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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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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清在九月三十號下午方才抵達江城,她和常海心一起跟著常海龍的賓士商務車一起過來的。因為家裡巷口太窄,所以車只能停在外面,常海龍停車的時候就看到了張揚的皮卡車,不由得樂道:“張揚早就來了。”
  秦清淡然道:“他這人最喜歡湊熱鬧,這樣的場合少了他才怪。”語氣雖然平淡,可是心中卻充滿了對張揚的渴望和思念。
  常海心對張揚的期待絲毫不次於秦清,可她懂得自己並不適合表露出任何的感情,輕聲道:“這次我得好好謝謝他。”
  秦清笑著摟住常海心的肩頭,看了看她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俏臉,常海心恢復得很快,臉上燒傷處的皮膚只剩下淺淺的痕跡,如果不留意是看不出來的,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可以完全恢復。
  常海心對擔任伴娘還是有些沒底,小聲道:“要不我還是別跟著迎親了,你看,我臉上的皮膚還沒有完全恢復。”
  秦清笑道:“已經夠漂亮了,我害怕你明天把新娘子都要比下去了。”
  常海龍停好車笑道:“清姐,沒你這麼說話的,弟媳婦還沒過門呢就說人家壞話,要是讓人家聽到肯定不高興。”
  秦清道:“我可沒說沈薇的壞話,小妮子挺可愛的!”她等車停穩了,拉開車門第一個走了下去。
  常海龍拉來了不少的禮物,正準備去家裡喊人的時候,看到杜宇峰和薑亮他們開著警車過來了,常海龍道:“哥幾個,過來幫忙拿禮物。”
  姜亮和杜宇峰看到他們,樂呵呵迎了上來,薑亮道:“秦副市長大駕光臨!歡迎歡迎!”
  秦清笑道:“怎麼說話呢?這是我家,搞得你跟主人一樣。”
  薑亮道:“東西別卸下來了,秦白在新房呢,把東西直接送新房去。”
  秦清道:“你們先過去吧,我得先回去見見我爸。”
  杜宇峰道:“去吧,張揚在家裡陪老爺子聊天呢?”
  秦清聽出這廝話裡好像透著一股暗示的味道,俏臉不禁一熱,輕聲道:“海心,咱們先回家。”
  那邊常海龍開車帶著姜亮和杜宇峰一起去新房了。
  秦清則和常海心兩人走入小巷來到家門前,還沒等她們進門就聽到秦傳良爽朗的大笑聲,然後又聽到張揚的俏皮話:“您老是看不出來,我跟您打賭,小沈懷上了,不出八個月,您一準把孫子給抱上了。”
  秦清聽到這裡真是哭笑不得,張揚這傢伙當真什麼話都能說出來,常海心那邊已經捂著嘴笑起來了。
  兩人的出現讓張大官人驚喜不已,同時這廝又意識到自己最近功力減退的厲害,她們走這麼近,都沒有提前聽到腳步聲。
  秦傳良樂呵呵站起身道:“小清,你怎麼才來,海心也來了!”
  秦清叫了聲爸,常海心道:“秦伯伯,秦市長今天上午開完常委會,十點多才啟程的,我哥一路上都沒敢停歇,就怕耽誤了事情。”
  秦傳良心疼女兒,輕聲道:“快去洗把臉,吃飯了嗎?我去做!”
  張揚道:“做什麼飯啊?魚米之鄉都訂好了,清姐她們休息休息,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秦清道:“外面的飯哪有我爸做的好吃。”
  秦傳良笑道:“還是我女兒會說話。”
  張揚笑道:“好吃也得等以後吃,今晚五湖四海的朋友都來了,你秦市長怎麼也得出面接待一下。”
  秦清道:“什麼五湖四海,我可沒這麼多朋友,海心,我們去洗洗臉,換身衣服。”
  張揚笑眯眯來到常海心面前盯著她的俏臉看,這一看把常海心羞得俏臉通紅,原本想做做樣子說幾句謝他的話都忘了,輕聲啐道:“你沒見過啊,看什麼看?”
  張揚笑道:“好了,好了,比我預想中恢復的還要快,看來再有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秦清道:“好了也不帶你這麼盯著人家看的,沒禮貌!”她牽著常海心的手進房去了。
  秦傳良拉著張揚重新坐下,神神秘秘道:“張揚,你真不是跟我開玩笑?你說,沈薇她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您老還不相信我,我這雙眼睛,火眼金睛,我看肯定有了!”
  秦傳良笑道:“這混小子,這麼大的事兒居然瞞著我!”
  張揚樂道:“您老這話就不對了,難不成秦白連這事兒也得跟你彙報?”
  秦傳良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秦清此時又從房內走了出來,向張揚道:“張揚,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啊,明天我弟弟才結婚呢?”
  張揚道:“現在先上車後補票的多了,也不差秦白一個。”
  秦清心中又羞又惱,這廝不是把他們也算進去了吧,秦清道:“別胡說,傳出去讓人家笑話。”
  張揚道:“行,秦市長放心,我一定保密,秦叔叔,你權當什麼都不知道。”
  秦傳良樂呵呵點了點頭。
  秦清和常海心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發現常海天和常淩峰都到了,常淩峰負責明天的統籌,常海天則負責車隊的調度,雖然他們平時都是統籌大事的人,不過這次對秦白的婚禮也是極為重視,常淩峰拿著流程跟秦傳良商量。
  秦傳良道:“你們看著辦就行,明天我就等著喝媳婦茶,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常淩峰道:“所有分工我都列好了,您老還是過過目,千萬別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秦傳良看到女兒出來,笑道:“我女兒回來了,什麼事情都由她做主。”
  秦清走過來接過流程,當她看到上面的嘉賓名單,江城市委常委全部都要過來出席婚禮的時候,就覺著這件事有些太過隆重了,咬了咬櫻唇道:“杜書記他們全都要過來?”
  張揚道:“杜書記是證婚人,他不來還不行呢!”
  秦清向張揚看了一眼,輕聲道:“小張,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要問你。”
  張揚笑了笑,跟著她來到房間內,秦清撅起嘴唇,嗔道:“你啊,搞什麼?秦白跟這些常委都不熟,你讓他們全都過來幹什麼?”
  張揚道:“你現在是嵐山市副市長,又是我們江城培養的幹部,你弟弟結婚,他們當然要到場祝賀。”
  秦清道:“那也沒必要全都來吧!”
  張揚笑道:“杜天野過來那是因為我和他的私交好,你想想市委書記都出動了,其他常委肯定也得有所表示,要團結在杜書記為核心的組織周圍,要積極參加黨內活動,秦白的婚禮,就是黨內活動。”
  秦清啐道:“你啊,你和杜天野私交好,我和他可沒這份交情,你勉強人家過來幹什麼?”
  張揚低聲道:“你跟我好啊,你是我女人啊,你弟弟是我小舅子啊,我小舅子結婚,我朋友能不來嗎?”
  秦清被他一連串的道理憋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雖然生氣,可心裡卻蕩漾著甜蜜。她小聲道:“張揚,這件事弄得太隆重了,我害怕影響不好,搞不好有人會借著這件事做文章。”
  張揚笑道:“誰他媽敢!我都安排好了,所有想趁著這個機會巴結秦副市長的,禮金一概不收,常淩峰操辦這件事你放心,不會讓人找到毛病的,秦白也準備把全部禮金捐給社會福利院,我剛好讓人給他宣傳宣傳。”
  秦清又愛又恨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會做這些表面文章。”
  張揚笑道:“大家都在做,我們為什麼不能做?”
  秦清又道:“你剛跟我爸說的事是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沈薇懷上了,你等著抱侄子吧!”
  秦清笑道:“你這張嘴真夠損的,什麼叫先上車後買票啊?這話傳出去,讓秦白小倆口多難堪。”
  張揚向秦清湊了湊,低聲道:“天下間哪有像你這麼好的女人,肯讓我一輩子免費乘車……”
  秦市長俏臉一紅,揮拳向張揚打去,這廝已經先知先覺的退出門外:“清姐,我記住了!”

卷五 第479章 自作自受
  蘇小紅接手水上人家之後,重新將這裡改名為魚米之鄉,喬夢媛也將新帝豪的管理權交給了她,在蘇小紅的經營下,兩間酒店一改過去的競爭姿態,成為經營上互補關係,新帝豪的生意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而魚米之鄉的生意也蒸蒸日上,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蘇小紅在經營酒店上很有一套,新帝豪的經營思路以高端為主,面對的也大都是政府和企業機關,魚米之鄉針對的消費群更大眾化。
  秦白的婚禮選定在魚米之鄉,蘇小紅對此給予了相當的重視,親自督辦這件事。
  當晚秦清和張揚一干人來到魚米之鄉的時候,蘇小紅正在給幾位負責人開會,著重強調明天的婚宴務必要保證秩序,不可出現混亂,因為前來的賓客中有很多領導,張揚已經提前跟她打了招呼,市委常委全都會過來喝喜酒,秦清將市委常委們的那一桌安排在外面的水榭,這是避免常委們的到來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是為了避免他們受到滋擾。
  蘇小紅聽說張揚他們過來,馬上中斷了會議,來到他們的包間內,秦白一家人以及各位幫忙的朋友都已經坐好,張揚最後走了進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江城酒廠的廠長劉金城,秦白這次婚宴用酒全都是清江持供,劉金城提前就讓人把酒送過來了,張揚在門口遇到他把他也拽了上來。
  秦白慌忙拿著香煙去上煙。
  劉金城接過,正想點上,卻聽秦清道:“我說你們今晚都別抽煙了,女士多,別把我們給嗆著。”她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弟妹沈薇考慮,從張揚嘴裡知道沈薇懷孕不久,害怕二手煙對胎兒造成影響。
  劉金城笑了笑,把香煙放下。
  在場的有幾個煙癮很大,要是不讓他們抽煙,估計這酒也喝不痛快,張揚道:“這麼著吧,分兩桌,一桌太擠,隔壁再開一座,抽煙的全都去隔壁!”
  蘇小紅笑道:“早就應該如此!”
  秦清微笑道:“都是你們這些人給煙廠無私的奉獻。”
  劉金城笑道:“我打算生命不熄奉獻不止,什麼時候見馬克思了,就把自個也給燒了。”
  在場人都笑了起來。
  基本上男士都去了隔壁,秦傳良一家、常海心、蘇小紅、以及後來的蘇強和朱曉雲、田斌和程娟在這邊坐下。
  張揚則和常海天兄弟倆、常淩峰、劉金城、姜亮、杜宇峰、牛文強幾個人去了隔壁房間。
  一來到房內,劉金城、姜亮、杜宇峰幾個就忙不迭的把香煙給點上,牛文強這兩天咳嗽也就沒抽煙,把那箱酒打開,轉身道:“劉廠長,你這酒換包裝了?”
  劉金城笑道:“今年工藝又改良了,青花瓷系列供不應求。”
  牛文強拆了一瓶酒,看了看道:“是挺上擋次的,批發價怎麼算?”
  劉金城笑道:“咱們這關係別提錢,想喝哪天我給你送兩箱,你自己去廠裡提也行。”
  牛文強解釋道:“我老爹現在退休賦閑在家,每天都要喝兩盅,要是頓頓茅臺五糧液我也供不起啊,所以打算弄點清江特供給他喝。”
  劉金城道:“老爺子過去不是搞財政的嗎?我們廠剛好缺一個財務顧問,要不改天我去和老爺子談談,請他過來給我當財務顧問,酒只管他喝個夠。”
  張揚笑道:“這倒是個很好的提議,讓牛局長去發揮餘熱,也省得他在家裡閑著難受。”
  蘇小紅推門走了進來,扶著張揚的肩頭道:“你們哥幾個等一等啊,剛剛吩咐下去,得一會兒才能給你們上菜。”
  張揚道:“沒事兒,紅姐往這兒一站我們就不用菜了!”
  牛文強跟著附和道:“那是,秀色可餐啊!看到紅姐,我三月不知肉味啊!”
  蘇小紅笑駡道:“你們兩個都該被掌嘴!”
  薑亮道:“你讓田斌過來喝酒,在那邊摻和啥?”
  蘇小紅道:“程娟來了,人家得跟著,人家小倆口好著呢!”
  牛文強道:“我今兒身體不好,不能飲酒,要不我去跟他換換,他過來喝酒,我去陪他對象。”
  蘇小紅瞪了牛文強一眼道:“牛文強,這麼大人了,別跟個色鬼似的,別人女朋友你也惦記啊!”
  牛文強道:“沒辦法,我命不好,沒女同志看上我。”
  薑亮笑道:“讓他去,不過我得提醒你,程娟可是格鬥高手,就你這樣的三五個都不是對手。”
  牛文強吐了吐舌頭道:“我還是留下吧!”
  滿桌人又笑了起來。
  張揚道:“對了,讓你把董欣雨叫來,怎麼回事兒?到現在也不見人?”
  牛文強道:“董欣雨和秦白又不認識,你叫人家過來幹什麼?”這廝眼珠子轉了轉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麼主意,想轉移目標,想讓我有所收斂,在秦白的婚禮上規規矩矩。”
  杜宇峰道:“是啊,咱們之中境界最低的就是你,防你勝於防狼啊!”
  牛文強道:“別介啊,秦白是這輩子頭回結婚,怎麼都得熱鬧熱鬧,咱們要是不鬧還叫朋友嗎?”
  常海龍笑道:“是啊,就應該鬧一鬧!不鬧這結婚也沒氣氛啊!”
  張揚雖然平時是最能鬧的人物,可秦白的婚禮他卻不能鬧,畢竟他和秦清的這層關係擺哪兒呢,小舅子結婚,你見哪個姐夫去跟新娘子鬧的?所以他選擇微笑旁觀。
  牛文強建議道:“讓朱曉雲跟著迎親唄,反正她也快結婚了,剛好跟著學習觀摩一下。”
  蘇小紅照著他的腦袋給了一個暴栗:“你啊,還沒跟董欣雨怎麼著呢,就護成這樣,以後就算真成了也得是個妻管炎。”
  牛文強道:“我這人就是喜歡被虐,要是怎能成妻管嚴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張大官人給了他一個字的評價:“賤!”
  蘇小紅笑了笑:“你們幾個好好喝,但是不能喝多,明天都得幹活呢?”
  蘇小紅離開之後,服務員很快就把菜上來了。常淩峰趁著上菜的時候分派任務,張揚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接待市委領導,負責陪好這幫最重要的嘉賓,常海天兄弟倆負責接待從嵐山過來的客人,因為秦清並沒有張揚,所以嵐山方面知道她弟弟結婚的人不多,可是為了以防萬一,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嵐山各部門各企業的領導要是知道副市長的弟弟結婚肯定會有所動作,酒店方面專門預留了五桌以應付突發狀況。
  姜亮、杜宇峰負責招待公安系統的同事、牛文強的任務就是招呼春陽過來的客人。劉金城負責招待江城當地企業家,常淩峰統一調配,把事情分配的井井有條。
  劉金城向張揚道:“張市長,我們酒廠的產品供不應求,今明兩年我還想擴大生產規模,你得多多幫忙啊。”
  張揚笑道:“你的事情不歸我管,你應該去找嚴副市長。”
  劉金城道:“這事兒還就得你管,我想把豐澤春輝酒廠給收購下來。”
  張揚道:“春暉酒廠的效益好像還不錯。”
  劉金城道:“要是虧損反倒簡單了,正是因為他們效益不錯,所以人家不願意。”
  張揚點了點頭:“這樣啊,要不等過了節,我幫你問問。”
  劉金城連連稱謝。
  幾個人正喝著呢,秦白和田斌一起過來敬酒,牛文強吆喝道:“你們倆來幹什麼?田斌,敬酒也輪不到你啊,讓沈薇過來。”
  秦白笑道:“牛大哥,你是我親哥,弟弟好不容易才結一回婚,求你這次手下留情。”
  牛文強樂道:“第一回緊張,第二回就習慣了!”
  薑亮笑著在他腦袋上給了一巴掌:“呸!大吉大利,大喜的日子,你這張破嘴真是沒邊兒。”
  秦白笑了笑,挨著張揚坐下,端起酒杯道:“各位大哥,你們全都是我親哥,這兩天要辛苦你們了,這份盛情我會記著,咱們哥幾個裡面,除了姜哥、杜哥、劉廠長以外,其他人都沒結婚吧。”
  張揚樂了:“你小子在威脅我們啊,本來我還挺同情你的,打算勸大家對你手下留情,你居然敢威脅我們?”
  牛文強道:“就是,咱們共產黨員怕威脅嗎?”
  張揚看了他上眼道:“你算個屁的黨員?”
  牛文強笑道:“秦白,今兒你要是敢存著日後報復的心理,你可就倒楣了,嘿嘿,哥最不怕的就是報復。”
  秦白知道說錯了話,又拱手討饒。
  田斌端起酒杯和張揚碰了碰,微笑道:“我爸回來了,明天也要過來參加秦白的婚禮。”張揚笑道:“那敢情好啊,我也有一陣子沒和田廳喝過酒了,借著這個機會要好好敬他幾杯。”他向常淩峰道:“安排田廳去常委那桌。”
  看到田斌,張揚不由得想起了劉五的事情,他問道:“劉五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頭緒?”
  薑亮道:“沒什麼進展,他知道的內情應該不多。”
  張揚道:“說說看,也許我能幫的上忙!”
  薑亮把張揚的這句話理解為,他要幫著刑訊逼供,張揚在這方面很有一套,薑亮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他知道的應該都說了。”
  田斌道:“也沒說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說董德志可能有個女人。”
  張揚微微一怔:“董德志有個女人?”
  薑亮道:“他的話未必可信,董德志我還是有些瞭解的,生活作風方面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劉五給我們提供了一張很模糊的照片,上面的確是董德志和一個女人談話的畫面,我們把照片給了技術部門,並沒有什麼結果。”
  張揚道:“有沒有存檔,給我一份,我這兩天去北京,找權威技術部門幫你們鑒定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別人當然不會想到張揚所說的權威技術部門就是國安,薑亮點了點頭道:“明天我給你帶一份過來,估計沒什麼作用,那女人包裹的很嚴實,照片本身又模糊。”
  牛文強端起酒杯道:“咱們今晚能不談工作嗎?大喜的日子,咱們聊點開心的行嗎?”
  薑亮笑道:“那你聊點開心的給大家聽聽!”
  牛文強道:“前兩天我去農貿市場買菜,看到一美貌少婦,她在那兒挑選了一根又圓又粗的黃瓜,喊攤販過來過秤收錢,那小販看到這少婦長得美貌,就主動幫她把黃瓜洗乾淨切成薄片了,誰想這下把那女人惹急了,她叫道:你以為老娘是存錢罐啊?”
  杜宇峰一口酒剛喝到嘴裡去,樂得噗地噴了出來,薑亮身手靈活,向後一仲,旁邊的牛文強可倒了黴,一口酒全都噴在他臉上,牛文強狼狽不堪的拿起紙巾擦臉上的東西,不滿的都囔著:“老杜,你也太繃不住緊了,剛開始,就射出來了!”
  張揚樂道:“自作自受,你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杜宇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牛文強,你就這點兒能耐,整天就會聊些黃色笑話……低級下流,我就是敏感,射怎麼著?射你一臉!”
  秦白的婚禮在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拉開了帷幕,張揚因為負責接待市領導,所以也就沒隨著迎親的隊伍前往,而是直接到了酒店,金莎蛋糕店一早就將婚慶蛋糕運了過來,蘇小紅安排他們將蛋糕放好,笑著向張揚道:“你怎麼想起去金莎訂蛋糕?不是說你八字和金莎不合嗎?”
  張揚笑道:“這不是更顯現出一個共產黨人的胸懷嗎?”
  蘇小紅道:“莫不是又在打什麼主意?”
  張揚道:“沒有,這次真沒有!”
  蘇小紅道:“看人家結婚眼熱了吧,還不抓緊,到時候我准保幫你辦得比這還要熱鬧。”
  張揚笑眯眯道:“低調,我這人喜歡低調。”
  “拉倒吧,不過我還真有些為你發愁,你要是真結婚了,不知多少女孩子要傷心。”
  張大官人語不驚人死不休道:“那就都娶回家,多蓋幾間房子,多買幾張床的事兒。”
  蘇小紅格格笑了起來:“你當自己是韋小寶啊!”
  張大官人道:“韋小寶算哪根蔥,我可是副處級幹部!”
  “人家可是一等鹿鼎公!”
  張揚道:“古代皇帝還不如現在的市委書記威風呢!”
  蘇小紅道:“盡瞎說!”
  張揚道:“怎麼是瞎說呢,古代皇帝才管多少人,現在市委書記管多少人?”
  兩人正聊著,喬夢媛和時維到了,兩人和秦白都是泛泛之交,可秦清是嵐山市副市長,有些關係是必須要顧及到的,張揚樂呵呵迎了過去:“喬總大駕光臨,真是給我面子。”
  時維揶揄道:“怎麼搞得跟你結婚似的,你忙活個啥?”
  張揚道:“我這不是沒結過婚嗎?趁著這個機會跟著實習實習,你也沒結過婚,要不咱倆配合配合,練習一下!”
  時維跟他鬥嘴十有八九都落在下風,氣得瞪了瞪眼睛。
  喬夢媛微笑道:“你身體復原了?”
  張揚笑道:“好的很,有機會把鐘長勝約出來,我跟他切磋切磋。”這廝仍然惦記著上次在東江吃虧的事情。
  喬夢媛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好勝心不要太強,上次的事情都說是誤會了。”

  張揚心說,誤會才怪,分明是喬鵬飛背後搗鬼,這筆帳說什麼都得跟鐘長勝好好算一算,老子重生到世上什麼時候被人打得這麼慘過?
  蘇小紅招呼喬夢媛去坐了,這時候外面來了十多輛汽車,蘇強問明情況之後跑了回來,向張揚道:“張市長,嵐山來客人了,好多,三十多個人呢,加上十多個司機就快五十人了。”
  張揚也愣了,他也沒想到嵐山會來這麼多人,秦清並沒有將消息透露出去,看來真應了那句話,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常海天和常海龍都跟著迎親去了,張大官人只能親自去看看。
  走出酒店,第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蔣奇偉,他是飛捷公司的總裁,也是張揚的老朋友,他去嵐山開發區創業,還是張揚從中奉線搭橋,如今飛捷發展勢頭很好,蔣奇偉的事業不斷做大,他笑著向張揚伸出手來:“張市長,想不到我會來吧?”
  張揚樂呵呵和蔣奇偉握了握手道:“你來或者不來,不是沖我,是沖著秦清秦副市長。”
  蔣奇偉用力搖了搖張揚的手:“張市長,我可沒那麼現實!”
  張揚和蔣奇偉握手的功夫,看到人群中竟然出現了嵐山市委副書記吳明的身影。張揚雖然對這廝極其厭惡,可表面上還得惺惺作態,既然選擇了玩政治就得遵從遊戲規則。
  張揚很熱情的向吳明走去,和吳明握了握手,吳明道:“我專程代表嵐山市委市政府過來參加秦白的婚禮。”
  張揚心中暗道:真他媽能整詞兒,就你這熊樣也要代表嵐山市委市政府。心中這麼想,嘴上卻熱情洋溢道:“歡迎吳書記到江城來!”
  張揚讓蘇強把這幫來自嵐山的客人安排到裡面坐了,又給常海天兄弟倆打電話,讓他們儘快過來招呼這幫嵐山客人。
  時維閑著沒事兒又溜達到張揚身邊,冷嘲熱諷道:“知道的是秦白結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結婚呢?”
  張揚笑道:“現在結婚就是一形式,先上車後買票的多了。”
  時維道:“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啊!”
  張揚道:“你白上我車多少回了,也沒見你買一次票!”
  時維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如果不是當著這麼多的賓客,一定要衝上去扯爛這廝的嘴巴。
  喬夢媛這會兒走了過來,她笑盈盈向張揚道:“婚禮蛋糕是金莎的。”
  張揚點了點頭:“我提議秦白去定的,還別說,蛋糕做的不錯,老闆說是友情贊助了,連錢都沒收。”
  喬夢媛意味深長道:“怕是人家不敢收吧!”
  張揚唇角泛起一絲微笑:“愛收不收,誰也沒強迫他們!”他想起王均瑤前兩天找過自己的事情,向喬夢媛道:“海瑟夫人還專門為這件事找到了我,說江城掛金莎招牌的全都和她無關,你說是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喬夢媛道:“海瑟夫人的胸襟還不止於此吧。”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昨天還見過她,她提起這件事,還說想在春陽投資一個大型的影視娛樂城。”
  張揚道:“你幫她聯絡唄。”
  喬夢媛道:“人家找的是你啊!”
  張揚道:“我新機場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哪有那功夫管她的事兒。”
  喬夢媛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發現張揚對王均瑤意見很大,不知是什麼緣故。
  十點多的時候,市委書記杜天野和公安局長榮鵬飛一起抵達了婚禮現場,他們兩個是證婚人,所以要提前來一些,張揚迎上去和杜天野打了個招呼,把嵐山市市委副書記吳明前來的消息告訴了他,雖然張揚打心底不待見吳明,可面子上的事情是必須要做到的,吳明現在畢竟還是嵐山市委副書記,人家大老遠來了,無論是本著誰來的,杜天野身為地方上的第一領導人都要過去問候一下。
  杜天野在張揚的陪同下來到吳明所在的房間和吳明見了個面,吳明看到杜天野親自過來,也覺著臉上有光,和杜天野熱情的握了握手,兩人來到隔壁休息室內坐下,杜天野笑道:“吳書記來江城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們江城市委方面也好做好接待工作。”
  吳明笑道:“我這次過來專程是為了參加秦白婚禮的,並不是官方拜訪,怎麼敢驚動杜書記。”
  坐在一旁的張揚暗罵這廝裝逼,剛才還說自己代表嵐山市委市政府,這會兒又說不是官方拜訪了。不過杜天野和吳明之間的談話,他不好插話,畢竟人家的級別擺在那裡,自己還不夠格。
  杜天野道:“嵐山和江城是兄弟城市,秦清是嵐山副市長,又是我們江城人,是江城走出去的幹部,所以我們是秦市長的娘家人。”
  吳明道:“秦清是江城培養出來的好幹部,好女兒啊,如今這個女兒嫁給了我們嵐山,把我們嵐山打理的井井有條。”
  張揚怎麼聽這句話怎麼不順耳,什麼叫嫁給了嵐山?吳明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杜天野謙虛的表示:“嵐山的經濟發展值得我們學習。”
  吳明笑道:“嵐山的發展和改革開放密不可分,當年省領導把嵐山作為平海改革開放的試點,給了我們一個千載難逢的發展良機,嵐山的歷任領導也為嵐山的發展付出了艱苦的努力,所以才會取得現在的一點成績。但是和江城老大哥相比,我們還有很多不足,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吳明的這番話謙虛的意味很明顯了,現在嵐山無論工集業總產值還是人均收入都超過江城。
  兩人正說著話,秦清也趕到了,她沒想到嵐山方面會過來這麼多人,所以沒什麼準備,匆匆從家裡趕到了這邊。看到吳明她笑道:“吳書記怎麼親自來了?”
  吳明道:“我過來一是代表了全體市委領導班子,二是代表我自己,就咱們這關係,你弟弟結婚居然都不跟我說,也太薄氣了吧?”
  張揚懶得聽這廝在這兒矯情,起身道:“你們接著聊,我出去接待客人了。”他的目光和秦清接觸,秦清頓時知道吳明惹他不悅了,心中暗自發笑,自己的這個小情郎醋勁兒還挺大。
  秦清在張揚的位置上坐下,微笑著和杜宇峰打了個招呼。
  杜天野道:“剛才正聊你呢,你是我們江城走出去的幹部,給我們江城人爭光了!”
  秦清謙虛道:“多虧了各位領導的看重,給我這麼大的信任,也給了我這麼多的學習機會。”
  杜天野哈哈大笑,吳明也笑起來,杜天野道:“說道謙虛咱們都不如小秦。”
  此時外面鞭炮聲響起,杜天野道:“新人來了,走,咱們去看看熱鬧!”
  一身灰色西裝的秦白從凱迪拉克吉普車內走出,車是張揚找喬夢媛徵用的,秦白西裝筆挺,打著紅色的領帶,滿面春風,英俊瀟灑。新娘沈薇身穿白色低胸婚紗,露出雪白粉嫩的香肩,眉目如畫,嫵媚動人。
  牛文強在後面時不時的去撩婚紗,氣得兩位伴娘對他怒目而視。
  鞭炮聲中、歡笑聲中,這對新人頂著彩帶和祝福走入了酒店大堂。牛文強那邊又跟伴娘鬧上了,他倒是沒好意跟程娟和朱曉雲鬧騰,畢竟都是自己哥們的女朋友,又是跟著迎親的,沈薇的兩位伴娘都是她一個醫院的小護士,一會兒被牛文強摟一下,一會兒被他摸一把,氣得兩名小護士指著牛文強的鼻子啐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流氓?”
  牛文強道:“男人不流氓純屬不正常!”
  沈薇笑著提醒牛文強道:“牛哥,今天來得公安可不少,你要是表現太活躍,容易被盯上。”
  常淩峰這會兒走了過來,抓住牛文強道:“我到處找你,你小子在這裡幹什麼?春陽那邊來人了,趕緊過去接待。”
  牛文強這才依依不捨得走了,春陽那邊來的人可不少,縣委書記沙普源、縣長徐兆域、稅務局長王博雄、黑山子鄉鄉長于秋玲全都到了,牛文強的老爹牛學東也來了,剛才他就看到兒子在那兒鬧呢,看到牛文強過來,牛學東不禁笑駡道:“出不夠的洋相,多大人了,也該穩重點了。”
  牛文強樂道:“爸,遺傳沒辦法!”
  一群人都被他這句話給逗樂了。
  張揚也過來和新朋舊友們見面,他握住縣委書記沙普源的手道:“沙書記,您也來了!”
  沙普源笑道:“秦書記是我們的老領導,她弟弟結婚,我當然要過來!”
  徐兆斌道:“張市長,今天我們一是為了恭賀秦書記的弟弟結婚,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跟你見面,借著這個機會和你好好喝一場。”
  張揚笑道:“喝就喝,誰怕誰,不過得等我辦完了正事兒,今天誰要是不喝趴下就不許走!”
  於秋玲忍不住笑道:“瞧你這話說的,都喝趴下了,還怎麼走啊?”
  張揚笑眯眯道:“各位放心,今天有司機專門負責接送,所以大家只管敞開了喝,絕無後顧之憂。”

卷五 第480章 清白
  秦清的本意是想讓弟弟的婚禮在低調和平靜中進行,可現在事情的發展並不受她的控制,她發現當天的婚禮已經完全演變成了一場政治秀,這並非她所願,到來的賓客之中秦白和沈薇的朋友同事有一些,但更多的人都是沖著她的面子過來的,秦清發現在不知不覺中,本應該成為主角的秦白和沈薇,今天已經成了符號,只具有代表意義的符號。
  秦清從心底發出感歎,很多事都非人力所能改變,剛開始的時候她認為是張揚的過度熱情給張羅成了這個局面,可看到吳明和那幫來自嵐山的商人,她就明白了,真正讓這場婚禮變成這個樣子的是她的地位,搶去秦白和沈薇風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常海心來到秦清的身邊,催促道:“秦市長,叫你上去呢!”
  秦清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原來到了新人敬禮的環節了,自己這個當姐姐的要上去接受兩人鞠躬敬禮,然後給他們發紅包。
  秦清笑著走了過去,聽到主持人用誇張的聲音宣佈道:“現在歡迎新郎的姐姐,嵐山秦市長講話!”
  秦清不禁皺了皺眉頭,這主持人也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官銜,如果在平時秦清少不得要表現出不滿,可今天是弟弟大喜的日子,就算心裡在不舒服也得藏起來。
  她微笑著走向前臺,接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道:“老實說,當著這麼多人講話,我不是第一次,可在我弟弟的婚禮上代表我的家庭說話,我是第一次,我認為也是唯一的一次。”
  所有人都報以善意的笑聲。
  秦清道:“昨晚我想了整整一夜,在我弟弟結婚的日子,在這個大喜的日子我應該說些什麼話?我想過無數感言的開頭,可最後都被我否定了,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希望秦白和沈薇白頭偕老相敬如賓,在單位做好工作,在家裡過好日子。”秦清並沒有說太多煽情的話,因為她覺著這種場合並沒有煽情的必要,秦白已經是大人了,對這個弟弟她一直都是放心的。秦清給了兩千塊的紅包,按照時興的方法叫磕頭禮,不過秦清並沒讓他冉真的磕下去,都什麼時代了,鞠躬行禮就夠了。
  秦清正準備起身離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激動地聲音道:“小薇!你不能嫁給他!”
  在場人都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去,集中在聲音的發出處,一名面色憔悴的青年男子站在那裡,他穿著深藍色的T恤,頭髮有些蓬亂,藏在眼鏡後的雙目佈滿血絲,不少沈薇醫院的人都認得這位男子,他是精神病院的醫生隋國梁,過去曾經和沈薇相處過一段時間。
  沈薇看到隋國梁出現,一張俏臉登時變得煞白,緊緊咬住嘴唇,神情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張揚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樂呵呵沖了過去,摟住隋國梁,想把這廝給拖出去。
  隋國梁大叫道:“小薇,我知道你懷孕了,我知道,那孩子是我的!”
  現場一片譁然,秦白一張臉頃刻間變得通紅,沈薇卻面無人色,身軀都顫抖了起來。
  隋國梁還想說什麼,已經被張揚和沖上來的杜宇峰薑亮他們給拖了出去,剛一拖出酒店大門,張揚就一拳砸在隋國梁的臉上,將這廝的眼鏡給打飛了,落在地上,頓時摔得碎裂紛飛,隋國梁被張揚的這一拳打得鼻血長流,蹬蹬蹬連退數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大理石地面上,沒等這廝反過神來,張揚抬腳朝著他的下頜踢了過去。
  張大官人是真火了,麻痹的,見過壞的沒見過這麼壞的,人家結婚他敢這麼來砸場子,薑亮看到不妙,搶先一腳將隋國梁踹倒在地,張大官人全力踢出的一腳頓時落空,要是真讓他踢中了,估計隋國梁的下巴額全都要碎了。
  杜宇峰一把將張揚抱住,張揚怒道:“放開我,麻痹的,哪蹦出來的這小狗日的,我今兒非弄死他不可!”
  隋國梁一臉的血,眼鏡也找不到了,視野變得一片模糊,哆哆嗦嗦去摸自己的眼鏡。
  張揚教訓隋國梁的時候,婚禮現場也亂套了。
  秦白木呆呆望著沈薇:“他……他胡說什麼?”
  沈薇搖了搖頭,淚水卻落了下來。
  秦清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感覺到事情不太對頭,昨天張揚就說過沈薇懷孕了,當時因為秦清顧及弟弟的面子並沒有方便問他,今天典禮的時候,居然突然冒出了一位男子,秦清還是很照顧大局的,不過,她的大局觀再強,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吃虧,如果沈薇真的懷孕了,而肚子裡的孩子和秦白又沒有關係,這婚不結也罷。
  秦清輕聲道:“現在喜歡搗亂的人多,看樣子沈薇也不認識他,是吧?”
  沈薇用力搖了搖頭,她轉向秦白道:“對不起……”
  秦白傻了:“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對不起……我……我配不上你……”
  秦白懵了,沈薇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什麼都明白了,他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沈薇一個耳光,沈薇捂著臉,哭著推開人群跑了出去。
  秦清擔心沈薇出事,示意常海心追出去,那邊忽然聽到撲通一聲,卻是父親秦傳良因為受不了刺激,又羞又辱之下竟然昏了過去,秦清尖叫道:“爸!”現場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張揚這輩子沒那麼惱火過,抓住隋國梁的頭髮,狠狠給了他兩個耳光,杜宇峰和薑亮雖然也恨這小子,可兩人身為公安,總不能知法犯法,生怕張揚出手太重,兩人勸道:“別打了,有什麼話,問清楚再說!”
  後面跟出來的牛文強也沖上來踹了隋同梁一腳:“還問什麼問?閹了這狗日的!”
  此時沈薇穿著婚紗,髮髻淩亂的從他們身邊跑過,幾個人都愣了,這事情變得有些了,新娘子肯定有問題。
  常海心跟著追了過去,張揚怒道:“你追她幹什麼?賤人,應該把她浸豬籠!”
  常海心不無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追了出去,她是害怕鬧出人命。
  張揚還準備找隋國梁算帳,常淩峰匆匆趕了出來,來到他身邊低聲道:“壞了,秦叔叔昏過去了,你還不趕緊去看看!”
  張揚這才恨恨瞪了一眼隋國梁,轉身去了。
  秦清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可這件事發生在她的家裡,可以說讓秦家顏面盡失,在場的嘉賓之中,不但有江城常委,還有專程從嵐山過來的諸多賓客,原本一場熱熱鬧鬧的喜事,變成了一出鬧劇,很多賓客已經識趣的退場了。
  兩位證婚人杜天野和榮鵬飛,你看我我看你,兩人的表情都是同情而無奈,榮鵬飛感歎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自重。”他在感情上自然走向著秦白。
  杜天野沒發表什麼評論,在他的身上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當初父親正是撞破文玲和崔志煥在一起,才被氣死,想起這件事,杜天野不由得一陣心痛。他向榮鵬飛道:“算了,咱們走吧,呆在這裡只能添亂,徒增秦家人的困擾。”
  榮鵬飛也和他一樣的想法,他點了點頭道:“我去跟大家解釋一下。”
  秦傳良已經被人抬到了包間內,他臉色鐵青,手足冰冷,雙目緊閉,剛才的事情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兒子結婚,昨天張揚還告訴他就要抱孫子的喜訊,可突然之間什麼都變了,兒媳婦是懷孕了,可肚子裡的並不是秦家的種,秦傳良一輩子沒向任何人低過頭,即使是在文革期間最難熬的日子也挺過來了,他最看重的就是氣節和臉面,可今天的事情,把他們秦家弄得顏面掃地,如此劇變,秦傳良無法承受,所以才會昏倒過去。
  張揚來到秦傳良身邊,素來堅強的秦清此時也不禁淚眼婆娑,張揚輕聲道:“沒事兒!”他探了探秦傳良的脈門,揉捏他胸口的幾處穴道,秦傳良舒了一口氣,悠然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守在身邊的女兒,秦傳良虛弱的擠出一個笑容道:“小清,沒事兒,我真沒事兒。”
  秦清含淚點了點頭。
  秦傳良道:“幫我去送送各位來賓,跟人家說聲對不起!”
  “爸!我會的!”
  秦傳良道:“快去……讓小白來,我有話跟他說!”
  秦清此時方才留意到弟弟不見了,她沒敢將這事告訴父親,向張揚使了個眼色。
  張揚跟著秦清走出門外,秦清低聲道:“小白呢?”
  張揚剛才只顧著教訓隋國梁,根本沒有注意秦白的動向,他安慰秦清道:“這麼大人了,這點事兒應該頂得住,我這就去找他。”
  秦清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這才重新向門前走去,賓客們已經悄悄離去,誰都知道這婚結不成了,婚禮還沒舉行完呢,秦白就被扣上了一頂綠帽子,他要是結婚才真成笑話了。
  賓客們少有跟秦清打招呼的,畢竟這種事相當的尷尬,誰都不知說什麼好。
  吳明來到秦清的身邊,關切道:“伯父怎麼樣了?”
  秦清笑容顯得有些蒼白:“我爸還好,只是有些難過,已經安排他休息了。”
  吳明歎了口氣道:“誰都不想這種事發生,不過既然發生了,就看開點,你放心,我會專門交代的,儘量不讓人胡說八道。”
  秦清淡然笑道:“既然是事實就不怕人說,謝謝吳書記的關心,這次你從嵐山大老遠跑來,卻連一杯喜酒都沒喝成,真是對不住。”
  吳明笑道:“見到你就好,其他的都無所謂。”
  秦清對吳明的這句表白忽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厭惡,輕聲道:“走好,我不送了!”
  吳明被秦清突如其來的逐客令搞得有些難堪,他笑了笑,轉身走了。
  雖然常海心緊追沈薇,可仍然沒有能阻止她跳湖,她從親水準臺上跳到了雅雲湖裡。幸虧常海龍、常海天兄弟倆都跟著追了過來,兩人二話沒說就跳下去把沈薇給撈了出來,水並不深,不擅水性的沈薇還是嗆了幾口。被常海天兄弟倆拖到草地上,沈薇嘔出了幾口黃水,然後就趴在草地上接著哭。
  常海心看著她道:“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她並不同情沈薇,正是這個女人搞得秦清家裡雞犬不寧,她實在搞不懂,既然沈薇懷了別人的孩子為什麼要嫁給秦白,一樁從欺騙開始的婚姻能夠幸福嗎?
  沈薇的同事和家人也找了過來,常海心把沈薇交給他們之後,和哥哥一起返回了魚米之鄉。
  秦白失蹤了,張揚發動幾位朋友把魚米之鄉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秦白的影子,只在停車場找到了秦白的西服,幾個人都開始感到擔心了,薑亮道:“秦白脾氣很倔,什麼事都喜歡鑽牛角尖,該不會想不開吧?”
  張揚道:“一個大男人有什麼想不開的,我覺著這不是壞事兒,在事實沒有造成之前被人揭穿,反而是好事!”
  牛文強歎了口氣道:“什麼事實啊?證都領過了,秦白這次虧大了,綠帽子帶定了!”
  杜宇峰罵道:“牛文強,你他媽嘴巴能不能積點德?”
  牛文強道:“我這不是為哥們抱虧嗎?”
  薑亮道:“都別吵了,現在咱們分頭去找,一定要把秦白給找回來!”
  張揚發動了身邊所有的朋友,當天前來參加婚禮的員警也不少,薑亮將這批人也發動起來,所有人都去尋找秦白,一直到下午五點多薑亮才發現秦白的影子,這小子沒走遠,一個人在湖邊工地上呆著呢。
  薑亮沒敢驚動他,先給張揚他們聯繫了一下,張揚他們趕到現場,薑亮指了指前方的六層樓,這座樓房現在處於停工狀態,建設方缺少資金,蓋了六層沒有能力興建下去了,所以扔下了這座爛攤子。
  薑亮道:“他一個人站在樓頂上呢,我擔心他會跳樓,所以沒敢過去。”
  張揚道:“上去看看吧。”
  牛文強道:“多大點事兒,不就是個女人嘛,還真搞得要死要活的?”
  杜宇峰瞪了他一眼道:“因為事情沒攤在你頭上,要是有這麼頂帽子給你戴上,我看你還能這麼輕鬆。”
  牛文強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秦白得虧發現得早,現在離還來得及,只要離婚了,這帽子就不用戴了。”
  張揚和薑亮商量了一下,決定由張揚一個人先上去,其他人都在下面等著,免得人太多,秦白感情上接受不了。
  張揚沿著樓梯來到了樓頂,看到秦白坐在水泥板邊緣,給了他一個背影,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
  張揚輕輕咳嗽了一聲,秦白仍然沒有轉臉,其實他早就看到這幫朋友過來了,秦白聲音嘶啞道:“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做傻事,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張揚道:“秦叔病了,我們剛剛把他送到了醫院,你姐到處在找你,急得就快瘋了。”其實奏傳良並沒有被送進醫院,張揚是故意這樣說,讓秦白緊張。
  秦白道:“我對不起他們……”
  張揚在距離秦白三米左右的地方,學著他的樣子坐了下去,兩條腿在空中蕩來蕩去,張揚故意道:“要是真從這兒掉下去,恐怕要摔得腦漿迸裂。”
  秦白道:“你不用嚇我,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張揚道:“其實這事兒怪我,如果我早點問你這件事,也許就不會鬧成這種局面了。”
  秦白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就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騙我?”
  張揚歎了口氣道:“這世上讓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你和她雖然走入結婚的殿堂,可你並不瞭解她。”
  秦白道:“我知道她和隋國梁談過戀愛,可我並不知道他們一直還有聯繫。”
  張揚道:“秦白,其實這也算不上壞事,至少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沒有沿著這條錯誤的道路走下去。”
  秦白道:“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傻瓜一樣,被人愚弄了。”他拖起頭,佈滿血絲的雙目望著張揚道:“你剛才打了隋國梁?”
  張揚道:“是他自己欠揍,就算他說的是事實,也不該在大庭廣眾下把這件事抖出來,他根本是想讓你們秦家難看。”
  秦白搖了搖頭:“怪我自己沒用。”
  張揚心中暗自感歎,這件事對秦白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此時秦清接到消息也驅車來到了現場,她在樓下緊張的喊道:“小白……小白你快下來,別嚇我好不好!”
  秦清因為緊張美眸發紅,目光中蕩漾著晶瑩的淚光。
  秦白咬了咬嘴唇,終於站起身慢慢向樓梯走去。
  張揚跟著秦白,生怕他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可看秦白還算正常,回到秦清他們面前,秦清撲了上去,死死抓住秦白的手臂,揮拳在他胸前打著:“小白,小白,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爸多擔心你,我多擔心你……”素來堅強的秦清此時也不禁淚流滿面。
  秦白眼圈紅了,哽咽道:“姐,我知道錯了!”他抬起頭看了看薑亮那幫朋友,向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又向薑亮道:“薑隊,我想通了,我決定辭職!”
  薑亮板起面孔道:“胡鬧,等你冷靜了再說。”
  秦白道:“想通了,冷靜了,所以才決定辭職。”
  所有人都理解秦白的這個決定,發生了這種事,對秦白而言最好的方法就是換一個環境,所以他才會想到辭職,徹底切斷和過去的聯繫。
  張揚道:“就算想換環境,調動一下工作就是,何必要辭職,要不調去嵐山吧,再不行就去南錫,我跟張德放說一聲就行。”
  秦清道:“先回去吧,工作的事情以後再說。”
  秦白道:“我不想回去,姐,你們讓我靜一靜,我保證不會亂走!”秦白一個人向湖邊走去,秦清想跟上去卻被張揚叫住,秦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薑亮道:“我們幾個跟著他吧,秦市長放心,回頭一定把他給你送回家去。”
  張揚向秦清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秦叔身邊需要人照顧,別讓他太擔心了。”
  秦清點了點頭,和張揚一起上了車,張揚將車駛入濱湖路,秦清道:“張揚,這件事對小白打擊很大,我看應該給他換今生活環境。”
  張揚道:“換換環境也好,江城這地方不願意呆,去嵐山可能有人還會說三道四,要不就去張德放那裡吧,我回頭跟他聯繫一下,把秦白給調過去,有了新的環境,他的心情會慢慢好起來,這件事也會忘了。”
  秦清道:“我真不明白,沈薇為什麼要這樣做,小白對她這麼好,她為什麼要欺騙小白?”
  張揚冷笑道:“沈薇和隋國梁談過戀愛的事情小白早就知道,我看這女人一直都是腳踩兩隻船。至於肚子裡的孩子,估計她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到來,還沒來得及去做掉吧!”
  秦清道:“算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用繼續追究了。”
  張揚道:“算了?如果隋國梁私下把這件事擺出來,倒是可以算了,可他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件事抖露出來,根本就是想製造影響,讓你們秦家難看,這種人不能饒!”
  秦清道:“張揚,人一生之中不可能沒有挫折,小白栽了這個跟頭對他也未必是什麼壞事,以後他在感情上會更謹慎一些。”
  張揚道:“你別管了,隋國梁的事情我來辦!”
  秦清皺了皺眉頭,她知道張揚的性子,因為她的緣故,張揚把她們家的事情看得比他自己的事情還重要,這次張揚一定要為秦白出這口氣了。秦清是個胸懷寬廣的女人,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容忍一切,張揚說的沒錯,隋國梁選擇在典禮現場曝光這件事根本就是在給秦家難堪,對他們一家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隋國梁被張揚痛揍一頓,跑到醫院處理完傷口,他家就住在精神病院宿舍,從醫院回家的途中又被張揚給堵住了。見到張揚,隋國梁明顯有些害怕,他顫聲道:“你別亂來啊,我會報警的。
  看到這廝的賤樣,張揚就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揚起手在他頭頂拍了一巴掌:“報你麻痹!你他媽惹完事兒就想跑,這世上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嗎?”
  隋國梁道:“我沒惹事,我和沈薇是真心相愛的。”
  張揚冷笑道:“去你媽的相愛,你們相愛把秦白坑進來幹什麼?你上輩子跟秦家有仇?要把人家弄得抬不起頭來才甘心?”
  隋國梁道:“我有點後悔了,我不該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這件事,可是我太愛沈薇了,我害怕失去她。”
  張揚道:“你跟沈薇之間的事情我不管,我就問你一件事,今天你跑到婚禮現場搗亂,目的是什麼?”
  隋國梁道:“我就是不想他們結婚。”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嘴巴夠緊的,好,現在秦白的婚事讓你給攪了,他還要辭職,隋國梁,我不怕告訴你,你和那個沈薇全都別想在單位呆下去,你們都得被開除。”
  隋國梁難得的硬氣了一把:“開除就開除,我還不信會被餓死!”
  張揚道:“行,你跟我死硬,有種!”說著就是一個耳光抽了過去,隋國梁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捂著臉就跑,被張揚追上去一拳一腳給揍倒在地上。
  因為事情是發生在精神病院職工宿舍,不少人都圍上來看熱鬧,隋國梁慘叫著打人了。
  張揚道:“你他媽接著叫,我就打你怎麼著?”張揚朝著隋國梁踢了兩腳,打得隋國梁捂著肚子弓著身子,在地上就像一個大蝦米。
  張揚指著隋國梁的鼻子道:“下賤東西,你準備準備,明天就給我從精神病院滾蛋!”此時他的電話忽然響了。
  張揚接通電話,聽筒中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張揚,是不是很生氣啊?”
  聽到這聲音,張揚馬上分辨出打電話的人是許嘉勇,這廝消失了一陣子居然又出現了,而且主動給自己打了電話,張揚笑道:“生什麼氣啊?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許嘉勇道:“是不是覺著很奇怪,為什麼會有人跳出來搗亂?全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我說過要讓你不好受。”
  張揚緩緩向遠處走去:“讓我不好受,許嘉勇,不要告訴我秦白婚禮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
  許嘉勇道:“是我又怎樣,我要你親眼看著身邊人倒楣,你現在是不是特內疚?特恨我?”
  張揚哈哈笑道:“內疚什麼?我不但不恨你,還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讓隋國梁這麼做,秦白的綠帽子豈不是戴定了?你不是在害我,你是在幫我啊!”
  許嘉勇冷冷道:“這只是開始,你跟我之間的這場戰爭只是開始!”
  張揚笑道:“什麼戰爭?什麼開始?就你這熊樣,你難道還不清楚,我從來就沒把你當人看過!”張揚故意刺激著對手的神經。
  許嘉勇道:“你想激怒我!”
  “你他媽配嗎?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對綠帽子是不是特別感興趣,真要是這樣我送你一頂大的,喬夢媛是你未婚妻吧?”張揚的話的確有些不夠厚道,可面對許嘉勇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張揚沒必要擺出太高的境界。
  許嘉勇被張揚戳中了最敏感的地方,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你什麼意思?”
  張揚道:“你他媽是個廢物,這麼好的女人你都守不住,既然人家不搭理你了,我索性做點善事,收了她,說真話,夢媛要是跟你太委屈了,好比那鮮花插在那啥上面?你他媽就是那一坨屎!”
  許嘉勇明顯被刺激到了,怒吼道:“你給我閉嘴!”
  張揚道:“你沒這個本事,我說到做到,我不但要收了她,我還要讓她給我生孩子,我們倆的孩子,你要是有幸能活到那一天,滿月酒我一定請你。”
  許嘉勇被張揚氣得要吐血,他大吼道:“你他媽敢動夢媛一根汗毛,我滅你全家!”
  張揚哈哈大笑:“威脅我?我當然不會只動她一根汗毛,我要動她全身,你跟你老子一個熊樣,屬他媽王八的,你應該查查你祖上到底姓什麼,你不該叫許嘉勇,應該叫王八勇!”
  “混蛋……”許嘉勇還是被張揚成功激怒了。
  張揚微笑道:“王八蛋,這戴綠帽子的功夫,你們家是祖傳,下次出門的時候一定要背著一個龜殼出來,萬一讓我遇到,我會捏死你!”

卷五 第481章 仇恨
  張揚清楚的很,許嘉勇之所以打電話過來告訴他這個事實,目的就是想打擊他的內心,讓他為秦白的事情感到內疚,兩人在電話中的交鋒硝煙四起,如果現在對面相逢,一定會拼個刺刀相見。
  許嘉勇道:“張揚,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張揚道:“孫子哎,我等著你!”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許嘉勇狠狠將電話扔在辦公桌上,此時門外秘書通報道:“許經理,有位海瑟夫人想要見你!”
  許嘉勇道:“請她進來!”
  王均瑤緩步走入許嘉勇這座位於南錫的辦公室內,辦公室很大,許嘉勇坐在一張大大的老闆桌後,桌上放著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許嘉勇起身微笑著迎了過來:“海瑟阿姨,您什麼時候來南錫的?”
  王均瑤走了過去,抬頭看了看許嘉勇,目光中充滿了慈愛之色,她輕聲道:“我回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都想來看看你,前些日子聽說你去了新加坡,後來我工作又忙,剛巧這次來南錫辦事,所以順便看看你咯!”
  許嘉勇邀請王均瑤在沙發上坐下,過去他在美國留學期間,王均瑤曾經給他很多的照顧,所以許嘉勇對她一直都很尊敬。
  “咖啡還是茶?”許嘉勇問道。
  王均瑤道:“咖啡吧!”
  許嘉勇回到桌前通知秘書送咖啡過來。
  王均瑤看了看辦公室內的環境,從許嘉勇的秘書手中接過咖啡,抿了一口咖啡道:“辦公環境不錯,星月集團真是大手筆啊!”
  許嘉勇道:“這次我們星月在南錫深水港有大筆投資。總裁很看重這一專案,讓我過來全程監督投資狀況。”
  王均瑤道:“範思琪很有能耐!”
  許嘉勇點了點頭。
  王均瑤將咖啡杯放在茶几上,輕聲道:“江城新開的金莎蛋糕店和你有些關係吧?”
  許嘉勇愣了一下,旋即又笑道:“海瑟阿姨的消息很靈通。”
  王均瑤道:“嘉勇,你這麼做是不是因為張揚?”
  許嘉勇道:“對不起,這件事上給您帶來了困擾,是不是他去找你麻煩了?”
  王均瑤搖了搖頭道:“嘉勇,我和你父親是好朋友,在我眼中當你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怎麼會怪你呢,只是我有些話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許嘉勇笑道:“說吧,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王均瑤道:“張揚這個人很不簡單,你沒必要跟他衝突下去。你搞金莎蛋糕店,目的是讓他難堪,可這件事不會永遠瞞下去,他要是查到是你做的,一定會找你麻煩。”
  許嘉勇道:“我就要他難堪,查到是我做的又能怎樣?我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他逞心如意的活著!”
  王均瑤歎了一口氣道:“嘉勇,你還年輕,你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我不想你被仇恨蒙蔽雙眼。仇恨會毀去你的生活,我想你的父親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你為仇恨而活著。”
  許嘉勇大吼道:“是他毀掉了我的生活。是他逼死了我的父親。他離間我和夢媛的感情,我的一切都毀在他的手裡,我不會咽下這口氣,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王均瑤的內心抽搐了一下,她輕聲道:“嘉勇,作為你父親的朋友,作為長輩,我必須勸你一句話,這世上是有報應的,有些事並不需要你去做,總有人會為你收拾他。”
  許嘉勇搖了搖頭道:“不,我不需要假手他人,我要看著他跪倒在我的腳下,我要親手打敗他,摧垮他!”
  王均瑤黯然道:“嘉勇,你難道不清楚,仇恨是可怕的毒藥。毒害別人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當你真正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只怕太晚了。”
  許嘉勇道:“我不在乎!”
  張揚搞清楚這件事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許嘉勇之後,他一口惡氣全都撤在了隋國梁身上,沖上隋國梁居住的五樓一腳就將房門踹開,沖進去把隋國梁痛揍一頓,直到隋國梁親口承認收了別人的十萬塊錢。讓他去婚禮現場鬧事,攪亂這場婚禮,讓秦家難堪的事實。
  隋國梁只是一個受人利用的小人,張大官人臨走的時候在這廝的身上動了點手腳,你不是收了人家十萬塊嗎?老子略施小計,讓你這十萬塊全都買藥吃。
  秦清為了弟弟的事情在第二天一早專門約見了沈薇,她的內心深處對沈薇是不滿的,可這件事必須要面對,秦白和沈薇之間需要一個結果。
  沈薇眼睛有些紅腫,隋國梁不但把秦家搞得難堪,也毀掉了她的生活。沈薇低著頭,小聲道:“清姐……”
  秦清淡然道:“還是叫我名字吧,我沒那個福分!”
  沈薇紅著眼圈點了點頭道:“秦市長,對不起,我為對秦白,對你們家的傷害表示歉意。”
  秦清道:“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自己做過的事情,就必須要自己去承擔。”
  沈薇道:“我知道,我……我並不想欺騙小白,我喜歡他,可是隋國梁和我也相處了許多年,我一直想要和他斷,可是他始終纏著我……我和他徹底斷了一個多月了,可我最近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我害怕,我想偷偷打掉這個孩子,可婚期已經定下來了,我……”
  秦清道:“你是個自私的女人,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對秦白公平嗎?一樁從欺騙開始的婚姻能夠幸福嗎?”
  沈薇抽出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
  秦清道:“你過去怎樣都好,可是你既然和小白相處,就應該把心收回,怎麼可以這邊和小白談婚論嫁,背著他又和別人藉斷絲連呢?”
  沈薇含淚道:“我錯子,我……我真的錯了……”
  秦清道:“你不必向我道歉,甚至不必向小白道歉,我約見你的主要目的是想替小白告訴你,他已經決定離婚。”
  沈薇捂著嘴唇,淚水簌簌落了下來,她一邊點著頭一邊道:“我會簽字,我沒臉去面對他,我自己種下的孽根,我應該……為這個錯誤買單。”
  秦清歎了口氣道:“你也是受害者,為這個錯誤買單的也並不是你自己。”
  秦清和沈薇分手之後,離開了她們見面的茶館,張揚坐在皮卡車內等著她,見到秦清過來。慌忙推開了車門,秦清上車坐下之後,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目。
  張揚關切道:“問題解決了?”
  秦清點了點頭道:“她答應和小白離婚。”
  張揚道:“那不就結了,只要離婚。她的浪蕩事跟秦白就徹底沒關係了。”
  秦清不無擔心道:“我看得出來,小白心裡念著她。”對她的感情很深。”
  張揚道:“都被人給算成了這幅模樣還深呢?綠帽子沒這麼好戴,秦白這傻小子還是趁早把這燙手的山芋給扔了吧。”
  秦清道:“畢竟相處了這麼久,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看小白要花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從這件事中解脫出來了。”
  張揚道:“秦白怎麼樣?”
  秦清道:“還好,至少表面上很平靜,在家裡陪爸呢?”
  張揚憐惜的握了握秦清的纖手:“你瘦了,一天的功夫就憔悴了許多。”
  秦清道:“我總覺著這樣的事情不該落在小白頭上。他心腸這麼好,用情這麼專心,不該落到這樣的下場。”
  張大官人終於忍不住道:“清姐,有件事我……我得跟你說。”
  秦清輕聲道:“回去再說吧。”我累了!”
  張揚道:“要不去紫林金郡歇歇,我在那兒剛租了一套房子。”
  秦清點了點頭,張揚開車向紫林金郡駛去,他本想將許嘉勇的事情告訴秦清,卻想不到秦清已經靠在副駕上睡著了。自從秦白的事情發生之後,秦清為了這件事也是心力憔悴,這會兒終於撐不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卻是張揚將她從車內抱了過來,秦清舒展了一下雙臂,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外面傳來飯菜的香氣。卻是張揚親自下廚為她準備午飯。
  秦清溫婉的笑了起來,她來到梳粧檯前整理了一下頭髮,起身走出臥室。聽到張揚正在廚房內打電話:“嫣然,我得明天才能過去,這邊遇到點事兒,忙!真的很忙!你別生氣啊!”
  秦清咬了咬櫻唇。
  張揚掛上電話。轉過身。向秦清笑了笑。
  秦清慢慢走了過去,從身後摟住張揚的身軀,俏臉貼在他的後背上。靜靜傾聽著他的心跳。過了一會兒方才小聲道:“嫣然回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本來說好去機場接她的,可秦白的事情沒解決,我現在不能走。”
  秦清柔聲道:“去吧,她走了這麼久,回到國內,看不到你一定很失望。”
  張揚笑道:“沒那麼嚴重,早一天晚一天的無所謂,再說了我現在走也不放心。”
  秦清道:“我真沒事兒,小白已經決定離婚了,等他處理完這件事。我把他的工作調到嵐山,把我爸也接過去,遠離這片是非之地,讓他們換個環境。相信不久以後他們就會忘記的。”
  張揚道:“我給你煮了碗面,先吃再說!”
  兩人來到餐廳坐下,秦清一邊吃著張揚給她煮的麵條,一邊道:“這房子挺好的,你什麼時候租下來的?過去那套房呢?”
  張揚道:“住在市政府對過太招眼了,這邊偏僻,遠一些,這社區是電力系統的宿舍,房子的主人出國了,估計幾年內都不會回來,我喜歡這裡清淨,又沒人認識我,幹點啥事兒也方便。”
  秦清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是不是為了幹壞事兒方便?”
  張揚笑道:“你還別說,我還真有這打算。”
  秦清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一抹羞色,她轉移話題道:“對了。剛才你想跟我說什麼來著?”
  張揚道:“是這樣……”他將許嘉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秦清。
  秦清的表情凝重起來,聽完之後,也不禁怒道:“這個許嘉勇當真走過分的很,小白哪裡得罪他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害小白?”其實她明白許嘉勇針對的是秦家,他就是想讓秦家在人前抬不起頭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和張揚的那層關係。
  張揚道:“我覺著特對不住秦白,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被連累。”
  秦清握住他的大手道:“你不用自責。其實我們冷靜看一看,許嘉勇雖然抱著害小白的心思,可實際上卻是幫了小白,如果不是他戳穿沈薇的秘密,小白豈不是一直都瞞在鼓裡?”
  張揚道:“是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憑秦白的條件以後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
  秦清小聲道:“這件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以後我會讓小白多多小心的。”
  張揚道:“許嘉勇是一個瘋狗,他想對我的身邊人下手,我不會給他機會!”
  秦清察覺到張揚雙目中流露出的凜冽殺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驚聲道:“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他瘋了,你不能陪著他瘋。”
  張揚不屑道:“弄死他跟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的分別,他不是想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我先讓他嘗嘗這是什麼滋味!”
  秦清道:“你剛才的表情好嚇人!”
  張大官人笑道:“我的報復心也是很重的,所以你最好別得罪我,否則我也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才不怕你呢!”
  張揚裝出兇神惡煞的樣子道:“當真不怕?”
  秦清點了點頭。
  張大官人忽然一伸手將她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秦清一聲嬌呼,啐道:“幹什麼?剛剛才吃飽!”雙臂卻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張大官人道:“飽暖思淫欲,我鬱悶了很久,需要發洩,需要狠狠地發洩一下!”
  張揚有句話沒說錯,人在鬱悶的時候需要通過一種適當的途徑減壓,有人喜歡運動,有人喜歡暴飲暴食,而張揚採用的卻是最溫柔直接的方式,秦清從開始的嬌羞靦腆漸漸變得熱烈而主動,他們通過自己的肉體給對方心靈上的慰藉。
  秦副市長終於明白張揚所說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麼意思,不過她感覺用另外一個詞形容更恰當一些……欲仙欲死。
  纏綿過後,張揚躺在床上,秦清側身貼在他的身畔,一雙修長的美腿常春藤一般纏在他的身上,嬌聲道:“你真想把我整死才甘心?”
  張揚笑了笑,側過臉去輕吻了一下秦清的櫻唇,低聲道:“最近一系列的事情接踵而來,每件事的背後都藏著一些陰謀,你也要多加小心。”許嘉勇的這個電話讓他提起了警惕。
  秦清柔聲道:“放心吧,我有你教給我的武功防身,普通人打不過我!”
  張揚禁不住笑了起來,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嵐山市委書記周武陽是不是要升任副省長了?”
  秦清道:“組織部沒有正式下文,不過消息已經傳出來了,據我所知,這件事已經成為定局。”
  張揚道:“嵐山市的領導班子肯定要發生變動了。”
  秦清點了點頭,枕在張揚健壯有力的臂膀之上,一雙明眸流露出清晰冷靜的光芒:“如無意外的話常市長會接任市委書記,市長一職大概由吳明兼任。”嵐山組織上的這件事幾乎已經成為定局。
  張揚道:“前兩天我去江城,遇到了吳明。”
  秦清的表情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輕聲道:“他去省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揚道:“省紀委書記曾來州的家宴,請得是宋省長,表面上是家宴,可實際上是為吳明和宋省長牽線搭橋的。”

  秦清微笑不語。
  張揚又道:“吳明在省城做了這麼多的工作,看來對市委書記的位置已經產生了覬覦之心,常市長如果不及時應對,會有陰溝裡翻船的危險。”
  秦清道:“常市長為人做事很耿直正統,這些手段他是不屑為之,不然他也不會當了這麼久的市長。”
  張揚道:“其實常頌當市委書記,你當市長,不失為一個最好的選擇。”
  秦清笑道:“你呀,我可沒有那樣的野心,我的資歷尚淺,排在我前面的副市長多了,當市長有什麼好?位置越高,越受到別人的關注,自己的生活完全淪為公眾,而我和你在一起就得越發的小心,我才不希望那樣。”
  張揚感覺到秦清的美腿將自己越纏越緊了,他摟著秦清的纖腰,在她豐挺的胸膛上輕輕插捏著:“可你總會升職的。”
  秦清道:“我當副市長還沒有多長時間,在這個位置上根本沒有做出太多的成績。”秦清所說的其實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隨著她在官場之中的時間越久,她在心底深處對這個深不可測的環境產生了一種恐懼感,越往上走,越會產生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張揚道:“吳明是個小人,這種小人要是讓他得志,對嵐山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秦清道:“公平的來說,他還是有些工作能力的,這次省裡也把他作為市委書記的考察對象之一。”
  張揚冷笑了一聲:“就憑他!”他並沒有將吳明和張立蘭偷情的事情告訴秦清,這件事在體制內絕對擁有爆炸性的效果,你吳明不是想當市委書記嗎?我就看你怎麼跳,老子輕易不拉你,拉你就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我要讓你顏面盡失,心機白費。張揚對吳明的惡感由來已久,自從吳明讓嵐山晨報社長劉文軍玩跟蹤偷拍,張揚就把這筆帳給記下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張大官人攢足勁要讓吳明跌一個大跟頭。
  秦清緊貼著張揚道:“你啊,越來越像一個陰謀家。”
  張揚歎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官場是這世上最險惡的地方,你不害人,別人卻要害你,大家已經習慣了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這就是遊戲規則。”
  秦清道:“踏踏實實的做自己的事情不好嗎?為什麼要將精力花費在政治鬥爭上?”
  張揚道:“國內的官員口口聲聲的要為人民服務,可多數人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投機專營,如何儘快升職,如果只是少數人想還好,現在多數人都存在這樣的想法,往往一個位置會有十幾個,上百個,甚至成千上萬個人在惦記,競爭又如何能不激烈?”
  秦清道:“鬥來鬥去有意思嗎?”
  張揚大官人道:“與人鬥其樂無窮!”
  秦清撅起櫻唇道:“如果有一天,你的政治利益和我發生衝突,你也會跟我鬥嗎?”
  張大官人想了想道:“幹嗎不鬥,對你永遠是,維維豆奶,歡樂開懷!”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胸膛落入這廝的一對大手之中。張揚翻身將秦副市長壓在床上,凝望著秦清一雙如水美眸,低聲道:“我和你的鬥爭只限制在床上。”
  秦清星眸半舒,霞飛雙頰,嬌羞之中透出無限嫵媚,只覺著張揚正將那份灼熱一點點侵入她的嬌軀,隨著張大官人的動作,秦清春蔥般的十指深深陷入張揚的肌膚內。
  在秦清的勸說下,張揚當天還是前往了京城,秦清不想張揚因為自己家的事情改變計畫,更不想張揚和楚嫣然之間的感情因為自己而產生裂痕。
  張揚驅車來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偏偏不巧又下起了雨,雨很大,張揚不得不放慢車速,他給楚嫣然打了一電話:“嫣然,我到京城了……”
  楚嫣然此時正在秦萌萌的宿舍,張揚的電話似乎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大的驚喜。她輕聲道:“雨下得很大,你小心駕駛,太晚了,你就不要過來了,小歡睡了,你別來吵醒他!”
  張大官人大老遠從江城跑到這裡,原指望給楚嫣然一個驚喜,可這會兒頗有點熱臉貼在冷屁股上的感覺,他訕訕道:“我還沒吃飯……”
  楚嫣然道:“那就找一家酒店,吃過飯住下來,明天我和萌萌去找你。”
  張揚還想說什麼,那邊楚嫣然道:“我累了,今天要倒時差,先睡了!”
  張大官人聽著嘟嘟嘟的忙音,不覺愣在那裡。
  楚嫣然掛上電話,俏臉之上蒙上一層淡淡的幽怨。
  秦萌萌走過來遞給她一杯牛奶,輕聲道:“睡前喝一杯牛奶能美容。”
  楚嫣然淡淡笑了笑,看得出她的笑很勉強。
  秦萌萌道:“怎麼?生我哥的氣了?”
  楚嫣然道:“沒生氣,只是有些失望。”
  秦萌萌道:“他就是這個樣子,熱心腸,整天為別人的事情忙活,粗心,不注意細節。”
  楚嫣然輕聲道:“過去如果我有事,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面前。”
  秦萌萌沒說話,她瞭解楚嫣然對張揚的感情,兩人這麼久沒見,楚嫣然返回國內,當然想第一時間在機場見到張揚的身影,可張揚卻讓她失望了,表面上看只是一件小事,可感情最重要的卻正是在細微之處。
  楚嫣然道:“我知道他在為秦白的婚禮忙活,也許朋友比我重要得多。”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秦清的身影,楚嫣然忽然感覺到一陣委屈,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站起身,推開窗,外面秋雨正急。
  秦萌萌道:“嫣然,我比你先回來,我跟張揚談過,他心中始終在想著你!”
  楚嫣然輕聲道:“時間會改變一切,過去我信,可現在……”
  秦萌萌笑道:“現在還是一樣,相信我,我看得出來!”
  楚嫣然道:“在美國的時候,我始終在想著他,這些天我都在期待走下飛機和他相見的一幕,當我知道他無法過來的時候,本以為自己會很難過,可我卻出奇的平靜,只是有些失望,並沒有感到難過。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會這麼冷靜,也許改變的不僅僅是他?”
  秦萌萌道:“應該是你們太久沒見,所以產生了一些陌生感,感情是需要維繫的,再深的感情如果不去維護也變得生疏,也許你們見面之後就會好起來,一切的誤會不復存在。”
  楚嫣然美眸之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但願如此!”
  張大官人來到秦萌萌居住的社區外,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他按照秦萌萌給他的地址,一直開到了樓下,看到秦萌萌家裡已經熄燈了,雨這會兒下得越發大了,張揚拿起電話,想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打消了給楚嫣然打電話的念頭,他驅車來到外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鹵煮攤兒,要了點菜,開了瓶酒,在這個雨夜自斟自飲起來。張揚能夠體諒楚嫣然內心的感觸,自己答應她去機場接機,可因為秦白的事情耽擱了,讓他的承諾落空,在楚嫣然來說,必然是極其失望的。
  這樣的一個雨夜,在昏黃的燈光下,張揚獨自飲酒,這樣的情景讓他想起了許多的往事,在黑山子鄉和楚嫣然邂逅的種種統統湧上心頭,張揚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楚嫣然之間的感情或許面臨著一場危機,從宋懷明得到他和時維的照片開始,有人就試圖在其中製造著矛盾,從眼前來看,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許嘉勇,張揚暗下決心,從京城返回之後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找到許嘉勇,讓他嘗到痛苦的滋味,這個小人試圖藏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給他使絆子,張揚並不怕,可是他擔心許嘉勇將魔爪伸向他的親人。
  老闆是位頭花花白的老頭兒,他笑道:“小夥子,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喝悶酒?”
  張揚笑道:“剛從外地過來,沒吃飯呢!”
  “空肚子喝酒可不好,先吃點東西墊墊!”
  張揚友善的笑了笑。
  老頭兒又問道:“你在京城沒有朋友嗎?”
  “很多,可是太晚了,不忍心打擾他們。”
  夜深了,楚嫣然卻仍然沒有入睡,她靜靜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昏黃的路燈,她知道張揚就在京城,一定就在距離她不遠處,可是她內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痛苦,回國之後,聽說了太多張揚的事情,這些事都讓她原本就鬱悶的心情雪上加霜,她知道張揚之所以沒去機場接她是因為秦白的婚禮出現了變故,可歸根結底,卻是因為秦白的姐姐秦清,楚嫣然聽著淅淅瀝瀝的秋雨聲,心中默默自問著:“在他的心中是不是秦清要比自己重要得多?”

卷五 第482章 捨不得
  這個夜晚無論對張揚還是對楚嫣然來說都是無比漫長的,天亮的時候,楚嫣然方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早已醒來的秦萌萌推開一條門縫向裡面看了看,然後躡手躡腳回到客廳,向兒子秦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你乾媽剛睡,別吵醒她!”
  秦歡點了點頭,跑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向外看了看,雨仍然沒有停,秦歡撅起小嘴,看來今天又要窩在家裡了,他忽然睜大了眼睛,驚喜道:“媽,爸的車!”
  秦萌萌不無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來到窗前,秦歡驚喜的指著樓下,秦萌萌舉目望去,果然看到張揚的那輛皮卡車停在雨中。
  楚嫣然並沒有睡實,秦歡的那一嗓子已經將她驚醒,她坐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脖子,來到窗前,看到那輛雨中的皮卡車,秀眉微微顰起,輕輕咬了咬下唇,美眸之中籠上了一團迷蒙的雨霧。
  張揚淩晨時候才睡,躺在車廂裡,蜷曲在後座上,睡得很香甜。車窗敲響的聲音驚動了他,他睜開雙眼,發現秦歡穿著雨衣,小臉緊貼在車窗上。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他坐起身,推開車門冒著雨一把抱起秦歡,此時方才看到站在樓梯口處的秦萌萌和楚嫣然。
  楚嫣然望著張揚,望著他在秋雨中一點點淋濕,望著雨水沿著他英武的面龐緩緩滑落。
  張揚看著楚嫣然,看著她憔悴而蒼白的俏臉,望著她充滿幽怨的雙眸,張揚笑了,雖然天空陰雨綿綿,可是這廝依然笑得陽光燦爛。
  楚嫣然流淚了,見到張揚,她才知道自己今生今世註定是離不開他的,無論他可惡也罷,可恨也罷,只要見到他,心中的那點兒幽怨頃刻間就會煙消雲散。
  兩人一個站在雨裡,一個站在門廊下,秦萌萌不知何時牽著秦歡的手先回去了。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仿佛全世界也只剩下他們兩個。
  雖然彼此相望,卻沒有一個人主動邁動步子。
  楚嫣然抽抽噎道:“混蛋!沒心沒肺的混蛋,看到我哭,你居然這麼開心!”
  張揚笑道:“開心!你哭證明你在乎我,證明你心裡有我!”
  楚嫣然道:“我想忘了你……”晶瑩的淚水簌簌落下:“可我沒用……忘不掉……”說完她就拼命向雨中的張揚沖了過去,沖入綿綿的秋雨之中,張揚也跑向她,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在雨中,張揚找到楚嫣然微涼的唇,霸道而深深的吻落下去,品嘗著她淚水的鹹澀。
  秦歡趴在落地窗前想看,卻被母親蒙住了眼睛,秦萌萌的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望著雨中緊緊相捅的一對,這幅畫面如此的熟悉,她無數次在愛情片中看到過這樣的一幕,可是只有這一刻的感觸是真實的,她能感覺到,楚嫣然和張揚之間的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戀。
  秦歡想要扒開母親的手,秦萌萌輕聲道:“乖,讓乾爸和乾媽多聊一會兒!”
  秋雨將張揚和楚嫣然全身都淋濕了,可他們的心卻因喜彼此而溫暖。
  兩人回到秦萌萌的家中,落湯雞一樣狼狽,可臉上卻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秦萌萌笑著打趣道:“你們兩人小孩子一樣,這麼大雨都不知道躲。”
  秦歡眨了眨黑寶石般的大眼睛道:“這叫浪漫!”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張揚樂道:“小孩子家懂什麼?你知道什麼叫浪漫?”
  秦歡道:“就是又浪又慢!”張揚差點沒笑破肚皮,楚嫣然紅著俏臉回房去換衣服了。
  秦萌萌這兒沒有男人衣服,張揚又回到車內把皮箱拿下來,來到秦歡房內換上了幹衣服。秦歡爬到他肩膀上:“爸,乾媽昨天生你氣了!”
  張揚樂道:“沒有,我們好都來不及,怎麼會生氣?”背著秦歡來到客廳。楚嫣然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套裝,正坐在沙發上吹幹頭髮。
  秦萌萌笑道:“我就說過,你們兩個見面就好!”
  張揚道:“我們什麼時候也沒壞過!”他湊到楚嫣然身邊想坐下,楚嫣然撅起櫻唇道:“一邊兒去,我還沒原諒你呢?”
  張揚笑道:“剛不是都原諒了嗎?你說這人生苦短,眼一睜一閉就是一天,再一睜一閉就是一輩子,有生之年還是儘量開心,千萬別生氣,生氣催人老啊,你楚大小姐絕代芳華,要是生氣,你傾城傾國之色不得大打折扣,到時候我上哪兒買後悔藥去?”
  楚嫣然美眸圓睜道:“你嫌棄我老啊?”
  張大官人慌忙擺手道:“不老,嫩著呢!嫩的都能掐出水來,水靈水靈的!”
  楚嫣然俏臉緋紅道:“這還差不多。”
  秦萌萌道:“行了,我求你們倆了,別在這兒肉麻了,千萬別把小歡給帶壞了。”
  張揚微笑道:“成,我不說了,什麼話我都藏在心底,嫣然,你昨晚沒睡好,先去休息一會兒,回頭咱們一起去吃飯。”
  楚嫣然道:“不了,我不累,今天說好了要去羅阿姨那裡去,我外婆專門讓我給她捎來了禮物。”
  張揚一聽楚嫣然要去乾媽那裡,也點了點頭道:“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秦歡一聽他們兩人要出門,也嚷嚷道:“我也要去,爸,乾媽,帶我一起去。”
  秦萌萌嗔道:“小歡,有你什麼事兒?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玩。”
  秦歡委屈的扁起了小嘴。
  張揚道:“萌萌,讓小歡跟著我們去吧。”
  秦萌萌搖了搖頭道:“不行,他就快上學了,差了一個月的功課,必須要抓緊補上,不然就會跟不上人家的進度。”
  張揚卻知道秦萌萌說這些只是藉口而已,她不想讓秦歡跟隨他們同去的根本原因是因為文浩南。
  楚嫣然還是第一次坐上張揚的皮卡車,對這輛車感覺到十分的新奇,看看這兒摸摸那兒,到後來,乾脆把張揚趕下了駕駛座,單純論到駕駛技術,楚嫣然要撇開張揚十幾條街。
  張揚想起他和楚嫣然初次邂逅在清臺山的時候,不由得笑道:“去美國之後你好像文雅了許多,過去就像一個野丫頭。”
  楚嫣然笑道:“有嗎?你是喜歡過去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張大官人裝出冥思苦想的樣子:“這個問題很沒有意思啊!”
  “回答我!”
  張揚道:“好比你穿裙子還是穿褲子,反正我知道無論你穿什麼,裡面裝的都是你,都是我的野丫頭,對我來說,哪怕是你一絲不掛,我一樣喜歡。”
  楚嫣然又羞又氣,伸出手想去擰他的耳朵:“臭小子,又偷換概念。”
  張大官人道:“安全駕駛,安全駕駛!”
  羅慧寧國慶日十分的繁忙,今天才得到閒暇,來到女兒的身邊照顧,文浩南今天也在姐姐這邊。
  張揚的本意是不想見文玲的,可他從來就不是喜歡逃避的人,陪著楚嫣然來到了康復中心,抵達康復中心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楚嫣然在途中買了一束鮮花。
  兩人的到來讓羅慧甯十分欣喜,楚嫣然專程從美國帶來了一幅鄭板橋的扇面兒,這是她外婆瑪格麗特特地拍下,專門贈給羅慧寧的禮物,羅慧甯喜歡書法,對這扇面兒愛不釋手。
  楚嫣然將鮮花插在文玲床邊的花瓶內。
  文玲看起來和過去並沒有大多的變化,不過張揚還是看出了些許的不同,文玲的皮膚似乎更薄了,透過她的皮膚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青色的血管,張揚探了探她的脈息,確信文玲仍然處於和過去相同的狀態。對文玲張揚沒有絲毫的同情,這種女人還是讓她長眠不醒的好。
  雖然羅慧甯很關心女兒,可是她並沒有問與于女兒的病情。文浩南道:“張揚,我姐怎麼樣?”
  張揚搖了搖頭:“還是那個樣子!”文玲如今的情況其實是拜他所賜,張揚抬頭看了看乾媽羅慧甯,發現羅慧甯的表情平靜依舊。
  羅慧寧道:“我已經習慣了,你們說奇不奇怪,過去她醒著的時候,我反倒不安心,我害怕她時刻都可能出事,現在她雖然昏睡了過去,可我覺著她始終在我身邊,我的心裡要踏實許多。”
  楚嫣然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誰也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羅慧寧道:“你外婆身體怎麼樣?”
  楚嫣然道:“還好,本來這次她想一起過來,又有朋友約她一起去夏威夷,她去了那邊。”
  羅慧寧笑道:“京城的天已經開始變涼了,這裡的天氣是不如夏威夷舒服,不過十月可是京城最美的時候。”
  文浩南道:“我媽說的沒錯,抽空去看看紅葉吧,漫山遍野,層林盡染,真的很壯觀美麗!”
  張揚道:“打算多呆兩天,一定會去。”
  羅慧寧道:“不要去別的地方,你去天池先生的那座宅子就行,別忘了那座宅院天池先生已經送給你了。”
  張揚笑道:“乾媽不說我還真忘了,我是應該去看看。”
  羅慧甯和楚嫣然聊天的時候,文浩南將張揚悄悄叫到外面,他低聲道:“張揚,秦萌萌是不是回來了?”
  張揚一聽他提起秦萌萌就有些頭大,苦笑道:“這裡是京城,你的消息應該比我靈通。”
  文浩南道:“張揚,她是你的妹妹,她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
  張揚歎了口氣道:“浩南,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還是放手吧,別給乾爸乾媽添心事了。”
  文浩南道:“你不用害怕,我說過不再想那件事,就不會再想,我只是關心秦萌萌,即便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朋友,我表示一下關心未嘗不可吧?”
  張揚道:“秦萌萌好的很,現在秦歡的病也好了,人家母子倆就想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浩南,這事兒我看算了吧,讓人家清靜清靜。”
  文浩南道:“我只是想她過得快樂平安!”
  張揚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他害怕文浩南再求自己帶他去見秦萌萌,文國權夫婦不可能接受一個秦萌萌這樣的未婚母親當他們的兒媳婦,而秦萌萌現在已經完全從這件事的陰影中走了出去,為此她已經決定離開北京,離開過去生活的環境,去東江展開一段全新的生活。無論為了秦歡還是秦萌萌,張揚都不想他們再受到干擾。
  羅慧甯問了楚嫣然在美國的情況,微笑道:“你外婆將貝南財團全都交給了你,只怕你以後會很忙。”
  楚嫣然笑道:“沒辦法,我總不能讓她老人家再去搞管理工作?這次回來,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時間,因為我過去沒有在公司呆過,所以什麼都要熟悉,一切都要從頭做起,我外婆給我下了死命令,要我在兩年內熟悉公司所有的運作,真正成為公司的掌舵人。”
  羅慧寧道:“這兩年時間只怕你要辛苦學習了,等你熟悉財團的運作之後,想必會輕鬆許多。”
  楚嫣然道:“其實公司的運作都有一個完整的團隊,就算我不管,公司仍然會很好的運作下去,不過,我外婆堅持要我瞭解所有的一切,她說了,要是我不踏踏實實的學習,她老人家要死不瞑目。”
  羅慧寧哈哈笑了起來,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正在談話的張揚和兒子,不由得蒙上一層憂色,雖然聽不到張揚和文浩南具體在談什麼,羅慧寧仍然可以判斷,他們的話題一定和秦萌萌有關。
  羅慧寧輕聲道:“嫣然,聽說秦萌萌母子倆也從美國回來了?”
  楚嫣然微微一怔,她知道文家和秦萌萌之間的那段淵源,想了想方才道:“她這次回來是辦理檔案的事情的,很快就會離開京城,準備去東江定居了。”
  羅慧甯從楚嫣然謹慎的言辭聽出,她心存顧忌,害怕自己會對秦萌萌有所不利利,不禁笑道:“嫣然,你放心,我不會去擾亂她的生活的,對了,秦歡現在身體怎樣?”
  楚嫣然道:“很好,張揚醫好了他,在美國經過科學的康復,現在和同齡孩子沒有任何的區別,十一過後就上學了。”
  羅慧甯欣慰道:“真好,那孩子很可愛,我也喜歡得很。張揚是他乾爸,說起來他應該叫我一聲奶奶。”
  楚嫣然笑了笑,心中暗想,如果文浩南和秦萌萌真成了一對,秦歡可不就是您的親孫子嗎?只是這番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羅慧寧道:“這個世界上能夠找到相知相愛的人很不容易,你和張揚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楚嫣然含羞道:“還早呢,我們都還小。”
  羅慧寧笑道:“不小了,也該考慮個人問題了,前些日子我去東江的時候和你爸曾經談起這件事,他對你的婚事也很緊張呢?”
  提起父親宋懷明,楚嫣然的表情就變得不那麼自然了,她垂下黑長的睫毛,顯然並不想提這件事。
  羅慧甯拉起楚嫣然的手道:“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有些事是應該看淡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不僅僅是愛情,還有親情。”
  楚嫣然默然無語。
  羅慧寧突然提起這件事是有原因的,宋懷明夫婦將會在明天抵京,一是為了開會,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是面見文國權,羅慧寧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幫助他們父女兩人重歸於好。
  楚嫣然道:“其實我並不恨他了,但是我對他實在也愛不起來,我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他,每當看到他,我就會想起我的媽媽,我的心會很痛。”

  羅慧寧愛憐的拍了拍楚嫣然的手背,她輕聲道:“有些話不要始終憋在心裡,你想不通,可以當面去問他。”
  此時張揚和文浩南走了進來,張揚道:“乾媽,咱們中午吃點什麼?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飯。”
  羅慧寧笑道:“你整天忙不完的事情,官不大,事情不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楚嫣然沒好氣道:“現在都是副市長了,當然有很多事要忙!”
  羅慧寧想起一件事:“對了,秦清的弟弟結婚,我讓你幫我給禮金你做了沒有?”
  張揚苦笑道:“用不著了,人家給過的都退了!”
  羅慧寧愕然道:“怎麼了?”
  張揚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能先吃飯不?我快餓暈了!”
  文浩南笑道:“咱們去二軍招待所,距離這裡不遠,我訂好飯了。”
  張揚是真餓了,昨天下午從江城出發來到京城,直到現在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來到招待所,他先要了碗麵條墊底,這才端起文浩南給他倒得白酒:“肚子裡有貨就是舒坦,乾媽、浩南哥我敬你們。”
  羅慧寧端起小酒杯抿了一口道:“少喝點,喝多了怎麼開車?”
  張揚道:“我有專職女司機,嫣然的車開得比我要棒得多!”
  羅慧寧笑道:“嫣然大老遠從美國回來,人家是主客,我們應當讓她喝兩杯才是!”
  楚嫣然笑道:“羅阿姨,我還是喝茶吧,剛回來國內,可能有些不適應,胃不是太舒服。”
  張揚關切道:“你胃不舒服啊,回頭我幫你紮一針。”
  羅慧寧不無嗔怪道:“你這孩子是越來越粗心了,要是委屈了嫣然,我可不會饒你!”
  張揚連連點頭。
  羅慧寧想起剛才張揚沒有說完的話題:“張揚,你還沒有告訴我秦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揚歎了口氣道:“事情有點複雜,不過秦白跟她未婚妻鬧翻了,結婚當天就決定離婚了,過了節就去辦離婚手續。”
  羅慧寧眉頭顰起道:“怎麼會這樣,現在的年輕人怎麼把婚姻當成兒戲?”
  張揚沒有將真實的原因說出來,畢竟這件事關乎于秦白的面子,越少人知道越好,張揚道:“感情不和,可惜發現晚了,直到夫妻對拜的時候,才發現對方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分開也好,免得以後相互落下埋怨。”
  楚嫣然道:“看到秦白這樣,你有什麼感觸啊?”
  張揚樂道:“我能有什麼感觸?我就覺著婚姻是一神聖的事情,咱們國家提倡晚婚晚育是對的,一男一女走入婚姻的殿堂,是必須要考慮清楚,這是一輩子的事情,按照乾媽的說法,絕不是兒戲。”
  楚嫣然道:“你得想好了,以後千萬別幹後悔的事兒。”
  張大官人笑眯眯望著楚嫣然道:“我怎麼聽你話裡有話啊?”
  羅慧寧笑道:“行了,你們倆就別鬥嘴了,別人痛苦別人的,你們幸福你們自己的,路是自己選的,誰也不能怪別人。只有真心相愛,這樣的婚姻才能穩固。”
  文浩南低聲道:“就算真心相愛也未必能夠走到婚姻的那一步。”
  羅慧寧心中一沉,想不到自己無意說出的一句話卻又觸動了兒子敏感的神經。
  羅慧寧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有時間有精力還是專注在事業上,整天情了愛了的,你們不膩,我聽得都膩了。”
  張揚笑道:“我雙手贊成,我決定把我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
  楚嫣然冷不防來了一句:“為女性人民服務吧!”
  張大官人被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給噎住了,老臉發燒道:“嫣然這都什麼時代了,男女平等了!”
  羅慧寧望著這對小兒女拌嘴的樣子,心中不禁暗暗發笑,她看出張揚和楚嫣然之間一定遇到了一些問題,這也難怪,自己這個乾兒子實在太多情了一些,嫣然這麼好的女孩子跟著他的確受了些委屈,羅慧寧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人和人之間真的很不一樣,兒子和乾兒子似乎走到了兩個極端,雖然文浩南聽從張揚的話回了家,最近和父母的關係也融洽了許多,可羅慧寧卻知道,兒子仍然沒能將秦萌萌忘懷,從一個母親自私的角度來考慮,她曾經希望秦萌萌永遠不要再從美國回來,可人家的根在這裡,終有一日是必須要回來的。羅慧甯只希望這次秦萌萌的回歸,不要和兒子發生任何的聯繫,希望她如楚嫣然所說,長久的離開京城這片土地。
  吃完午飯,張揚饒有興趣的跟著文浩南去靶場打靶。
  楚嫣然和羅慧寧坐在遮陽傘下,遠遠望著張揚和文浩南的背影。
  羅慧寧微笑道:“男孩子的天性,多數都對槍械感興趣。”
  楚嫣然道:“男人崇尚武力,他們的心裡都有英雄情結,都拉自己當成英雄。”
  羅慧寧笑道:“把自己當成英雄的人很多,可真正有英雄氣概的沒有幾個,我這個乾兒子應該算一個。”
  楚嫣然道:“他的英雄情結全都用在救美上了!”
  羅慧寧被她的這句話引得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方才停下笑聲道:“嫣然,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
  楚嫣然小聲道:“沒有!”可她的表情已經將她的心思暴露無遺。
  羅慧寧微笑道:“嫣然,張揚這小子的確是很討女孩子喜歡,不過他對你是真心真意的,你比我認識他的時間還要久,應該比我還要瞭解他,他就是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整天嬉皮笑臉的,喜歡胡說八道,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楚嫣然道:“我要是真能和他一般見識就好了,我就能放下他,隨他做什麼都和我沒關係。”
  羅慧寧聽出了楚嫣然的怨念,她對張揚五彩繽紛的感情生活早有所聞,在張揚的感情態度上她也是頗有微詞的,可有些話作為長輩不方便說,羅慧寧認為張揚是年輕的緣故,也許以後結了婚,心就會收回來,在她看來楚嫣然無疑是最合適約束張揚的人選。羅慧寧道:“感情如同種花,必須要有陽光要有空氣還要有水,一旦你們疏於對它的灌溉,這朵花就會枯萎。”
  楚嫣然咬了咬櫻唇。
  羅慧寧輕聲道:“嫣然,我知道張揚很在乎你,也看得出你很在乎他,你們應該走到一起,我相信,你們會得到屬於你們的幸福。”
  靶場的槍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張大官人站在那裡單手握槍,給包括文浩南在內的三名解放軍表演了他的速射絕技,十槍打出了96環,文浩南看得目瞪口呆,當他確信這成績無誤的時候,方才感歎道:“你小子應該去參加奧運會。”
  張揚樂道:“看來今天我手氣好,回頭去買彩票去!”
  文浩南端起步槍,瞄準了遠方的靶子,一旦進入射擊狀態,文浩南就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他的目光聚焦在前方的目標上,果斷有力的扣動了扳機。95環,比張揚的差了一環,可是文浩南的槍法也已經讓周圍人相當驚豔了。
  張揚轉過身,向楚嫣然招了招手道:“嫣然,過來試試!”
  楚嫣然道:“你們都是神槍手,我就不獻醜了!”
  羅慧寧鼓勵道:“去吧!放鬆心情,好好玩一下!”
  楚嫣然這才起身走了過去,張揚把手槍交給了她,楚嫣然從小在部隊長大,靶場射擊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她上膛握槍的動作十分標準,雙手握槍瞄準了靶心,第一槍打了六環,可第二槍只打了四環。
  張揚笑眯眯來到她的身後,用雙臂圈住她的肩頭,大手握住了楚嫣然的纖手,當著這麼多人和他如此親近,楚嫣然頗有些不好意思,用僅僅他們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大色狼,又占我便宜!”
  張揚道:“專心點,看著靶子!”
  楚嫣然道:“很久沒有打槍,生疏了!”
  張揚微笑道:“沒事兒,相信你的天分,集中精神,你把靶子想像成一個最可恨的人。”
  楚嫣然閉上眼睛,低聲道:“你!”然後她睜開美眸,扣動扳機一股腦將剩下的子彈全都射了出去。
  報靶員回報的最終成績是89環,楚嫣然不無得意的看了看張揚:“謝謝,果然有效啊!”
  張大官人一臉無辜道:“我至於被你恨成這樣嗎?”
  楚嫣然笑道:“愛之深恨之切!”她重新將子彈上膛道:“放開,這次我要自己打一次!”
  缺少了張揚的幫助,這次楚大小姐的成績出現了大幅滑坡,只打出了58環。楚嫣然撅著櫻唇悶悶不樂的來到張揚身邊:“這次不靈了!”
  張揚仰起臉,樂呵呵看著她。
  楚嫣然道:“我怎麼想像都是你沖著我笑,滿臉齷齪淫賤的笑,我……我下不去手……”
  張大官人道:“可你還是開槍了,丫頭,真要是沖我開槍的時候,瞄準點兒,別打歪!那玩意兒才叫折磨!”
  楚嫣然小聲道:“捨不得……”

卷五 第483章 排斥反應
  離開靶場之後,羅慧甯返回康復中心,張揚則陪著楚嫣然去了天安門,原本答應要和她一起看升旗,今兒晚了,不過也得補救一下,楚嫣然挽著張揚的手臂,兩人來到廣場之上,國慶期間這裡是節日氣氛最為濃厚的地方。
  望著迎風招展的五星紅旗,張大官人滿臉肅穆,楚嫣然看到他的樣子禁不住笑了起來:“幹嘛這麼嚴肅?”
  張揚道:“自然反應,每次當我看到五星紅旗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特純潔,思想中最純淨最單純的那部分情懷全都被勾了出來。”
  楚嫣然輕聲道:“我曾經看過一次升旗,還是外公帶我過來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他老人家看著五星紅旗冉冉升起的時候居然流淚了,當時我還以為他在想我媽媽。”
  張揚道:“只有經歷過戰爭年代,親自參與新中國成立的人才會有那份感動,那份情結,你是不會體諒到的。”
  楚嫣然啐道:“說得跟你親身經歷過一樣。”
  楚嫣然站在廣場中讓張揚幫他照了幾張照片。
  張揚取景的時候,發現取景框中走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是王學海的妻子田玲,張揚抬起頭,田玲也看到了他,因為王學海的事情,田玲和張揚之間也並不愉快,看到張揚她顯得有些錯愕,還是張揚主動向她走了過去,微笑道:“田姐,這麼巧啊,你也來廣場玩!”
  田玲笑得有些生硬:“是挺巧的,我陪父母來天安門看看!”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對老人,她的父母都是部級高官,不過現在都已經退下來了,遠處還有一個年輕人,是田玲的弟弟田國強,當初在新景園的時候還被張揚揍過一頓。
  張揚給田玲的父母打了一個招呼,又將楚嫣然介紹給田玲:“我女朋友,楚嫣然!”
  田玲笑道:“真漂亮!”
  張揚樂道:“那是,不然怎麼能把我迷住?”
  楚嫣然俏臉微紅,這廝從來都不知道謙虛。
  田玲道:“不耽誤你們談情說愛了,我還得陪他們去毛主席紀念堂。”
  張揚道:“那好,有機會一起吃飯。”
  田玲點點頭,轉身和家人一起走了。
  看著她離去,楚嫣然方才問道:“她是誰?”
  張揚道:“王學海的妻子,人挺不錯的,可惜找錯了人家。”
  楚嫣然歎了口氣道:“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我現在就有些害怕了。”
  張揚把自己的手臂伸出去,樂道:“別怕,我實行三包,等以後咱們結了婚,你什麼時候不滿意,隨時就能退貨。”
  楚嫣然挽住他的手臂道:“收不收貨我還沒決定呢,你要是再不聽話,我拒收。”
  張大官人亮了亮手上的鑽表道:“咱倆可是簽了合同的,你要是拒收,我得收你違約金。”
  楚嫣然揚起秀眉道:“違約就違約,怕你不成?”
  楚嫣然發現剛剛回國時候的顧慮和擔心根本是多餘的,無論她和張揚多久沒見,心中的那份感情依然如故,從未有一絲一毫的變淡。
  和田玲的相遇,讓張揚想起了王學海,沒聽說這廝最近有什麼動靜,想來是被自己虛張聲勢的截陽掌給嚇住了。張揚和楚嫣然在廣場上玩了一會兒,又去王府井轉了轉,當晚兩人去鼓樓吃夜市,走到鼓樓的時候,張揚忽然想起一個人,老廚師曹三炮就在附近,那老爺子的廚藝絕對是一流水準,想起來都有些口舌生津,不過時間太晚了,去拜訪人家有些唐突,於是張揚打消了念頭,和楚嫣然兩人在附近想找一家特色餐館,發現前方一座青磚灰瓦的四合院前挑著一道酒簾,上面寫著三炮酒家。
  張揚心說不會這麼巧吧,難道一陣子不見,曹老爺子也開了餐館,轉念一想應該不會啊,過去曹三炮是給中央首長做飯的人,根據張揚的推測,曹三炮十有八九是給喬老服務的,現在退休在家,正是享清福的年紀,老爺子什麼都不缺,又沒什麼牽掛,不可能再開餐館這麼辛苦。
  帶著滿懷的好奇,張揚和楚嫣然走近了酒館,進入四合院方才發現回廊之中有不少人都在排隊,裡面已經客滿了,楚嫣然從服務員那裡拿了一個號牌20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算了,咱們還是換別家吧,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張揚向那服務員道:“這間酒館的大廚是曹三炮曹老爺子嗎?”
  那服務員不無驕傲道:“就是曹老爺子!”
  張揚一聽樂了:“麻煩您通知他老人家一聲,就說他老朋友過來找他了。”
  那服務員上下打量了張揚一眼,滿臉的質詢,張揚實在太年輕,說是曹老爺子的朋友,有點不靠譜。服務員道:“老爺子忙著呢,只怕沒工夫見你。”店大欺客,飯店的生意好了,連帶著夥計都傲慢了起來。
  楚嫣然看著那服務員就有點來氣,將那號牌仍還給他,牽住張揚的手就走,不就是吃飯嗎,我們是來消費的又不是來受氣的。
  張揚也犯不著跟一個小服務員一般見識,正準備和嫣然一起走呢,卻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道:“這不是張揚嗎?”
  張揚轉過身去,卻見身穿灰色粗布唐裝的曹三炮從後面走了出來,他剛剛去廚房轉了一圈,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張揚,張揚笑道:“曹大爺,真是您呐!”
  曹三炮樂呵呵的走過來抓住張揚的手臂:“來了可不能走,上去,我請你們吃飯!”
  那服務員看到曹三炮對張揚如此熱情,方才知道這年輕人沒有撒謊,臉上的表情不覺有些尷尬,楚嫣然狠狠瞪了他一眼,和張揚一起跟弄曹三炮來到後面的小樓,曹三炮專門有一間小屋,裡面已經擺好了涼菜,因為位於小樓的東側,三面前有窗戶,木格窗全都打開。
  張揚看出曹三炮一定還有客人,慌忙道:“曹大爺,我們還是別叨擾您了!”
  曹三炮哈哈大笑道:“什麼叨擾,你又不是不認得,就是那個吃白飯的史滄海!”
  張揚一聽原來是八卦門的掌門史滄海,今天真是很巧,想不到在這兒會遇到他。說話的時候史滄海已經走進來了,看到張揚他也是驚喜非常,樂道:“我剛才下車的時候聽到喜鵲在叫,原來是有貴人到來。”
  曹三炮道:“你少拽詞兒,這鼓樓一代老鳩倒是有不少,何曾見過喜鵲?”
  史滄海笑眯眯道:“曹三炮,今晚做佛跳牆了?我嘴饞了!”
  曹三炮道:“這麼大年紀,這麼好吃,也不怕被人笑話!”他邀請客人們坐下,拿出兩瓶內貢茅臺,樂呵呵道:“老首長給我的!”
  史滄海道:“我那兒也有一箱,剛才想著給你拿過來,可臨出門卻忘了。”
  曹三炮道:“喬鵬飛孝敬你的?”
  史滄海點了點頭,喬鵬飛是史滄海的小徒弟,盡孝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張揚早就知道他們的關係,可曹三炮對喬鵬飛如此熟悉,他稍一琢磨忽然醒悟,難道曹三炮過去服務的老首長就是喬老?
  張揚把酒打開,楚嫣然起身幫助他們在小黑碗裡倒滿酒,自己也倒了半碗。
  曹三炮端起酒碗道:“今晚真是高興,新朋老友彙聚一堂,好久沒見面了!來!喝!”
  張揚一口把酒給喝幹了,史滄海也是一飲而盡,曹三炮現在年事已高,酒量大不如前,只喝了一口,楚嫣然更是淺嘗輒止。
  張揚微笑道:“曹大爺怎麼會想起開飯店?”
  曹三炮笑道:“這飯店不是我開的,我徒弟徐常志開的,他害怕生意不好,所以請我過來給他指導,其實我只是掛個名兒,什麼事情都不做,每天在我這間小屋裡飲酒喝茶,倒也逍遙自在。”
  史滄海道:“你的招牌就是無形資產!”
  曹三炮道:“什麼無形資產,我一個人過了大半輩子,無兒無女的,根本沒有什麼牽掛,退休工資我都花不完。”
  這幾道涼菜都是曹三炮親自做的,楚嫣然吃得讚不絕口,曹三炮並沒有見過楚嫣然,張揚將楚嫣然介紹給他們。史滄海聽過楚嫣然的名字,上次自己的徒弟喬鵬飛就是因為騷擾這女孩兒,方才被張揚狠揍了一頓。直到現在,八卦門的諸多弟子都視將張揚視為仇敵。
  史滄海大有宗師風範,他主動向楚嫣然敬酒道:“楚姑娘,我對徒弟約束不嚴,過去有得罪的地方,還望楚姑娘多多諒解。”
  楚嫣然微笑道:“史老伯別客氣,事情跟您沒有關鼻,你這個做師父的也不能一天到晚都盯著他們。”
  曹三炮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要一探究竟:“怎麼回事?”
  張揚笑道:“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算了,不提了!”
  史滄海道:“張揚的胸襟比起我那幫徒弟要強!”他端起酒碗和張揚喝了一碗。
  張揚喝完這碗酒,卻感覺小腹一疼,他不禁皺了皺眉頭,馬上察覺到丹田處真氣有些異動,這種情況最近已經發生過幾次。
  史滄海就坐在張揚的對面,他觀察入微,張揚剛才的表情變化並沒有瞞過他的眼睛,史滄海道:“你不舒服?”
  張揚笑道:“可能是這兩天有些累了,不勝酒力!”說完這句話,腹部卻疼得越發厲害了,張揚強忍著痛,起身道:“對不起,失陪一下。”
  楚嫣然關切道:“你怎麼了?”
  張揚笑道:“沒事,人有三急。”
  張揚走出門外,向洗手間的方向走了幾步,卻感覺到丹田處如同刀絞般疼痛,單手扶住牆壁,強行支撐沒有倒下去,自從為常海心療傷之後,體內的真氣就恢復的極其緩慢,而且更讓張揚費解的是兩股不同的真氣相互衝突,彼此間無法抵消。
  身後一人扶住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抓住了張揚的脈門,張揚轉臉望去,卻是史滄海跟著他走了出來,想必自己剛才的一幕全都被他看到了。
  史滄海探查了一下張揚的脈象,不由得大驚失色,低聲道:“你練了什麼功夫,真氣走岔,走火入魔之兆!”
  張揚知道史滄海的這番話絕非危言聳聽,苦笑道:“說來話長!”
  史滄海道:“你先調息,緩過氣來再說!”他手掌抵住張揚的後心,一股渾厚的內力送了過去,幫助張揚將體內衝突的內息導氣歸元。
  過了一會兒,張揚方才睜開雙目,舒了一口氣道:“好險!”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史滄海道:“你現在的功力和我當初見你的時候相差太多,連那時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了。”
  張揚道:“前些日子,我修習了一種武功,想不到和我的內功相克,擾亂了我的內息,讓我的功力大打折扣。”
  史滄海歎了口氣道:“什麼功夫這麼厲害?”
  張揚道:“就好像藥物中的排斥反應,現在後果已經造成,我後悔也沒用了。”
  史滄海點了點頭道:“回去再說,在你沒有找到化解方法之前,最好不要妄動內力,否則只會重創你的經脈,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
  張揚對自己的情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陰煞修羅掌和他本身的內功相克,他為了幫助常海心修復容顏,冒著風險又修煉此功,如果僅僅如此,他還可以很快恢復,可是後來為了營救安語晨,打通她閉塞的經脈,又不惜使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激發潛能,讓內力成倍增加,內力增加的同時,對自身的傷害也是成倍增加,張揚本以為通過一段時間的修煉,可以讓受損的經脈得到緩慢的復原,可現在看來復原的速度非但極其緩慢,而且充滿了危險。張大官人並不後悔,博愛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珍視身邊的每一位女孩子,就得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代價。他的復原過程遇到了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功力恢復,體內異種真氣的衝突也會加劇,有些像笑傲江湖中修煉吸星大法的令狐沖,不同的是,給令狐沖造成困擾的是別人的真氣,而張揚的困擾卻從自身而來,相對前者而言他的問題應該更好解決一些。
  如果不嘗試恢復內功,那麼張揚的身體就不會存在內息衝突的問題,可是在眼前的這個世界中,武力仍然佔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張大官人在身體狀態最差的時候就遇到了喬老的保鏢鐘長勝,並在他手下吃了虧,讓張揚放棄武功,他肯定不會心甘情願。
  張揚和史滄海返回房內之後,兩人對剛才的事情都隻字不提,張揚依舊談笑風生,他不敢繼續逗留下去,生怕自己還會發生剛才的狀況,小坐一刻,便起身告辭。
  楚嫣然看出張揚有些不對,上車之後,柔聲道:“你怎麼了?”
  張揚道:“我沒事,可能中午飯菜油水太足,吃壞了肚子。”
  楚嫣然哪裡肯信,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他的體溫並無異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輕聲道:“是不是淋雨的緣故?”
  張揚笑道:“我身體壯得像頭牛,那點雨根本不能把我怎樣!”
  楚嫣然道:“回去吧,咱們先去萌萌那裡!”
  張揚道:“兩室過道的房子,我睡哪兒?”
  楚嫣然笑道:“當然是過道!”
  張揚道:“算了,天池先生把他那座位於香山的宅子給了我,要不,咱們去那裡住!”
  楚嫣然俏臉緋紅,想了想,還是有些猶豫道:“可萌萌知道我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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