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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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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03章 強勢新概念
  十五名建築工人受傷的事件對春陽這個小縣城已經是相當重大的事件,一個小時後,縣委縣政府的重要領導人全都來到了醫院,一來是慰問這些受傷的工人,二來是力求把這件事的影響力最小化,這種事情傳上去對每一個人都沒有好處,不過幸好十五名建築工人都沒有生命危險,兩名重傷者經過緊急搶救,也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縣委書記李長宇就在急診室內開始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他首先肯定了縣人民醫院的搶救工作,然後又宣揚了一通改革開放的好處,話鋒一轉馬上又演變成任何事業都會有代價的,輕輕鬆松將這場事故歸結為改革開放過程中付出的代價,他語重心長的說:“這些受傷的工人兄弟,為共和國的改革開放事業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他們都是改革開放的大功臣,我們是不會忘記的,人民是不會忘記的,在此我請各級領導放心,各位家屬親人放心,廣大的人民群眾放心,這些傷者一定會得到最精心最周到的治療,我相信,用不了太久時間,他們就會生龍活虎的重新站在改革開放的第一線,感謝你們這些醫務工作者,感謝你們這些白衣天使,喔,還有這些小同志……”
  掌聲雷動,鎂光燈不斷閃爍,張揚被眼前的場面深深震撼了,他小聲問身邊的左曉晴:“這位大人是什麼官?”
  “縣委書記!”
  “幾品?”
  左曉晴錯愕的看著張揚,隨即被他的冷幽默逗笑了,嫣然一笑,醉人之至:“應該算七品!”
  張揚望著身材矮小,卻傲立于人群之中的李書記,被他周身洋溢出的那股無形王八之氣深深震撼了,七品啊!七品就這麼牛逼了,我還以為是某家的王爺呢,看來這個時代做官真是好啊!張揚沉睡1396年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強烈的願望,他要當官,他要當眾星捧月中的那輪明月,不為別的,只為那種高高在上振臂一呼的滿足感。
  領導們離去以後,這些實習生才陸續散去,張揚今晚的神奇舉動除了左曉晴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左曉晴對他顯然充滿了好奇,一直跟他走在一起,總想問問關於復位手法的事情,可是張揚的問題好像更多,兩人的對話多數都是一問一答,而且問話的往往是張揚,負責回答的是左曉晴。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實習生三三兩兩的聚在大門外,熱烈的討論著,他們仍然沉浸在這次前所未有的急診經歷中。
  “曉晴!”洪玲蹦蹦跳跳的向左曉晴跑了過來,可看到左曉晴身邊的張揚,原本欣喜的笑臉頓時變得冷冰冰的,充滿敵意的問:“你怎麼也在這裡?”
  張揚對這個絮絮叨叨的小妮子也沒有任何的好感,正要告辭的時候,看到已經下班的高偉走了出來,他熱情的向這些實習生打了個招呼:“同學們今晚都表現的不錯!”
  洪玲笑著說:“高老師,我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您老人家怎麼也要有所表示!”周圍同學也跟著一起起哄。
  高偉笑著點了點頭:“好啊,我請大家去二步街夜市吃飯!”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向左曉晴看了一眼,左曉晴黑長的睫毛輕輕垂了下去,似乎在逃避著高偉的目光,張揚目光如炬,馬上意識到這位高老師十有八九對左曉晴這位美麗的女弟子有了什麼非分之想,禽獸啊!在張揚的概念裡,老師是不可以對弟子有曖昧想法的。
  張揚本來並不想去,可是左曉晴小聲邀請他一起過去,張揚這人原本對美女就沒有任何的抗拒力,再加上忙了一個晚上的確也有些餓了,抱著混飯的心理跟著大家一起前往二步街夜市。
  在九零年代初期,人們普遍的代步工具還是自行車,外科大夫高偉已經擁有了一輛金城鈴木125,加上他本身帥氣的外表,在醫院已經儼然成為未婚護士心中的白馬王子,當然其殺傷力之大還包括這些剛進醫院,涉世不深的實習女生。
  二步街本來就不遠,距離縣人民醫院五百米左右,七名應邀前往的實習生全都是步行,高偉駕駛著他寶藍色的金城鈴木跟在他們的身邊,左曉晴和張揚肩並肩走著,這不但讓實習同學感到詫異,更讓高偉感到鬱悶,這小子究竟是哪根蔥,怎麼一點兒眼色都沒有?雖然心裡生氣,可是作為一位老師,起碼的氣度還是應該有的,至少在左曉晴面前,高偉不能將這種厭煩表現出來,他之所以對左曉晴有想法,不單單因為左曉晴出眾的外表,而且因為左曉晴優越的家世,要知道左曉晴的父親左擁軍是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兼黨委書記,她的叔叔左援朝更是大權在握,是江城市財務局局長,這兩人可都是正處級的幹部,假如自己能夠攀上左家的高枝,調入市級醫院肯定是分分鐘搞定的事情,以後的發展道路也必然一馬平川。
  左曉晴並不知道高偉打得如意算盤,她為人低調,之所以選擇來縣級醫院實習,更是為了躲避開不必要的煩擾,當然她還存在著另外的想法,儘量遠離家人的影響範圍,所以同學中知道她家世的並不多。
  高偉笑著說:“左曉晴,不如我帶你先過去,咱們先點菜,等同學們到了就可以吃了!”
  實習生雖然剛出校門,可是有些事情一眼還是能夠看透的,其中有不少男生心中難免有些不平,自己院子裡的菜,別人想摘,擱誰心裡也不會平衡,可是人家是老師,又豈是這些窮學生能夠相比的?
  左曉晴淡淡笑了笑:“我還是喜歡走走,高老師,你還是帶洪玲先過去吧。”不留痕跡的拒絕,讓高偉多少有些尷尬。
  洪玲毫不客氣的跳上摩托車的後座,抓住高偉的腰背:“我可不想走路,你不坐,我坐!”張揚冷眼旁觀,這小妮子顯然在主動幫高偉化解尷尬,十有八九她和這姓高的之間暗地裡有所交易,張一針生前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皇宮和妓院,這兩個地方恰恰是最為勾心鬥角的地方,所以哪怕是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他也能夠馬上推測出其中的奧妙。
  受邀的實習生中又只有張揚這個衛校生,左曉晴偏偏要和這個衛校生走在一起,不知不覺分成了三個陣營,高偉和洪玲先去點菜,另外三名男生以陳國偉為核心走在前方,左曉晴和張揚則落在後面,張揚低聲提醒左曉晴:“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
  左曉晴已經習慣了張揚這種半文半白的說話方式,微笑道:“說吧,省得憋出毛病來!”
  張揚低聲道:“洪玲那小妮子舉止有些奇怪,你最好還是小心一些。”
  左曉晴不禁笑了起來,洪玲平時的做派她是瞭解的,之所以和自己走的很近,其中不乏存著分配時求自己幫忙的念頭在內,至於高偉知道關於自己的資料,十有八九也是洪玲透露過去的,左曉晴心中早就明白,可是有些事點破了反而沒有意思,朋友有很多種,生在官宦之家,從小她就從親人那裡學會了一些為人處世的原則,不即不離,保持適當的距離才是朋友交往的正確之道。倘若在平時有人在她的面前說洪玲的壞話,她一定會以為這人又搬弄是非之嫌,可是今晚目睹張揚的神奇行徑之後,她卻沒有太多的想法,將張揚的提醒理解為一種善意:“謝謝!”左曉晴的神情淡然,和她二十二歲的年齡相比,她的舉止顯得成熟許多。
  帶給張揚的直接感覺就是,這小妮子很有城府,也許人家根本不用自己提醒。
  二步街夜市在春陽縣城中極有名氣,九十年代初,這裡的夜生活也僅限於吃吃夜市,看看電影,實在單調的很。
  高偉選在老李家砂鍋落座,老李家砂鍋是夜市中生意最為火爆的一個,他們一共來了八個人,老闆讓小工將兩張小桌子拼在了一起,因為左曉晴親臨,高偉也表現的相當大方,一共點了四葷四素八個砂鍋,另外還要了花生米和炸小魚兩道涼菜,把小桌子上擺得滿滿的。
  實習生多數都很識趣,沒有人去高偉右邊的板凳上落座,那個位置顯然是留給左曉晴的,左曉晴看著剩下的兩個空位,並沒有馬上坐下去,張揚這個衛校實習生居然毫無眼色的坐在高偉身邊,嘴裡還極其討嫌的說著:“真是豐盛啊!”
  左曉晴挨著張揚坐下,所有的實習生都搞不明白,這左曉晴今晚怎麼對這個實習生這麼青睞?在高偉看來,左曉晴是故意用張揚當她的擋箭牌,可恨的是這個衛校生居然麻木到了這種地步,難道看不出老師不爽嗎?
  高偉很不爽,揮了揮手,要來了兩瓶紅星二鍋頭。
  陳國偉那幾名實習生慌忙擺手假惺惺的說:“高老師,我們不喝酒的!”其實這幫小子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酒精考驗了。
  高偉笑了起來:“其實我比你們大不了幾歲,在醫院你們叫我高老師,出了醫院門,你們叫我高哥,也可以直接叫我高偉,說不定明年咱們就是同事呢!”
  老闆送上來八個玻璃杯,高偉為兩位女孩兒叫了兩聽可樂,然後開始在玻璃杯中倒酒:“今天多虧你們了,你們這批實習生是我帶教以來素質最高的一批,當然我指的是多數!”
  張揚明知高偉把自己跪倒少數那一類中了,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伸出筷子夾了一塊大腸放入嘴裡:“真香!”這廝的確沒有什麼禮貌,傲慢的態度明顯是在向高老師進行反擊。
  高偉心裡暗罵這小子目無尊長,坐在老師這個位置上卻不得不裝出些許的大度,端起酒杯:“來,大家都辛苦了,為了咱們的友誼乾杯!”
  張揚無論前世今生,喝酒從來都是不含糊的,一張嘴,大半杯二鍋頭已經喝了個乾乾淨淨,小二兩呢!一時間眾人齊刷刷的目光都頂住了他,張揚渾然不覺,不慌不忙的夾起一顆花生米塞入嘴裡,香香甜甜的咀嚼著,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可沒有一個乾杯的,張揚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圍:“不是說乾杯嗎?我都先幹為敬了,高偉,是你提議的啊!”
  高偉怔怔端著那半杯酒,他是提議乾杯,可是沒說真的要一口幹完啊,麻痹的,這是五十六度二鍋頭啊,這小子居然海量,我怎麼說也是你們的老師,你他媽竟然對我直呼其名,可轉念想想,自己剛才讓他們這麼叫來著,又能怨誰,高偉的本意是想告訴左曉晴自己跟她是同齡人,沒曾想反倒讓張揚將了一軍。
  聽到張揚的話,一群實習生的目光全都轉向高偉,在他們心中高偉就是強者,有人敢於公然向強者挑戰,拋開事情的對錯不談,這樣的勇氣都是值得欽佩的。
  高偉真正在意的是左曉晴如何看自己,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也是年輕人,二十五歲而已,骨子裡也有熱血和衝動,更何況他本來就看重這張面子,他的酒量不差,六七兩二鍋頭還是沒有問題的,在一群學生面前,說什麼也不能示弱,他仰首一口幹了,微笑望著張揚,表情雖然和藹,可是仍然掩飾不住眼神深處的森森冷意。
  陳國偉也一口幹了,其他幾名實習生雖然酒量平平,可是勝在年輕,酒膽還是有的,一個個硬著頭皮把杯中酒喝了下去,酒精的確是個好東西,喝完之後,氣氛熱烈了許多,這些實習生說話的聲音也明顯大了許多,別人熱鬧起來的時候,張揚反倒靜了下去,其中有他和這些人格格不入的原因在內,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發現夜市中擺放著一台十七寸彩電,裡面正在播出晚間新聞,美麗女主播海蘭正在播報著江城夜新聞。
  張揚不說話,其他人也懶得理他,高偉趁機和左曉晴搭訕了幾句,只可惜中間隔著張揚,這距離還真不容易拉近。
  洪玲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主兒,言語之間不時悄悄撮合著左曉晴和高偉,現在已經把話題引導後天晚上一起去看電影的議題上了,左曉晴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深入下去,悄悄轉移話題,舉起手中的可樂主動找張揚乾杯,張揚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左曉晴找他乾杯,他想都不想,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一仰脖又幹了,這次可是滿滿一杯二鍋頭啊,剛才洪玲倒酒的時候特地關照了他一下,這下張揚雖然沒有說話,仍然成為同桌人注目的焦點。
  高偉笑得多少有些不自然,一滿杯足有三兩二鍋頭,他倒不是心疼那酒,只是這丫的酒量也太嚇人了吧。
  張揚放下一滴不剩的玻璃杯,左曉晴也沒有想到她舉杯居然是這個結果,關切的說:“張揚,快吃菜,哪有那麼喝酒的?”
  陳國偉幾名男生只有驚歎的份兒了。
  張揚笑了笑:“這點酒沒事!”口齒清晰,果然沒有半點醉態。
  洪玲不知不覺已經把張揚視為對立面了,站起來又給張揚倒酒,左曉晴看出她有趁機整人的意思,輕聲勸說道:“洪玲,別倒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洪玲對左曉晴還是打心裡忌憚的,聽到她這樣說,也頓時打消了給張揚倒酒的念想。

  誰曾想高偉開口說話了:“我看張揚同學的酒量不錯,喜歡喝就敞開了喝嘛!現在是下班之後,大家都要盡可能的放鬆,這才叫做懂得生活。”
  “還是高老師說話富有哲理!”洪玲不失時機的奉承了一句,既然有了高偉的這句話,她馬上又給張揚添滿酒。
  左曉晴悄悄用左腿碰了碰張揚的膝蓋,提醒他千萬要控制住自己。
  張揚從來就是個不服輸的脾氣,更何況他本來酒量就很大,看到高偉和洪玲兩人一唱一和的想把自己灌醉,內心中一股無名火早就躥升起來,臉上卻掛著淡淡笑容,端起酒杯:“那個啥……高老師,我敬您一杯!”
  高偉想不到這小子反戈一擊來得這麼迅速,卻又不得不端起酒杯:“喝多傷身,咱們還是隨意吧……”話沒說完,人家一仰脖子又是三兩下肚,笑眯眯看著高偉,分明在說,我這當學生的都已經喝了,現在論到你這個當老師的了。
  高偉自問沒有一口喝下三兩二鍋頭的能力,訕訕的笑了笑:“我還是隨意!”人家還是斯文的抿了抿,高偉是不屑於和張揚拼酒,我是你老師,我就是強勢,我就是欺負你你能怎麼著?
  不但是左曉晴,連其餘幾名男生也露出不屑的神情,剛才高偉想灌人家酒的意圖太明顯,現在輪到人家反擊,高偉卻又不敢接招了。
  這時候鄰座一個身穿黑色牛仔衣的長毛起身向這邊走來,經過他們桌前的時候,誰曾想洪玲站起來敬酒,跟他撞在了一起,杯中的可樂灑了那小子一身,長毛登時就火了:“麻痹的,你他媽沒長眼啊?”他伸手就想抽洪玲一個耳光,好在洪玲反應快,尖叫了一聲躲到了一邊。
  陳國偉幾名男生同時站了起來,他們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對方出口傷人顯然是長毛的不對。
  長毛看到他們人多,罵咧咧道:“怎麼?人多欺負人少?想鬧事?”
  高偉畢竟比他們都大一些,知道二步街晚上經常有一幫小混混出入,帶著這一大群學生出來,千萬不要生出什麼事端,再說是洪玲不對在先,他笑了笑禮貌的說:“對不起,她喝多了,你有什麼損失,我來賠償!”
  長毛恨恨瞪了高偉一眼:“你丫牛逼,賠,賠你娘逼,老子這身衣服你賠得起嗎?”
  高偉被罵的滿臉通紅,不過那長毛罵了一句,也沒有做過多的糾纏,轉身又回到自己的桌上。
  高偉擔心繼續呆下去會有麻煩,匆匆結帳之後,帶著這幫實習生離去。
  剛剛離開了夜市,就聽到摩托車的轟鳴聲,兩輛幸福250摩托車從後面趕上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後面十多個流裡流氣的男人蹬著時下最流行的變速自行車圍攏過來。
  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上就能夠看出全都是一些社會痞子,高偉臉色有些發白,他也沒想到自己請學生吃頓飯竟然遇到這樣的麻煩,可是身為這群學生的老師,怎麼也要為他們出頭,高偉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他看到剛才鬧事的長毛也在其中,馬上明白這些人肯定是他叫來的,高偉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這位哥兒們,剛才我妹妹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這麼著,我賠你五十塊錢,你再去買件新的怎麼樣?”
  看長毛身上的這件牛仔服,根本就是批發市場的地攤貨,最多也就是三十塊錢,高偉提出賠五十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長毛不屑的看了看高偉,猛然抬腳踹在高偉的小腹上:“滾蛋!麻痹的,有錢了不起啊!”
  高偉雖然身材魁梧,可畢竟是一介書生,被長毛這一腳踹得一個屁墩坐在馬路上,洪玲和陳國偉慌忙上去扶起他。
  左曉晴憤怒的走了上去:“你憑什麼打人?”
  長毛極盡猥瑣的看著左曉晴,說實話,這縣城中還很少見到這麼水靈的女孩子,他故作瀟灑的點燃一支香煙,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夾住香煙用力吸了一口,然後向左曉晴吐出一團煙霧,左曉晴被嗆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高偉看到左曉晴受辱,勇敢的站了起來,怒吼著:“你們最好快走,我是縣醫院的醫生,再不走,我就報警!”
  這些人全都是地痞無賴,聽到高偉的話,全都轟的一聲大笑起來,長毛指著高偉:“醫生怎麼了?不就是個職業流氓嗎?你他媽牛逼什麼?”
  高偉漲紅了面孔:“你……”
  長毛雙手一指高偉的鼻子,王八之氣表現的淋漓盡致:“你他媽給我閉嘴,再說話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高偉還居然真的被長毛的威勢給嚇住。
  長毛指了指上衣的酒漬:“我常七斤也不是不講理的主兒,要不這麼著,這倆妹妹跟我去看場電影,這件事就權當沒發生過。”
  高偉從心底倒吸一口冷氣,縣城幾個有名的痞子他還是有所耳聞的,這個常七斤也是其中之一,平時就以打架鬥狠出名,而且他的手下有幾十個小兄弟,打架都是一擁而上,從不講究什麼單打獨鬥的江湖規矩,前些日子還來縣醫院鬧過幾次事,連院長都那這幫無賴沒轍。
  高偉聽說眼前是常七斤,心底不覺已經開始示弱,他是個有一定社會地位的醫生,犯不著跟這幫無賴一般見識不是?笑了笑道:“我當是誰啊,原來是七斤哥,我和二子哥挺熟的,說起來咱們都是自己人。”他口中的二子也是縣城有名的痞子,過去曾經因為外傷住在高偉的床上,所以有過一些交往,高偉也是不得已抬出他的名號,希望常七斤能夠看在二子的面上不再追究這件事。
  常七斤雙眼一翻:“你他媽誰啊?誰跟你自己人,給我滾遠遠地,這兒沒你事!”心裡暗罵高偉不識時務,道上混的誰不知道他常七斤和二子不對戶,這小子居然抬出了對頭的字型大小,純屬找抽型。
  高偉仍然陪著笑:“要不,這樣,我賠你一百塊,再讓我妹妹給你道個歉!”
  洪玲嚇得就快哭出來了,聽到高偉讓她道歉,連連點頭道:“我道歉,我道歉……”
  左曉晴冷冷道:“憑什麼道歉?這麼些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你們丟不丟人?”
  高偉生怕左曉晴再遭來禍端,慌忙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左曉晴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現在是法治社會,怎麼?你們還想聚眾鬧事?眼中還有沒有國法?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擾亂社會治安可是犯罪啊!”
  常七斤豈能被一個小女生嚇到,他笑眯眯湊了過去:“這位小妹妹真是可愛,我請你看電影總不算違法吧?”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常七斤,你他媽怎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嚇到人家小姑娘我跟你沒完!”
  高偉被張揚囂張的一句話嚇得臉色煞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對常七斤這樣說話,今晚不知該怎樣收場了。
  常七斤當眾被一個學生痛駡,臉上無論如何都掛不住,他咬牙切齒的罵道:“小雜種,找死嗎?”抽出插在皮帶上的鐵棍向張揚沖了上去,因為是對付一個學生,他的同夥並沒有一擁而上,常七斤混社會這麼多年,對付一個毛頭小子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事情往往就出人意料,常七斤手中的鐵棍還沒有落在張揚的身上,張揚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看似隨意的一牽一扯,常七斤的肘關節頓時脫臼,他痛得慘叫起來,鐵棍拿捏不住落了下去,被張揚接住,然後用鐵棍戳在常七斤張大的嘴巴裡,怒吼道:“朗朗乾坤豈容你們這幫潑皮作惡?”
  十多名地痞看到常七斤竟然被一個實習醫生拿下,一幫人全都揮舞著棍棒沖了上來。
  張揚擰動常七斤的左手,讓他背過身去,一腳踹在他的膕窩,常七斤雙腿一曲跪了下去,張揚抽出鐵棍瞄準了常七斤的腦袋:“信不信我一棍打爛你的腦袋?”
  常七斤大聲叫道:“都住手,都住手……”人家一招之間就把他的右手弄脫臼,這分明是高手啊,常七斤不傻,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還是懂的。
  那幫地痞看到常七斤被制,一個個無奈的停下腳步。
  遠處有兩名巡警正向這邊走來,那些地痞看到員警過來,慌忙一哄而散。
  張揚這才放開常七斤,兩名巡警也已經來到面前,看著眼前的情況,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縣城的治安並不好,每天晚上打架鬥毆的事情層出不窮,他們只是沒想到其中一方居然是學生。
  個高的那個巡警叫趙東亮和高偉打過幾次交道,聽高偉敘述完事情的經過,來到常七斤的身邊,指著他的鼻子:“常七斤,又是你鬧事,再惹事信不信我把你弄局子裡呆幾天?”
  常七斤耷拉著右臂,痛得哼哼唧唧的:“你有沒有搞錯,現在是我挨打,我……右胳膊可能斷了……這小子是傷害罪……我要告他……”
  趙東亮這才留意到一旁的張揚,現在張揚早就扔了那根鐵棍,抱起膀子,裝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常七斤還能活動的左手指著張揚:“就是他打得我!”
  趙東亮當然不會相信,張揚走過去輕輕在常七斤的右臂上拍了一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小心你以後遭報應啊!”
  常七斤被他拍得哎呦慘叫了一聲,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恢復如常,又可以自如活動了,心中明白今晚真是遇到高人了,他哪裡還敢繼續逗留下去,嘟囔了一句,然後灰溜溜的逃走。
  兩名巡警向高偉交代了幾句,勸他們早點回去,遇到了這件事,高偉早就後悔不迭了,甚至連後天邀請左曉晴看電影的事情都忘了,和幾名學生就地分手。
  這次不但是左曉晴看出了張揚有功夫在身,其他幾名同學也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衛校生。陳國偉和他一起住了半年,還不知道張揚有這麼一手,言語之中也收起了以往的輕視:“張揚,你練過武功吧?”
  張揚嘿嘿笑了一聲:“練過一點。”
  洪玲好奇的湊了上來:“什麼武功?”
  “易筋經,降龍十八掌啥的……”
  眾人相互對望,頓時無語……
  張揚忽然發現,這個時代說真話的時候往往很少有人會相信。
  張揚打架曠工的行為並沒有受到批評,周院長所謂的要和學校聯繫的話也只不過是說說罷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實習生,還遠遠沒到讓院領導去注意他的地步。
  張揚的適應能力很強,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讀書看報看電視中去,正如某位名人言,我撲在書上,就如饑餓的人撲在麵包上,正是此刻張揚的絕佳寫照。
  剛剛吃過午飯,張揚就一頭鑽入了縣醫院的閱覽室,開始閱讀著閱覽室內的報紙,他閱讀的口味十分博雜,抱著多多益善的心理,除了英文報紙以外,黨報、商報、醫學報、是凡有漢字的報紙,他都看了個遍。可是想要將看過的東西全部消化,並不是短期內可以完成的。
  張揚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頭,這才發現左曉晴坐在他的對面,黑長的秀髮編成兩條可愛的麻花辮,為她增添了幾分俏皮可愛,左曉晴其實已經來了半個小時了,也早就看到了張揚,發現這奇怪的傢伙始終埋頭翻看報紙,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其他事情。
  左曉晴向張揚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秀靨上顯露出兩個淺淺梨渦,十分的動人。
  張揚也笑了笑,閱覽室內並沒有其他人,他低聲說:“沒去上班?”
  左曉晴壓低聲音說:“這兒清靜!”其實她是來這裡躲人的,今天週五,又剛巧是二月十四,西方的情人節,早在昨天高偉就通過洪玲向她發出了看電影的邀請,左曉晴不想去,又害怕高偉去科室找她,所以才躲到了醫院閱覽室,想不到在這兒遇到了張揚。
  張揚看了看窗外,然後又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時間已經指向下午四點三十分,馬上就要下班了,通過幾天的學習,他已經學會了阿拉伯數字,時間的觀念也從辰巳時午未順利轉移到二十四小時制。
  左曉晴的口袋中忽然響起了滴滴聲,在張揚好奇的目光下,她掏出了一個摩托羅拉尋呼機,這個小黑盒子在九十年代初期還是身份的象徵,資訊是高偉傳來的,螢幕上顯示:你在哪裡?今晚7:00,曙光電影院門前,不見不散……高偉。
  左曉晴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同學中知道她尋呼號的也只有洪玲,一定是這個小妮子出賣了自己。
  張揚對於新鮮事物總是有著強烈的興趣,主動湊了過來,順帶也看到了上面的資訊:“這小盒子是什麼?”
  左曉晴沒料到他突然湊過來,有些驚慌的關滅了螢幕,俏臉緋紅嗔道:“你好沒禮貌,這麼喜歡看別人隱私?”
  張揚嗤之以鼻:“什麼隱私?不就是那個道貌岸然的高老師嗎!”

Great!

Good

卷一 第004章 情人節車震事件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左曉晴瞪了他一眼,起身憤憤然向門外走去,可是走到樓梯口,從視窗望去,看到高偉騎著那輛金城鈴木候在醫院門口,嚇得又退了回來,剛巧張揚也來到這裡,左曉晴主動叫住他,張揚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門外的高偉,不禁笑了起來:“狼來了!”
  左曉晴習慣性的咬了咬下唇,看到張揚舉步欲走,慌忙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嗨,你等等!”
  張揚滿臉的一本正經:“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啊,你少打我主意!”
  左曉晴粉嘟嘟的嘴唇兒嬌俏的一撅:“張揚,咱們不是朋友嘛,就當我求你,回頭你跟我一起走出去好不好?”
  張揚馬上明白了,感情眼前這位惦記著拿哥兒們當槍使呢,他可沒這麼傻,我什麼人沒見過,你一個黃毛丫頭還想利用我?
  “求求你了,這樣,我請你吃飯!”左曉晴可憐兮兮的哀求著。
  張揚這人就是心軟,尤其是對美女心軟,轉念一想反正自己對高偉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師也沒什麼好感,讓左曉晴利用一下也沒多大妨礙,更何況人家還答應請自己吃飯呢,提起吃飯,張揚不禁有些臉紅,這兩天如果不是厚著臉皮跟陳國偉蹭飯,恐怕就要去街邊乞討了。
  “我要吃紅燒肉!”張揚趁機提出自己的條件。
  “成,我請你去知味居好不好,菜由你點!”左曉晴聽到張揚答應為自己解圍,樂得眉開眼笑。
  高偉等到五點半這才看到左曉晴走出醫院的大門,正準備迎上去的時候,發現左曉晴的身邊還有一個高高大大的呆頭鵝,至少在他的眼中,張揚當得起這個比喻。
  左曉晴身穿紅色半長風衣,腰間束起,更顯得纖腰盈盈一握,走路的姿勢如風中擺柳充滿了青春的韻律。再看張揚,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夾克,胸前還繡著縣農機廠的廠徽,黑色長褲膝蓋處頂得油光滑亮,腳下蹬著一雙翻毛牛皮鞋,簡直是土得掉渣,在他的映襯下,左曉晴更如鮮花般綻放,而他就像鮮花插入的那啥……
  高偉笑著迎了上去,可是內心深處已經醋浪滔天,他實在想不明白,從任何一點上自己都足以秒殺這個衛校生,可左曉晴卻偏偏喜歡和這個土鼈走在一起。
  “高老師!”左曉晴落落大方的打著招呼。
  高偉笑著點了點頭:“我等你老半天了,對了,洪玲請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她正在電影院對面的飯店中等我們吃飯呢。”高偉旁若無人的說著,他的眼中根本沒有張揚的存在,把一個衛校生當成情敵?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左曉晴微笑著搖了搖頭:“高老師,對不起啊,張揚已經約我了。”
  高偉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尷尬……無語……
  可惡的衛校生臉上偏偏還要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居高臨下,氣勢逼人的說:“高偉,我們趕時間啊,改天再聊!”兩人肩並肩向遠處走去。
  高偉呆呆站在風中,旁邊的音像店內忽然傳來王傑帶著哭腔的悲吼聲:“她的背影已經慢慢消失在風中……只好每天守在風中任那風兒吹……”
  走出一段距離,張揚偷偷回頭望去,看到高偉仍然呆呆站在他的那輛寶藍色金城鈴木旁,雖然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張揚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眼中的殺氣,不由得歎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左曉晴,慢吞吞評價了兩個字:“殘忍!”
  左曉晴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少胡說,我可對他沒有什麼感覺啊!”
  “我佛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人家對你這麼好,長得一表人才,又年輕有為,不如你就從了吧!”
  “找打是不是?”
  街巷中留下一串歡快的大笑聲。
  左曉晴果然信守承諾,請張揚到春陽縣最有名的知味居美美吃了一頓,因為當天是情人節,前來吃飯的人也是特別多,幸好沒遇到什麼熟人,左曉晴把張揚視為一個可以相處的朋友,一個用來抵擋高偉攻勢的擋箭牌,卻沒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張揚在過去也是吃請慣了的主兒,所以這頓飯吃得心安理得,不過在他們吃完飯走出飯店大門的時候,一個紮著牛角辮的小姑娘跑了過來,手中一支玫瑰花高高揚起:“大哥哥,你女朋友真漂亮,給她買支花吧!”
  張揚愣了愣,左曉晴卻是臉微微一紅,雖然是個誤會,可是仍然讓她心跳有些加速。
  可是張揚接下來的話就有些大煞風景了:“我沒錢!”
  小姑娘雖然年紀小,可是嘴巴卻是極為伶俐:“大哥哥,不要那麼小氣嘛,今天是情人節,送支玫瑰給女朋友嘛,兩塊錢,不貴的。”
  “我真沒錢!”張揚臉皮再厚,在小孩子的殷勤奉勸下也不禁有些發熱。
  “真小氣,兩塊錢都不捨得!”
  左曉晴實在聽不下去了,從皮夾中取出兩枚硬幣遞了過去,小姑娘笑靨如花的把玫瑰花交到她的手中:“大姐姐,你真漂亮,不過你男朋友太小氣了,這樣的人甩掉算了……”
  張揚鼻子都要氣歪了,老子這是小氣嗎?我是真沒錢!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到原來金錢對一個人原來是如此重要。
  左曉晴望著張揚尷尬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將手中的玫瑰花遞給張揚:“噥,送給你!”
  張揚毫不猶豫的接過玫瑰花,然後又鄭重其事的送給左曉晴:“送給你,這兩塊錢權當是我借你的,一有錢就還給你。”
  左曉晴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俗,你這人真俗,挺浪漫的事兒到了你嘴裡馬上就變得俗不可耐。”握著終點又回到起點的玫瑰花,左曉晴還是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人家是借花獻佛,自己還得為這支鮮花埋單。
  兩人沿著縣城內的春水河向縣醫院的方向走著,左曉晴不時低下頭聞著手中的玫瑰花,心情變得輕鬆而愉快,這可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和男孩子一起過情人節,這個念頭剛剛湧上心頭,左曉晴的俏臉馬上就紅了起來,自己都想到哪裡去了,張揚只不過是普通的朋友,大家湊巧在一個醫院實習罷了,更何況人家比自己還要小,是自己的學弟,一時間腦海中頭緒亂成了一團。
  張揚當然也是第一次過情人節,不過他也沒往其他地方想,左曉晴今晚擺明瞭是拿他當擋箭牌,大家互利互惠,他幫助左曉晴擺脫高偉,人家請他吃飯,大家兩不相欠。
  張揚正準備開口說話,打破沉默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驚恐的尖叫,這聲音應該是一個女人發出,張揚和左曉晴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望向左側的河畔,春水河的南岸有一條長達四公里,寬約五十米的綠化帶,這裡通常被稱為河畔公園,是年輕男女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張揚顧不上多想,已經朝發出聲音的方向跑去,左曉晴不敢一個人留在大路上,也跟著他跑了過去。
  樹叢掩映之中停著一輛豐田沙漠王子,他們趕到的時候,一個身穿警服的女人正驚慌失措的從車上跳下來,踉踉蹌蹌毫無目的的逃著,看到張揚和左曉晴,她顯得更加的驚慌失措,原本雪白的面孔更加慘無人色。
  因為沒有路燈,看不清那女警的樣子,只是覺得她的身姿很美。
  “發生了什麼事?”張揚大聲問。
  女警顯然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顫抖著聲音道:“救……救……救命……”她的手指顫巍巍指向五米外的吉普車,因為巨大的驚恐,雙腿已經軟了,竟然癱倒在地上,左曉晴慌忙扶住了她的身體,小聲安慰著她。
  張揚已經第一時間沖入了吉普車內,吉普車的後座上躺著一個男人,借著月光,張揚看到這男人的褲子褪下了半截,那根東西軟塌塌耷拉在雙腿之間。
  車廂內充滿著一股的味道,張揚探了探這男人的脈門,馬上就判斷出,這男人顯然是中了馬上風,張揚心中暗笑,想不到這對男女竟然會跑到這裡行苟且之事,他迅速脫下那男人的衣服,運指如風,沿著他的通天、玉枕、天柱、風門、關元一路點了下去,然後扶起那男人在後座上坐好,又沿著檀中、氣海點下……
  汽車外,那女警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嘴裡只說著:“完了,完了……”

 左曉晴聽到吉普車內劈啪不絕的聲音,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擔心,不知道車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好奇心每個人都有,女孩兒家往往更重一些,她本想走過去看,可是看到那女警魂飛魄散的模樣,又實在不忍心離她而去,月光下依稀看到這女警面容姣好,年齡也就是二十八九歲的樣子,肩上扛著兩杠兩花,左曉晴出身於官宦之家,對警銜多少有些瞭解,知道這位女警是二級警督,應該是個科局級的幹部,假如在江州市應該不算什麼,可是在春陽縣,這樣的警銜就意味著是縣公安局的高層領導,什麼事情能把這位女警督嚇成這個樣子?左曉晴內心中隱約感到有些不妙。
  車廂內張揚抬起右掌,內力貫注其中,猛然拍擊在男子的頭頂,那男子身軀隨之一震,如夢初醒般睜開了雙眼,當他看清眼前竟然是一個年輕人,有些驚恐的叫道:“你是誰?”
  張揚懶洋洋舒展了一下手臂:“你的救命恩人!”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車廂內的黑暗,覺著這男人的輪廓有些熟悉。
  那男人這才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低頭看了看自己,仍然赤裸著大半個身體坐在汽車內,他慌忙提起了褲子,又穿好了襯衣,驚恐的情緒在瞬間也鎮定了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透過車窗看到外面女警督仍然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孩正在安慰著她。一時間內心中紛亂如麻,他從車內摸索出一盒軟中華,抽出一支點燃,用力抽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張揚正想推開車門走下去,卻被他拉住手臂,低聲道:“小同志,我剛才怎麼了?”
  張揚心中暗自鄙夷,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自己做什麼事情自己清楚,居然問起了別人,不過張揚顯然誤解了人家的意思,冷冷回答道:“馬上風!如果不是遇到了我,恐怕你已經死了!”
  男人又沉默了下去,大口大口抽吸著香煙,一支香煙很快已經燃到了盡頭,張揚實在無法忍受裡面的烏煙瘴氣,用力推開了車門。
  “小同志,謝謝你……”
  張揚內心忽然一震,這聲音太熟悉了,他猛然轉過身去,望著煙霧繚繞後的面孔,說出了一句令對方心驚肉跳的話:“李書記!”張揚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因為在情人節夜晚,和女警督在春水河邊,吉普車內打野戰的男人,竟然是春陽縣的縣委書記李長宇。
  李長宇原本以為這位年輕人不一定會認出自己的樣子,想不到對方仍然揭穿了自己的身份,一時間李長宇的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身為縣委書記和縣公安局刑偵副隊長在外面玩玩車震,本來也無可厚非,倒楣的是,他日理萬機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竟然在這種緊張刺激的時候得了馬上風,李長宇此刻心中充滿了後悔,自己不該喝那杯酒,更不該聽葛春麗的話,跑到這春水河邊找刺激,自己是何等身份,一個接受黨和國家多年教育的好幹部,一個人民愛戴的好領導,一個即將從縣處級提升到副廳級的政壇明星,竟然栽倒在胯下的這根東西上。
  讓李長宇害怕的是,這名年輕人認出了他的身份之後居然又重新坐回車內,用力將車門關上,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
  李長宇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能夠從一個鄉鎮企業秘書一路升遷到現在的位置絕不是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只要找到準確的切入點,任何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最多也就是二十歲的年紀,比自己的二兒子還要小呢,談到社會經驗,跟自己只怕差了十萬八千里,李長宇微笑道:“小同志,你認錯人了吧,不過無論怎樣說,我都會忘不了你這個救命恩人的。”他探身從手套箱中取出了一疊鈔票送到張揚的面前:“小小意思,略表存心!”雖然面對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李書記仍然習慣性的打起了官腔,儘管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和藹可親,可是仔細一品,還是有著那麼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張揚根本不和他客氣,抓起那疊鈔票放在了口袋裡,救了他的性命,收點報酬本來就是應該的。
  李長宇做事滴水不漏,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務求把壞的影響壓制在最小的範圍內:“小同志,你在什麼地方工作啊?改天我要親自去拜訪你,好好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李長宇隻字不提自己的身份職務,卻要對張揚刨根問底,眼前想徹底根除後患的方法就是滅口,他雖然有這個想法,可是看著張揚高高大大的樣子,自問也沒有那個能力,所以只能先探明人家的底細再說。
  “我叫張揚,眼下在縣人民醫院實習!”張揚並沒有打算瞞他,一邊說,一邊盤算著怎麼從縣太爺的手上榨取最大的利益。
  “真是年輕有為啊!”李長宇感歎著。
  張揚狡黠的笑了笑:“李書記,你這次發病絕不是偶然,我剛才探查過你的體內,多處經脈有氣血淤滯的現象,如果不儘快治療,恐怕以後還會再犯。”
  這第二聲李書記徹底打垮了李長宇心中尚存的那麼點兒僥倖,人家明白的告訴自己呢,我認出你來了,你丫的別裝了,你就是李長宇,春陽縣第一縣委書記。
  李長宇是個現實的人,他從來都不怕困難,更不缺乏面對困難的勇氣,他的聲音變得更加親緩和,其中還透著那麼股子親切:“小同志,我的病情請你為我保密,我不想組織上為我擔心,領導為我擔心,廣大人民群眾為我擔心。”
  張揚愣了愣,大隋朝那會兒的達官貴人他接觸的多了,可像李長宇這種厚臉皮的人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明明被他捉姦在床,仍然可以化被動為主動,談笑風生中將一件苟且之事和組織、領導、群眾掛鉤,合著今晚來到春水河邊玩車震是件光榮的政治任務。雖然李長宇話中的假大空成分很多,可是張揚還是從中聽出了乞求的味道,這位李書記求自己幫他保密呢。
  李長宇低聲補充道:“剛才的事情,除了我們倆個,我不想第三個人知道。”他本來還想說句威脅的話來著,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萬一對方因為自己的威脅而惱火,事情豈不是要變得不可收場。
  張揚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拍了拍李長宇的肩膀,倘若是在平時,除非是政治級別高於李長宇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否則會被李書記視為一種侮辱,現在我們春陽縣人民愛戴的好書記保持著謙和的笑容,他在等待著張揚開出條件。
  張揚低聲說:“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不過,你的身體真的很有問題,那啥……算了,反正你很快就會知道。”張揚並沒有將這件事說明白,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李長宇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亂成了一團,可是他又不敢追出去問個究竟,悄悄自我安慰著,這孩子看著挺機靈的,應該不會說出去吧?
  葛春麗看來已經被嚇得呆了,無論左曉晴怎樣安慰,仍然喃喃低語,車內發生的事情她們並不知道。
  看到張揚回來,左曉晴慌忙問道:“怎麼回事?”
  “沒事!人家鬧著玩呢……”
  葛春麗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來,忽然抓住張揚的手臂,哭喊著:“我沒殺他……我真的沒殺他……”
  左曉晴俏臉上的神情登時變得驚恐起來。
  這時候車廂內傳來一個鎮定的聲音:“小葛,開玩笑也要適度,別嚇著人家。”
  葛春麗身體過電般顫抖了一下,雙目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她從來都是一個無神論者,不相信這世上有鬼魂的存在,短暫的震驚之後,馬上就意識到那聲音的的確確來自于李書記,也就是說尊敬的李書記沒死,她迅速抹幹眼淚,身體內瞬間恢復了力量,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不過她的笑容仍然十分的生硬:“對不起……跟你們開玩笑呢……”
  左曉晴冷冷看著眼前的這位女警督,開玩笑?信你才怪。
  張揚並不想在這裡逗留,拉著左曉晴向大路走去,左曉晴不解道:“喂,搞清楚再走嗎!”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啊!”左曉晴在張揚的堅持下終於心有不甘的向遠處走去。
  吉普車內煙霧繚繞,李長宇的心情極度惡劣,張揚最後的那句話讓他感到些許的欣慰,看來這小子並沒有準備將自己的事情洩露出去,不過精明的人往往是可怕的,李長宇幾乎能夠斷定,事情並不能就此結束,那點錢恐怕不能讓那個叫張揚的小子滿足。
  葛春麗臉色蒼白的拉開車門,看到李長宇的確好端端的坐在那裡,這才放下心來,她關上車門,不顧一切的撲入李長宇懷裡,拼命親吻著李長宇的面龐,在黑暗中尋找著他的嘴唇,卻被毫無任何反應的李書記輕輕推開。
  “剛才……嚇死我了……”葛春麗低聲啜泣著,她害怕之餘感到深深的內疚,剛才自己的表現實在太驚慌了,太幼稚了,假如遇到的不是那兩個年輕人,假如因為她的尖叫引來了員警,這件事的後果不堪想像,身為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在關鍵時刻的表現實在太不成熟了。
  車廂內煙火明滅,李書記低聲說了一句:“我很失望!”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沉默。
  情緒穩定後的葛春麗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他未必認識您……”
  “他叫張揚,縣人民醫院的實習生,小葛啊,你去調查一下他的背景,這次千萬不要再讓組織上失望。”
  葛春麗用力點了點頭,從後座爬到駕駛位開車,豐滿的臀部以一個極其魅惑的姿勢展示在李書記的面前,如果是在平時,我們尊敬的李書記一定會激情勃發,親臨第一線,手把手的指導女警督的工作,可是發生了剛才的事情以後,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心境,雙腿之間濕噠噠一片冰冷異常,陰晴不定的外表下包容著一顆更加冰冷的內心……
  李書記隨手拿出的那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那是人家本來送給葛春麗的情人節禮物,李書記太忙,所以只能出錢讓葛春麗自己去挑選禮物了。張揚回去後清點了一下,竟然整整一萬塊,他雖然對於現代的貨幣還沒有明確的概念,可是也知道這是一筆不少的財富,尤其是對他這種食不果腹的窮學生而言,這筆錢的到來無異於雪中送炭。

知道了李書記的秘密,就等於握住了一張王牌,要想讓這張王牌起到最大的作用,就不可以輕易揭開它,秘密之所以成為秘密,就是因為它獨特的範圍性,越少的人知道,這秘密的威力就越大,所以張揚嚴守住這個秘密,雖然左曉晴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張揚仍然做到密不透風,離開後,張揚將種種的可能都想了一遍,自然也考慮到李書記將他滅口的可能,不過張揚認為這種可能微乎其微,這不單單出自於他對自己武功的自信,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李書記的身上的確還有隱疾,而且張揚在車廂內就已經留下了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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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05章 敗家仔的幸福生活
  第二天在平靜中渡過,張揚下午主動去內科約了左曉晴,這多少讓左曉晴有些詫異:“找我什麼事?”
  “我想讓你陪我去集市上逛逛!”
  左曉晴‘嗤!’地一聲笑了起來,那叫逛街,他該不是故意這麼說引自己發笑的吧,可是看到張揚一本正經的表情,又不像是刻意所為。不過漂亮的女孩子有個通病,自己找男生辦事的時候總覺著天經地義,一旦男孩子倒過來找她的時候,她就開始多想了,這小師弟該不是對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吧?左曉晴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更加確定了這種可能性,都怪自己,為了躲避高偉的糾纏,所以才想起讓他當自己的擋箭牌,自己雖然沒什麼其他的意思,可是人家未必這麼想。左曉晴越想越是後悔,假如因為這件事而讓張揚喜歡上了自己那可就麻煩了,還是儘快說清了好。
  “喂!你到底去不去啊?”張揚有些不耐煩了,在他看來自己幫了左曉晴這麼多次,讓她有所回報也是應當。
  左曉晴仍然顯得有些猶豫。
  他們原本就站在科室的走廊上,遠處一幫實習生都聽到了動靜,遠遠看著,一個個就等著看張揚的笑話。
  張揚心思何等的縝密,頓時就明白這小丫頭八成覺著自己對她有什麼其他的念想呢,心裡不覺有些毛了,小丫頭片子,哥兒們只是求你幫個小忙,可沒有其他的意思,搞得跟自己求她多大事似的,真他媽矯情,“不去算了!”張揚不等左曉晴回答,轉身就走。
  這下輪到左曉晴迷糊了,這傢伙什麼人啊,連事情都沒說清楚,當著這麼多人說翻臉就翻臉,還讓自己一個女孩子下臺不,左曉晴氣呼呼道:“張揚,你給我站住!”
  張揚轉身仰頭,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有事嗎?”
  “你找我到底幹什麼?”
  “我說你煩不煩呢?去就去,不去就拉倒,哪有那麼多廢話?”張神醫在大隋朝那是出了名的強勢,除了在隋煬帝手上栽過份兒,其他人見了他只有低頭的機會。
  左曉晴咬了咬下唇,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傢伙,這是求人嗎?她也是驕傲慣了的性子,剛想脫口說出我不去,可是話到唇邊卻又改了主意:“去就去,我怕你吃了我?”
  旁邊圍觀的實習生全都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約人的,今兒真是開眼了,大夥兒誰見左曉晴不都是陪著笑臉,奴顏婢膝的,這衛校生偏偏就橫眉冷對,可仔細那麼一琢磨,人家這才叫高啊,欲擒故縱啊……
  這倒是冤枉了人家張揚,對付一個女孩子,張揚犯得著費那麼大勁嗎?他只是覺得窩火,合著你能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大爺我找你幫幫忙就那麼難?
  春寒料峭,天空灰濛濛的,天氣預報說今夜有小雪,外面已經開始起風了,左曉晴今天上穿嫩黃色羽絨服,下穿藍色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黑色長靴,更顯得美腿修長筆挺。張揚還是藍夾克、黑褲子、大頭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張揚也不例外,可是櫃子裡的存貨實在寒磣,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今天之所以約左曉晴,就是想讓她帶自己去買些替換的衣服,哥兒們這不是有錢了嗎,張揚前世就是一個揮金如土的主兒,今生的揮霍從這一萬塊開始起步。
  左曉晴搞清楚張揚約她是為了陪他買東西之後,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早說嘛,我還以為……”話到中途頓時覺得有些不合適,馬上又閉上了嘴巴。
  張揚笑了起來:“以為什麼?以為我對你別有用心圖謀不軌?”
  左曉晴輕啐了一口,俏臉卻紅了起來。
  九零年代初期的春陽縣城格局上還很落後,商業中心僅限於縣中心廣場那一帶,左曉晴帶著張揚來到春陽百貨大樓,這兒很少有能夠進入她法眼的東西,一些所謂名牌,金利來、華倫天奴、花花公子之類百分百的都是假貨。所以左曉晴乾脆帶著張揚來到杉杉西服專賣,畢竟這兒的東西貨真價實,價格嗎雖然貴了一點,估計張揚的經濟很難承受,可左曉晴在進入百貨大樓之前就已經拿定了主意,張揚這個小學弟畢竟幫了自己不少的忙,給他買點東西也是應當的。
  張揚左看看又看看,在大隋朝時他穿衣服是出了名的有品味,就算是那幫京都的公子王孫也公認他的著裝品味,可是現在是九十年代,一個跨度就是1396年,張揚的審美眼光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大幅度的變化。
  左曉晴為他選了一件黑色羊毛襯衣,一套灰色毛料西服,張揚對左曉晴的眼光表現出極大的信任,走進更衣室換了,大步走了出來,有道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張揚雖然本身長得高高大大,面目也算得上英俊,可是過去那身破舊的衣服給他至少打了三分的折扣,換上西服,整個人的氣質就完全彰顯了出來。
  旁邊的售貨員說著一口標準的東北口音:“我說大兄弟,這身西服往您身上這麼一穿,真是帥呆了!”
  左曉晴也是美眸一亮,想不到張揚打扮起來還是有些風度的,目光向下落在張揚的那雙翻毛大頭鞋上,俏臉上不由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店家,這身衣服多少銀兩?”張揚時不時還是要冒出兩句古話。
  不過那東北大姐顯然把張揚的古話當成了玩笑,格格笑了起來:“呵呵,這位大兄弟還真是幽默,樂死我了……”她笑了兩聲,然後說:“西服一千兩百八,襯衣三百二,剛好一千六!我們店有活動,買西服送領帶,送襪子,你看多好的事兒,這兩件東西加起來也得一百多塊,省老錢了!”
  一千六百塊對左曉晴而言也不是一個小數目,還好她帶了近三千塊出來,正猶豫是不是幫他付帳的時候,卻看到張揚極其豪氣的從藍夾克口袋中掏出一疊青灰色的人民幣。
  那東北大姐登時眼睛就瞪圓了,九零年代初,的確有不少的有錢人,可是在這小縣城中並不多見,而且一把拿出一萬塊的更是少見,她結結巴巴道:“大……大兄弟……大……大款呢……”
  張揚利索的點出十六張老頭票交到售貨員手中,這身衣服他也沒打算再脫下來。
  左曉晴看著張揚的目光充滿了迷惑,她現在是真的搞不懂了,眼前的這個小學弟的確有些莫測高深。看他的出手根本就是一個家財萬貫的敗家仔,那裡還有連吃飯都朝不保夕的貧困子弟味道。
  左曉晴又陪他去鞋帽商場買了一雙四百八的森達,換好鞋襪之後,張揚隨手就將那套舊衣服扔到了垃圾桶裡,頃刻間就推翻了左曉晴過去心中那個艱苦樸素,家淨貧寒的苦孩子形象。
  這小子身上讓人驚奇的東西實在太多,左曉晴心中的疑問也隨之增加,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張揚得意的笑了笑。
  這笑容讓左曉晴感到有些危險,她甚至想到了不好的地方,這傢伙該不是去搶銀行了吧?
  張揚伸出他的那雙大手:“金錢在我的眼中不過是糞土一般,只要我這雙手在,就會有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財富!”他絲毫沒有誇大之處,在大隋朝,他張一針的診費那可是出奇的高,想讓他紮上一針,沒有百兩黃金,老子眼都不夾你,一兩等於50克,一克黃金現在的價格是98,也就是說,想讓我看病先拿四十九萬來,我張神醫的門診費在當今地球上也稱得上是第一。
  左曉晴這次居然沒有認為他是說大話,和張揚相處的時間越長,越發現這傢伙的神秘和高深。不過今天左曉晴感觸最深的就是,這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仔,接下來的時間,他又買了兩條牛仔褲,一件雪豹牌皮衣,兩雙愛迪達的運動鞋,加上內衣內褲,日常用品,七千六百塊一轉眼的功夫就這麼消費掉了。
  張揚是那種有錢不花難受的主兒,這不,他又惦記上了交通工具,按照他的本意,是想買一輛摩托車來著,可惜點了點兜裡的銀子,所剩不多,而且他也不會騎那玩意兒,看著滿大街的變速自行車有了點主意,讓左曉晴帶著他去自行車商場挑選了一輛中華自行車,這可是當時數一數二的名牌,價錢當然也是剛剛的。
  走出百貨大樓的時候,春雪已經將大街小巷全都染白,張揚推著變速自行車,車把上掛滿了包裝袋,後座上也夾著一摞鞋盒,算得上滿載而歸,兜裡的人民幣卻迅速的癟了下去,還剩下一千三百塊,不過錢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了還能再掙不是?
  左曉晴今天親眼目睹了一個暴發戶誕生的全過程,表情怪異的看著衣著光鮮的張揚:“如果沒事,我先回宿舍了。”
  張揚笑了起來,露出他那口招牌性的雪白牙齒,不得不承認,這廝的笑容的確很有感染力:“我請你吃飯!”
  “不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左曉晴懶洋洋地說,心裡卻在等待著張揚的二次邀請,休息也要吃飯啊,不過她可不是隨隨便便答應別人邀請的女孩子,大戶人家出來的閨女就是矜持。
  “好,那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吃完飯再走!”張揚居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左曉晴一時間呆在那裡,這什麼人啊!請人吃飯一點誠意都沒有,更過分的是,外面下著雪,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居然讓自己一個女孩子孤零零一個人回去,而且在餓著肚子的前提下,左曉晴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感,眼圈兒登時就紅了,粉紅色的嘴唇抿了抿,然後一言不發的向雪中走去。
  張揚居然又厚著臉皮追了上來:“左曉晴!”
  左曉晴以為這小子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於是停下腳步,對待犯了錯誤的同志,還是要給人家改正的機會,總不能一棒子把他打死不是?
  “你看我帶著這麼多的東西,去吃飯也不方便,要不,你先幫我把車子推回去,回頭我再找你拿!”
  左大小姐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孩子,可是這並不代表著她能夠無限度的忍耐,頃刻間她柳眉倒豎,美眸圓睜,冰冷的目光宛如飛刀般嗖!嗖!向張揚飛去,直射張揚那陽光燦爛的笑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過分!”左曉晴用力跺了跺小腳,然後頭也不回的向遠方走去,大戶人家的閨女就是有修養,連生氣也表現的那麼含蓄。
  張揚推著中華自行車繼續跑了上去,他過去沒接觸過這玩意兒,連推車都推得歪歪斜斜更不用說騎車了,而且雪天路滑,方向更是難以掌握,無論張神醫怎樣努力,車把始終不聽他的使喚,張神醫很生氣,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眼看左曉晴越走越遠,張揚抓住車子斜梁稍一用力,兩輪離地,扛著自行車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左曉晴再度被他截住,這下她可不樂意了:“喂!你有完沒完?”
  張揚樂呵呵笑道:“喲!還真生氣了,跟你開個玩笑,當真了?”
  左曉晴瞪了他一眼:“無聊!”看到張揚扛著自行車的狼狽模樣,又不禁有些想笑,可是想想要是這麼就原諒了他,豈不是太沒有面子,正準備板起面孔教育他兩句的時候,一旁忽然響起一個流裡流氣的聲音:“妹子,是不是這小子欺負你,要不要哥哥幫你出氣?”街邊兩個身穿黃色軍裝的混混兒神情猥褻的叫著,目光一刻不停打量著左曉晴。
  張揚暗歎紅顏禍水,女人太漂亮真的很容易招惹麻煩。
  左曉晴本來就氣不順,憋了許久的一口惡氣全都灑在了兩名混混的身上:“一邊兒呆著,哪涼快哪涼快去,省得我看到心煩!”
  “小婊子,你他媽說誰呢?”這倆小子當時就不樂意了。
  左曉晴聽到他們出言不遜,俏臉登時氣得通紅。
  張揚把自行車往雪地上一落,這時倆混混兒已經靠攏上來,他們雖然罵的是左曉晴,可攻擊的目標卻是張揚,高個的那個一拳已經攻向張揚的眼睛,這叫封眼錘,只要擊中目標,就會讓對手的戰鬥力大幅度減弱,只可惜他用錯了目標。
  張揚一牽一帶,那小子馬上立足不穩,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方沖去,慘叫著撲倒在雪地上,慣性讓他在雪地上滑行出近三米的距離。
  另外那名小個子居然跳起來給了張揚一個二踢腳,這種華而不實的花架子根本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張揚看准方向,右手從這小子兩腿之間插入,一把抓住他的命根子,狠狠摔落在雪地之上。
  那小子痛得捂著命根子慘叫起來,張揚冷笑道:“我最恨別人欺負女人!”
  雪花飛舞之中,張揚傲然站立於風雪之中,腳下是兩個痛苦哀嚎的混混兒,他輕輕彈落了肩頭的雪花,揮手之間,仿若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目空一切,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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