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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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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兆斌有些後悔接下這個差事了,自從縣長羅景元確診為肝癌之後,徐兆斌就開始了他的活動,他心裡也明白,縣長這個位置很難落在他的頭上,可畢竟有機會擺在眼前,不努力嘗試白白錯過多麼可惜,就算混不到縣長,當兩天代縣長也能滿足一下內心的。
  準備就緒之後,徐兆斌做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別的不說,這廝的演講水準倒是不賴,引得圍觀者熱烈鼓掌,鄉里準備了剪綵儀式,在眾人的推舉下,徐兆斌和安語晨作為中港雙方的代表為劇組的開工儀式剪綵。
  鼓樂喧天之中,香港劇組的拜神儀式開始了,徐兆斌顯然不想出現在鏡頭中,低聲對電視臺台長邢濟民道:“老邢,拜神就不用拍了。”
  邢濟民心中覺得徐兆斌多餘,這種事情根本無需他交代,對於新聞尺度的把握他才是專家,前來的鄉民多數都是來看熱鬧的,香港劇組拜神開機之後,第一天是沒有拍攝任務的,沒了新鮮可看,鄉民們一個個已經離去。
  徐兆斌程式性的跟港方代表說了幾句話,也準備離去,他一走,大小幹部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不多會兒功夫,這青雲竹海前就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不過現場仍然留下了一片狼藉,張揚留意到不遠處一位老人正在默默撿拾著地面的垃圾,他認出那就是陳崇山。
  張揚慌忙走了過去,叫道:“陳大爺!”
  陳崇山抬起頭看了看張揚,臉上卻沒有笑意,低聲道:“終於要開發這山溝溝了?”
  從陳崇山的語氣張揚已經聽出了他的不悅,他充滿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您老的寧靜。”
  陳崇山眯起雙目,向遠方已經初具輪廓的外景基地望去,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憂鬱,他低聲道:“張揚,老祖宗給我們留下了這片山山水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財富,我們不但要開發她利用她,更要維護她,愛惜她!”
  身後響起安語晨的聲音:“陳老先生放心,我一定會督促劇組注意環保事宜,儘量不破壞這裡的自然風貌。”
  陳崇山點了點頭,他指向帳篷所在的位置道:“夜晚的時候,這裡時常有野獸出沒,你們住在山林裡,要注意安全。”
  張揚想起陳崇山在這一帶生活多年,對這一帶的地理環境極為熟悉,於是提出讓陳崇山幫忙照顧劇組,陳崇山居然也沒有表示反對,點了點頭。安語晨趁機邀請陳崇山擔任劇組的顧問,陳崇山淡然道:“幫忙我可以,至於什麼顧問我還是不做了,閒散慣了,不喜歡約束!”安語晨看到他如此堅決只能作罷。
  開機儀式還算得上順利,多數人都很滿意很高興,可林成武卻不這麼想,自從張揚提出港方資金必須要首先進入招商辦的帳戶,然後再由招商辦同一給付,他就知道這筆錢沒那麼容易拿,可更倒楣的是,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就受到了史家老三的電話,讓他準備兩萬塊封口費,否則就將他買兇殺人的事情捅出去,林成武意識到自己惹下了一個禍患,可這種事情跟別人是無法說的,無可奈何之下還是籌了兩萬塊在指定地點交給了史家老三。林成武並不知道,這筆錢最終還是進了張大官人的口袋。
  史三柱把錢交到張揚的手中,張揚從中拿出五千塊扔給他:“拿去用吧!”
  史三柱頗有些受寵若驚:“張……張……主任,我……我怎麼能拿你的錢!”他不是不能拿,壓根是不敢拿。
  張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讓你拿你就拿著,哪有那麼多的廢話?”
  史三柱這才滿懷欣喜的把錢揣到兜裡,他有件事仍然不明白,小心翼翼的問道:“林成武那有的是錢,咱們為啥不多要點?”
  張揚微笑道:“細水長流,咱們不能做的太絕,那孫子也不是什麼大方人物,要的太多,只會把他逼急了,每次少要一點,讓他肉疼,又不讓他覺著太過為難,整天還處於這種忐忑不安中,這才是我想要達到的效果。”
  史三柱對張主任已經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心說林成武啊林成武,你真是不開眼啊,得罪誰不行非要得罪小張主任,你想害人就自個兒去,別拉著我們三兄弟,這倒好,弄得我們哥三個都被人家捏在手心裡了,想起張揚說過他們只有一年的性命,史三柱就有些不安,他小心詢問道:“張主任,你看我們的事情。”
  張揚淡然一笑,史家三兄弟全都不是什麼好鳥,他原本想殺了他們三個可後來想想,與其殺了他們不如留下來為自己所用,畢竟在自己的約束下能夠讓他們改過也算是為社會做了一件善事,張揚道:“好好做事,你們手頭也有些本錢,老老實實的找個生意做了,別再為非作歹,我會保證你們平平安安。”
  史三柱忙不迭的點頭,向張揚辭別後,他來到黑山子鄉中學附近,他的兩個哥哥迎了過來,史三柱將張揚剛才的話說了,史大柱情不自禁歎了一口氣道:“一代英雄人物啊!”言語之中流露出無限落寞。
  史二柱有些迷迷糊糊的問道:“大哥,您是怎麼個意思?”
  “咱們仨兄弟捆在一起也鬥不過人家,還是認命吧!”
  因為在江城黨校還有三天的課程,週一一大早張揚就返回了黨校,當天課程結束之後,秦清又把他叫到了辦公室,張大官人覺得有些納悶,好像今天自己聽課的時候都老老實實的,並沒有遲到也沒有蹺課啊,難道這位秦書記敲打自己敲打出癮頭來了。
  秦清找張揚是為了瞭解春陽的情況,不過這次她的辦公室內多出了一張椅子,而且破天荒的請張大官人坐下,張揚看到她突然轉變得態度,這廝的腦筋馬上就飛速轉動了起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就算是自己救她性命之後,她對自己也一直都是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怎麼這會兒主動當起知心大姐來了?其中肯定有鬼。張大官人心裡既然有了防備,那自然就會表現出高度的警惕性,無論秦清怎樣旁敲側擊,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就是不往關鍵的地方扯。
  秦清已經覺察到這廝的高度警惕,心中暗罵他狡詐,她把話題扯到了安老投資開發清臺山旅遊區的事情,看似漫不經心道:“小張啊,你這次回去還順利嗎?”
  張揚心想你啥時候這麼關心我了?可細細那麼一品,秦清肯定不會是關心自己,假如不是關心自己那麼她關心的就是清臺山的事情?關心清臺山就是關心安老的投資,關心安老的投資就是關心春陽的未來,你說她一個團市委書記閑著沒事幹啊,這春陽也不是她的管轄範圍……
  想到這裡張揚突然悟到了什麼,想起臨來江城之前聽說的事情,新任縣長羅景元得了肝癌,秦清對春陽縣的情況表現出如此的關心,再考慮到她現在的級別,張揚大膽的推斷出,十有八九秦清要頂替羅景元的位置,這個推斷讓張揚又驚又喜,假如寡婦清真的要去春陽當縣長,對自己而言應該是喜大過於憂,怎麼說自己都是她的救命恩人,雖說秦清對自己的印象不算太好,她也應該不會恩將仇報啊,蒼天啊,大的啊,我走了什麼狗屎運,這邊大靠山李長宇剛走,這邊就給我派了個美人兒縣長,張揚越想越是得意,這一得意就有些忘形,唇角就露出了笑意。
  秦清何許人物,一眼就看出這廝笑容之中暗藏深意,一定是從自己的話中覺察到了什麼,正想敲打他兩句。
  張揚冷不防問道:“那藥秦書記吃了還有些效果嗎?”
  秦清這個怒啊,張揚啊張揚,你可真不是個東西,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跟你談工作呢,你非要把我往個人私事上引,分明是故意讓我難堪,你雖然救過我,可是也實在太倡狂了,怎麼也要分清上下級的關係啊。
  秦清一張俏臉頓時轉冷,輕輕扶了扶黑框眼鏡道:“沒其它事了,你可以出去了。”逐客令是表達此時不悅的最佳方式。
  可惜逐客令似乎對厚顏無恥的張大官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仍然坐在椅子上,笑眯眯望著秦清道:“秦書記,是不是做領導的想做任何事情都要拐彎抹角旁敲側擊啊?我在學習班你和各位老師都教導我們要實事求是,開誠佈公,可你自己好像有點言行不一啊!我這人說話直率,你可別生氣!”
  秦清一雙明澈的美眸平靜無波的看著他,實際上卻恨得有些牙癢癢,這廝真是狡詐啊,他居然還厚著臉皮說自己直率,根本是打著直率的旗號故意挑戰自己忍耐的底線,而且從他的表現看,他雖然張揚,可政治上的悟性卻是不低,從自己剛才的問話似乎悟出了點什麼,她平心靜氣道:“我怎麼不夠事實求是了?”
  張揚的狡猾在和秦清的交手中展露無遺,他笑眯眯道:“那些藥到底有沒有效果?”
  秦清想不到這廝兜了一圈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又回到她私人的問題上,秦清將之理解為小人物的智慧,張揚指東打西,偷換概念,對付他的這種行為最好的方法就是穩坐釣魚臺,他強任他強,清風繞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秦清雖然年輕,可是政治的修為卻遠非現在的張揚可比,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道:“謝謝!”一句謝謝包含了很多的意義,假如張揚是個明白人,肯定會清楚人家秦書記這是在婉轉的表明藥很有效。
  張揚顯然是個明白人,可這廝又是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傢伙,聽到秦清的回答,仍然嬉皮笑臉道:“那就是有效,嗯,我就放心了。”
  秦清再好的涵養心頭也不禁生出了怒氣,這廝真是混蛋啊,這種事情為什麼非得要說出來?有效怎麼了?有效也輪不到你放心啊!秦清的自控能力很好,心理上少許的激動很快就被她的理智所平復,輕聲道:“小張,沒什麼事情了……”再次逐客!
  張揚一雙清朗的眼睛注視著秦清,下屬對上級的這種注視肯定要被理解為膽大妄為,可張揚就是要達到這個效果,他微笑道:“其實春陽的事情我瞭解的大都是基層問題,秦書記想瞭解的高層,我所知道的並不多,不過我可以安排李副市長跟秦書記見個面,他對這方面的瞭解要比我清楚得多。”
  秦清已經確信,張揚已經猜到了她的下一步動向,正考慮是不是向他透風聲的時候,張揚向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音道:“秦書記要到我們春陽當縣長嗎?”
  秦清真是服了他,什麼話都要說得這麼直白,難道不懂得政治上的規避和含蓄?她忽然感覺到跟這廝的交流很難用過去上級對下級的那一套,根本的原因在於,張揚對他不買帳。面對這種人,要重新考慮相處的方式了,話說到這個份上秦清也就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了,她點了點頭:“市里剛剛決定讓我在短期內代理羅景元同志的工作,這件事你不要隨便洩露出去。”
  張揚看到秦清終於對自己吐露了實話,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道:“這樣直來直去的談話方式多好,秦書記,你說咱們之間用不著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吧?”
  秦清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除了張揚救過自己的性命外,她還真想不出自己和他直來直去的理由,聽他話裡的意思好像他們親密無間似的。
  秦清有著女性少見的理智,從張揚屢屢挑戰她忍耐底線的行為上就可以看出這廝是個不安分的角色,不過秦清這段時間根據自己的瞭解,也知道他的確擁有一定的能力,新任副市長李長宇是他背後的靠山,而香港富商安志遠又對他極其欣賞,難怪他在春陽能夠混得風生水起。秦清表現出一個領導的大度和胸懷,微笑道:“以後到春陽工作還要靠你多多幫助呢?”
  張揚大言不慚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遇到什麼麻煩事只管跟我說,要不你給我封個縣長助理啥的?”
  秦清頓時無語,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要官要到這麼直白的地步,雖然張大官人的無恥讓她感到頗為不爽,可是她良好的涵養仍然讓她保持著謙和的風度:“無功不受祿,你要做得出成績,我才能相信你能夠襯得上那個位置。”
  這句話讓張大官人不爽了,心說我是想幫你才找你要個縣長助理,你以為我真想給女人當跑腿的?縣長助理,這種溜鬚拍馬的小官,老子還看不上呢!這寡婦清藏得太深,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讓你知恩圖報以身相許都是應該的,要個小官都這麼費勁,合著這世上最沒有良心的就是女人,有句話怎麼說?寡婦無情婊子無義,看來真的是很正確。
  秦清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猜到這廝十有八九在腹誹著自己,抬起白嫩的手腕看了看手錶,還是逐客令,只不過這次比前兩次更加婉轉。
  張揚也有些窩火,老子就這麼不招你待見?不就是個處嗎?有什麼了不起?他正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兜裡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安語晨打來的,安語晨火氣挺大,在電話裡就嚷嚷上了,她一急就忘了普通話,嘰裡咕嚕的說出了一串粵語,聽得張揚差點沒暈過去,好不容易才打斷了安語晨的話道:“我說,你能不能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一旁的秦清忍不住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卻生怕張揚看到,俏臉迅速轉向窗外。
  安語晨之所以生氣,那是因為林成武和那幫工人給她撂了挑子,現在外景的二期工程才幹了一半,林成武因為拿不到錢,所以給她來了這麼一手,安語晨認為本來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畢竟按照預先的合同,她只要把林成武的工程款結清,人家就會痛痛快快的把活幹完,是張揚中間橫插了一杠子,讓港方把錢打入招商辦的帳戶,然後由招商辦再給林成武結帳,林成武心裡不痛快,當然會消極怠工。
  張揚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後,有些怒了:“麻痹的,這林成武怎麼這麼不長記性!”
  安語晨怒道:“我不管,反正三天之內你必須要把外景工程完工,否則我就讓爺爺撕毀你們的合作協定!”
  張揚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他,尤其是安語晨這種鼻孔朝天自視為名門閨秀的黃毛丫頭,他對著手機吼叫道:“你有毛病啊?一回事歸一回事,別動不動拿撤資威脅我,我明白的告訴你,你們安家投資春陽,那是你們安家占了春陽的便宜,想撤資是吧?明兒我就讓招商辦把款劃給你,愛哪玩哪玩去,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
  安語晨對著電話罵了起來:“你混蛋,什麼態度?什麼作風?內地幹部中就沒有你這樣的流氓作風!”
  “我還就是流氓了,看不順眼是不是,你咬我啊!”
  安語晨咬牙切齒的罵道:“有種你給我回來!”
  “有種你上這兒來啊,我他媽一個堂堂正正的國家幹部還會怕你一個資本家的後代!”
  “FUCKYOU!”安語晨又爆起了粗口。
  “發科我?我還發科你呢!”
  “流氓!”安語晨憤憤然掛上了電話。
  秦清的臉轉向視窗,用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強忍著沒笑出來,這廝什麼人啊,怎麼用這種口氣跟投資方說話?剛才安語晨的聲音很大,秦清聽得清清楚楚,這才明白張揚為何會在春陽如此有名了。
  張揚卻沒有留意到秦清的表情變化,罵歸罵,可問題還是要解決的,他迅速撥通了春陽招商辦的電話,接電話的是於小冬,聽到張揚的聲音,她馬上就把事情彙報了一邊,按照張揚的意思林成武的這筆工程款是必須要壓下來的,讓他知道招商辦的厲害,當然其中也有張大官人要泄私憤的原因在內,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幹的不錯,他不是跟我們磨洋工嗎,剩下的錢他一個鋼鏰都拿不走!”張大官人的強勢顯露無疑。
  秦清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廝,現在張揚已經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儼然一幅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氣勢,好像他才是這間辦公室的真正主人,而自己才是個外來者。
  張揚給史大柱打了一個傳呼,沒多久電話就回了過來,張揚咬牙切齒道:“林成武在青雲峰搗蛋呢,給我教訓教訓他,掌握尺度,讓他老老實實把活幹完,出了事我擔著!”
  秦清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哪裡是一個黨員幹部的作風,簡直是流氓黑社會。
  張揚又打給黑山子人大常委會主任林成斌一個電話,這有了手機還真是方便,很多事情都能夠掌握在方寸之間。張大官人處理起事情來,那是全方位的,既然林成武不識抬舉,那麼他就要讓林成武知道什麼叫厲害。對林成斌就更容易了,只需要向他強調一遍港商外景基地的重要意義,以林成斌多年混體制的悟性來說,明白事情的利害性並不難。
  張揚在秦清的辦公室內,利用手機現場辦公,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搞定了這件事,這讓未來春陽縣縣長充分認識到這廝不同尋常的工作能力,和正邪莫辨的做事風格。
  張揚放下電話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好像有些過了,向秦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秦書記,我這人就這樣,幹什麼都風風火火的,別見怪啊!”
  秦清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不餓啊,難不成打算賴在我這裡吃飯?”
  “秦書記如果想請,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樓下響起汽車的喇叭聲,秦清拿起辦公桌上的棕色坤包道:“我要回家了,快去吃飯吧!”
  張大官人接連被逐四次,卻絲毫沒有流露出半分沮喪的意思,笑眯眯道:“李副市長那裡要不要我安排見個面?”這樣的表情就多少有些獻媚的意思了。
  秦清搖了搖頭道:“這兩天我們有見面的機會,對了,後天會有一個結業測驗,你準備認真點。”
  張揚和秦清分手之後,馬上打了個電話給李長宇,把秦清即將出任春陽縣縣長的消息告訴了他,李長宇也是剛剛在常委會上聽說這件事,微笑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這下好了,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後肯定會官運亨通啊。”李長宇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所以也很難得的和張揚開起了玩笑。
  張揚道:“李叔!只怕人家未必把我當成恩人,這年頭恩將仇報的人多了去了。”這廝現在也是默認了李長宇這個長輩的身份,畢竟李長宇已經是趙靜的乾爹,這層關係他已經默認了。
  李長宇怎麼聽這句話顯得那麼彆扭,話說自己的這條命也是張揚救得,說起來這廝還真是命好,居然能夠先就春陽的前任縣委書記,再救春陽未來的女縣長,這樣的奇遇真是天下少有了。李長宇想起一件事:“對了,江城衛校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今晚黃校長給我接風,你一起過來吧!”

卷一 第060章 冤家路窄
  張揚這才想起自己還是江城衛校還沒畢業的實習生呢,慌忙點頭答應了下來,臨掛電話的時候,李長宇又道:“有機會安排一下,我和秦書記見個面!”
  張揚笑道:“那我晚上把她請過去!”
  李長宇呵呵笑了起來:“行,只要你能請的動,我這邊沒什麼問題,都是當年省黨校的幾個老同學,大家應該都認識。”他把吃飯的地點告訴張揚,張揚表示晚上他來埋單,李長宇卻笑道:“不用,我跟他們說你是我的乾兒子!”
  張大官人愣了,麻痹的,我啥時候成你乾兒子了,可轉念想想,人家只是這麼一說,現在李長宇的身份是江城市副市長,認自己當乾兒子那是抬舉自己,大爺的,原本就有很多人說自己是他的私生子,這豈不是越說越像了,自己到不介意名聲啥的,就怕這事兒別給老媽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秦清雖然感覺張揚的邀請有些突兀,可是她也想借著和李長宇見面的機會瞭解一下春陽的情況,雖說平時見面的機會很多,可畢竟公開場合有些話是不能放在桌面上的。
  當晚六點半,張揚和秦清一起驅車前往位於江城市雅雲湖畔的五星級大酒店帝豪盛世。秦清今天穿著一身灰色長裙,露在外面的手臂白嫩非常,露出誘人的柔光,肉色絲襪包裹著她曲線完美的小腿,今天她少有的穿上了一雙黑色高跟鞋,纖細的鞋跟至少有七公分左右,她原本身高就有一米七五,更顯得一雙美腿修長,黑亮的長髮挽了一個荷花般的髮髻,至少又給她增加了五釐米的身高,跟張揚站在一起隱隱有超出張揚一籌的勢頭,張揚泊好車,為她拉開車門,秦清首先探出車門的就是那條修長的美腿,黑色細跟高跟鞋和長腿的組合簡直是完美無瑕,我們的團市委書記真是一個動人的尤物,張大官人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前世今生遇到的最美的一個寡婦。
  並肩跟秦清站在一起,張大官人覺著無論風頭氣勢完全被這位女縣長給壓制住,這讓他有些不爽,下意識的做出了昂頭挺胸的動作。秦清留意到張揚的這個動作,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張揚低聲道:“你看起來不像個縣長,倒是像個模特兒!”
  秦清道:“過去的確有人找過我,不過我對那種職業並沒有任何的興趣。”
  張揚由衷感歎道:“在你面前多數男人都會感到自慚形穢!”
  秦清原本想說包不包括你?和話到唇邊又覺著並不合適,淡然笑道:“你是說因為我的身高?”
  張揚道:“你想想啊,二十七歲的處級幹部,人長得又高,又漂亮,你太強了,在你面前男人找不到任何值得驕傲的地方,太出色的女人往往都是孤獨的,因為男人連一親芳澤的心思都不敢有。”前半句贊後半句貶,可秦清的表情仍然平靜無波,目光投向遠方暮色籠罩下的雅雲湖,輕聲道:“其實政治這條道路原本就是孤獨的。”
  來到觀潮廳的時候,李長宇和江城衛校的校長黃成敏已經到了,其餘的六個人都是李長宇在省黨校的同學,李長宇笑著起身道:“秦書記真是準時啊,分秒不差!”
  秦清矜持的笑了笑道:“讓李副市長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小張的駕駛技術有點太差了!”她伸出白嫩的纖手和李長宇輕輕一握,李長宇身高一米七一,在秦清面前幾乎矮了一頭,不過李長宇的氣勢卻不輸半分,樂呵呵將身邊的幾個同學介紹給秦清,秦清和他們都是打過交道的,這些人的級別最低的都是處級,所以張揚跟在其中就顯得寒酸了一點,首先就表現在,他這麼大的個子戳在那裡,居然被所有人視如無物,張大官人不禁感歎世態炎涼,看來想吸引別人的眼球不僅僅是身高和長相,論外表吸引力,秦清當然是中心,可人家李長宇也不含糊,頭上頂著副市長的光環,整個人的氣質頓時提高了那不止一籌啊,表面上看只是從正處到副廳的提升,可一個副廳的腳下要踩著千萬個正處,這就是境界的提升。
  還是李長宇最後注意到了張揚,拉著他的手臂主動向別人介紹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乾兒子張揚,在春陽縣招商辦工作!”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向張揚望來,張揚這才明白李長宇要這樣介紹自己的真正目的,不頂著副市長乾兒子的光環,誰樂意搭理自己啊,人家李長宇是變著法子給自己提高身份呢。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親切起來,張揚厚著臉皮叔叔長叔叔短的叫了一遍,秦清的俏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張揚敏銳的覺察到她笑容中的嘲諷和戲謔。
  眾人入席之後,作為小字輩的張揚只有坐在下風口的份兒,聽著他們侃侃而談,感覺到相當的無趣,話題的中心始終圍繞著李長宇和秦清兩個人家一個是江城市副市長,而且還是常務,一個是團市委書記,馬上又要當春陽縣縣長,這世道,強者才受到別人的尊敬,張揚論官位連個副科都沒混上,論輩分,今晚他充當著李長宇幹兒的角色,所以需要做的是傾聽,另外的工作就是倒酒,說話沒他的份兒。
  李長宇笑道:“張揚,給你黃伯伯敬酒!”
  張揚站起來走到黃成敏的面前給他端起酒杯,這是表示尊敬,自己的畢業證全靠人家了,黃成敏笑眯眯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小夥子不錯,一表人才啊!”
  “黃伯伯,這杯我敬您!”張揚此刻的表現就像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好青年。
  黃成敏道:“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單憑他和李長宇的關係,這件事就一定要辦的,更何況現在李長宇貴為江城市常務副市長,人家找自己辦事那是瞧得起自己啊,人的心理是最為微妙的東西,當初李長宇找黃成敏說這件事的時候,黃成敏多少感覺到送給李長宇一個人情,有種施恩於人的感覺,可現在他的心中感覺到的那是榮幸,李副市長能夠找我辦這件事那是看得起我,位置的不同決定了心態的不同。
  黃成敏連幹了兩杯,張揚也陪了兩杯,既然已經開始也不能冷落了其中任何一個,在座所有人馬上見識到這廝驚人的酒量,連續敬了六個人,每人兩杯就是十二杯,敬酒過程中一口菜都沒吃。
  李長宇和張揚認識這麼久,可坐在一起喝酒卻是第一次,看到張揚如此海量,不禁更加生出欣賞之意,有千杯不醉的天資,可謂是馳騁官場的便利條件啊,官場上的酒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除非你始終作為上位者出現,否則有些酒必須要喝下。
  秦清也對張揚的表現感到吃驚,拋開這廝別的本事不言,單單是這種酒量,給他個縣長助理幹幹也未嘗不可,張揚這次敬酒是逆時針開始來到了秦清的面前。
  秦清喝的是果汁,所以微笑道:“免了,我不喝酒!”
  黃成敏幾杯酒下肚顯然有些興奮,他高聲道:“那怎麼行,張揚,快給你秦姨倒酒!”酒桌上一喝到興頭上就是叔叔伯伯的稱呼,所以黃成敏才會有這樣的說法,這麼一說,連張大官人都有些寒了,秦清卓越的控制力在這種狀況下展露無疑,笑盈盈望著張揚,心說小子,讓你張狂,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應對!
  張揚笑道:“這樣吧,我喝酒,秦姨喝飲料!行嗎?秦姨?”
  秦清被他接連兩聲秦姨喊得毛骨悚然,這廝的臉皮真是厚無止境啊。秦清端起飲料跟他碰了碰杯子,輕聲道:“凡事都要適量,酒喝多了也會傷身。”
  張大官人聽出秦清這是對他叫秦姨不滿了,當下微微一笑也不拆穿:“謝謝秦姨教誨!”
  李長宇呵呵大笑,心中卻暗贊,小兔崽子,連寡婦清的主意你都敢打,真是牛逼啊,可是看看張揚和寡婦清一個高大威猛,一個亭亭玉立,還真有些郎才女貌的味道,不過秦清在江城市官場中的清譽是有口皆碑的,人家一貞潔烈女,你這個混小子就別想著禍害了。
  晚飯之後,其它人都已經離去,李長宇則邀請秦清在帝豪盛世的茶館小坐,張揚知道人家有事情要談,獨自溜達到帝豪盛世的大廳,跟前台兩個漂亮領班搭訕起來。
  李長宇微笑道:“聽說秦書記這兩天就要去春陽任職了?”
  秦清淡然笑道:“原本想給自己放一個長假,可是領導佈置下來任務,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頂上了。”
  李長宇習慣性的摸出一盒煙,可是又想到秦清是女性,又把香煙收了回去,雖然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卻讓秦清看出這位新來的李副市長考慮問題很周全,細微處很會照顧別人的感受,李長宇道:“春陽縣總面積1288平方公里,現轄九鎮八鄉,人口30萬,境內山地為主,礦產豐富,主要有煤鐵石英雲母石膏花崗岩等等,其中縣東北部煤炭儲量最多,品質特優,紅石穀煤礦去年剛剛投產,以後的幾年中,一定會成為春陽縣的主要經濟支柱,春陽的西部以山區為主,因為地形偏僻,山高路險,所以經濟相對薄弱,我在離開春陽之前,和港商安志遠已經簽下合作開發清臺山旅遊的意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清臺山會成為春陽一個新的經濟發展點。”說到這裡,李長宇停頓了一下,抿了一口茶道:“其實我說的這些,秦書記想必都已經有所瞭解!”
  秦清輕輕轉動茶杯,微笑道:“李副市長對春陽的感情很深,想要瞭解春陽的第一手資料,當然要求教於你這個昔日的掌門人。”
  李長宇呵呵笑了一聲,他心中明白,秦清想求教的絕非是春陽的經濟狀況,那些都有具體的資料可查,秦清想要瞭解的是春陽的官場現狀,他沉默片刻,聲音變得低沉了一些:“楊守義書記過去和我搭班子,在春陽擔任縣長六年,之前在春陽基層鄉鎮,以及不同部門工作過不少年頭,在春陽擁有著相當深厚的群眾基礎和一定的口碑,如今春陽的不少鄉鎮政府部門都是楊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李長宇的話表面上看平淡無奇,可是其中充滿了暗示。
  秦清稍稍一品就已經知道,李長宇在暗示自己,楊守義在春陽的根基雄厚,此人或許會在自己未來的執政道路上製造一些麻煩。秦清輕聲道:“羅縣長的事情實在太突然,市里讓我代理這個縣長也是很倉促的決定,不瞞李副市長,我現在感覺到有些怯場呢?”
  李長宇心頭暗笑,你怯場才怪,整個江城的官場之中都知道秦清是市委書記許常德一手捧起來的政治明星,其升遷的速度,足以讓包括李長宇在內的無數鬚眉男兒汗顏,放眼圈內,這樣年紀就當上縣長的也是鳳毛角,在李長宇看來,他和秦清都屬於許常德的班底,是一個隊伍中的人,所以對這個小師妹還算相當的盡心,他輕聲點撥道:“安老投資春陽的事情很重要,是整個春陽工作的重中之重。”
  秦清明白了李長宇的意思,人家這是在送人情,只要自己把握恰當,在安老投資的事情上掌握主動,那麼剛剛上任就可以得到一個輝煌的政績,她笑了笑:“謝謝李副市長,以後如果工作中遇到什麼困難,我還會向你請教。”
  李長宇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他話鋒一轉道:“初到春陽,張揚應該可以幫到你。”他這句話等於是送給張揚一個人情,讓秦清認識到張揚的重要性,這也是李副市長重情重義的表現,如果沒有張揚,他活不到今天,如果沒有張揚,他不會在離開春陽之時還得到了一個亮眼的政績,如果沒有張揚,這個常務副市長甚至都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秦清微笑道:“李副市長頗有點古人舉賢不避親的風骨!”
  李長宇透過玻璃窗望向遠方的夜景,微笑道:“和他相處越久,你就會發現他會帶給你很多的驚喜!”
  秦清馬上就領教到了張揚帶給她的驚喜,張揚在外面和兩個漂亮領班聊得火熱,這廝原本就長得高高大大,再加上衣著光鮮,談吐幽默,手上還拿著如今富豪地標誌新款8900手機,那是相當的吸引年輕女孩的眼球,在這些女孩看來,這廝是一個十足的鑽石王老五,恨不能把眼珠兒飛出來去勾引他。
  看到李長宇和秦清出來,張揚這才依依不捨得跟兩位漂亮領班告辭,剛走了兩步,手機響了起來,還是安語晨,張揚接通電話。
  安語晨的怒吼聲從電話中傳來:“混蛋!”
  張揚苦著臉閉上眼睛,把電話拿開了一些道:“安語晨,那事兒我已經幫你解決了!”
  “你中午是什麼態度?我要你向我當面道歉!”
  “你有毛病啊?你先罵我的,我這正忙著呢,沒時間搭理你!”張揚果斷掛上了電話,李長宇已經走了,只有秦清站在那裡等他,他向秦清笑了笑:“不好意思,一個神經病!”
  “混蛋!”
  張揚愣了愣,我明明掛了電話啊?怎麼回事?轉身望去,卻見安語晨大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張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雙目道:“我靠,該不是做夢吧?”

  安語晨一雙美眸之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她忽然抓起接待臺上的招財貓,照著張揚的腦袋就扔了過來。
  張揚原本想躲開,可是想起秦清還站在自己的對面,害怕砸到她,揮拳迎向招財貓,只聽到噹啷一聲,招財貓四分五裂,碎裂的瓷片散落地一地都是,大廳內傳來一片驚呼之聲。
  秦清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彪悍的女孩兒,有些震驚的退到一邊。
  安語晨又抓起不銹鋼垃圾桶向張揚扔了過來,張揚抬腳踢開,垃圾桶飛向右側,撞擊在大廳內一人多高的景泰藍花瓶上,咣當一聲,又是狼藉一片。
  張揚怒道:“你有毛病啊,要打出去打,砸人家東西幹嗎?”
  安語晨極其傲慢的仰起頭來:“我賠!”她沖上前來一腳向張揚踢去,張揚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了,這有錢人家的閨女怎麼都有點不正常,他也是一腳迎了上去,雙腿相碰,張揚暗暗用上了內勁,安語晨的力雖然不弱,可是跟他無法相比,撞擊之下骨頭幾乎都要碎裂,痛得皺了皺眉頭。
  張揚向後退了一步低聲道:“我勸你還是別大庭廣眾下出醜。”
  安語晨咬了咬嘴唇,又是一腳踢來,張揚一掌將她的長腿拍開,向前閃電般挺進一步,右拳以驚人的速度向安語晨的面門打去,在距離安語晨鼻尖還有一指的地方停下,拳風將安語晨的短髮震得向後飄揚而起。
  這時候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出現在他們兩人的面前,微笑著抓住張揚的手臂道:“這位先生,有什麼事不可以坐下來談呢?”
  張揚忽然感覺到對方的大手宛如鐵箍一樣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內勁自然而然的運用到臂膀上,一個逆時針的切腕從對方的手臂中掙脫出來,然後一掌推向那男子,那男子也是一掌向他推了過來,雙掌相交,都感到對方暗藏的強大力量,身體都微微晃了晃。
  張揚這才感到十分吃驚,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在他的印象中還沒有遭遇過這樣的高手,抬頭仔細看了看那名男子,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樣子,身穿深藍色T恤,淺藍色運動褲,腳下穿著一雙灰色運動鞋,皮膚很黑,應該是經常進行戶外活動。
  安語晨充滿委屈道:“五叔,就是他欺負我,你給我出氣!”
  張揚愣了,敢情安語晨搬救兵來了,不過讓他想不通的是,安語晨怎麼會找到自己?其實張揚誤會了,安語晨的五叔安德恒是今天才乘坐飛機抵達江城的,他下榻在帝豪盛世酒店。安語晨是特地從春陽過來和五叔見面的,誰曾想就在帝豪盛世的停車場內看到了張揚的吉普車,張揚又站在大堂內跟兩個美麗女領班套磁,目標實在太顯眼了。
  安德恒這次過來是因為安老不放心安語晨一點就著的火爆脾氣,所以才讓他來看看,沒想到春陽還沒到呢,就看到了安語晨和這位春陽招商辦副主任拳來腳往的火爆場景,安德恒從小習武功,對於中西武學都有過相當的瞭解,二十多歲的時候曾經多次獲得香港自由搏擊大賽的冠軍,可謂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高手,所以和張揚一搭手就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功夫不會在自己之下。
  安德恒表現出很好的涵養,微笑道:“原來你就是張主任,我聽家父經常提起你!”他友善的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揚看到人家這麼客氣,自己也不能失了風度,也笑著伸出手去,跟安德恒握了握,安語晨不無憤怒的搖了搖安德恒的手臂,似乎責怪他不給自己出氣,安德恒笑道:“妖兒脾氣倔了一些,還望張主任多多擔待。”
  安德恒的表現還是讓張揚生出不少的好感,他歉然笑道:“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安小姐,對不起啊!”能讓這廝主動給安語晨道歉實在是少見,這不僅僅是因為安德恒的緣故,還因為寡婦清就站在他的身後。
  安語晨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其實張揚掛上電話不久就把問題解決了,林成武的工程隊馬上就開始幹活,證明張揚還是很務實的,她之所以生氣,是這廝在電話裡居然要自己,這不是流氓是什麼?她就沒有想過,是她先要人家的。
  安德恒的目光望向秦清,從他來到這裡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秦清,他今年三十三歲,在香港內地接觸過無數社交名媛豪門千金,可是見到秦清的時候仍然有驚豔的感覺,美貌與氣質集於一身就是他對秦清第一眼的評價,安德恒主動向秦清走去,自我介紹道:“小姐,你好,我是安德恒,剛才的事情讓你受驚了!”
  秦清從張揚和安語晨的對話中已經猜到他們一定是安家的人,淡然笑道:“沒事,誤會說開了就好!”
  這時候帝豪盛世的總經理方文東也被驚動了,來到大廳一看,秦清他是認識的,慌忙到秦清面前,陪著笑臉道:“原來是秦書記啊!”
  安德恒心中微微一怔,從方文東謙恭的神情他已經猜到秦清的身份一定不同尋常。他笑道:“對不起,剛才發生了一點誤會,貴酒店的損失我會全部負責!”
  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方文東也只能默認這個現實,兩邊都有來頭,而且人家又願意賠償,自己失去的這點兒顏面算不上什麼。
  秦清不想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向安德恒和安語晨禮貌的告辭之後,轉身出門,張揚自然也要跟著她走。
  安德恒的目光始終追逐著秦清的倩影,直到她和張揚消失在門外,仍然呆呆站在那裡。安語晨也發覺了五叔的異常,在他肩頭重重拍了一下道:“喂!怎麼?看上人家了?”
  安德恒苦笑道:“小妖,你什麼時候能表現的像個淑女?”
  “我還不夠淑女?切!”
  張揚拉開車門,秦清卻伸出嫩白的纖手道:“鑰匙,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張揚把車鑰匙交給了她,卻看了看秦清纖細的鞋跟兒,穿高跟鞋開車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上了車之後他才知道,秦清開車的技術比他要強出許多,這讓張揚感覺到有些鬱悶,接觸的女性之中,左曉晴、楚嫣然、海蘭、安語晨好像哪個都比他的駕駛技術都要高出許多,時代真是不一樣啊,想想大隋朝那會兒,女車夫真是不多見。
  沿著湖中路緩緩前行,張揚搖下車窗望著遠方湖面的夜景,道路兩旁隨處都可以看到並肩漫步的年輕情侶,張揚忽然想起了遠在海南的楚嫣然,記得當初在夢仙湖泛舟,想起楚嫣然為自己做人工呼吸,自己趁機親吻他的情景,唇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張揚似乎感覺到楚嫣然嘴唇的芬芳仍然餘味嫋嫋,也許是因為前世的經歷,讓張揚在感情上所持的觀點和態度與現在的很多人不同,在他看來一夫一妻如同計劃生育政策有著同樣的局限性,張大官人始終認為一個人的權力越大,能力越強,所應該擁有的東西就越多,金錢如此,女人亦是如此。
  張揚擁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對寡婦清也開始動起了心思。
  或許是感覺到了張揚灼熱的目光,秦清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道:“你就是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港商?假如真的激怒了安小姐,引起港方的撤資,有沒有考慮後果會怎樣?”
  張揚笑道:“我一直認為咱們內地的政策太寵著他們了,看看這兩年我國的發展速度就能夠看出,內地的市場越來越大,機會也越來越多,他們投資家鄉的確有個人感情的因素在內,可從安老的身上我看到,他們都是一些理智的商人,投資之前必然要考慮到回報,說穿了他們就是想掙錢,而且認為他們的投資一定可以賺到錢,這世上誰也不比誰傻多少,安語晨只是一嬌縱慣了的小丫頭,安老雖然寵著她,可畢竟不會因為一個小丫頭而改變集團的投資計畫,您不是也常說工作和感情要分成兩部分嗎?是吧,秦姨?”
  秦清被他這一聲秦姨叫得腳下一頓,吉普車猛然一點,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以後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
  張揚點了點頭道:“跟李副市長談什麼了?”
  秦清難得的幽默了一次:“上級領導的工作探討能輪到你過問嗎?”
  張揚歎了口氣道:“得,您少拿官威壓我,不過這春陽雖然不大,可其中方方面面的矛盾未必比江城少。”
  秦清沒有說話,有政治的地方就有鬥爭,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政治上的鬥爭往往都是因為權力之爭所引起,李長宇的提醒,張揚的話都讓秦清的內心蒙上了一層陰雲。
  十天的學習之後,張揚以優異的成績從江城黨校結業,話說回來,大傢伙兒都優秀,不過若是談到名氣,這期黨校學員中就沒有人能夠和張揚相提並論了,幾乎所有人都親眼見到張揚見義勇為奮不顧身營救團市委書記的場面,雖然在事後張揚並沒有得到公開的表張揚,可是這樣的行為無疑會在張揚的未來仕途上書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張揚的名字也在江城市各級領導之中悄然傳播開來。
  臨走的時候張揚給左曉晴打了一個傳呼,左曉晴沒有回,這讓張揚很是鬱悶,在春陽縣的時候,左曉晴偶爾還能表現出一些勇氣,可是到了江城,她似乎成了一隻驚慌的小鳥,完全被囚禁在家人的牢籠之中,張揚並非是不想去找左曉晴,而是不忍心,左曉晴太善良,也太沒有主見,他如果對左曉晴步步緊逼,只會加重左曉晴的心理負擔,那天在醫院外地偶遇已經讓張揚意識到左曉晴內心的痛苦,他實在不忍心再傷害這個女孩。可張大官人也不會輕易放手,有道是距離產生美,適當的距離,留給對方一定的空間,也許冷靜之後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張揚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江城的時候,想不到有位素昧平生的來客前來拜訪,來人竟然是左曉晴的母親蔣心慧,蔣心慧今年四十五歲,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穿著打扮透出一股貴氣,不過張揚向來把貴氣分為兩種,一種是高貴之氣,如團市委書記秦清,一種是富貴之氣,就是眼前的這位院長夫人。
  蔣心慧自我介紹之後,張揚微微感到有些錯愕,然後馬上就猜到了蔣心慧的來意,憑心而論他對這個控制欲極強的女人並沒有什麼好感,可看在她是左曉晴母親的份上,還是表現出相當的禮貌,微笑道:“伯母好,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情?”
  蔣心慧上下打量著張揚,眼前的小夥子高大帥氣,的確有些風度,可想起他的身份,蔣心慧目光中的鄙夷仍然不自覺的流露出來,輕聲道:“這裡好像不是談話的地方。”
  張揚點了點頭,邀請蔣心慧去自己的房間內坐了。原本想給蔣心慧倒茶,蔣心慧道:“不必了,我只是想過來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張揚在蔣心慧的對面坐下,在她挑剔的目光下,張揚第一次感覺到有些局促不安,人家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我怎麼覺著她看我就跟看一堆垃圾似的?張揚忽然悟到了一個道理,人家蔣心慧壓根沒把自己當成女婿。
  蔣心慧道:“張揚,我聽說過你的許多事情,知道你是個有著大好前途的青年幹部。”幹部這個字蔣心慧用得有些違心,一個鄉計生辦主任在她的字典裡是算不上幹部的。
  張揚保持沉默,對方的來意他已經很明白,只不過感覺到左曉晴的母親實在太過緊張了,自己來江城這麼久,也只是見過左曉晴一次,她這邊就要來找自己明確態度,這事兒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蔣心慧道:“我們只有曉晴這一個女兒,所以從小就寵著她,當她是掌上明珠一樣,也許是因為我們照顧的太周到,以至於養成了她沒有什麼主見的性子,也缺乏對社會的認知,所以到現在我仍然要為她操心。”
  張揚微笑不語。
  蔣心慧道:“曉晴一直都是個活潑歡快的孩子,可是最近情緒卻消沉了下去,你知道的,她正處在畢業的關鍵階段,學習上可馬虎不得……”
  張揚忽然打斷蔣心慧的話:“伯母,有什麼話,你只管直說吧!”他已經沒耐性聽蔣心慧在這兒跟他廢話。
  蔣心慧道:“你們在春陽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我以為你們年輕人應當將精力放在工作和學習上……”
  張揚笑著再次打斷蔣心慧的話:“我明白您的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和左曉晴來往?”
  蔣心慧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雙目靜靜看著張揚,留意著他的反應。
  張揚微笑道:“不能!我和左曉晴之間的確相互都有好感,可是遠沒有發展到你想想的那一步,至於將來,也許會成為情侶,也許會成為夫妻,這事兒誰說得准呢?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的感情,難道您老還打算幫我控制?”

  蔣心慧一張面孔馬上冷了下來:“你是不是打算繼續糾纏曉晴?”
  張揚冷笑道:“糾纏這兩個字您是不是用得有點兒不合適啊,兩個人搞物件那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張揚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嗎?”
  蔣心慧道:“我不怕告訴你,曉晴已經有了未婚夫,他叫許嘉勇,是許書記的兒子!”蔣心慧試圖用許嘉勇的身份將張揚嚇退,不過她的這番話就有些不顧忌風度,給張揚的感覺市儈而虛榮。
  張揚笑著站起身來:“她有沒有未婚夫跟我沒關係,她父母怎麼看我也不在乎,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怎麼想嗎?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只要我張揚喜歡的人,誰也不能跟我爭,爭也爭不走!”
  蔣心慧根本沒有想到張揚居然是一個霸氣如此重的年輕人,在她看來張揚不但粗俗而且狂妄,真不知道女兒看上他哪一點了,起身向門外走去,來到門前時又停下了腳步,不無威脅道:“年輕人還是多為自己的前途想想。”
  張揚笑道:“我的前程不勞您操心,有一點我也想提醒您,曉晴不是你的利用工具,假如讓我知道,這世上有人敢逼曉晴做她不情願做的事情,無論是誰,我絕不會放過!”
  蔣心慧氣得俏臉煞白,猛然轉過頭,充滿怨毒的瞪了張揚一眼:“無賴!”然後高跟鞋踩著淩亂的腳步向遠處走去。
  蔣心慧不是第一個罵張揚無賴的人,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可是她罵張揚以後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張揚去了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他感覺到有必要在離開江城前和左曉晴見上一面,可是在醫院卻撲了一個空,原來左曉晴已經返校學習,正準備畢業考試。
  張揚於是驅車趕往江城醫科大,中途就接到了秦清的電話,原來秦清準備搭他的順風車前往春陽,張揚看了看時間,答應下午兩點鐘的時候去她家門口接她。
  張揚找到左曉晴的時候,左曉晴正坐在女生宿舍前方的白楊林,白色T恤,水洗藍的牛仔褲,黑長的秀髮在腦後隨意紮了一個馬尾,張揚走到她身邊的時候,發現左曉晴雖然端著書本,可目光卻望著腳下綠草茵茵的地面,一雙明眸充滿了迷惘,不知她的心中是不是在想著自己。
  張揚咳嗽了一聲,在左曉晴身邊坐下。
  左曉晴這才意識到他的到來,慌亂之失手落在了地上,張揚俯下身拾起那本書交到她的手上,低聲道:“我什麼時候讓你這樣害怕了?”
  左曉晴咬了咬嘴唇雙手把書本環抱在胸前,望著張揚溫暖的笑容忽然生出有些心酸的感覺,有些事她騙不了自己,自從離開春陽之後,她的心中便時刻想起張揚,前幾天在江城和張揚的偶遇,張揚在雨中的強吻,讓她原本自以為控制住的情感如滔滔江水般再度傾瀉無法控制,她知道張揚親吻她的那一刻,她並沒有憤怒,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可是想到家庭想到母親,她又感到這種幸福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張揚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有沒有覺得,自從你離開江城以後,我們疏遠了許多?”
  “你不該來找我……”左曉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張揚笑道:“有些事情是不受你我控制的,就如前兩天我們在街頭的邂逅,曉晴,有些事不用說出來,可是我明白。”他所指的是左曉晴對他的感情。
  左曉晴有些驚慌的逃避著他灼熱的目光,輕聲道:“我們真的很不同!”
  “我所看到的不同就是男女的分別!”
  左曉晴鼓起勇氣道:“畢業後我會去美國留學,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張揚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既然你對我沒有感情,為什麼要選擇逃避?曉晴,我不想逼你太緊,你太善良,善良到無法左右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命運,我今天前來並不是想對你表示什麼,而是我想讓你知道,無論你走到哪裡,你的身後都有一雙眼睛在關注著你,你有權逃避我的感情,可是我不想你屈從於壓力,而選擇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張大官人自己都佩服自己,麻痹的,我怎麼這麼能煽情,這這麼瓊瑤的話都能夠說出來,不過他心底卻明白,自己為左曉晴動情了,雖說張大官人容易動情,可一旦動情,那可都是真情。
  左曉晴的美眸中已經泛起了淚光:“張揚,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冷靜一下。”
  張揚點了點頭,他伸手大手,輕輕握住左曉晴細嫩的纖手,輕聲道:“無論多久我都可以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刻意躲著我,逃避我,我以後再不會主動來找你。”
  左曉晴內心中最嬌嫩的部分被張揚的話語擊中了,她抓住張揚的手,美眸深情的望著他,蒼白的俏臉上終於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她小聲道:“也許我不夠勇敢,也許我不夠獨立,可是給我時間,我應該可以學會這一切,就讓我們做普普通通的朋友行麼?我不主動躲開你,可是你也不許再提感情上的事。”
  張揚以微笑回答了她。
  左曉晴慢慢揚起她的右手,輕輕觸摸在張揚輪廓分明的面龐上,柔聲道:“疼嗎?”
  張揚搖了搖頭:“打在我臉上,痛在你心上!”
  左曉晴忽然湊過來,輕輕在他的唇上親吻了一記,然後迅速起身向遠處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道:“傳呼已經被我媽媽拿走了!”
  張揚知道左曉晴短時間內無法擺脫父母所給她的壓力,以左曉晴的性情,自己如果再給她施加壓力的話,只會讓她越走越遠,望著左曉晴遠走的身影,張揚抿了抿嘴唇,感受著左曉晴那一吻的餘香,昔日心中的那點兒陰霾早已一掃而空,張揚相信左曉晴對自己的感情是純真的,只是她不敢承認,更不敢接受,想起左曉晴那位勢利的母親,張揚心中暗暗道:“蔣心慧,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看到誰才是真正的才俊!”

除夕出了8章,大家慢慢看.

Thank you

卷一 第061章 一人得道雞犬不寧
  張揚去接秦清的時候,她的弟弟秦白也在,秦清帶了不少的東西,看來以後已經做好在春陽長期工作戰鬥下去的準備了。
  看到秦白拎著兩個大皮箱走過來,張揚迎上去想幫忙,秦白卻繞過他,把皮箱放在車後,以行動表達出對張揚的不喜。
  張揚心說這秦白腦子真是固執,老子再怎麼說也救過你姐姐的性命,你不把我當救命恩人對待,可也不能把我當成仇人對待吧?他哪知道秦白是原則性極強的一個人,和張揚的第一次接觸,就給他留下了一個極其惡劣的印象,雖然他聽說了秦清被黎皓輝劫持的事情,不過這件事被秦清否認了,只是說黎皓輝闖入黨校滋擾他,更不會提及張揚的事情,所以秦白對張揚捨己救人的行為一無所知,自然無從談起扭轉對他的印象。
  秦清也看出弟弟對張揚惡劣的態度,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張揚倒是大度,走過來幫秦清把她手中的一個小皮箱拿過來放在車內。
  秦白來到姐姐面前,低聲道:“姐,春陽那邊如果遇到什麼麻煩,記得告訴我。”
  秦清笑道:“知道了,你自己也要懂得照顧自己,工作上要靈活一些,別動不動就犯牛脾氣,不要整天惹爸媽生氣!”
  張揚啟動吉普車,秦白慢慢走了過來,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開車小心點,報廢車不能上路知道嗎?”
  張揚笑道:“知道了警官,我這車除了牌子是報廢的,其它全都不夠報廢期限,就算參加拉力賽也沒有問題。”
  秦清笑著說:“放心吧小白,回去吧!”
  張揚緩緩開動汽車,望著反光鏡中仍然站在路口的秦白,不禁笑了起來:“秦縣長,你這個弟弟是不是有點古板了點?”
  秦清道:“他不是古板,是認真,脾氣很像我爸,其實現在的年輕人多數都欠缺認真這兩個字!”她意味深長的向張揚看了看,用意不言自明。這廝給她的印象就是猾由於真誠不足,像極了體制中打拼多年的老油條和社會不良青年的混合體,不過仔細想想他身上也沒有太多可惡的地方。
  張揚低聲咀嚼道:“秦清秦白,看來你們的父母給你們起名的真意是讓你們姐弟倆清清白白做人。”
  秦清輕聲道:“我父親在文革期間受過迫害,他性情耿直,要求我們兩個要清清白白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有機會你去我家中,可以看到他的格言……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張揚望著秦清靜如止水的美眸,卻感覺到她看似平靜的表情下似乎隱藏著一座火山,從這句話不難判斷出秦清的為官之道,她真的能夠做到自己所說的一切嗎?不知怎麼,張揚忽然生出一種預感,以秦清的做人原則,也許她會在春陽受到很大的阻力。
  秦清轉向張揚道:“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混體制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也明白了不少的東西,在官場中想清清白白的做人,你肯定寸步難行,想要做好事情就需要一定的手腕和技巧,要有比其它人更具前瞻性的目光,有些時候甚至要隨波逐流,這就叫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揚能夠說出這番話證明他對官道還是有一定的悟性的,她輕聲道:“這世上沒有平坦的道路,也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話沒說完,吉普車突突突震動了起來,張揚緊緊握住方向盤,把車靠到路邊。
  掀開引擎蓋就冒出大量的水汽,開鍋了!
  秦清也走了過來,張揚苦笑道:“還真讓你說著了,這世上沒有平坦的道路,也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
  秦清笑道:“開鍋了!檢查一下!”她把馬尾辮盤在腦後,卷起衣袖開始檢查車輛,張揚修車水準不行,只能站在一邊,秦清檢查之後發現是風扇皮帶松了,所以才導致這個原因,她讓張揚拿水桶去找些冷水,利用隨車工具修整了一下皮帶,這一耽擱又是半個小時,等來到春陽縣城的時候天已經就快黑了。
  因為秦清這次到來並沒有提前通知春陽縣政府,所以政府方面並沒有做出接待,不過有張揚在,安排食宿自然不存在任何的問題,張揚以招商辦的名義在明珠賓館開了一個房間,最近招商辦和明珠賓館之間業務往來頻繁,已經成了協作單位,張揚看到時間較晚,也沒有返回黑山子鄉的打算,幫助秦清把行李先運到賓館裡,對這位春陽的女縣長張揚還是盡心服侍的,為她安排的房間是明珠賓館中最豪華的一間,裡外套間,還帶有辦公室。
  秦清笑道:“是不是有些奢華了!”
  “費用不要你過問,招商辦負責!”
  秦清搖了搖頭道:“先記著,按照正常的標準,多出的部分我以後會補上。”
  張揚笑道:“得,您既然這麼較真,我就給你記著,對了,洗個澡吧,回頭我帶你去吃飯,順便在春陽微服私訪一下。”
  秦清笑道:“我之所以選擇跟你一起來春陽,就是不想興師動眾的,可沒有存著什麼微服私訪的念頭。”話雖這麼說,她心底深處還是想不是聲張的做一番調查。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就快七點了:“秦縣長,半個小時!”他出門的時候為秦清關上了房門。
  秦清不覺露出一絲微笑,其實忽略張揚身上地痞氣,他還是有不少的閃光點存在,鎖好房門,脫去衣衫,秦清走入浴室之中,鏡中的她體態完美,肌膚晶瑩如玉,胸膛仍然如少女般挺拔,溫熱的水流宛如細雨般沐浴著秦清的肌膚,卸去一身的疲憊,讓她可以忘記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只有在這時候,她才真正做回自己,才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腳上忽然感到一絲異樣,秦清睜開美眸低頭望去,卻見一隻老鼠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嚇得秦清發出大聲的尖叫……
  張揚剛剛脫下T恤,正準備沖澡,就聽到了秦清驚恐的尖叫聲,他顧不上多想,光著脊樑就沖了出去,開始他還準備敲門,可秦清的叫聲越發驚恐和尖利,張揚咬了咬牙,抬腳就把房門踹開了,卻見秦清站在馬桶蓋上,身上圍著白色的純棉浴巾,一雙修長白嫩的美腿毫無保留的展示在張大官人的面前,凝脂般的手臂在胸前護住浴巾,峰巒的起伏卻仍然沒有完全被浴巾遮擋住,俏臉嚇得毫無血色,指著牆角道:“老鼠……老鼠……”
  張揚還以為多大事情,抬腳就向那只老鼠踏去,那小老鼠應變神速,哧溜一聲從張揚的腳下穿過,向馬桶的沖去,秦清嚇得尖叫了一聲,從馬桶蓋上跳了下來,抓住張揚的手臂嚇得瑟瑟發抖,張揚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差點鼻血沒噴出來,小老鼠從下水道中鑽了出去,張揚這才發現地漏並沒有堵上,這只老鼠肯定是沿著下水道逃上來的。他轉過身道:“沒事……”目光陷在秦清白嫩的和誘人的溝之中一時間無法自拔。
  秦清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尷尬情形,雖然如此可是她的心態還是以驚人的速度調整了過來,俏臉帶著羞赧之色:“小張,你出去吧!”
  張揚的腦海中充滿著罪惡的念頭,這廝恨不能伸出魔爪將秦清白嫩嫩香噴噴的推倒,可潛意識又告訴他,人家是縣長,是自己的上司,強行推倒的結果不僅僅是犯上,那還是犯罪!費了好大的努力才遏制住腦海中邪惡的念頭,退出門外,為秦清關上房門,因為房門被他踹爛,張揚還必須守在門口望風,假如再有其它人闖進來,咱們秦縣長的春光豈不是二度乍現,這種事情張大官人是不允許發生的,這塊地老子看好了,老子的東西誰都不能沾。
  秦清很快就換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紛亂的情緒,剛才的情況實在是太尷尬了,自己一個經受黨考驗這麼多年的幹部,居然看到一隻小老鼠就嚇得魂飛魄散,更讓她難堪的是,她的叫聲造成了張揚的破門而入,直接導致春光外泄的下場,讓這廝大飽了眼福,可秦清倒也無從斥責,畢竟人家也是無心之過,還存著見義勇為的心思。
  秦清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在胸膛上輕輕拍了拍,然後拉開了已經破損的房門,門外張揚正赤著上身訓斥著明珠賓館的值班經理:“怎麼回事?你們一個三星級的酒店竟然會有老鼠?”
  值班經理不住向張揚道歉,並表示馬上給調換房間。其實他們原本的出發點是好的,張揚要最好的房間,這間豪華套平時就很少有人住,所以才會出這樣的問題,實在有點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他幫忙把秦清的房間調換到張揚左邊的標間,又專門讓人上來重新清理了一遍。
  張揚趁著這功夫沖了一個澡,套上一件淺綠色的鱷魚T恤,LV牛仔褲,拿起手包,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二十了,想起縣長大人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張揚不免有些歉意,同時又有些心虛,畢竟剛才看到秦清身上的不少面積,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激起她的反感。
  等見到秦清張揚就完全放下心來,看人家的表情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其實秦清那是深藏不露,擱誰洗澡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個大男人心裡也會有些想法,只不過秦清覺著這件事必須要裝的若無其事,只要這廝不提,她就不提,兩人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雖然心裡藏著鬼鬼祟祟,可表面上都是坦坦蕩蕩。
  不知秦清是不是受了剛才的刺激,居然穿上了一套灰色的運動裝,把自己窈窕的身姿裹得嚴嚴實實的,因為剛剛洗過澡,頭髮還沒有幹透,所以隨意紮了一個馬尾,顯得鄰家女孩般隨意,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可人。
  張揚笑道:“咱們去宴林園吃飯!”
  秦清點了點頭,和張揚並肩走下樓去,來到春陽她壓抑多日的心情突然放鬆了,畢竟這裡除了張揚以外還沒有其它人認識自己,黎皓輝帶給她的刺激顯然是極其深重的,她表面上雖然平靜,可是原本支離破碎的內心有開始滲出鮮血,只有遠離了江城,才漸漸從那種痛楚中解脫開來。
  張揚點了四個特色小菜,秦清的確也餓了,在張揚的面前也沒有過度的矜持,對宴林園菜肴的味道稱讚有加,張揚對秦清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私下是十分欣賞的,這就是成熟女性和青澀少女的最大區別,假如剛才那件事擱在左曉晴、楚嫣然的身上,估計幾天內都不好意思正眼看自己了。
  張揚要了瓶張揚葡萄酒,給秦清倒了一杯,秦清居然並沒有拒絕,端起那杯紅酒道:“謝謝你讓我搭了順風車!”
  張揚笑道:“不用謝,以後秦縣長讓我多搭你的順風車就是!”這廝說話倒是直截了當。
  秦清跟他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紅酒,低聲道:“難道你想我的身份被全世界人都知道?”
  張揚故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秦姨教訓的是,以後私下裡我就叫你秦姨!”
  秦清知道這廝是故意氣自己,纖細的手指碾了碾高腳酒杯,輕聲道:“只要你願意的話,我不介意!”
  張揚嬉皮笑臉道:“其實看你的樣子顯得比我還小呢,叫你秦姨是不是把你叫老了?”
  秦清馬上反應過來,這廝在一步步得寸進尺,一雙秀眉微微顰起,展示給張揚一絲不悅,她拿捏的分寸恰到好處,即讓張揚知難而退,也不至於過於傷害他人的自尊。
  張揚壓根就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主兒,可在秦清的身份威壓下,畢竟還是要有些顧忌的,跟她說話必須要掌握一定的分寸,他笑了笑:“這樣吧,私下我還是叫你清姐,算是我高攀了吧!”
  秦清對張揚的表現還是相當滿意的,端起酒杯道:“以後還要靠你多多幫助!”
  “彼此彼此!”

兩人目光相對心照不宣的碰了碰酒杯,秦清想要通過張揚的幫助儘快熟悉春陽的情況,而張揚卻想通過秦清在春陽更提升一個臺階,天將降大官於老子也,老子若是不用豈不是傻一個?
  張揚試探著問道:“清姐打算什麼時候正式開展工作?”
  秦清道:“下週一正式報導。”
  張揚愣了愣,今天才週四,那豈不是說秦清要在春陽微服私訪整整三天的時間?看來這位美女縣長是真心想做一些事,而不是流於表面的形勢,只是將春陽當成一個過場,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秦清是個野心很大的女人,她想在仕途上獲得進一步的提升,利用在春陽任職的機會盡可能的撈取政績。在張揚看來,秦清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搭上秦清的順風車,能撈取多少好處,能否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當然張大官人也不否認,自己對這位美麗的女縣長還是充滿了覬覦之心,那啥……單從剛才窺視到的那一抹春光,張大官人已經斷定,這是一塊肥美的土地,這樣的沃土,如果自己不去耕耘,那豈不是暴殄天物。
  秦清慢慢放下酒杯道:“這幾天我想你帶我去春陽的幾個重點專案看看。”張揚想了想道:“春陽現在的重點無非是兩個一個是紅石穀煤礦,還有一個就是安老聯合開發的清臺山旅遊區,紅石穀已經正式投產,清臺山旅遊區連一個雛形都沒有。”
  秦清道:“好,就先看看這兩個地方,三天考察這兩個地方應該足夠了。”
  張揚點了點頭,能給美女縣長當司機也算是他的福分,不過這汽油費以後不知道能給公款報銷不?他倒不是在乎那點油錢,只是奇怪秦清既然那麼公私分明,怎麼使喚他跟自己家人似的,倒是真沒跟他見外。張大官人雖然級別不高,可也要考慮站隊的問題,在春陽這塊兒來講,縣委書記楊守義現在是當仁不讓的老大,因為以往和楊志成的恩怨,所以張揚是不可能站到楊守義的隊伍中的,秦清的到來讓他馬上就做出了選擇,馬前卒就馬前卒,別說是馬前卒,就是給美人兒縣長當馬騎也無所謂。張大官人情不自禁想起了秦清那雙修長白嫩的美腿,峰巒起伏的胸膛,雙腿間不由得感到一陣灼熱膨脹,這廝慌忙端起葡萄酒一飲而盡,強行控制住腦海中邪惡的念頭,麻痹的人家是何等級別,我等小民在她的面前暫時不敢硬……
  秦清自然不會想到這廝腦海中齷齪陰邪的想法,把話題從政治上扯開,輕聲道:“春陽縣城有沒有什麼好的景致?”
  張揚想了想:“除了鴻雁塔和春水河,春陽縣城內並沒有什麼其它的景致,這兩年政府花了不少錢治理春水河,修建春水河風光帶,現在已經初具規模了。”
  秦清微笑道:“走,帶我!”
  兩人吃完晚飯,張揚就帶著秦清來到春水河畔,沿著春水河向鴻雁塔的方向漫步,春陽縣城本來就沒有多大,春水河貫通縣城東西,張揚陪著秦清一邊走一邊將周圍的情況介紹給她,初夏的夜晚已經有了幾分暑熱,漫步在春水河畔,晚風輕送,帶著河水的濕潤拂面輕柔,宛如一雙少女的小手,秦清解開腦後的馬尾,黑色的長髮如同絲緞般流淌在曲線完美的雙肩,然後被風吹起,陣陣發香彌散在空氣之中,讓夜晚的空氣變得越發雅致迷人。
  張揚悄悄看著秦清,不知她美麗軀殼下包容的是怎樣一顆複雜的內心。前方已經是鴻雁塔,每到晚間這裡就會是春陽最為熱鬧的地方,商販們在鴻雁塔下擺起了夜市,縣裡的居民從四面八方聚集到這裡,雖然規模無法和江城的三元宮夜市相比,可是其熱鬧程度卻是絲毫不讓的。
  秦清和張揚走入人群之中,饒有興趣的在小攤前挑選著水晶飾品,春陽生產水晶,所以從事水晶加工的匠人特別多,秦清挑選飾品的時候,張揚的目光卻落在遠方的鴻雁塔上,那晚帶著海蘭一起登上鴻雁塔頂的情景,燈火依舊,新月依然,只是伊人卻早已不在身邊,張揚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物似人非得失落感,就在他暗自歎息的時候,卻感覺到屁股上有些異樣,猛然轉過頭去,卻見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慌慌張張的向人群中擠去,張揚一摸屁股,放在褲兜裡的錢包居然沒了,張大官人這個怒啊,麻痹的還有這麼不開眼的,老子的東西你也敢偷。他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抬腳踹在那廝的後腰上,那小偷被他踹得慘叫一聲,向前飛出足有三米遠,然後一個狗吃屎的架勢重重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錢包也落在了一旁。
  張揚拾起自己的錢包,看看裡面並沒有少什麼東西,抬腳又踢在那廝的小腹上,小偷痛得整個身子都蜷曲了起來,張揚這麼一鬧馬上驚動了周圍巡視的員警,因為鴻雁塔夜市的複雜情況,這裡開市其間每晚都有員警專門巡邏,一高一矮兩名巡警分開人群趕到了現場,怒道:“住手!你幹嘛打人啊?”
  張揚揚了揚手中的錢包道:“他偷我東西,把他給我銬了!”
  那矮個巡警怒道:“你誰啊你?他偷東西,你有證人嗎?”
  人群中忽然有一個大鬍子叫道:“他上來就打人,我們可沒看到人家偷他東西!”他這麼一說,周圍又多了一個幫襯的。這幾個都是小偷的同夥。
  兩名巡警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你們兩個都跟我們走,去前面警務室接受調查!”
  這時候秦清才來到張揚的身邊,剛才張揚打人的時候她並沒有看清情況,不過聽到出事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揚,她費了一番努力才來到張揚的身邊,輕聲道:“算了!”
  張揚也不想跟一個蟊賊糾纏下去,反正也沒什麼損失,淡然道:“得,我不跟你們一般計較,趕緊給我滾蛋!”
  那名小偷爬起來慌慌張張沖入人群,可那兩名特警卻有些不依不饒:“我說你打人怎麼還這麼橫?”
  張揚冷冷看了說話的矮個巡警一眼:“事情都清楚了,他是小偷,不然他跑什麼?”
  矮個巡警好像存心要跟張揚作對似的:“他偷東西我沒看見,你打人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跟我走,去警務室錄份口供。”
  張大官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當著美人兒縣長更感覺到失了面子,心裡有了怨氣說話就自然更加的強橫:“錄你麻痹,我看搞不好你們是警匪一家!”
  這話一說兩名員警都火了,矮個員警抽出警棍道:“我現在就已擾亂社會治安罪拘捕你!”
  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搞不好會鬧出當場襲警的事情,可當著秦清的面,自然不能做出太過暴力的舉動,他摸出手機給薑亮打了個電話,這一片屬於他的管轄範圍,薑亮一聽就火了,他就在不遠處檢查工作呢,讓張揚先跟著他們去警務室,自己馬上就到。
  張揚和秦清跟著兩名巡警來到警務室,這邊門還沒關上呢,薑亮就風風火火的殺到了,兩名巡警看到姜亮都愣了,慌忙站起來尷尬道:“薑大隊……”心中也明白了,薑隊肯定是人家一個電話招來的。
  薑亮罵道:“混蛋,黑白不分是不是?給你們這身警皮是讓你們抓賊的,不是讓你們誣陷好人的,是不是想被撕帽檐兒?”撕帽檐兒是他們公安系統的行話,意思是從員警隊伍中除名。
  矮個員警其實還是姜亮的老下級,跟薑亮也是極熟,苦著臉道:“薑隊,剛才的情況我們也沒看清楚,再說這位兄弟也沒提您不是……”
  薑亮又罵了一句:“小李,你這傢伙就是不開眼,招商辦的張主任你都不認識?”
  聽說是這廝,兩名員警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車站派出所的王忠科就是個先例,張揚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就已經把身為所長的王忠柯拉下馬,至今還在春陽壓馬路呢,現在短短時間內,一個衛校生混成了招商辦副主任,張大官人在春陽的名氣那可不是一般的牛氣,警務系統內還有一個公開的秘密,誰都知道姜亮趙新偉杜宇峰是新近崛起的鐵三角,這三人都和局長邵衛江走得很近,而且他們三個跟張主任的關係都是老鐵,所以這兩名員警一聽是這主兒,頭嗡的一下就大了。
  矮個巡警反應比較快慌忙向張揚道歉,在秦清面前張揚表現的還是相當大度的:“算了,事情說清楚就行了!”
  姜亮其實心中雪亮,這兩名下屬十有八九和那幫小偷兒有些勾結,他狠狠瞪了兩人一眼,這才親自把張揚和秦清送出門外,秦清美麗的外表和高雅的氣質自然引起了薑亮的注意,他心中暗暗佩服張揚,這廝的身邊似乎從來都不乏美女的存在,張揚也沒有把秦清介紹給她,和薑亮隨便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臨走之前,薑亮道:“要不明天晚上吧,明晚我們哥兒幾個在金凱越給你接風。”
  張揚想了想點了點頭道:“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紅石谷位於春陽縣城東北二十公里,這裡過去曾經是春陽最為貧瘠的地方,交通閉塞,人煙稀少,不過自從發現儲量豐富的煤炭之後,這裡也一躍成為春陽經濟的龍頭,紅石穀煤礦經過三年籌建已經於去年正式產煤,已經實現年產三十萬噸,對春陽而言已經成為最大的經濟支柱。
  通往紅石谷的道路雖然修建完工不久,可是因為道路本身的工程品質問題,再加上過往的都是大車,現在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雨天到處都是積水,晴天漫天塵土飛揚。
  張揚不得不關閉了吉普車的車窗,吉普車的空調又不好用,吹出來的全都是熱風,張揚只能把空調關上,車內實在是氣悶得很。
  秦清不時掏出手絹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望著來來往往的大型載重貨車道:“春陽到江城沒有鐵路,為了煤礦的發展應該考慮發展鐵路了。”
  張揚一邊小心繞過路上的大坑,一面道:“聽說申請過鋪設專用鐵路的事情,可是沒批下來,其實公路運輸也應該能夠滿足要求,只是這段路修得實在太次,我看這承包工程的人肯定是偷工減料了。”
  秦清笑道:“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能隨便亂說。”
  “事實擺在這裡還要什麼證據?”吉普車開進一個窪窩劇烈顛簸了一下,秦清被顛得從座椅上跳起,頭碰在了頂棚上,幸好是軟頂,否則一定會被碰出一個大包。
  根據路標顯示,向北的一條道路是往紅石穀煤礦去的,可是還有運煤的大車從東邊的道路不斷過來,路標上指示上寫著張五樓煤礦,秦清道:“原來不止紅石穀一個啊!”
  張揚對這裡的情況也不瞭解,隨便找了一位路邊拾炭的老頭兒問道:“大爺,這一帶究竟有幾座煤礦啊?”
  那老頭兒眯起雙目看了看張揚,看他的樣子以為是個生意人,眯起眼睛道:“想買煤是吧?還是去張五樓礦,紅石穀是國營,煤炭太貴了,去張五樓李屯能省下來不少錢呢?”
  秦清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輕聲道:“大爺,您說得張五樓和李屯都是國營煤礦嗎?”
  老頭兒笑道:“啥國營集體的?這紅石谷的煤原本就是咱們老百姓的,國家能采,咱們也能采,煤炭的成色品質都一樣,誰還不買便宜的啊!”
  紅石穀從地理位置上處於東西兩座山峰的夾縫中間,東山花草滿坡,豔陽高招,蒼松翠柏,清泉飛瀑,西山卻是怪石嶙峋,童山濯濯,共同點就是兩山山岩都是褐紅色,紅石穀因此而得名,按理說這樣的岩石應該富含鐵成分,可偏偏兩山之間挖出的卻是黑燦燦的煤炭,現在只要站在兩山之巔向下俯視,就會看到一個巨大的煤坑,黑霧彌漫濃煙繚繞,紅石穀煤礦開始生產的時間不長,可污染卻已經相當的嚴重。
  雖然只是簡略的瞭解了一下情況,秦清就已經知道,這紅石谷煤礦的周圍還有大大小小的七座煤礦,大都以集體開發的形式存在,按照國家低於十五萬噸年產量的小煤窯必須關閉的政策,這些煤礦全都屬於被關閉之列,讓秦清更為震驚的是,這些煤礦幾乎都是跟著紅石谷煤礦一起興建的,憑著她的政治直覺秦清已經做出了判斷,這些煤窯一定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這一整天張揚都陪著秦清四處走訪,他們裝成想要購買煤炭的商人,從搜集到的情況來看,這些小煤窯煤炭的價格要比紅石穀的國營礦便宜百分之十五左右,這樣的利潤空間已經很大,據瞭解,開採的成本不過是一噸百餘元的價格,可市場價格要在三四百元。望著魚貫進出小煤窯的大車,秦清陷入許久的沉默之中。

張揚雖然在春陽的體制內已經混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可是他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春陽的西部,很少留意春陽工業區的情況,如果不是陪著新任縣長考察民情,恐怕以後也不會注意這片地方。引起他關注的並非是紅石穀煤礦的產能和周邊小煤窯的生存狀況,而是糟糕的路面和惡劣的環境,張揚是個崇尚自然的人,按照現在的說法,他是一個環境保護主義者,假如開設煤礦對環境造成這樣的破壞,那麼在他看來就是弊大於利,這樣的煤礦無論能夠創造多少的價值都是沒有必要存在的。
  紅石穀的考察已經讓秦清初步明確了未來工作的重點,在美國留學的經歷讓她接受了許多西方的先進管理經驗,也讓她看到國外發展國家對於環境的重視,這一點上她和張揚的看法是不謀而合的。
  返回春陽縣城的路上,薑亮給他打了電話,他們幾個約好晚上六點在金凱越給張揚接風。
  張揚邀請秦清一起前去,秦清考察之後心情顯然沉重了許多,搖了搖頭,婉言謝絕了張揚的邀請。
  張大官人只能把她送回了明珠賓館,奔波了一天張揚也是一身的塵土和汗水,他在賓館中洗了一個澡,換上衣服正準備離開,房門卻被秦清敲響,原來她突然改變了主意,準備和張揚一起前去。不過又叮囑張揚,不得輕易洩露她的身份。
  來到金凱越,張揚的這幫損友看到秦清全都大大的驚豔了一把,別人還沒有什麼,趙新偉過去曾經參加團市委會議,看到秦清馬上就明白這是誰了,這兩天關於團市委書記秦清要來春陽擔任縣長的消息滿天飛,再加上秦清的美貌本來就讓人印象深刻,認出她並不難。
  趙新偉現在對張揚是徹徹底底的敬佩了,看看人家是什麼能量,縣長還沒上任已經和他打成了一片,這種朋友聚會的場合也願意跟他前來,兩人的關係那可真是不一般呢。
  趙新偉都這麼想,其它人的想法更為簡單,都以為秦清是張揚剛剛勾搭上的女朋友,言談之間自然就隨意了許多,秦清在途中已經跟張揚說好了,介紹自己的時候就說是他表姐,可是這幫人都是人精兒,說兩人是表姐弟關係,那誰也不會相信。
  牛文強看到秦清就是一個傾慕啊,這廝其實過去對海蘭就有仰慕之心,可看出張揚和海蘭的那點兒曖昧就沒敢插手,這會兒聽到張揚和秦清撇清關係,不由得眉開眼笑道:“在下牛文強,是這家金凱越的董事,對面愛神卡拉OK也是我的產業。”
  秦清微笑著跟他握了握手,調侃道:“我不是查稅的,牛老闆不必向我介紹財產收入。”
  一群人都爆笑起來,誰都看出牛文強打得是什麼心思,趙新偉心說你牛文強盡充大個的,人家團市委書記,春陽縣長是你能夠高攀起的?看到張揚都不提起秦清的身份,顯然是不想點破這件事,趙新偉整個晚上都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留給這位新來的縣長什麼惡劣的印象。
  杜宇峰卻是個是凡酒桌子上必聊葷段子的人物,喝了兩杯酒,聽張揚抱怨最近吉普車老出毛病,笑眯眯道:“過去鄉里窮,別說吉普車,就是摩托車都沒見過,有一天有人騎來了一輛摩托車,大家都不知道是啥玩意,眾說紛紜,最後,把鄉里最年長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給請來了,老人家圍著摩托車轉了一圈,也沒認出這是什麼,忽然一伸手握住了排氣筒,大聲道:“是啥俺不知道,不過這玩意兒是公的!”
  張揚率先大笑起來,其餘人也是笑得前仰後合,只有趙新偉強忍住笑,他留意觀察秦清的神情,看到秦清仍然神情自若的坐在那裡,輕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輕聲道:“杜所過去一直都在黑山子鄉幹?”
  杜宇峰點了點頭道:“新近才調到城關鎮!”
  秦清淡然笑道:“你這麼熱愛基層工作為什麼不在黑山子鄉繼續幹下去?”
  一句話聽得趙新偉心驚肉跳,杜宇峰卻渾然不覺道:“黑山子鄉是個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凡有點本事誰願意在那兒呆,人怎麼也要有點上進心不是?”
  秦清微笑點頭。
  趙新偉瞅了一個機會和杜宇峰一起去洗手間,低聲把秦清的真正身份告訴了他,杜宇峰聽得目瞪口呆,一股涼氣沿著後脊樑骨躥升上來,後悔不迭道:“張揚個真不夠朋友,這事兒怎麼不事先提醒一下?”想起剛才自己還在縣長大人的面前聊葷段子,這廝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趙新偉道:“我看張揚應該跟她的關係很不錯,他既然不提醒自然有他的道理,這事兒咱們還是別聲張。”
  兩人嘀咕了一會兒這才進去,這一來誰都看出了杜宇峰前後判若兩人,秦清馬上就猜到十有八九他們中有人認出了自己,於是就存下了離開的心思,她藉口去洗手間,留給這群損友一定的空間。
  秦清這邊剛一出門,杜宇峰就沖了上去,一把卡住張揚的脖子:“我靠啊,你不帶那麼玩兒人的!”
  牛文強和薑亮都是一頭霧水,張揚忍不住笑著討饒,趙新偉苦著臉道:“我說兄弟,你也太不仗義了,帶咱們縣長來吃飯,至少也要言語一聲。”
  張揚道:“人家不讓說,我也沒辦法!”
  牛文強想起自己今晚的表現,可不是整一個狼形象,麻痹的,這次糗大了,剛才她說的那句話該不是要查我稅收的問題吧?
  薑亮也寒了,昨晚那件事可是發生在自己的轄區,這留給女縣長的印象也太那個點了。
  一幫人各有各的心事,以杜宇峰的心思最重,剛才那葷段子聊完,人家直接提醒他了,要讓他在黑山子鄉繼續幹下去,蒼天啊,大的啊,我這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混到了現在的職位,難不成禍從口出,一個葷段子就把自己打回原形?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只有張大官人仍然沒心沒肺的笑,把杯中酒幹了道:“你們看到什麼了?聽到什麼了?”
  畢竟是人家牛文強腦子最為活絡,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今晚壓根就沒在金凱越吃過飯。”
  杜宇峰也悟了,敢情這廝跟新任女縣長的關係那真是不一般啊,他搖晃著大腦袋道:“我什麼也沒說!”
  姜亮和趙新偉異口同聲道:“我什麼都不記得!”
  張揚望著這幫受驚的損友,輕歎了一句:“卑鄙,無恥,下流,沒一個有骨氣的。”
  秦清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他們神情怪異,心中已經猜到了八分,微笑著端起飲料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牛文強原本還想請人家去歌廳唱歌呢,現在清楚了秦清的身份,這個念頭頓時打消了,想泡新任女縣長,自己還沒那個道行。
  一群人恭敬的站了起來,氣氛從輕鬆變成凝重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張揚笑眯眯站起身道:“我去送,你們都留步吧。”
  看著他們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門外,這幫傢伙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坐倒在板凳上,杜宇峰忍不住罵道:“今天唱得是哪一出啊?”
  薑亮歎了口氣道:“這哥兒們行事如神龍見首不見尾,高深莫測啊,咱們只有佩服的份兒,別說了,來!兄弟們,記住一句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為了咱們前程似錦乾杯!”
  沒有人響應他的號召,牛文強端著酒杯聲音沉痛道:“麻痹的,我怎麼覺著是一人得道,雞犬不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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