發燒,他性情內斂,這種話斷然是說不出來的,他打斷張揚道:“你少拿我開心,我跟你彙報工作呢。”
  張揚道:“比起工作來說,我更關心你的生活,淩峰,這次機會我給你創造了,該上就得上了,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飯,章睿融就再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常淩峰聽這廝越說越不像話,真是哭笑不得:“今晚招商辦有個聯誼酒會,給咱們發了邀請,你去不去?”
  張揚道:“你去唄!”
  常淩峰道:“我晚上約了章睿融看電影。”
  張揚笑道:“機會來了,看電影是個好機會,黑燈瞎火的,眼睛盯著螢幕,你手千萬別閑著。”
  常淩峰實在是受不了他,拱手求饒道:“你饒了我吧,我叫你老師行不?張老師,請柬給你放桌上了,你千萬別忘了。”
  張揚叮囑他道:“關鍵時刻一定要捨得下手!”
  常淩峰逃也似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常海心剛好抱著一摞檔過來找張揚簽字,看到常淩峰紅著臉逃出去了,又聽到張揚的最後一句話,有些詫異的看著常淩峰的背影。
  來到張揚辦公桌前,她把那一摞檔放在桌上:“張主任,這些都等著你簽字!”
  張揚道:“看過沒有?有沒有問題啊?”
  常海心搖了搖頭,張揚一邊簽字一邊問道:“今天早晨沒看到你啊!”
  常海心道:“我去市政府送報告了,你剛才說什麼關鍵時刻要捨得下手啊?”
  張揚笑眯眯看著她,他的手倏然伸了出去,常海心還沒搞清怎麼回事兒,左胸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她呀!地尖叫了一聲,又趕緊捂住了嘴巴,一張俏臉羞得通紅。
  張大官人低聲道:“我教他該怎麼對付章睿融呢。”
  常海心啐道:“壞蛋,就不教人學好。”
  張揚低聲道:“幾天不見好像小了一些。”
  常海心狠狠瞪了他一眼:“趕緊簽字,我還要送去市政府。”
  張揚道:“這次有沒有申請住房啊?”
  常海心道:“沒有,我資歷太淺,申請也沒我份。”
  張揚道:“不會吧,剛我聽劉主任說,這次美蓉園那邊因為比較偏遠,大家都不願意去,還有不少套房子,你是正科級幹部,符合條件啊,打個申請報告。”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省得別人說三道四。”
  張揚道:“你申請個小套唄,頂樓。”
  常海心道:“為什麼要頂樓啊?”
  張揚笑道:“我要得頂樓,以後串起門來方便。”
  常海心焉能不知他打得什麼如意算盤,一雙美眸充滿嫵媚的橫了他一眼,收起他簽好的檔離開。
  張揚叫住她,常海心以為還是建議她申請房子的事情,小聲道:“我會考慮。”
  張揚道:“晚上東江招商辦搞酒會,邀請我們過去,一起去吧。”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我答應了秦主任,晚上陪她一起去做頭。”
  張揚歎了口氣道:“女人真是臭美啊!”
  酒會的地點在市政府二招,張揚和綜合管理局局長羅安定一起過去。
  梁曉鷗站在二招前迎接各位來賓,看到張揚和羅安定一起過來,梁曉鷗笑著迎了上去:“張主任、羅局長,謝謝你們這麼給面子。”
  羅安定笑道:“梁主任太客氣了,我們這次來也是想接你們的東風,看看能否為新城區拉到一些投資。”
  梁曉鷗和他握了握手,然後又把手伸向張揚。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梁主任,還是免了,我怕回頭有人拿刀砍我!”
  梁曉鷗格格笑了起來,她輕聲道:“我讓他也過來了,今晚有兩位投資商都是他大學同學,那件事已經說清楚了,他沒那麼小心眼兒。”她說得自然是她的男友邵安康。
  張揚可不信,邵安康的小心眼他是領教過的,如果知道這廝今天會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參加這次酒會。
  遠處邵安康陪著一名身穿深藍色西服的男子走了過來,那男子是他的同學申海集團副總裁趙博祥,看到張揚,邵安康明顯愣了一下,梁曉鷗向他招了招手:“安康,你過來一下。
  邵安康走了過去,畢竟上次被張揚當眾揍了一頓,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看張揚的眼神明顯不自然。
  梁曉鷗道:“你們都見過了,新城區管委會張主任,這是我男朋友邵安康。”
  邵安康這次居然主動向張揚伸出手來,其實上次他因為吃醋大鬧望江樓之後,梁曉鷗差點和他分手,邵安康事後知道張揚和梁曉鷗並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兩家的家長都把他訓斥了一頓,邵安康雖然小心眼,可他對梁曉鷗還是極為重視的,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哄得梁曉鷗回心轉意,為此邵安康還專門寫下了一份保證書,保證以後不再胡思亂想,保證以後不耍小心眼,保證以後不吃乾醋。保證歸保證,可看到張揚,邵安康心裡還是透著不舒服,他總覺著張揚對自己充滿著威脅性。小心眼的人就算做出大氣的樣子,別人一看就知道這廝是裝得,笑容也忒虛偽了點。
  張揚雖然滿心的不待見這廝,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能表現的小家子氣,他樂呵呵與邵安康握了握手道:“邵教授,你好,你好!”
  邵安康也違心的握著張揚的手:“張主任好,張主任好!”
  兩人之間表現出太多的客氣,讓旁觀的梁曉鷗不禁莞爾,邵安康的表現讓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邵安康的心胸還是可以變得更寬廣一些。
  趙博祥在一旁道:“你就是張揚張主任吧!”
  張揚笑著伸出手去:“你是……”他不記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趙博祥,事實上他和趙博祥的確是第一次見面。
  趙博祥道:“我是申海集團的趙博祥,對張主任聞名已久。”
  張揚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名氣這麼大。”
  趙博祥也笑了起來:“我也是從江城出來的。”
  張揚哦了一聲,搖晃了一下趙博祥的手道:“這麼說起來咱們是老鄉了。”
  趙博祥道:“過去我在盛世集團曾經擔任方文南先生的助理。”


卷八 第800章 訣別
  提起方文南,勾起了張揚不少對往事的回憶他和方文南之間也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上次回江城,見到蘇小紅的時候也沒有聽她提起方文南的消息。
  趙博祥道:“方總已經保外就醫了。”
  張揚並不知道這件事,他輕聲道:“他都沒有跟我聯繫過。”
  趙博祥道:“出來不到一個月,最近都在醫院裡治療。”
  張揚點了點頭,和趙博祥並肩走入宴會大廳。
  招商辦請來的投資商不少,其中也有一些張揚熟悉的面孔,日本商人井上靖夫婦和中島川太兩人都是張揚的老相識了。
  中島川太對張揚是相當的服氣,脊椎裡還留著一根附骨針,雖然這些年一直都沒有發作過,可對他來說始終是個心事。
  他們主動走過來和張揚打招呼,中島川太是日本商會的會長,招商辦舉行的重要酒會當然不會忘記了他。
  井上靖的妻子美鶴子身穿深藍色的和服,在前來的賓客中顯得非常醒目,看到美鶴子,張揚不由得想起當年顧佳彤帶他前往居酒屋的情景,一切歷歷在目,恍如昨日,張揚原本開朗的心情突然變得壓抑了許多。
  美鶴子柔聲道:“張先生,很久沒去居酒屋去過了。”
  張揚道:“想去,不敢去,害怕勾起一些回憶。”
  美鶴子猜到了張揚心中所想,輕聲歎了口氣道:“顧小姐的事情我很遺憾。”
  張揚知道美鶴子和顧佳彤之間的友誼,他相信美鶴子這句話是真誠的有感而發,並非是有意要觸痛他的內心,張揚低聲道:“佳彤一直都把你看成她的好朋友。”
  美鶴子展顏笑道:“活著的人總是還要繼續生活下去,張先生要加油,有時間還是來居酒屋坐坐,無論回憶是歡樂的還是憂傷的,都是值得的,你說是不是?”
  張揚點了點頭,美鶴子的話讓他若有所悟。
  井上靖微笑道:“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日本,來東江的時間不久,還沒有顧得上去恭賀張主任榮升。”
  張揚笑道:“算不上榮升,只是正常的工作調動罷了。”
  井上靖道:“聽說新城的定位是行政經貿中心。”
  張揚點了點頭道:“市里在定位上很明確,企業集中于開發區在未來的城市規劃中,務必要明確各個區域的職能,新城區在原則上不會有大型的企業,不過設立了一個企業總部園區,會把知名企業的行政辦公區引入優化企業辦公效率。”
  中島川太道:“我看過新城區的規劃圖,理念很先進,就算是放在國際上也算得上領先的。”
  張揚道:“現在我們正在招商階段你們可以幫忙推廣一下,歡迎日本投資商來東江新城投資。”
  中島川太道:“沒問題,沒問題!”
  張揚今晚前來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梁曉鷗主持東江招商辦,她的個人工作能力一般,從她今晚請來的這些嘉賓就能夠看出,大都是東江本地的商人,與其說是投資動員會,還不如說是一場投資答謝會,這其中的多數人都已經在東江投資了。
  羅安定端著酒杯來到張揚身邊,指了指遠處的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道:“安順保險的代表,他有意將安順保險的總部設立在新城區。”
  張揚道:“好啊!”
  羅安定道:“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張揚笑道:“算了,你全權負責就是這樣的事情,你就能拍板定案。”
  張揚的話讓羅安定感到非常的舒服,雖然羅安定和張揚一樣都是正處級幹部,可張揚多了一個管委會副主任的頭銜,名義上就是他的領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羅安定感到心裡不平衡,可張揚表現出的強勢和能力,讓羅安定又不敢公開表示這種不滿,既然改變不了現實,就要學會適應現實,連新城區管委會主任劉寶全和張揚之間的關係都出現了緩和的跡象,羅安定又何必與之樹敵?再說張揚最近的態度也變得謙虛了許多,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夠表現出對其他人的尊重。
  羅安定笑道:“張主任,拍板定案的事情還得你們領導來。”
  張揚呵呵笑道:“領導,你也是啊,咱們是一個團隊,分工不同而已,沒有什麼領導。”他又看到了一位老朋友,飛捷公司的蔣奇偉,張揚端著酒杯走向蔣奇偉。

蔣奇偉迎向他,笑道:“張主任,好久沒見了。”
  張揚道:“你在嵐山,我在東江,見面的機會本來就少。怎麼?打算回來東江發展了?”
  蔣奇偉搖了搖頭道:“我哪有那麼強的實力,嵐山那邊就夠我折騰的了,現在光碟產業競爭變得越來越激烈,能夠保住我過去的市場份額都很不容易,沒有精力再去想發展的事情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國內就是這樣,看到一個行業賺錢,大家就一窩蜂的全都擁上去,總共就這麼一鍋粥,哪夠這麼多人分得啊?”
  蔣奇偉感歎道:“可不是嘛,我這次前來就是和大家交流交流,看看未來的發展方向。”
  張揚道:“時代在變,經營思路也要變。”
  蔣奇偉道:“窮則變,變則通!”
  兩人一起大笑起來。
  張揚的笑聲被自己的手機鈴聲打斷,他向蔣奇偉歉然笑了笑,摸出手機走到一邊,打來電話的是佟秀秀,這倒是一個久違的朋友,張揚調侃道:“找我有事呢還是想我了?”
  佟秀秀的聲音非常的焦急,她明顯沒有心情和張揚開玩笑:“張揚,你這次一定要給我幫個忙。”
  張揚聽出她的緊張,所以也就不再繼續開玩笑:“什麼事兒,說!”
  佟秀秀道:“我表哥讓人給抓了,現在我搞不清楚情況,你在東江關係廣,看看能不能幫幫他。”
  張揚微微一怔:“黃軍?”
  佟秀秀道:“張揚,你一定得幫我,我表哥那人特軸,我怕他出事。”
  張揚應了一聲,低聲道:“這麼著,我先調查清楚情況,希望他沒出大事兒。”
  結束和佟秀秀之間的通話,張揚馬上聯繫了黃軍,黃軍的手機處在關機狀態,張揚又往新石器夜總會打了個電話,才知道黃軍是讓市局給帶走的,具體罪名還不清楚。
  張揚想了想,聯絡了時任平海省公安廳副廳長的榮鵬飛,想不到榮鵬飛居然清楚這件事,榮鵬飛當即就對張揚道:“這件事你別摻和,黃軍涉嫌販毒!”
  “什麼?”張揚愣了。
  榮鵬飛以為他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
  張揚道:“怎麼可能?”
  榮鵬飛道:“怎麼不可能?從他手裡搜出了大量冰毒,現在正在審問他。”
  張揚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他雖然一直都知道黃軍是個社會邊緣人物,底子並不乾淨,可是並沒有想到黃軍會販毒,黃軍曾經給他幫過忙,這個人還是比較義氣的。
  因為過去的那份交情,也為了佟秀秀的囑託,張揚讓榮鵬飛安排自己和黃軍見了面,一段時間沒見,黃軍憔悴了很多,整個人顯得又黃又瘦,精神萎靡不振,看到張揚來探望自己,黃軍咧開嘴笑了笑道:“哥們,謝謝啊,想不到這種時候還有人來看我。”
  張揚掏出一盒煙,遞到黃軍面前,黃軍沒伸手,頭向前一探,含住煙嘴兒,張揚摸出火機給他點上了,一旁的員警看了張揚一眼,不過他知道張揚是榮鵬飛安排探視的,所以沒多說話。
  黃軍用力抽吸著那支香煙,抽吸的如此用力,連額頭的青筋都鼓脹了出來。可能是抽得太急,他被嗆著了,劇烈咳嗽起來。
  張揚道:“慢點兒抽,小心嗆死你!”
  黃軍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擦了擦眼角道:“我知道早晚都會有這一天。”
  張揚道:“明明知道這是條絕路,為什麼還要往上面走?”
  黃軍歎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的節奏,又抽了一口煙:“夜總會的生意很差,我就快維持不下去了。”
  “維持不下去可以想其他辦法,為什麼要去販毒?”
  黃軍笑了笑,他的笑容顯得有些淒涼:“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自己走錯路,怨不得任何人。”
  張揚道:“黃軍,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配合警方,舉報你的供貨方,爭取寬大處理。”
  黃軍的唇角沒來由抽搐了一下:“你以為我是個沒義氣的人?”
  張揚怒道:“你他媽糊塗啊?這和義氣有什麼關係?吸毒害自己,販毒害別人,你有點社會良知也應該把這件事說出來,你是不是打算一個人扛?你扛得起嗎?你他媽不要命了?”
  黃軍表情木然的看著張揚:“咱倆的世界不一樣,你永遠不會懂得。”
  張揚道:“黃軍,你有沒有腦子,販毒不是小罪,你以為在裡頭蹲兩年就能夠出來嗎?”
  黃軍道:“沒有上線,也沒有供應商,我就是最大的那個毒販,我就是根源。”
  張揚充滿失望的看著黃軍,他的目光包含著憐憫:“黃軍,你要是為了所謂的義氣就會把自己逼入絕路。”
  黃軍貪婪的將最後一點兒煙蒂抽吸的乾乾淨淨,然後站起身:“謝謝你能夠過來看我。”他搖搖晃晃的向裡面走去,就像一個酒醉的人。
  張揚並沒有想到這次探視會成為他和黃軍的最後一次見面,黃軍死了,死於獄中。警方初步得出的結論是他殺,黃軍死的時候,當時蜀押的這幫犯人正在放風,不知怎麼就產生了混戰,警方將群毆制止之後,發現黃軍躺在地上,胸口和腹部被人用利器捅了三個血窟窿,送往醫院的途中就死了。
  黃軍的死訊讓張揚感到相當的震驚,榮鵬飛認為這件事是一場蓄意謀殺,黃軍被抓,雖然他的嘴巴很緊,沒有將上線供出來,可別人其實不相信他,仍然要置他於死地。
  榮鵬飛歎了口氣道:“黃軍終於還是為了他的江湖義氣付出了代價。”
  張揚道:“就算他把上線供出來,你們又能確保他的生命安全嗎?”
  榮鵬飛被問得微微一怔。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們公安系統,內部管理上肯定存在相當嚴重的問題,黃軍的悲劇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在你們警方監控的規模內,居然產生了這種謀殺案,你不覺著是對你們能力的莫大諷刺?”
  榮鵬飛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張揚道:“無論黃軍做過什麼?這個人都算是一條漢子,他有自己的原則,他有自己的義氣。”
  榮鵬飛道:“我承認,在他的事情上我們公安機關負有一定的責任,我們的保護措施不力。”
  張揚其實不是想指責榮鵬飛什麼,這件事也不是榮鵬飛一個人造成的,他低聲道:“亡羊補牢猶未晚矣,既然發現了毛病,就要儘量去彌補。”
  榮鵬飛道:“黃軍一死線索全都斷了。”
  張揚對公安的辦案效率向來不敢恭維,上次李成的事情,榮鵬飛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讓他不再繼續追究,可至今也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現在黃軍又死了,看來這個毒販在東江潛藏的很深。張揚道:“黃軍如果不死,他會被判多少年?”
  榮鵬飛道:“七年以上。”
  張揚歎了口氣道:“什麼人讓他甘心情願的付出七年時光。”
  榮鵬飛道:“可惜對方不領情,為了避免自己暴露,仍然對他下了毒手。”
  佟秀秀專門來到東江為表哥處理後事,黃軍沒多少親人,過去曾經有一幫跟他混日子的小兄弟,可黃軍落難之後,一個個唯恐惹上麻煩,紛紛避之不及。張揚和高廉明一起過來弔唁,兩人把花圈放好了,佟秀秀一身黑衣走過來答謝他們,高廉明望著佟秀秀消瘦的容顏,禁不住心生憐意,輕聲道:“秀秀,節哀順變。”如果在平時,佟秀秀肯定會質問他憑什麼這麼稱號自己,可現在忽然覺著高廉明也不是那麼的討厭,點了點頭,眼圈卻已經紅了起來。
  高廉明趕緊遞上自己的手帕。
  張揚來到黃軍的遺像前,向黃軍三鞠躬表示哀悼!黃軍這個人活著沒做過多少好事,可他重義氣!好朋友,最終死在義氣上。
  門外傳來腳步聲,卻是來了一群人,一看就知道是社會混混,其中有兩人張揚認識,一個是鯊魚頭楊勁松,一個是大奔。
  兩人都是被張揚教訓過的,看到張揚也在這裡!臉色都露出恐懼之色。
  佟秀秀看到這幫人氣就不打一處來,怒道:“你們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們!”
  大奔道:“我們和小軍都是從小一起玩的哥們!他走了,我們怎麼都得來送一程。”
  佟秀秀尖叫道:“滾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不是你們這幫狐朋狗友,我表哥也不會死的那麼慘!”
  那群人都是滿臉慚色,大奔和楊勁松對望了一眼,他們沒有繼續前進,向後退了一些,一群人就在那裡朝著靈棚的標的方向鞠了三個躬。
  他們把花圈想放在靈棚旁,佟秀秀沖上去想要將花圈扔開,張揚阻止她道:“算了,讓黃軍安安靜靜的去吧!”
  佟秀秀聽到這句話,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高廉明來到她身邊,攬住她的肩頭輕聲勸慰。
  張大官人發現這廝倒是會找機會,在佟秀秀最傷心地時候趁虛而入,想要攻佔佟秀秀的芳心。
  張揚對佟秀秀的底子很清楚,這丫頭是國安特工,高廉明想搞定她,只怕沒那麼容易。
  大奔那群人正準備上車,張揚在後面追了上來!他叫道:“楊勁松!”
  鯊魚頭楊勁松愣了一下,他轉過身,望著張揚道:“什麼事兒?”在張揚手下他吃過不小的虧,所以面對張揚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張揚道:“過來,我跟你談談!”
  楊勁松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張揚一伸手就捏住他的脖子,將他推到一邊,楊勁松帶來的那群人看到張揚出手一點都不客氣,一個個都想圍上去,大奔趕緊攔住那群人道:“都是朋友!人家談話咱們別摻和!”大奔固然知道他們這群人加起來也不會是張揚的對手,識時務者為俊傑。其實鯊魚頭楊勁松也明白這個事理,他是從深刻的教訓中學會的,所以張揚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捏著他的脖子,他都不敢抵擋,老老實實跟著張揚來到了遠處沒人的地方。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