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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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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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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早上出門的讀者,所以晚上出p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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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joymax 於 2014-3-3 07:49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方便早上出門的讀者,所以晚上出p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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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

謝謝師兄費心方便版友。

最近天氣時冷時熱,請各版友小心。
祝大家 事事順利  身體健康。



卷五 第476章 世態炎涼
  孫東強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已經率先開口道:“趙書記情緒不要激動嘛,咱們共產黨人講究實事求是,有缺點要面對,有成績也不能抹煞,張揚來豐澤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在招商工作、教育工作上的成績尤為突出,其實趙書記應該清楚,過去劉強不就是教育局局長嗎?”陳家年和張揚的私交不錯,可這並不足以成為他公開支持張揚的理由。
  沈慶華的內心沒來由收緊了一下,他意識到陳家年這時候站出來表明的是態度,挑戰的卻是自己的權威,在孫東強前來豐澤以前,沈慶華一直都想扶植陳家年擔任豐澤市長,可以說陳家年一直都是他的好部下,如今這位好部下居然為張揚說話,沈慶華明白,陳家年對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已經不滿足了,孫東強風華正茂,陳家年不可能將他擠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走人,孫東強擔任豐澤市委書記,而陳家年就順理成章的成為豐澤市市長。政治是無情的,體制中的人格外現實,沈慶華此時方才明白,自己已經成為他們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這些人想要除去自己而後快。
  趙金芬道:“那些成績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也不是他一個人的。”
  市委秘書長齊國遠道:“話不能這麼說,豐澤的招商成績如此醒目,的確是張揚的功勞,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拋開這些事情不談,現在江城新機場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這對江城是大事,對我們豐澤來說更是改變歷史機遇的大事,張揚作為機場項目的現場指揮,加入常委,也有助於我們更好的瞭解新機場項目。”
  沈慶華心中冷笑,連齊國遠都替張揚說話了,這幫猴崽子,都看出老子要退了,一個個慌忙準備改換陣營,人一走茶就涼,老子還沒走呢,你們就開始改弦易轍了,人真是現實啊!
  孫東強難掩心中的得意,他微笑道:“其實張揚進入豐澤市常委是咱們市裡面定下來的事情,關於這個問題,大家不用再爭議了吧。”他的口氣充滿了一錘定音的味道,這句話本來應該由沈慶華來說,可他孫東強偏偏就說了。
  沈慶華強壓住心頭的怒火,用平靜的聲音道:“大家舉手表決吧!同意張揚進入常委的舉手!”這是形式,可沈慶華就要走一走這個形式,他要親眼見證一下現在的風向。
  沈慶華知道自己會失望,可是他沒想到除了趙金芬以外所有人都舉起了手,沈慶華笑著點了點頭,他的笑容充滿了酸澀,他並非是因為張揚成為常委而失望,他失望的是自己在突然之間變得孤立無援,他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宣佈道:“通過!”
  通過之後就是散會,沈慶華無法繼續在會場上呆下去,他感覺到胸口悶得很,隨時都可能會窒息過去。
  散會後,孫東強第一時間將這一消息通報給了張揚,這是一種主動的示好。
  張大官人當然明白,不過他也得裝出承情的樣子,和孫東強客氣了一番。掛上電話,秘書傅長征剛巧走進來向張揚彙報,喬老題寫的那幅字已經作為標語樹立在新機場工地了,問他需不需要去現場看看。
  張揚笑道:“當然要去!”他走出門,看到常淩峰和章睿融兩人站在院子裡談著什麼,向他們揮了揮手道:“喬老的標語牌掛起來了,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常淩峰道:“我這會兒走不開,正審核這批工程款發放問題呢?”
  張揚點了點頭,他們兩人去不了,自己去,身後卻響起一個聲音道:“張市長,我跟你去!”
  張揚轉過身望去,卻是龜田浩二,張揚不禁笑道:“龜博士願意去更好,幫我弄看這牌子樹的合不合格!”
  張揚開著他的皮卡車載著龜田浩二和傅長征出了指揮部,沒走多遠,就已經看到豎立在工地現場的巨型看板,上面就是喬老親筆題寫的大字……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字體特地改成了紅色,放大之後更顯得氣勢萬鈞。
  張揚把皮卡車一直開到招牌下,圍著看板繞了一圈方才把車停下,下了車抱著雙臂仰視這幅字,張揚不無得意的向龜田浩二道:“龜博士,怎麼樣,還不錯吧?”
  龜田浩二道:“過去就聽說你們中國人喜歡搞形式主義,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這話可不太順耳,張揚也起雙眼看了看他道:“什麼叫我們中國人?你們日本人的祖宗就是我們中國人。”
  龜田浩二道:“無從考證,沒有事實的事情可不能亂說。”
  張揚道:“誰說無從考證?”
  龜田浩二不解的看著他。
  張大官人笑眯眯解釋道:“中國人的中是兩頭舒展,頂天立地,日本人是中國人的後代,可他們又不想承認,於是就把頭和尾巴都縮進去了,這還不夠,還得橫過來,變成了今日,所以你們日本人姓龜的特別多。”
  龜田浩二知道這廝善於歪攪胡纏,跟他強辯下去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很認真的說道:“你說日本文化源於中國我承認,可現在的確沒有確實的證據表明日本人是中國人的後代分支。”
  張揚也不想跟他爭辯,指了指大招牌道:“這幅字寫得怎麼樣?”
  龜田浩二道:“好好的看板如果對外招商,每年能夠創收許多,現在弄成了一幅標語口號,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張大官人笑道:“國情不同,意識形態不同,做事的方法不同,你根本不懂,所有的廣告招牌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幅標語的力量。”
  龜田浩二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張揚有句話沒說錯,國情不同,意識形態不同,龜田浩二是無法瞭解這標語的真正含義,可喬老這幅字神奇的威力很快就顯露了出來,標語豎起後的一周內,已經有不少的投資商前來,連中央台也專門報導了江城新機場專案,新聞畫面上特地給了喬老這幅字一個大大的特寫。
  而這一切沒有經過預先的任何工作,都是人家主動過來的。
  張大官人也有種挺過嚴冬,春暖花開的感覺,候機室的招標工程也完成了,通過嚴格審核,最終由平中建設折桂,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平中建設在平海的綜合實力還是首屈一指的,在張揚和吳中原多次溝通之後,吳中原對平中建設江城新機場工地加大了管理力度,目前工地的施工狀況也讓嚴謹的龜田浩二感到滿意。
  張揚雖然成為了豐澤市常委,可他至今都沒有去參加過一次常委會,張揚看得很透,現在的豐澤矛盾集中于市委書記沈慶華和市長孫東強之間,自己沒必要跟著摻和,豐澤對張揚而言只走路過,絕不會是他長期停留的地方,他的主要精力應該放在新機場項目上,只有將這件事做好才能打下堅實的政治根基,為下次的飛躍奠定基礎。
  最近這些天,張揚一直忙於接待方方面面的投資商,喬老的這幅字,讓很多人都認識到國家對江城新機場項目的重視,投資江城新機場無疑是極其明智的,張大官人也是翻身奴隸把歌唱,從過去求爺爺告奶奶的找投資,變成了現在的坐等別人送錢,送錢這廝還不見得接受呢,這麼好的專案,市里支持、省裡支持、國家支持,你們現在爭著搶著投資,早幹什麼去了?
  隨著新機場項目成為熱點,很多關係也找了過來,想在新機場承包專案的,想提供材料的,還有想調來新機場指揮部工作的,諸般瑣事全都朝著張大官人過來了,讓這廝頗感接應不暇。
  張揚剛剛送走了投資商,那邊幾個材料供應商又找來了,全都是熟人介紹,沒點關係誰也不敢冒冒然就過來,張揚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道:“你們別找我,材料採購的事情都是常主任負責,你們找他去!”
  一名材料商遞上名片道:“嚴市長讓我過來找您的。”另外一名材料商也湊了上來:“徐部長跟您打過電話吧。”
  張大官人道:“去找常主任,我知道,可以照顧的都會照顧!”好不容易把這幫人給勸走了,張揚把傅長征叫了過來,指著鼻子就罵:“你小子管什麼吃的?讓你把好關,把好關,怎麼什麼人都往我辦公室裡進?”
  傅長征苦笑道:“張市長,我根本攔不住,他們進了大門就往裡面沖,再說了,您事先打過招呼,有些人是你同意見的。”
  張揚道:“趙主任呢?”
  傅長征道:“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沒來!”
  張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老狐狸,肯定看到這邊熱鬧,躲起來了。”
  傅長征笑了起來:“回頭我跟大門說一聲,搞個預約通報制度,沒有得到許可的一概不許入內?”
  張揚道:“我算看出來了,呆在這兒別想清靜……”話還沒說完呢,電話又響了起來,張揚努了努嘴示意傅長征去接。
  傅長征拿起電話,禮貌道:“哪位?”
  對方報明身份之後,傅長征把電話遞向張揚:“薑隊的電話。”
  張揚接過電話,剛喂了一聲,那邊薑亮就嚷嚷了起來:“張市長,當了常委看不起老兄弟了,手機關機,找你人也找不到!”
  張揚笑道:“你少來,哥兒們這不是忙嗎?快被人情給壓垮了。”
  薑亮道:“別人的人情你給,我的人情你更得給,我小舅子工作的事情怎麼說?”
  張揚歎了口氣,好嘛,剛才說兄弟感情呢,這邊事兒又來了,他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你哪個小舅子啊?”
  薑亮笑駡道:“我就一個小舅子,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
  張揚道:“李輝啊!那小子看起來不怎麼機靈!”
  薑亮道:“人家那是老實,腦子沒毛病,就是不太愛說話,這可是你嫂子交給我的艱巨任務,如果我辦不成,她一準跟我離婚,我這家庭幸福全都系在你身上了。哥們,你給我個明白話,這忙你幫是不幫?”
  張揚道:“這樣吧,先讓他過來看看,試用一陣子,如果不是這塊料,你還是該領到哪裡就領到哪裡去!”
  薑亮笑道:“行,你今晚過來啊,你嫂子一定要請你來家裡吃飯,我把哥幾個全都叫過來,這個面子你得給我!”
  張揚道:“去家裡不方便吧?”
  薑亮道:“我剛搬了新家,你小子還沒給我均鍋底呢!”
  張揚這才想起這茬事兒,薑亮搬新家的時候剛巧他去了東江,所以錯過了,張揚笑道:“成,晚上我一準過去,家裡還有什麼需要的,說一聲我給送過去。”
  薑亮道:“什麼都齊了,你人來就行!”
  張揚道:“空著手去多不好意思!”
  薑亮道:“你要是真覺著不好意思就給我寫幅字送來,我家客廳的牆面還空著呢!”
  張揚笑道:“成!我給你這麼寫,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薑亮叫道:“你敢!”
  張揚只是說說罷了,這種破壞人家兩口子內部安定團結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薑亮是個好丈夫,別看平時在單位做事雷厲風行,可一旦到了家裡就會扮演好丈夫好父親的角色。他兒子晚上去了外公外婆家,姜亮只有兩口子在家,這也是為了說話方便,畢竟這幫損友到來什麼話都敢說,還是要避免給孩子造成不良影響。
  張揚從新機場工地趕來,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最晚到達的一個,他在薑亮家樓下遇到了剛剛停好車的秦白和沈薇,兩人就要結婚了,到哪兒都是出雙入對,張揚笑眯眯道:“你們也剛到啊!”
  秦白道:“去給薑隊選禮物去了,選了一下午,給他買了台微波爐。”沈薇打開後備箱,秦白去把微波爐抱了下來。
  張揚只帶了一幅字,想的有些寒酸了。
  此時杜宇峰在北陽臺探出頭來,從他們叫道:“都在下面墨蹟什麼?趕緊上來啊,就等你們了。”
  張揚笑了笑,看了看沈薇,發現小護士也出落得越發漂亮了,看來沒少滋潤她。
  薑亮家住在三樓,剛分的三室一廳,算是趕上了公安局福利分房的最後一波,走入房內,張揚作勢既要換鞋,姜亮的老婆李月梅迎過來道:“不用,客廳都是地磚,不用換鞋。”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嫂子不請我去臥室啊?”
  客廳內傳來牛文強的笑聲:“我就說這小子嘴賤,什麼人都敢招惹!”
  李月梅咯咯笑道:“沒事兒,好不容易來一次,當然要四處參觀一下。”她拉著沈薇的手把她請到了裡面,沈薇道:“嫂子,你們家裝修的真漂亮。”
  李月梅笑道:“行了,我們這麼大年紀,簡單裝修了一下就住進來了,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對了,新房裝修好了嗎?什麼時候請我們去參觀一下?”
  沈薇紅著臉點了點頭。
  秦白道:“裝修好了,我們都沒操心,是海龍哥幫我們弄得,很不錯。”常海龍主動承擔了他們新房的裝修工作,趁著給星鑽裝修店面的功夫,把他們的新房也弄好了,權當是送給他們的結婚禮物,一分錢都沒收,這都是看在秦清的面子上。
  趙新偉和杜宇峰坐在沙發上抽得煙霧繚繞,張揚走了過去:“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外面抽去,弄得烏煙瘴氣的,還讓我們呆不?”
  趙新偉道:“張市長發話了,咱們趕緊出去抽把!”
  薑亮在廚房裡叫道:“月梅給我剝兩頭蒜!”
  沈薇道:“我去吧!”

  幾個人都笑眯眯的望著秦白,李月梅道:“秦白真是有福氣,找了個又漂亮又賢慧的女孩子。”
  張揚道:“秦白也不差,這叫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秦白指著微波爐道:“嫂子,這是我們送給你們的一點禮物。”
  李月梅道:“何必這麼客氣!”
  張揚道:“我不客氣,就寫了一幅字,請嫂夫人笑納。”
  李月梅早就聽說張揚字寫得好,懷著希冀打開了他寫的那幅字,卻見上面寫著:“兄弟如手足!”
  李月梅是人民教師很有些文化,這下面的一句就是妻子如衣服,李月梅指著張揚的鼻子道:“好啊,你這是拐著彎的挑唆我們兩口子不合。”
  張揚笑呵呵道:“嫂子多想了,我是想表達下兄弟感情,至於其他的還真沒想。”
  牛文強湊了上來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看咱們嫂夫人就是薑亮的貼身內衣。”
  杜宇峰道:“是啊,貼身內衣,一穿就是十多年,都不帶換的。”
  李月梅看到一幫小子都拿自己尋開心,笑道:“杜宇峰,回頭我就把你的這番話跟你老婆說去。”
  杜宇峰趕忙擺手道:“千萬別,我們家那只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東北虎,還是以野生母老虎。”
  眾人又笑了起來。
  李月梅道:“不跟你們瞎扯,趕緊拉桌子,咱們吃飯!”
  薑亮的廚藝很棒,當晚的所有菜肴全都是他親手烹製的。牛文強帶了一箱五糧液過來,皮革廠最近生意不錯,牛文強也是春風得意。真正讓這廝得意的還是和董雨欣的感情有了點眉目,人心情好了,自然會變得慷慨,更何況牛文強本來就大方。
  杜宇峰道:“一箱五糧液不夠啊!”
  牛文強道:“放心,我車裡還有,最近忙著給廠子跑業務,我車後備箱裡面常備兩箱酒。”
  趙新偉道:“差不多了,咱們要是喝多了,上哪兒睡去啊?”
  薑亮端著菜走了過來道:“喝多了全都睡我這兒,三建房都是木地板,你們打地鋪。”
  李月梅笑著幫薑亮把圍裙解開:“老薑你趕緊陪他們喝酒,別把咱們的貴客都餓著了。”
  薑亮道:“月梅,你去把那兩條魚燒了!”
  牛文強道:“用不著那麼豐盛!”
  薑亮道:“你嫂子做的紅燒魚那是江城一絕,不吃是你們的損失!”
  李月梅笑道:“行了,你少幫我吹!”
  幾個人圍著餐桌坐下,秦白開了酒給每個人都倒上,輪到自己的時候改成了雪碧。杜宇峰頓時不樂意了:“我說小秦,你怎麼不喝?”
  秦白道:“我開車了!”
  牛文強道:“開車不是理由!”
  趙新偉笑道:“把車留下,喝多了打車回去。”
  秦白還是不願喝,沈薇這會兒在廚房幫忙了,他向廚房偷偷看了一眼,討好道:“幾位老大,我……我準備要孩子了……”
  一群人哄然大笑,秦白一張面孔漲得通紅,尷尬道:“理解萬歲,理解萬歲!”他把這個理由說出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勉強他喝酒。
  薑亮舉起酒杯道:“咱們這幫朋友很久沒有這麼聚過了,我提議,先同幹三杯,然後說話,怎麼樣?”他的提議引來了一致贊成。
  三杯酒下肚,薑亮又道:“今天為我均鍋底是其一,恭賀張揚升任豐澤市常委才是主題,咱們每人敬他兩杯怎麼樣?”仍然是一致贊成。
  張揚端起酒杯笑道:“別搞車輪戰了,太麻煩,這麼著吧,你們每人兩小酒杯,我喝一茶杯,免得一個個喝。”這廝一仰脖一茶杯白酒幹了個底兒朝天。
  牛文強贊道:“張揚,我對你最服氣的就兩件事,一是你的酒量,二是你的女人緣。”
  趙新偉道:“張揚的酒量要是稱江城第二,沒人敢城江城第一。”
  張揚夾了一塊薑亮親手鹵的牛肉,贊道:“好吃,老薑的廚藝越來越棒了,我看你不適合當公安,乾脆去做廚子吧。”
  薑亮道:“你還別說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廚子,那時候家裡窮,我覺著廚子給別人做飯,有什麼好吃的都能先撿著往自己嘴裡塞。這世上沒有比當廚子更幸福的事情,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廚子也要有職業道德。”
  李月梅端著燒好的魚出來,她笑道:“你現在還是落下了一個毛病,做菜的時候,先捏起來自己嘗嘗,第一口總是你吃的。”
  一群人又笑了起來,這樣的家庭氛圍讓每個人都感到放鬆。
  張揚舉杯提議道:“老姜和嫂子這麼辛苦,咱們敬他們兩口子一杯,祝他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再生貴子!”
  李月梅笑道:“張揚,你可真能說,這話對我們可不合適,你應該沖著秦白和沈薇說。”
  趙新偉笑道:“前兩句還湊合,這最後一句再生貴子,你不是逼著他們兩口子犯錯誤嘛?違反計劃生育政策是要被開除公職的。”
  薑亮道:“一個孩子就夠我頭疼的了,現在這社會,生活壓力大,生這麼多孩子幹什麼?”
  李月梅端起酒杯道:“張揚,我得敬你一杯。”
  張揚笑道:“嫂子,您跟我別這麼客氣。”
  李月梅道:“李輝的事兒拜託給你了!”果然還是把話題扯到她弟弟的工作上了。
  張揚道:“嫂子,有件事我不明白,你弟弟復員之後可以進公安系統啊,為什麼不讓他跟著我姜哥幹?”張揚問的也是實情,就憑薑亮在公安系統的關係,只要說一聲,小舅子進公安系統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可他非得要把李輝塞到新機場建設指揮部。
  李月梅歎了口氣道:“我們家已經有一個員警了,我跟你姜哥結婚這麼多年,就沒見他踏踏實實安安生生過,有了案子,半夜就得爬來來,忙的時候一連幾天都見不到人。每到他出任務,我就擔驚受怕,半夜一旦電話響起,我就嚇的心驚肉跳,生怕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薑亮已經這樣了,我也改變不了,我不想我弟弟也做員警,不想又多出一個人讓我擔心。”
  李月梅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杜宇峰、秦白都是刑警,他們對李月梅的話感同身受,沈薇咬了咬嘴唇,伸出手,在桌下握住了秦白的大手。
  薑亮道:“好好的,扯這些不開心的事幹嘛?”
  杜宇峰道:“嫂子說得對,咱們當員警的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得好好走下去,要對得起自己身上的這層皮,要對得起帽檐上的警徽,我們想對得起老百姓就要對不起家人,可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想我還得走這條路。”
  薑亮點了點頭,他微笑道:“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在自己為之奉獻的事業中找到成就感,而我恰恰找到了這種幸福。”他端起酒杯道:“大話不用說,全都在酒裡了!”
  張揚道:“是啊,全都在酒裡了,李輝的事情交給我了,不過咱醜話說前頭,他要不是那塊料,我早晚還得把他趕出去。”
  李月梅笑道:“行,他要是真沒那個本事,就是你想留,我們也不讓他留下!”
  他們在薑亮家喝到十點多鐘才結束,在場的男性中,除了張揚和秦白其他人都喝多了,雖然薑亮極力挽留他們在家裡打地鋪,可誰也不可能真這麼幹。
  幾個人搖搖晃晃的離開,張揚一手扶著牛文強一手攙著趙新偉,秦白負責攙扶杜宇峰。
  張揚把杜宇峰交給了秦白和沈薇,讓他們小倆口一定要把杜宇峰送回家。他把牛文強和趙新偉塞道了自己的皮卡車內,牛文強打了個酒嗝道:“沒喝夠,還想喝……”
  趙新偉今晚也是情緒高漲:“走,我請……燒烤去!”
  張揚聽兩人說話都不利索了,笑著搖了搖頭道:“算了,今兒不喝了,都去我那裡睡覺!”
  趙新偉道:“不想睡啊!”
  牛文強道:“我一個人睡不著,我想……董欣雨了……”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真是酒壯英雄膽,牛文強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他開車想自己的住處駛去。兩人在後面不停嚷嚷著要去喝酒,張揚道:“酒是龜孫,誰喝誰暈,咱們還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建設社會主義大業呢?”
  牛文強含糊不清道:“我是資本家,我只想經營好……皮革廠……”
  趙新偉道:“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張大官人樂道:“人家想女人,你受不了什麼?”
  趙新偉道:“我要撒尿,你再不停車,我就尿你車上了……”
  張大官人慌忙把車停下,人一喝多了什麼可能都有,連平時最注重形象的趙新偉,這會兒也放蕩形骸了。
  趙新偉搖搖晃晃走下了皮卡車,對著馬路邊的電線杆就嗤上了,張大官人這個無奈啊,這就真是禍害。
  趙新偉尿完還抖了抖,醉眼朦朧的看著前方:“金莎……遊戲廳……呃……張揚……咱們進去玩玩吧……”張揚聽到金莎兩個字不由得一愣,轉眼望去,卻見不遠處燈箱上清楚的映著金莎遊戲廳五個大字。

卷五 第477章 天倫之樂
  張大官人曾經說過,只要自己在江城一天,江城的地面上就不會再有金莎這兩個字,可這件事還沒過去多久時間呢,金莎這兩個字就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張揚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人又開了間金莎,這金莎遊戲廳究竟是過去就有還是剛剛開起來的?帶著滿腔的疑問,張揚跟著趙新偉、牛文強三人走了進去。趙新偉一進去就找了台1942練了起來,牛文強則坐在麻將機前,遞給服務員一張百元大鈔:“給我上分!”
  張揚微微一怔,他過去從沒來過這種場合,想不到這就是賭博啊!他低聲向牛文強道:“這不是賭博嗎?”
  牛文強笑了笑:“這……這種遊戲廳……多了……你等著啊……看我給你脫美女衣服看……”
  張揚跟著他看了一會兒,牛文強沒把對戰的美女衣服脫下來,自己已經把那點分值輸光了,這廝氣得把外衣給脫了,向服務員招了招手又是一百塊遞了過去。
  張揚道:“別玩了,都是騙人的。”
  牛文強道:“麻痹的,機子肯定做手腳了!”
  張揚對遊戲機沒興趣,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這裡的老闆,究竟是誰開得金莎呢?趁著服務員過來收錢,張揚道:“你們老闆在嗎?”
  那服務員道:“你說我們馬老闆啊!”
  張揚聽到馬老闆這三個字,頓時想到了馬益亮,他冷笑道:“馬益亮?”
  服務員點了點頭道:“你認識我們老闆啊!”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向那服務員道:“你趕緊通知他,就說張揚來了!”
  服務員道:“老闆不在,這會兒肯定休息了!”
  張揚點了點頭,摸出電話,給秦白打了過去,秦白剛剛把杜宇峰送回家,收到張揚的電話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
  張揚道:“組織隊伍,把金莎給我封了,這兒涉嫌賭博!”張揚打完電話,拉著牛文強和趙新偉離開了金莎。
  三個人來到車內,趙新偉和牛文強的酒還沒醒呢,迷迷糊糊跟著張揚看熱鬧,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就看到金莎把大門給關上了,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
  趙新偉道:“有情況?”
  張揚這才把事情跟他說了,趙新偉畢竟是員警出身,雖然有七分醉意可仍然能夠從中看出點什麼,低聲道:“不用問,有人得到消息提前報信了。”
  又過了十多分鐘,秦白率隊趕到,張揚走下車去,秦白看到金莎遊戲廳大門緊閉,不由得微微一怔,他轉向張揚道:“人都走了?”
  張揚道:“肯定是內部人走漏了消息,不管他,把門砸開,任何事都由我來擔著!”
  秦白的原則性一直都很強,可是和張揚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考慮原則這兩個字,這是因為他對張揚的信任,秦白馬上下令,讓員警砸開金莎遊戲廳的大門。
  砸門的動靜把牛文強和趙新偉都吸引了過來,兩人這會兒酒有些醒了,牛文強方才認出門口金莎這兩個字,不由得笑道:“張揚,有人跟你作對啊,你不是說你在江城一天就不會有這兩個字嗎?這才幾天啊,又出現了。”
  張揚微笑不語,他也有些奇怪,馬益亮上次被自己教訓的不可謂不深刻,可這廝居然這麼快就把之前的教訓給忘了,壯著膽子在江城開了間遊戲機廳,還用金莎的名字,在張揚看來,馬益亮要麼就是個傻子,要麼就的確是塊硬骨頭。
  望著金獲得燈箱,張揚搖了搖頭,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狠狠扔了出去,燈箱被砸出了一個大洞,牛文強和趙新偉在他的帶動下,也拿著磚頭砸了起來,人在酒後通常需要找到發洩的途徑,簡單暴力無疑是最為有效地一種。
  三人把金莎的招牌砸了個稀巴爛,牛文強拍了拍手道:“只要我牛文強在江城一天,就不會再有金莎兩個字!”三個人同聲大笑起來。
  身為金莎遊戲廳老闆的馬蓋亮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這讓張揚感到奇怪,馬益亮開金莎遊戲廳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等著自己去砸?人至賤則無敵,這廝不會賤到這種地步吧。
  榮鵬飛第二天一早就給張揚打來了電話,他禁不住抱怨道:“張揚,你搞什麼?”
  張揚道:“沒搞什麼?幫著你們警方抓賭呢!”
  榮鵬飛道:“金莎遊戲廳沒有違規行為,馬益亮去省廳把我們都給告了。”
  張揚笑道:“有沒有違規,誰不清楚?裡面麻將機這麼多,根本就是賭博。”
  榮鵬飛道:“反正省廳對這件事很不滿,說我們野蠻執法,你說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馬益亮就算是一坨狗屎,你踩一次就夠了,犯得上踩了一次又一次,就算把他踩扁了,你也沾了一身的髒東西,有意思嗎?”
  張揚道:“我說過了,只要我在江城,就不會再有金莎這兩個字,是他自己犯賤!”
  榮鵬飛道:“我告訴你,人家現場有監控,你們幾個人進去玩的情況全都被錄下來了,你說他開賭場,你也不乾淨,你們去賭場幹什麼?還玩了這麼久,現在他一口咬住你公報私仇,把我們也扯進來了。”
  張揚道:“他算什麼東西?你別理他,我看他敢怎麼鬧騰。”
  榮鵬飛無奈的歎了口氣:“真的,沒必要,總得給人一條活路,沒必要趕盡殺絕。”
  張揚道:“他開遊戲廳我不管,可這狗日的為什麼要叫金莎,不是故意挑事是什麼?”
  榮鵬飛道:“王廳把我訓了一通,反正啊,你下次要砸別人場子,別把我們員警給牽累進來。”
  張揚道:“好,榮局長,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找你們,你也別找我!”
  榮鵬飛聽出這廝犯了脾氣,歎了口氣道:“真的,你都是豐澤市常委了,這境界也該高點了!”
  市委書記杜天野針對這件事也打來了電話,遊戲廳裝了監控,張揚他們三個進去玩得情景全都拍下來了,張揚砸金莎的情景也被人拍了照片,這些材料被送到了市紀委,紀委看到是關於張揚的事情,不敢擅自做主,馬上上報給了市委書記杜天野。
  杜天野倒沒怎麼責怪張揚,他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被人抓住了這麼多毛病?”
  張揚笑了起來:“我開始只覺著馬益亮賤,沒想到他還有些腦子,居然開了間遊戲廳,專等我砸,這誘餌真是大手筆。”
  杜天野道:“你現在想透了,人家把遊戲廳命名為金莎,目的就是把你給招過去,你當著江城人民吹過牛,說有你在江城就沒金莎兩個字,看到金莎一定會砸,現在好了,你砸也砸了,照片也被人給拍了,你說人家開賭場,你自己還在賭場裡玩呢?”
  張揚道:“這貨除了會玩這些小伎倆。”
  杜天野道:“別管人家玩什麼,你別往圈裡鑽啊,現在好了,自己惹了麻煩,還把公安系統給連累了。”
  張揚道:“等我見到馬益亮,非得抽他一個滿地找牙不可。”
  杜天野道:“算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以後做事別這麼張揚,我回頭跟馬益民說說,讓他給馬益亮帶個話,把這件事壓下來。”
  張揚道:“我就是搞不明白,這世上會有這麼賤的人!”
  杜天野道:“你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呢,都當了豐澤市常委了,你這思想境界也該提高提高了。”一天之中杜天野已經是第二個說這句話的人了。
  張揚很納悶,自己的思想境界真的如此不堪嗎?更讓張揚惱火的是,江城主幹道的廣告燈箱上全都出現了金莎的字眼,上面寫著,金莎蛋糕店10.1日盛大開業。
  張揚望著廣告燈箱上金莎兩個字,看了足足兩分鐘,不由得笑了起來,他開始還有些生氣,可這會兒發現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馬益亮的事情只是一個開始,就憑這廝根本沒有這個腦子,更沒有這個膽量,按照公文式的說法,這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針對他個人的行動,你張揚不是說你在江城一天,就沒有金莎兩個字嗎?知道你敏感,我就是要用這兩個字來刺激你。
  張大官人這次沒衝動,第一次砸金莎揚眉吐氣,第二次砸金莎就有種踩上狗屎的感覺,這第三次,不能再砸了,再砸就會貽笑大方,按照別人的說法那就叫境界太低了。張大官人意識到,不能注重形式,要深挖根源,找到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張揚懷疑的第一個人就是王均瑤,開金莎夜總會的是她,張揚砸了她的店,把她從南林寺商業廣場趕了出去,這口氣王均瑤不會這麼容易咽下,上次的一團和氣只是表面。
  張揚悄悄打聽了一下,開金莎蛋糕房的老闆不是王均瑤,和馬益亮也沒什麼關係,開店的老闆是從外地過來的。張揚還沒來及找他們老闆問個清楚,市里所有的計程車也都貼上了金莎蛋糕房的車貼,這下好了,滿大街都是金莎蛋糕店的廣告,成了一道流動的風景線。
  這是向張揚赤裸裸的示威,張大官人之前的那番話很多人都知道,現在冒出了這麼多的金莎,張揚再牛氣不能把所有的金莎全部從江城抹掉。
  面對金莎鋪天蓋地的廣告攻勢,張大官人也只能熟視無睹了,在這件事上較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找出背後的指使者才是重點。
  就在張揚想方設法造出幕後的始作俑者的時候,王均瑤主動來到了江城新機場指揮部,雖然張揚高度懷疑這次的事情和這個女人有關,可表面上還是相當客氣的,微笑著請王均瑤坐下:“海瑟夫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王均瑤笑道:“我這次來專程是想和你談談。”
  張揚親自給王均瑤倒了杯茶,王均瑤接過後說了聲謝謝,然後打開手包,取出一盒香煙,遞向張揚。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會!”
  王均瑤自己抽出一支香煙點上:“張市長,我剛剛來到江城,聽說了一些事,那間金莎遊戲廳和滿大街的金莎蛋糕店的廣告跟我沒有關係。”
  張揚微笑望著王均瑤,心說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王均瑤道:“我不想你有所誤會,發生了這種事,按照一般人的思維都會認為這些事可能和我有關,咱們認識的時間比較短,你不瞭解我做事的風格,如果我做過的事情從來都不怕承認,但是這件事明顯有人故意這麼做,想往我身上栽贓,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
  張揚笑道:“馬益亮過去是你的雇員啊!”
  王均瑤皺了皺眉頭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金莎關了之後就沒聯繫了,我也不知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張市長,我這麼大年紀了,也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我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道:“海瑟夫人太敏感了,其實這件事我根本沒有想到您的身上,而且我根本沒有在意。”
  王均瑤歎了口氣道:“不是我敏感,我回到國內之後方才發現,很多事情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國內的人際關係比起我當初離開的時候變得複雜,人和人之間充滿了惡意的猜度。”
  張揚笑了笑道:“也許是夫人在美國呆得時間太久,所以回來會不適應。”
  王均瑤淡然笑道:“變得應該不是我!”她彈了彈煙灰,輕聲道:“我這次過來還有一事相求。”
  張揚笑道:“能夠幫上忙的我一定盡力!”
  王均瑤道:“你應該知道,我在美國從事的就是娛樂行業,和好萊塢的許多電影商都有著很好的關係,來到江城之後,我看中了這片地方的人文景觀和自然風貌,前兩天去清臺山,看到了香港方面建設的影視外景基地,他們的建設缺乏規劃,我打算出資興建一座現代化的影視娛樂城,初步選定在清臺山腳下。”
  張揚反問了一句:“為什麼找我?”
  王均瑤笑道:“我瞭解過你的一些事,發現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很多項目要涉及到和安小姐的合作,你知道的,我和她並不熟悉。”
  張揚笑道:“好,我幫你聯繫一下,不過我不可能親自去操辦這件事,畢竟我手頭還有新機場的工作要去做。”
  王均瑤道:“那就多謝你了!”她起身想要告辭。
  出於禮貌,張揚起身相送。剛剛來到門前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道:“爸爸!”
  張揚聽到這聲音頓時溫暖了起來,卻見院子之中,秦萌萌牽著秦歡的小手正站在陽光下,秦歡昂起小臉看到張揚激動地叫了起來,然後放開秦萌萌的手不顧一切的向樓上跑來。
  張大官人也顧不上送王均瑤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下樓去,在樓梯的拐角處迎上秦歡一把就將他抱了起來,原地轉了兩個圈兒,樓梯中響徹起父子兩人的歡笑聲。
  秦歡通過這陣子在美國的康復治療,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小臉紅撲撲的。雙目中充滿著健康的神采,他抱著張揚的脖子,在他臉上很親了兩下:“爸,我好想你!”
  張揚抱著秦歡,心中這兩天的鬱悶一掃而光:“爸也想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也不讓我去機場接你!”
  秦歡笑道:“媽說要給你一個驚喜!”
  秦萌萌微笑走上樓梯,來到張揚面前,輕聲道:“哥!”
  張揚點了點頭,秦萌萌認徐立華當了乾媽,已經是他的乾妹子,張揚道:“回來了就好,中午吃什麼,我請客!”

  王均瑤此時走下樓來,笑道:“這不是萌萌嗎?”
  秦萌萌驚喜道:“海瑟夫人!”
  張揚沒想到她們也會認識,原來王均瑤在美國的時候和秦萌萌母子曾經見過面,只是不知道這母子倆和張揚之間還有這層關係。
  秦歡也叫了聲奶奶好。
  王均瑤笑道:“真是沒想到,之前都沒說過這層關係。”
  秦萌萌慌忙解釋道:“張揚是秦歡的乾爸!也是我的幹哥哥!”
  王均瑤微笑道:“一家人啊,我不耽誤你們說話了,這兩天抽時間一起吃飯!”她把自己的名片遞給秦萌萌:“有空一定要給我電話。”
  王均瑤走後,張揚把秦萌萌母子倆帶回自己的辦公室,給秦歡拿了聽飲料。又給秦萌萌倒了杯茶。
  秦萌萌道:“在美國的時候,海瑟夫人去過瑪格麗特家裡幾次,所以我們認識!”
  張揚道:“你們怎麼先回來了?嫣然呢?”
  秦萌萌笑道:“想她了?”
  張揚呵呵笑道:“有那麼一點!”
  秦歡道:“我乾媽還有點事要處理,說國慶日直接飛北京。”
  張揚點了點頭。
  秦萌萌道:“我想讓秦歡回來上學,不想他功課上耽擱太久,所以就提前回來了。而且我聽說乾媽病了,早點回來看她!”
  張揚道:“早就好了!”
  秦萌萌笑道:“知道,可是心裡總是放心不下。”她缺少家庭溫暖,和徐立華之間十分投緣。
  張揚道:“反正我下午也沒什麼事情。咱們這就回春陽,我先打個電話,讓家裡準備準備。”
  秦萌萌道:“沒什麼可準備的,我帶秦歡住幾天。”
  張揚拿起電話正準備往家裡打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卻是邢朝輝打來的。
  邢朝輝打電話過來是專門通報王均瑤情況的,邢朝暉道:“這個海瑟夫人原名王均瑤,是平海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的妹妹。”
  張揚苦笑道:“頭兒,能不能來點有創意的,您這段我知道!”
  邢朝輝道:“文革的時候下過鄉,當過知識青年,後來偷渡去了香港,輾轉到了美國,像很多去美國的華人一樣,從洗碗工做起。一點點創業,到後來在美國開了許多中餐館,成為餐飲業大亨,如今美國幾個大城市都有她的餐館,歐洲也有她的分店,生意做大了之後又進軍娛樂業。結過一次婚,嫁給了一位阿聯酋富翁,結婚不到一年那富翁就死了,留給她一大筆遺產。”
  張揚道:“我都知道!您這些資料跟沒說一樣。”
  邢朝輝道:“給你點不知道的,王均瑤在下鄉期間和某位知識青年走得很近,據我瞭解到的情況他們兩人當時談過戀愛,這段感情維持了大概兩年,後來隨著王均瑤前往香港,這段感情無疾而終,不過當時跟他們在一起插隊的知青多數都知道。”
  張揚開始有興趣了:“誰啊?她那個初戀情人是誰啊?”
  邢朝暉停頓了一下方才道:“許常德,平海省前省長許常德!”
  張大官人聽到這一消息頓時愣了。許常德居然和王均瑤談過戀愛。而且根據時間推算,兩人都是初戀,天哪,難怪這王均瑤突如其來的跑到江城開了金莎,這女人該不是要回來替許常德報仇的吧?
  邢朝輝那邊道:“我瞭解到的只有這麼多,如果你想瞭解更詳細的資料,自己去查,我找到了他們當時的一張合照,還有一些同時插隊的人員名單。都給你寄過去了,這兩天就會收到。”
  張揚道:“謝謝!”他是真心實意的道謝,邢朝暉提供的這份資料極其重要,張揚知道許常德是怎樣死的,如果不是自己查出了許常德貪污受賄的證據,許常德不會走上絕路。許嘉勇因為這件事仇視自己。而王均瑤呢?如果她和許常德當初的感情很深,那麼會不會為昔日的愛人討還公道?
  秦萌萌看出張揚的神情有異,關切道:“哥,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張揚搖了搖頭,微笑道:“工作上的事情,走吧,咱們回春陽!”
  秦萌萌母子的到來讓徐立華欣喜非常,她拉著秦萌萌的手沒完沒了的嘮著,張揚則帶著秦歡去院子裡踢起了足球。
  趙立軍趙立武兄弟倆都已經成家,因為張揚的照顧,都過上了自己的小日子,趙鐵生這兩年脾氣改變了許多,對待徐立華關心了許多,看到乾女兒來了,趙鐵生慌忙又去買菜又去做飯,把廚房的事情給承包了。
  張揚陪秦歡玩了一會兒,擔心秦歡的身體吃不消,帶著他回去休息了。
  徐立華帶秦歡去洗臉,張揚在秦萌萌對面坐下,微笑道:“有什麼打算?準備讓秦歡在哪兒上學?”
  秦萌萌道:“我已經托人在東江找到了工作,東江明珠學院,一所民辦大學,我去那裡擔任中文系老師,那裡是教育區,名校很多。準備讓秦歡上東江師範附小。”
  張揚道:“學校的事情確定了嗎?用不用我幫忙?”
  秦萌萌笑道:“不用,我有同學在那裡。”
  張揚道:“什麼時候正式過去?”
  秦萌萌道:“我在春陽呆幾天,下週一去京城,辦理提檔的事情,秦歡和我一起過去,這麼多年,我還沒有帶他好好看看自己的首都,自己的家鄉。”提起這件事秦萌萌就有些內疚。
  張揚點了點頭道:“借著這個機會帶他好好玩玩,我國慶日過去。”
  秦萌萌微笑道:“嫣然在美國整天都念叨你,哥,我看你還是趕緊把她娶回家吧,這麼出色的女孩子,把她放在美國你放心的下嗎?”
  張揚笑道:“現在國家提倡晚婚晚育。我做黨員幹部的得以身作則。”
  這時秦歡又跑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大蘋果,樂呵呵道:“爸,爺爺說明天帶我去釣魚!”
  張揚笑道:“好啊,只要你乖乖聽話,這兩天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望著秦歡天真爛漫的樣子。張揚內心中感到由衷的欣慰,身體上的康復只是其一,秦歡從小缺少父愛,心靈上受到了不少的創傷,能有一個寬鬆的環境,讓他的心理逐漸得到康復,這才是最重要的。
  秦歡蹦蹦跳跳的去院子裡了。張揚望著他的背影道:“小歡開朗了許多。”
  秦萌萌小聲道:“這全都多虧了你。”
  張揚笑道:“你是我妹妹,幫你是應該的!”
  趙鐵生已經做好了飯,招呼他們過去吃飯,他又去給兩個兒子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無可奈何的回來了,歎了口氣道:“他們兩個都去了丈母娘家今晚不回來吃飯了,我算看透了。我這兩個兒子算白養了。”
  張揚哈哈笑道:“趙叔叔,你啊也看開點,平時他們還是陪你的時間多。”
  趙鐵生道:“不提他們了,咱們吃飯。”
  一家人坐下,趙鐵生撥了個螃蟹給秦歡,看了看張揚道:“三兒,我聽說前兩天你去東江了,有沒有見到你妹妹?”
  張揚點了點頭道:“見到了,一起吃了頓飯,這丫頭現在能耐了,暑假期間勤工儉學賺了不少。我朋友都誇她是個銷售好手。”
  趙鐵生道:“一個女孩子家做什麼銷售,抛頭露面的總是不好。”
  秦萌萌笑道:“趙叔叔,都什麼年代了。現在女孩子在外面做生意的多了。你看電視應該知道,很多企業的老總都是女性。”
  徐立華道:“我也不想她能有多大的作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希望她能夠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早點把婚事給定下來,早點嫁出去我才放心。”
  張揚道:“媽,小靜大學還沒畢業呢,你這就著急把她給嫁出去啊?”
  徐立華歎了口氣道:“三兒啊,她和那個丁斌關係到底怎麼樣?兩人處到了什麼程度?”
  張揚道:“表面看起來還行。”
  趙鐵生道:“我總覺著不踏實,丁斌那孩子我見過,有些傲氣,人家是高幹子女,咱們是普通工人家庭,小靜跟他談戀愛總是有些不靠譜。”
  秦歡道:“什麼叫不靠譜,簡譜我知道五線譜我也知道,就是沒見過不靠譜!”
  一家人都笑了起來,徐立華摩挲著秦歡的頭頂,充滿慈愛道:“你這個爺爺就是個不靠譜!”
  趙鐵生嘿嘿笑了一聲,他端起酒杯跟張揚碰了碰道:“三兒啊!小靜那丫頭的性子倔,自從上了這大學,我和你媽說她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只有你的話她還聽一些,女孩子家一個人在外面,我就是擔心她會吃虧。”
  張揚道:“趙叔,你放心吧,小靜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懂得保護自己。”
  秦萌萌道:“也不儘然,雖然是成年人,心智未必成熟,必要的疏導還是應該的,如果等到真正吃虧了,後悔就晚了……”
  張揚看了秦萌萌一眼,總覺著她的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感慨。

卷五 第478章 張大官人的境界
  夜深沉,秦萌萌哄秦歡睡著之後,躡手躡腳離開了房間,走上平臺,發現張揚一個人站在那裡,望著門前波光粼粼的小河呆呆出神,秦萌萌走了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方才將沉思中的張揚驚醒。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神了,忽然想起我在春陽實習的情景。”
  秦萌萌道:“你的經歷還真是傳奇,一個衛校生居然走上了仕途,而且還做得有聲有色。”
  張揚道:“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走上了這條道路,不過現在看來,我的選擇並沒有錯。”
  秦萌萌笑了起來:“平步青雲,一帆風順,你的官場之路讓很多人都羡慕呢!”
  張揚道:“別人都說我運氣好,總是遇到貴人相助。”
  秦萌萌道:“這世上阿斗多了,就算有諸葛亮幫他一樣成不了氣候。”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他低聲道:“其實官場是最現實最殘酷的地方,可真正深入其中,卻感覺到很有意思,大概我天生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與人鬥其樂無窮。”
  秦萌萌也忍不住笑了,清麗之中透出恬靜,宛如一朵綻放的白蓮花,張揚心中暗歎,難怪文浩南對她會如此癡迷。
  對秦萌萌的感情問題,張揚是不好涉及的,雖然秦萌萌已經是他的乾妹子,可關於秦歡的身世,以及秦萌萌的過去,她從沒有提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這一切都是秦萌萌心中的禁區。
  秦萌萌居然主動提起了文浩南:“最近有沒有見過文浩南?”
  張揚點了點頭道:“見過,他還好。”
  秦萌萌微笑道:“還好就好。”除了這句話,秦萌萌再無多餘的表示。
  張揚看了看秦萌萌,她的表情風波不驚,從她平湖秋月般的眼神已經可以看到她的內心,現在的她應該已經斬斷情愫,徹底擺脫感情的困擾。出於關心,張揚還是忍不住道:“你不可能這樣一輩子,你還年輕……”
  秦萌萌笑道:“行了,別跟我說大道理,你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珍惜嫣然。”她向前走了兩步趴在欄杆上,望著月光下閃爍著鱗光的小河,聽著小河在靜夜中流淌的聲音,沐浴著微涼的秋風,整個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秦萌萌小聲道:“哥,謝謝你,你不但救了小歡,也救了我,我終於發現了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張揚笑道:“把我說得跟救世主似的,萌萌,其實救你的是小歡,你的未來充滿了希望,你的希望就是小歡!”
  秦萌萌重重點了點頭,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過去一直都不明白,因為太深的仇恨蒙蔽了她的本心,她已經忽略了其他珍貴的存在。秦萌萌道:“我會好好照顧小歡,讓他在全新的環境裡幸福健康的成長。”
  張揚微笑點頭,秦歡能夠幸福也是他最願意看到的,秦歡的幸福取決於秦萌萌,如今秦萌萌已經走出了陰影,張揚相信他們母子明天會越來越好,張揚道:“什麼時候去北京?”
  秦萌萌道:“過了中秋再走,二十二三號的樣子。”
  張揚道:“我十月去北京和你們會合。”
  在金莎的事件上,張揚並沒有陪著潛在的對手繼續瘋下去,愛掛廣告就掛,愛開蛋糕店就開,他不但沒去砸金莎蛋糕店,還在9.26號,金莎蛋糕店試營業的時候專門去了一趟,陪著秦白定制了一個五層的婚禮蛋糕。
  秦白還是有些擔心的,他知道張揚對金莎這兩個字極其敏感,要是發起飆來,肯定要把金莎蛋糕店給砸了。
  可張大官人笑眯眯道:“沒事兒,你放心吧,就我這境界犯不著跟他們一般見識。”
  秦白道:“上次砸遊戲廳,榮局就把我狠狠訓了一頓,我馬上就要結婚了,可不想再挨批了。”
  張揚笑道:“你小子對我還信不過?我就算真想砸,也不會連累你。”
  門前迎賓小姐拿著氣球向他們揮舞著:“歡迎光臨。”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這倆小妞穿著粉紅色的超短裙,帶著女僕帽,看起來很萌,好像在電視節目中看到過,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日本愛情動作片裡的女主角。
  想到這裡張大官人不由得笑得有些邪惡,倆小妞看到他笑著不走,又揮了揮手道:“歡迎光臨。”
  秦白推了他一把,兩人這才頂著叮叮咚咚的風鈴走了進去。
  秦白訂蛋糕的時候,張揚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家蛋糕店還是很正規的,沒毛病,如果硬要挑,最大的毛病就是金莎這兩個字,因為這兩個字很多人都看起了張揚的笑話,你不是牛逼嗎?你不是說你在江城一天就不會有金莎這兩個字嗎?現在滿大街都是金莎的廣告,你也沒什麼辦法。
  張揚湊到秦白身邊,向服務員道:“你們老闆在嗎。”
  一個矮胖的中年女人朝著南方口音道:“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張揚笑道:“你是老闆啊?我是張揚。”
  那中年女人聽到他的名字臉色明顯有些變了,她也聽說了張揚的事情,她顫聲道:“你想幹什麼?不要亂來啊……我會報警的。”
  張揚笑了起來:“至於嗎?我們訂蛋糕而已,你這蛋糕店挺好,名字起得也挺好。”
  中年女人道:“我隨便起得名字……”她明顯有些害怕了。
  張揚道:“沒關係,挺好的,對了,我朋友結婚,這蛋糕一定要做好!”
  中年女人道:“放心,一定,一定。”
  連秦白都詫異於張揚表現出來的好脾氣,兩人離開了蛋糕店,秦白道:“我剛才心一直都懸著,生怕你一時壓不住火把蛋糕店給砸了。”
  張揚笑道:“你把我境界看得這麼低?我現在好歹也是豐澤市常委,我犯得著跟一小蛋糕店過不去嗎?”
  秦白笑了:“我也這麼覺得,你說馬益亮得罪了你,你總不能把所有姓馬的都給教訓一頓吧?”
  張揚道:“那狗日的,只要敢在江城露面,我非揍到他哭爹喊娘不可。”
  秦白樂道:“剛才還說你境界高呢,怎麼這會兒又下去了。”
  張揚道:“境界這東西,不能始終端著,該下去的時候一定要下去,該端起來的時候一定要端起來,這就叫收放自如。”
  秦白道:“求你件事兒!”
  張揚笑道:“就咱倆這關係,你求什麼?”
  秦白道:“我結婚那天,你能不能境界高一點?”
  張揚哈哈大笑:“我要是境界高了,那幫猴崽子答應嗎?”
  秦白道:“我姐得三十號才能到,咱們這邊兩個迎親的伴娘是常海心和程娟!”
  “哪個程娟?”張揚好奇道。
  “就是田斌的女朋友,市局宣傳科的那個。”
  張揚這才想起,田斌受傷住院的時候,曾經在病房中見到過。
  張揚道:“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兒,放心吧,我保證看住這幫傢伙,讓他們開玩笑不能過度,要高雅風趣,不能低級下流。”
  秦白道:“別人我都不擔心,就是擔心牛文強。”
  張揚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沒事兒,這樣吧,海心大老遠來了就別讓人家跟著累了,讓董欣雨陪著你迎親,牛文強他自顧不暇了,哪還顧得上給你添亂?”
  秦白眉開眼笑,張揚的這一招的確很妙。他開心道:“我姐工作忙,今年中秋節都沒有回家,這次總算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張揚道:“對了,嫣然電話過來,她10.1號過不來,不能參加你的婚禮了,禮金托我轉呈。”
  秦白微笑道:“謝謝!”他把準備好的一些喜帖交給張揚道:“杜書記那裡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叫他,這些帖子都是空白的,你幫我合計合計。”
  張揚道:“叫,為什麼不叫?你姐是嵐山市副市長,過去是江城團市委書記,杜書記他們都跟我打過招呼了,你的婚禮他們是一定要來參加的,你小子要是不叫,禮數上可就不周了。”
  秦白道:“我總覺著不好,我跟他們又不是太熟。”
  張揚大包大攬道:“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來處理,該喊什麼人,我掂量著辦!”
  雖然秦白覺著不合適,可張揚不這麼認為,秦白不但是他的朋友,更是他事實上的小舅子,我小舅子結婚,就得要排場,就得要面子,在江城這地界上,杜天野親臨無疑會帶給這次婚禮最大的面子,就是沖著秦清杜天野也得來。
  張揚把喜帖放在杜天野的桌面上,杜天野拿起喜帖看了看道:“秦白結婚,這小子怎麼自己不來給我送?”
  張揚笑道:“人家跟你沒熟到那份上,怕你說他巴結你。”
  杜天野笑道:“你跟他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送啊?”
  張揚知道杜天野心裡想的是什麼,歎了口氣道:“我說杜書記,你好歹也是一市委書記,咱的境界就不能高一點?”
  杜天野道:“就你也配談境界!”
  張揚道:“話題別跑偏了,秦白結婚打算請你當證婚人,你答不答應?”
  杜天野道:“當然答應,別說秦清過去是咱們這裡走出去的幹部,就沖著咱倆的關係我也得答應。”
  張揚道:“你說常委裡面我請誰合適?”
  杜天野道:“榮鵬飛肯定必到,其他人你願意喊誰,就給誰送帖子。”
  張揚道:“李長宇、嚴新建、徐彪……那啥,乾脆你把他們都叫上吧,給常委們專門開一桌,話說你們平時也沒這樣的機會一起喝是不是?”
  杜天野笑了起來:“成,你把帖子給我,回頭開常委會的時候我幫你發了。”
  張揚把那摞空白帖子遞給他:“你自己寫啊!”
  杜天野笑著搖了搖頭,這廝給秦白幫忙果然不遺餘力,江城常委全都參加某人的婚禮,除了某位常委的子女結婚,別人是無法享受到這個待遇的。不過想想秦清現在已經是嵐山市副市長,她弟弟結婚,江城市委領導出席也是應該的。
  張揚正想走,卻被杜天野叫住。
  杜天野道:“張揚,我想求你個事兒。”
  張揚笑道:“杜書記,別,你吩咐就行,千萬別用求這個字。”
  杜天野道:“蘇媛媛的母親病了,我想你去幫忙看看。”
  張揚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他不解的看著杜天野道:“我說杜書記,你真的假的啊?上次還沒被這個女人給害夠?”
  杜天野道:“張揚,你放心吧,我跟她什麼都沒有,只是我覺著她也挺可憐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幫幫她就是!”
  張揚道歎了口氣道:“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聽我一句勸,蘇媛媛能夠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把你給賣了,證明這個人不值得幫,你千萬別跟她再有什麼聯繫。”
  杜天野有些煩了,皺了皺眉頭道:“你小子哪這麼多廢話,你到底幫是不幫?”
  張揚道:“喲呵,發脾氣了,得,我幫你一次,不過你得答應我,別跟她聯繫,千萬別,上次她可差點把陳老伯給折進監獄裡去。”
  杜天野抿了抿嘴唇道:“張揚,我真是同情她,沒其他的原因。”
  張揚道:“杜書記以德報怨,我只能成全你的美譽。”
  杜天野道:“其實仇恨是最折磨人的東西,你無法原諒別人,其實就是無法原諒自己,你啊,境界太低,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張揚反唇相譏道:“我要是境界高還輪得上你坐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
  張揚本來是不想幫蘇媛媛的,他對蘇媛媛上次出賣杜天野的事情耿耿於懷,認為這種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可杜天野既然發話了,他怎麼都得給杜書記這個面子。可他一個人去好像並不合適,想來想去,把於子良給叫上了,只說是讓於子良幫忙給朋友看病,于子良並不知道內情,可沖著他和張揚之間的關係,他也無可推辭。
  張揚的出現讓蘇媛媛感到十分的突然,一雙美眸睜得滾圓,目光充滿了驚奇和詫異。張揚道:“我聽說伯母病了,所以過來看看。”
  蘇媛媛用手把住門,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站在張揚身後的於子良有些納悶,他不是說是朋友嗎?怎麼人家一點歡迎的意思都沒有。
  張揚心中有些不耐煩,可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又不能過多的表現出不滿,耐著性子道:“杜書記讓我過來看看,這位是著名的醫學專家于博士。”
  蘇媛媛猶豫了一下,此時身後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道:“媛媛……來客人了?快人家請到裡面坐!”
  蘇媛媛這才拉開門,張揚和背著醫療包的於子良一起走入院落。
  卻見院落之中一位花白頭髮的老婦人坐在輪椅上,正在那裡曬著太陽,裸露在外面的雙腳有些浮腫,部分皮膚已經潰爛了,她就是蘇媛媛的母親沈靜賢。

  沈靜賢一雙眼睛黯淡無神,她沖著張揚和於子良的方向微笑道:“你們請坐,我行動不便,眼睛又看不到東西,沒辦法招呼你們,媛媛,快請客人坐,給他們倒茶!”
  張揚笑道:“伯母,我是蘇媛媛的朋友,今天專門請了一位專家,過來給您看病的。”
  沈靜賢道:“謝謝你們了!”
  蘇媛媛咬了咬嘴唇,輕聲道:“張主任請坐,于醫生請坐!”她還是像過去那樣稱呼張揚。她搬來了兩張凳子,又轉身去倒茶。
  張揚向沈靜賢道:“伯母,您今年多大年紀了?”
  沈靜賢道:“四十八了,身體不行,糖尿病,過去沒有重視,現在併發症都來了。”
  於子良不由得苦笑,他是一個外科醫生,張揚把他拽來看糖尿病人,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廝是想拿他當幌子呢。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看看張揚如何表演。
  張揚道:“伯母,讓我們幫你看看行嗎?”
  沈靜賢道:“媛媛帶我去市里幾家醫院都弄過,也找過不少專家,可效果一直都不明顯。”
  張揚道:“這位於博士是位名醫,在國內外擁有極高的聲望,他一定能夠幫到你。”
  沈靜賢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你們了!”
  於子良的主業雖然是外科,可他對這些常見的內科病也是懂得的,為沈靜賢檢查了一下,發現她的糖尿病很重,眼和腎都出現了嚴重的併發症。
  蘇媛媛端茶出來,看到張揚正裝模作樣的給母親看病呢,她並不知道張揚的能耐,自然認為他是在裝模作樣,於子良道:“有沒有過去的病歷?”
  蘇媛媛回到房間內將母親過去的病歷拿了出來,於子良看了一下,治療方案並沒有錯,內分泌疾病治療並非是他的強項,他也拿不出更有效地辦法,他看了看張揚,張揚這會兒已經洗完手在那兒喝茶了,於子良明白,自己跟來的目的就是給張揚打掩護,他輕聲道:“蘇小姐,我給你開張方子吧。”
  蘇媛媛道:“屋裡坐吧,我給你拿紙筆!”
  張揚和於子良跟著蘇媛媛進了房內,蘇媛媛家庭條件一般,三間平房,現在只有她和母親住在一起,張揚和於子良來到客廳坐下,張揚向蘇媛媛道:“你去陪伯母吧,我留下幫忙就行。”
  蘇媛媛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張揚行事有些讓人費解。
  其實開藥方的人是張揚,並非於子良,張揚之所以讓於子良跟來,主要是自己給人看病並不是那麼讓人信服,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他並不想讓蘇媛媛知道自己擁有神奇的醫術,可在於子良看來,張揚是做了好事不留名,這麼年輕就有這樣的境界真是不容易。
  張揚把方子寫完,於子良拿過去看了看。
  張揚笑道:“這方子對糖尿病有特效,你記住了,以後肯定能派上用場。”
  於子良感歎道:“你啊,不做醫生真是可惜了。”
  張揚笑了笑,抬起頭,卻被客廳內掛著的一幅黑白照片所吸引,這張照片是1966年拍攝的,是一張集體照,照片上的那群年輕人多數都穿著軍裝,吸引張揚的並非是照片本身,而是照片上的一個人,他竟然在上面找到了王均瑤,王均瑤雖然年紀不小了,可保養得很好,這是張揚一眼就能從照片上找到她的原因,年輕時候的王均瑤還是很漂亮的,她和另外一位女同學緊貼在一起,王均瑤將下頜壓在對方的肩頭,張揚好不容易才認出和王均瑤站在一起的女同學應該是蘇媛媛的母親沈靜賢,不過如今的沈靜賢早已蒼老的不成樣子,和年輕時候完全不同。這一發現讓張揚喜出望外,他到現在還沒收到國安寄給自己的照片,想不到居然在江城找到了。
  張揚從最後一排找到了年輕時候的許常德,許常德身材不高站在邊緣處,臉上帶著笑,遠沒有成為市委書記以後的城府,很陽光的一個青年。張揚仔細的端詳著照片,希望從中找到其他熟悉的人,正看的時候,聽到身後蘇媛媛道:“于醫生,晚上在家裡吃飯吧!”
  於子良搖了搖頭道:“不了,我晚上還有事,張揚,咱們走吧!”
  張揚這才戀戀不捨得將目光從照片尖轉移,蘇媛媛很警惕的看著張揚。
  于子良將方子遞給蘇媛媛道:“藥方我已經開好了,你按照上面抓藥,給你母親吃,一個療程之後應該會有好轉,到時候我會過來複診。”
  張揚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率先來到沈靜賢的身邊,微笑道:“伯母,剛才我在您客廳裡看到一張老照片,上面有個人看著好像我們過去的市委書記許常德啊!”
  沈靜賢輕聲道:“你看錯了,那照片上沒有許書記!我也不認識許常德。”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這事兒奇怪了,明明那個人就是許常德,可沈靜賢非說自己不認識,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難道其中另有內情?張揚正想問呢,沈靜賢道:“媛媛,送客!”
  張揚內心暗自苦笑,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了,他和於子良對望了一眼,兩人有些尷尬的離開,蘇媛媛還是有些歉意的,把他們送到門外:“張主任,于醫生再見!”
  於子良揮了揮手,張揚連話也沒說,大步走了,心說這母女倆一個德行,全都是恩將仇報的。
  蘇媛媛滿懷納悶的走回來,來到母親身邊,看到母親的表情不對,小聲道:“媽,您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沈靜賢道:“去把客廳的那張照片取下來給我!”
  蘇媛媛道:“是那張您下鄉插隊的照片嗎?”
  沈靜賢道:“是!”她忽然又轉了念頭:“把那張照片燒了!”
  蘇媛媛不解道:“為什麼?對了,剛才張揚說了什麼?”
  沈靜賢道:“你不要問,把照片燒了!”
  蘇媛媛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轉身來到客廳內,取下鏡框,從鏡框中取出照片,來到外面,正準備燒了,可看著那張照片,她又改變了念頭,母親為什麼會對這張照片表現的如此敏感,難道這照片隱藏著什麼秘密?
  沈靜賢的聲音再度響起:“燒了沒有?”
  蘇媛媛道:“在燒!”
  張揚和於子良坐進皮卡車內,張揚憤憤然道:“母女倆都是一個樣子,全都是恩將仇報,早知這樣,我就不過來了。”
  於子良笑道:“醫者父母心,能幫人家還是幫一幫,佛祖不是都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種善因會得善果的。”
  張揚笑道:“于博士什麼時候信佛了。”
  於子良道:“我不信佛,可是喜歡看佛經,佛經中有許多的道理都是發人深省的。”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傍晚五點半了,他向於子良建議道:“一起吃飯吧,現在回去,嫂子還得忙活。”
  於子良道:“去我家社區門口吧,最近新開張了一間家常菜館,味道好的很!”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給嫂子打個電話,讓她別做飯了,一起吃飯!”
  於子良道:“我把左院長兩口子也叫出來,今晚別跟我搶,我來請客!”
  張揚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左擁軍,他本以為蔣心慧不會來,卻沒有想到這次蔣心慧和左擁軍一起過來了,蔣心慧自從那場風波之後,人的性情改變了許多,在人前低調了許多,今天見到張揚,她發現張揚比起過去更加英俊瀟灑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難言的悔意,如果當初不是自己的緣故,張揚和女兒早已走到了一起,正是因為她的干涉,才讓他們的感情出現了裂痕,最終導致了他們的分手,如今女兒去了美國留學。
  張揚從昔日的衛校生如今已經成為豐澤市常委,豐澤市副市長,更擔任了江城新機場工程的現場指揮,這麼年輕就有這樣的作為,他以後的路還很長,可以用前途不可限量來形容,每每想到這裡,蔣心慧都深深後悔著,是她的目光過於短淺,方才耽誤了女兒的終身大事。
  左擁軍比妻子看得開,年輕兒女感情上的事情合則聚,不合則分,張揚和女兒沒有走到一起,是有緣無分,左擁軍很欣賞張揚這個年輕人。
  幾個人抵達的時候,周秀麗已經訂好了包間,還把菜都點好了,張揚從車內拿了兩瓶飛天茅臺。
  周秀麗看他拿酒進來,馬上就道:“張揚,晚上不能灌我們家老于,他明天還有兩台重要的手術呢?”
  張揚笑道:“多喝點,正好連消毒都免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於子良道:“四兩吧,多了不行。”
  左擁軍道:“我和張揚有日子沒見了,今晚我承包六兩,那一斤張揚自己喝。”
  蔣心慧道:“小張不是開車了嗎,還是少喝點。”
  張揚笑道:“沒事兒,回頭我讓司機過來接我。”他只是嘴上這樣說,憑他的酒量,別說是一斤,就是再來一斤也用不著司機。
  左擁軍問起張揚的近況:“聽說你前陣子病假,是不是工作太累的緣故?”
  張揚道:“新機場剛剛籌建,什麼事都壓在身上,等招標完成了,感覺包袱突然卸下來了,卻莫名奇妙的病了,所以我休了幾天假,調整一下身體狀況,現在好了,已經完全休息過來了。”
  左擁軍道:“年輕人就是恢復快,不過也得引起注意,你們這些官員整天忙著國家大事,不注意身體鍛煉,現在年輕可能不覺得,等將來老了,就會後悔的。”
  張揚呵呵笑道:“我算什麼國家大事,左市長才是忙活國家大事的人。”
  左擁軍道:“我最近和他也沒怎麼見面,他當副市長那會兒還好,現在當了市長,整天忙得不著家,連弟妹都提意見了。”
  於子良道:“所以說,當官太累,還是簡簡單單的當個醫生好。”
  左擁軍道:“現在當醫生也不簡單,病人的維權意識提高了,社會輿論對醫生也不利,搞得病人和醫生之間跟天敵似的,醫療糾紛層出不窮。”
  於子良道:“那是因為你當院長,已經脆離了我們普通醫生的隊伍。”
  左擁軍抗議道:“我還是醫生啊,我仍然去手術室開刀,業務一樣在抓。”
  於子良道:“一心不可兩用,你還是老老實實抓管理吧。”
  左擁軍和於子良之間的關係很熟,所以他們說話沒必要存著太多的虛偽,左擁軍感歎道:“是啊,一搞管理,業務就耽誤了。”
  張揚道:“聽你們這麼一說,以後我還是別帶著幾張偏方招搖撞騙了,老老實實混我的體制才是正本。”
  於子良卻笑道:“你是一個例外,你是兩手都在抓,兩手都很硬。”於子良對張揚的欣賞是顯而易見的,雖然張揚一直用祖傳偏方來解釋,可於子良在多次親眼見證張揚的神奇之後已經對這個年輕人的醫術推崇備至,他認為張揚的醫術根本無法用現代的醫學理念來解釋。
  張揚笑道:“于博士太抬舉我了。”
  於子良道:“前兩天秦歡過來看我,他已經完全恢復了!”
  張揚笑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周秀麗道:“我最關心的還是常海心,不知道她的傷恢復得怎麼樣?”
  張揚道:“這兩天就會過來參加秦白的婚禮,她會去醫院專程感謝你們的。”
  左擁軍道:“等曉晴畢業了,我讓她回江城,就跟周博士工作學習。”
  周秀麗笑道:“可惜她今年回來呆的時間太短,我還有好多話都沒跟她說呢?”
  蔣心慧道:“女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選擇,以後她還不知願不願意回來呢?”
  張揚微微一怔,左曉睛暑假回江城了?自己居然不知道,左曉晴居然沒有和自己聯繫,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低聲道:“曉晴回來過。”
  蔣心慧點了點頭道:“八月初回來的,在家裡呆了不到一個星期就回去了。”
  張揚心中不覺生出惆悵,左曉晴顯然在回避自己,她從美國回來居然沒有和自己見面,難道現在他們之間已經完全成為陌路?
  蔣心慧道:“本來曉晴是準備和你們幾個同學聚聚的,可惜時間太短,沒來及。”她為女兒解釋。
  張揚笑了笑道:“有機會的,一陣子沒見,大家都挺想她的。”說出這話的時候,張揚忽然意識到,自己和左曉晴的確陌生了許多,原來感情真的需要交流。
  當晚的場合並不適合張揚發揮,他只喝了半斤酒,就起身告辭了,上了汽車,拿起手機翻到左曉晴在美國的電話,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有撥出去。放下電話,張揚啟動汽車,開到街心廣場旁的時候,他將車停下,握著方向盤,忽然想起當初和左曉晴一起在春陽的日子,那段日子他剛剛重生,對這個嶄新的世界充滿了驚奇和迷惑,正是左曉晴陪他走過了那段時光,左曉晴在感情上並不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可張揚並不能苛求每個女孩都像他一樣執著而堅定,他想起了兩人漫步在春水河畔的情景,想起了雨天中的那個強吻,想起了左曉晴淚眼朦朧的俏臉,張大官人心頭最嬌嫩的地方被觸動了,他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始終都有左曉晴的位置,雖然因時光的逝去而蒙上了灰塵,可灰塵下的那段記憶,卻始終沒有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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