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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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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590章 變卦了
  在宴會廳的大門處,他們出示了請柬,張揚這張請柬還是李偉剛剛給他的,因為今晚宴請的是國務院副總理文國權,所以安保措施也分外嚴格。
  出席今晚宴會的除了平海省的高官,還有不少重點企業的領導,國內有影響力的投資商,張揚在其中很快就發現了何長安的身影,何長安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他和文國權夫婦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黎姍姍身穿一襲紅色魚尾裙,上面綴著閃閃發光的鱗片,遠遠望去美體修長,宛如美人魚一般。
  何長安看到張揚和查晉北、邱鳳仙一起同來,臉上蕩漾著微笑,緩步朝他們走了過去。
  查晉北熱情招呼道:“長安兄!”
  何長安笑道:“查老弟!”兩人親熱的握著手,看起來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之交好友,其實對彼此都恨得牙癢癢,商人的虛偽可見一斑。
  查晉北道:“很久沒見到長安兄了,京城有人傳言長安兄退休了,我聽說這件事還好生遺憾了一陣子。”
  何長安微笑道:“我倒是想退,可手中這麼一大攤子事情,就算我肯放,也得有人願意接。”
  查晉北歎了口氣道:“長安兄真是辛苦,其實到了您這種年紀可以放手讓後輩們去做嘛。”說到這裡他話鋒陡然一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長安兄沒有子女。呵呵,這麼大家業交給外人還真不放心。”查晉北這句話說得可謂是陰損之至,倘若在過去,他這句話肯定能把何長安氣得七竅生煙,可此一時彼一時,何長安已經找到了親生女兒,外孫秦歡也是極其乖巧,說他沒有子女,呵呵,何長安心底只是淡然冷笑罷了。
  何長安道:“我們商人都說賺錢趁早,可我看結婚也應當趁早,查老弟,不是我勸你,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考慮終身大事了,事業這麼成功,婚姻大事卻始終落下,外人知道的是你不想結婚,可不知道的可能會質疑你身體有問題,千萬別到了我這種年紀,連接班人都沒有,後悔也來不及了。”
  查晉北冷笑望著何長安,低聲道:“不勞長安兄操心。”說完他放開何長安的手向遠處走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邱鳳仙向何長安笑了笑也跟了過去。
  張揚在一旁聽著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冷嘲熱諷,唇槍舌劍也十分有趣,查晉北走後,他笑道:“何叔什麼時候來的?”
  何長安微笑道:“今天過來的,文總理來平海,我怎麼可以不來捧場。”他轉向黎姍姍道:“去幫我們拿兩杯紅酒。”
  黎姍姍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何長安等到黎姍姍走後,向張揚道:“查晉北欺負我沒後人,呵呵,若是在過去,我一定啐他一臉。”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
  何長安微笑道:“我現在比起任何時候都要有幹勁!”
  張揚笑道:“您是老當益壯,其實男人在你這個年紀生孩子的大有人在,黎小姐應該願意承擔這個責任。”
  何長安呵呵笑道:“小子,你居然開我玩笑。”他看了看遠處的黎姍姍,然後向張揚低聲道:“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她死了,我再也不會為其他的女人動感情。”
  張揚還真沒想到,何長安居然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物。
  何長安出席這次宴會本來還有一個目的,他想通過羅慧寧的調停,暫時和查晉北停止惡性競爭,他的金鑽世家和查晉北的星鑽集團之間的競爭已經越演越烈,這樣下去,彼此都沒有什麼好處,何長安想把金鑽世家轉讓給查晉北,自己從終端銷售退出來,可是查晉北剛才的表現讓何長安有些惱火,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財雄勢大,才不怕和查晉北硬碰硬的競爭呢,更何況他的手中掌握了兩座金礦,在資源方面有著先天的優勢。
  看到張揚,何長安不禁想起了體育場的那塊地,他從黎姍姍手中接過紅酒喝了一口道:“體育場地塊什麼時候公開拍賣?”
  張揚道:“出了一些問題,陳市長病了!”
  何長安皺了皺眉頭,聽話聽音,從張揚的話中他隱然感覺到陳浩的病不是那麼簡單:“什麼病?”
  張揚低聲將陳浩的病情對何長安說了,歎了口氣道:“等我回去看市里怎麼說,體育場地塊拍賣迫在眉睫,我估計不會拖過今年。”
  何長安點了點頭道:“我聽說有很多人都對這塊地有興趣,希望價格不要炒得太高。”
  張揚笑道:“我倒希望越高越好。”拍賣的價格越高他們體委得到的資金就越多,張揚這樣想也很正常。
  何長安笑著搖了搖頭。
  此時省裡的常委們陸續來到現場,副總理文國權夫婦,在省委書記喬振梁、省長宋懷明的陪同下進入宴會廳,他們一出現,現場就響起了持續不斷地掌聲。
  文國權走在眾人的簇擁之中,舉手抬足之間自然流露出一股懾人的氣度,即便是走在這麼多的官員之中,他的光芒依然是最為璀璨的一個。
  張大官人暗暗稱讚,這就是氣場,文國權的氣場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到。
  眾人落座之後,宋懷明首先走向主席臺,他作為這次晚宴的主持講話,宋懷明微笑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大家晚上好!今晚我們省政府招待所宴會廳,迎來了兩位尊貴的客人,國務院文副總理和夫人,首先我們對他的到來表示真摯的歡迎。”
  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文國權和羅慧甯微笑向眾人頷首示意。
  宋懷明道:“我們平海省委、平海省政府特地在這裡舉辦晚宴,宴請文副總理一行,希望能夠通過這次的晚宴增進我們之間的感情,希望他們能夠感受到我們的熱情!預祝文副總理在我們平海省為期三天的視察能夠取得圓滿成功!”
  現場再次響起掌聲。
  宋懷明笑著望向文國權道:“接下來的時間,我把話筒交給文副總理,請他為大家講話!”
  掌聲雷動,文國權在掌聲中走上了主席臺,他瀟灑的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對著麥克風道:“謝謝!謝謝!謝謝大家對我的歡迎,謝謝大家明明餓著肚子,還要等我講完話,大家放心我不會耽擱太長的時間,其實我也餓了。”
  在場的不少人都被文國權的這句話逗笑了,原來這位看似嚴厲的副總理也有幽默的一面。
  文國權道:“我知道今晚來參加宴會的都是平海的政治精英,商界精英,企業精英,正是有你們這麼多的精英存在,平海才有了今天的面貌,平海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才一馬當先,經濟實力和國民收入都在國內名列前茅,說到這裡,我又要說謝謝了,謝謝你們對平海的辛苦付出,真是因為你們,平海才變得如此美好!”
  掌聲,持續不斷地掌聲,誰都喜歡聽好聽的,文國權的這番話強調了平海取得的成績,平海一幫省常委都聽得眉開眼笑,這是對他們工作的肯定啊。
  文國權笑道:“說完好聽的了,下麵我得說說這次前來平海的目的,我來平海的目的,不是為了要肯定你們取得的成績,因為成績都在那兒擺著呢,我說不說都一樣,我來平海目的是要瞭解發展中的平海,瞭解平海在發展的過程中存在怎樣的困難,瞭解平海的老百姓在現實中還存在怎樣的難題,瞭解平海在改革開放的過程中有沒有失誤的地方,振梁同志、懷明同志,我明確的告訴你們了,我這次來就是來挑毛病的。”
  現場傳來幾聲輕笑,喬振梁微笑道:“歡迎文總理挑毛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一向提倡我們的幹部要加強自我批評,可是批評方面還做得不夠,文總理這次來一定要好好批評批評我們!”
  宋懷明帶頭鼓起了掌。
  文國權呵呵笑道:“自信,從振梁同志的這句話我就知道,平海的管理水準很高,振梁同志對平海充滿了自信,他不怕我挑毛病。平海這次給我的第一眼印象很美,我希望我聽到的我看到的是一個最真實的平海,我希望在我離開平海的時候,我能夠打心底說一聲謝謝,對在場的所有人說一聲,你們辛苦了!”
  雷鳴般的掌聲,文國權在掌聲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宋懷明大聲宣佈道:“我宣佈,晚宴正式開始!”
  因為張揚並非計畫邀請的人員,所以他被安排在和李偉那幫工作人員同桌,張大官人也明白在今晚這種場合,沒有自己的發揮餘地,他老老實實坐在那兒喝了幾杯酒,目光在現場四處觀察,看到了嵐山市委副書記吳明,吳明和他的待遇也差不多,和一幫下級官員坐在角落的一桌,比張揚距離中心還要遠,別看這幫人放在地方上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可到了這種場合,只能當一片不起眼的綠葉,真正的紅花是文國權。
  宴會進行到中途的時候,羅慧甯讓李偉把張揚叫了過去,張揚來到羅慧寧的身邊,他們這一桌除了文國權夫婦之外,還有隨行的三位部長,省委書記喬振梁、省長宋懷明都在這裡,羅慧寧看到張揚過來,握著張揚的手向眾人道:“我乾兒子張揚,大家想必都認識吧。”
  宋懷明微笑不語,心說羅慧寧當眾挑明瞭她和張揚的關係,分明是在借著這個機會力挺張揚,這個乾媽當得倒是稱職。
  喬振梁笑道:“過去我就聽說過,可以為是傳言,沒想到是真的!”喬振梁有另外的想法,當初張揚被軍方從江城新機場專案中踢出來的時候,不見文國權夫婦說一句話,如果那個時候他們願意站出來,新機場絕不會製造出這麼多的問題,想必當時文國權保持沉默的真正原因是要回避矛盾,現在那件事已經淡化,風頭已經過去了,羅慧寧當眾宣佈張揚是他們的乾兒子,絕不僅僅是要這幫叔叔大爺給面子。喬振梁的目光落在文國權臉上,發現文國權淡淡微笑著,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變化,喬振梁認為到了文國權這種級別,哪怕是一件小事都有他的目的。羅慧寧強調和張揚的母子關係,究竟是小題大做還是另有目的呢?
  文國權道:“張揚,幫我給你這幫叔叔伯伯倒酒!”文國權的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對妻子行為的力頂。
  喬振梁有些看不透了,政治高手也有犯糊塗的事情,能讓他們犯糊塗的往往是小事。
  張揚乖孩子一樣敬了一圈酒,其實他不喜歡這樣,他是羅慧甯乾兒子的事情過去就廣為人知,今天羅慧寧這麼一強調等於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張大官人暗想,做人要低調,我其實就是一窮人家的孩子,這下稀裡糊塗也變成太子党了。
  羅慧寧起身去敬酒的時候,張揚慌忙跟著離去,他不無尷尬道:“乾媽,有必要強調這事嗎?”
  羅慧寧微笑道:“我是害怕你在平海再被人欺負。”
  張揚道:“一直都是我欺負別人,誰敢欺負我啊!”
  羅慧甯來到何長安和查晉北那一桌,她此前已經答應幫著何長安調節與查晉北之間的關係,今天剛好是個機會。
  看到羅慧甯到來,何長安那幫人全都站了起來,羅慧寧端著酒杯道:“何總、查總,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就不一一敬酒了,大家一起同幹兩杯吧。”
  所有人一起回應,羅慧寧喝酒都是淺嘗輒止,當然也沒有人和她認真計較,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兒擺著呢,來敬酒就已經給足了他們這幫人面子。
  羅慧寧道:“何總前些日子有退出珠寶生意的想法,不知有沒有找到合適的接收人。”
  言者有心,聽者有意,查晉北聽到羅慧寧這句話,耳朵都支楞起來,他怎麼沒聽說何長安要退出珠寶界,真要是這樣,那可要謝天謝地了。
  何長安微笑道:“文夫人,說實話,我對珠寶生意有些厭倦了,現在手頭的項目這麼多,已經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兼顧這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打算將金鑽世家轉讓出去。”
  羅慧寧笑道:“查總有沒有興趣啊?”
  查晉北正想接話,可何長安此時突然來了一句:“不過,我現在又變卦了,誰也不嫌錢燒手,雖然珠寶行業賺的少些,可畢竟是風險很小,我審慎考慮之後,還是打算保留金鑽世家,暫時不考慮轉讓的事情。”
  羅慧寧笑道:“商人的想法總是千變萬化。”
  查晉北道:“可萬變不離其宗,都離不開一個利字。”他暗罵何長安故弄玄虛,根本是看中了珠寶行業的巨額利潤。看來以後還得在這塊領域內和他鬥下去。
  羅慧甯知道何長安改變了想法,自然也懶得多說話,她舉杯道:“你們繼續聊,我去其他地方轉轉。”她向張揚笑道:“幫我多敬你兩位叔叔幾杯。”

  張揚挨著邱鳳仙坐下,查晉北主動和他碰了碰酒杯,喝了一杯酒道:“張揚,我聽說南錫體育場地塊要對外拍賣,這件事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何長安不露聲色,查晉北之所以這樣問,十有八九是說給自己聽的,現在南錫體育場那塊地吸引了不少商人的注意,查晉北看來已經聽說自己對那塊地有興趣,所以又故技重施,他可能想利用這件事跟自己作對。因為金鑽世家的事情,何長安和查晉北之間結下了很深的梁子,何長安在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搶佔了不少的份額,他有礦藏方面的優勢,可是在設計方面卻是他的弱項,金鑽世家也因為設計的問題,發展速度明顯放緩,而查晉北的星鑽,在設計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在高端客戶群體始終佔據著大部分份額,而這一群體也是利潤最為豐厚的。星鑽在一開始受到金鑽世家的衝擊後損失了不少的份額,可是現在他們肯放低姿態,也將目光放在了普通消費群體,最近行銷情況大為好轉。何長安雖然是個成功的商人,可是在珠寶行業畢竟是初次涉足,和查晉北相比有著不少的差距,這也是他當初想要放棄金鑽世家的原因。
  可查晉北的強勢卻又激起了何長安的好勝之心,他打消了放棄金鑽的念頭,就算轉讓,也不準備讓給查晉北。
  查晉北對何長安的仇視源於他踩過界,強勢進入珠寶界,想要從中分一杯羹,查晉北是個驕傲的人,他認為自己應該是中國內地珠寶市場當之無愧的老大,何長安的介入在他看來就是一種挑釁。
  張揚對這兩人之間的矛盾早有瞭解,在江城新機場項目的時候,兩人就演出了一起先投資後撤資的鬧劇,險些把張揚弄得陷入困境,張揚不想介入商人之間的紛爭,他的原則就是保持中立。張揚道:“土地拍賣的事情基本上定下來了,最近會有具體的細則向社會公佈。”他微笑道:“查總也有興趣?”
  查晉北搖了搖頭道:“百樣通不如一樣精,我做生意的原則不喜歡遍地開花,單單是珠寶市場就已經牽涉了我的大部分精力了,我沒那麼大的野心。”說話的時候不忘向何長安看上一眼。
  何長安微笑不語,他端起酒杯向耶鳳仙道:“邱小姐,我敬你!”
  邱鳳仙笑著和何長安碰了碰酒杯。
  何長安喝了口酒道:“我前些日子在香港和你父親見過面,邱先生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啊!”
  邱鳳仙微笑道:“做父親的總是疼女兒多一些。”
  何長安笑道:“我還見到了林公子,他對你很關心,你父親也很喜歡他,聽說你們兩家是世交。”
  邱鳳仙道:“我們是好朋友。”
  何長安笑道:“看得出!”他把酒杯緩緩放下,轉向張揚道:“這個世界上優秀的女孩子總是很搶手,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可能不對美女不動心,你說是不是?”
  查晉北唇角的肌肉沒來由顫抖了一下,他聽得出,何長安這句話是在映射自己。
  張揚也聽出來了,外界傳言查晉北是個同性戀,當初在京城的時候,有記者質疑查晉北的性取向,查晉北勃然大怒,憤而揮拳相向,何長安絕對是在故意刺激查晉北。
  不過張揚也覺著奇怪,查晉北和邱鳳仙之間認識這麼久,兩人的關係看來十分的普通尋常,僅限於合作夥伴,何長安這句話說得不錯,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可能不對美女不動心,換成張大官人,肯定不會做到查晉北這樣相敬如賓,看來查晉北的性取向真的有些問題。
  查晉北道:“何總,照你的話來說,男女之間就不存在純潔的友情了?”
  何長安微笑道:“在我看來,異性之間存在友情和同性之間存在愛情一樣的扯淡,一樣的好笑!”
  查晉北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顫抖著,每個人都有弱點,而何長安恰恰抓住了查晉北最軟弱的部分。
  邱鳳仙察覺到查晉北的異常,她伸出手抓住查晉北的手腕,微笑道:“何總,我真不知道應該說您現實還是應該說您保守,現在的時代和過去已經不同了。”
  何長安哈哈大笑道:“時代不同了?可是公狗和公狗絕對生不出一隻小狗來!”
  張大官人暗自叫絕何長安損起人來真不是一般的強悍。
  邱鳳仙一張俏臉羞得通紅,不止是她,在場的所有女士都有些臉紅,誰都沒有想到向來溫文爾雅的何長安居然爆出這麼粗俗的一句話。
  查晉北道:“人和動物不一樣,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人類的情感動物是不會懂得的。”
  何長安笑道:“某些情感不會促進社會發展,如果任由其氾濫下去,終有一日人類將走向滅亡。”說完這句話,何長安站起身道:“失陪!”
  查晉北冷冷看著何長安離去,邱鳳仙抓住他的手臂生恐他按捺不住憤怒發作起來,其實她有些多慮了,查晉北不是尋常人物,雖然何長安戳中他的痛處,可查晉北在短暫的憤怒之後已經很好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他不會失去理智,何長安的目的就是激怒他,如果他真的生氣,也就正中何長安的下懷。
  張揚旁觀了何長安和查晉北之間針鋒相對的鬥爭,他想起了一句話,人類的發展史就是一部鬥爭史,鬥爭果然無處不在。
  這種級別的政治宴會沒有張大官人的發揮餘地,他來這裡的真正意義在於,羅慧甯利用這次機會,向平海諸多領導強調了張揚是她的乾兒子,羅慧寧之所以這樣做,是出於上次在江城新機場事情上對張揚的歉疚,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做出補償。文國權能夠理解妻子的苦衷,可在他心底認為妻子的做法並沒有任何的必要,平海的情況十分複雜,就領導層而言,喬振梁未必對自己買帳,他肯定不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對張揚另眼看待,至於宋懷明,因為女兒楚嫣然和張揚分手,現在和張揚之間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
  雖然張揚有些能力,可是在文國權的眼中他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個成熟的男人應該懂得利用身邊的一切便利條件,通過最便捷的道路走向成功,而張揚不是他做得很多事情都讓人費解,楚嫣然無論出身還相貌人品全都是上上之選,張揚卻不懂得珍惜,明明知道得罪軍方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小子仍然知難而上,可文國權又不能不感歎他的好運,在他的背後總有一些人在竭力維護著他,自己的妻子就是其中的一個,羅慧寧已經將張揚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看待。也許妻子缺乏兒女的陪伴,她需要孩子們的關愛,想到這裡,文國權心中感到些許的內疚,政治牽涉了自己太大的精力,也許應該多抽點時間,陪陪家人了。
  張揚提前離開了宴會現場,走向停車場的時候,看到吳明在外面打著電話,巧合的是,他打電話的時候就靠在張揚開來的那輛捷豹車上。
  張揚走了過去,笑眯眯看著吳明,吳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停下了說話,合上電話道:“找我有事?”
  張揚搖了搖頭,指了指那輛捷的車道:“我的車!”
  吳明這才知道張揚為什麼要這樣看著自己,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
  “沒關係!”張揚打開了車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吳副書記,文總理這次重點要考察你們南錫咯?”
  吳明剛才打電話就是向市里彙報這件事,直到現在文國權也沒有確定具體的行程,當初他視察的行程全都是平海方面安排好的,可他不點頭,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有怎樣的變化,吳明只能通知市里做好一切準備,吳明本不想跟張揚多說什麼,可今晚羅慧寧當眾強調張揚是她乾兒子,出席宴會的人都看到了,吳明心中一動,興許張揚會知道文國權的行程,他笑道:“張主任,你應該知道文總理這次的具體安排吧?”
  張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沒問。反正這次他重點視察開發區,和我們南錫沒什麼關係。”他是真不知道,他沒覺得文國權來平海視察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這件事和他沒多少關係。
  可吳明就不同了,文國權來到平海第一件事就是視察了東江開發區,看來他這次來平海的重點就是視察開發區項目,而嵐山開發區是平海省內唯一的國家級開發區,肯定是文國權視察的重點,他們嵐山方面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是。
  張揚啟動了引擎,吳明讓到一邊,張揚開著車緩緩駛出,經過吳明身邊的時候,落下車窗道:“其實沒必要刻意準備,文總理想看的就是最真實的一面。”
  吳明笑了笑,向他揮了揮手道:“知道了!”
  張揚對吳明這個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可是嵐山方面,秦清主抓開發區建設。這次文國權前來視察,如果真如他們所想,重點視察開發區專案,還要提醒秦清做好準備,東江開發區已經讓文國權很不滿意,他不想秦清在這次的視察中被挑出毛病,張揚離開省政府招待所後,馬上撥通了秦清的電話。
  秦清正在嵐山開發區大廈給那幫開發區領導開會呢,看到張揚的電話,她沒有馬上接,掛上之後,說了兩句,結束了今天的會議發言,這才走出去給張揚打了過去。
  張揚接通電話第一句話就是:“開會呢?不方便?”
  秦清微笑道:“就屬你聰明!”

又要離港,所以提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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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kk9909 於 2014-3-12 09:09 PM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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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 course yes, thx.



望穿秋水
可以快D有得睇嗎

卷六 第591章 怎樣把握
  張揚笑道:“我要是不聰明,怎麼能讓我們美貌和智慧並重的秦副市長對我死心塌地呢?”
  秦清向周圍看了看,快步走向走廊的盡頭,小聲道:“臭美吧你!”
  張揚道:“這麼晚了還在開會,我都跟你說過了工作不要這麼賣命,不聽我話,小心下次見面我打你屁股。”
  秦清小聲道:“你來啊!”心中暖洋洋的,張揚的關心讓她非常享受。
  張揚道:“我剛才見到吳明瞭。”
  秦清這才意識到張揚也在東江,她輕聲道:“你也去東江了?”
  張揚道:“來幾天了,文副總理他們來了,乾媽讓我陪她聊聊,所以不能馬上回去。”
  秦清道:“文總理的具體行程定下來了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他這次應該重點考察開發區專案,我和吳明也說過了,不過我對這小子不放心,還是直接跟你說一聲的好。”
  秦清知道他不放心什麼,他擔心吳明從中搗鬼,不過秦清認為吳明還不至於做出這麼下作的事情,畢竟關乎嵐山領導層的集體榮譽,他也是集體中的一員。秦清笑道:“你放心吧,為了迎接文總理這次的視察,我們嵐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張揚道:“可我聽他的意思,這次來平海是為了挑毛病的,他想看到平海最真實的一面,如果準備的痕跡太明顯,可能會過猶不及,他未必會高興。”張揚對文國權還是有些瞭解的。
  秦清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明白了!”
  張揚又道:“我乾媽來了,她很喜歡你,你這次只要把她陪高興了,我看文總理也不好意思挑你毛病。”
  秦清嗤的笑了起來,張揚就是張揚,他的思維方式與眾不同,明明是公事,他都能想辦法弄成私事,不過他說得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秦清道:“你是不是全程陪同啊?”
  張揚道:“我不知道,看乾媽怎麼說,如果她非要我跟著,我就把工作暫時放一放。”
  秦清道:“好不容易才有個見面的機會,你應該抽時間多陪陪她。”
  張揚和秦清通完話,手機鈴聲馬上響起,卻是高廉明打來的,他和丁兆勇、常海心、趙靜、丁斌一起在丁兆勇電腦公司樓下的老四川吃火鍋,一直等到九點看到張揚還沒來,所以才打電話催他。
  張揚接到電話之後馬上就趕了過去,他來到二樓包間,剛剛推開房門,就感覺到嗖!地一聲,一集蛋糕朝著他臉上飛了過來,張大官人何等的身手,身軀一矮就躲了過去,可身後前來送菜的服務員就沒那麼好運,奶油蛋糕正砸在他臉上,手中的託盤也落在了地上,幾盤菜乒乒乓乓的摔得滿地都是,那服務員嚇傻了。
  屋裡面的人全都愣了,事情的始作俑者高廉明吐了吐舌頭,端起酒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道:“大家喝酒!”
  張揚道:“還有心喝酒啊,居然偷襲我,膽子不小。”他向那名服務員笑道:“沒事,開玩笑的!”
  丁兆勇趕緊走過來向那名服務員道:“不好意思,回頭給你們老闆說一聲,所有損失都記在我賬上。”
  張揚走了過去,來到高廉明身後,揚起手照著他腦袋上就是輕輕一巴掌,當然不是真打,張大官人要是真打的話,這一巴掌就把高廉明拍成二傻子了。
  高廉明笑了起來:“你來晚了還打人,太不講理了!”
  張大官人笑道:“你不是律師嗎?不服氣去法院告我啊!”他在高廉明身邊坐下,看著桌上的蛋糕道:“今兒誰生日啊?”
  趙靜委屈的扁扁嘴,只差眼淚沒掉出來了,自己這個當妹妹的過生日,哥哥居然給忘了,下午的時候她是故意不提醒他,看他自己能不能想起來,可他偏偏就一點印象都沒有。張揚看到妹妹的神情,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最近忙於工作,真沒把妹妹的生日放在心上,他歉然道:“你看我這記性,小靜的生日我居然給忘了,該罰,該罰!”
  高廉明給張揚倒了滿滿一玻璃杯白酒:“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咱們就罰!”
  常海心道:“又沒說罰喝酒,當妹妹的過生日,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都要表示一下吧。”
  張揚點了點頭,他還真沒準備什麼禮物,從錢包裡掏出五百塊錢遞給趙靜道:“小靜,你拿去自己買件禮物,哥最近忙著工作把你的生日給忘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忘了。”
  趙靜笑著把他的錢推了回去:“哥,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不要錢,只要你心裡記著我就行。”
  張揚笑道:“記著,記著,我只有你這一個妹妹怎麼會忘了,錢也要收下,去買件漂亮衣服,馬上放寒假了,穿得漂漂亮亮的回家。”
  趙靜這才把錢收下笑著點了點頭。
  張揚端起那杯酒道:“我今兒來晚了,又把妹妹生日給忘了,該罰,這杯酒我喝了,咱們一起祝小靜生日快樂!”
  大家一起回應,張揚把那一玻璃杯白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趙靜親手切了一塊蛋糕給張揚遞了過去:“哥,你吃蛋糕!”
  張揚雖然平時不怎麼吃甜食,可妹妹過生日,還是吃了一些,趙靜道:“哥,實習地點已經定下來了,我在東江師範大學附中實習,丁斌去平海省體委實習。”
  張揚點了點頭,向丁斌看了一眼,丁斌朝他笑了笑,一直以來丁斌對張揚都心存畏懼,在張揚面前表現的很乖巧:“張哥,以後還要你多多指點我。”
  張揚笑道:“我是南錫市體委,你是省體委,說不定以後還能當我的上級領導呢。”
  丁斌慌忙道:“不敢,不敢,我哪敢領導您啊,我就是一實習生,什麼權力也沒有。”
  張揚對丁斌現在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這小子應該是從過去的事情得到了一些教訓,人低調了許多,也乖巧了許多。張揚道:“慢慢來吧,你是科班出身,以後發展的前景很好。”
  趙靜道:“哥,我剛才給咱媽打電話了,她說今年還要在老家過節。”
  張揚點了點頭,他之前就想讓母親一家來南錫過節,可是被她婉拒了,大概人年紀大了,越是到逢年過節越是不想遠走,張揚道:“我之前就跟她說過,她不想來,既然這樣,咱們就回去過年吧。”
  趙靜想說些什麼,可是欲言又止,向丁兆勇看了看,丁兆勇道:“趙靜,你馬上放寒假了吧,寒假期間先別忙著回家,來我公司幫忙,等春節前再回去。”其實這是他之前和趙靜商量好的,趙靜不敢對張揚說,所以讓他來說。
  趙靜細微的動作並沒有瞞過張揚的眼睛,他不由得暗自感歎,女大不中留,女孩子大了,終究是人家的人,趙靜暑假就沒怎麼在家呆,現在放寒假了,估摸著多半時間還要留在東江了。張揚並沒有點破,微笑道:“難得丁總這麼賞識她,留下來社會實踐,順便多賺點錢也是好的。”
  趙靜得到哥哥的應允留下,不禁喜上眉梢。
  張揚提醒她道:“春節前早點回去,省得咱媽惦記。”
  當晚張揚和常海心一起前往南國山莊去住,兩人打車來到南國山莊下方,常海心忽然來了興致,她讓司機停下,要和張揚步行上山。
  張揚望著半山腰上的酒店,不由得苦笑道:“海心,還遠著呢,真要走回去?”
  常海心道:“你不覺著漫步在雪野中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嗎?”
  張揚道:“那是在北方,這兒是南方,雪差不多都化了,哪有什麼浪漫啊!”
  常海心有些不滿道:“你這個人總是大煞風景,這兩天我為了體委資訊中心的事兒東跑西奔,腳都腫了,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讓你陪我散散步,你都不願意啊!”
  張揚道:“不是,我是覺著天黑路滑,害怕你一不小心扭到了腳……”話還沒說完呢,常海心哎呦一聲,一腳踩在冰塊上,腳扭了一下,如果不是張揚及時將她扶住,此時已經摔倒了。
  張揚道:“看看,看看,讓我說中了吧!”
  常海心痛苦的顰起了眉頭:“烏鴉嘴!”
  張揚看到她表情如此痛苦,估計她腳扭得不輕,轉身望去,那輛計程車早就走遠了,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浪漫,女人浪漫起來真是要人命,他躬下身道:“我背你!”
  “不用!”常海心搖了搖頭,堅持走了一步,可鞋跟又斷了,腳又被扭了一下,常海心痛得抓住張揚的手臂:“好倒楣啊!”
  張揚笑道:“給你一個選擇,要麼我背你,要麼我抱你上去。”
  常海心俏臉發燒道:“你還是背我吧!”
  張揚躬下身,常海心趴在他身上,張揚攬住她的玉臀輕輕向上一送,背著她離地而起,常海心摟住他的脖子,雙頰緋紅,幸好是在夜裡,沒有人看到她此時的表情。
  張揚背著常海心緩緩向山莊走去,他關切道:“腳還疼嗎?”
  常海心搖了搖頭,想起張揚看不到,又說了一句道:“不疼!”迎面一陣夜風吹來,常海心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張揚道:“要是感到冷就抱緊一些,我不介意被你占點便宜。”
  常海心暗道還不知道誰占誰的便宜,她沒說話,不過雙臂卻抱緊了張揚。
  南國的雪來得快去得也快,已經融化的積雪把夜幕中的山坡點綴的斑駁陸離,常海心道:“我喜歡下雪,過去在京城上大學的時候,每到下雪天,我都特別開心,可是畢業回到家鄉,就少有看到下雪的時候。”
  張揚道:“你要是真想看雪,我准你幾天假,你去東北玩幾天,好好看幾天雪。”
  常海心笑道:“我怕冷。”
  張揚道:“所以說世界上沒有太完美的事情。”
  常海心道:“明天我先回南錫了,資訊中心的事情已經確定,我回去準備一下,爭取一個月內把資訊中心組建起來。”
  張揚道:“體委這邊很快就要搬家了,市里已經定下來要把老體育場和體委的土地一起公開拍賣,我們以後的辦公地點會在新體育中心,我和南洋國際方面談好了,他們臨時租給我們一層辦公樓,作為我們體委的臨時租給我們一層辦公樓,作為我們體委的臨時辦公場所,等我回去,具體安排一下。”
  常海心道:“我覺著咱們體委現在的辦公環境挺好的,真的要拍出去啊?”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辦法,舉辦省運會需要用錢,市里財政方面又不能給我們太多的支持,現在不少人都打起了這塊地的主意,如果能拍出一個好點的價錢,市財政能夠鬆口氣,我們也能得到一筆不小的資金,舉辦省運會也就輕鬆多

常海心小聲道:“你有的是辦法,我相信這次省運會一定能夠成功舉辦!”
  張揚笑道:“對我這麼有信心?”
  常海心低聲嗯了一聲。
  張揚道:“來南錫工作還適應嗎?”
  常海心輕聲道:“在你身邊工作沒有什麼負擔,很輕鬆……”她隨即格格笑道:“可能是因為我在嵐山,工作中生活中到處都充滿了我爸爸的影子,離開嵐山讓我感覺自由了許多。”
  聽常海心這樣說,張揚不由自主想起了妹妹趙靜,看來每個做子女的在一定的階段都會產生這樣的心態,父女的關愛有些時候會成為他們心中的束縛,常海心出身高幹家庭,情況猶為明顯,她在享受到父輩榮光的同時,也蒙受了一種別人所不理解的壓力,在嵐山,無論她做什麼,別人首先考慮到的是,她是常頌的女兒,而不是常海心,這正是她選擇離開嵐山的真正原因,也只有離開嵐山,她才能從父輩的影像中真正走出來。
  張揚因此而感到釋然,看來常海心最終決定到南錫市體委工作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夜深人靜,通往南國山莊的道路上很少有車輛經過,就算偶爾有車從這裡經過,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吳明乘坐的奧迪車剛好在這個時候返回,他看到了道路旁的這對男女,而且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張揚和常海心,吳明驚奇的睜大了眼睛,他從沒有想到過,張揚居然和常頌的寶貝女兒攪在了一起,這可是個不小的發現,吳明轉身從後車窗追看著,常海心趴在張揚的背上,兩人貼得很近,只有熱戀中的情侶才會這麼做。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吳明才轉過頭坐好,難怪常海心會調到南錫市體委工作,搞了半天,她和張揚之間有這層關係。吳明又想起關於秦清和張揚之間關係的傳言,心中對張揚真是又嫉又恨,這麼多顆好白菜全都讓豬給拱了。
  張大官人一路把常海心背回了南國山莊,到大門口的時候,常海心堅持要下來,她也害怕被別人看到,影響不好。
  張揚去門口保安處叫了輛電瓶車,一直把常海心載到她的房間門前,扶著常海心打開了房門,笑道:“我先回去換身衣服,回頭在過來幫你醫腳。”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不用了,這會兒不怎麼疼了。”
  雖然常海心說不用,可張揚過了一會還是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瓶藥酒。
  他讓常海心將腳放在他的腿上,看到常海心左腳的腳蹤已經有些腫了,稍一動作,常海心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張揚笑道:“還說不疼,要是我不管你,明天這只腳只怕要腫成饅頭了。”
  常海心道:“都怪你這張烏鴉嘴!”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握住常海心的玉足,觸手處溫軟滑膩,常海心的腳生得很好看,肌膚晶瑩剔透,細膩柔滑,腳趾宛如一顆顆晶瑩的花瓣,足底的皮膚也是十分的柔軟,透出粉紅色,握在手中猶如一件毫無瑕疵的藝術品,當真是惹人心動,誘人無比。
  常海心發覺張揚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腳看,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輕聲淬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的腳嗎?”
  張揚握住她的足踝輕輕一摁,常海心吃不住痛,忍不住叫了起來:“疼……哦……好疼……”
  張揚笑道:“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腳,奇怪啊,你的腳怎麼一點都不臭啊?”
  常海心把腳拼命想縮回去,卻被張揚牢牢捉在手中,輕聲淬道:“你的腳才臭呢!”
  張揚道:“我是臭男人啊!你是香嘖嘖的小女人!”
  常海心瞪圓了一雙眼:“放開!”她感覺到自己和張揚之間的關係越來越不好把握,自從張揚大半夜鑽進她被窩裡之後,兩人相處的時候就變得曖昧莫名,怎麼說都說不清楚,到現在常海心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半夜偷偷溜進自己房裡,可這話不好問,也不敢問。
  張大官人的臉皮修煉的早有一定的境界,常海心說放開,他能聽才怪,雙手一手拖住常海心的腳踝,一手握住她的腳掌輕輕揉了揉,然後道:“別想多了,我真沒占你便宜的意思,換成別人誰也不願意在這兒捧你的腳。”他將常海心的玉足放在自己膝蓋上,在掌心中搽了一些藥酒,為常海心按摩起來。
  常海心覺著從足趾到腳掌慢慢變熱,疼痛也漸漸消失,望著張揚專注而認真的摸樣,常海心總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張揚道:“海心,我本來覺著我是個好人,可現在越來越發現我不是個好人。”張大官人這句話絕不是毫無理由,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他的認識,他的觀點已經發生了很多改變。
  常海心咬了咬櫻唇道:“其實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可是……”她停頓了一下,方才對張揚下出概念道:“可是你也不是一個壞人。”
  張揚道:“我挺好色的。”這話說得倒是實事求是。
  “我知道!”
  “我挺想做一個好人!”
  常海心道:“任何事物或者任何人都是相對的,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位置,有人喜歡,有人討厭。”
  張揚順著常海心的這句話問道:“你究竟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這廝問出這句話之後就有些後悔,多餘實在太多餘,這句話問得多餘而愚蠢,常海心怎麼可能討厭自己。
  常海心果然不去回應他的問題,輕聲道:“我喜歡你或是討厭你,對你很重要嗎?”
  張大官人冒汗了,冒汗就罷了,可冒出的汗竟然滴落下去,剛巧滴在常海心嫩白的足背之上,當張揚對這一時代感情認識越來越深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陷入的也越來越深,他不是一個不肯負責人的男人,可是當今的時代的法則卻不允許他去負責任,張揚猛地揉捏了一下常海心的足踝。
  常海心因為忍不住疼痛而發出了一聲尖叫:“疼……”
  張揚放下她的腳,微笑道:“好了,包你明天沒事。”
  常海心望著張揚小聲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張揚睡不著,因為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得怎樣去把握感情,其實在這樣的夜晚很多人都難以入眠,文國權也沒有睡,他坐在平臺上靜靜看著初冬的夜空,平海的夜晚比起京城要溫暖許多,甚至會讓他產生一種春日的錯覺。
  羅慧寧悄然來到他的身後,雙手輕輕落在他的雙肩之上,柔聲道:“為什麼還不睡?”
  “睡不著,來到平海第一天,我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所有人都在防範著我,他們鼓著掌,可心底深處卻不歡迎我來到這裡,認為我的到來給他們帶來了不便帶來了麻煩。”
  羅慧寧笑了起來,她輕輕揉捏著丈夫的雙肩:“你想的總是比別人多一些,其實別人並沒有這樣想。”
  文國權將手中的日程表遞給羅慧寧:“早在我們來到東江之前,他們已經為我安排好了日程,如果按照他們的安排走下去,我看到的或許是一片繁榮,或許是歌舞昇平,可是我看不到真正的平海。”
  羅慧寧道:“有些事並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在短時間內去瞭解一個省,甚至一個城市根本是不可能的。”
  文國權道:“我真正的遺憾並非是我能夠看到什麼,而是我看到的一切摻雜了太多太多的水分,我們的幹部已經習慣于將自己最光鮮的一面呈獻給領導,過去提倡的主人翁精神,對很多人來說不是一種責任,而是他們攫取政績的藉口。”
  羅慧甯搖晃著文國權的雙肩:“國權,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愁善感,就算存在問題,解決問題的仍將是這些地方上的領導,你不可能越俎代庖。你記住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你是為了視察,而不是為了改變。”
  文國權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掌:“按照他們的預先安排,明天我要去嵐山市開發區考察訪問。”
  “你變卦了?”
  文國權道:“毫無意義的事情我不想去做,日程上涉及到的每一個地方都會做好充足的準備,平海的成績不是一兩個開發區能夠肯定,可平海的問題也不會通過一兩個開發區說明。”
  羅慧寧笑道:“你不喜歡別人安排好的事情,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文國權道:“我想去平海的幾項重點工程去看看,比如說,南錫深水港。”
  羅慧寧道:“南錫?不是張揚所在的地方嗎?”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當今的時代,每個幹部都將改革掛在嘴上,可是改革應該從何做起,應該把握怎樣的尺度,全都是一個問題,因為我們誰都沒有經驗,怎樣推動改革的發展,怎樣讓改革產生最大的杜會效益,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摸索的過程。”


卷六 第592章 領導視察
  第二天一早閻國濤就接到了省委書記喬振梁的電話,喬振梁道:“文總理想先去南錫深水港視察,你陪他去一趟。”
  閻國濤有些愕然道:“不是說好了要去嵐山嗎?”
  喬振梁道:“領導都有些個性,今天去嵐山是我們安排的視察日程,他有他的想法,咱們要尊重領導的意見。”
  閻國濤道:“我馬上通知南錫方面準備一下。”
  喬振梁道:“八點半離開東江,從東江到南錫車程滿打滿算也就是兩個小時,現在準備也來不及了,有什麼好準備的,該什麼樣子,讓他看什麼樣子,搞那些假的東西幹什麼?又有什麼意義?”
  閻國濤道:“還是要安排一下,讓他們有個準備。”
  喬振梁道:“你看著辦吧,對了,宋省長這次會全程陪同。”
  閻國濤放下電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預先制定的日程已經被文國權全盤否定了,他來到東江伊始就前往了東江開發區,在他的原定日程中本沒有視察開發區這一項,在開發區現場,在歡迎宴會上文國權又針對各地盲目上馬開發區建設的行為做出了批評,這讓他們以為,文國權這次前來視察的重點內容會放在各地的開發區建設,沒想到文國權突然轉變了念頭,他在平海真正視察的第一站放在了南錫,在此之前,他並沒有提起南錫的事情,也沒有流露出要去南錫視察的意向,閻國濤預感到這次文國權的視察肯定會有些事情發生。
  喬振梁表現出的態度雖然無所謂,可閻國濤仍然要提前做出一些準備,文國權的視察計畫改變的太突然,這在他這種級別的幹部身上很少發生,難道說他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說,這次的平海之行就是為了來找毛病的。閻國濤馬上聯繫了南錫的那幫官員,南錫市委書記徐光然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靜海考察,馬上表示自己即刻趕回南錫做好準備。
  徐光然分別給市長夏伯達、負責深水港工程的龔奇偉打了電話,讓他們馬上做好迎接文總理視察的準備。他交代夏伯達道:“馬上調集全市的環衛工人務必要在文總理到來之前,將街道打掃乾淨,給國務院領導們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閻國濤忙著打電話做出安排準備的對候,宋懷明正陪著文國權夫婦一起吃早餐。
  羅慧寧笑道:“玉瑩還躺在醫院,你不去陪她,卻要來這裡陪我們共進早餐,她肯定心裡要不舒服了。”
  宋懷明笑道:“我來這裡之前已經去醫院她送了早點,看她吃過飯這才過來。”
  文國權哈哈笑道:“我就說過懷明是一個好丈夫!”
  宋懷明歎了口氣道:“我可配不上這三個字,工作和家庭總會產生一些矛盾,想要兩方面前做好,並不容易。”
  文國權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羅慧寧道:“所以說自古都是忠孝不能兩全。”
  文國權笑道:“你這話可不恰當,好像在拐著彎的罵我們!”
  宋懷明細細一品,可不是嘛。羅慧寧道:“我只是打個比方,可沒有罵你們的意思,你們這些當領導的,疑心太重!”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文國機道:“我不用你們制訂的視察計畫,會不會給你們平海方面帶來麻煩啊?”
  宋懷明道:“我們只是提出建議,最終去哪裡,視察哪裡,當然還是領導說了算,南錫深水港也是我們省未來五年的重點建設項目之一,具有相當的代表性,文總理去看看也好,不過開發區方面以嵐山搞得最好,您想看我們平海改革開放的成果,最好還是去嵐山開發區看看。”
  文國權道:“先去南錫,再去嵐山,兩座城市距離不是很近嗎?”
  宋懷明點了點頭。
  羅慧寧道:“南錫不就是張揚工作的地方嗎?”
  文國權笑道:“等見到南錫的那幫市領導,你需不需要再告訴他們一聲,張揚是你的乾兒子?”
  羅慧甯瞪了文國權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聽說文國權視察的第一站就是南錫,他馬上通知了副市長龔奇偉,龔奇偉剛剛開完市長辦公會,在會上,市長夏伯達已經向所有人通報了文國權馬上就要來南錫的事情,讓所有副市長全都行動起來,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可能的做好準備工作,雖說是臨時抱佛腳,可怎麼說也比毫無準備的好。
  深水港是文國權視察的重點,所以龔奇偉比其他人承受的壓力還要大一些,夏伯達也專門向龔奇偉強調,一定要做好準備工作,千萬不要讓文總理發現問題,千萬不要再深水港的建設上出差錯。
  龔奇偉覺得有些好笑,深水港建設正在進行中,不可能完美到讓領導挑不出一絲毛病的地步,其實讓領導看到真實的情況並不是什麼壞事,可每到這種時候,許多人都會緊張,他們一方面考慮到怎樣去歌功頌德,一方面還要考慮到怎樣將自身的缺點和問題掩蓋起來。整天說實事求是可真正的工作中,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實事求是?
  會議結束的時候,龔奇偉先行離開了會場,張揚也打來了電話,他是提醒龔奇偉做好準備,張揚只是出於好心,龔奇偉接手深水港工程的時間不長,他的人品和能力都讓張揚相當的佩服,所以張揚不想他出什麼事情。
  龔奇偉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你是對深水港不放心還是對我不放心啊?”
  張揚被龔奇偉的問話逗笑了,的確他是有些不放心,深水港因為資金的問題險些停工,龔奇偉接手工程之後,資金的問題剛剛得到緩解。張揚並非是對龔奇偉不放心,他是對深水港不放心。
  龔奇偉道:“我們的改革正處於發展階段,存在問題是合理的,不存在問題反而是奇怪的,每到領導視察,我們打出熱烈歡迎的條幅,其實內心中卻是如臨大敵,這些現象都是很不正常的。”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龔市長,你別發牢騷,全國各地都是這個樣子,報喜不報憂已經滲透到社會的每一層而,誰讓咱們中國人特愛面子的?”
  龔奇偉道:“文總理什麼時候到?”
  張揚道:“聽說十一點前就能到,文總理這個人做事的風格雷厲風行,你還是做好準備,想好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龔奇偉笑道:“知道了!”他停頓了一下,忽然想起最近都在說張揚是文國權乾兒子的事情,也許通過張揚的這層關係可以將自己的一些意見傳遞給文副總理知道,龔奇偉道:“張揚,如果有機會,能不能將深水港的實際情況向文總理反映一下?”
  “什麼情況?”
  龔奇偉道:“深水港面臨的資金困難雖然得到緩解,可是真正的問題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我們如果過多的倚重外來資金注入,早晚還會出現問題,只有聯合開發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才能避免內耗,避免給國家造成不必要的浪費和損失。”
  張揚沉默了一下,他低聲道:“我找機會跟他說一聲。”
  龔奇偉掛上電話,才意識到市長夏伯達就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看到他結束了通話,夏伯達才笑著走了過來:“奇偉同志!”
  龔奇偉笑道:“夏市長,找我還有事情吩咐嗎?”
  夏伯達拍了拍龔奇偉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文副總理這次來南錫,是突然做出的決定,殺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啊,深水港工程是我們南錫城市建設的重中之重,也是文副總理視察的重點,現在時間緊迫,只能盡最大可能去做好準備工作,儘量保證不要出問題。”
  龔奇偉道:“其實讓領導發現一些問題也不是壞事,說不定文副總理瞭解到我們目前財政上的困境,大筆一揮批下來一大筆財政撥款,我們的問題全部都解決了。”
  夏伯達慌忙道:“別,千萬別,我們南錫市政府有能力解決深水港而臨的財政問題,不可以向國家伸手,給國家增添負擔。”
  龔奇偉笑了笑,他只是說說罷了,從夏伯達緊張的表情來看,夏伯達是想報喜不報憂,龔奇偉實在不明白粉飾太平,將實際的情況掩飾起來有什麼好處?難道南錫不是平海的一部分?難道南錫不是中國的一部分,讓國務院領導人知道南錫的真實情況就是給南錫抹黑嗎?就是否定自身的政治成績嗎?究竟是政績重要,面子重要,還是南錫老百姓的切實利益重要?龔奇偉不想繼續說下去,他低聲道:“夏市長,我馬上回去準備了!”
  張揚在得悉文國權要前往南錫視察的消息,決定馬上返回南錫,他主管的體委工作也很重要,新體育中心也是南錫的重點工程之一,又是文國權前往南錫的必經之路,說不定這位老乾爹突然興致來臨,也會去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去看看。
  張揚臨時找南國山莊總經理任文斌借了輛富豪,吃完早點,七點半的時候就和常海心一起驅車返回南錫,他得趕在文國權抵達南錫之前回去做做準備,雖然張揚一直反對做表面功夫,可最起碼的準備工作還是要做得,比如說衛生問題,至少要呈獻給國務院領導們一個整潔的面貌,因為張大官人要不停的打電話佈置工作,所以常海心主動承擔了開車的任務。
  張揚電話通知了副主任崔國柱,讓他馬上動員體委全體工作人員,提前加班打掃衛生,力求做到體委內外環境整潔一新,又通知了蕭苕敏,讓她做好新體育中心工地的衛生工作,通知各施工單位,在最短的時間內整理現場,做到整潔有序,涉及到施工的路段也要儘快清掃乾淨,當日上午停止一切運輸車輛的通行,工地施工人員一定要做好安全防護工作,嚴格按照施工章程辦事。
  張揚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等他把事情交代完,常海心都已經駛入了南錫市境,常海心好心提醒他道:“最近科學研究表明,長時間使用手機對你的大腦會有輻射。”
  張揚笑道:“我腦殼厚,不怕輻射。”
  常海心道:“別忽視這些細節問題,歐洲已經有人因為長時間使用手機得了腦癌,我是關心你才提醒你。”
  張大官人吐了吐舌頭:“這麼恐怖,可手機也不能不用。”
  常海心道:“有可能的前提下還是儘量多使用固話,實在需要用手機也不要抱著打個沒完,說兩句就掛上,時間越短輻射越小,還有手機剛剛接通的時候輻射量最大,你不要急著說話,稍等一下再放在耳邊。”
  張揚笑道:“人要是這麼活著累不累啊?我以後儘量注意……”話還沒說完呢,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張大官人這次果然聽從了常海心的建議,把手機拿得離開自己好遠,然後接通了電話,等對方連喂了幾聲方才把手機湊到耳邊。
  電話是羅慧寧打來的,她聽到張揚這麼久才回應,不禁有些奇怪:“張揚,你搞什麼呢?這麼半天才接電話?”
  張揚笑道:“開車呢!”
  羅慧寧道:“你去哪裡?”
  “南錫,聽說你和我乾爸要來南錫視察,所以我得抓緊回去準備一下。”
  電話那邊羅慧寧笑了起來,文國權就在她的身邊,張揚聽到羅慧甯向文國權道:“聽到沒有,你突然改變計畫,弄得南錫大大小小的幹部都跑斷腿了。”
  文國權也笑了一聲:“那好,讓他好好準備,我本來不想去檢查他的工作,好啊,他既然準備了我就去看看,要是他幹得不好,我就把他的體委主任給擼了。”
  這番話雖然不是沖著電話說的,可張揚也聽得清清楚楚,他真是後悔自己多嘴,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羅慧寧道:“我本來還想叫你一起過去,好啊,那你就在南錫好好準備,今晚帶我去南錫好好轉轉,官場上的應酬飯我想起來就頭疼,南錫有沒有特色小吃?”
  張揚道:“乾媽,您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在前往南錫的路上,文國權向宋懷明道:“我每次去基層視察,幾乎都看到大紅條幅上面寫著歡迎領導視察,每到一處,花團錦簇,鑼鼓喧天,地方幹部一個個笑顏逐開,歡欣鼓舞,可他們真正的心理你揣摩過嗎?”
  宋懷明笑道:“文總理覺著這些地方幹部不夠真誠?”
  文國權微笑道:“其實他們的心態不難瞭解,他們渴望自己的政績得到我們這些當領導的肯定,害怕我們的視察中會發現他們管理上存在的問題,他們認為領導視察工作,只是走個過場,短短的幾天時間內,不可能深入瞭解地方的真正情況,所以他們會盡一切可能的把最好的一面呈現給我們,讓我們在有限的時間內,看到的只是他們好的一面。”
  宋懷明道:“文總理這次選擇南錫而不是嵐山就是處於這個目的,想要讓這些地方幹部措手不及,想要在他們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看到最真實的一面?”
  文國權道:“懷明啊,你認為政治的本意是什麼?”
  宋懷明微微一怔,不知道文國權為什麼忽然會問出這個簡單而又深奧的問題,他低聲道:“政治的傳統定義是上層建築領域中各種權利主體維護自身利益的特定性為以及由此而結成的特定關係。”
  文國權道:“其中最關鍵的兩個字就是利益,社會主義政治和資本主義政治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維護利益的物件不同,我們的物件是無產階級大眾,是千千萬萬的老百姓,而他們的物件是一個特定的群體。”
  宋懷明道:“出發點是好的,政策是好的,可是在執行的過程中卻會出現不少的偏差,在很多人的眼裡,政治就是政治,他們認為政治就是官場,就是通過一定的手段達到提升自己位置的目的,而忽略了政治本身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服務於我們的人民。”
  文國權道:“應該看到我們的黨內出現了很多這樣的幹部,我們有必要要將這些只盯住自身政績,只盯著官位的人從我們的幹部隊伍中清除出去,只有真正理解政治意義的人,才會真心真意的為老百姓謀福扯。”
  羅慧寧坐在後面聽著兩個男人圍繞著政治津津有味的談著,她卻感覺到索然無味,每個人的生活目標不同,每個人的幸福感也不會相同,也許多數的男人都會為政治這兩個字而激動,可她不同,這些年,兒女接連出現的問題讓羅慧寧越來越感覺到家庭生活的重要,即使一家人都聚在一起的時候,她仍然缺少一種歸屬感,在無數人敬慕仰視的目光背後,她充滿了孤獨,這種感覺很奇怪,也許天下人都會覺著她很幸福,可羅慧寧卻感覺到自己很不如意,這種感覺讓她的心緒十分的煩亂。
  汽車已經駛入南錫市區,宋懷明向文國權介紹著途中經過的地方,司機也有意放慢了車速,讓文副總理可以自如的欣賞南錫的最新而貌。
  汽車途經新體育中心工地的時候,宋懷明指向那一片正在建設的工地道:“那裡就是南錫市新體育中心,明年平海省第十二屆運動會就在這裡舉辦,目前這邊的工程和省運會的組織工作都由張揚具體負責。”

文國權笑了笑,他轉向身後的羅慧寧道:“咱們去新體育中心工地看看吧,檢閱一下張揚的工作成績!”
  羅慧寧微笑道:“政治上的事情,我沒有發言權。”
  文國權道:“那好,就去看看!”
  原本南錫市的這幫領導收到的消息是,文國權來到南錫視察的第一站會是深水港,所以市委書記徐光然、市長夏伯達率領著一幫大大小小的幹部全都去了深水港那邊列隊歡迎,可突然傳來消息,文總理路過新體育中心的時候臨時準備去體育中心看看,一幫市領導慌忙上車,急匆匆往新體育中心那兒趕。
  市委書記徐光然嘴上不說,可心底有些怨念,文副總理的行事作風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興之所至,計畫隨便更改,可想想原本南錫根本就不在他這次的考察之列,他都可以臨時決定來南錫視察,至於選擇新體育中心作為他南錫考察的第一站也沒有什麼稀奇。
  這幫市領導今天沒有坐各自的專車,這是徐光然特別交代的,如果他們每人都帶著專車,單單是他們的車輛就會形成一條長長的車隊,不但在老百姓心中的影響不好,而且被領導看在眼裡肯定不會留下什麼好印象,今天他們需要低調一點,需要發揚艱苦樸素的作風,所有前去迎接文總理的幹部全都坐進了大巴,即便是市委書記徐光然和市長夏伯達也不搞特殊化。
  他們兩人坐在一起,徐光然抱著雙臂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從他肌肉緊繃的程度能夠看出,他的內心明顯有些緊張。徐光然低聲道:“怎麼會突然去新體育中心?”
  夏伯達道:“可能因為張揚在那裡負責吧。”
  徐光然不自然的笑了笑,他當然聽說了張揚是文國權乾兒子的事情,徐光然道:“陳浩病了,張揚還在東江吧?”
  夏伯達道:“我剛剛和他通過電話,他已經回來了,提前做好了準備工作。”
  徐光然道:“有準備就好。”說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應該知道文總理要視察新體育中心的事情吧?為什麼不跟我們打聲招呼,也好讓大家有個準備。”徐光然對張揚有些不滿。
  夏伯達道:“年輕人考慮事情畢竟不可能面面俱到,不過有他在,新體育中心那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在夏伯達看來,文國權不可能去挑他自己乾兒子的毛病。
  南錫市領導匆匆趕到新體育中心的時候,文國權一行已經抵達,張揚率領一幫體委幹部在新體育中心工地門前的道路旁迎接文國權一行,文國權走下汽車後馬上有兩位紮著紅領巾的小朋友跑了過來,一個給文國權獻花,一個給文國權系上了紅領巾,文國權笑著抱起了那個小男孩,心說張揚這小子倒是會作秀,這麼短的時間內哪裡找來的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其實都是體委的子弟,男孩是蕭苕敏的侄子,女孩是紀檢組長段建中的外孫女,臨時從學校請假帶出來,專門為了給文總理獻花戴紅領巾的,如果讓文國權知道真相,少不得要罵張揚一頓。
  文國權捏了捏那小男孩的臉蛋,發現這孩子紅撲撲的小臉是給凍得,小女孩也是一樣,文國權充滿憐愛道:“這麼冷的天,讓孩子們出來幹什麼?趕緊回家,找個暖和的地方呆著。”
  張揚笑道:“讓他們來給您獻花也是為了提醒文總理多多關愛我們祖國的下一代,多多關注我們的教育事業。”
  文國權笑道:“你不是體委主任嗎?什麼時候改行管起教育了?”
  張揚道:“只要是對國家有利的事情我都關心。”
  文國權轉向宋懷明道:“懷明啊,這種精力過剩的年輕幹部,你們要多多委以重任。”他這話充滿了玩笑的語氣,周圍人都跟著笑了起來,其實大家都看在眼裡,這爺倆在這兒演戲呢。
  文國權道:“走,去瞧瞧!”
  張揚引領著大家向體育中心工地走去,通往工地的道路打掃的乾乾淨淨,看得出張揚還是做出了一番準備,文國權走入工地大門,馬上有人給領導們送上了安全帽,張揚親手把安全帽遞給文國權:“文總理,安全責任重於泰山,您也不能例外,要給我們大家做個表率。”
  文國權笑著點頭,他帶上了安全帽,又向眾人道:“我很欣慰啊,能夠看到我們的幹部這麼年輕,就有了安全生產的意思,這一點很重要,我們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要時刻把安全工作放在第一位,要確保每一個建設者的人身安全,只有做好了安全工作,社會才能穩定,一個穩定的社會才能走向繁榮。”
  掌聲馬上雷鳴般響起,文國權這才意識到掌聲突然增大了許多,回頭一看,原來是南錫市的那幫領導已經趕過來了,帶頭鼓掌的就是南錫市市委書記徐光然,文國權的目光在徐光然的臉上根本沒有停留就轉向了下一處,徐光然感到有些失望,看來文副總理對自己沒多少印象,他又有些尷尬,副總理都到南錫了,自己這個市委書記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歡迎隊伍中,不然應該由自己陪伴在副總理的身邊,為他講述南錫改革開放的成果,可現在,張揚那小子佔據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位置,正在那裡侃侃而談,這廝也不顧及一下自己的身份,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居然給國家副總理當引路人。
  張揚為文國權介紹著新體育中心的未來藍圖,文國權一邊聽一邊點頭,他雖然對南錫新體育中心的工程瞭解不多,可是也能夠從時間上推算出工期很緊,他問道:“小張,距離平海省運會開幕只剩下十個月了,你們的工期來不來得及?”
  張揚道:“沒問題,我們現在有多家建築公司同步進行建設,在預定的工期內可以完成全部的建設,工程品質方面我們聘請了最嚴格的監理,對於工程的每一個細微部分都力求做到盡善盡美,絕不會出現任何的隱患,更不會出現偷工減料的現象。”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很好!”他向大家道:“年輕幹部就需要這種踏實肯幹,認真務實的態度,小張的身上,也有很多值得大家學習的東西。”
  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文總理來新體育中心視察只是一個幌子,地方上的體育事業就算重要,還沒重要到驚動國務院副總理的地步,他之所以前來,目的就是為了力捧他這個乾兒子,當眾肯定張揚的成績,這下好了,等於在公眾面前宣佈,新體育中心就是張揚的政績,他乾兒子幹得很不錯,以後省運會只要舉辦成功,政績就全都是張揚的,誰也搶不走,再說了,文國權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誰還有那個膽子去搶?
  羅慧甯望著丈夫,心中感到一陣溫暖,她在平海省領導面前強調張揚是她乾兒子是出於對張揚的內疚心理,丈夫對她的做法始終沒有正式評價,可今天丈夫來新體育中心等於回應了她的做法,丈夫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力頂張揚,他和自己不同,做事的方法不會那麼直接,可是他的方法更為巧妙,通過肯定新體育中心進而達到肯定張揚成績的目的。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對過去的一種補償。
  張揚心中也很溫暖,因為江城新機場的事情,一度讓他和文家的關係疏遠了不少,可這次文國權夫婦前來平海,幾件事已經婉轉的表明了他們的歉意,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他們如此看重,張揚心中的那點兒芥蒂早已煙消雲散。
  徐光然總算來到了文國權身邊,他賠著笑道:“文總理好,前面就是我們新體育中心的主體育場了。”
  文國權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轉向張揚道:“小張啊,好好幹,你們這一代將會成為我們共和國的脊樑,要腳踏實地,要戒驕戒躁,不要因為取得了一些成績就沾沾自喜,要把為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始終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
  張揚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文總理,您的話我都記著了。”
  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文國權和張揚,周圍的多數幹部都帶著羡慕的眼光看著張揚,這小子不知上輩子積了什麼德,能夠得到文總理如此的看重,來到南錫第一個肯定的就是他的工作成績,這廝的光芒甚至把那幫南錫市領導全都掩蓋住了。
  南錫市委書記徐光然尷尬的站在一旁,他真後悔自己多說那句話,更後悔自己沒皮沒臉的擠過來,別看他在南錫算得上一號人物,可在人家文副總理眼裡,自己什麼都不算,人家都懶得跟自己說話。徐光然悲哀的同時又感覺到有些惶恐,張揚這小子該不會在他乾爹面前說自己什麼壞話吧?
  文國權在新體育中心停留的時間不到半個小時,正如所有人看到的那樣,他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乾兒子張揚一個上鏡的機會,就是為了要在平海這麼多官員的面前表揚一下張揚,不要小看這一個細節,對文國權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他的這一舉動,卻要讓張揚受益無窮。
  文國權停下腳步,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顯然沒有繼續深入考察的意思,微笑道:“南錫市的體育建設搞得很不錯,看到這裡,我已經不用再看下去了,我相信年輕幹部的工作能力,希望我們的黨內湧現出越來越多張揚這樣有能力有責任感的青年幹部!”文副總理一句話已經把張揚給鑲了金邊,這樣的評價不可謂不高,誰都知道這招叫假公濟私,可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在這裡擁有絕對話語權的只有文國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宋懷明暗自好笑,文國權給張揚的評價也太高了一點,這樣一來,南錫的這幫市領導只怕要頭疼了,以後誰還敢惹張揚啊。
  文國權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張揚率領一幫體委幹部把領導們送上了汽車,上車的時候,宋懷明才把徐光然介紹給文國權認識:“文總理,這位是南錫市委書記徐光然!”
  徐光然一臉尊敬的表情:“文總理好!”
  文國權微笑點頭道:“光然同志,你很緊張啊,怎麼滿頭大汗?”
  徐光然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滿腦袋都是汗水,他平時能說會道的,可在領導面前突然變得笨嘴拙腮了,他張口結舌道:“天太熱……”說完自己也感覺到這理由實在太牽強,十二月的天能熱到哪裡去?
  文國權笑道:“別緊張,我就是來考察一下你們的工作,放鬆心態,要對自己的領導能力有信心嘛!”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徐光然一邊擦汗一邊道:“是,是!”
  看著領導們的汽車離去,送行的人群發出齊聲歡呼,這幫體委幹部尤其激動,雖然得到表揚的是張揚,可他們體委的每個人都分擔了這份榮譽,意味著南錫市體委的地位在張揚來到之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以後會在南錫有著越來越大的影響力。
  體委副主任臧金堂也在歡呼者之列,張揚看著臧金堂,忽然想起這廝向前體委主任惠敬民行賄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感歎,其實臧金堂還是有些能力的,可惜他的問題隨著惠敬民的落網而浮現,屬於被惠敬民株連的幹部,估計他在體委的日子也到頭了,張揚並沒有提醒臧金堂,這件事並不屬於他管轄的範疇,惠敬民的事情牽涉到不少人,張揚的目光落在身後的主體育場上,徐光利為了工程的事情多次給惠敬民送禮,省紀委追究下來之後,勢必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在風波掀起之前,他務必要做好準備工作,確保新體育中心的建設不會受到影響。
  領導們的車隊沒走多長時間,張揚就接到了李偉的電話,卻是羅慧寧感覺身體有些不適,先去南錫市政府招待所休息了,李偉擔心她的身體有問題,所以請張揚過去一趟。
  張揚馬上就趕到了市政府招待所。
  羅慧寧正坐在小樓的平臺上曬著太陽,一旁的玻璃桌上放著一壺檸檬茶,看到張揚過來,她笑了笑道:“李偉讓你來的?”
  張揚道:“乾媽,您哪兒不舒服?”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沒有不舒服,只是覺著有些氣悶。”
  張揚示意她將手腕平放在桌面上,幫她診了診脈,察覺羅慧寧的脈象並無異常,這才放下心來,張揚微笑道:“乾媽,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羅慧寧的眼圈忽然紅了,她握住張揚的手道:“張揚,你可不可以幫我勸勸浩南,讓他不要去新疆,我這麼大年紀了,到頭來女兒那個樣子,現在兒子又要離我遠去,我心底真的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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