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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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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還沒來得及興師問罪呢,李長峰就先叫起苦來:“張主任,這件事你也清楚,我小舅被檢察院叫去問話了,公司的財政大權在他手裡,他一天不回來,我就一天拿不出錢給這幫工人開工資,我不是不想給,是手裡真的沒錢。”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你們新世紀建設公司整天口口聲聲說自己實力如何如何,可現在連工人的工資你們都拿不出來,過去所謂的實力都弄哪兒去了?”
  李長峰道:“張主任,財政權不在我手裡,想解決這件事必須等我小舅回來。”
  張揚真是火大了,他指著李長峰的鼻子罵道:“我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兒?每次出事的都是你們,工程品質不見你們幹得怎麼樣,麻煩事倒是層出不窮,工人幹活,按勞付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怎麼到了你們這裡就那麼多毛病?我早就說過,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你瞧瞧你們弄得什麼事兒。”
  李長峰道:“這事兒也不能全賴我們,好好的檢察院把我小舅給弄進去了,公司現在群龍無首,不亂才怪呢。”
  張揚怒道:“你小舅被弄進去還有理了?進了檢察院就不需要對工人負責了?”
  李長峰道:“反正現在他不簽字,我是一分錢都沒有,別說工人的工資我解決不了,就連主體育場的工程我也維持不下去了。”
  張揚道:“行啊,你跟我破罐子破摔是不是,李長峰,我一貫的原則就是寧缺勿爛,你別拿停工威脅我,沒本事幹下去就趕緊給我滾蛋,不能因為你們一家單位耽誤了我們新體育中心的整體進程。”
  李長峰憤憤然道:“你一直都在針對我!”
  “你配嗎?我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想讓我對你有好臉色,你先把事情給我幹漂亮了,工人工資你能解決嗎?”
  李長峰不說話了。
  張揚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些事看起來是好事,可你要是沒本事做好,就會轉化成壞事,你動腦子好好考慮考慮,今天的事情如果鬧大,在市里會造成什麼影響?你小舅還在檢察院被調查,工地又鬧出了這種事,你覺著會帶給你們,帶給你們的家人怎樣的影響?”
  李長峰就算再蠢,也能夠聽出張揚嘴裡家人這兩個字的含義,他是在暗示這件事可能會帶給市委書記徐光然不好的影響。想起大舅疾言厲色的表情,李長峰頓時軟化下來,他低聲道:“張主任,我承認我的態度不對,這樣,我馬上想辦法,爭取儘快解決工人工資的事情。”
  張揚道:“別忘了,一天的時間,務必要解決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影響擴大。”
  張揚離開李長峰的辦公室,看到常海心陪著幾個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是常頌和秦清,張揚樂呵呵迎了上去:“常書記,秦市長大駕光臨,讓我們新體育中心工地蓬蓽生輝,真是不勝榮幸!”
  常頌笑道:“沒那麼誇張吧,我們就是順路過來參觀參觀。”
  張揚道:“到處都在建設,沒什麼看頭,走去我辦公室坐!”他引著他們來到新體育中心現場指揮部,招呼他們坐下後,馬上拿起手機道:“常書記、秦市長,你們好不容易來南錫一回,今天晚上我來做東,請你們吃飯,順便向兩位領導彙報彙報工作。”他準備打電話給南洋國際訂飯。
  常頌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就是來看看海心,一會兒就返回嵐山。”
  秦清笑道:“常書記不放心海心在這裡,害怕你這個當領導的給她小鞋穿。”
  張揚哈哈笑道:“常書記,您放心,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那樣做,海心是難得的人才,我好不容易才把她請來了,只有她欺負我的份兒,我可不敢欺負她。”
  常頌道:“張揚啊,看到你們幹得有聲有色的,我也就放心了。”
  他又問起新體育中心建設的情況,張揚耐心作答,因為這麼多人在場,他和秦清少有交流的機會,偶爾目光相遇,也只是停留片刻便各自分開,雖然如此,他們仍然感覺到彼此目光中的那份眷戀和真情。
  常頌和秦清都有公務在身,不可能在南錫逗留太久,下午四點的時候,就乘車離開,這次秦清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甚至沒有單獨和張揚說上一句話,充分證明了一句話,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聽說了新體育中心工地鬧罷工的事情,他打電話過來詢問這件事,張揚將事情的起因原原本本告訴了他,李長宇聽完這件事沉吟了一會兒。
  張揚低聲建議道:“李市長,這件事是不是給徐書記打個招呼,如果新世紀建設再解決不了問題,我不排除對他們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李長宇道:“還是儘量不要激化矛盾,建築工人的工資必須解決,不能拖欠。”
  張揚道:“新世紀拿不出錢來,徐光利被檢察院帶走之後,他們那邊就亂成一團,連正常的建設都保證不了,我看停工也好,省得工程品質上出問題。”
  李長宇道:“別胡說,主體育場工程是新體育中心的標誌性建築,現在主體部分都已經完工了,一定不能出現拖延工期的現象,實在不行可以考慮先從付給他們的工程款中支取一部分作為付給工人的工資。”
  張揚道:“李市長,這個先例不能開,一來我們現在的資金很緊張,錢要用在刀刃上,二來,等著我們給錢的單位多了去了,如果我們開了這個頭,其他開發商也會一擁而上的找我要錢,到時候我只怕要招架不了了。”
  李長宇道:“拍賣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
  張揚道:“有四家投資商上交了競拍保證金,真正擁有實力的是喬鵬舉和王均瑤,因為星月集團的臨時退出,我看主要的競爭會在他們之間展開了。”
  李長宇道:“下週二拍賣之後,你的經濟壓力也會減輕許多。”
  張揚笑道:“大頭被你們拿走了,我們體委只剩下百分之三十,能有個三五千萬就不錯了。”
  李長宇笑道:“貪心不足蛇吞象,你要懂得知足者長樂。”
  張揚道:“所有當領導的都是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可現在是經濟社會,我單憑革命熱情,手裡沒錢什麼事情都辦不成,李市長,你得多給我爭取爭取。”
  李長宇道:“你放心吧,我一定給你爭取最寬鬆的政策。”
  “我不要政策,我要錢!”
  李長宇考慮再三,決定去見徐光然,新世紀建設公司涉及到徐光然的親戚,有必要讓他說句話,李長宇來到南錫之後已經聽說張揚和徐光然之間的矛盾,他不想因為新體育中心的事情,張揚和徐光然之間再起衝突,他認為現在的南錫沒有必要再起風浪,應該穩定為主,只有一個穩定的政局,才能方便大家更好的開展工作。
  徐光然聽李長宇說完新世紀建設的事情,臉色很不好看,他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當初把新體育中心這麼重要的工程交給弟弟去做是一個錯誤,他的這個弟弟過於急功近利,徐光然正是看出他沒本事將新體育中心在規定工期內完工,所以將新體育中心的工程拆分,只給他保留了主體育場工程,其他的權力都放給了張揚,可即使如此,仍然鬧出了事情,弟弟因為惠敬民一案受到牽扯,如今還在檢察院接受調查,根據目前瞭解到的情況,徐光利對行賄行為供認不諱,估計因行賄罪被起訴是難免的事情了。
  徐光然本以為這已經是最壞的結果,卻想不到新世紀建設方面又出了事情,工人因為欠薪而鬧罷工,如果這件事鬧起來,追根溯源肯定會影響到他的形象,要害的他顏面無光,徐光然真是悔不當初啊。
  李長宇道:“徐書記,您覺著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這話讓徐光然極度不爽,李長宇分明是把這件事推到自己的身上,可轉念一想,李長宇這麼問也無可厚非,畢竟新世紀建設是他親弟弟的公司,出了事情,李長宇來找自己,的確有推卸責任的成分在內,可另一層面上也證明,李長宇還是顧及自己面子的,徐光然道:“長宇啊,我早就說過,工作上是沒有人情可言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李長宇心中暗笑,徐光然這個人真是太能裝了,不講人情,他會讓自己的親弟弟承建新體育中心工程?現在出事了,他不收場,誰來收場?可心裡這樣想,嘴上卻不能直接點破,李長宇道:“徐書記放心,我一定會秉公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讓影響擴大化。”
  徐光然聽到影響擴大化這幾個字,內心忍不住跳了一下,這個冬天對他來說並不好過,很多不順心的事情一股腦湧現了,如果他不處理好這件事,恐怕還會掀起一場風波。
  李長宇離開之後,徐光然馬上給外甥李長峰打了個電話。
  李長峰聽他問起工人罷工的事情,叫苦不迭道:“大舅,這件事真不能怪我,小舅還在檢察院,公司的什麼事情就這麼扔下來了,財務上本來就沒多少錢,我去找小舅媽想辦法,她說沒錢,我能怎麼辦?到現在市里欠我們的工程款還沒給呢。”
  徐光然聽他提起工程款的事情不由得火了起來,怒斥道:“錢錢錢,除了知道掙錢你們還知道什麼?既然承建了市里的重點工程,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把工程幹好,當初你們怎麼說的,可事實上又幹得怎麼樣?我真是不想再說你們了,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明天必須要把工人的工資發下去,別給我沒事找事!”
  徐光然說完氣哼哼掛上了電話,可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打了一個電話給二弟徐光勝,他一直以為二弟做事要穩妥一些,外甥李長峰也是個不靠譜的小子,遇到這種事,必須要有個人出來給他掌舵,徐光勝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徐光勝接到電話之後馬上去找了外甥李長峰,他們一起去了徐光利家裡,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徐光利的老婆才同意拿出錢來支付工人的工資,從徐光利家裡出來之後,李長峰滿腹委屈道:“二舅,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就不幹了。”
  徐光勝道:“長峰啊,不能這樣,你小舅還在檢察院,公司全靠你了。”
  李長峰道:“我沒那個本事,他雖然進去了,可財政權都把握在他老婆手裡,我為了他們家的事情挨駡受落,到最後還得看他老婆的臉色,好像我是為自己要錢,我是在中飽私囊,我實在受夠了!”
  徐光勝歎了口氣道:“可工程還沒結束,你就這樣撂挑子,剩下的工程款還想不想要?”
  李長峰道:“二舅,不是我不想幹,是沒法再幹了,我在公司沒什麼話語權,原本以為,我小舅進去幾天就能出來,可現在已經進去這麼久了,出來的希望越來越小,聽說他已經招了,檢察機關會以行賄罪起訴他,公司的錢都掌握在他老婆手裡,新世紀現在只是一個空殼,我不怕落駡名,可我不想不明不白的給人罵!”
  徐光勝拍了拍李長峰的肩膀道:“做事情應該有始有終,如果你現在就撂挑子,這邊的工程怎麼辦?當初你們接下工程是因為你大舅的面子,體育場就快建好了,你們在收尾的時候這麼做,有沒有想過你大舅的感受?”
  李長峰咬了咬嘴唇道:“二舅,我撐不下去,我沒錢啊!我小舅媽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明明是公司的錢,可從她手裡要一分都跟要她的心頭肉似的,市里到現在還有一千萬的工程款沒有結帳,我拿什麼去維繫下去?我這麼辛苦支撐又是為了誰?”
  徐光勝道:“這樣啊,要不,我去找張揚說說,我和他的關係還可以,他應該會給我點面子。”
  徐光勝說到做到,他當即去找了張揚。
  徐家三兄弟之中,張揚對徐光勝的為人還是比較認同的,徐光勝來找他的時候,張揚正準備下班,看到徐光勝過來,馬上猜到他這次來和工地罷工的事情有關,笑著把徐光勝請了進去:“徐主任,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徐光勝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次來是求你幫忙來了。”
  張揚道:“好說,快請坐!”
  徐光勝坐下,接過張揚遞來的一杯茶道:“張主任,我這次來是為了新世紀建設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自己也倒了杯茶,靠在辦公桌上,笑眯眯望著徐光勝道:“幫你外甥來說情的?”
  徐光勝道:“公司沒我什麼事情,可我們家老三現在在檢察院,公司缺少主心骨,我那個外甥又不善於經營,公司的管理有些混亂。”
  張揚毫不客氣的指出:“不是有些混亂,是相當的混亂,今天下午工人又鬧起了罷工,影響十分的惡劣。”
  徐光勝道:“張主任,我也不瞞你,剛才我陪著長峰去老三家裡,磨破了嘴皮子才說服我弟妹拿出一筆錢來,先解決工人的工資問題。”

  張揚道:“這麼說工資問題解決了?”
  徐光勝道:“解決了,可是照眼前的情況發展下去,以後肯定還會出事,張主任,你是新體育中心的總負責,你也不想工程上出什麼問題對不對?”
  張揚點了點頭。
  徐光勝道:“主體育場工程就要完工了,可這種時候光利出了問題,公司內部很多人都很惶恐,公司的財政也出了問題,你看能不能把工程款提前支付一部分,幫助公司平穩過渡一下,公司如果能夠穩定下來,建設的進度和品質才能有所保障,張主任,你看行不?”徐光勝對生意方面不怎麼懂,可是他覺著自己身為徐光利的親哥哥,有必要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候出一份力。
  張揚想了想道:“徐主任,我也不瞞你,新世紀公司的情況我也很擔心,無論我對徐光利有怎樣的看法,可我從未否認過新世紀公司是我們新體育中心建設團隊的一份子,作為一個集體而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當然希望新世紀公司能夠保持穩定,可現實畢竟是現實,根據眼前的情況來看,新世紀公司管理層內部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徐光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李長峰是你的外甥,他真實的能力怎樣你應該清楚,不是我不願意提前支付工程款,你的面子我肯定會給,但是,錢解決不了新世紀建設公司目前的困難,他們的問題出現在管理上,我認為以目前的管理團隊,如果繼續下去,肯定還要出問題。”
  徐光勝歎了口氣道:“張主任,我不懂做生意,你說說應該怎麼辦?”
  張揚道:“主體育場工程已經完成差不多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更換建築公司是不現實的,對新世紀建設來說也是不公平的,針對新世紀公司出現的問題,我們體委內部進行過一番討論,認為必須要對新世紀建設進行有效地監管。”
  “監管?”徐光勝有些不明白張揚的意思。
  張揚道:“我有一個建議,你看可不可行,我會提前支付五百萬給新世紀公司,但是這筆錢必須在我們體委的監管下使用,為了保障主體育場工程的順利進行,我們會委派兩名管理人員,負責新世紀的具體工作,新世紀公司方面只要給付薪水就行,等到體育場工程全部完工,通過驗收之後,我會優先考慮將餘款支付給你們,而這兩位管理人員和新世紀的合作也到此結束。”
  徐光勝想了想,他就算不懂經營,也明白,張揚此舉的意義在於,將主體育場工程的建設權完全控制在手中,一時之間,徐光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張揚笑道:“你不用擔心,我派管理人員,目的是為了確保主體育場的工程品質,不會受到徐光利事件的影響,是為了確保新體育中心全部工程能夠順利穩定的進行,不是想損害新世紀的利益,該你們的錢一分都少不了。”
  徐光勝抿了抿嘴唇,他終於做出了決定:“好!”
  張揚微笑著伸出手去:“謝謝徐主任的支持和理解!”
  徐光勝笑了笑道:“我只希望能夠幫助新世紀渡過這個非常時期。”
  張揚道:“放心吧,我也不想新世紀垮掉!”徐光勝看到時間已經是六點多鐘,有些歉意道:“耽誤張主任下班了,我請你吃晚飯,張主任務必要賞光。”
  張揚也很爽快,點了點頭道:“好,不過還是我來做東,咱們就在南洋國際吃吧。”
  徐光勝搖了搖頭道:“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你滿意!”
  張揚道:“哪兒?”
  徐光勝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兩人一起下了樓,張揚本想開車,徐光勝道:“上我的車!”他指了指停在院子裡的那輛奧拓,那是他新買的。張揚笑道:“新車啊!”
  徐光勝道:“買菜車,我這收入只能開這個!”
  兩人說話的時候,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之後,卻是邱鳳仙的電話,邱鳳仙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嫵媚輕柔:“張主任,我到南錫了,剛剛在君緣賓館住下,晚上一起吃飯吧。”
  張揚笑了起來:“查總有沒有一起過來?”
  邱鳳仙笑道:“還沒答應請我吃飯,先問查總的事情,張主任真是讓人難堪啊!”
  張揚笑道:“我這就過去接你,晚上帶你去個好地方。”
  邱鳳仙道:“我這次一個人過來的,查總在京城有重要事情處理。”
  十五分鐘後,徐光勝駕駛著他的奧拓車出現在君緣賓館門前,君緣也是南錫的五星級大酒店之一,部分股份屬於軍分區,過去的名字叫軍緣,後來考慮到經營方便又改名為君緣,環境相當的優雅,和其他五星級酒店高聳入雲的高層相比,君緣是一片低密度多層建築群,整個酒店宛如一座江南園林。
  邱鳳仙站在酒店門前,她穿著駝色半長大衣,腰身纖細美腿修長,一雙妙目明澈而深邃,宛如兩泓清泉,她望著那輛深藍色的奧拓車駛到面前,這才意識到張揚是坐這輛車過來的,笑盈盈望著車內。
  張揚推開後門,笑道:“上車!”
  邱鳳仙笑著來到後座坐下,張揚給她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南錫二院泌尿科徐主任!”他又沖著徐光勝道:“這位是星鑽集團的總裁助理邱鳳仙小姐。”
  邱鳳仙笑道:“幸會,幸會!”
  徐光勝笑道:“不知邱小姐要來,早知道,我就換輛大點的車子了。”
  邱鳳仙笑道:“奧拓車很不錯,過去我的第一輛車就是二手的奧拓車。”
  張揚道:“你爹媽這麼小氣?”他說這話是有原因的,邱鳳仙的父親是臺灣鑽石王朝的當家人丘作棟,以她的家世才給她買一輛二手奧拓車,張揚自然有些不相信。
  邱鳳仙笑道:“不是父母給買的,是我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勤工儉學買的。”
  張揚贊道:“真是勤儉節約啊,你這種人不發財,誰發財啊!”
  邱鳳仙道:“張主任挖苦我呢。”
  張揚道:“不是,真心真意的讚美,絕無冷嘲熱諷的意思!”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邢朝暉傳真給他的那幅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戴著一隻鑽石戒指,眼前的邱鳳仙不正是這方面的行家嗎?這些天張揚一直將那張照片隨身攜帶,他拉開手包,從包內拿出了那張照片,遞給了邱鳳仙。
  邱鳳仙看了看那張照片,有些驚奇道:“精靈之淚,這款戒指是我們星鑽出品的。”她一眼就從戒指的外形中認出。
  張揚真是又驚又喜,想不到無意中竟然有這麼大的收穫,他向邱鳳仙求教道:“我聽說這種戒指都是定制款,你應該有這方面客戶的資料吧?”
  邱鳳仙拿起照片又仔細看了看,緩緩點了點頭道:“這款戒指是我們星鑽總設計師劉慶榮的得意之作,後來聽說被人買走了,對於這種高端客戶,我們應該會留有資料,等會兒回去的時候,我去手提電腦裡查一查。”
  張揚連連稱謝。
  邱鳳仙道:“你怎麼會突然對這顆戒指這麼感興趣?”
  張揚道:“我想找一位老朋友。”
  邱鳳仙知道他說得不會是實話,也沒有追問。
  徐光勝帶著他們來到了南錫瀟湘路新開的一家名為燕歸來的酒店,張揚從奧拓上下來,發現門前停車場內停了不少的警車,不由得笑道:“這麼多警車啊,他們是來查案還是來吃飯?”
  說話的時候,一輛桑塔納在他們旁邊停下,南錫市二院的院長鐘林從車上下來,他笑顏逐開的走了過來,向張揚伸出手道:“張主任,好久不見了!”
  張揚笑著和鐘林握了握手,鐘林是鐘海燕的堂哥,難道這間酒店和鐘海燕有關?張揚的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

卷七 第608章 不順眼
  鐘海燕從酒店內笑盈盈走了出來,遠遠道:“張主任,真是想不到您能賞光!”當初鐘海燕擔任海天大堂經理的時候,和張揚打過不少的交道,可後來因為段金龍招惹了張揚,最終導致張揚迫使他將海天轉讓,從此段金龍離開了南錫這個傷心地,而鐘海燕也失去了工作,她是個不甘心寂寞的女人,沒過多久就在這裡開了一家燕歸來,因為她和張德放的關係,張德放幫她出了不少力,公安系統的不少人都來這裡吃飯,這也是張揚在門口看到這麼多警車的原因。
  鐘海燕打心底對張揚是很忌憚的,過去她曾經嘗試和張揚搞好關係,可始終徒勞無功,張揚這個人表面上一團和氣,可實際上很有原則。
  鐘海燕的目光落在邱鳳仙身上,縱然她一向以為自己算得上漂亮女人,可是看到邱鳳仙也不禁自慚形穢,邱鳳仙舉手抬足之間的高雅氣度是她無法相比的,鐘海燕道:“張主任,這位美女是……”
  張揚笑著為她介紹道:“星鑽集團的邱鳳仙小姐。”
  邱鳳仙笑著和鐘海燕打了個招呼。
  張揚的目光卻盯住燕歸來三個字,微笑道:“風雨燕歸來,這三個字是不是代表著鐘小姐要東山再起,重整河山啊?”
  鐘海燕格格笑道:“我有個女人家哪有那麼大的野心,更何況海天也不是我的,我開這間燕歸來的目的就是想混個溫飽,張主任不要笑話我了。”
  一行人在鐘海燕的引領下來到了名為烏衣巷的包間內坐下,包間裝飾的十分古樸雅致,由此能夠看出經營者也應當有相當的品味。
  徐光勝本想點菜,鐘海燕道:“不用點了,今天我來安排,包你們吃得滿意,還有,今晚一定要我來做東。”
  徐光勝笑道:“應該我請客的,鐘老闆太客氣了。”
  鐘海燕笑道:“跟我不用客氣,徐主任你以後多給我帶點客飯就行了,今晚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請請張主任。”
  張揚笑了笑:“那就多謝鐘小姐了。”從今天看到的情況來看,鐘海燕新開的燕歸來經營情況很不錯,畢竟她有張德放幫忙,還有一位院長堂哥。有了他們的幫助,生意想不紅火都難。
  徐光勝端起酒杯,對張揚表示感謝,剛才他已經抽空給大哥回了個電話,市委書記徐光然聽說張揚要派人插手新世紀建設的管理,還是有些警覺的,不過他經過短暫的考慮,眼前最現實的方法也只能是這樣,主體育場工程不能再耽擱了,他也不想別人拿著這件事不放,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張揚之所以提出要介入主體育場工程的管理,是因為他也擔心目前新世紀的情況,害怕他們不能按時交工,就算勉強按時交工,也很難保證品質,這並非是針對徐光利,而是一種對整個新體育中心負責的行為,為了做好這件事,張揚已經打算要盡力把龜田浩二給留下來,讓他幫忙監督管理,當然他也考慮過龜田浩二不菲的薪水,這一點上,張大官人是捨得花錢的,重要的是,花得不是公家的錢,最後肯定讓徐光利埋單。
  張揚今天頗有收穫,首先和鐘林談妥了,由市二院在省運會舉辦期間給他們提供急救和醫療服務。鐘林這個人很熱心,他的熱心更表現在對社會活動的熱衷上。
  鐘海燕聽說邱鳳仙是星鑽集團的總裁助理,對她是十分的感興趣,這也難怪,又有哪個女人不喜歡金銀飾品呢?鐘海燕道:“星鑽在南錫也有專賣店,我去過幾次,裡面的東西都好貴。”
  邱鳳仙笑道:“鐘小姐何出此言?”
  鐘海燕道:“同樣的黃金飾品,你們的每克要比別家貴出至少二十元。”
  鐘林有些好奇道:“是啊”我上個月給我老婆買了一條項鍊,同樣的重量足足比別家貴出二百多塊呢。”
  邱鳳仙微笑道:“那你有沒有問尊夫人,她為什麼要選擇我們的飾品,而放棄其他品牌同樣重量的飾品呢?”
  鐘林苦笑道:“我也不明白,可能是她喜歡吧。”
  邱鳳仙笑道:“這就對了,同樣重量的金子,別家做出來,顧客看重的是金子本身的份量,也就是說黃金本身的價值,而我們星鑽做得是設計,我們比別家貴,是因為我們的設計和做工,這些都是附加值,也是商品最獨到最珍貴的部分。”
  張揚感歎道:“女人錢真是好賺啊!”
  邱鳳仙道:“從張主任這句話就知道你大男子主義很嚴重,從骨子裡看不起我們女人。”
  張揚道:“天地良心,我最看得起的就是女人,我認為這世上最偉大的女性,沒有她們,人類怎麼繁衍後代,我們的文明如何繼續?”
  鐘林和徐光勝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邱鳳仙和鐘海燕都是見慣風浪的女人,張揚這句話說得有些露骨,不過還不至於讓她們感到難堪,邱鳳仙啐道:“你這個人果然滿腦子的封建思想,把我們女人只看成生兒育女的工具。”
  鐘海燕道:“張主任,現在講究男女平等了,你可不能再用過去的觀點來看待當今社會,誰也沒規定女人必須要在家裡老實呆著生孩子。”
  鐘林樂呵呵道:“這句話說得不錯,社會在不斷發展,男女的地位也在不斷變化,保不齊以後,女人主外男人主內呢。”
  徐光勝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前兩天看得一個電影,講的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外國老爺們,因為心疼老婆,所以代替老婆懷孕,感受十月懷胎的辛苦。”
  鐘海燕格格笑道:“怎麼可能,男人怎麼可能懷孕,他有沒有……”她本想說子宮的,可想想在場這麼多人,說出來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有一點鐘海燕忽視了,今天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是醫生,張大官人雖然沒有醫生的身份,可前世那可是不擇不扣的神醫,醫生對這種話題自然不會忌諱。徐光勝道:“怎麼不可能,男人沒有子宮可是有大網膜,將受精卵種植在大網膜上一樣可以懷孕。”
  邱鳳仙雙手合什道:“都說三句不離本行,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咱們還是別聊醫學話題了。”
  鐘林笑了起來:“是啊,喝酒別聊專業。”
  當晚的氣氛還是比較和諧的,邱鳳仙雖然和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面,可是她出色的社交能力起到了作用,加上還有一個交際花鐘海燕,酒場上一直談笑風生,開心不斷。
  如果不是公安局副局長孟允聲的到來,這將是一次愉快的晚宴,可是這世上總是充滿了意外和插曲,孟允聲當晚出現並不意外,可是他的出現卻帶來了一個不快的插曲。
  孟允聲前來敬酒的時候已經有些半醉了,他的身後還跟著河西區公安分局副局長房心偉,孟允聲人還沒到,笑聲就先響起來了:“鐘院長、徐主任,我給你們敬酒來了!”
  孟允聲並不是有意忽略張揚,如果他要是知道張揚也在房間內肯定不會過來敬酒,南錫市公安系統最近因為龔雅馨綁架案都弄得灰頭土臉,外面已經到處傳開了,公安局都是吃閒飯的,破案救人還不如體委,公安局內部都憋著一口氣,對體委充滿了怨念,首當其衝針對的就是張揚,孟允聲過去和張揚也打過幾次交道,不過都是因為張德放的緣故,他和張德放的關係很好,從孟允聲的角度來看,張揚這個人不怎麼厚道,當初張揚來南錫的時候,張德放給他接風洗塵,無論他張揚有什麼事,張德放總會給足他面子,可反觀張揚做事,好像在處處和張德放作對,這種人是不是有點恩將仇報?孟允聲心裡很為張德放不值,酒精這個東西容易讓人麻痹,酒壯英雄膽不是毫無根據的。
  孟允聲看到張揚,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起來:“張主任也在啊!”
  張揚笑了笑:“孟局也在,真是巧啊!”
  孟允聲笑道:“鐘小姐是我的朋友,作為朋友當然是要相互捧場,不能拆臺是不是?”前半句話說的還像這麼回事兒,可後半句話就有些不對味了。
  張揚只當他是隨口說出來的,並沒有多想,笑道:“孟局坐,一起喝兩杯。”
  孟允聲挨著鐘海燕坐下來,他首先端起酒杯道:“鐘院長,我敬你,上個月我老岳父開刀,你照顧這麼周到,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表示一下,你總是不給我機會。”
  鐘林笑道:“孟局,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說這些客氣話。”
  孟允聲道:“是啊,朋友之間是用不著說客氣話的,但是朋友之間要相互尊重,相互給面子,你鐘院長給我面子我記在心裡,我孟允聲做事從來都是恩怨分明,別人對我一分一毫的好處我都記在心裡。”
  張揚開始覺著有些不太對勁了。
  徐光勝笑道:“孟局,你是個共產黨員,說話別這麼江湖氣。”
  孟允聲笑道:“其實人活在世上,都輸相互給面子的事情一我能處這麼多的朋友,就是因為我對朋友一個誠字,朋友給咱臉,咱可不能不要臉,你說是不是啊,張主任?”
  在場的人無一不走出類拔萃的人物,誰都不是傻子,馬上聽出孟允聲的這句話很有針對性。
  鐘海燕內心咯噔一下,她瞭解孟允聲,這個人和張德放走得很近,對張德放很忠心,平時為人低調,可是一沾酒膽子就天不怕地不怕,其實公安系統內部有很多人對張揚不滿,鐘海燕這裡平時的主要業務都是來自公安系統,她當然清楚,但是孟允聲這會兒的苗頭不對,有點借著酒勁公開向張揚發難的意思。鐘海燕感到有些害怕,她害怕不是沒有原因的,當初海天是怎樣倒下,段金龍為什麼會落到背井離鄉的地步,她是全程經歷過的。她比孟允聲更加的瞭解張德放,張德放絕不是一個一味隱忍的人,他之所以在張揚的面前保持退讓,是因為他惹不起張揚,而不是他看重和張揚之間的友情,張德放從來沒有把張揚當成過朋友,正如張揚也沒把他當成朋友一樣。
  鐘海燕笑道:“孟局,你一來就探討這麼沉重的話題,聊點輕鬆的好不好。”她試圖轉移話題。
  孟允聲也笑了笑,他倒了一杯酒,端起來沖著張揚道:“張主任,你是我們南錫的大英雄,是我們全體公安幹警學習的好榜樣,我敬你一杯!”
  張揚早就聽出了孟允聲話中濃重的嘲諷意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張揚還是表現出很好的涵養,他端起酒杯,微笑道:“這世界哪有那麼多的英雄,有句話說得好,時勢造英雄,不是你想當英雄,而是形勢把你逼到了這個位置上,你不去做,別人又做不了,還有人不願去做,如果這樣的話,這個社會會變成什麼樣子?”
  孟允聲哈哈笑道:“說得好,張主任說得好,這世上哪有什麼英雄,都是他媽逼出來的!”
  鐘海燕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變了,孟允聲是在罵釀啊!
  張大官人仍然在笑,不過笑容中已經帶著三分冷意。
  鐘林是個擅長察言觀色的主兒,看出形勢不對,慌忙打岔道:“都說不聊這些沉重話題了,咱們喝酒,難得遇到一起,大家同幹一杯怎麼樣?”
  張揚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望著孟允聲道:“孟局,你喝多了!”
  現場一片寂靜,靜得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可以聽得到,鐘海燕被這種寂靜折磨得快要瘋了,她甚至懷疑,自己和張揚是不是八字相克,又或是做經營的時候,沒有找人看黃曆?為什麼每次和張揚的相遇總是要以不快收場?
  孟允聲望著張揚,他的目光卻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喝多了才敢說實話……你是大英雄啊,我說錯了嗎?”
  張揚笑道:“到此為止吧,趕緊回去休息,言多必失!”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場,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早就一個耳刮子扇了過去。可以說今天他還是相當克制的,沒有當場翻臉,已徑給足了孟允聲面子。
  孟允聲道:“我這人從來都是直來直去,懶得在背後搞什麼手段。”
  徐光勝笑道:“孟局,你是有些喝高了,我看咱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改天再聚!”今晚畢竟是他做東,他實在不想鬧得不快。
  孟允聲道:“張主任,你不來當公安真是可惜了。”
  邱鳳仙適時的站起身來:“張主任,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張揚明白她的意思,也跟著站起身道:“我送你!”張揚並不是怕孟允聲,一個南錫市公安局副局長,他還真不會放在眼裡。
  徐光勝看到張揚走了,慌忙追了出去。
  鐘海燕不無怨憤的看了孟允聲一眼:“孟局,你這是幹什麼?”
  孟允聲端起酒杯把那杯酒喝完了:“我就是看不慣某些人,仗著有些背景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沒親戚沒朋友,為了自己的政績不惜踩著朋友的肩膀往上爬。”
  鐘林笑了笑,藉口上廁所也走開了。
  房間內只剩下鐘海燕和孟允聲兩個,鐘海燕歎了口氣道:“孟局,你啊,今天是真喝多了。”
  孟允聲道:“我不是喝多,我是為張局不值,交了這種朋友,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向外走去。
  河西區公安局副局長房心偉在外面等著他,看到孟允聲出來,慌忙上前攙扶住他,孟允聲道:“你扶我做什麼?真當我喝多了?告訴你,我沒醉!”
  房心偉笑道:“孟局,您可真敢說,剛才的那番話說得真是痛快。”
  孟允聲道:“有什麼不敢說的?我怕他個鳥?不就是有些背景嗎?我一不想升官,二不想發財,我才不怕他,我就是看不慣有些人的小人嘴臉,麻痹的,什麼東西!”

  孟允聲湊在視窗向下望去,看到徐光勝正在送張揚,看情形他似乎想請張揚上車,可張揚謝絕了,和邱鳳仙一起上了一輛計程車。
  房心偉道:“他和那個女的關係好像不一般啊!”
  孟允聲皺了皺眉頭,忽然道:“跟上去,查查他!”
  房心偉愣了一下,有些錯愕的看著孟允聲。
  孟允聲道:“你沒聽明白嗎?”
  上了計程車之後,邱鳳仙向張揚望去,看到他的表情沒有太多改變,微笑道:“這次見你,感覺你的脾氣好了許多。”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一個醉漢而已,我犯得著跟他一般見識嗎?”
  邱鳳仙道:“越來越有當領導的風範了。”
  張揚道:“這和是不是領導無關。”他心中明白,這次因為龔雅馨的事情,讓整個公安系統顏面無光,公安局內部對他不滿的大有人在,孟允聲只是其中之一,他敢於借著點酒勁把不滿發洩出來。從這一點上來說,孟允聲還是有些膽色的。
  邱鳳仙道:“是啊,如果每件事都要計較,人就會忙的不可開交。”
  張揚笑道:“開導我嗎?放心吧,這麼點小事還不至於壞了我的心情。”
  計程車已經來到君緣大酒店,邱鳳仙提出邀請道:“下來坐坐!”
  張揚看到天色已晚,本來想拒絕,可邱鳳仙道:“我幫你查查精靈之淚的客戶資料。”
  張揚的確很想知道,到底這只戒指屬於誰,他笑了笑道:“那就打擾了!”
  跟隨邱鳳仙來到她的豪華套房,邱鳳仙道:“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茶!”
  張揚道:“不用了,剛才在飯店吃得飽飽的。”
  邱鳳仙笑道:“氣得飽飽的才對。”
  張揚笑道:“邱小姐就這麼小看我的心胸?”
  邱鳳仙道:“說實話,剛才我真擔心你一拳就打出去呢。”
  張揚道:“我發現我已經惡名在外,以後還真得顧及一下我的形象了。”
  邱鳳仙去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然後又去自己的行李箱內拿出兩盒茶葉,放在張揚面前道:“給你帶了兩盒茶葉。”
  張揚笑道:“無功不受祿,邱小姐不是有什麼事情讓我去做吧?”
  邱鳳仙笑盈盈道:“你這個人真是現實,朋友之間送點禮物也要多想,你別怕拿我的手軟,其實這次我來,還真的有事找你。”
  張大官人留意到邱鳳仙說的是找你而非是求你,估摸著十有八九是公事,他笑眯眯把剛拿起的茶葉又放回了茶几上:“那哈……先說說是啥事兒,我看看這兩盒茶葉我受不受得起?”
  邱鳳仙沖了兩杯即溶咖啡,其中一杯放在張揚面前:“第一件事就是商量你們省運會徽標生產的事情,查總有意跟你們南錫體委合作,為你們設計生產一批省運會紀念品,並贊助所有運動員的金牌,當然這些金牌也會由我們星鑽的設計師專門設計,張主任以為怎麼樣?”
  張大官人很現實:“你的意思是要我花錢嗎?”
  邱鳳仙格格笑了起來:“你聽不懂我的話,查總都說了,他要贊助,所有的金銀銅牌,查總來贊助,當然贊助不是無償的,作為回報,你們得給我們做些廣告,還有查總想拿下紀念品的行銷權。”
  張揚腦子飛快的轉了轉,說實話,一個省運會的紀念品行銷權還真沒有人看在眼裡,查晉北能感興趣當然最好不過,對張揚最為重要的是不花錢,單單是運動員的金銀銅牌,其成本也是個不小的數目,張揚對查晉北的為人還是比較清楚的,這個人絕對是無利不起早的典範,他不會那麼好心,平白無故的捐這麼多金銀牌給自己,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張揚道:“我還是沒搞清楚,你們是贊助金銀牌呢?還是連同比賽的獎金一起贊助了?”
  邱鳳仙何其聰穎,一聽就知道張揚在討價還價,他不但想讓星鑽贊助金銀銅牌,還想得寸進尺,讓他們把獎金一併贊助了,邱鳳仙道:“賽會獎金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我無法替查總做主,這樣吧,等我請示他之後,馬上給你消息。”
  張揚道:“紀念品行銷權方面已經有很多家在談,咱們關係雖然不錯,可我現在也不能一口應承下來,畢竟公家的事情必須要走程式,有句老話叫貨比三家,我不但要和其他人比較,還得商量出一個利益的分配方案。”
  邱鳳仙也沒跟張揚客氣,她當即就揭穿道:“張主任,據我所知,你們的紀念品行銷權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商家感興趣,你可能沒有貨比三家的機會啊。”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我保證省運會的影響力會越來越大,紀念品行銷權也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你們現在下手證明你們有眼力。”
  邱鳳仙道:“張主任,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張揚道:“罵我呢?”
  邱鳳仙媽然一笑,她喝了看咖啡道:“還有一件事,查總對你們的老體育場地塊很感興趣,決定參加競拍,我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
  張揚皺了皺眉頭,查晉北該不是聽說何長安想要這塊地,所以跟著過來添亂的吧?當初新機場的時候,查晉北就演過這麼一出,到最後何長安不要他也跟著撤了,差點擺了自己一道,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張揚這次多了個心眼兒,他微笑道:“你們星鑽不是一直都在做黃金珠寶嗎?怎麼對地產也有興趣了?”
  邱鳳仙點了點頭道:“時代在發展,中國經濟發展的速度超乎想像,任何商家如果只把目光放在單一經營上,都不可能走得長久,你可能並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查總在海南拿下了不少的土地,他準備涉足地產,根據我們的分析,未來中國的房地產業將大有可為。”
  張揚笑道:“這次不會是一時性起吧?”
  邱鳳仙笑道:“其實查總本來想親自找你談,可後來他考慮到當初江城新機場的事情,總覺著對張主任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讓我過來和你先溝通一下。”
  張揚道:“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你不說我都已經忘了。”
  邱鳳仙道:“我一直都相信張主任不是一個小器的人,今晚發生的事情更是明證。”
  張揚笑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邱小姐還是別給我戴高帽子的好。有句話我得先提醒你,老體育場地塊有很多有實力的商家在競爭,下周就正式競拍,我可以幫你們把競拍資格搞定,最後能否拍到這塊地還要靠實力說話。”
  邱鳳仙道:“張主任既然這麼坦誠,我也不瞞著您,查總對這塊地並非是志在必得,因為我們準備的時間比較倉促,臨時加入競拍肯定不如其他競爭對手,但是明知道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錯過了又太可惜,所以就抱著陪太子讀書的念頭來看看。權當是發揚奧運精神,重在參與。”
  張揚道:“你瞭解競爭的對手嗎?”
  邱鳳仙道:“如果我的資訊正確,星月集團因為董事長范思琪發生變故,所以放棄了這次的競拍,現在真正有實力競拍這塊地的只有兩家,一家是省委喬書記大公子喬鵬舉的投資公司,還有一家是美籍華人海瑟夫人,她是現任公安廳廳長王伯行的親妹妹,中文名字叫王均瑤。”
  張揚微笑道:“看來我不用向你解釋了。”
  邱鳳仙道:“其實我們加入競爭對張主任也有好處,競爭越激烈,越是有可能拍出一個高價,價格越高,政府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多。”
  和邱鳳仙這種聰明女人說話原本就不用花費太多的口舌,她所說的一切正是張揚所希望的,張揚當然希望土地的拍賣價格越高越好,拍得錢越多,體委得到的資金也就越多,這次的事情和他們體委的切身利益密不可分,查晉北的加入的確對他們有著很大的益處。
  邱鳳仙想起張揚交代她的事情,把筆記型電腦拿了過來,輸入密碼之後,進入產品資料庫,很快就搜到了那枚精靈之淚,這只戒指是他們星鑽的代表作之一,所以關於戒指的資料很完整,邱鳳仙小聲道:“讓我們看看,究竟是誰將這只戒指買走了!”她進入VIP使用者資料庫,輕聲道:“海瑟夫人!”
  雖然邱鳳仙說的聲音很輕,可是在張揚聽來卻無異于一個驚雷在耳邊炸響,他慌忙湊了過去,卻見電腦資料上清清楚楚顯示著這顆戒指的購買人是海瑟夫人,連她購買戒指的日期和地點全都顯示的清清楚楚。
  張揚將上面的資訊牢牢記在心底。
  邱鳳仙向他看了看,有些好奇道:“這顆戒指對你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張揚道:“邱小姐,可以為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邱鳳仙微笑道:“放心吧,這件事我才不會說出去呢,本來我們這些VIP客戶的資料是絕對保密的,我為你已經破例了,我還想交代你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呢。”
  張揚笑了起來。
  房門忽然被重重敲響了。
  邱鳳仙和張揚詫異的對望了一眼,這個時候敲門,而且從敲門聲就聽出很不禮貌,卻不知是誰這麼晚找過來。
  邱鳳仙道:“你先坐,我去看看!”她起身來到門前,從貓眼中向外看了看,門外站著兩名年輕員警。
  邱鳳仙打開了房門,沒等她來得及問話,兩名員警已經沖了進來。
  邱鳳仙道:“幹什麼?我允許你們進來了嗎?”
  其中一名長著小鬍子的員警道:“員警查房!”
  張揚氣定神閑的坐在沙發上品著咖啡,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突發的狀況。
  小鬍子員警環視了一下室內,目光最終落在張揚的身上:“把你們的身份證都出示一下。”
  張揚把咖啡杯緩緩放下,冷冷看著他們道:“你們故意找上門來的還是一直就跟著我來的?”
  兩名員警明顯愣了一下,那小鬍子道:“少廢話,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邱鳳仙也意識到今晚的情況有些不對,不過她並沒有絲毫的擔心,張揚在這裡,天塌下來還有他頂著呢。張揚慢條斯理道:“這裡是君緣賓館,軍分區的三產,你們跑過來查房,萬一挑起軍警矛盾怎麼辦?誰給你們下得命令?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小鬍子道:“君緣是我們香河派出所的轄區,維護這裡的治安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接到投訴,有人舉報這裡存在非法色情交易。”
  邱鳳仙的俏臉之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張揚也笑了,不過是冷笑,他點了點頭道:“我說你們公安系統不會玩點新鮮的,這招過時了,動不動就拿這種事唬人,你們看清楚,我們只是朋友談話。”
  另外一名員警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談交易?”
  邱鳳仙俏臉紅了起來,她乾脆走到窗前,靠在電腦桌上,等著看張揚如何解決這件事。
  張揚道:“你還別說,真讓你猜對了,我們兩人是在談交易,怎麼著?犯法嗎?”
  小鬍子道:“少廢話,身份證拿出來。”
  “我沒帶!”
  “那就跟我們回所裡解釋!”
  張揚笑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兩名員警表現的相當強硬:“我們不管你是誰?我們只認識國家法律。”這句話充分表明,在南錫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張揚。
  張揚道:“那好,我跟你們回去,我還不信了,這社會主義國家沒有說理的地方?”
  小鬍子沖著邱鳳仙揚了揚頭道:“你也得去!”
  張揚道:“她是臺胞,我看你們就別惹是生非了。”
  小鬍子道:“臺胞怎麼著?臺胞也是中國人,在中國的土地上一樣要遵守中國的法律。”
  張揚向他豎起了大拇指:“這話說得好!”心中暗忖,這倆愣頭青員警好大的膽子,難道這一切都是孟允聲搞出來的?

卷七 第609章 誤會
  鳳仙道:“好吧,我跟你們走!”她看出張揚在演戲,既然想演戲,她乾脆配合一下,反正晚上也沒什麼事情做,閑著也是閑著,她倒要看看今晚的事情,張揚如何收場?
  讓邱鳳仙沒想到的是,這兩名員警把她的手提電腦也給帶走了,說是要配合調查。
  張揚和邱鳳仙跟著這兩名員警上了他們的小麵包,麵包車拉著他們來到了距離君緣大酒店不遠的香河派出所。
  邱鳳仙小聲道:“你不解釋啊?”
  張大官人笑了,他低聲反問道:“有必要嗎?”
  邱鳳仙道:“他們根本是在冤枉我們啊!”
  張揚把雙手枕在腦後,懶洋洋道:“清者自清,隨他們去吧,鬧得越大,事情越不好收場。”張揚閉上雙目,他算准了這件事十有八九和孟允聲有關,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張揚對孟允聲的酒後失態並沒有計較,甚至對他的勇氣還有些欣賞,現在發生的情況已經徹底惹火了張揚。
  在營救龔雅馨的事情上,張揚並沒有搶功的意思,他之所以沒有在發現線索之後第一時間通報給公安機關,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擔心公安機關打草驚蛇,害怕他們聲勢浩大的行動驚動全城,非但營救不了龔雅馨,反而會對她的生命造成威脅,不是有心去駁公安機關的面子,可是在這件事之後,張揚發現自己似乎把南錫市公安系統的人都給得罪了,很多人都對他抱有敵視的態度,也許孟允聲今晚借著酒意發難,是公安系統情緒的一種集中反應。
  張揚並不介意他們對自己有些想法,可是事情演變到現在,他們開始利用這種低級而卑劣的手段對付自己,已經讓張揚開始忍無可忍了,老子的心胸雖然寬廣,可老子也是有底線的。
  張揚和邱鳳仙被帶到了香河派出所,來到審訊室,那名小鬍子員警道:“說吧,把具體情況說一遍吧!”
  張揚道:“說什麼?”
  “姓名、職業、家庭住址,工作單位。”
  張揚道:“我不想告訴你!”
  小鬍子員警重重的拍了拍桌子道:“你最好配合一點,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張揚笑道:“我沒想來,是你們硬要我來。”
  小鬍子員警指了指張揚,他差點就罵粗口了,可是看到牆上人民警察為人民的標語,硬生生把要罵人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沖著邱鳳仙道:“你說,你的身份證呢?”
  邱鳳仙道:“我沒有身份證,我就算有也不想給你看。”
  兩名值班民警都愣了,這兩人都不好對付,一點都不配合他們的工作,另外那名員警的脾氣要比小鬍子好一些,他低聲道:“你們還是配合一些,把情況說清楚,我們不會為難你們。”
  張揚笑了:“不會為難我們?我就納悶了,我們兩人在房間裡好好的說話,你們沖進來幹什麼?員警查房為什麼專查我們這一間,我們是違法了還是亂紀了?誰舉報的我們?”
  小鬍子瞪圓了雙眼道:“你態度好一點!”
  張揚看了看他的警號道:“看你的年紀當員警應該有些日子了,這樣的手法應該不是第一次玩了,想誣陷我是不是啊?”
  小鬍子員警怒道:“誰誣陷你?你們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呆在一個房間裡,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是兩口子嗎?”
  邱鳳仙道:“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不是夫妻就不能在一起說話了?你媽和你平時晚上都不見面的嗎?”邱鳳仙也有些生氣了,說起話來也是犀利之極。
  小鬍子員警憋得滿臉通紅:“你……你……敢辱駡人民警察!”
  張揚笑道:“拉倒吧,就你那熊樣還人民警察?誰讓你去查房的?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我是什麼人你都沒查清楚,就跑到房間裡去查,出了什麼問題,你兜得住嗎?”
  “你敢威脅我?”
  張揚哈哈笑道:“威脅你?我至於嗎?就你一個派出所的小民警,我犯得著跟你計較嗎?你們想幹什麼我清楚,我說你們辦事不用腦子嗎?想查房,也要先去服務台調查一下客人資料,她沒有身份證明是怎麼登記入住的?你們兩個急惶惶的沖進來幹什麼?真想捉姦啊?讓你們失望了吧?”
  邱鳳仙被張揚說得俏臉一紅,悄悄牽子牽他的衣袖,示意他說話注意一點。
  張大官人卻道:“怕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小鬍子員警氣得臉色鐵青,他指著張揚的鼻子道:“我當員警這麼多年,就沒遇到過你這麼囂張的犯罪分子。”
  張揚樂了:“你什麼水準啊?我是犯罪分子?你給我定性了,你也別著急,你的員警也當到頭了。我給你一機會,現在就把背後的指使者交代出來,我說不定會饒了你。”
  小鬍子員警霍然站起身來:“你不要太囂張!”他向一旁的員警說了兩句,那員警出門去了,沒多久他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張光碟晃動了一下,小鬍子員警頓時神氣了起來,大聲道:“這是什麼?你們的電腦裡為什麼會有淫穢光碟?”
  邱鳳仙氣得俏臉通紅,這兩名員警可真是敗類,她的手提電腦裡哪有光碟,根本是他們想刻意栽贓。
  邱鳳仙道:“你們栽贓也得技術一點,我的電腦裡根本沒有光碟,而且,我電腦設置了密碼,你們進的去嗎?”
  小鬍子員警道:“還嘴硬,還不承認,孤男寡女,大半夜的躲在一間屋裡觀看淫穢光碟,你們想幹什麼當我不知道啊?幸虧我們去的及時,不然還不知道你們要幹出什麼事情來。”
  邱鳳仙氣得臉色由紅轉白,她柳眉倒豎怒斥道:“你混蛋。”
  張大官人倒是氣定神閑:“我開始只是覺著你們無知,現在才發現你們夠無恥,香河派出所屬於河西分局吧,是不是房心偉指使你們幹的?你們倆啊,就是倆傻逼,被人當槍使了,現在趕緊給房心偉打電話,讓他到這裡來,把今晚發生的事情給我解釋清楚,我給你們二十分鐘,如果我見不到房心偉,你們倆……倒楣了!”
  張揚說完拉著邱鳳仙在連椅上大刺刺的一坐。
  兩名員警愣了,他們就算再沒有眼色,這會兒也能聽出來,張揚這個人不一般,其實張揚還真是高看他們兩個了,以他們的級別怎麼可能夠得上河西分局局長房心偉,小鬍子員警讓另外那名員警負責看守,自己溜了出去,他是去彙報情況了。
  當晚派出所內,副所長李伯平也在,不過他躲在值班室睡覺呢,查房的事情就是他下得命令。體制之中往往存在著領導動動嘴,下屬跑斷腿的普遍現象,公安系統內也不例外,最早提出要跟蹤張揚和邱鳳仙的人是南錫市公安局副局長孟允聲,他把這件事交給河西分局局長房心偉,房心偉又把這件事交給了香河派出所副所長李伯平,李伯平就交給了兩位值班民警,說起來每個人都很認真的為領導辦事,可是這麼層層傳遞下來,到最後性質就有所轉變,執行的過程中應對的方法就有些走樣,李伯平認為張揚和邱鳳仙得罪了分局長,房心偉又沒把張揚的身份事先說明,所以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李伯平被小鬍子從夢中叫醒,聽他把情況說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他真這麼說?”
  小鬍子點了點頭道:“李所,那小子傲慢的很,根本不把我們員警放在眼裡,我問他情況,他給我來了個一問三不知。”
  李伯平道:“查出毛病沒有?”
  小鬍子搖了搖頭,馬上又低聲道:“他們電腦我進不去,在光碟機裡找到一張光碟!”
  李伯平當然明白小鬍子的意思,他皺了皺眉頭道:“你等等,我先打個電話。”
  李伯平回到房內,打通了河西分局局長房心偉的電話,房心偉一聽張揚和邱鳳仙都被他弄到派出所去了,當時就有些愣了,他怒道:“誰讓你把他們抓到派出所去的?”
  李伯平愕然道:“房局,您不是讓我好好調查調查他們嗎?”
  房心偉眼前一黑,他一腳把刹車踩住,孟允聲躺在後座上,嘴裡不時發出囈語,他喝多了,房心偉正在送他回家的路上,老孟同志這會兒睡得倒是自在,房心偉看了孟允聲一眼,方才道:“發現什麼了?”
  李伯平道:“沒多大毛病,員警進去的時候,他們穿得好好的,坐在一起聊天。”
  房心偉哭笑不得道:“他們聊天,沒什麼事情你們就走唄,為什麼要把他們帶到派出所去?”
  李伯平道:“我……我所裡的兩名民警幹的,我也沒想到。”
  房心偉道:“我不是讓你親自去處理這件事嗎?你怎麼回事兒?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李伯平意識到這件事可能辦岔了,他慌忙賠不是道:“對不起,房局,我這就去處理。”事實上是這廝昨天打了一夜的麻將,今兒實在太困了,所以才讓手下人去處理。
  房心偉道:“既然沒抓住他什麼毛病趕緊讓他走人。”
  李伯平聽出房心偉似乎頗為忌憚,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房局,他究竟是誰啊?好像挺囂張的。”
  房心偉本不想說,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又害怕李伯平再壞事,低聲道:“體委主任張揚。”
  李伯平聽到張揚的名字,打了個激靈,手機差點沒掉到地上,他顫聲重複道:“張……揚?”
  房心偉雖然隔著電話,仍然能夠感覺到李伯平的恐懼,他低聲道:“這個人不好對付,你還是讓他走吧。”說完房心偉就掛上了電話。
  李伯平拿著電話愣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來,心底湧出的第一句話就是,麻痹的房心偉,你害人不淺啊,讓我查他的時候怎麼不跟我說他是誰?現在說他不好對付,還他媽用你說?整個南錫誰不知道他不好對付,李伯平此時已經睡意全無。他前思後想,這件事不儘快處理不行,自己不親自出面不行,他硬著頭皮來到了審訊室。
  進去之後就怒斥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不問清楚就能胡亂抓人嗎?誰給你們的權力?你們還想不想幹?”
  小鬍子員警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一進屋就被劈頭蓋臉的臭駡了一通,一時間沒能反過勁來。
  張揚笑眯眯看著李伯平的表演,等李伯平把兩名警員罵完了,他才來到張揚面前:“這位同志,你們受驚了,剛才我們已經調查過,這次的報警可能是個惡作劇,是一場誤會。”
  張揚笑道:“你是……”
  “我是香河派出所副所長李伯平!”李伯平的態度很好。
  張揚笑道:“你不認識我?”
  李伯平就算認識也不能說認識,他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不過看你好像有些眼熟!”
  張揚笑得越發開心:“我沒身份證,我過去幹過不少壞事,犯過法!”
  李伯平也笑了起來:“這位同志真是會開玩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怎麼可能犯法呢?”
  張大官人知道,這位李所長不會突然態度轉變的這麼和藹,他一定是打聽到了自己的身份,張揚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別看我身邊這位邱小姐長得漂亮,其實她也是罪犯,而且是國際罪犯。”
  李伯平眉開眼笑道:“這位元同志真是幽默,邱小姐的資料我們調查過了,她是臺胞,是我們的朋友。”
  張揚道:“臺胞就沒問題了,搞不好她是臺灣間諜呢。”
  邱鳳仙的睫毛忽閃了一下,格格笑了起來:“你別把人家嚇著!”
  李伯平笑道:“這位同志,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一場誤會,有人惡作劇打電話報警,我們當員警的接到報警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必須要查,還望你們能夠理解,對於這件事給你們造成的困擾和不便,我在這裡代表我們所裡的員警向兩位道歉了。”
  張揚道:“誤會?李所,你說了這麼半天,我怎麼有些不明白啊,剛才不是懷疑我們有色情交易,還說我們躲在房間裡觀看色情光碟,怎麼這會兒又變成了誤會了呢?”
  李伯平尷尬笑道:“真是誤會!”
  張揚向邱鳳仙道:“你信嗎?”
  邱鳳仙嫣然笑道:“無論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會相信。”
  李伯平道:“邱小姐,對不起,我馬上派人送你們回去。”
  小鬍子員警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敢情今晚上捅了個大漏子,他趕緊去把邱鳳仙的手提電腦拿了過來,恭恭敬敬交給了邱鳳仙。
  邱鳳仙問道:“光碟呢?”
  小鬍子愕然道:“什麼光碟?”
  邱鳳仙道:“剛才你們拿的那張色情光碟,不說是我的嗎?”
  小鬍子員警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弄錯了,誤會,誤會!”
  張揚道:“我覺著不是誤會。”
  李伯平暗暗叫苦,正應了一句話,請神容易送神難,他看出來了,今晚的事情想要順順利利的解決恐怕沒那麼容易。李伯平耐著性子道:“這位同志……”

  張揚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道:“你不認識我啊?”
  李伯平賠著笑:“不熟!”現在打死都不能承認,要是說自己認識他,不是沒事找事嗎?
  張揚道:“誰讓你查的我?你把人給我交出來!”
  李伯平道:“這位同志,都說是誤會了!這樣吧,我讓兩名警員正式給你們道歉,再把你們送回酒店,你們今晚酒店的費用我們所裡負責報銷,你看行嗎?”李伯平態度不錯,他之所以忍氣吞聲是建立在知道對方是誰的前提下,體委主任張揚,不提人家的背景,單單是人家的級別是正處,自己就得罪不起,今天讓房心偉給坑了,如果事先知道張揚的身份,李伯平說什麼也不會幹出這件事。
  張揚道:“看來你是不想知道我是誰了。”
  李伯平笑道:“不調查了,我相信你們是清白的。”
  張揚道:“別介啊,其實我帶身份證了,也帶工作證了,你還是看看吧。”
  李伯平臉上發燒,這他媽什麼事兒,自己這不是犯賤嗎?怎麼招惹了這麼一位煞星,李伯平本想稀裡糊塗的把這件事給蒙混過去,可張揚較起了真,他想蒙都蒙不過去。
  張揚把工作證掏出來遞給了李伯平,李伯平接又不是,不接也不是,他當然知道張揚是誰,現在人家要跟他挑明瞭,李伯平的腦子不停地轉,無論他怎麼轉也想不出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這位爺,一小本工作證拿在手中,感覺真是重逾千斤,李伯平還是展開看了看,這廝也算有些能耐,即使在這樣的狀態下,還是能惺惺作態一番,李伯平拿捏出一副驚奇的表情道:“哎呀,原來是張主任,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誤會啊!”他轉向自己的兩名手下道:“今天算你們運氣,遇到的是咱們體委張主任,他大人大量不跟你們一般見識,還不趕緊給張主任道歉。”
  這兩名民警也明白過來了,他們雖然不認識張揚,可是對張揚的名字早就如雷貫耳,知道眼前這位元就是把公安系統弄得顏面無光的張揚,兩人心中都害怕了,剛才還冤枉人家從事色情交易,還弄了張色情光碟想栽贓,想想都後怕。兩人趕緊走過去向張揚道歉,小鬍子表現的很有誠意:“張主任,我們真不知道是您,要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誤會。”他說話就比起李伯平欠缺技巧。
  張揚冷冷看著李伯平,這廝倒是蠻滑頭的,想利用這種方法堵住自己的話,讓自己對他們不便深責。放棄追究今晚的事情,不過李伯平想得太簡單了,張大官人豈是那麼好糊弄的。
  張揚向邱鳳仙道:“邱小姐,你先回去吧。”
  李伯平聽他這樣說,以為張揚放棄追究這件事,心中大喜過望,慌忙道:“我來送你們回去。”
  張揚道:“我不走,你們先把邱小姐送走。”
  邱鳳仙知道張揚咽不下今晚的這口氣,其實她對今晚的遭遇也是相當的惱火,起身道:“那好,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繫。”
  邱鳳仙走後,李伯平掏出香煙,想給張揚上煙,張揚道:“不會!”
  “張主任,你看這麼晚了,是不是我送您回家?”
  張揚道:“你把房心偉給我叫過來。”
  李伯平微微一怔。
  張揚道:“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的電話。”
  李伯平抿起嘴唇,他還在猶豫。
  張揚道:“我這個人一向通情達理,今晚的事情不可能這麼算了,你覺著自己能夠承擔下來,我現在就走,我保證,明天你們整個香河派出所都會倒楣,如果你覺著自己沒那麼大的能耐,兜不住這件事,就趕緊讓能兜住這件事的人過來。”
  李伯平的笑容僵在臉上,張揚是在給他下最後通牒。
  李伯平道:“張主任,都說是誤會……”
  “誤會個屁!你明白,我也明白,今晚怎麼回事兒,你們想搞什麼?誰他媽都不是傻子,大家心知肚明,李伯平,我不跟無知的人計較,包括那兩名小員警,我相信你們不認識我,所以才弄出了這些事,但是你要是不知好歹,繼續在這兒敷衍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伯平道:“這……”
  張揚看了看表:“現在是十一點十分,十一點半,我要見到房心偉,你跟他說,我在香河派出所等他,晚一分鐘,明天一早我殺到分局去,把你們今晚幹的事情全都捅出來,讓南錫市領導給我評評理。”
  李伯平嚇得哆嗦了一下,他不是不想兜,的確是兜不住,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長,張揚這種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今晚是讓房心偉給坑了。李伯平心裡埋怨著,他走出去打電話。
  房心偉剛剛把喝醉的孟允聲送回家,才來到汽車旁手機就響起來了,一看號碼是李伯平的,馬上就猜到事情還沒搞定,他有些鬱悶的歎了口氣,拿起電話,有些不耐煩道:“還有什麼事啊?”
  李伯平道:“房局,他指名道姓的要見你,讓你十一點半到所裡來,不然……”
  “不然怎樣?”
  “不然他明天一早要殺到分局去。”
  “他敢!”房心偉說了句狠話,可隨後又軟了下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態度好一些,把他哄走得了。”
  李伯平心裡的怨氣再也按捺不住了:“房局,我能想的辦法全都想了,反正現在我是沒轍了。”
  房心偉當然能夠聽出他話裡的怨氣,不由得怒道:“你什麼態度?”
  李伯平不敢吭聲。
  房心偉問完這句話,想想這件事都是自己給挑起來的,李伯平算是無辜被波及,呵斥他也沒用,他低聲道:“你跟他說,我待會兒過去。”
  李伯平聽房心偉這樣說,真是如釋重負,只要房心偉過來,自己的責任算是了了,他回到房內,笑眯眯向張揚道:“張主任,我給房局打通電話了,他也很生氣,對您的遭遇表示萬分歉意,還說馬上過來當面向你解釋。”
  張揚懶洋洋道:“等他到了再說。”
  李伯平殷勤道:“張主任,您喝茶嗎?我給你泡點茶提提神。”
  張揚道:“好啊!”
  這世上的事情變化真是太快,剛才張揚還被當成階下囚,這會兒卻變成了上賓,誰敢說當今的社會人人平等?人心是桿秤,每個人心裡的秤不同,衡量的標準自然有了千差萬別,有了差別,又怎會有真正的平等。
  張揚喝著李伯平送上來的大紅袍,想不到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長還收藏了這麼好的茶葉。
  李伯平在一旁默默陪著,一邊盯著牆上的鐘錶,一邊打著哈欠。
  河西分局局長房心偉終於來了,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孟允聲引起的,房心偉來的路上,後悔不已,孟允聲今晚明顯喝多了,可自己沒喝多,孟允聲發瘋,自己沒必要跟著他一起發瘋,本來這件事自己只要當作沒聽見就過去了,可他卻按照孟允聲的旨意去辦了,下邊這幫人又拿著雞毛當令箭,辦事的過程中偏離了原有的方向,鬧出了這麼大的麻煩。從張揚讓他過去這一點上能夠推斷出,張揚一定把帳算在了自己的身上,這件事真是麻煩啊。
  房心偉走入派出所內,他的聲音率先響起,房心偉怒道:“李伯平,你們搞什麼?有你們這麼辦事的嗎?事情都沒調查清楚,就亂抓人?”
  李伯平陪著小心,心裡卻把房心偉祖宗八輩罵了一個遍,我這麼幹,還不是受了你的指使,你他媽不給我暗示,我敢這麼幹嗎?這幫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惹事的時候都躲在後面指揮,出了事情,拼命把別人往前推,我他媽就活該給你當炮灰啊?埋怨歸埋怨,可李伯平也明白,人家官大,今天這件事十有八九都要讓自己承擔責任了。
  房心偉來到張揚面前,一臉歉然之色:“張主任,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對不起啊,都怪我平時疏於對他們的管理,才鬧出了這樣的誤會。”
  又是誤會,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他緩緩放下茶杯道:“李所長,你的茶不錯。”
  房心偉和李伯平都有些愣了,張揚這句話有些不著調。
  李伯平道:“朋友送的,張主任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拿兩盒。”
  張揚道:“房局,照你的意思,今晚的事情你不知道啊,全都是李所長的主意?”
  房心偉道:“我真不知道!”
  李伯平氣得臉都白了,不知道你麻痹,狗日的房心偉,你他媽還是人嗎?有這麼推諉責任的嗎?
  張揚笑道:“李所說是誤會,那兩名民警也說是誤會,既然全都是誤會,看來這件事應該就這麼算了。”
  房心偉笑道:“還是張主任好說話,到底是領導,胸懷就是不一般。”
  張揚臉上的笑容卻忽然收斂:“我他媽就這麼好欺負嗎?你糊弄我啊?搞完我,現在說聲誤會就沒事了?你當我傻子?這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房心偉尷尬到了極點,臉色發紅道:“張主任,別動氣,我知道這件事上我們做的不好。”
  張揚冷笑道:“做的不好?沒把我捉姦在床當然做的不好,你很失望是不是?”
  房心偉道:“張主任……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專程趕過來向你道歉的,派出所是接到舉報才過去檢查的,他們也是本著對工作負責的態度……”
  張揚道:“別跟我提負責這兩個字,狗屁,你他媽蒙誰啊?我是三歲的小孩子?這樣的手法我見多了,我說你們就不能拿出點新鮮的?剛才那倆員警還想弄張淫穢光碟陰我,麻痹的,你們是員警還是賊啊?”

卷七 第610章 光腚惹馬峰
  房心偉被張揚的粗口憋得滿臉湧紅,他與得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罵人呢?”
  張大官人冷笑道:“罵人?我他媽還想打人呢,想陰我?拜託你先撤泡尿看看你自個兒。”
  李伯平和香河派出所的幾名員警站在一旁,看到張揚指著房心偉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駡,一個個心中都是幸災樂禍,李伯平心中暗道:“狗屁的分局長,見到我們跟爺似的,可被張揚罵成這幅熊樣,也不敢吭聲,麻痹的,全都是軟的欺硬的怕的角色。”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角色。
  房心偉當著這麼多的下屬,被張揚罵的下不來台,他臉色鐵青道:“張主任,我提醒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辭,這裡是公安機關,不尊重別人就是不尊重自己。”
  張揚笑道:“你他媽值得我尊重嗎?我真是不明白,你怎麼好意思穿著這身員警制服?”他轉向李伯平道:“你老實交代,今晚是不是他給你下命令,讓你去查我的?”
  李伯平當然不敢說,尷尬笑道:“張主任,都說是誤會了!”
  張揚道:“還誤會呢?你怕他,可你身為一個員警,應該懂得是非,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你不知道啊?他是你領導,領導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他讓你死你去不去?”
  李伯平尷尬到了極點,一個勁的看著房心偉,房心偉比他還要難受,額頭上佈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子,房心偉這個後悔啊,我他媽犯賤,早知道這廝不好惹,我幹嘛招惹他?惹就惹了,我為什麼要主動來這裡給他罵?
  房心偉道:“張主任,員警接到舉報,去現場查證是我們的職責,你可以不理解,對於給你造成的不便,我們已經很誠懇的向你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張揚望著房心偉道:“知道我為什麼沒抽你嗎?”
  房心偉臉色一變:“你敢……”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張揚的蠻橫他是聽說過的,自己好歹也是一分局局長,如果在這麼多人面前挨了耳光,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幸好張揚沒有打他的意思,張揚道:“這件事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孟允聲今晚看我不爽,吃飯的時候他就對我譏諷個不停,我沒跟他一般見識,本來我以為他是真性情,想不到這不知好歹的東西得寸進尺,讓你跟蹤我是不是?”
  房心偉聽張揚說出了實情,他當然不會承認,不過目光已經有些發虛了。
  張揚道:“你是分局長,當然不會自己出手做這種事,你就去找了李伯平,李所長也是一當官的,當官的就算幹壞事也不能親自動手,於是他就派了兩名下屬去查我,可惜你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交代清楚,沒告訴李伯平我的身份,李伯平糊裡糊塗的傳達下去,命令在傳達的過程中出現了偏差,這兩個倒楣的小員警一心想為領導出力,所以才弄出今晚的混帳事,到底是不是那麼回事啊?”
  李伯平沒說話,頭耷拉著,身後到兩名值班員警也是這個熊樣,他們心想著,高人啊,全都讓人家給猜到了。
  房心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真佩服張主任的想像力,你不當員警真是可惜了,可惜想像就是想像,我們做員警的不會那麼下作。”
  張揚冷笑道:“哪行哪業都有敗類,南錫不是沒出過唐興生那號人物,想當初我能夠把他給拿下,你們這幫蝦兵蟹將,根本不值一提,房心偉,我不打你,你別害怕,識相的明天自己辭職。”
  房心偉就算再心虛,也不能由著張揚欺負,他怒道:“你以為自己是誰?”
  張揚微笑道:“我是張揚,你們全都給我好好記住。”他的目光轉向李伯平,李伯平嚇得低下頭去,生怕張揚的邪火會燒到自己的頭上。
  張揚道:“你只是個幫兇,還有這倆小員警,我不跟你們計較,不代表你們做過的壞事就能一筆勾消,以後別再幹壞事,今晚的事情自己好好檢討,要是讓我聽說你們再敢做任何的壞事,全他媽給我捲舖蓋滾蛋。”張揚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來到門前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道:“房心偉,你給孟允聲提個醒,明天上班我找他去。”
  房心偉惡狠狠盯著張揚,他此時的心情又恨又怕,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才混了個分局長,你他媽讓我辭職,憑什麼?
  孟允聲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頭還是有些發懵,昨晚喝得有點太多了,印象中他和張揚發生了一點摩擦,說什麼他忘了,好像是房心偉給他送回家的。
  想起了房心偉,孟允聲看了看電話,手機關機了,他打開手機,剛剛搜到信號,房心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房心偉的聲音透著驚慌:“孟局,出事了……”
  孟允聲道:“大清早的,怎麼說話呢?”
  房心偉道:“張揚猜到是你讓人查他的房,昨晚大鬧香河派出所,謾駡我們的公安幹警,還說今天要去找你算帳呢。”
  孟允聲心中不由得有些驚慌,嘴上道:“他找我幹什麼?我跟他有什麼牽扯?”
  房心偉道:“孟局,昨晚你不是讓我派人跟蹤他嗎……”
  孟允聲打斷他的話道:“昨晚我喝多了,發生什麼我都不記得了,好了,我還得上班,有事等下班後再說。”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房心偉聽到孟允聲掛上了電話,氣得他庫著電話就罵:“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孟允聲雖然有些害怕,可他還是走入了公安局的大門,這兒是公安局,工作單位,就算張揚來找他,也不敢在這裡幹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孟允聲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了靠在皮卡車上的張揚,他本不想理會張揚,裝出沒看見的樣子,低著頭向大樓走去。
  張揚道:“孟局!”
  孟允聲聽到他叫自己,不能再裝沒看到了,他笑道:“張主任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歪風!”他走到孟允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昨晚喝多了吧?”
  孟允聲很不習慣他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向後撤了一步,和他拉開一段距離道:“是喝多了,發生什麼我都忘了,張主任,我沒說錯話吧?”
  張揚道:“沒有,酒後吐真言嘛,就是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孟允聲擠出一絲笑容,他向周圍看了看,正是上班的點,公安局的同事們陸續從大門口進來,他膽氣壯了一些,量他張揚也不敢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張揚道:“孟局,有句老話好像叫……光腚惹馬蜂,能惹不能撐,這種人是不是特可惡?”
  孟允聲笑了笑道:“張主任,我趕著上班,有事以後再聊。”他轉身欲走。
  張揚也沒攔他,掏出濕巾在手上擦了擦,然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孟允聲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去,他有些奇怪,張揚這次這麼好說話?看來這小子也是分人來的,自己怎麼都是南錫公安局副局長,他不敢做什麼過火的事情,孟允聲看到張揚坐在皮卡車內,向他做了個OK的手勢,孟允聲實在有些納悶,這小子究竟想幹什麼?
  他聽到嗡!地一聲,卻是一隻馬蜂飛了過來,孟允聲向一旁躲開,想不到這冬天也有馬蜂活動,這東西你不主動招惹它,它一般是不會攻擊你的,可這次卻十分奇怪,馬蜂認准了孟允聲直奔著他就飛了過來,居然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孟允聲眼疾手快,啪!地一巴掌打了過去,馬蜂被他打得粉身碎骨,孟允聲暗自慶倖,幸虧自己出手及時,沒被這蜂子蜇到,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頭了,又有兩三隻馬蜂朝他飛了過來,不一會兒,幾十隻上百隻馬蜂都朝他蜂擁而上,孟允聲嚇得抱頭就跑,可是他跑的速度仍然比不過馬蜂發動攻擊的速度,馬蜂如同中了魔障一樣,瘋狂發動了對孟允聲的攻擊,不多時孟允聲的臉上、手上、脖子上,只要是暴露在外面的肌膚都遭到了馬蜂的攻擊,被蜇之後,又疼又癢,孟允聲一邊跑一邊揚起手掌拍打馬蜂。
  那些馬蜂不少都釘在他的臉上,所以很多人都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公安局副局長孟允聲在院子裡一邊跑一邊打自己耳光,打得那個狠啊,劈啪有聲。仔細看去,方才發現有百餘隻馬蜂在瘋狂追趕著孟允聲。
  孟允聲大叫著:“救命!救命……”
  現場的員警雖然多,可誰也不擅長對付馬蜂,沖上去也只有陪著挨蜇的份兒。
  孟允聲好不容易才跑到辦公大樓內,不少馬蜂跟著追了進去,就這麼一小段距離孟允聲臉上已經腫的跟豬頭似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
  兩名勇敢的員警,點燃了兩隻拖把,利用燃燒的拖把把馬蜂驅散。
  孟允聲狠狠拍打著臉上的馬蜂,這會兒已經感覺不到疼了,下手很重,好不容易才把那些馬蜂全都趕了出去,孟允聲的眼睛腫成了兩條縫,他只是機械的打著自己的臉。
  一旁的員警道:“孟局,馬蜂趕走了,你臉上沒馬蜂了,別打了。”
  孟允聲這才停下拍打,看到自己的兩隻手被蟄的高腫起來,他來到大堂內的鏡子前看了看,卻見鏡子裡映照出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面如滿月,不過是腫的,臉上頭上到處都是大包,他甚至連自己的眼珠子都看不到了,孟允乒忽然想起張揚剛才的話,光腚惹馬蜂,能惹不能撐,這廝根本是在給他暗示啊。難道這些馬蜂全都是他招惹來的,是他讓這些馬蜂蜇自己?
  張揚不知什麼時候也出現在公安局辦公樓的大廳內,他笑眯眯看著豬頭一樣的孟允聲,故意歎了口氣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孟允聲氣得渾身哆嗦,他指著張揚道:“我要告你……你……你陷害我。”
  張揚道:“幹我屁事?我連碰都沒碰你一下,你要告,也應該去告馬蜂。”
  孟允聲怒吼道:“就是你的事情,馬蜂都是你找來的。”
  張揚道:“我說孟局,你這麼說話就沒勁了,我好心好意的過來幫你敢馬蜂,你卻誣陷我想害你。這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嗎?”
  許多員警都圍了過來,剛才的情景大家都看到了,張揚沒碰孟允聲,是那些馬蜂發瘋一樣的蜇咬孟允聲,再看孟允聲的樣子也實在可憐,腦袋腫的老大,臉也比平時大出了一號,常說的面如滿月就是這德性,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誰也不會聯想到眼前這位是孟允聲。
  孟允聲這會兒臉上有了點知覺,又癢又疼,他伸手去撓,可越撓越癢。
  有員警湊了過來關切道:“孟局,趕緊去醫院看看,被馬蜂蜇了可不是玩得,萬一過敏就麻煩了。”
  因為正值上班,市局的幹警們多數都看到了孟允聲的狼狽場面,孟允聲兩隻眼睛都腫的看不到東西了,在一名員警的攙扶下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張揚!我要告你!”
  很多人都覺著莫名其妙,這件事和張揚有什麼關係,孟允聲怎麼把這筆帳算在張揚的頭上了。
  張揚道:“孟允聲,你真是不要臉啊,我招你惹你了?這麼多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他媽碰你一下了嗎?”
  孟允聲一張臉又癢又痛,他恨不能狠狠給自己兩個耳光,可當著這麼多人,不能跌份兒,其實剛才已經丟過人了,打馬蜂的時候,打得劈啪有聲,所有人幾乎都看到了,知道的明白他是在打馬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自打耳光呢。
  張德放來上班的時候,孟允聲已經被送往醫院,張揚沒走,這件事到現在還沒完。
  張德放瞭解事情的大概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件事是張揚搞出來的,他把張揚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張德放這個人有個最大的特點,就算他心裡對別人再有想法,可臉上卻不會表露出任何的不滿情緒,一臉的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為人處世的態度。
  張德放沒有馬上提起孟允聲的事情,他樂呵呵道:“張老弟,大清早的就跑到我們局來,又有什麼指教?”
  張揚道:“我倒是不想來,可心裡憋屈得慌,有些事得跟你談一談。”
  張德放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張揚在沙發上坐下。
  張德放道:“說來聽聽,誰得罪你了?”
  張揚道:“昨晚我在君緣和星鑽的邱小姐談合作,突然闖進去兩名員警來查房。”
  張德放內心咯噔一下子,他心說這是誰他媽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啊,居然主動去招惹張揚?張德放道:“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老弟啊,你說清楚,我看看是誰幹的,如果存在任何違反原則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他。”
  張揚道:“河西分局分局長房心偉幹的,孟允聲主使的。”

  張德放笑道:“老弟啊,話可不能亂說,老孟和房心偉都是我們系統的骨幹,工作一直都兢兢業業,原則性也很強,他們不至於做這種事情吧,我看是不是中間發生了什麼誤會?”他越來越感覺到今天孟允聲的事情和張揚有關,可是他想不通,張揚就算再有本事也沒到能夠指揮馬蜂的地步吧?這貨又不是小龍女?不過張揚這個人透著一股邪性,誰知道呢?
  張揚道:“你對他們倒是很相信啊!”
  張德放道:“我們公安系統最講究的就是證據,沒評沒據的事情,還是別說。”
  張揚道:“你覺著我說的是假話?”
  張德放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老弟啊,我知道這件事我們警方處理的有些不妥,這樣吧,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件事就此作罷,我回頭問清楚這件事,如果責任在他們一方,我一定讓他們去登門道歉。”
  張揚道:“登門道歉?邱鳳仙是臺胞,你們公安系統跑去查房,說我們從事色情交易,什麼意思?邱鳳仙是住客,我登門拜訪,那不是說我提供色情服務,這他媽不是拐彎抹角罵我是鴨嗎?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是忍不了了!”張大官人一幅怒火中燒的樣子。
  張德放還是微笑道:“老弟,別動氣,都是朋友,有什麼話不好說的?”
  張揚道:“昨晚我在燕歸來吃飯,他孟允聲對我就冷嘲熱諷的,極盡挖苦之能事,你去問問鐘海燕,我是不是一直都讓著他,我知道上次龔雅馨的事情讓你們公安系統很沒有面子,可是當時我也沒有確切的把握能夠找到她,我也沒想搶你們的功勞,我只是想救人,怎麼?因為這件事你們公安系統上上下下都把我恨上了?”
  張德放被他道破心思,慌忙解釋道:“沒有,我絕沒有這麼想過,當然是救人要緊,我們公安系統還挺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找到了龔雅馨,我們都得承擔責任。”
  張揚道:“人心隔肚皮,我也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其實無論別人怎麼想,我也不會在乎。但是昨晚的事情,不能那麼輕易算了,孟允聲借酒裝瘋,房心偉設下圈套,這兩個人必須得為這件事承擔責任。”
  張德放笑道:“沒那麼嚴重吧?”
  張揚道:“要是有人說你是鴨,你還能這麼淡定嗎?”
  張德放頓時無語。
  張揚道:“有件事我還真得提醒你一下,君緣賓館是軍分區的物業,你的部下膽子還是蠻大的,邱鳳仙不但是臺胞,還是我們南錫的重要客人,昨晚的事情讓她感覺到十分的羞憤,她已經向酒店方面和市里提出了嚴重抗議,看在咱們是老朋友的份上,我能不追究,可是我管不住邱小姐,人家還是未婚女青年,你們誣陷人家叫鴨,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以後她還怎麼嫁得出去?”
  張德放開始意識到這件事比他預想中要嚴重得多,張揚的提醒中透露給他幾個重要的資訊,邱鳳仙不好惹,她很可能已經向市里提出了抗議,而君緣賓館的背景,又決定了,這件事肯定會對軍方有所觸動,張德放有些頭大了,這個房心偉在搞什麼?
  電話鈴聲打斷了張德放的沉思,張德放拿起電話,那邊一個威嚴的聲音已經吼叫了起來:“張德放,你他媽搞什麼名堂?”
  張德放愣了,他是南錫市局代局長,在南錫膽敢跟他爆粗的還真不多,可他馬上就聽出來了,對方是軍分區司令員劉恒,南錫市常委之一,人家有這個底氣。他慌忙賠著笑道:“劉司令好!”
  “好個屁!張德放,誰讓你去查君緣的?誰給你的權力?”劉司令的脾氣不好,是位性格將領,張德放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小字輩,劉恒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張德放被罵的尷尬無比,可他也不敢反強,陪著不是道:“劉司令,您別生氣,這件事是誤會!”
  “我不管你是不是誤會,我要你解釋,邱小姐是臺胞,又是南錫重要的投資商,她已經把這件事上報給了國台辦,究竟會又什麼後果,你自己掂量!”
  張德放聽到這個消息,手心都濕了:“劉司令,只不過是一件誤會,沒必要搞得這麼嚴重吧?”
  劉恒冷哼一聲道:“不是我要追究,是人家邱小姐要追究,你們可真能耐啊,查君緣就是查我們軍分區,我告訴你,君緣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你們這次的行為嚴重損害了君緣的聲譽,你必須要給我交待!”
  張德放被劉恒呵斥了一頓,默默掛上了電話,臉上招牌式的笑容也不見了,他現在笑不出來了。
  張揚在一旁已經聽得清清楚楚,劉恒發難全都在他的計算之中,張揚下定決心要讓孟允聲和房心偉下臺,這並非是他不依不饒,像這種人不從員警隊伍清除出去,早晚還會做壞事,張揚對南錫的公安系統很不滿意,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張德放顯然沒有起到一個很好的帶頭作用。
  張德放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何必呢?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這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更像是說給張揚聽得。
  張揚笑道:“張局,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對於一些濫用職權為非作歹的傢伙,就是應該要果斷清除出去。”
  張德放道:“張老弟,局內部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這句話終於流露出他對張揚深深的敵意。
  張揚微笑站起身來:“體委的事情我都忙不過來,哪有閒工夫操心你們的事情,可別人惹到我頭上了,我也不能當縮頭烏龜你說是不是?”
  張德放擠出一絲笑容,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這是送客的一種表示。
  張揚也沒有久留的意思,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張德放等到張揚走後,馬上拿起了電話,他撥通了河西分局局長房心偉的電話:“房心偉,你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張德放聯繫房心偉之後,又給鐘海燕打了一個電話,事情比他預想中要嚴重的多,他有必要瞭解一下事情的全部。
  鐘海燕聽說是這件事,不由得歎了口氣道:“這件事終究還是鬧起來了,說實話,孟允聲做得有些過火了,昨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對張揚冷嘲熱諷的,張揚表現的一直都很低調,沒和他一般見識,想不到他弄出這種事。”
  張德放氣哼哼道:“愚蠢,愚蠢之極!”
  鐘海燕道:“事情既然都發生了,你就別生氣了,生氣也於事無補,張揚那個人很愛面子,這次發火肯定是因為面子上過意不去,你讓孟局去給他道個歉,興許這件事就解決了。”
  張德放道:“這次沒那麼容易解決,邱鳳仙已經向國台辦提出了抗議。”
  鐘海燕驚聲道:“會鬧這麼大?”
  張德放道:“有人想借著這件事做文章,小事也變成了大事。”
  鐘海燕有些緊張道:“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你?”
  張德放沒說話,停頓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不用操心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張德放說得雖然輕鬆,可心裡卻十分的沉重,他瞭解張揚的能量,邱鳳仙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的不依不饒,應該說和張揚有著直接的關係,軍分區司令劉恒為了君緣的事情都能打電話過來,也許這件事只是一個開始,市里肯定也會知道這件事,更麻煩的是,邱鳳仙是星鑽的二當家,大老闆查晉北和高層有著不錯的關係,如果說這件事惹惱了他,他利用國台辦向下施加壓力也很有可能,張德放越想這件事越要慎重處理,如果處理不當,搞不好自己真的會被牽連進去。
  房心偉沒敢耽擱,很快就來到了局長辦公室,他首先留意了一下張德放的臉色,一向笑眯眯的張德放,這會兒表情嚴肅,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容,房心偉頓時意識到今天的情況不太妙,他來到局才知道孟允聲被馬蜂蟄了,這件事被傳得十分玄乎,孟允聲一口咬定是張揚害他,房心偉雖然也覺著策劃馬蜂蜇人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可有一點他明白,孟允聲倒楣了,而且孟允聲倒楣的時候張揚在場。
  房心偉小心地叫了聲張局。
  張德放也沒招呼他坐,低聲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房心偉當然不會把實情說出來,他想了想方才道:“是這樣,昨晚香河派出所的兩名員警接到舉報,說君緣大酒店有人從事色情交易,所以他們就去探明情況,沒想到體委張主任和一位女士在房間內。”
  張德放道:“他們幹什麼了?”
  房心偉道:“什麼都沒幹,說話呢!”
  “既然說話呢,你們把人帶到派出所幹什麼?”
  房心偉支支唔唔道:“他們很不配合,都沒有出示身份證,所以才造成了警員的誤會,我瞭解過,在出警的整個過程中,我們的警員表現的很禮貌,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到了派出所也沒有刁難他們,反而是張主任不願配合調查,如果他能夠早一點聲明自己的身份,表現的稍微配合一點,這次的誤會就不會發生。”房心偉臉上的表情很無辜也很冤枉,其實他的確覺著冤枉,自己冤枉透頂,無辜的捲入到這件事情中來,犯賤,我他媽就是犯賤。
  張德放冷冷看著房心偉,他慢條斯理道:“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最好有什麼說什麼,我不想瞞你,這件事已經鬧到了國台辦,軍分區劉司令剛才也打來了電話,說是要追究到底,我當然會向著你說話,可是你得跟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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