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收藏  |  訂閱
3.0k  696.8k

梁成龍接著又道:“要不,你把喬夢媛叫上吧。”
  張揚馬上意識到這廝肯定有目的,眯起眼睛看著梁成龍道:“操,剛說咱倆好久沒單獨吃飯了,這就要把喬夢媛給捎上,你到底是請我還是請她?”
  梁成龍笑道:“都請,都請,這不都是朋友嘛!”
  張揚道:“朋友多了,要不我把袁波、趙天才、程焱東那夥人都叫上?”
  梁成龍慌忙道:“別介啊,我有事想找喬夢媛商量,人多了不好。”
  張揚道:“你有事找她商量別叫著我啊,你又不是不認識她,你自己找她唄!”
  梁成龍賠著笑道:“這不是因為你們倆的關係特好嗎?”梁成龍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的請吃飯,喬夢媛的夢晨數碼廣場即將招標,梁成龍想承包下這個工程,所以想提前和喬夢媛通個氣,他雖然認識喬夢媛,可自問關係到不了張揚和她的那種地步,只要張揚開口幫忙說話,這件事肯定十拿九穩。
  張揚和梁成龍認識了這麼多年,對這廝是相當的瞭解,指著梁成龍道:“你就是個純粹的商人,無利不起早,一門心思的就想賺錢,我說你除了利益這兩個字還在意什麼?”
  梁成龍苦笑道:“不就是讓你幫個小忙,你至於把我寒磣成這個樣子?”
  張大官人猶未解恨的追加了一句:“奸商,你丫就是一個渾身銅臭氣的奸商!”罵歸罵,可電話還是要打的。
  喬夢媛病好之後返回東江調養了一段時間,這兩天剛剛返回南錫,聽說梁成龍要請她吃飯,馬上就猜到梁成龍出於什麼目的,不過她還是笑著接受了邀請,因為提出邀請的是張揚,她當然不會拒絕。
  中午他們就在南洋國際見面,梁成龍對於這次的會面很重視,三人吃飯點了一個3888的套餐,張揚對他也毫不手軟,直接點了兩瓶50年窖藏的貽春佳釀,一瓶一千八百多,梁成龍有些不解:“怎麼不喝茅臺啊?”
  張揚道:“這就最貴!”
  一句話差點沒把梁成龍給噎死:“貴了就好啊?”
  張揚道:“反正你丫有錢,我又沒喝過,逮到機會我得嘗嘗!”
  梁成龍道:“還有貴的呢,路易十三三千多呢,你怎麼不點?”
  “洋酒我喝不慣,我支持國貨!”
  喬夢媛一旁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她的氣色已經基本恢復,優雅高貴的氣質中又增添了幾分病後初愈的慵懶,讓人看在眼裡,不由得生出呵護之心。
  梁成龍道:“喬小姐,你看到沒有,這貨從來對我都是磨刀霍霍,恨不能把我的血都放出來。”
  喬夢媛笑道:“張主任給了你一個腐敗他的機會,別人想要都沒有,我覺著你應該高興才對。”
  張揚樂道:“就是!”
  梁成龍道:“得,你們倆從來都是一個戰壕的戰友,我認輸,我認輸!”心中想說的卻是,你倆壓根就是穿一條褲子,這種話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出來的,要是讓喬夢媛聽到,只怕這次的工程就黃了。
  張揚倒滿酒,品了一口,砸了砸嘴巴道:“這酒真不咋地,比茅臺難喝多了,一點性價比都沒有。”
  梁成龍沒好氣道:“早就勸你喝茅臺了。”
  張揚道:“不好喝也得喝,一口百多塊呢!”
  梁成龍知道他是故意操蛋,當然也不會跟他計較。幾杯酒過後,他就切入了正題。
  其實就算梁成龍不說,喬夢媛也能夠猜到他請自己吃飯是什麼目的,微笑道:“豐裕集團的實力我當然信得過,可是夢晨數碼廣場的股東並不僅僅是我一個,所以大家商定要公開擴標,其實以梁總的實力一定可以在競標中脫穎而出。”
  梁成龍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踏踏實實的準備計畫書,等待競標開始。”話雖然這麼說,可他的表情卻難以掩飾內心的失落,他本以為可以通過私人關係將工程拿下,根本不必走過場那麼麻煩,喬夢媛委婉的回絕了他,聽話聽音,什麼實力信得過之類的話,梁成龍當然不會相信,他認為喬夢媛對豐裕的興趣不大。
  梁成龍並沒有想錯,喬夢媛公開招標的說法只是一個藉口,午飯之後,她和張揚一起來到南洋國際的露天花園喝茶,就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張揚:“張揚,夢晨數碼廣場的工程我不打算交給梁成龍來做!”
  張揚笑道:“你生意上的事情我不過問,不過梁成龍的豐裕集團也很有實力,新體育中心、深水港工程他們都有份參與。”
  喬夢媛微笑道:“杜瓦爾已經做好了初步的設計方案,很前衛的設計,我查過豐裕的資料,過去沒有接過類似的工程,而且豐裕現在的攤子鋪的太大,可能是因為梁成龍急於把豐裕做大做強,而我需要的是一個更為專心,更為現代化的建築隊伍。

卷八 第761章 人總有累的時候
  張揚道:“你已經選好了?”
  喬夢媛道:“差不多。”
  張揚道:“既然這樣,我就告訴梁成龍讓他死了這條心。”
  喬夢媛有些歉意道:“張揚,你不怪我吧?”
  張揚道:“怪你什麼?”
  “我沒能給你的朋友幫上忙。”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這些事我分得很清。”望著喬夢媛的眼睛,他意味深長道:“你很在乎我的想法?”
  喬夢媛俏臉一紅,居然點了點頭。
  張大官人道:“我也一樣。”
  “不一樣!”喬夢媛垂下黑長的睫毛,用飲茶來掩飾她此時慌亂的表情。
  張揚抬起頭,眯起眼睛看了看午後的陽光,春日的陽光很溫暖,很明媚,沐浴在這樣的陽光裡,會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種懈怠,讓他想找一個地方睡去,張揚打了個哈欠道:“最近我越來越懶了。”
  喬夢媛微笑道:“我看出來了!”
  張揚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了什麼?做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大概在官場中混得久了,感覺周圍的一切對我缺乏吸引力。”
  喬夢媛道:“你屬於閒不住的人,現在省運會的事情籌備的差不多了,你的身邊又有常淩峰這樣的精兵強將幫你,大事小事都不需要你親自去過問,所以你才會有這樣的感覺,你這種人需要不停的折騰,只有這樣你才能夠保持足夠的興奮。”
  張揚呵呵笑道:“你還真瞭解我。”
  喬夢媛道:“南錫高新區已經開始啟動了,看情形市里有意把這一塊交給你負責。”
  張揚道:“倒是跟我提過,估計省運會結束之後,高新區是我的下一個去處。”
  喬夢媛舉起茶杯道:“以茶代酒,先預祝你的高升。”
  張揚道:“說是高升,可我怎麼就興奮不起來呢?”
  喬夢媛道:“大概是你這段時間太累了,應該好好調整一下,等你恢復過來,你會發現生活是如此美好。”
  張揚道:“你是個商人,你的人生目標是不是不斷地積累財富,用財富來證明自己的人生價值?”
  喬夢媛反問道:“你是個政府官員,你的人生目標是不是不斷地向上爬,用你的官位來證明自己的人生價值呢?”
  張揚想了想,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點了點頭道:“過去,我以為是,可現在我發現,官場對我的吸引力遠沒有我想像中大。”
  喬夢媛道:“暫時的!”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為什麼我說真話的時候總是沒有人相信?”
  省運會的準備工作明顯因為這次的R型肺炎受到了影響,南錫是平海最先發現R型肺炎的地方,也是感染病例和死亡病例最多的地方,省運會正式報名工作開始的時候,R型肺炎的陰影還沒有完全褪去,各地市或許是處於對R型肺炎的顧忌,所報上的運動員名單並不是他們最強的陣容,主要原因是,很多擁有世界級國家級水準的運動員不願意到南錫來參賽,儘管現在R型病毒抗體已經大量生產,可是在平海很多人的心中南錫還是一個疫情的重災區,他們是不想冒風險過來的,儘管距離省運會還有三個月。這就讓省運會面臨了一個相當嚴峻的問題,一流的運動員很可能全都缺席這次的省運會,本屆省運會可能成為星光最為黯淡的一屆。
  體委黨組會議上,幾位黨組成員都是一籌莫展,副主任李紅陽歎了口氣道:“張主任,我已經往各市體委打了很多電話,希望他們能夠派最優秀的運動員過來,可是他們對這次的省運會都表現的很消極,這次派來的多數都是二三線的運動員。”
  紀檢組組長段建中道:“還不是因為R型肺炎,我就奇怪了,現在R型肺炎的抗體已經開始生產了,就算感染上了也能夠很快治好,他們還怕什麼?”
  副主任崔國柱道:“話不能這麼說,咱們南錫畢竟是平海疫情最重的地方,R型肺炎抗體星然開始大量生產,但是R型肺炎病患在短時間內還會出現,昨天京城那邊又出現了一名死亡病例,想讓人們徹底消除對疫情的恐懼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蕭苕敏道:“如果真的這樣,省內水準最高的運動員基本上都不來參加,我們這屆省運會的吸引力就會大打折扣。”
  李紅陽道:“我建議適當的延長報名時間,我們再分頭做做各個地方城市的思想工作,爭取他們派最頂尖的運動員來到南錫。參加這次省運會。”
  張揚的手指在會議桌上輕輕敲擊了一下,他淡然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報名工作沒理由為他們延長,過去沒有這樣的先例,我們也不會破例,不來更好,省得跟我們爭金牌!”
  其實其他人也都想到了這一層,不過誰也不會像張揚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臧金堂道:“張主任,咱們要是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勝之不武?”
  張揚道:“什麼叫勝之不武?我當初怎麼說的?咱們南錫要在這次的省運會上奪得金牌、獎牌的雙料第一,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心中都叫著不可能?其實我心裡也沒多大把握,想要達成這一目標,希望不是沒有,可是微乎其微,雖然我們前期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想要實現這一目標,必須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地利我們有了,人和我們也沒問題,可天時呢?現在天時有了,R型肺炎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他們都不敢來南錫,最優秀的運動員沒必要冒險來我們這裡參加比賽,從報名名單來看,他們派來的大都是二三線運動員,別人的事情我們不管,他們就算派做飯掃地的過來,我們一樣要當成貴賓接待。”
  李紅陽歎了口氣道:“可這樣一來,省內優秀運動員集體缺席,省運會的吸引力就會大打折扣。”
  張揚笑道:“省運會還談什麼吸引力?我查過前幾屆省運會的上座率,低的可憐,多數場次連十分之一的位置都坐不滿,你們還真當省運會跟奧運會似的一票難求?不可能,壓根兒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幾名黨組成員都不說話了,張揚說得無疑都是事實。
  張揚道:“咱們把新體育中心蓋起來了,把省運會熱熱鬧鬧的辦起來,接下來的工作爭取把每場比賽的上座率提升上去,省運會的重點並不是比賽本身,而是圍繞這次省會的各種相關工作,反正這場戲沒多少人感興趣,領導們不會關心比賽結果的,誰參加比賽,誰拿金牌,對上級領導的意義不大,他們關心的是,這場省運會有沒有順利開幕,圓滿閉幕,根據咱們目前廣告銷售和各方面贊助的情況,這次省運會應該虧損不大。”這廝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又道:“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歷屆省運會就沒有盈利的,我們只要做到虧損最少的那個,我們這一屆的省運會就是最成功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張揚把大家都不好意思說出的話全都說出來了,可他的這些話無疑都說在了點之上。
  李紅阻道:“張主任,後天就是報名截止日期,真的不考慮延長時間了?”
  張揚道:“這機會是老天爺送到我們面前的,我們不要,就是逆天,逆天的事兒咱們可不能幹,他們不派頂尖的運動員過來沒關係,他們不來參加省運會也沒關係,哪怕是一個不來,我相信他們的體育官員必須要來,為什麼?省體委的領導要過來,省領導要過來,他們不敢不來,無論發生怎樣的變化,哪怕是R型肺炎就發生在省運會舉辦期間,我們一樣要辦下去,戲臺搭好了,這齣戲我們必須得唱下去,你們放心,絕不會是獨角戲。”
  崔國柱道:“張主任這麼一說,我對咱們實現獎牌榜和金牌榜的雙項第一有些信心了。”
  張揚笑道:“我一直都有信心。”他向李紅陽道:“老李,報名截止日期不能變,而且一旦報名,沒有充分的理由,決不允許中途更換運動員。”
  李紅陽點了點頭,現在R型肺炎的陰影仍在,可距離省運會畢竟還有將近四個月,等到大家心理上適應過來,保不齊還會發生變化,張揚強調這一點的目的就是沖著金牌獎牌榜第一去的,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會後,張揚離開體委,專程前往了呱呱香集團位於南錫市開發區的分廠,他和呱呱香的老闆朱宗萬約好了見面。
  周山虎開著體委的豐田麵包將張揚送到了呱呱香的辦公樓前,張揚一下車,就看到一位身穿藍色連衣裙的女郎迎了過來,她是朱宗萬的助理姬若影,姬若影做完自我介紹,張揚馬上想起了泰鴻集團的總經理姬若雁,他有些好奇的問道:“姬小姐認識泰鴻集團的姬若雁嗎?”
  姬若影點了點頭道:“她是我堂姐!張主任認識她?”
  張揚點了點頭,心想這世界真是太小了,到哪兒都能遇到熟人,姬若雁曾經是趙國梁的未婚妻,心裡一直把他當成殺死未婚夫的仇人,曾經多次挑唆京城三公子之一的梁康和他作對,想到姬若雁,張揚發現自己的仇人還真不少,而且女性居多。
  進入朱宗萬的辦公室裡,張揚才知道什麼叫艱苦樸素,這位民營企業家的辦公室也就是十多個平方,辦公桌椅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種,想起當初去煙廠看到廖偉忠辦公室陳設之奢華和朱宗萬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看來花自己的錢和花公家的錢就是不一樣。
  朱宗萬笑著站起身,迎了過來,很熱情的握住張揚的手道:“張尖任,歡迎,歡迎!”
  張揚笑道:“希望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
  朱宗萬邀請張揚坐下:“最近受到R型肺炎的影響,工廠方面並不驚奇,二季度定下的指標估計完不成,希望下半年能夠扭轉。”
  姬若影給他們倒了兩杯茶後離開。
  朱宗萬道:“張主任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張揚喝了口茶,將茶杯輕輕放在茶几上:“是這樣,現在市里正在大力推行國有中小型企業改制,目前以南錫機床廠作為試點。”
  朱宗萬是個明白人,張揚沒把話說完,他已經明白了張揚的意思,朱宗萬笑道:“國有企業改制是大勢所趨,南錫在這一點上已經走在了平海的前頭。”
  張揚道:“朱總,實不相瞞,這次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朱宗萬道:“張主任想讓我幫什麼忙?”這句話其實是明知故問,但是朱宗萬有必要問清楚,他已經猜到了張揚要讓自己幫忙解決工人的就業問題,但是他對人數不清楚,所以不敢貿然答應。
  張揚道:“南錫機床廠這次下來的估計要有五百人,除去一百多人符合提前退休條件,還存在近四百人的工作安置問題。”
  朱宗萬道:“我有兩個車間會在下個月建成,投產之後大概需要二百名工人,我可以幫忙解決一半。”
  朱宗萬的爽快是張揚沒有想到的,他原指望著朱宗萬能幫忙解決一百人就不錯了,有了朱宗萬的這二百人墊底,剩下的不到二百人,隨便動員一下就解決了,張揚道:“多謝朱總了!”
  朱宗萬笑道:“沒什麼好謝的,我在南錫開廠,當然要為南錫做出一些貢獻,其實南錫傭工市場的缺口還很大,就我個人知道的,李博元的玩具廠,梁溪的燈具廠都在招工,就算再有四百人一樣可以解決掉,不過現在人們的傳統觀念還很重,認為我們是民營企業,和國營的鐵飯碗沒辦法相比,事實上現在區別根本沒有那麼大,我們民營企業發展到一定規模也是有保障的,在醫療養老等各方面福利上我們做的甚至比多數國營企業更好。”
  張揚笑道:“國企改革的根本原因就是認識到本身的不足,他們看到了民營企業先進的一面,所以才開始求變。”
  朱宗萬道:“工作安置的問題我會幫忙動員一下,到時候我們可以提供就業崗位,但是這些工人符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就不知道了,我們接收也是有條件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
  安排機床廠工人就業本來並不是張揚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因為常務副市長龔奇偉找到了他,所以張揚才接下了這個任務。龔奇偉之所以找上張揚,也是因為國營中小企業改革之初,並不想引起太大的動靜,他主動請纓南錫成為平海的試點,而南錫機床廠又是南錫的試點,機床廠的改革不容有失,要確保這次改革成功,有了成功的先例,接下來的改革工作才好繼續推行下去。
  張揚把和朱宗萬見面的事情告訴龔奇偉之後,龔奇偉相當高興,他笑道:“張揚,你這次為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啊,只要確保這些工人就業,以後的改革工作就好辦了。”
  張揚道:“根據朱宗萬所說,我們南錫的傭工作口很大,高新區建成之後,需要的工人會更多。”

  龔奇偉道:“機床廠的改革成功,以後我們的路就好走了許多。”
  張揚道:“您交給我的任務到此結束,企業改革的事情以後和我無關。”
  龔奇偉笑著點了點頭:“省運會的事情籌備的怎麼樣了?”
  張揚道:“這場R型肺炎給省運會增添了很大的難度,咱們南錫是平海疫情最重的地方,現在別的城市都對來咱們這裡持有想當謹慎的態度,報名工作已經開始了,可其他城市一流的運動員基本上都沒有報名,都說訓練任務繁重,我看他們是對R型肺炎心有餘悸,害怕來咱們這兒感染上。”
  龔奇偉皺了皺眉頭道:“哪有那麼嚴重,雖然南錫是平海疫情最嚴重的地方,可是一發現,我們就進行了有效控制,疫情並沒有蔓延出去。再說了,現在病毒抗體已經研製出來了,就算感染上,也能治好。”
  張揚笑眯眯道:“其實不來更好!”
  龔奇偉看到這廝一臉的壞笑,馬上就明白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龔奇偉指著張揚道:“你小子啊,巴不得人家都不來,那樣你就能夠奪得金牌獎牌的雙料第一了。”
  張揚道:“龔市長,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不是巴不得他們不來,我現在是廣發英雄帖,每個城市我都通知到了,現在是我拿出十二分的誠意,人家不願意給我這面子,既然他們不願來,咱們也不能強迫是不是?就算所有運動員都不來,咱們這省運會也得辦,大不了權當是搞一場市運會,金牌獎牌全都是咱們南錫人自己拿,那多有面子?”
  龔奇偉笑道:“自己跟自己玩兒有意思嗎?”
  張揚道:“龔市長,剛開始舉辦省運會那會兒,我覺著是比賽第一,可現在我明白了,省運會就是一形式,這金牌名次啥的,壓根就沒有多少人在乎,這些優秀運動員誰也不把省運會當成一回事兒,你們這些市領導口口聲聲重視,其實重視的絕不是比賽本身,重視的是能把這次的省運會辦好,在領導面前倍有面子,產生良好的政治影響,在這一基礎上,如果能夠推動經濟發展,那就是兩全齊美的事兒,如果這兩者都實現了,又能提升老百姓對體育的熱情,推動所謂的全民體育運動,那就是喜上加喜,錦上添花。”
  龔奇偉道:“你小子現在一說話就是陰謀論,哪有那麼多的陰謀論?”
  張揚笑了笑,他就不信領導們搞省運會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推動全民體育事業。在體委主任的崗位上幹的時間久了,看到的事情多了,張揚就明白了國內大小體育活動基本上都是要和政治掛鉤的。
  龔奇偉道:“政治是為了什麼?政治就是通過行政手段更好的治理,治理的目的何在?目的就是通過我們的行政干預手段,促進經濟更好的發展,促進社會更快的進步,從而改善老百姓的生活,這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可惜像您這麼想的真的不多。”
  龔奇偉道:“不管別人怎樣想,首先要管好自己,我記得過去省委顧書記說過一句話,我不要求我們的每一個幹部都能夠捨己為人,但是我希望我們的每一個幹部能夠管好自己,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只要每個人都把自己管好了,我們的幹部隊伍就是廉潔的隊伍,我們的工作效率就會空前的強大。任何社會,任何國家,都會存在著形形色色的人物,每個人都有自私心,可是處在我們的位置上,我們就必須要收斂自己的私心,因為我們代表的是大家的利益,我們必須要把大家的利益擺在第一位,我說這句話並不是冠冕堂皇,至少我自己是這麼想的,張揚,我感覺你的思想出現了一些偏差,我希望,你不要因為看到我們體制內的一些不好的現象而懷疑我們的團隊,我深信我們的黨,我們的幹部隊伍多數都是純潔而負責的!”
  張揚道:“我沒懷疑誰,我是就事論事,我真覺著省這會的政治意義遠大於所謂的體育精神,一場省運會改變不了什麼,更掀起不了什麼全民健身的高潮,老百姓權當一次熱鬧看,領導們看重的也不是通過省運會全面提升體育水準。”
  龔奇偉道:“你小子啊,哪有那麼多的牢騷?”
  張揚道:“憋了這麼欠,發發牢騷有助於舒緩壓力,龔市長,你別往心上去啊。”
  龔奇偉道:“我看你是閑的,做好準備吧,很快就要往你的身上加擔子了。”市里已經基本上明確,未來高新區的工作會交給張揚。
  張揚道:“可能吧,我來到南錫之後一直都在搞體委工作,現在省運會的事情已經基本上搞定了,心中忽然覺得有些空空蕩蘇的。”
  龔奇偉笑道:“覺著工作失去了挑戰性?”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那麼點兒。”
  龔奇偉道:“別忘了經貿會的事情,市里交給你的不僅僅是省運會。”
  張揚道:“我就說過,市里看重的不是省運會,你們當領導的一直都抱著體育搭台經濟唱戲的目的。”
  龔奇偉道:“又發牢騷,現在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只有經濟發展了,才有更多的精力去顧及體育文化事業。”
  張揚道:“龔市長,我總覺著目前我們的很多工作都存在著一種嚴重的形式主義。”
  龔奇偉饒有興趣道:“說來聽聽。”
  張揚道:“我今兒隨便說幾句,你別往心裡去。”
  龔奇偉道:“哪那麼多的廢話,快說!”
  張揚道:“咱們就拿體育事業來說吧,但凡遇到一賽事,我們看重的是什麼?看重的就是獎牌數,仿佛獎牌數拿到第一咱們的全民體育素質就上去了,可咱們國內的體育採取的是集中訓練制,專業運動員的隊伍在整個世界上位居第一。”
  龔奇偉道:“誰讓咱們人口數第一呢。”
  張揚道:“我覺著這種集中訓練制雖然能夠有效地提升獎牌數量,可是並不能代表一個國家的真正體育水準,不但是體育,教育上也是這樣,評定一個學生是否優秀的標準不是他的綜合能力,而是他的學習成績,您說這樣的標準是不是機械了一些?形式大於內容了一些?”
  龔奇偉道:“我承認,目前國內很多行業裡存在著不足的現象,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標準其實是符合國情的,如果失去了標準,我們的社會就會陷於混亂之中,體育比賽完全成了金牌之爭,可是如果我們取消了金牌的爭奪,那麼水準的高低用什麼來評判,一個缺少競爭的比賽,又能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每年都有無數高中生為了高考而努力拼搏,如果不用考試來檢驗他們的成績,那麼你告訴我,又有什麼好的方法來分辨他們中孰優孰劣?我們的社會處於發展之中,發展是一個不斷向前並自我完善的過程,人不可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社會也是一樣,這就要求,我們利用自身的努力不斷地改變自己身邊的一切,可能我們改變的只是南錫的一小部分,但是如果我們體制中千千萬萬的幹部一起努力,那麼改變將會是巨大的。”
  龔奇偉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感覺口有些幹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件事你沒說錯,省運會的重點並不是運動員取得怎樣的成績,不在於他們能破多少記錄,我們要的是圓滿成功,南錫獲得了金牌第一,那只是南錫自身的成功,並不能代表這一屆的省運會成功,我們要讓所有的兄弟城市來到南錫,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要讓他們感覺到我們南錫人民的熱情,要讓他們看到南錫的變化,體育的精神是什麼?”
  張揚道:“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龔奇偉搖了搖頭,微笑道:“公平!我們要給所有人公平的待遇,他們不派來最優秀的運動員,或許能讓南錫這次的成績脫穎而出,可是這樣一來,就算我們把所有的金牌拿到,其中的含金量也大打折扣,我們的目的是通過這次省運會和兄弟城市之間更好的交流,交流是全方位的,不僅僅局限於體育,還有經濟文化,很多更深層的東西。”
  張揚道:“您的意思是……”
  “身為東道主,我們不妨做得再大度一些,報名日期可以適當延長,你再和各市體委溝通一下,爭取讓他們派出最強的陣容,如果我們做好了這一切,他們仍然不願派出最優秀的運動員,那麼以後他們也不會說閒話,你說對不對?”
  張揚點了點頭,龔奇偉的這番話的確有些道理。
  和龔奇偉談話之後,張揚忽然對金牌和名次沒有那麼看重了,其實市里對最終的名次並不在意,他們看重的是體育之外的東西,如果可以奪得金牌第一,當然是錦上添花,如果沒有成功,也不是什麼錯誤,自己目前的工作已經足夠優秀,獲得提升已經是必然的事情。
  張揚決定聽從龔奇偉的建議,把省運會的報名時間延長了一周,並親自給各兄弟城市的體委負責人打電話聯繫,動員他們派出最強的運動員陣容,可是並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其實這個各城市體委關係也不大,體委也想出成績,可是這些國家級運動員找到種種理由推辭前來,根本上還是不看重省運會比賽。
  張大官人樂得見到這個結果,不是他不清,現在他擺出了高姿態,別管是不是虛情假意,可他畢竟在報名問題上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也不斷做出了讓步,現在是人家不願意來。根據最終的報名名單,張大官人連同幾位副主任分析了一下,這次他們在省運會奪得金牌第一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
  省運會的籌備工作已經進行的七七八八,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等到十月份開幕,這件事就算勝利完結,張揚目前把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了秋季經貿會上,因為這次的經貿會是針對IT業,目的就是引入更多的高科技產業,所以接觸的商家是有選擇性的。
  英德爾公司,高普公司,康邁公司,這些全球頂尖的電腦廠商已經簽約在這次的IT盛會上設立展臺,在他們的帶動下,國內的大小電腦廠商對這次的秋季經貿會趨之若鶩,七月初簽約參加展會的廠商就已經達到近三百家,由此張揚已經看到了高新區的遠大前景。
  常淩峰將目前簽約的商家名單遞給張揚道:“張揚,這次展會的規模要比春季京城IT展會還要大,目前報名參展的商家仍然在不斷增加。”
  張揚道:“好啊,多多蓋善!”
  常淩峰笑道:“那也得有個標準。”
  張揚道:“提高展臺費用,價高者得。”
  常淩峰看到這廝一副奸商的嘴臉,不由得想笑,常淩峰道:“今年是第一次舉辦,而且我們事先已經把參展標準公佈出去了,如果臨時變更條件,肯定會引起商家的不滿,我看第一年就這樣吧,我打算把展區分類,中心展區安排國際知名的冊企業,圍繞中心展區按照類型的不同劃分不同的展區,在外周增設一百個展位,提供給小的商家使用。”
  張揚點了點頭道:“具體的事情你來辦,你辦事我放心。”
  常淩峰道:“可以預見的是,這次的經貿會一定會成功。”
  張揚道:“文副總理會來參加經貿會的開幕儀式,這次經貿會舉辦成功,要比省運會更加轟動。”
  常淩峰笑道:“這兩件事辦好,你可就撈足了政治資本,向前晉級,指日可待。”
  張揚道:“我現在對官位看得越來越淡,能踏踏實實幫老百姓做點事最好,至於我個人升不升官,我無所謂!”
  常淩峰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他才不相信這廝會有這麼高的境界。
  張大官人從他的眼神中琢磨到了什麼,瞪了他一眼道:“幹嘛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
  常淩峰道:“我在想,咱們之前說過的話。”
  “什麼話?”
  常淩峰道:“你曾經答應過我,省運會過後就放我自由。”
  “我有說過嗎?”張大官人一臉的迷惘。
  常淩峰道:“你可不能反悔。”
  張揚道:“我是那種人嗎?”他心裡卻在盤算著,等到時候再說,常淩峰這麼得力的助手可不能輕易放走,有他在身邊自己就輕鬆了許多,無論如何得想個法子讓他繼續留下來。

卷八 第762章 有了啊
  安語晨來到了南錫,作為夢晨數碼廣場的投資商之一,她還是第一次來到現場,看自己投資的這塊土地,安語晨和喬夢媛的合作很好,她對喬夢媛絕對信任,爺爺留給她的那筆錢她主要用來建設紅旗小學,還有一些錢就是投資,南林寺廣場的投資獲得了相當大的收益,安語晨對金錢從來看得都很淡,她本身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一方而,還有一點是她覺著自己不久于人世,對金錢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淡一些。
  喬夢媛在決定興建夢晨數碼廣場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投資者就是安語晨,通過南林寺商業廣場的愉快合作,她和安語晨也成為很好的朋友,安語晨從不過問生意的細節,而喬夢媛對安語晨從來都做到坦誠,她們之間的合作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不快,喬夢媛找安語晨投資夢晨數碼廣場只說了一句話,她想要投資南錫老體育場這塊地,感覺前景不錯。安語晨接著就問需要多少錢,喬夢媛缺兩個億,安語晨二話沒說就把兩億資金到位,想要合作無間就要做到彼此信任。
  安語暴和喬夢媛帶著安會帽一起站在老體育場的土地上,拆遷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了,喬夢媛指著腳下的大片土地道:“下周基礎工程就正式開始,建築公司已經選定了,平中建設!”
  安語晨雖然投資可是她對投資的細節並不過問,她笑道:“夢媛姐,我只管投資,其他的事情你來管。”
  喬夢媛和她相處這麼久當然知道她的性情,笑著道:“好,我不說了,總之夢晨數碼廣場建成之後,帶來的效益肯定要大大超過南林寺商業廣場。”
  安語晨聽著喬夢媛勾畫的未來藍圖,心卻沒在這上頭,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張揚怎麼回事兒?說好了十一點半過來,這都十二點了太不守時了!”
  喬夢媛道:“他的時間觀念一向還可以啊,今天不知怎麼了?”
  兩人正聊著呢看到張揚的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駛了過來,張大官人總算來了,不過他下車的時候仍然在打電話,足足打了五分鐘方才結束通話,來到她們面前,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省體委今天過來檢查省運會的籌備情況,我陪著轉了一個上午,還好他們直接去錦灣旅遊了沒留下吃飯,不然我又得失約了。”
  喬夢媛道:“張主任當然要以工作為重。”
  安語晨道:“也不先打個電話過來,害得我們在這裡等了半個多小時。”
  張揚笑道:“這電話一直都沒停下過……”說話的時候又有人打電話過來了,他無奈的笑了笑,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張揚打電話的功夫,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安語晨和喬夢媛趕緊回到了汽車內等著,眼看著小雨滴變成了大雨點沒多久一場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張揚上了自己的吉普車躲雨,回頭朝喬夢媛的那輛凱迪拉克看了看,打了一電話,讓她們跟著自己走。
  張揚已經提前在海天安排好了接風宴,他們的車直接開到了海天大酒店的停車場,這廝走下車的時候還在打電話,安語晨和喬夢媛對此頗有微詞。好不容易等他掛上了電話,安語晨率先埋怨道:“我說師父,您老人家怎麼這麼不禮貌,我大老遠來南錫看你,你從頭到尾都在打電話正眼都沒看過我。”
  喬夢媛幫襯道:“就是,太不禮貌了!”
  張揚歉然笑道:“今天真是忙,龔市長讓我幫忙安排四百名工人的就業問題,我正在落實。”
  夢媛有些詫異道:“你什麼時候又改行管企業改革了?”
  張揚道:“市里的幾位領導把我當成萬金油了,哪兒需要就往哪兒抹。”
  喬夢媛不禁笑道:“前兩天還說幹什麼都沒勁,今天又恢復幹勁了?而且你那忙活勁兒更勝往昔。”
  安語晨道:“他就是一沒事找事的主兒!”
  三人說笑著走入大堂,張揚透過大堂落地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整個世界都籠罩在迷蒙的水汽之中,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拿起了電話。
  安語晨抗議道:“有病是不是?一會兒不打電話你活不下去啊?”
  張揚笑道:“這麼大的雨,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準備梁成龍送一批傘。我記得前些日子他搞過一批廣告傘,挺好的,現在省運會就要百開了,我讓他專門印製一批廣告傘,即方便了老百姓,又宣傳省運會,順便幫他們做做廣告,何樂而不為啊。”
  喬夢媛道:“你別找他了,這件事我來辦吧。”
  張揚道:“成!”
  喬夢媛道:“五萬把傘夠不夠?”
  張大官人吐了吐舌頭,他原準備弄個一萬把廣告傘發發,想不到喬家大小姐出手如此氣魄,他笑道:“好啊,上面就這麼寫,夢晨廣場熱烈祝賀省運會在南錫召開!”
  喬焚媛忍不住笑道:“你別管了,我會找人設計,既要美觀,又要起到廣告效果。”
  三人進了包間,因為就他們三個,張揚只是點了幾樣可口的小菜,他笑眯眯向安語晨道:“怎樣?安總今天的考察結果如何?”
  安語晨道:“我在做生意方面是個外行,不過夢媛姐看好的生意應該不會有錯。”
  張揚笑看點頭道:“合作做生意就是要彼此信任,你們兩人搭檔還真是默契十足。”
  喬夢媛道:“張揚,我聽說藍星準備大舉進軍手機行業,而且要來南錫開廠?”
  張揚道:“你消息夠靈通的啊,金尚元只是流露出這個意向,具體的事情還要等到他考察南錫通訊設備廠之後才能定。我不是太清楚這件事,你應該比我清楚內情,你和藍星是合作夥伴啊。”
  喬夢媛道:“藍星的業務範圍很廣,從電腦硬體生產到家電生產全都涉獵,如今又盯上了日益發展的通信行業,不過我和藍星合作的範圍僅限於電腦顯示器的代工生產,其他的方面並沒有涉及。”
  張揚道:“下月初金尚元先生會親自來南錫考察,市里已經指定我來接待。”說到這裡,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安語晨虎視眈眈的瞪著張揚。
  可這次卻是喬夢媛的手機鈴聲,張大官人滿腹委屈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喬夢媛笑著拿起了電話,她接完電話之後站起身道:“我得先走了,平中建設的老總吳中原來了,我得去接待一下。”
  張揚和吳中原也打過交道,過去在江城新機場的時候,他和吳中原就不止一次交待,當然最後以他的勝出而告終,張揚對吳中原那個人感覺一般,點了點頭道:“你去吧,千萬別耽誤了正事。”
  喬夢媛走後,房間內只剩下張揚和安語晨兩個,安語晨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了,張大官人向她身邊湊近了一些,上下打量著她,發現她的氣色很好,伸手想要握住安語晨的手腕,卻被她躲開了,小聲道:“公眾場合,你注意點。”
  “注意什麼?”
  “你是我師父噯!”
  張揚不禁笑道:“你心底還把我當成你師父啊?”
  安語晨咬了咬櫻唇,端起面前的橙汁:“我現在越想咱倆就越不對,師徒關係怎麼變成了這樣……”說話的時候,俏臉不禁紅了起來。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變成了怎樣?有句老話你知道不,要想全學會,先跟師父睡……”話還沒說完呢,腦門上就被安語晨的筷子重重敲了一記。
  張大官人趁機抓住她的皓腕,一來是真心想親近,二來他想要替安語晨探察一下脈息,看看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不探則已,一探之下,張大官人發現了一個預料之中,卻又仍然感覺有些震撼的事實——安語晨懷孕了。
  “有了啊!”張揚低聲道。
  安語晨羞得恨不能鑽到桌子底下去,掙脫開張揚的大手,在他肩頭擰了一記:“還不是你……當時你為什麼不採取一點措拖……”
  張揚心中暗道:“當時救你就是想讓你懷孕啊,也只有這樣才有治癒你的希望。”其實張大官人一直都是忐忑的,自從來到二十世紀,他還從沒驗證過自己的生殖能力是否正常,即便走過去和秦清她們親熱的時候,為了萬無一失,每次都是用內力殺精,只有安語晨這次沒有採取任何的預防措施,看來自己這方面的能力並沒有因為跨越一千多年而過了保質期,活力還是杠扛的,嘴上卻道:“珠穆朗瑪峰上面,你讓我哪兒去買套去?”
  安語晨紅著臉趴在他肩頭咬了一口道:“你還說,不要臉皮,不許你再提那件事兒。”
  張大官人將她柔軟的嬌軀擁入懷中,經聲道:“感覺怎樣?反應強不強烈?”
  安語晨搖了搖頭,仰起頭,星眸如絲,櫻唇半啟半閉,一副任君品嘗的模樣,張大官人低下頭,在她的柔唇上用力啜了一口,安語晨卻推開他道:“討厭,吃了恁多的臭豆腐……”
  整個下午張大官人都泡在安語晨的房間內,以療傷之名享溫柔之事,其實張揚絕不是巧立名目,安語晨得了如此奇怪的病,或許只能有這麼奇怪的方法來治癒她。不過因為現在安語晨已經有了身孕,張大官人的舉動增添了許多的顧忌,反倒是安語晨表現的要比他狂熱了許多。
  狂亂過後,安語晨靜靜趴伏在張揚寬闊溫暖的懷抱中傾聽著窗外的雨聲,小聲道:“你好像不太開心。”
  張揚輕撫她的秀髮道:“我只是擔心你的病情。”
  安語晨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到哪一天,我只希望能夠順順利利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張揚沒說話,只是用力摟緊了她。
  安語晨道:“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不會向任何人說,我也不會帶給你任何的麻煩。”
  張揚笑道:“你以為我在害怕你帶給我麻煩?”
  安語晨道:“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而改變自己的生活。”
  張揚道:“再過幾個月,你的肚子就會大起來了。”
  安語晨笑了起來,笑得很幸福,她從來都是一個不在乎別人眼光的女孩兒,敢愛敢恨,既然選擇了張揚,選擇了這樣做,她又有什麼可以後悔的?
  安語晨道:“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兒,我想去瑞士呆一段時間,爺爺在那兒給我留有一套別墅,在日內瓦湖旁邊,那兒空氣品質很好,我想去那裡把孩子生下來。”
  張揚道:“不行,你走那麼遠,我不在你身邊,如果身體出了任何狀況怎麼辦?”
  安語晨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帶給你麻煩,如果讓你的未婚妻知道,我有了你的骨肉,她會怎麼想?這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無法容忍的。”
  張揚道:“沒關係!”他嘴上說的雖然果斷,可內心中也不知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
  安語晨在他的臉上吻了一口道:“我知道,你當是那麼做是為了救我,你心中很看重嫣然,你根本沒有準備好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張揚,你為我做得已經夠多,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是你讓我懂得了愛,是你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現在我又將要成為一個母親,我沒什麼太高的祈求,我只求上天能多給我一年的生命,讓我順順利利生下這個孩子,就算是我生命的延續……”說到這裡安語晨的美眸濕潤了。
  張揚滿懷感觸道:“丫頭,咱能別這麼傷感行嗎?你的病沒那麼悲觀,對我多點信心,我有能力讓你和我們未來的孩子母子平安,我一定可以!”
  安語晨道:“我相信你,但是我真的不可以繼續留在你身邊,如果我們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你的事業,你的感情全都會被我毀掉。”
  張揚道:“我不管,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去瑞士!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萬一你出了什麼事,而我又不在你身邊,怎麼辦?誰來照顧你們?誰來幫助你們?”
  提起肚子裡的孩子,安語晨頓時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她方才道:“要不,我去西藏,我答應了小喇嘛多吉,要回去投資興建一座醫院,等藏區的醫院建好,我估計就快生了,我希望我們的孩子成為第一個出生在醫院裡的那個。”
  張揚還在猶豫,安語晨摟住他的臂膀道:“求你了,我去那邊還可以向恩禪法師求教,我看他的醫術應該不在你之下,而且我去那裡丹好可以跟他修習冥恒瑜伽術,對我的身體也是大有稗益,再說了,西藏那邊空氣要比這裡好得多,你不想咱們未來的寶寶健健康康的嗎?”
  張揚啞然失笑,他當然明白安語晨急於離開的原因,她不想帶給自己麻煩,安語晨越是如此,張大官人心中越是內疚,自己在感情上真是一塌糊塗,差勁透頂。

  安語晨的心中卻是另有想法,她對自己的病情依然並不樂觀,她甚至認定了自己不可能陪著張揚一生一世,她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在她的心中已經將這個孩子當成了自己生命的延續。
  張揚終於還是拗不過安語晨,這丫頭做出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她要前往西藏,援建一座愛心醫院,也要在那塊純淨的高原上孕育她和張揚的愛情結晶。
  張揚將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省運會的腳步越來越近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雖然經歷了種種的非議,火炬接力還是順利開始,從省委書記喬振梁開跑第一棒開始,就意味著平海省第十二屆省運會正式拉開了帷幕。
  問題也開始一個一個的出現了,首先就是各地市要求這次的省運會重新報名,因為之前R型肺炎的影響,其他兄弟城市都沒有派出最強陣容,多數國家級運動員都放棄了這次的省運會比賽,而現在,隨著R型肺炎徹底被控制住,人們心頭的陰影已經逐漸淡去,所以幾個城市的體委領導商量了一下,他們要求重新申報省運會的參賽名單。
  張揚時此感到非常惱火,其實賽前對運動員名單進行一些調整是允許的,但是這次各個兄弟城市調整的幅度是極其巨大的,以東江為例,幾乎半數項目的參賽人員都想進行調整。
  “太他媽過分了!”張大官人重重在辦公桌上拍了一記,站起身來,很好的詮釋了拍案怒起這四個字的精髓。
  副主任李紅啊道:“現在不是一個城市的問題,幾乎所有城市都要求調整參賽人員,還專門遞來了調整名單。”
  張揚道:“這是調整嗎?根本就是大換血,搞什麼?當初我不是沒給他們機會,一個個電話打過去,懇請他們派出最強陣容,派出最優秀的運動員,可他們怎麼幹的?都跟我強調理由,什麼國家集訓,什麼參加世界大賽,說穿了還不是害怕R型肺炎,現在好了,肺炎控制住了,馬上又換了一副面孔,又想要參賽了,國家隊不集訓了?世界大賽也取消了?好馬還他媽不吃回頭草呢,這幫人變臉怎麼變得那麼快?”
  李紅陽道:“報名的時候,R型肺炎還鬧得凶,誰心理上都有忌諱。”
  張揚道:“我當初可是定好的章程,還專門為他們延長了報名時間,個別運動員調整不是不可以,可要在有意外的前提下,現在倒好,他們乾脆來了個大換血,我之前的報名怎麼算?”
  李紅陽道:“張主任,現在是其他城市聯合起來在參賽人員名單的問題上做文章,我看咱們不能太強硬。”
  張揚道:“我這不是強硬,我是據理力爭,制訂規則就是用來遵守的,如果規則隨隨便便都能打破,那麼咱們這個省運會乾脆別辦了,省得亂成一鍋粥。”
  說話的時候,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打來了電話,渠聖明也是為了參賽名單的事情,各市分管體育的負責人都找到了他那裡,不外乎是想讓渠聖明發話,給南錫體委方面施加一些壓力,重新考慮省運會報名的事情。
  渠聖明道:“張揚啊,現在大家都認為省運會報名的事情存在一些問題,所以希望能夠調整一下運動員的名單。”
  張揚一聽就不樂意了:“渠主任,當初報名的時候我跟您說過,他們都不願意把一流的運動員派過來參賽,電話我一個一個的打,求爺爺告奶奶,為了讓平海最優秀的運動員都參加這次的省運會,我專門把報名日期往後推遲了一個多星期,你問問那些各市的體委主任,有哪個沒有接到我的電話?我對誰不是苦口婆心,好話說盡,他們還是堅持派這些二三流的運動員參加省運會,現在名單都定下來了,距離省運會召開還不到一個月,您跟我說要調整運動員名單,我們南錫之前做了那麼多的工作,豈不是白費了?我們是不是要從頭來一遍?”
  渠聖明笑道:“只是調整一下運動員的名單,他們也沒有過分的要求。”
  “還不過分?渠主任,如果真的是個別運動員的問題我無話可說,他們不是要調整,他們是要大換血啊,您設身處地的為我們想一想行不行?我們籌備省運會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金錢,我不是沒給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不珍惜,當初報名的時候因為R型肺炎肆虐,他們存有私心,所以一流運動員幾乎全都沒有報名,現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他們後悔了,又唱了這一出。”
  渠聖明道:“你也知道有客觀原因,總得給別人一個機會。”
  張揚道:“給了,他們不要,現在想要,我沒功夫理他們了,假如他們覺著新體育中心蓋得不順眼,我是不是也要拆了重蓋?渠主任,我們南錫市體委的時間也很寶貴,沒時間伺候這幫爺!”
  渠聖明聽他態度這麼堅決,不由得也有些動氣:“張揚,你能不能把胸襟放大一些?省運會不是你們南錫自己的事情,只有我們平海省所有的優秀運動員參與進來,省運會才有意義,才代表著我們省體育競技運動的最高水準。”
  張揚道:“渠主任,你可能沒聽明白,我不是反對他們的運動員來參加省運會,也不是拒絕人員調整,我反對的是借著調整的名義給參賽人員來一個大換血,這樣做等於推翻了我們之前所有的報名工作,對我們是不公平的,我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我們南錫市體委的工作不應該被無視。”
  “誰無視你們的工作了?之前不是因為R型肺炎的特殊情況嗎?我知道你怎麼想,你覺著這次別的城市優秀的運動員多數都沒報名,你們就有了奪去金牌第一名的機會,小張,拜託你的格局不要這麼低行不行?”
  張揚火了,即使說這句話的是渠聖明,他大聲道:“我格局從來都沒高過,可任何事都有原則,定下來的事情還能改變嗎?我今兒把話撂在這裡,除非特殊情況,決不允許他們隨意變更參賽名單,以為我想把金牌都撈自己兜裡,是啊,誰不想啊?”
  渠聖明怒道:“你這混小子,跟你怎麼就拎不清呢?”
  張揚道:“我就這樣,報名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們南錫才是東道主,花錢花精力,到最後連這點發言權都沒有嗎?”
  渠聖明氣得在電話那頭拍起了桌子:“混小子,小心我撤了你!”
  張揚道:“憑什麼啊?你憑什麼啊?”
  他說的還真沒錯,渠聖明說的也只是氣話,真要是撤了張揚,他還真沒有那個權力,省體委主任,聽起來風光,可沒這麼多的實權。
  渠聖明咬牙切齒的吼了一句:“混小子你給我走著瞧。”他氣得蓬!地一聲把電話給掛上。
  渠聖明脾氣向來都很大,被張揚氣得臉色鐵青,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辦公室門口砸去。房門本來是關上的,可巧這會兒有人推門進來,卻是副主任謝雲飛,謝雲飛敲門了,只是渠聖明沒聽見,房門虛掩著,所以他敲了敲門直接推門就進來,誰想到會突然飛來一隻煙灰缸,謝雲飛一時躲避不及咚!地一下煙灰缸落腦門上了,這廝被砸的天旋地轉,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好半天都覺著眼前金星亂冒。
  渠聖明也沒想到這廝會突然進來,趕緊上前把謝雲飛給扶起來:“雲飛,你沒事吧?”謝雲飛的腦門上冒出了一個大包,還好沒破,他在渠聖明的攙扶下踉踉蹌蹌來到沙發上坐下,苦著臉道:“渠主任,您……怎麼發這麼大火啊……”
  渠聖明確信他沒事,方才歎了口氣道:“還不是被張揚那個混小子給氣的,現在各市的意見都很大,想重新調整一下參賽名單,可這小子倒好……”謝雲飛這會兒頭腦已經清醒過來了,他跟著也歎了口氣道:“渠主任,我早就說過,這個人太狂妄了,他眼裡根本沒有領導,仗著上層有些關係,根本不把別人看在眼裡。
  渠聖明道:“我就說他格局有問題,別的優秀運動員都不參加,全都讓他們南錫自己人去比,金牌第一毫無疑問的被他們拿了。”
  謝雲飛道:“渠主任,您怎麼還糊塗著,早在他剛剛當上南錫體委主任的時候,他就喊出了要在這次省運會上奪得金牌、獎牌雙項第一的口號,我跟他接觸的雖然不多,可我也知道這小子好大喜功,省運會運動員報名,他選在了R型肺炎肆虐的時候,目的是什麼?還不是利用這件事在人們心中的恐懼感,您想想,整個平海鬧R型肺炎最凶的地方就是南錫,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南錫參加比賽啊,這才造成了這麼多優秀運動員的集體缺席。”
  渠聖明點了點頭道:“我看出來了,他是在利用這件事啊。”
  謝雲飛道:“現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各地市所以想調整參賽人員的名單,其實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無論是作為東道主,還是一位普通的體育工作者,都應該有這個胸懷,去包容兄弟城市,省運會不是他們南錫自己的事情,更不是張揚他自己辦的,咱們不是常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嗎?現在還沒開始比賽呢,他已經在利用手段針對兄弟城市,這可不好,體育就是體育,不應該摻雜過多的政治因素和功利思想。”謝雲飛雖然被砸中了腦袋,可是思路卻很清晰,說得頭頭是道。
  渠聖明對張揚個人是沒多少意見的,可是張揚今天對他的頂撞讓他頗為惱火,他站在平海省的高度,當然希望平海最優秀的運動員全都出現在比賽場上,渠聖明道:“這混小子倔得很,剛才我跟他苦口婆心的說了一通,這廝居然不給我面子。”
  謝雲飛笑道:“渠主任,您是省體委主任,他是市體委主任,您什麼級別,他什麼級別,您跟他費什麼話啊,直接找他領導,他不懂事,我不相信南錫市的領導們都不懂事?都沒有點大局觀,都沒有包容別人的胸懷?”謝雲飛說這些話包含著許多報復的成分在內,他一直對張揚抱有怨恨,可他也被張揚嚇破了膽子,讓他直接去找張揚的晦氣,打死他都不敢,可是背後搗鼓點事情,煽動一下領導的怒火,這本來就是他的強項,根本不需要動員。
  渠聖明於是聽從謝雲飛的奉勸,把電話直接打給了南錫市市長夏伯達,渠聖明找夏伯達的原因是他們很熟,交流起來更容易一些。
  夏伯達瞭解這件事之後,也很重視,在隨後的市委常委會上專門提出了這件事。
  龔奇偉做完近期的工作彙報之後,夏伯達清了清嗓子,把這件事擺在了桌面上,夏伯達道:“省內其他城市對我們體委工作意見很大,認為我們之前的報名工作很不到位,把他們優秀的運動員全都排斥在外,所以希望我們能夠重新考慮省運會的報名工作。”
  市委書記李長宇呵呵笑了起來,他向在場的各位常委掃了一眼道:“省運會的具體工作不是張揚在負責嗎?老夏啊,要是你感到有什麼不妥,直接跟他說就是,這種事沒必要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吧,哈哈……”李長宇又笑了兩聲。
  夏伯達心中暗罵李長宇,李長宇絕對當得起奸猾這兩個字,首先點明夏伯達在針對張揚,然後又輕描淡寫的指出這件事並不重要,沒必要小題大做,說穿了還不是在維護張揚。夏伯達道:“李書記,這可不是小事!”你說不重要,我偏偏要強調這件事的重要性,夏伯達最近和李長宇的針鋒相對已經趨於明朗化。

卷八 第763章 讓還是不讓
  李長宇道:“老夏,那你就說說。”
  夏伯達道:“我們的黨我們的社會都講究一個安定團結,只有安定團結了,社會才能穩定發展,省運會雖然在南錫舉辦,可卻是整個平海省的體育盛會,不是咱們南錫自己的事情,如果關起門來舉辦這場運動會,那就是市運會了。”
  常務副市長龔奇偉一直都分管著這塊工作,夏伯達的這番話指向性很強,他不能不說句話,龔奇偉道:“夏市長,我們的組委會從沒有關上大門,對各兄弟城市都是敞開大門,關於省運會報名的事情,我很清楚,當初報名工作啟動的時候,我們為了各市能夠派來最優秀的運動員,可是花費了相當大的功夫,不僅僅為他們延長了報名期限,而且體委一個個打電話過去做各市的動員工作,根本的原因是那場R型肺炎,很多運動員的心裡存在恐懼,對咱們南錫視為洪水猛獸,他們害怕來南錫,所以才造成了這麼多優秀運動員的集體缺席,現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他們又後悔了,想重新調整參賽人員名單,所以問題不在我們的身上,而是在他們的那邊,不是我們工作不到位,也不是我們的胸懷不夠寬廣,說得簡單點,就是當初咱們求他們他們都不來,現在事情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他們又要反悔,想一切推倒重來。”
  夏伯達道:“你也說了,當時是特殊情況,R型肺炎肆虐,別人產生畏懼心理也是難免的嘛?作為東道主,我認為,我們應該擁有那樣的胸懷,要本著把這次省運會辦成一次全省人民都參與進來的體育盛事。”
  紀委書記馬天翼道:“我個人覺著他們的要求沒多少道理。”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了,馬天翼這個人向來敢說,不過他來到南錫之後,一直保持中立,對夏伯達和李長宇不偏不倚。
  馬天翼道:“咱們好比打牌,現在所有人的牌都發好了,他們看到手頭的牌不好,要求咱們重新洗牌再發一遍,拋開我們這個做東的還要重複勞動一遍不說,他們有沒有想過尊重過我們?當初R型肺炎肆虐的時候,各個兄弟城市對我們南錫人什麼態度你們還記得吧?不是我這人記仇,而是沒這樣幹事的,即便是R型肺炎控制住之後,我們南錫人去其他城市都要接受比別人多得多的體檢,遇到發燒感冒的還得先隔離起來,我說這件事也不是說他們不對,因為當時是特殊時期,規則就是這樣,我們必須要尊重規則。報名的時候,其實抗R型病毒的藥物已經出來了,我們當然是抱著大家能夠共襄盛舉的心情來辦這件事,可人家不給咱們面子,仍然戴上帶色眼鏡看咱們,認為來南錫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任何事都有規則,咱們回頭去看看,已經舉辦過的省運會,又有哪一屆到即將開幕的時候,重新報名的?他們要求調整人員名單就是不尊重規則,不尊重規則就是不尊重我們南錫!我覺著他們的要求不但無理,而且無禮至極,我第一個反對!”
  夏伯達道:“天翼同志,我心裡也不舒服,可是咱們是東道主,要表現出我們的豁達大度。”
  常務副市長龔奇偉道:“夏市長,我贊同天翼同志的意見,豁達大度也要堅持原則,當初報名的時候,我們延長報名期限,每個城市的體委都打過電話,做過他們的思想工作,可是結果你們也看到了,現在他們要改變這一規則,我認為是對我們南錫方面的不尊重,這種無理的要求我們不應該支持。”
  夏伯達道:“我提醒大家考慮的要全面一些,如果我們過於堅持,會不會讓這些兄弟城市產生負面的情緒,甚至對抗的心理,這種情緒對我們即將召開的省運會是不利的,省運會不是我們南錫自己的事情。”
  市委副書記吳明道:“大家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我覺著大家都是兄弟城市,沒必要因為一件小事搞得那麼僵,省運會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也沒必要上綱上線,對他們提出的全面調整人員名單,咱們不能同意,可是也不能絕對禁止他們調整,折中一下,給出調整的上限,這樣一來我們也堅持了原則,兄弟城市也有了面子。”
  龔奇偉道:“堅持原則就是不能讓步,這樣做就是讓步,就是放棄了原則!”
  吳明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懶得繼續說話,最近他的上層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很有希望在短期內離開南錫,他剛才也是興頭上來說了一句,他可不想將矛頭引到自己的身上。
  市委書記李長宇笑道:“大家都爭論的很激烈,一件小事而已我覺得這個問題本不應該成為我們的困擾,省運會即將召開體委的籌備工作直到現在都搞得很好,既然他們可以把新體育中心建好,把這麼多的籌備工作做好,又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能解決的?我們對自己的同志要多些信心,要相信他們處理問題的能力,我知道,大家都是好意,都想讓這屆的省運會舉辦成功,通過這件事振作一下南錫的精神,向全省全社會展示一下我們南錫的良好風貌。老夏說得對,我們要有海納百川的胸懷,可奇偉和天翼同志說的也對,做事要有自己的原則,規則並不是我們定下來的,任何事情都要有規則,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嘛,對於合理的要求,我們一定會支援,但是對於不合理的要求,我們會堅決反對,我看這件事還是交給體委的同志去處理,相信他們可以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
  李長宇在玩太極,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根本就沒明確表態,只是強調了一下這件事並不重要,下放給體委解決,事實上就是支持了龔奇偉的觀點,張揚什麼脾氣?這件事就是因為他的寸步不讓才鬧出來的。
  夏伯達暗自歎了一口氣,他能夠預感到這次的省運會肯定要鬧出點事情來。
  會後,李長宇和龔奇偉走在了一起,李長宇向龔奇偉道:“奇偉啊,張揚那邊你給他說說,事情千萬不要做得太絕,鬧僵了,大家都不好看。”
  龔奇偉笑了起來:“為什麼你不親自跟他說?”
  李長宇道:“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還需要我親自出馬啊?”
  龔奇偉道:“說實話,這些兄弟城市做事有點過分,當初報名的時候,我們好話說盡,還為了他們專門延長了報名期限,可是就因為R型肺炎的事情,他們諸多顧忌,不願前來,現在省運會眼看就要開始了,他們又唱這一出,而且直接繞過我們把這件事捅到了省體委,好像是咱們故意不讓他們報名似的。”
  李長宇道:“一次省運會而已,沒必要上綱上線。”
  龔奇偉道:“當初張揚這小子連延長報名期限都不願意,是我做了他的思想工作之後才答應讓步的。”
  李長宇笑道:“那是當然,他海口都誇出去了,要在這屆省運會上奪得金牌榜、獎牌榜的雙項第一,過去我都以為他是癡人說夢,不過沒想到這場R型肺炎真的給他創造了一個良機。”
  龔奇偉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的確,其他城市高水準的運動員集體缺席,這就給咱們南錫創造了一次良機。”
  李長宇道:“所以說雙榜第一希望很大,這小子哪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不過有件事必須要注意,你們要堅持原則寸步不讓,很可能引起兄弟城市的抵觸情緒,萬一到時候來個大範圍的棄權,大家的面子上可都不好看。”
  龔奇偉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李書記,您以為省運會的意義在於比賽本身嗎?”
  李長宇哈哈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心中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白。
  紀委書記馬天翼從後面趕了上來:“李書記!”
  李長宇停下腳步,龔奇偉趕在馬天翼來到前告辭了。
  馬天翼找李長宇是有重要事情談的。
  李長宇本以為馬天翼是要說省運會的事情,微笑道:“天翼,找我有事?”
  馬天翼並沒有記者說,點了點頭道:“去您辦公室說。”
  李長宇馬上否定了剛才的想法,馬天翼找自己十有八九是紀委的事情,不然他不會表現的那麼鄭重其事,李長宇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最近咱們南錫的事情真是不少。”
  馬天翼道:“是挺多的。”
  馬天翼所謂的挺多的和李長宇的概念不同,他所指的是自己工作的範疇內,幹部違紀的現象很多。來到李長宇的辦公室,馬天翼歎了口氣道:“捲煙廠出了問題。”
  李長宇現在最怕的就是幹部違紀的事情,自從前任市委書記徐光然出事下馬之後,南錫已經因此而落馬了一大批的官員,整個南錫政壇搞得風聲鶴唳,他上臺之後也是慎而又慎,步步驚心,好不容易才讓南錫的政壇重新歸於平靜,可馬天翼的話又讓他心驚肉跳,他真的不想幹部隊伍再出問題了,南錫的幹部隊伍實在是禁不起折騰了。李長宇聲音低沉道:“廖偉忠嗎?”
  馬天翼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查到他,不過大成印務的總經理薛志楠貪污,我們已經掌握了確實的證據,而薛志楠是廖偉忠的小舅子。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薛志楠有什麼問題?”
  馬天翼道:“煙廠的煙標全都由大成印務來印刷,薛志楠在進材料和銷售的環節上大肆貪污,他的會計楊晶舉報了他,材料詳實而有力,我們已經讓檢察院控制了薛志楠,他的嘴很硬,目前沒有交代任何的事情。”
  李長宇歎了一口氣,他點燃一支香煙,又將煙盒遞給馬天翼,馬天翼接過煙盒抽出了一支,兩人都是老煙槍,在抽煙方面有著很多的共同語言。
  誰也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抽著煙,不一會兒,辦公室內已經煙霧繚繞,還是馬天翼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低聲道:“楊晶是薛志楠的情婦。”
  李長宇苦笑道:“能讓幹部出事最常見的兩件事一是金錢二是美色。”
  馬天翼道:“楊晶和薛志楠反目為仇是因為薛志楠迷奸了她的妹妹。”
  李長宇愣了一下,這件事已經不單純是貪污案件了,如果馬天翼的話屬實,這個薛志楠還是一個強姦犯。李長宇道:“這件事務必要調查清楚,性質實在是太惡劣了。”
  馬天翼道:“我先跟您打招呼的原因是,我感覺到這件事十有八九會把廖偉忠給扯進來。”
  李長宇點了點頭,根據他們長期工作的經驗,像薛志楠這種人既然敢明目張膽的為非作歹,他的背後必然有所依仗,廖偉忠是他的親姐夫,也就是他的依仗,恨難說廖偉忠對他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李長宇道:“這件事儘量不要聲張,調查要悄悄地進行,有了任何進展,馬上向我彙報。”
  馬天翼道:“我已經派公安局長趙國強前去取證調查,這件事一定會儘快查個水落石出。”
  趙國強此時正在精神病院,楊晶的妹妹楊芸因為精神有問題,所以在青湖醫院住了兩個多月了,楊晶是大成印務的會計,二十七歲,體型頗佳,因為經歷了一連串的挫折,她的精神狀態顯得有些差,坐在妹妹身邊,握著她的手,雙目之中淚光盈盈。
  因為馬天翼反復叮囑這件事要秘密進行,所以趙國強這次是獨自前來拜訪,他和顏悅色的安慰楊晶道:“你不用緊張,有什麼對我說什麼,我一定會為你伸張正義。”
  楊晶含淚道:“我妹妹現在生活在自我的世界中,她不願意和外界交流,整個人癡癡呆呆的,連話都不願說一句。”她握住楊芸的手輕輕搖晃著:“小芸,你說句話,你跟姐說句話好不好?”
  楊芸仍然癡癡呆呆的樣子,目光迷惘的望著前方,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趙國強剛才已經問過醫生,知道楊芸這種現象是強迫症的一種,強迪自己封閉自己,和外界隔離,拒絕和外界的任何交流。
  他低聲道:“不必勉強她了,楊小姐,你能把發生的詳細情況告訴我嗎?”
  楊晶點了點頭,她放開妹妹的手,輕聲道:“咱們去花園說。”
  趙國強和她一起來到了樓下花園。
  楊晶道:“該說的,我己經都寫在交給紀委的舉報材料裡面了。”
  趙國強道:“楊芸,我是公安局的,我之所以過來並不是為了調查薛志楠貪污的事情,而是為了調查他的強姦案,你舉報材料中說,他曾經迷奸了你的妹妹楊芸。”
  提起這件事楊晶的雙眸不禁紅了起來,她咬牙切齒道:“這個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趙國強道:“楊晶,你知道的,我們公安系統辦案必須講究證據,你想要指證薛志楠犯有強姦案,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
  楊晶掏出紙中擦去眼淚道:“我明白!”
  趙國強指了指前方的連椅,兩人在連椅上坐下,楊晶道:“是我害了小芸,大成印務籌建的時候,我還是煙廠的一個普通女工,可後來薛志楠找到我,他問我想不想換個工種,想不想去大成印務工作。我當然想離開操作機台的具體工作,躍升一個臺階,所以我向他表達了我的意思,後來他果然幫助我成為大成印務的會計,可是他也在暗示我,幫我並不是毫無目的的,我知道他想要我,我承認我虛榮,貪圖富貴,他幫我調整工作的同時還在我身上花了許多的錢,我抵受不住金錢的誘惑,所以我就接受了成為他情婦的事實。”
  趙國強靜靜看著楊晶,當今的社會,經濟的發展對人們的思想觀念衝擊很大,為了滿足私欲,為了滿足虛榮心,楊晶這樣的女人並不少見。
  楊晶道:“是不是很鄙視我?我知道周圍人都在鄙視我,連我自己都鄙視我自己,我父母不理我,只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只有我妹妹還當我是姐姐,自從跟了薛志楠之後,我可以穿名牌戴鑽飾,開名車,可以說一個女人想要的我全都有了。”
  趙國強道:“你指的是物質方面吧?”
  楊晶咬了咬嘴唇,趙國強說得沒錯,薛志楠只能滿足她在物質上的需求,在感情上他無能為力,一度楊晶以為自己愛上了薛志楠,可是每當他在自己的身體上索取之後,看著他躺在自己身邊鼾聲如雷的樣子,楊晶就打心底感到噁心,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出賣肉體的賤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楊晶道:“我知道我錯了,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趙國強同情的點了點頭。
  楊晶道:“我不該帶我妹去參加公司的年終聚會,薛志楠這個畜生看到我妹之後就動了邪念,他找藉口請我們姐妹倆一起吃飯,只是我沒想到,他……他會在酒裡下藥……”回想起這件事,楊晶懊悔到了極點,她用力咬著嘴唇幾乎將鮮血咬了出來。
  趙國強道:“你能跟我再說一遍當時的詳細情形嗎?”
  楊晶道:“我記得是今年的一月一號,他藉口帶我們出去玩,讓我帶著妹妹,我承認當時玩得很開心,可走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就殷勤的勸我們喝酒,我本該有警惕心的,但是我當時並沒有發現他的險惡用心,等我第二天清醒之後,發現小芸精神不對頭,始終在哭,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說,我去找薛志楠,這個禽獸居然笑著對我說以後會好好對待我們姐妹倆,我意識到他做了什麼,我發瘋的跟他拼命,可是卻被他打了一頓,我妹撲上來救我,也被他推倒在地,從那天開始小芸就變得精神恍惚,她告訴我要去告薛志楠,可是我害怕父母知道,害怕這件事傳出去之後小芸沒法做人,我勸小芸要慎重。我去找了薛志楠,他給了我十萬,想用這種辦法了結這件事。”
  趙國強心中暗歎,真正害了楊芸的正是她的姐姐楊晶。
  楊晶道:“我讓薛志楠幫我妹妹解決工作問題,薛志楠也照辦了,可是我爸我媽卻看出事情有些不對,他們追問小芸,小芸被追問不過,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我爸氣的當時就腦出血,沒等送到醫院就死了,我媽……我媽也因為這一連串的打擊,傷心過度,生病住進了醫院,沒過幾天也搶救無效,撒手人寰……從我媽死開始……小芸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楊晶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懊悔和悲傷,捂住面孔低聲啜泣起來。
  趙國強再次強調道:“有沒有證據?當時你們沒有馬上報警,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很多證據都已經銷毀了,你現在想要起訴薛志楠強姦很難,單憑你給我說得這些事,無法認定他犯有強姦罪。”
  楊晶道:“難道法律不能制裁他?難道你們就放任他逍遙法外上?”
  趙國強道:“不是我們放任他,而是我們需要證據。”
  楊晶道:“我妹妹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她就是證據,薛志楠不是好人,我一定要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只要他犯了法,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他,你不是已經向有關部門舉報了他的情況,他現在已經被檢察機關立案調查……”說到這裡趙國強停頓了一下,他知道如果薛志楠被定罪,身為會計的楊晶也不會置身事外,事情很可能會把她也牽扯進去,對楊晶的話,趙國強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身為公安人員,他要尊重事實。
  薛志楠被調查讓他的姐夫廖偉忠相當的生氣,他來到常務副市長龔奇偉的面前抗議,煙廠是南錫的利稅大戶,廖偉忠不但是南錫企業家的領軍人物,還剛剛從省委書記喬振梁的手裡接跑了火炬第二棒,現在正處於春風得意的時候,沒想到還沒開心幾天,小舅子就被人給告了,直接弄進了檢察院。
  廖偉忠為薛志楠鳴起了不平,他向龔奇偉道:“龔市長,薛志楠的確在男女關係上有些問題,可是他在經濟上很清白,他和楊晶之間暗地來住了很長時間,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楊晶這個女人太虛榮,索取無度,所以才造成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激化。”
  龔奇偉對廖偉忠還是很客氣的,他微笑道:“廖廠長,這件事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我聽紀委馬書記提過,說大成印務出了一些問題,並沒有細問。”龔奇偉所說的是實情,他現在需要管得事情的確很多,區區一個大成印務還不值得他投入太多的注意力,更何況就算有事也是紀委職權範圍內的事情,並不需要他來過問。
  廖偉忠歎了口氣道:“龔市長,我知道自己來找你有些冒昧,可是我對薛志楠同志很信任,這不僅因為他是我的內弟,他的工作能力一直都有目共睹,他但任大成印務的總經理,是廠領導集體討論做出的決定,我根本沒有參與意見。”
  龔奇偉當然不會相信廖偉忠的這番話,他低聲道:“廖廠長,你想讓我做什麼?”
  廖偉忠道:“龔市長,我不是想讓您做什麼,您是常務副市長,我哪敢指使您啊,但是我覺著這件還是儘快查清楚的好,您看,能不能跟紀委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儘快調查這件事,如果薛志楠的確有問題,那麼隨便法律怎樣制裁他,我絕不會叫半個屈字,可是如果他的問題並不嚴重,就不要小題大做了,現在廠子裡很多人都在胡說八道,甚至把我也牽涉到裡面了,龔市長,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再這樣下去我也受不了了。”
  龔奇偉笑道:“你可是老幹部了,這點小風小浪的怕什麼?只要你得得正坐得直,別人說什麼都無所謂。”
  廖偉忠又歎了口氣道:“龔市長,別人說我任人唯親,說薛志楠做任何事我都有份參與,我是個老黨員,為黨,為人民服務了一輩子,再苦再累我都不怕,我最怕別人說我假公濟私,我可以摸著良心說話,這麼多年來,我從沒有拿過公家一分錢的東西,如果我做過任何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的事情,我廖偉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龔奇偉道:“老廖啊,別激動,事情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放心,我幫你問問。”
  廖偉忠道:“龔市長,我希望紀委方面能夠來煙廠調查一下我,最好把所有的帳目都查一遍,看看我有沒有問題。”
  龔奇偉笑道:“說著說著又賭氣了是不是?你覺著有那必要嗎?”
  廖偉忠道:“有,有必要,不查清楚,怎麼能證明我的清白?”他的表情非常坦蕩。
  龔奇偉安慰他道:“老廖,你別著急,我會和馬書記交換一下意見,爭取儘快把這件事情查出結果。”
  龔奇偉果然找馬天翼詢問了一下這件事,馬天翼聽說廖偉忠已經找過龔奇偉之後,馬上道:“好啊,他既然想讓我們查他的帳目,我就滿足他,明天我就派人過去在煙廠坐住了查帳。”
  龔奇偉知道馬天翼是個鐵面無私的主兒,只要他認准的事情,六親不認,他笑道:“馬書記,薛志楠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馬天翼道:“掌握了一些確實的證據,不過薛志楠這個人的嘴巴很硬,所有事情到他這裡就截止了,他不肯把同黨給交代出來。”
  龔奇偉笑道:“你是不是認准了他一定有同黨?”
  馬天翼歎了口氣道:“龔市長,我也不瞞你,現在我們紀委掌握的一些證據全都是他情婦楊晶提供的,楊晶雖然是會計,可是她提供的這些證據不夠有力,薛志楠這個人很狡猾,即便是對他的情婦,都沒有把實情告訴她,我們通過幾天的落實,發現楊晶提供的證據中有些性質嚴重的違紀,按理說楊晶不會給我們擺迷魂陣,應該是薛志楠一直都在提防她,沒有把核心機密告訴她。”
  龔奇偉道:“無論大小,只要能夠證明薛志楠貪污受賄,這樣的幹部一樣要嚴肅處理。”
  馬天翼道:“薛志楠貪污,你認為廖偉忠會不知情嗎?最近我們接到了不少煙廠方面的舉報信,大都是圍繞廖偉忠進行的。”
  龔奇偉道:“你的目的是要通過薛志楠揪出廖偉忠?”
  馬天翼道:“從我掌握的情況來看,廖偉忠這個人的疑點很大,薛志楠應該知道內情,可是我又沒辦法讓他開口。”
  龔奇偉歎了口氣道:“馬書記,您打算調查到什麼時候?如果一直都查不到有力的證據,難道您就打算把薛志楠關一輩子?”

卷八 第764章 好事還是壞事
  馬天翼道:“我來南錫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關於捲煙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許多,我知道煙廠是南錫的利稅大戶,所以市里對煙廠都很看重,你們希望煙廠穩定,希望煙廠不寫出現問題,可是希望歸希望,現實終究是現實。”馬天翼停頓了一下道:“龔市長,你應該去過煙廠,廖偉忠的辦公室的裝修用奢華兩個字形容絕不過分,我不明白一個企業家有什麼必要做這樣的表面功夫?單單是為了經營企業形象這四個字恐怕解釋不了吧。錦灣大酒店你一定去過,那裡的裝修和陳設,南錫任何一家五星級大酒店都比不了,可能你會說我抓住煙廠不放,可我從事紀委工作這麼多年,哪裡有問題,什麼人有問題,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龔奇偉的臉上的表情很無奈,他給馬天翼泡了杯茶道:“馬書記,喝口茶慢慢說。”
  馬天翼接過茶杯並沒有馬上喝茶,將茶杯緩緩放在桌上道:“廖偉忠找你,就是想幫助薛志楠說話。無論煙廠在南錫的企業界擁有怎樣的地位,他都不該利用他的關係來影響我們市里的工作。”馬天翼是個認真的人,他一旦發現了問題就會抓住不放。
  龔奇偉唯有苦笑了,他搖了搖頭道:“馬書記,我問你這件事並不是要給薛志楠說情,一開始我就說過了,只要薛志楠有問題,決不能姑息,就算廖偉忠也是一樣。”
  馬天翼道:“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不妨給你交個底,薛志楠所犯的錯誤不僅僅是中飽私囊那麼簡單,也不是廖偉忠所說的男女關係不檢點,楊晶是他的情婦不假,楊晶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可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麼會和薛志楠反目成仇?因為薛志楠強姦了她的妹妹楊芸,因此而把她的父母氣死,這樣的行為禽獸不如。”
  龔奇偉的臉色變了,如果一切真的如馬天翼所說,這個薛志楠實在是罪無可恕,他低聲道:“既然如此,楊芸為什麼不去起訴他?”
  馬天翼道:“楊芳瘋了,現在住在青湖醫院,她得了強迫症,拒絕和外界交流。”
  龔奇偉皺了皺眉頭。
  馬天翼道:“我只能說薛志楠的運氣還不錯,可是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了,他一定逃不掉。”他的表情很堅決,聲音低沉有力道:“我已經展開全面的調查,無論遇到怎樣的阻力,我都會查下去,我一定要還給那個可憐的女孩一個公道,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一個蛀蟲潛藏在我們的黨內。”
  雖然馬天翼沒有挑明,龔奇偉也能夠聽出他口中的阻力也包括自己在內。龔奇偉道:“馬書記,我並不是反對你調查,你知道的,南錫市剛剛剛經歷了一場政壇變動,因為徐光然事件,下馬了一大批官員,咱們的幹部隊伍這段時間一直都處於誠惶誠恐之中,多數人都放不開手腳去做事,R型肺炎雖然讓南錫的形勢空前緊張,可是這次的疫情也調動起了多糞幹部的主觀能動性,讓我們的幹部隊伍空前的團結起來,可以說,我們南錫的領導班子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些凝聚力,一些信心……”
  馬天翼打斷他的話道:“這和我調查廖偉忠又有什麼關係?”
  龔奇偉道:“我不想咱們的幹部成為驚弓之鳥,其實大家也都是這麼想,馬書記,我只是建議你在處理幹部違紀的問題上一定要低調進行,在沒有掌握確實證據之前,儘量不要打草驚蛇,你明白嗎?”
  馬天翼點了點頭:“我明白!”可臉上的表情卻充滿了不悅。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馬天翼對廖偉忠展開調查的事情,常委們都知道了,廖偉忠和南錫多數常委的關係都很好,龔奇偉並不是他唯一訴苦的物件,南錫的體制內開始風傳馬天翼又要掀起一場整風運動,這次針對的是各大企業幹部,一時間搞得人人自危,風聲鶴唳。
  市委書記李長宇開始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馬天翼向他說明這件事的時候,他還特地交代,讓馬天翼一定要低調進行,沒有掌握切實證據之前,千萬不要聲張,經過徐光然的下馬事件,南錫體制內太多的幹部都成了驚弓之鳥,這充分表現為大家不願做事,都抱著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心理,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幹部的工作效率又怎麼可能高?
  李長宇在政治上遇到了事情喜歡和龔奇偉商量,這次也不例外,龔奇偉聽李長宇提起這件事,也唯有苦笑道:“李書記,天翼同志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鐵面包公,剛正不阿。”
  李長宇道:“做紀委工作,剛正不阿,六親不認是好事,如果都像過去李培源那樣知法犯法,我們的紀委工作肯定一團糟。”
  龔奇偉道:“人太剛正了有時候就欠缺變通,我上次跟他談過廖偉忠的事情,我建議他儘量低調處理,不要造成太大的影響,可他棺本聽不進去我的話,還認為我是在幫著廖偉忠給他施加壓力。”
  李長宇道:“他最早就跟我提過這件事,我都告訴他要悄悄進行,看來他根本沒聽,搞得現在常委們人盡皆知。”
  龔奇偉道:“體制內都在風傳,紀委又要搞一次新的整風運動,這次針對的是各企業領導,因為抗爭R型肺炎剛剛建立的一點凝聚力,一點信心,估計又要完了。”
  李長宇道:“他查了這麼久,連公安局都動用了,可查出的都是小事情,別說廖偉忠,就是薛志楠也沒有被查出嚴重的經濟問題。”
  龔奇偉道:“李書記,這事兒得你跟他說,我聽說現在天翼同志已經在煙廠內開始全面調查,煙廠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再這樣下去,企業生產不受到影響是不可能的。”
  李長宇道:“我說他,他未必肯聽,過去他在省紀委的時候我就聽說他做事講究原則,認准的事情,一條路走到黑。我看他不查出廖偉忠的問題,是不肯罷手的。”
  龔奇偉道:“李書記,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廖偉忠沒有問題呢?”
  李長宇道:“無論他有沒有問題,都不應該這樣查,南錫的幹部隊伍已經禁不起這麼折騰了。”
  兩人正聊著的時候,李長宇的秘書進來通報說張揚來了。
  李長宇道:“讓他進來吧。”
  張揚來到李長宇的辦公室內,看到龔奇偉也在,馬上嬉皮笑臉道:“剛好兩位領導大人都在,我這次來是專程向李書記彙報事情的,本來還要去龔市長那裡,這下好了,一箭雙雕,省得我來回跑。”
  李長宇和龔奇偉當然能夠聽出這廝說的是玩笑話,不過這種話也只有他敢在他們面前說出來,李長宇笑著斥道:“放肆,什麼叫一箭雙雕?把我和龔市長都當成活靶子了嗎?你心底這麼恨我們?”
  龔奇偉也道:“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點恃寵聲驕了。”
  李長宇道:“就是,以為自己工作做出了一點成績,開始翹尾巳了是不是?”
  張揚拱手求饒道:“兩位大人,我就是開個玩笑,用不著上綱上線的給我扣帽子,最近紀委風頭緊,聽說馬書記逮誰咬誰,要是讓他聽到,說不定就把目標鎖定在我身上了,治我一犯上治罪,到時候我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李長宇和龔奇偉都笑了起來,李長宇道:“胡說八道,礙馬書記什麼事兒?少在這兒亂說話。”
  龔奇偉道:“你要找我們彙報什麼事情?趕緊說,李書記時間寶貴得很。”
  張揚道:“當領導的時間都寶貴,得,我也不耽誤你們的時間,我來是為了兩件事,一件是好事兒,一件是壞事兒,你們想先聽哪一件?”
  李長宇和龔奇偉幾乎同時道:“好事兒!”兩人對望了一眼都笑了起來,這段時間基本上都是壞事,他們都想聽點好事。
  張揚道:“那我就先說好事,省委喬書記,宋省長,常務副省長焦乃旺,都已經答應要來參加省運會的開幕式。”
  李長宇道:“這不是早就定下來的事情嗎?沒什麼可驚喜的啊。”
  張揚道:“當初只是定下來邀請,人家可沒答應啊,為了說動省裡的幾位大佬前來,我可挖空了心思,說幹了口舌,李書記,您一句話就把我的功勞全都給否定了,咱可不帶這樣的啊。”
  李長宇笑道:“成,算是一件好事。”
  張揚道:“什麼叫算是,本來就是,您要是覺著不夠力,我還有一件好事,文副總理已經確定參加咱們的秋季經貿會了,這件事過去一直都沒確定,剛剛才定下來。”
  李長宇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表情非常高興,可心中卻有些複雜,張揚把文國權給請來可謂是先斬後奏,李長宇原打算邀請的還是省委書記喬振梁,政治上微妙的事情實在太多,他對文國權和喬老之間的事情有所耳聞,文國權前來為經貿會揭幕剪綵,那麼就算喬振梁來了也得向後靠,身為平海省的省委書記,喬振梁未必高興南錫方面的安排,李長宇害怕因為這件事而得罪了省委書記,張揚這次有些好心辦壞事,把自己置於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
  可李長宇心中的這些想法是不能對張揚說的,畢竟文國權來南錫已經成為事實,他李長宇也不敢說您還是別來了,不方便,會讓我很難做。所以李長宇還是表現的笑得很開心:“這才是一件大好事。”
  龔奇偉在一旁看著,他能夠體諒到李長宇現在的複雜心情,其實這並不難,只要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換成誰都覺著這件事很棘手。偏偏張揚就不覺得,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他認為請來的領導越大,南錫越有面子,他當然是好心,可這件事辦的的確欠缺考慮。
  李長宇道:“好事說完了,那麼現在可以說說你所謂的壞事了。”
  張大官人抿了抿嘴唇道:“壞事嘛,就是省運會咯。”
  李長宇道:“省運會怎麼了?不是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嗎?”
  張揚道:“籌備的是差不多了,可現在我和各城市體委的關係都鬧得很僵,包括省體委在內,他們的要求得不到滿足,已經有人威脅我要抵制這次的省運會比賽。”
  李長宇搖了搖頭,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南錫在報名一事上的堅決態度讓其他兄弟城市頗為惱火,省體委這次也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省體委主任渠聖明認為南錫方面不給自己面子,對他們的怨念也很大。李長宇一直都是很堅決的站在張揚這一邊的,畢竟他看重的並不是省運會比賽本身,李長宇道:“你自己怎麼想?我把省運會的事情既然交給了你,我就沒打算插手,我尊重你們體委的決定。”
  龔奇偉笑道:“是不是感覺有些騎虎難下了,這次你得罪的是全省各個兄弟城市的體育工作者,他們要是來個聯合抵制,恐怕你這次的省運會要冷冷清清了。”
  張揚道:“還是那句話,機會不是沒給他們,當初咱們給了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不要,現在又不顧遊戲規則,倒過來威脅我們,讓他們玩兒蛋去,對不起啊,我真是忍不住說了句粗話。”
  李長宇道:“自打我認識你,你就沒少說粗話。”
  張揚道:“我找兩位元大人的目的是給你們先通個氣,這次省運會的事情我肯定會堅持到底,運動員名單已經確定了,沒有更改的道理,咱們省運會歷史上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如果我退讓了就等於咱們南錫放棄了原則,國家有國格,城市也有市格對不對?咱們讓步了不會獲得別人的尊重,只能讓人家看不起咱們,以為我們怕了他們沒有他們省運會辦不起來。”
  龔奇偉道:“你小子是不是預感到了什麼?來了個未雨綢繆?”
  張揚道:“事情還是先說清楚的好,省得以後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全都追究到我的身上,歷史的經驗證明,越是埋頭做事的人功勞越是沒分的,可出事的時候,最先頂上去的肯定是埋頭做事的那個。”
  李長宇笑道:“看看,看看,這小子把咱們都想成什麼人了,我們什麼時候虧待你了?什麼時候忽視你的努力了?張揚啊,你個混小子說話可要摸摸自己的良心啊。”

  張揚道:“我不是說兩位大人,就算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呐,我是說,如果真的發生他們聯合抵制省運會的事情,責任不在我一個人身上,你們雖然不說,可我也知道你們也珍惜南錫的臉面,放棄原則的事情你們肯定不會做,現在把這件事推到我身上,是因為你們想當好人,讓我來當惡人,我心裡明白得很,事實上我又被你們給賣出去了。”
  李長宇和龔奇偉又對望了一眼,這小子心裡明白著呢,李長宇道:“張揚啊,我們可沒想賣你,只是有些話我們真的不方便說,由你來說,別人更容易接受,我知道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
  張揚道:“不是受了委屈是又受了委屈,我就納悶了啊,為什麼受傷得總是我呢?”
  龔奇偉笑道:“你這也叫受傷啊?你當初早早的喊出口號,要奪得省運會金牌榜、獎牌榜雙榜第一,這牛皮吹得太大,平海不知有多少人都等著看你的笑話,我們也在想著,怎麼幫你圓啊,目標定得太高,你就算把省運會辦得再好,如果目標實現不了的話,別人還是會忽視你之前的所有努力。這次的R型肺炎給了你一個契機,他們的主力運動員都不敢來南錫,所以才讓你喊出的口號成為現實的機會大增,如果我們不支持你,就會要求你同意重新調整參賽運動員名單,那樣的話……”
  張揚搶著道:“你們要是真那麼幹,我肯定辭職,愛誰誰,我埋頭苦幹了這麼久,臨了還被你們給賣了,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我還不至於慘到那份上!”
  李長宇和龔奇偉同時笑了起來。
  李長宇道:“我也不瞞你,省體委渠主任給我打了電話,他讓我在這件事上變通一下,說穿了就是讓我讓步,讓我發話重新調整參賽名單,我把所有事情推給了你,這並不是我推卸責任,身為南錫市委書記,我不可能毫不留情的將人家回絕,凡事都要講究一些策略,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我不同意,你放心,別人已經把這筆帳算在了我的頭上。”
  龔奇偉道:“所處位置的不同決定處理方法的不同,張揚,你敢說我們沒有支持你?”
  張大官人心裡明白的,可這廝喜歡得了便宜賣乖,他咂巴了一下嘴唇道:“兩位大人,這次各兄弟城市對我的意見……不應該說對南錫的意見都很大,我已經聽說了一些風聲,據說他們已經開始私下溝通,要聯合抵制這次的省運會,我不管他們怎麼幹,定下來的規則不會因為他們而更改。”
  李長宇道:“既然定下來了就按照你說的辦,我會無條件支持你。”
  龔奇偉道:“我也一樣。”
  張揚道:“聽你們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倒希望他們聯合抵制了,最好所有城市都不來參加,到時候,我們南錫運動員就能包攬所有參賽項目的金銀銅牌,金牌第一獎牌第一還不是甕中捉鼈手到擒來?”
  李長宇道:“我支持你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要豐兄弟城市鬧僵,凡事都要講究策略,現在還有時間,出現了問題,如果能夠解決還是儘量解決,還是和各兄弟城市溝通一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們明白我們這次組織工作的難處,也要讓他們瞭解我們南錫的誠意,省運會畢竟不是咱們南錫自己的運動會,到時候當真上演了集體罷賽,雖然道理在我們這邊,可我們的面子也不會好看,張揚,我對你從來都很有信心,你腦子這麼靈光,應該可以很好的解決這件事。”
  張揚道:“這件事您真的不能都推到我一個人的身上,我提一個建議,兩位大人,以及我們南錫市的各大常委,是不是都要發揮一下主人翁的精神,充分發揮各自的影響力,和各市的領導去主動溝通一下,體委想要抵制,可體委終究還是要聽市委書記的,只要市委書記發話,體委的不敢不聽,我就是個現成的例子,平海這麼多體委主任,我的頭最難剃,可我對領導從來都是服從命令聽指揮,要不你們也不會容忍我到現在,兩位大人說是不是?”
  龔奇偉道:“小嘴挺甜啊!”
  張揚道:“嵐山和江城方面交給我,我認為能夠搞定,至於其他的城市就拜託各位領導了。”
  李長宇笑道:“你小子,還說我們推卸責任,有了事情就往你身上推,你倒是會挑,江城和嵐山,你當然沒問題!”
  張揚道:“總得有人讓步,咱們南錫堅持原則,就得勸其他城市讓步,我挑江城和嵐山,是因為我和這兩座城市的市委書記關係還湊合,能說動他們,其他城市的領導人,我真沒什麼交情,李書記、龔市長,以你們的人脈,只要出馬,誰敢不給面子?”
  張揚和龔奇偉一起離開,來到停車場的時候正看到紀委書記馬天翼急匆匆的從辦公樓內出來,龔奇偉本想跟張揚說幾句,指點一下他需要注意的一些問題,可看到馬天翼,只能笑著和他先打了個招呼。
  馬天翼的表情很凝重,他來到龔奇偉面前道:“楊芸失蹤了。”
  龔奇偉有些吃驚道:“她不是一直都在精神病院嗎?這麼多管理人員看著,她怎麼會失蹤?”
  馬天翼道:“一定和薛志楠的事情有關。”他說完就匆匆上車。
  龔奇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
  張揚聽到他歎氣呵呵笑道:“什麼事把您愁成這個樣子?”
  龔奇偉道:“馬書記最近在查捲煙廠的事情,他認定了廖偉忠有問題。”
  張揚道:“這事兒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我也聽說了,他查大成印務,搞得我們的廣告宣傳單印刷都出了問題,大成印務方面最近效率低得很。”
  龔奇偉道:“你都聽說什麼了?”
  張揚道:“外面傳言很多,什麼版本都有。說廖偉忠的小舅子薛志楠這次是被他情婦楊晶舉報的,還有人說楊晶是廖偉忠和薛志楠共同的情婦,其中的關係太複雜。”
  龔奇偉道:“真是說什麼的都有。”
  這件事並沒有引起張揚太多的關注,畢竟省運會召開在即,他連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又哪顧得上其他人的事情?省內其他城市因為對報名結果不滿,先找省體委,試圖利用省體委的影響力逼迫南錫方面改變初衷,看到效果不大,於是幾個省市的體委主任商量了一下,已經初步達成了聯合抵制這一屆省運會的決定。
  張揚聽到這一消息之後不敢怠慢,他先跟兩位市領導通氣,獲得他們的諒解和支援。然後他又將目光放在常頌和杜天野的身上憑著和他們之間的良好關係,張揚可以對所謂的聯合抵制進行逐步分化,這就叫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說服常頌的工作張揚就交給了常海心,常頌面對寶貝女兒的要求當然不能拒絕。至於杜天野張揚也就是一個電話。
  杜天野接到張揚這個電話之後。還是表現的有些怨念,他抱怨道:“張揚啊張揚,你小子這次玩的是不是太過了點啊?省運會大家都有份參與,大家一起玩才好,可你倒好,你們南錫盡遣精銳,我們這些城市過去的都是二三線運動員,最優秀的運動員全都被你們排斥在外。”
  張揚道:“老大啊,你這話是不是有失公平?我排斥誰了?當初報名的時候,公平面對每一座城市,可以說大家的機會都是均等的,為了讓你們能夠派遣最優秀的運動員參賽,我磨破了嘴皮子,還專門為了你們破例延長了報名期限,可我好話說盡,大家還是弄些二三線運動員來糊弄我,其實咱們心裡都明白,報名的事情真賴不了我,是因為R型肺炎,優秀運動員本身就不重視省運會這樣的比賽,所以不願前來。現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大傢伙又返回了,裝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怨誰啊?”
  杜天野道:“得,我說不過你,你們是東道主,就不能把胸懷放得寬廣一點?你都說是R型肺炎造成的特殊情況了,非常時期需要非常處理,我看你們就變通一下,既然是比賽就需要競爭,缺乏競爭多沒意思?”
  張揚道:“凡事都得有規則,你認識我這麼久應該知道我是個講究原則性的人。”
  “拉倒吧,你那點兒小九九我還能不知道,你在南錫誇了海口,要奪取這屆省運會金牌榜和獎牌榜的雙榜第一,現在好不容易撈到了大好的機會,你當然不願意放過。”
  張揚道:“沒勁了啊,你們怎麼盡把我往卑鄙了想,這種事我根本就不屑於做。不是我吹,就算你們所有城市都把最優秀的運動員派來。我一樣有把握奪得雙榜第一,你信不信?我說到就能做到!”
  換成別人會認為張揚在吹大氣,可杜天野並不這麼認為。他相信張揚有這個本事,以張揚的醫術弄點特效藥在短時間內提升一下運動員的成績也很有可能。杜天野道:“做人樂觀點是好事,可過度的樂觀就是不知深淺,就是自我膨脹!”
  張揚笑道:“老大,杜大哥,我的親大哥,我知道你心要有怨氣,可這次你就讓我一回,就讓我小人得志一回行不行?就讓我自我膨脹一次好不好?”
  杜天野道:“你小子從來都是這個樣子。以自我為中心,你做什麼都是正確的。別人提點意見就不行?一切都以你自己的利益為先。”他罵了張揚一通,心中舒坦了許多。
  張揚等他罵舒服了。這才道:“老大,省運會的事情就這麼定了,要是你們江城體委搞什麼聯合抵制,就是你不給我這個當兄弟的面子。”
  杜天野道:“行了,你別在這兒廢話了,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我成全你一次嗎?”
  張揚笑道:“明白人,杜書記果然是個明白人,就憑你這樣的政治素養,前途一定無可限量。”
  杜天野道:“少跟我灌迷魂藥,你是在利用咱倆的友情,為你的前途鋪路。”
  “這帽子扣得太大了。”
  “誰讓你是我兄弟,雖然你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我要是不挺你。還有誰挺你?”
  杜天野並不是唯一一個支持張揚的人,常頌也支持張揚,張揚派常海心出面,這件事就沒有任何的阻礙,常海心告訴張揚,父親答應會告訴嵐山市體委不要參予所謂的聯合抵制行動,張大官人聞言大喜,抱起常海心原地轉了三個圈兒,然後在常海心誘人的櫻唇上用力啄了一口方才將她放下。
  常海心紅著俏臉,顰起秀眉跺了跺腳道:“你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是在你的辦公室,連房門都沒鎖,要是有人進來……看到怎麼辦?”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走到門前作勢要去關門,常海心搖了搖頭,搶在他前頭來到門前,反而把門給打開了。
  張揚一臉壞笑的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常海心整理了一下情緒,在他對面正襟危坐,一雙妙目含情脈脈的看著張揚,俏臉上的紅暈短時間內未能褪去。
  張揚低聲道:“欲蓋彌彰就是講得你這種。”
  常海心抬起腳悄悄在桌下踢了張揚的小腿一下。
  張揚笑眯眯道:“還是你爸痛快,杜天野把我好好埋怨了一通。”
  常海心道:“我爸也頗有微詞,畢竟這件事從中受益的只有南錫。”
  張揚道:“我現在成了眾矢之的,不過想要做點事情,總得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常海心道:“我真的有些擔心,雖然江城和嵐山兩市沒有太大的問題。可其他城市呢?省運會不是兩三個城市的事情。”
  張揚道:“其他城市的事情自然有市領導們來做工作,我的任務就是江城和嵐山,要相信咱們的上級領導,他們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抵制省運會比賽,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常海心道:“你為人處世還是不要太高調,這樣容易得罪人。”
  張揚笑道:“關心我。”
  “有的是人關心你。”常海心的聲音小了起來。
  張大官人正想說話的時候,河西分局局長程焱東過來找他,程焱東走路過這裡,特地上來請張揚喝酒的。
  張揚道:“有陣子沒跟你聯絡了,怎麼今天想起我這個老朋友來子?”
  程焱東道:“早就想找你喝酒了,可最近實在太忙。”
  常海心起身去給他倒茶,程焱東擺了擺手道:“不用了,常主任,晚上一起去吃飯吧,我請客。”
  常海心道:“不了,你們老朋友在一起肯定有很多的私密話要談。我跟著去反而不方便。”
  程焱東笑道:“有什麼不方便的?大家都是好朋友。”
  常海心將泡好的茶放在他的面前:“省運會馬上就要召開了,單單是資料錄入工作就讓我們資訊中心忙得不可開交,這些天一直都在加班,就算你真心請我,我也沒時間過去。”她笑了笑道:“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張揚目送常海心離去,指了指程焱東面前的茶杯道:“嘗嘗,別人送給我的明前龍井。”
  程焱東道:“我不懂品茶。”他喝了一口。的確稱得上唇齒留香,他點了點頭道:“是不錯,對了,趕緊收拾收拾,咱們去喝酒。”
  張揚道:“急什麼?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等等再走。”
  程焱東不由分說的把他拉起來:“別等了,你是體委最高領導,誰敢查你的崗?”

卷八 第765章 管閒事
  程焱東最班一直都繃得很緊,事情挺多,紀委書記馬天翼將調查薛志楠的事情交給了公安局長趙國強,趙國強在瞭解這件事之後,發現這件事缺乏證據,真正想調查起來很難,他又把這件事委派給了程焱東,楊芸失蹤案就由程焱東在調查,程焱東接手這件案子之後經過分析,派出警員在青湖精神病醫院院內搜查,很快就在青湖醫院後花園廢棄的防空調內發現了楊芸。
  程焱東和張揚就在新體育場門口新開的體育酒家小酌兩杯,程焱東喝了兩杯酒忍不住抱怨了起來:“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什麼證據都沒有,楊芸又一問三不知,讓我查強姦案,何從查起?”
  張揚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兩人一飲而盡,張揚頗為同情的說道:“趙國強是不是針對你啊?怎麼把這麼棘手的事情交給你去做?”
  程焱東道:“那倒不至於,青湖醫院本來就屬於河西區的管轄範疇,楊芸失蹤的確屬於我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張揚道:“如果楊晶舉報的事情屬實,薛志楠應該不是好東西。”
  程焱東道:“這案子查不下去了,楊晶嚷嚷的雖然很響,可她說的很多話都缺乏證據,現在案情的關鍵都在楊芸的身上,她癡癡呆呆的,聽醫生說是一種強迫症,自閉症的一種,她把自己封閉在自我的意識中。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張揚道:“我或許能夠幫得上一些忙。”
  程焱東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張揚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想要讓她說話。就得找出引起她自閉的根源所在。”
  程焱東道:“按照楊晶的說法,楊芸自閉是因為被薛志楠強姦後承受不了刺激,但是當時情況沒那麼嚴重,後來她的父母先後死亡,才把她刺激成了這個樣子。”
  張揚道:“那就從她的父母開始入手,我跟你去試一試。”
  程焱東道:“你真有把握?”
  張揚道:“沒見病人之前,不好說。”
  程焱東道:“如果真的可以讓楊芸開口說話,那麼這件事就可以搞個水落石出。”
  張揚道:“我最討厭別人恃強淩弱,如果薛志楠真的這麼壞。我還真要抱打不平,要為民除害。”
  程焱東道:“這件事是不是要徵求一下趙局的意見?”
  張揚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別介啊,你要是跟他說,這件事我就不管了。趙國強對我一直都有成見,當初他弟弟就是被我的車給撞死的,雖然我沒幹。可這事兒始終都是存在心裡的一道陰影。”
  程焱東道:“楊晶那裡必須要說一聲,咱們瞞不過她。”
  張揚又搖了搖頭道:“也不成,這件事我可以幫你,但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程焱東道:“張主任,你從來都是敢做敢當,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瞻前顧後了?”
  張揚端起酒杯又飲了一杯,方才低聲道:“這件事很敏感,你知道的。咱們市的領導層剛剛經過一番動盪。穩定了沒多久時間。”
  程焱東有些迷惘道:“您還是把話說得清楚點,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嗎?跟領導們有什麼關係?”
  張揚道:“你偵查破案是把好手,可是談到搞政治火候就差了許多。楊晶舉報薛志楠。這件事本來沒什麼特別,可紀委馬書記親自過問,區區一個大成印務的經理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力,他的目標直指廖偉忠。別看薛志楠現在嘴硬,一旦他的罪名落實。我估計他的防線就會崩潰,馬書記搞紀委工作這麼多年,他看問題應該比咱們還要准,他的突破口就選在了薛志楠的身上。”
  程焱東道:“我還是不明白,馬書記是紀委書記他查官員的紀律問題也是天經地義。”
  張揚道:“所以說你覺悟不行,馬書記做事情太高調,在沒有掌握確實的證據之前已經搞得滿城風雨,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查廖偉忠,而且傳言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馬書記會在南錫市開展大範圍的整風運動,你想想啊,咱們南錫的幹部隊伍才太平幾天?徐光然搞得天怒人怨人心惶惶。廣大幹部不求無功但求無過,一個個的都不敢大膽做事。馬書記這麼一搞,大家剛剛才積攢起來的那麼點兒鬥志又全都敗光了,市領導們的態度也是兩極分化,大家不是不想查貪污腐敗,而是在眼前這個非常時期,就算查貪污腐敗也要低調進行,過於高調的調查只會讓幹部隊伍中的恐慌情緒蔓延,也會讓老百姓對我們的政府變得越來越不信任。
  程焱東道:“政治一向都很複雜,還好我是幹刑偵的,這種事情我儘量不去摻和。”
  張揚道:“你是員警不假,可你也是河西分局局長,以後你做刑偵方面的工作會遠遠少於在官場混得時間。”
  程焱東道:“我真不想當一個警官,我想當的是員警,一個和犯罪打交道的員警!”
  張揚道:“公安隊伍裡想當警官的多,能夠安心當員警的少,你嘴上這麼說,心裡未必這麼想。”
  程焱東苦笑道:“在你面前我有必要說假話嗎?”
  張揚道:“我幫楊芸治病的事情,你千萬要保守秘密,如果治不好她。我這張臉往哪兒擱?如果治好了她,她還不知要說出什麼驚人的秘密來,對南錫是好是壞還不知道,市里已經夠亂了,我可不想跟著再添亂。”
  程焱東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道:“張主任,你放心,既然你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一定會為你嚴守這個秘密,回頭我給你準備一身警服。咱們一起去青湖醫院,借著瞭解情況。你幫楊芸治治,說不定真的會有些效果呢。”程焱東的這句話充分透露出他對張揚的醫術缺乏信心。
  張揚雖然沒有見過楊芸,不過他對楊芸的情況還是相當樂觀的,連文玲那種沉睡十多年的他都有本事喚醒,更何況一個只是把自己封閉在自我意識中的女孩子?張大官人心裡明白。自己愛管閒事的毛病又犯了,這次究竟是會做好事還是壞事,他也不是很清楚。
  張大官人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當晚他就和程焱東一起去了青湖醫院,當然去青湖醫院之前,還需要裝扮一下,他弄了身警服換上,又戴上一副無框眼鏡,跟在程焱東的身後,兩人進入青湖醫院的時候。張揚道:“你說像我這種氣質。擺在哪裡都藏不住我的光輝。”
  程焱東道:“張主任。您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兒叫自戀嗎?”
  張揚呲牙一笑,看到前面有人迎上來,他慌忙閉上嘴巴,低下,老老實實跟在程焱東的身後,程焱東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所以和這邊很熟悉,當晚行政值班的是青湖醫院的副院長王強,聽說程焱東又要找楊芸調查情況,王強不禁苦笑道:“程局,還問啊?她這次被找到之後,情緒變得非常緊張,始終處於恐慌的狀態中,根據專家組的會診,比起過去狀況更差了。”
  張揚道:“更差了?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病情發生了變化?”
  王強點了點頭道:“稍有動靜她就變得驚恐異常,渾身顫抖不止,甚至發出尖叫。”
  張揚道:“也就是說她對外界有了反應?”
  王強道:“這種病人對外界其實一直都有反應,只不過她過去是用沉默的方式來對抗外界,臆想自己生活在一個完全封閉的世界裡。無論外界有什麼動靜,她只當沒有聽到,欺騙自己一切都沒有發生,現在她仍然生活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這個世界除了她還有恐懼,一丁點的小事都會被她無限放大,這種情緒下的病人是很危險的,有可能做出攻擊和自殘的行為,所以我們院方不得不對她進行了必要的控制……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鎮定劑對她的效果也不大。”王強打心底是不建議警方現在去見楊芸的,不過身為醫院管理人員還是要配合警方行動,楊芸這次失蹤,如果不是警方幫助也沒有那麼順利的找回。
  王強引著張揚他們經過一道鐵門來到楊芸所在的重症病房,透過病房的視窗。他們看到楊芸正盤膝坐在床上。目光呆呆的望著前方的空白牆面,一動不動,仿佛入定一般。王強介紹道:“這種精神病人生活的世界相當自我。在我們看來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空白牆面。在他們的眼中會呈現出各種各樣的景象,其實他們的恐懼並不是外界造成的。而是他們自己。人的想像力是無窮無盡的,正常的人對自己的思維有一定的控制能力,可以想像美好的東西,可以放棄去想像不好的東西。而他們會放任自己的思維行動,他們對自己的意識沒有任何的控制能力。”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朝程焱東看了一眼道:“程局,你怎的想現在見她?”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王強示意管理員過來開了房門。
  楊芸聽到房門響動就開始捂住了耳朵。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王強的表情有些緊張,他伸手攔住程焱東和張揚,示意他們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程焱東笑道:“沒事,你們先出去吧。”
  王強愣了一下,程焱東的要求顯然違反了院方的規定。
  程焱東道:“王院長,你放心吧,我只想和她單獨說幾句話。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王強仍然顯得非常猶豫,程焱東指了指身邊的張揚道:“這是我們局最出色的心理輔導專家。他最善於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王強道:“可楊芸不是一個正常人,她根本不可能跟你們交流。”
  楊芸仍然捂著耳朵。她的身體有節奏的前後搖晃著。
  王強終於同意了程焱東的要求,病人的情況已經夠壞,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他向程焱東道:“程局,我們就在門外!”
  程焱東笑了笑,目送王強和那名管理員出了門,他向張揚低聲道:“抓緊進行,他們在外面盯著咱們呢。”
  張揚走到了楊芸的床頭,正對著楊芸,楊芸仍然重複著剛才的動作,根本沒有看到他這個人的存在。
  張大官人對現代精神病學沒什麼研究,可是他知道對付楊芸這種病人必須要引起她的注意,讓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想控制別人意識最好的方法就是迷魂術,張揚曾經在箭扣長城之上遭遇了這方面的高手服部一葉,自從那次險些吃虧之後,張大官人就開始研究迷魂術,並已經有了相當的火候,能夠掌握迷魂術的人,本身就要擁有超強的意志力。否則使用迷魂術如果不能控制對方,自己反而會受其所累。
  張披道:“楊芸!”
  楊芸依然重複著自己的動作,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張揚道:“我知道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只是你不願承認!”
  楊芸的目光迷惘而茫然。
  程焱東道:“沒用,她根本聽不進去。”
  張揚白了他一眼,還沒開始呢,他就給自己打起了退堂鼓。張揚道:“你能不能靜一靜,聽我說幾句?”
  楊芸仍然一前一後的動,張揚道:“楊芸,你看著我!”他伸手想要抓住楊芸的肩膀,還沒有碰到楊芸,她就大聲尖叫起來,可剛剛叫出聲,張揚伸出手指就點中了她的穴道,楊芸頓時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長大了嘴巴,脖子上和額頭的青筋從蒼白的肌膚下鼓出來,顯得十分可怖,可是她的目光仍然沒有看著張揚。
  張揚道:“你看得到我,為什麼不把目光沖著我?你在否定你看到的一切,你不喜歡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不喜歡你看到的一切,所以你始終都在逃避。”
  在程焱東看來,張揚現在的行為更像是對牛彈琴,跟一個自閉病人講道理根本是白費力氣。
  張揚向程焱東道:“焱東,你去外面跟那位王院長說一聲。讓他走遠點兒,這麼多人看著,我不好對她進行治療。”
  程焱東點了點頭,他轉身出門。
  青湖醫院副院長王強並沒有走開,一直都在外面看著,至少在目前他並沒有看到任何的異常狀況。看到程焱東出來,他笑著迎了上去:“程局,這麼快就問完了?”
  程焱東道:“王院長,我想找你瞭解一下她的治療情況,走。咱們去醫生辦公室說。”
  王強不是傻子當然能夠聽出程焱東是故意要支開自己,他朝管理員使了個眼色,示意讓管理員在這裡盯著,程焱東既然存著要支開他們的心思,當然不會讓管理員單獨留下,他向管理員道:“你也一起來吧。她的情況你應該最清楚。”
  王強雖然覺著程焱東這樣的行為不妥。可是想想他畢竟是分局局長,按理說不會胡來!自己如果拒絕,說不定會得罪他,無論是大官小官。考慮問題的時候都會從利害出發,每個人都不願輕易得罪別人,尤其是自己能夠用得上的人。
  王強走後,張大官人馬上就掏出針盒,從中抽出了一支金針。
  楊芸的穴道被他制住,當然動彈不得,寒光閃爍的針尖光芒終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楊芸的目光中流露出難以名狀的驚恐。
  張揚不慌不忙,先用金針刺入她的眉間,然後兩顳、枕後,當他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楊芸的目光直直注視著前方,宛如入定一般移動不得。
  張大官人重新來到楊芸的對面站好,笑眯眯道:“你現在看到我了,是不是看得很清楚?”
  楊芸望著張揚,她的表情是極其驚恐的,瞳孔也因為驚恐而散大。
  張揚微笑道:“你太累了,別強迫自己。需要休息的時候。一定要適當的休息一下。我不會害你,你不用怕,我是來保護你的,有我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