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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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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437章 背黑鍋
  暴風雨來臨之前,燕子會低飛,螞蟻會搬家,這都是生物與生俱來的習性和本能,歸根結底是對危險主動規避,人也是這樣,陳家年和齊國遠之流從種種跡象已經預料到,豐澤的政局將面臨一場根本的變化,兩人都開始盤算自己的未來走向。齊國遠和陳家年都是沈慶華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會永遠追隨沈慶華的腳步,沈慶華的政治生命已經走到了黃昏,而他們仍將在這條道路上繼續走下去,誰都得為自己的將來考慮。
  王華昭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掛職期滿,他想不到在臨走之前還替張揚背了黑鍋,雖然這件事對王華昭以後的仕途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可他還是覺著窩囊。張揚在這件事上覺著有些過意不去,專程找到了王華昭,他和王華昭認識了已經不短時間,兩人的宿舍還是對門,不過張揚和王華昭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交,王華昭這個人為人處事的方式是不即不離,他和豐澤的每位幹部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誰也沒真正把他當成是豐澤體制內的人。所以王華昭有些游離於邊緣,蒙混度日的味道,可以說他在豐澤也沒有做過任何實實在在的事情,回想起他兩年的掛職生涯,政績幾乎等於零,可臨走的時候,卻受到了換腎事件的影響,王華昭很冤枉,文教衛生本來不是他該管的事情,只是張揚去學習,臨時代理了一個多月,誰能想到會出這檔子事兒?
  張揚還是第二次回到自己的宿舍,不過也沒進門,直接敲了敲對面王華昭的房門。
  王華昭在家,正收拾著行李,為幾天後離開豐澤做準備,看到進來的是張揚,他笑了笑,張開雙手道:“我正在收拾東西,手髒,你自己倒水喝。”
  張揚也沒跟他客氣,在沙發上坐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王華昭搖了搖頭,把行李箱放在牆角,走到小廚房裡洗了洗手,揚聲道:“你喝茶還是咖啡?”
  “茶吧!”
  王華昭沏了壺鐵觀音,來到張揚身邊坐下,看到張揚帶來的紙袋,有些好奇道:“裡面裝著什麼?”
  張揚笑道:“一些地方特產,知道你要走了,所以送點東西給你。”
  王華昭笑道:“對我這麼好啊!”
  張揚道:“同事一場,也是鄰居一場,再說了,我心中有愧啊,總覺著對不起你。”張大官人有一說一,這次王華昭的確替他背了個大黑鍋,有些話必須當面說清楚,張揚不喜歡欠別人的。
  王華昭道:“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一盞路燈掛在那裡,隨時都可能掉下來,可人家走過去都沒事,我走過的時候恰恰落在我頭上,我只能說命運使然。”
  張揚道:“文教衛生是我負責的,現在這件事卻被算在了你頭上。”
  王華昭很豁達的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說心裡話,我的確有那麼點窩囊,可冷靜下來想一想,我來承擔責任沒錯,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代理你的工作,代理的不僅僅是權力,還包括責任,張揚,你不欠我什麼,是我自己撞到了槍口上,我不怪任何人。”
  張揚道:“之前我已經遞過了辭職報告,可是被上頭給打回來了。”
  王華昭笑道:“我相信命運,人和人命運是不同的,我來到豐澤掛職,做任何事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可我這麼小心,到最後仍然不免犯了錯誤,你做事高調張揚,風格和我截然不同,可你每到最後總能逢凶化吉,咱們兩人就是運道不同。”
  張揚笑道:“你一個國家幹部居然還這麼迷信?”
  王華昭道:“國家幹部裡比我迷信的人多了。”他端起一杯茶遞給張揚道:“這件事由我承擔最合適不過,反正我是要走的人,黨內警告處分,也不會記入檔案。”
  張揚道:“你這次回去後是不是還在省科技廳任職?”
  王華昭道:“工作基本上定了,說是去嵐山擔任農業局局長。”
  張揚不無羡慕道:“正處了?”
  王華昭看出他的羡慕,不禁笑道:“你不用心急,我這個正處沒什麼權力,你這個新機場現場總指揮才是大權在握。”
  張揚道:“我請你吃飯!”
  王華昭道:“不了,我待會兒還得去接我女朋友。”
  張揚不由得想起當初來到豐澤的第一個夜晚,王華昭的女朋友曾麗萍也過來探望他,兩人在自己的隔壁奮戰了一整夜,張大官人聽著兩人的動靜,輾轉反側一夜未眠。時間過得真是快啊,轉眼之間王華昭就掛職期滿了。
  張揚道:“那晚上一起吃飯,八珍居,為你女朋友接風洗塵,順便給你餞行。”
  王華昭看出張揚是想補償點什麼,如果繼續拒絕他的好意也實在說不過去,於是點了點頭道:“行,就這麼定了,咱們隨便吃點。”
  張揚離開小樓的時候,剛巧在樓下遇到沈慶華,沈慶華正推著母親在樓下散步呢,劉老太太上個月不巧中風了,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到剛被沈慶華接回家。
  張揚迎面遇上肯定是要打招呼的,他笑著迎了過去:“沈書記好!”
  沈慶華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笑意,每次看到張揚他就從心底感到不爽,自從這廝來到豐澤,就沒停止過挑戰自己的權威,沈慶華嗯了一聲,作為領導也不能表現的太過狹隘,尤其是他這種一把手,還是不得不展現出自己的胸懷的。
  張揚很關切的躬下身,握著劉老太太的手道:“劉大娘,您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朝張揚笑了笑,這一笑,嘴巴歪的更加厲害了。她認識張揚,過去她乾兒子孟宗貴沒少在她面前說過張揚的壞話,老太太對張揚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感。
  張揚道:“沈書記,大娘病了,你也不說一聲,我也應該去看一看。”
  沈慶華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不必麻煩了。”
  張揚握著劉老太太的手腕,趁機幫她診了診脈,張揚道:“劉大娘是風寒入侵。”
  沈慶華不屑笑道:“大夏天的哪會有什麼風寒入侵?”他並不清楚自己面對的是大隋朝一名醫生。
  張揚道:“我學過一點中醫,劉大娘發病之前應該接觸過水,嗯,應該是洗澡時候突然中風的。”
  沈慶華聽到這裡暗暗吃驚,母親洗澡時候中風除了醫生知道以外,並沒有告訴其他人,這小子何以會知道?可轉念一想,醫生的嘴巴也未必緊,天下間哪有不透風的牆。沈慶華道:“嗯,小張啊,我得陪老太太回去休息了,有話以後再說吧。”他不想和張揚繼續交談下去。
  張揚卻道:“沈書記,劉大娘體內的風寒如果不能怯除,恐怕她的病情很快就要有反復。”
  沈慶華充滿輕蔑的看了張揚一眼:“這件事我已經詢問過專家,老太太的病情已經穩定了。”
  張揚道:“治標沒有治本,中風因風寒入侵引起,體內風寒尚未怯除,病情又怎麼談得上穩定?”
  沈慶華不無嘲諷道:“小張,想不到你還懂得醫學。”
  張揚道:“略通一二,沈書記,老人家年紀大了,有些事千萬不可掉以輕心,現在不重視,病情真的要是嚴重了,恐怕後悔都來不及了。”
  沈慶華心中暗自惱火,這廝危言聳聽,根本是在詛咒自己的母親,沈慶華哼了一聲道:“謝謝關心,我自會處理!”說完便推著母親往家裡走去。
  張揚望著沈慶華的背影不禁暗自歎息,雖然他對沈慶華十分反感,可是張揚身為一個醫者,發現的事情,還是忍不住要說出來。
  張揚回到白鷺賓館沒多久,常淩峰,章睿融就一起過來了,他們是來向張揚彙報豐澤一中分校的建設情況的。
  張揚聽說這件事,不由笑道:“我現在已經不負責文教衛生了,市里讓我主抓招商工作,文教衛生工作,暫時由常務副市長陳家年接管。”
  常淩峰還沒說什麼,章睿融率先忍不住了:“張市長,你可真不夠意思,當初是你把我們弄到豐澤一中,現在豐澤一中的事情剛剛才有了起色,你轉身就走人了,你不幹,我們也不幹了。”
  張揚笑道:“別介啊,我看你們倆配合的還是蠻默契的!”
  一句話把章睿融說了個臉紅,她和常淩峰之間情愫暗生,不過兩人的關係至今都沒有挑明瞭,瞪了張揚一眼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張大官人佯怒道:“你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從行政職務上我是你領導,從你姑媽那邊,你得尊稱我一聲叔叔,怎麼說話這是?”
  章睿融道:“你比我還小呢,好意思讓我叫你叔?”
  張揚道:“年齡不是問題,輩分擺在那裡。”
  常淩峰笑道:“得,咱們說正事呢,你們這一打岔,讓我怎麼說?”
  張揚道:“你說!”
  常淩峰道:“我打算抽身從豐澤一中退出來,並不是因為你走的緣故,你把我弄到新機場籌建指揮部,我還得幫你拉投資,還得幫你物色技術管理人才,單單這件事就讓我忙的昏天黑地,你再讓我管理豐澤一中,我真來不了了。”
  張揚道:“退出來就退出來唄,反正現在豐澤一中已經穩定下來了,豐澤的這幫幹部誰也不想你呆在這個位置上。”
  常淩峰笑道:“我雖然退出來了,可是豐澤一中分校的事情我仍然會過問,畢竟安小姐的投資還在裡面。等學校建成,我會面向社會招收高級教育人才,等一切上了軌道,我再離開。”
  章睿融道:“我也走!”
  張揚道:“你不能走,至少現在還不能走,你一走豐澤一中的財務非亂套不可。”
  章睿融道:“這個世界離開誰都照轉。”
  張揚道:“離開你就不行!”說完他又笑著看了常淩峰一眼道:“我沒說自己,我說某個人!”
  章睿融羞得俏臉徘紅:“不跟你說話了,一個副市長說話沒一點正行!”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常淩峰望著在章睿融身後關閉的房門,不由得苦笑道:“我說張市長,你就不能積點口德?”
  張揚道:“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嗎?你和章睿融都認識多久了,到現在還一點實質性的進展沒有,你不急我都急。”
  常淩峰道:“皇帝不急太監急!”
  張揚笑駡道:“你丫才太監呢!”
  常淩峰拱手討饒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謝謝你的熱心腸,你沒事多關心自己的感情生活。”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這不是沒有嘛,看到你們形影不離,卿卿我我,我是又羡慕又嫉妒。”
  常淩峰道:“咱能不談這個話題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對了查晉北通過邱鳳仙告訴我,他要注資新機場。”
  常淩峰不禁笑道:“他一個搞珠寶的也來攪局?”
  張揚道:“何長安一個搞建築的都能去開珠寶店,他一個搞珠寶的憑什麼不能進軍建築界?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我都雙手歡迎,有了他的競爭,何長安想必會老實一點。”
  張揚當晚宴請王華昭多少有表達歉意的意思,在換腎風波中,王華昭無疑替他背了黑鍋,眼看人家就要走了,張揚剛好借著這個機會表達一下。
  當晚六點張揚在八珍居宴請王華昭,說是為曾麗萍接風洗塵,老闆耿六專門為張揚準備了最大的包間,張大官人為了表示誠意,也提前來到了這裡。王華昭已經事先說過儘量不要有外人,所以張揚也是單身赴宴。
  王華昭當然不是一個人,不過除了他的未婚妻曾麗萍之外,連他岳父岳母一起都過來了。
  讓張揚沒想到的是,王華昭的未來岳父竟然是省紀委書記曾來州。
  曾來州走入房內,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揚,聽說你請客吃飯,所以我也來蹭頓白飯吃,你不會不歡迎吧!”
  張揚笑著迎了上去,雙手握住曾來州的手道:“曾書記,您能大駕光臨走我的榮幸,是整個江城老百姓的榮幸,也是江城很多幹部的不幸。”
  曾來州兩口子都笑了起來,曾來州拍了拍張揚的手道:“放心,我這次過來是以私人形式,不是為了紀委工作。”
  張揚邀請曾來州兩口子上座,指著王華昭的鼻子道:“陰險啊,陰險,這一層關係你藏了這麼久,咱們江城竟然沒有人知道。”
  王華昭微笑道:“我就是一個來掛職的普通幹部,不敢借長輩的威風。”
  張揚向曾麗萍笑道:“曾小姐找了個低調的好男人。”
  曾麗萍笑了笑,當著父母的面顯得文雅而靦腆,張大官人卻知道曾麗萍溫文爾雅的背後蘊藏著極大的爆發力,自己初來豐澤的那個晚上,她叫得那個淒豔哀婉,把張大官人的心頭火全都給叫出來了。
  這種事自然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
  幾個人坐下之後,耿六很快就讓人把涼菜上來,張揚讓服務員開了飛天茅臺給所有人倒上。
  曾來州已經知道未來女婿為張揚背黑鍋的事情,在他看來,豐澤發生的這件事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王華昭就算背了黑鍋,這個黨內警告處分也不會影響到他的仕途發展,反而是這件事讓張揚欠了王華昭一個人情,從今晚張揚的表現來看,這小子還是心知肚明的,明白人才懂得感恩。
  張揚端起酒杯道:“曾書記,王市長,今天我是把接風和送行宴合而為一了,這可不是我小氣啊,以後你們什麼時候來江城,我什麼時候招待,一定要讓你們滿意。”
  曾來州笑道:“小張一看就是個爽快人!”他率先把酒喝了。

  張揚拿起酒瓶親自給曾來州滿上,輕聲道:“曾書記這次打算在江城呆幾天?”
  曾來州道:“三天吧,我和你李阿姨打算去江城南林寺參拜一下佛祖舍利,然後再去清臺山看一看,遊覽之後和華昭一起回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來到江城這兩個地方是必須要去的,曾書記好不容易來我們江城一趟,這些事我來安排。”
  曾來州道:“不用!”
  張揚笑道:“南林寺的第一柱香可是很靈驗的,清臺山那邊我很熟悉,作為地主,我來安排,王市長來豐澤這兩年,還沒有好好遊覽過江城的景色,這次剛好陪著你們一起玩玩。”張揚說完,馬上就拿起手機給三寶和尚打了一個電話,張大官人做事的風格向來都是雷厲風行,這可不是為了巴結省紀委書記曾來州,曾來州也是要退二線的人了,省裡基本已經定下來由紀委副書記劉豔紅接替他的位置。張揚之所以如此殷勤,一是為了表達對省領導的尊重,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借此補償一下王華昭,咱可不喜歡欠人情。
  張揚安排好明晨第一柱香的事情之後,馬上又聯繫了清臺山春熙谷溫泉度假村,讓度假村經理康強安排曾來州一家人的旅遊事宜。
  曾來州這種政治老將何等的眼界,從張揚的表現中就已經看出,這小子正在通過這種方式補償王華昭,曾來州笑道:“華昭啊,以後你得跟小張好好學一學,小張的社會活動能力很強啊!”
  王華昭謙虛笑道:“張揚的身上有很多優點值得我學習。”
  張揚道:“我最怕別人誇我,我還有點自知之明,我這個人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毛病,不過好在無論是領導還是同事對我都很包容,這也算我的運氣比較好吧。”他端起酒杯向王華昭道:“王市長,謝謝你!”
  王華昭也爽快的端起酒杯道:“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從你身上我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張揚道:“你在豐澤任職的時候,咱們缺少交流,我也不知道你和曾書記的這層關係,以後咱們見面機會少了,可聯繫不能斷,無論有什麼事,只要兄弟我能夠幫的上忙的,你一個電話就行。”
  曾來州笑眯眯望著這兩今年輕人,他覺著很有意思,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中國的社會講究的是關係網,政治上尤其如此,只有將這張網越鋪越大,在仕途上才能越走越遠。他對這個未來女婿並沒有太大的期望,王華昭的性情就是這樣,隨遇而安,不求無功但求無過,這樣的性格是不可能在仕途上有太大作為的,可在體制中,你不去惹別人,並不代表著別人不會來招惹你,所以多有幾個朋友未嘗不是好事。
  張揚和王華昭同幹了這杯酒,張揚向曾麗萍道:“嫂子,你也喝一杯吧!”這廝從來都是敢說敢做的性子,一句話把曾麗萍羞得臉紅,別看她和王華昭私下什麼都有了,可在父母面前還得維護乖乖女的形象。
  曾麗萍小聲道:“我和華昭還沒結婚呢?”
  張揚道:“早晚的事兒,對了,你們什麼時候辦喜事啊?”
  王華昭道:“十月中旬。”
  張揚道:“到時候一定不要忘了給我發帖子,我一準到場喝杯喜酒。”他想起十月也是秦白的婚期,想不到今年趕在十月結婚的還真不少。
  晚宴進行的很愉快,紀委書記曾來州也破例多喝了幾杯,人喝多酒之後,話容易多,紀委書記也不例外,曾來州道:“張揚,你這次在南錫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張揚道:“可惜收效不大,讓唐興生給跑了。”
  曾來州道:“據說唐興生去了加拿大,警方通過調查,已經初步認定,朱俏月死於他殺,應該是傅連勝殺死了她,然後傅連勝又被人所殺,有人製造了兩人殉情的現場,真凶基本上鎖定是唐興生。”
  張揚道:“唐興生真夠陰險的,對了好像朱俏月還有一個男朋友叫小莊的……”
  曾來州點了點頭道:“莊偉,屍體已經找到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麼混進公安隊伍的,省裡還一度想提升他當公安廳副廳長。”
  曾來州道:“副廳長已經確定了。”
  張揚心中一動,他輕聲道:“誰啊?”心說這副廳長肯定是榮鵬飛的囊中之物。
  曾來州道:“高仲和,從雲安省調來的,過去是南武市公安局局長,是喬書記的老部下了。”
  張揚對這個消息相當的愕然,他怎麼都沒想到喬振梁還是從雲安弄來了一個親信,此前呼聲很高的榮鵬飛終究還是落選了,政治果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合理性,你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往往會朝著最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
  晚飯吃完之後,曾來州一家人向張揚告退,臨別之時,他還專門交代張揚,一定不要把自己前來豐澤的消息洩露出去,曾來州這次的確是私人性質的來訪,他不想驚動地方上的官員。
  張揚滿口答應。
  曾來州上了汽車,向車外的張揚揮了揮手,關上車窗之後,向司機道:“去江城,今晚我們在江城住!”
  王華昭微微一怔:“曾叔叔,我已經安徘好了。”
  曾來州笑道:“想趕得及燒第一柱香,我們還是早點動身為好,我們去江城住。”
  曾麗萍小聲道:“爸,你為什麼對張揚那麼好,我看他顯得很狡猾,不像個老實人。”曾麗萍對張揚還是有些反感的,畢竟未婚夫因為他而背了黑鍋。
  曾來州笑道:“要學會看別人的優點,儘量的多看別人的優點,那麼你的朋友就會越來越多,如果你只看到別人的缺點,那麼你很快就會發現,你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這一點華昭做得還不錯。”
  王華昭笑了笑沒有說話。
  曾來州道:“在官場之上想找到朋友,太難了!”
  張揚等曾來州一家走後,回到飯店結帳,耿六說什麼都不願意收錢,他知道張揚是新機場專案的現場總指揮,在豐澤,乃至在江城都是當紅炸子雞,別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上,他又怎會錯過這個巴結張揚的機會。
  在張揚的堅持下,耿六不得不象徵性的收了一百塊錢,他笑道:“張市長,我聽說新機場開工之後會有大批工人進駐工地,要是興建機場食堂什麼的,可以優先考慮我一下。”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你有這個實力,可以努力一下,等招標的時候,我會提前通知你。”張大官人必須要把一碗水端平了,越是做大事,越不能摻雜太多的人情因素在內。
  耿六還想跟他套兩句近乎,張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張揚打開電話,卻聽見一個急促的聲音道:“小張,你來我家一趟,我媽中邪了!”
  張揚愣了一下方才聽出這個緊張的已經變了腔調的聲音竟然是市委書記沈慶華,他下午剛到跟沈慶華說過劉老太太的病情,想不到晚上就發作了,張揚道:“沈書記,你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沈慶華道:“我媽吃晚飯,本來我陪她說這話,可突然就渾身顫抖,臉色鐵青,這會兒連知覺都沒了,我在人民醫院。”沈慶華已經到了豐澤人民醫院,老太太正在急診室搶救,醫生剛剛告訴他,只怕劉老太是不行了,讓他趕緊準備後事,沈慶華絕望的時候,腦子裡忽然想起了張揚,下午張揚就已經預見到了這件事,他慌忙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其實他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是想盡人事聽天命。
  張揚道:“醫生沒有辦法?”
  沈慶華道:“讓我準備後事了。”
  張揚道:“你別急,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張揚來到豐澤人民醫院急診室的時候,搶救室內醫生護士正忙碌著,氣管切開術也做過了,看到老太太呼吸漸弱,醫生們什麼手段都採用過了,情況仍然沒有絲毫的改善,可因為劉老太是市委書記的母親,誰也不敢做主停止治療,所有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
  沈慶華雙手扶著頭,痛苦的坐在急診室外的走廊裡,新任院長李英明在一旁陪著她,另外一邊坐著劉老太太的乾兒子,前豐澤中學校長孟宗貴。
  孟宗貴紅著眼睛在一旁抹眼淚,他對這個乾娘是真有感情。
  張揚來到沈慶華面前,低聲道:“沈書記!”
  沈慶華抬起頭,他的眼圈也紅了,臉色蒼白,顯然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精神折磨,沈慶華低聲道:“醫生說……沒希望了……”

卷五 第438章 解凍
  張揚望著沈慶華沮喪的樣子,心中不禁升起一縷同情,無論老沈在政治上怎樣頑固不化,可仍然不失為一個孝子。張揚來到劉老太太的床邊,醫生已經準備放棄努力,也沒有阻止他去探望。張揚伸手握住老太太的手腕,眉頭皺了皺。
  一旁醫生道:“張市長,老太太只怕不行了,我們盡力了!”這種常規性推脫責任的話張揚聽得太多了,他向身邊小護士道:“幫我扶起她!”
  小護士愣了一下,並沒有聽從他的吩咐,張揚又道:“聽到沒有?快點!”
  幾名醫生護士都不知道他想要搞什麼,沈慶華走了過來,他伸手將母親的身軀抱起。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也只能試一試了。
  張揚的掌心貼在劉老太太後心之上,忽然他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吃驚的舉動,將老太太的上身趴伏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揚手在老太太的後心重重拍了兩下,只聽到蓬!蓬!兩聲,讓人不禁擔心這老太太瘦弱的身軀是不是要被這廝給擂斷了。
  沈慶華惱得臉都紅了,雖說母親已經沒希望了,可這廝也不該如此不敬,他正要發火的時候,卻聽到母親重重咳嗽了一聲,一顆帶血的桂圓被老太太咳了出來。老太太長舒了一口氣,眼淚落了下來。
  張大官人若無其事,拍了拍手道:“只是被桂圓卡住了,咳出來就好了!”他剛才拍得這兩掌看似尋常,實則精妙無比,第一掌將桂圓震松,第二掌,將桂圓從老太太的氣道內反震出去,換成別人就算看出了老太太的病因所在,也沒有本事將桂圓震出來的。
  沈慶華這才明白張揚為何會拍母親這兩巴掌,看到母親恢復了呼吸,整個人樂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以李英明為首的那幫醫院工作人員一個個神情尷尬,他們搶救了這麼半天沒有任何成效,已經宣佈老太太沒希望,讓市委書記去準備後事了,人家張副市長兩巴掌給拍好了,這兩巴掌拍在老太太身上,卻打在他們全體醫護人員的臉上,他們這醫療水準也忒差了點。
  李英明狠狠瞪了急診室主任一眼。
  沈慶華和孟宗貴兩人將老太太送入病房。
  張揚趁著沒人注意悄悄走了,今天他可送了一份大人情給沈慶華。
  確信母親已經渡過危險,沈慶華方才放下心頭的重擔,來到病房外,孟宗貴跟著他出來了,看到沈慶華四處張望,猜到他是在找張揚的,小聲道:“張揚走了!”
  沈慶華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虧了他!”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欠了張揚一份大大的人情。
  孟宗貴道:“真是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救了乾娘,誤打誤撞吧?”
  沈慶華搖了搖頭道:“下午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就說過,老人家體內風寒尚未肅清,病情還會有反復。”
  孟宗貴對張揚沒有任何的好感,冷笑道:“湊巧讓他撞上了。”
  沈慶華道:“他還是有些本事的!”沈慶華明白,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多的巧合,張揚做事也不僅僅憑藉運氣。
  第二天的常委會上,沈慶華宣佈了新的市長分工,張揚的辭職書並沒有獲得上頭的批准,可是考慮到張揚以後的主要精力投入到新機場的建設上,所以對他的工作進行調整,讓張揚負責招商工作。文教衛生工作,暫時由常務副市長陳家年代理。
  另外沈慶華又當場批評了王華昭,將換腎事件的責任歸咎到王華昭的頭上。
  所有常委都感到很奇怪,今天沈慶華好像轉了性,對這件事接受的如此平靜,難道上頭又給了他壓力?
  沈慶華道:“接下來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做好秋收工作,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配合市里做好新機場的籌備工作。”他望向陳家年道:“家年同志,新機場的征地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這還是沈慶華第一次主動問起新機場的工作,所有人都感到這位書記的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可究竟變在哪裡,誰也說不清楚。
  陳家年道:“沈書記,機場的征地工作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涉及到征地的村民全都在拆遷協議書上簽了字,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是協助他們搬遷,做好安置工作。”
  沈慶華點了點頭道:“一定要抓緊進行,我們要配合好市里的工作,千萬不能拖機場建設的後腿。”沈慶華過去可從沒表現出這樣的主動。
  孫東強靜靜望著沈慶華,不知這老狐狸今天怎麼突然轉了性。
  張揚在當天上午接到了沈慶華致謝的電話,無論兩人在政治上立場怎樣不同,可張揚救了沈慶華的母親是個不爭的事實,沈慶華雖然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從此對張揚感恩戴德,可他對張揚的態度還是有所改善。
  沈慶華道:“小張,昨天的事情多謝你了。”
  張揚笑道:“只是運氣罷了,我也不懂什麼醫理。”
  沈慶華對張揚表現出的謙虛還是很滿意的,他輕聲道:“我母親還想當面向你道謝呢?”
  張被笑道:“不用,等我有了時間我去看她。”
  沈慶華道:“有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好好聊一聊。”
  張揚答應了下來,他又道:“劉大娘體內的風寒尚未肅清,我把她的情況向我當中醫的叔叔說了一下,我叔叔根據她的症狀開了張方子,回頭我讓人給您送過去。”
  沈慶華連連稱謝,現在他對張揚的醫術已經深信不疑了。
  張揚道:“沈書記,還有一件事,新機場建設指揮部現場辦公樓已經建成了,我想請你過來看一看!”
  沈慶華猶豫了一下,自己身為豐澤市委書記的確應該表現一下對新機場項目的關心,可是直到現在他都被排斥在新機場建設之外,按照他過去的想法,你張揚願意怎麼搞就怎麼搞,老子眼不見心不煩,可現在不一樣,張揚成了他母親的救命恩人,自己欠人家的這份人情大了,嘴裡自然說不出拒絕的字眼,他點了點頭道:“好,這周我抽時間過去。”
  說是抽時間,第二天沈慶華就和幾位市常委一起來到了新機場,這還是新機場專案確定在豐澤以來,沈慶華第一次來到現場,沈慶華這樣做多少有些還張揚人情的意味,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已經意識到市里對他近期的表現十分不滿,正在嘗試做出改變,逆流而上乘風破浪已經不屬於他這樣的年紀,對他所剩不多的政治生命而言順勢而為要比前者付出的代價少得多。
  新機場現場指揮部目前就是兩座活動板樓,在這種房子裡辦公,空調是必不可少的,張大官人正坐在空調房間內喝茶,他的手機不停的響,這也難怪,電話線明天才能扯好,唯一的聯繫途徑只能通過手機了。張揚辦公室的位置很好,從視窗就能看到大門的情況,看到沈慶華和幾位常委過來,張揚起身出門相迎。
  豐澤市常委沈慶華、陳家年、齊國遠一起到來,這也表現出對新機場項目的重視,電視臺方面的報導是必不可少的。記者架著長槍短炮跟在常委們的身後。
  張揚笑顏逐開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幾位領導蒞臨現場,親自指導工作。”
  齊國遠笑道:“你應該弄兩個小朋友過來獻花!”
  張大官人道:“資金緊張,上頭讓我開源節流,能省則省,我把小朋友的工作給兼任了。”
  沈慶華是個崇尚節儉的人,對指揮部利用活動板樓辦公表示滿意,可是看到樓上很多房間內都裝著空調,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向張揚道:“已經立過秋了,裝這麼多空調幹什麼?”
  張揚道:“秋老虎很毒的,太陽直射的時候室內氣溫能到四十多度,不裝空調人就烤焦了。”
  沈慶華道:“那就出來到樹蔭下呆著嘛!”
  張大官人知道這廝是個疼錢的主兒,也沒跟他一般見識,有辦公室不呆,全都跑到大樹下乘涼,你當我這指揮部是草台班子嗎?
  沈慶華詢問了一些機場籌備的進度情況,張揚一一作答。
  中午的時候,請沈慶華一幫人在指揮部的小食堂吃了午飯,沈慶華只要在場,飯菜方面必須要節儉的,要不然沈書記肯定又會心疼糧食。
  中午的四菜一湯還是讓沈慶華比較滿意的,他認為工作餐就應該這個樣子,越是國家幹部越是要起到帶頭作用,不過他也指出了不足,番茄雞蛋湯裡面的雞蛋太多了,菜裡的油放得也有些多,這都是鋪張浪費啊!
  沈慶華的做事風格周圍人已經見怪不怪,張揚把他的話只當是耳旁風,你說你的,我做我的,以後這新機場就是豐澤的一片特區,你管不著。
  沈慶華的確管不了這塊地方,可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也讓他明白了,他也不想管,張揚來主持新機場建設工作是好事,這廝留在豐澤也是個禍害,在這裡,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午飯之後,張揚當眾給沈慶華送上了一份聘書,新機場建設指揮部總顧問。
  沈慶華拿著紅紅的聘書,這會兒心裡面舒坦多了,總顧問!聽著好聽,其實啥也問不了,可沈慶華要的就是個面子,這麼多常委都弄了個顧問的名號,自己要是沒有就顯得有些被排斥了,政治上最怕的就是被人孤立,別人是要看他笑話的。說來奇怪,人的年紀越大,虛榮心也就越強,也就越愛面子。
  電視臺的新聞攝製組慌忙圍著沈慶華攝像採訪,沈慶華的臉上明顯沾染了不少的喜氣。
  齊國遠和陳家年遠遠看著,齊國遠低聲道:“奇怪啊,冰封有融化的跡象。”
  陳家年笑道:“早就說過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張揚走出去的勢頭已經不可阻扯,人家以後活動的舞臺要大的多,豐澤這間小廟容不下這尊大菩薩。”
  齊國遠微笑道:“沈書記好像突然開竅了!”
  陳家年道:“原本就沒有作對的必要,張揚來咱們這裡只是一個過渡,誰都能看出來,唯獨沈書記看不出來。”
  齊國遠道:“他並非是看不出來,而是容忍不了別人觸犯他的權威。”
  沈慶華和張揚一起站在新機場規劃的土地上,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曠野,沈慶華不無感歎道:“多少農田就這麼沒了!”
  張揚道:“沈書記,任何事業都必須有所放棄,江城想謀求大發展,必然要走這各道路,興建新機場對豐澤來說是一件大好事,豐澤的經濟必然因為新機場的建成而有一個本質上的飛躍。”
  沈慶華對張揚的這番話也表示認同,新機場這麼大的專案肯定會帶動周邊經濟的發展,但是正是因為專案過於巨大,能否在限期內完工還很難說,沈慶華暗自想道,自己在位期間是看不到新機場建成了。想到這裡,沈慶華內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悲哀。
  張揚道:“劉大娘身體怎樣了?”
  沈慶華道:“人清醒了,危險期已經渡過,你讓小傅送來的方子我也去抓了藥,這會兒應該已經喝上了。”
  張揚笑了笑:“沒事就好。”
  沈慶華低聲道:“謝謝!”
  張揚笑了起來:“沒什麼好謝的,方子也是我叔叔開得,我只是幫忙問診。”
  沈慶華道:“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向你叔叔當面致謝。”
  送走了沈慶華一行,張揚回到辦公室,傅長征將最新的工程進度和接下來的籌備日程表交給張揚,張揚看了看日程,機場建設招標會還有十天舉行,他向傅長征道:“機場建設招標的事情聯繫一下全國各大媒體,這件事要重點宣傳,越多的人知道越好,爭取把國內有實力的投資商和建築商全都吸引過來。”
  傅長征道:“這方面的事情已經安排了,對了,張市長,咱們的指揮部已經建好,工程款是不是照付?”
  張揚眉峰一動:“當然照付,做任何事一定要講究誠信,如果建這麼一座小樓咱們就賴帳,以後還有誰敢過來投資?”
  傅長征連連點頭。
  張揚道:“小錢咱們不怕花,大錢咱們省著花,賴帳也得賴大頭!”
  傅長征一臉的無奈,跟著張揚身邊幹,想不學滑頭也不行。他正要彙報一些其他的事情,張揚的電話已經響了起來。
  張揚拿起電話,電話卻是靜海市副市長王廣正打來的,王廣正專門通知張揚,這週六要舉辦精神文明建設培訓班結業典禮,順便頒發結業證書,讓張揚務必到場。
  張揚點頭答應,電話剛剛掛上,杜天野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讓他去東江一趟,把機場建設的籌備情況向省領導彙報一下,這件事極其重要涉及到將來的撥款,杜天野要他務必重視,馬上動身。
  張揚望著手機已經不多的電量,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己這手機就快被打爆了,他一邊換電池一邊向傅長征道:“明天我去東江出差,要到下週一才回來,這邊有什麼事情,你去請教常主任,我不在的時候由他主持現場工作。”
  傅長征拿出一個小本本很認真的記下。
  張揚笑道:“我說你這人能不能別搞形式主義?這麼點事兒腦子記不住?”
  傅長征道:“一天從早忙到晚,事情太多了,我萬一疏漏了就不好,還是記下來妥當。”
  張揚道:“你接著記,電話的事情必須馬上落實,你跟豐澤電信局打招呼,讓他們給扯條專線,我下周回來如果這件事還沒有辦妥,你直接告訴電信局局長,讓他捲舖蓋滾蛋。”

  傅長征道:“他們說過了明天就來安裝!”
  “來也得這麼說,他們那點辦事效率,不給點顏色看就不老實。”
  傅長征跟在張揚身邊久了也習慣了他的這種工作作風,微笑道:“我會跟緊的。”
  張揚道:“不用客氣,就按照我跟你的話對他們說一遍。”
  傅長征道:“招標會定在江城市政府一招舉行,現在就要進行前期準備工作了。”
  張揚道:“這件事我會和趙主任商量一下,江城那邊交給他負責,他畢竟是副總指揮,總不能幹拿錢,不幹活。”
  傅長征看到張揚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他趕緊道:“張市長,我幫你收拾,你趕緊忙去吧。”
  張揚道:“自從當了這個現場指揮,我就一天忙到晚,大熱的天,想在空調房間內多呆一會兒都不成,領導動動嘴,下屬跑斷腿,杜書記一句話,我就得去東江顛一圈。”
  傅長征笑道:“張市長能者多勞嘛!”
  張揚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件事:“小傅,去拿一萬塊現金給我,手裡沒錢了。”
  傅長征趕緊去了。
  張揚拿了錢,馬上趕往江城。杜天野讓他過來為的是面授機宜,這次前往東江向喬振梁,宋懷明這些省領導彙報新機場的籌建情況十分重要,涉及到將來的撥款。
  張揚來到杜天野的辦公室問得第一句話就是:“既然這次的事情那麼重要,你為什麼不親自去?”
  杜天野道:“新機場專案既然交給你負責,我就放開手讓你去做,什麼事都要我挑頭,你心裡也不舒服,再說了,宋省長是你未來岳父,喬書記跟你的關係也算不錯,你和他們見面說話也方便一些。”
  張揚道:“我這張面子不值錢,人家未必買我的帳。”
  杜天野道:“拿出你當初找我要錢的功夫,軟磨硬泡,一定要讓省領導意識到我們面臨的困難,江城的困難也就是平海的困難,省裡不可能看著我們有難處而不伸手。”
  張揚點了點頭道:“得,你是領導,你指哪兒我打哪兒!”
  杜天野道:“今年南錫市有一個深水港的立項,我們江城要建設新機場,江城南錫都是平海的孩子,省裡的政策往哪兒偏,哪兒就能夠多得到一些財政援助,你明白嗎?”
  張揚這才知道杜天野在這時候讓自己前往東江的本意,他低聲道:“是不是南錫也去省裡要錢了?”
  杜天野道:“還用問嗎?誰不想多爭取點資金投入?之前左市長去省裡一趟,可是效果不大,所以我才想派你再去一趟。如果我們不爭,錢多半就被南錫爭走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這事兒你早不說?如果我早知道省裡會撥款,早就把這筆錢爭取來了。”
  杜天野笑道:“你趕緊去還來得及,這次如果能夠多爭取點財政撥款回來,我給你記大功一件。”
  張揚道:“什麼大功?怎麼獎勵我?”
  杜天野道:“貪心不足蛇吞像,如果不是我堅決反對,你現在的豐澤副市長都保不住了,你知足吧!”
  張揚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自己想把正處搞定還得費一些功夫。
  杜天野道:“準備一下,明天就走!”
  張揚道:“催命啊?自打把新機場的工作接下來,我就沒好好休息過。”
  杜天野笑著站起身,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弟,我知道你辛苦,可這江城體制裡,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工作交給別人去做,我還真不放心,你不幫我誰幫我?”
  張大官人感歎道:“老杜啊,你越變越滑頭了,過去咱可不是這樣。”
  杜天野道:“改革要從自身做起,我必須讓自己適應這個時代。”
  離開杜天野的辦公室,正遇到企改辦副主任肖林,肖林是副市長肖鳴的侄子,也是張揚過去的老部下,雖然他現在也已經是副處級別,可見到張揚仍然表現出相當的尊敬,他恭恭敬敬道:“張市長,來辦事啊!”在肖林的內心深處總覺著有那麼點對不住張揚,畢竟張揚的企改辦副主任剛被拿下,他就頂替了上去,這種事對當事人來說總是有些尷尬。
  張揚笑道:“肖林啊!你不在企改辦呆著跑這裡來幹什麼?”
  肖林道:“來向嚴市長彙報工作!”
  張揚道:“最近企改辦搞得有聲有色啊!”
  肖林謙虛道:“都是張市長打下的基礎好,我現在是坐享其成。”
  張揚對他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他對肖林一直都沒有什麼看法,只是對他叔叔肖鳴有些不爽。兩人一起下了電梯,在大廳見到了在那裡等待的喬夢媛,喬夢媛是和肖林一起過來的,匯通的發展速度驚人,過去的土地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需要,所以喬夢媛新申請了一百畝土地作為匯通的二期,肖林是被她拉著一起過來解決這個問題的,肖林負責嚴新建那裡的工作,喬夢媛剛才去找了左援朝,事情很順利,左援朝幾乎沒多想就把這件事定了下來。
  喬夢媛有幾天沒有見到張揚了,發現他比前些日子黑了瘦了,想來是工作辛苦的緣故,心中不免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喬夢媛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在關心他,這一發現讓喬夢媛感覺到有些恐懼,自己怎麼會關心他?
  張揚笑眯眯看著喬夢媛,他的目光包含著一股熱辣辣的味道。
  喬夢媛很不適應他這樣看著自己,向他笑了笑道:“這麼巧啊?”
  張揚道:“這不算巧,江城最大的朝聖地就在這兒,咱們都是信徒,低頭不見抬頭見。”
  喬夢媛和肖林都被這廝的比喻給逗笑了。
  喬夢媛道:“新機場籌備工程進展順利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成。”
  喬夢媛笑道:“順利就好!”她看了看時間道:“我得先走了,今天還得回東江一趟。”
  張揚微微一怔,他隨即笑道:“開車沒有?”
  喬夢媛道:“跟肖主任的車一起來的。”
  張揚主動請纓道:“我送你!”
  喬夢媛猶豫了一下,可當著肖林的面也不好拒絕,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張市長了。”
  跟著張揚上了他的皮卡車,張揚道:“現在去哪裡?”
  喬夢媛道:“先送我回公司,我去拿些東西,然後再送我去火車站!”
  張揚點了點頭,也沒提自己要去東江的事情,把喬夢媛送回了公司,喬夢媛進去沒多久就拎著一個小皮箱走了回來,笑道:“不好意思,今天讓你給我當專職司機了。”
  張揚道:“沒關係,給你當司機是我的榮幸。”
  喬夢媛打趣道:“我可沒有工資給你。”
  張揚笑道:“那就……”他本想說出以身相許的話來著,可話到唇邊又覺著午些不合適,他和喬夢媛之間似乎不適合開這種玩笑,喬夢媛這個人十分的理性,萬一不小心將她惹火了,朋友都沒得做。
  喬夢媛從張揚開頭的兩個字已經猜到了什麼,俏臉轉向車窗,美眸中流露出幾分羞澀,她輕聲道:“還有四十分鐘火車就要開了,快點送我過去。”
  張揚道:“放心吧,一定誤不了你去東江。”他之所以這樣說是有原因的,因為他也要去東江,原本打算明天一早走,可得知喬夢媛今天去東江,馬上決定和伊人同行,這樣一來漫漫長路也能有人相伴。
  喬夢媛等皮卡車駛過火車站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不對頭,她驚聲道:“喂,你開過了,快停車!”
  張揚一臉的笑意。
  喬夢媛俏臉含慍道:“別開玩笑了,我就快來不及了。”她知道張揚喜歡開玩笑,所以才這麼講。
  張揚笑道:“我沒開玩笑啊,說過送你去東江,一定會送你過去。”
  喬夢媛道:“不用你送,你自己這麼多事都走不開,我哪能耽誤你的寶貴時間啊!”
  張揚這才將杜天野派自己前往東江彙報工作的事情說了。
  喬夢媛嗔道:“你也真是,早說要去東江不就得了,還故意撤謊騙我!”
  張揚哈哈笑道:“我可沒騙你。”
  喬夢媛道:“可惜了我的火車票!”
  張揚道:“你喬大小姐億萬身家的人,會在乎一張幾十塊錢的火車票?”
  喬夢媛道:“你知不知道浪費可恥?”
  張大官人忽然一腳踩住刹車,喬夢媛慌忙拉住扶手,不知這廝又想搞什麼。
  張揚伸出手道:“票呢?”
  喬夢媛把火車票遞給他。
  張揚拿起火車票,落下車窗,向路邊一個正在乞討的乞丐招了招手,那乞丐一瘸一拐的向他走了過去。
  張揚將那張火車票扔在他的要飯碗裡,笑道:“這裡經濟不好,想賺大錢,得去省會!”說完他踩下油門一溜煙向遠方駛去。
  那乞丐拿著車票呆呆看了一會兒,反復咀嚼著張揚的那句話,又看了看車票,確信那張車票是真的,他激動萬分道:“菩薩顯靈了,菩薩顯靈了!”

卷五 第439章 孰輕孰重
  錯誤!超連結引用無效。人生巧合無處不在,張揚和喬夢媛一起前往東江雖然不是第一次,可孤男寡女單獨同行卻是第一次,喬夢媛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平靜,可張揚仍然能夠感覺到她不經意流露出的拘謹。
  張揚在多數時候都將自己定義為一個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過份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和喬夢媛談論的話題也是不疼不癢,喬夢媛在意識到他沒有太多危險性的時候,也變得自然了許多,兩人的話題逐漸來到了新機場上。
  張揚也沒有隱瞞自己這次前往東江的主要目的,他微笑道:“這次去東江,主要是為了爭取省裡的財政撥款,南錫最近再搞深水港工程,我們江城籌建新機場項目,省裡對誰的政策偏重的多一些,給誰的錢就會多一些。”
  喬夢媛笑道:“原來你是去搶錢啊!”
  張揚笑眯眯道:“可以這麼說,省裡的財政投入總得有所偏重,我們不去爭取,這錢就跑到南錫去了。”他向喬夢媛看了一眼道:“就咱倆這關係,你怎麼也得幫我在喬書記面前美言幾句。”
  喬夢媛一句話幾乎要衝口而出,咱倆什麼關係啊?可話到唇邊又覺著有些不妥,淡淡一笑道:“我現在也算半個江城市民,這些事我會盡力的。”
  張揚道:“這次回江城是為了探親還是為了生意?”
  喬夢媛道:“明天我媽生日!”
  張揚道:“幫我祝福她!”
  “謝謝!”
  兩人相敬如賓的聊著,時間倒也過得飛快,晚上九點鐘的時候已經抵達了東江,張揚將喬夢媛送到省委家屬院,喬夢媛正準備下車的時候,張揚又道:“這麼晚了,一起吃頓飯再回去吧?”
  喬夢媛轉過身去,看了看張揚充滿希冀的面孔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省委家屬院斜對面的小角樓坐下,喬夢媛喜歡吃這裡的水煮魚,張揚對川菜不怎麼感冒,要了盤花生米,切了盤鹵牛肉,從車裡拿了瓶清江特供喝上了。
  喬夢媛擔心他酒後開車遇到麻煩,輕聲道:“你少喝點,酒後駕駛不安全。”
  張揚笑道:“你要是擔心我酒駕不安全,乾脆留我在你家住吧!”
  一句話把喬夢媛臊得俏臉通紅,敢情這廝老實了一路子都是偽裝的,剛剛踏足東江的土地,他就開始故態復萌。其實張揚是一個人來瘋,越是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越是謙恭受禮,可到了公眾場合,他就開始蠢蠢欲動。
  喬夢媛只當沒有聽見,夾了片水煮魚,很專注的吃。
  張揚倒了杯酒放在她面前:“陪我喝一杯!”
  喬夢媛端起酒杯,微笑道:“謝謝你給我當司機!”
  張揚道:“對你,我永遠是俯首甘為孺子牛。”他的這句話多少包合著幾分曖昧的味道。
  喬夢媛笑道:“你一個國家幹部,就算當牛做馬,首先想到的也是當革命的老黃牛。”
  張揚正想出言挑逗她兩句,忽然聽到一個爽朗的笑聲:“夢媛,你怎麼會在這兒?”
  喬夢媛的大哥喬鵬舉從包間裡出來,剛好看到在大廳吃飯的張揚和喬夢媛,母親明天生日,他知道今晚妹妹會從江城回來,可是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妹妹,更沒有想到妹妹會和張揚在一起吃飯。
  喬夢媛乍一見到大哥顯得有些緊張,張大官人卻很坦然,他和喬夢媛之間原本就清清白白的,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他起身笑道:“喬先生,這麼巧啊!”
  喬鵬舉笑道:“我喜歡吃這裡的水煮魚,每次來東江都會到這裡吃飯。”
  張揚道:“想不到你們兄妹倆口味也是一樣。”他邀請喬鵬舉道:“一起喝兩杯吧!”
  喬鵬舉道:“你們先吃,我去裡面說一聲。”
  喬鵬舉轉身回房和幾個朋友交代了一聲,不多時就返轉回來,手中還帶著一瓶飛天茅臺。
  張揚笑道:“來就來唄,還帶酒過來,客氣什麼?”
  喬鵬舉把酒放在桌上,張揚先拿起清江特供給他倒了一玻璃杯:“嘗嘗我們江城的地方酒。”
  喬鵬舉也沒跟他客氣,端起酒杯和張揚碰了碰,一口就下去了小半杯,張揚把服務員喊來又點了兩道菜。
  喬夢媛起身道:“我吃飽了,先回家了。”
  喬鵬舉點了點頭,喬夢媛向張揚擺了擺手道:“謝謝你讓我搭順風車,回去的時候別忘了給我打電話。”喬夢媛這句話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張揚笑了笑,喬夢媛走後,他方才向喬鵬舉道:“剛聽說伯母明天生日。”
  喬鵬舉笑道:“我也是上午剛到,平時我和夢媛都在外面經商,不在父母身邊,父母生日的時候,我們是必須要回來表露孝心的。”
  張揚道:“盡孝是必須的,我們年輕的時候因為忙於工作而忽略了跟父母之間的掃處,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喬鵬舉感歎道:“人生真是太短暫了,所以我們要珍惜身邊一切可以珍惜的人。”
  張揚笑道:“喬先生的話充滿哲理啊!”
  喬鵬舉笑道:“有感而發罷了,讓你見笑了!”
  兩人同幹了一杯酒,喬鵬舉道:“我聽說江城正在搞新機場專案?”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目前正處於籌備期,下周會有工程公開招標採購活動,我這次來東江就是為了向領導彙報機場籌建的進展情況。”
  喬鵬舉道:“我還聽說你們新機場建設的資金方面出了些問題。”
  張揚笑道:“這個消息可不準確,新機場項目吸引到許多投資,小的投資商先不說,單單是國內就有兩個大投資商想要注資機場建設。”
  喬鵬舉笑道:“這樣最好,現在做事,沒有充足的資金保障是萬萬不行的。”
  張揚道:“喬先生也對我們新機場項目感興趣?”張揚現在對投資格外敏感,他也知道喬鵬舉從事的行業就是金融投資,如果喬鵬舉對新機場項目感興趣,那麼這次爭取到更多的省內財政撥款又有了更大的把握。
  喬鵬舉卻搖了搖頭:“我對投資江城新機場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我來平海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我看平海經濟的格局還是南強北弱,與其將錢投資到緩慢發展的北部,不如將錢投入到蓬勃發展的南部地區,我是一個商人,商人做事的原則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取最大的利益。”喬鵬舉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道:“所以我選擇在南錫深水港專案投資。”
  張揚內心一沉,喬鵬舉的這句話傳遞了一個重要的資訊給他,喬鵬舉要投資南錫深水港專案,也就是說,在爭取省財政撥出的事情上,南錫已經搶佔了先手,喬鵬舉看好南錫,是不是代表著喬振梁的看法,如果真的是那樣,這次自己的東江之行,十有八九要希望落空了。
  喬鵬舉慢慢落下酒杯道:“省裡最近會立項五年重點工程,南錫深水港和江城新機場都在其中,雖然都是重點工程,在政策上,在財政支持上肯定還會有所側重,你這次過來和這件事有關嗎?”
  喬鵬舉的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張揚也沒有隱瞞,事實上隱瞞也沒有任何的必要,張揚坦然道:“市里這次讓我過來就是為了爭取省裡政策上的支持。”
  喬鵬舉笑道:“那就是嘍,誰都想成為重中之重,誰都想獲得省裡財政的偏重,在你之前南錫市的領導們已經做了很多工作,算是走在你們前頭了。”
  張揚道:“據我所知他們的深水港工程也沒有正式開工。”
  喬鵬舉道:“南錫的經濟實力比江城雄厚,深水港工程的批文已經拿下,從那時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做省裡的工作。”
  張揚笑道:“如果你是省領導,你會支援那一件工程?”
  喬鵬舉微笑道:“哪個項目能夠給平海帶來最大的利益我就支持哪一件。”
  張揚心說,你這話等於沒說一樣,不過喬鵬舉就算不說他也清楚,人家決定投資南錫深水港,肯定是看好深水港的未來,毫無疑問,喬鵬舉支持的是深水港。
  張揚來東江之前,是沒有想到這件事這麼複雜的,和喬鵬舉分手之後,他前往省政府一招住下,明天一早還得辦正事,今天和喬鵬舉的邂逅,讓張揚肩頭的壓力突然增大了許多。
  喬鵬舉回到家裡的時候,父母和妹妹正在客廳說話。
  喬振梁看到兒子回來,不禁笑道:“有沒有喝多?”
  喬鵬舉笑道:“八兩白酒,還在我的消化範圍之內。”
  孟傳美充滿慈愛的望著兒子:“少喝一點,現在你年輕身體好,等將來長大了就會知道,身體是不能用來揮霍的。”
  喬鵬舉笑道:“媽,我可沒揮霍身體!”他來到父親身邊坐下。
  喬夢媛將倒好的茶遞到他的手中,輕聲道:“哥,多喝點水。”
  喬鵬舉道:“張揚的酒量真厲害,真喝起來我不是他的對手。”
  喬振梁道:“年輕人比什麼不好?居然比喝酒,你再能喝又怎樣?能促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嗎?”
  喬夢媛聽得有趣,禁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喬鵬舉道:“爸,您認識上有問題,我們喝得多,酒廠賣得酒就多,回收的資金就多,酒廠效益自然就好了,效益好了,上繳給國家的利稅也就多了。國家收的稅越多,國庫就越充實,咱們整個國家的經濟也就會不斷發展,改革進程就會加快,這叫良性迴圈。”
  喬振梁笑駡道:“混蛋邏輯,照你的說法,咱們的改革大業什麼都不用做,十幾億老百姓天天喝酒就實現了?”
  喬鵬舉笑道:“爸,我可沒說!”
  喬夢媛笑道:“我大哥就是典型的投機商人。”
  喬鵬舉道:“丫頭,你這話可不對啊,我是搞金融投資的,你是做實業的,咱們雖然途徑不同,可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全都是為了盈利。以小搏大,以最少的投入獲得最大的利益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喬振梁提醒他們道:“做生意也不能只想著賺錢,收穫經濟利益的同時,也要注意社會效益,在這一點上,夢媛做得就比你好,捐助教育,投資慈善,在江城做了不少有益社會有益老百姓的大好事。”
  喬鵬舉道:“對慈善事業我始終有所保留,我承認這社會上的確有不少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可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並不是真正需要援助,你看看沿街乞討的那些人,有手有腳的,他們明明可以去種地打工,為什麼要選擇這種不勞而獲得生活?捨棄尊嚴去換取金錢,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我聽說有不少的乞丐月收入都在千元以上,這樣的收入就算政府的公職人員也相形見絀吧?”
  喬振梁皺了皺眉頭道:“你自己不想獻愛心,也不應該抱有這樣的態度。”
  喬鵬舉道:“爸,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些,咱們國內最喜歡搞什麼?就是賑災捐款,捐款的原則是什麼?自覺自願,何必搞出這麼多形式,目的是什麼?無非是欺騙善良的老百姓幾滴眼淚,從大家兜裡哄點錢出來,可這些捐出來的錢呢?我不相信全都用在了災民身上,每天因為這些事貪污下馬的官員不在少數。”
  喬振梁道:“小子,我發現你的思想有些問題。”
  喬鵬舉道:“爸,你身在高位,不知道下面的一些情況,其實人類社會和動物世界沒什麼分別,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只有這樣社會才能發展,什麼事都想著一碗水端平只會拖發展的後腿。”
  喬振梁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哼了一聲道:“你放屁!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你說得那一套全都是資本主義社會的論調,我們喬家是革命家庭,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東西?”
  喬夢媛看到父親真生氣了,慌忙向大哥使眼色。
  喬鵬舉笑道:“爸,您宰相肚裡能撐船,我今晚多喝了兩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您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他適時的站起身逃了。
  喬振梁憤憤然道:“這混小子,腦子裡都是什麼污七八糟的東西?”
  孟傳美笑道:“你啊,孩子都這麼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也要用婉轉點的方式說服他。”
  喬振梁起身道:“睡了,懶得跟他廢話!”
  張揚一早就去省長辦公室拜訪了未來岳父大人,省長宋懷明。宋懷明雖然很忙,還是抽出時間接見了張揚。
  張揚把江城新機場專案的籌建情況簡略彙報了一遍。
  宋懷明聽得很仔細,關鍵之處還打斷張揚仔細詢問。
  張揚說完之後,著重點出這次前來的主題:“宋省長,我們在資金方面很緊張,新機場建設這麼大的項目,僅僅是資金方面就需要十多個億,目前從銀行貸款和各方籌集到了三個多億,資金缺口還有很大。”
  宋懷明笑道:“資金有缺口可以去爭取社會上的投資啊,你過去就是搞招商工作的,這一點不用我教你吧?”
  張揚心中明白了,看來到哪兒都一樣,想要錢沒那麼容易的,張揚也不繞彎子了,笑眯眯道:“我聽說省裡把江城機場定為五年重點工程。”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次定的重點工程很多,不僅僅是江城機場。”

  張揚道:“重點工程也有一二三等,我們江城新機場應該是重中之重吧?”
  宋懷明笑了起來,他何嘗看不出這小子在拐彎抹角的要錢,宋懷明道:“張揚,省裡的確會對重點工程給予一定的財政支援,江城新機場也是重點工程之一,南錫的深水港專案也很重要,至於給多少支援,還要等我們省常委討論之後決定。”
  張揚道:“南錫的經濟基礎比江城好多了,我也不是想踩別人提升江城的地位,南錫和江城都是平海的孩子,可十根手指也有長短啊!兩個親生骨肉,一個富得流油,一個窮的冒泡,平海這個當爹的總得有所側重吧?是錦上添花還是雪中送炭,語各位領導們好好斟酌斟酌。”
  宋懷明被張揚的比喻逗樂了,他笑道:“你別在這兒跟我哭窮,馬上就開常委會了,我答應你,把你說的這些事在常委會上提出,儘量幫助江城新機場專案爭取到財政上的大力扶持。
  張揚道:“謝謝宋省長!”今天是辦公事,這裡是政府機關,張大官人老老實實稱呼著宋省長。
  宋懷明果然信守承諾,當天的常委會上,他提出了江城新機場的問題。張揚有句話沒說錯,十根手指也有長短,這世上就沒有一碗水端平的事兒,南錫市深水港和江城新機場的建設是平海未來五年計劃最重要的兩個項目,可這兩個項目究竟哪個更重要,省財政應該傾向誰更多一些?到現在仍然沒有確定,重點工程和重中之重區別肯定是很大的,南錫和江城誰都想當這個重中之重,可江城在這方面的消息顯然不如南錫靈通,他們的工作已經嚴重滯後了。
  宋懷明道:“我建議把江城新機場項目提升為我們平海未來五年計劃的重點工程,各位常委都知道,江城是平海北部的龍頭城市,而這些年來,平海北部的經濟發展眼中滯後,這次的新機場建設是促進江城乃至整個平海北部發展的一個契機,我認為在財政上給予江城大力支持是很必要的。”
  省委書記喬振梁笑道:“宋省長對江城很有感情嘛!咱們省裡財政重點支持哪個城市的確是讓人糾結的事情,江城南錫全都是平海的親生骨肉,如果想搞平均主義,一碗水端平,反而讓資金分散,起不到最好的效果,所以我們要把錢用在最關鍵的地方。”他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才繼續道:“平海經濟南北差距是一個事實,前任領導沒有改變,我們想要改變、也絕非短時間內可以辦到,我們做領導的要站在全省的高度來全面的看問題,江城機場、南錫深水港,究竟哪個項目能夠給平海帶來最大的利益?我們的政府財政要用在可能收穫最大利益的項目上。”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道:“民用機場和國際化深水港的重要性想想都會知道,我認為江城機場雖然重要,可是還不能和南錫深水港的意義相提並論。”
  宋懷明道:“單從眼前來看,從局限的範圍來看,江城機場肯定不如南錫深水港的收益大,可是大家請不要忘了,擺在我們面前的最大問題是什麼?平海存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就是南北經濟發展不均,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改變這一狀況,以後這種經濟上的不均衡會越來越嚴重,我們可以將平海視為一列火車,車頭的動力很足,可是後面不停的增加拖掛,車頭的負擔就會越來越重,火車想要高速運行就會成為不可能的事情。上屆領導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並嘗試改變南北經濟發展不均的狀況。我們必須要正視這個問題,如果我們任由這種不均衡持續下去,平海的未來必然會受到影響。”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道:“可經濟發展必須要有所側重,我們的財政支出也是有限的,發展南部就是為了增強這個火車頭的動力,只有動力足了,平海這輛火車才能夠跑得起來。”
  喬振梁沒有說話,南錫深水港和江城新機場成為未來五年內平海的重點工程,都會給當地帶來巨大的影響和發展機會,以誰為重的問題並不簡單,表面上看是深水港和新機場的問題,實際上是省裡的政策重點放在南方還是北方的問題,這個問題早在顧允知時代就一直存在著,到後期,顧允知曾經認為自己過於側重發展南部經濟,而造成了南北發展不均,引以為他執政生涯的憾事。喬振梁知道宋懷明的話有道理,可趙季廷所說的話也很對,平衡南北經濟發展絕非是一朝一夕可以看到的,想要在短時間內看到利益,獲得發展,最好的決定就是儘量將火車頭向前推。
  喬振梁道:“我聽說當初國家經濟開發區設立在江城還是嵐山的問題上有過類似的爭論,我想問諸位,當初為什麼大家要選擇嵐山而不是江城呢?”
  所有常委都沒有說話,當初的選擇應該說是顧允知的選擇,常委之中還是有多數人贊同將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的,可根據現在的發展來看,顧允知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江城的經濟發展狀況,根本不適合設立大型國家經濟開發區。
  宋懷明道:“開發區和現在的基礎建設是兩碼事,喬書記提起這件事,更證明,一直以來我們的政策都傾向於南方,同樣是平海的一部分,我們不能繼續無視北方的落後,我們要盡自己的一切力量縮短乃至消除這種差距,只有這樣,平海才能成為一個緊密團結的集體,才能邁開步子快步前進!”
  喬振梁微笑道:“大家說的都有道理,這件事我們暫時跳過去,以後再做決定。”
  常委會之後,喬振梁和宋懷明走在了一起,宋懷明低聲道:“喬書記,你心裡究竟有什麼打算?”
  喬振梁還是那一臉的笑容,讓人看不透他的深淺,喬振梁道:“懷明啊,感覺你今天的表現顯得激進了一些。”
  宋懷明也笑了:“喬書記,我是為平海的未來著急,一個四肢健全的人和一個瘸子你說他們誰能夠跑得更快一些?”
  喬振梁道:“我也知道平海南北經濟差距很大,也很想縮短這種差距。”
  宋懷明道:“眼前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喬振梁道:“僅僅修建一座機場就能夠達到這種目的嗎?”他顯得有些懷疑。
  宋懷明道:“江城新機場建成之後,這座城市在北部的區域中心優勢越發明顯,中心不是我們嘴上說說就能夠實現的,而是要擁有一整套完善的軟硬體配套設施,江城的城市環境正在不斷改變著,這兩年的發展勢頭也不錯,隨著火車站改建工程,新機場工程的全部完工,江城這座老工業城市必然能夠重新煥發青春。”
  喬振梁道:“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確是讓人好好思量的事情,有些時候,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決斷。深水港和新機場都已經上馬,勢在必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政策和財政上的扶持,深水港蘊含著巨大的商機,未來能夠獲得的利益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而新機場的影響力和發展力只存在於我們的預想之中,懷明,你也得好好斟酌這件事,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因素摻雜在內。”喬振梁的前面幾句話還是那麼回事,可最後一句話讓宋懷明有些不爽,宋懷明焉能聽不出,他所謂的感情因素,是指張揚是江城新機場專案的現場指揮,宋懷明自問是個兼顧大局的人,他在這件事上沒有抱有任何的私心。
  宋懷明道:“我的意思也並不是說要放棄深水港專案,南錫的經濟狀況要比江城好的多,相比較而言,江城更需要省財政的重點支援,我們盡可能兼顧到兩方,也要有所側重。”
  喬振梁道:“最近南錫和江城兩邊都來了人,他們的目的都是想從省裡多爭取到一些錢,真是沒有辦法,兒女遇到了事情不向爹媽伸手還找誰?我們又不能不給,可給多給少,給誰多少都是問題啊!”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著,在電梯前分手。
  今天的常委會顯然沒有達到宋懷明的目的,趙季廷跳出來跟他唱反調並不意外,過去趙季廷就一直是顧允知的得力愛將,也是發展南方經濟的堅持擁護者,宋懷明今天提出平衡南北差距,和過去顧允知的政見有所不同,身為顧允知門生的趙季廷出來反對實屬正常,可趙季廷已經沉寂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今天突然的高調讓宋懷明產生了警惕之心,最近省裡不少重要的部門都悄然發生了變化,公安廳副廳長由從雲安南武市調來的高仲和擔任,宋懷明力薦的榮鵬飛在最後關頭被掛起,在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人肯定是省委書記喬振梁。宋懷明對高仲和本人並不瞭解,所以也無從評價他的工作能力,可高仲和無疑將成為平海未來的公安廳廳長。隨著幾位老常委的即將到點,平海省常委也會面臨著一輪新老交替,宋懷明現在對這件事不敢有絲毫的馬虎,他和喬振梁之間必然存在著一場關乎於勢力劃分的無聲戰鬥。

卷五 第440章 各顯神通
  宋懷明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前,秘書鐘培元走了出來,低聲道:“宋省長,南錫市副市長常淩空來了,我讓他在休息室等著呢?”
  宋懷明點了點頭,不用問常淩空是過來做自己的思想工作的,江城和南錫之間的競爭已經漸趨白熱化,兩個城市的領導都在爭取獲得省裡最大力度的財政支持。
  比較起來,江城這方面遠不如南錫做得到位,南錫市幾位領導最近先後造訪省領導,幾乎拜訪了每一位省委常委,而江城方面除了市長左援朝過來打了個圈,現在只有張揚這個副處級別的半吊子官員過來爭取財政支持了。
  宋懷明道:“讓他十分鐘後過來!”
  這十分鐘的時間宋懷明是留給自己休息一下,冷靜一下的,同時這十分鐘也是對下級官員的一場考驗,官員考慮的問題往往比普通人要多一些,這十分鐘已經足夠他們去想像,他們會從各個方面考慮和揣摩領導的心態,想多了就容易犯錯誤。
  常淩空是宋懷明欣賞的少壯派官員之一,他在十分鐘後準時進入了宋懷明的辦公室,微笑道:“宋省長,希望我的來訪沒有打擾到您的工作。”
  宋懷明笑道:“我的工作就是準備隨時接待你們的來訪。”他指了指沙發道:“坐!”
  常淩空坐下,宋懷明也起身來到他身旁的沙發坐了下去:“今天來找我為了什麼事?”
  常淩空也沒有隱瞞自己前來的目的,他把早已準備好的計畫書放在宋懷明面前:“宋省長,這是我們關於南錫深水港的計畫書。”
  宋懷明笑道:“我都看過了!”
  常淩空道:“過去的計戈書並不完善,這次是最為周全的,以後我們還會不停的完善。”
  宋懷明道:“我相信你們南錫這屆領導班子的能力,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將深水港項目成功的建設起來。”
  常淩空道:“希望省裡能夠給我們大力的支持,南錫深水港項目意義深遠,一旦深水港建成,將會對平海東南部經濟發展造成長遠的影響。”
  宋懷明道:“放心吧,省裡一定會給予你們最大的支持。”這句話是官話,並無實質性內容。
  常淩空道:“宋省長,深水港工程啟動需要大筆的資金。”
  宋懷明打斷常淩空的話道:“我知道,最近各地市都來省裡要錢要政策,政策我們可以給,可財政不能全指望省裡,剛才江城方面來人,我也是這麼說,省裡會給予你們財政撥款,可你們也不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省裡。”
  常淩空道:“宋省長,省裡定下了五年重點工程,南錫深水港和江城新機場都在其中,我們希望省裡能夠切實的考慮到投入的回報和以後的經濟發展前景,在財政方面有所側重。”
  宋懷明哈哈笑道:“你們這些人啊,一個個都想找省裡要錢,一個個都害怕別人比自己拿得多?我想問問你們這些市級幹部,建深水港,建機場都指望著省裡拿錢,要你們幹什麼?”
  常淩空被宋懷明問得十分尷尬,他低聲道:“宋省長,我們也在努力籌集資金,目前已經達成了許多協議,盡可能的減少省裡的負擔,減少國家的負擔。”
  宋懷明道:“你現在來到這裡,代表的是南錫的利益,而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必須考慮到的是整個平海的利益,我不可能把有限的資金全都投入到深水港,也不可能全都投入到新機場項目中去,我們這些人必須考慮到如何分配資金,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才能給你們最大的幫助,淩空,等你將來到了我的位置,你就會明白,有些事並不好處理。”
  常淩空道:“我知道這次的事情給領導們添麻煩了,可是南錫的發展正處在關鍵的時列,這次深水港工程是我們騰飛的最好機會。”
  宋懷明微笑道:“在我看來,平海是一個整體,任何一個部位配合不好,就騰飛不起來,我要的不是一個城市或者一個地區的騰飛,我需要的是平海經濟的整體騰飛!”
  常淩空忙於做省長思想工作工作的時候,張揚也沒閑著,這廝有一個好處就是對待工作認真負責,答應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他去省委書記辦公室等著了,喬振梁的秘書也認識張揚,知道這小子不好應付,只能讓他在休息室裡等著。
  喬振梁開完會回來的時候,秘書通報了情況,喬振梁很愉快的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我正想見他呢!”
  張揚這次來不是空手,他帶了一串沉香木的佛珠,都是經南林寺高僧開過光的,其實他車裡備了不少這類佛教用品,都是三寶和尚送給他的,他聽喬夢媛說今天是她母親孟傳美的生日,所以留了個心眼,孟傳美信佛,送給她佛珠算得上是投其所好。送禮不在乎珍貴與否,而在於你送的對不對人家的脾胃。在送禮上張大官人已經有了一定的修為。
  喬振梁看到那串佛珠,笑著收下了,他指著張揚道:“你這樣可不好,公然向我行賄!”
  張揚道:“喬書記,我可不是巴結你,我聽說今天是伯母的生日,所以特地準備了這串佛珠,南林寺高僧開光的,沫浴過佛珠舍利的佛光,很難得!”
  喬振梁道:“下不為例啊!這樣的行為可不好!”
  張揚笑道:“您要是非要把我這算成是行賄我也沒撤,那我上次幫您寫俠客行,就算是你索賄!”
  喬振梁哈哈大笑,張揚這麼說話他反倒覺著親切,他把佛珠收好:“你跑到東江來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張大官人開門見山道:“找喬書記要錢來了!”
  喬振梁道:“我管黨政工作,你想要錢應該去找你的未來岳父大人!”
  張揚笑道:“喬書記,您這是推卸責任,誰不知道你是咱們平海的總瓢把子!”
  這句話要是別人說出來喬振梁指不定要生氣,可張揚說出來,喬振梁卻忍不住笑:“你這小子,當我們都成綠林好漢了?”
  張揚道:“喬書記,我這點小九九您心裡都清楚,所以我也就不多說了,江城市領導把新機場項目交給我負責,我就得把這個歷史任務圓滿完成。我決心很大,勇氣也很大,可兜裡沒錢,多少有點底氣不足。”
  喬振梁道:“張揚啊,剛才的常委會上,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你放心吧,省裡會根據情況給予你們一定額度的財政撥款的。”官話,這種冠冕堂皇的官話誰都會說。
  張揚當然能夠聽出來這句話的可信程度有多少,喬振梁這句話十有八九在敷行自己,一定額度是多少?張揚道:“喬書記,修建新機場是政府形象工程,雖然有許多投資商都表現出強烈的投資願望,我們江城方面始終保持著審慎對持的態度。”
  喬振梁道:“吸引外部投資是好事,不要什麼都指望國家。”
  張揚道:“在國家的地盤上修建機場,機場也是國家的,憑啥不能找國家要錢呢?”
  喬振梁笑了起來,他看了看時間,起身道:“我十一點還有個會,咱們改日再聊。”
  張揚跟著喬振梁走出門去:“喬書記,您可得把我們的事兒放在心上啊!”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會重視這件事的。”
  張揚望著喬振梁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喬振梁從頭到尾也沒答應他什麼,看來從省裡要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盡人事聽天命吧。
  張揚離開省委省政府辦公大樓的時候,在電梯內遇到了常淩空,兩人對在這兒遇到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奇,彼此笑了笑,走出電梯後,他們方才相互握了握手,常淩空笑道:“你來東江做什麼?”
  張揚的回答簡潔而有力:“要錢!你呢?”
  常淩空笑道:“也是要錢!”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張揚道:“結果怎麼樣?”
  常淩空搖了搖頭,表示不甚理想,張揚歎了口氣道:“都差不多,想從省里弄點錢出來也不容易。”兩人都明白現在他們正處在競爭的立場上,可誰也沒把工作上的事情牽涉到生活中來,常淩空看了看時間道:“快中午了,一起吃飯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請你,咱們去望江樓,我哥們開的酒店,說好了中午給我接風。”
  常淩空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張揚道:“咱們就別這麼客氣了,我也想找個人好好喝幾杯,走吧!”
  袁波自從接手望江樓,這裡的生意就蒸蒸日上,如今袁波已經開了四家分店,不過生意最好的還要數望江樓總店。
  常淩空是第一次到望江樓來,袁波聽張揚介紹完常淩空的身份之後,也是十分的熱情,邀語他們來到閱江閣就坐,陳紹斌和丁兆勇已經在房間裡等著了,他們的年齡相差本來都不大,很容易就熟悉了起來,陳紹斌和丁兆勇都是官家子弟和常淩空也容易溝通。
  張揚看到梁成龍沒來,不禁有些好奇道:“梁成龍呢?”
  袁波道:“他在南錫呢,說是考察深水港專案,估計是想去投標。”
  張揚笑道:“他今年攤子鋪的倒是挺大。”
  陳紹斌道:“他跑到了南錫,可南錫常市長卻來到了東江,他要是知道這件事只怕悔得腸子都青了。”
  在場人都笑了起來。
  常淩空道:“政府工程全都公開招標,力求做到公開化透明化,每一位有實力的投資商和建築商都可以入圍,在理論上也存在勝出的希望。”
  陳紹斌道:“聽常市長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趕明也去湊個熱鬧。”
  常淩空笑道:“我們南錫歡迎任何有意投資的朋友……”說完這句話他向張揚看了看,歉然一笑道:“張市長,我今天是不是有些喧賓奪主了?”
  張揚笑道:“咱倆是好朋友,錢投給誰還不是一樣,總之跑不出平海,領導們都說了,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咱們就應該攜起手來共同富裕。”
  常淩空笑道:“說得好,為了共同富裕,咱們幹一杯!”
  眾人喝了三杯酒之後,相互交談起來,張揚和丁兆勇幹了一杯酒,他低聲道:“最近丁斌和小靜怎麼樣?”
  丁兆勇道:“挺好的啊,這個月我還給他們兩人發了一筆獎金,丁斌業務能力比不上趙靜,我給趙靜開了3500塊獎金,在公司也是數得著的。”
  張揚笑道:“希望不是沖著我的面子。”
  丁兆勇道:“她的確是做生意的好材料,我跟她說了,大學畢業之後,哪裡都不要去,我給她一個市場部經理的位子坐。”
  張揚道:“那丫頭也是個容易驕傲自滿的主兒,你留意著,千萬別把她給慣壞了。”
  丁兆勇笑道:“他們兩個還算聽話,不過我看小斌這小子不是個經商的材料,以後還是老老實實混體制吧。”
  張揚心想就丁斌那摸樣也能混體制,可轉念一想,人家的老爹是平海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給兒子在機關內謀一份職位應該不難。
  丁兆勇道:“張揚,你是不是又聽外人說什麼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我就是關心他們兩個。”
  丁兆勇笑道:“放心吧,趙靜嘴巴很甜,人又乖巧,我爸媽都挺喜歡她,小斌不敢對不起她。”
  陳紹斌一旁道:“你那個妹妹也是聰穎過人,嘴巴那個厲害,一個暑假幫著兆勇賣了這麼多台電腦,公司業務第一,你們老張家真是人才輩出啊。”說完這廝又悟了過來:“咦?怎麼你姓張你妹姓趙呢?”
  張揚沒好氣道:“幹你屁事啊?”
  袁波笑著打圓場道:“別人的家事咱不問,來!咱們敬常市長一杯,希望常市長以後來東江的時候,常常光臨我的酒店,我是個商人,可是我相信官氣可以帶來財運。”
  常淩空笑道:“好,不過我也不能總是白吃你的飯,以後別這麼客氣了。”
  張揚笑道:“袁老闆財大氣粗,咱們幾頓飯吃不窮他,他就是新時代的及時雨,九零年代的孟嘗君。”

  袁波拱手討饒道:“口下留情,口下留情,張揚,我請你吃飯,你就別寒摻我了!”
  陳紹斌道:“想讓他嘴上積德太難了,認識他這麼久你還不瞭解他,就是一吃飽了打廚子的角色。”
  張揚笑道:“陳紹斌,你再攻擊我,我把你過去那點破事兒全都說出來。”
  陳紹斌道:“看看,看看,他就是這樣,兄弟是用來賣的!”
  張揚道:“就你,還真賣不上價!”
  常淩空微笑望著張揚和他的幾名損友鬥嘴,發現張揚在社會交往上的確很有一套,他能和陳紹斌丁兆勇這種衙內相處融洽,也能讓他那個自視甚高恃才傲物的弟弟心甘情願的為他所用,張揚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肯定藏有非常的智慧。
  午飯之後,張揚和常淩空一起前往市政府一招,巧的很,他們兩人都住在政府一招。其他人各有個的生意要忙活,約好以後有時間再聚。
  常淩空這次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張揚和他之間也因為彼此的競爭關係,心裡面前掖著藏著,很多話還是不好說在明面上的。
  張揚和常淩空分手後,來到自己的房間,剛剛走入房間內就接到了何長安的電話,原來何長安也在東江,他邀請張揚一起出來坐坐。
  張揚想了想,何長安主動找上自己,十有八九是沉不住氣了,查晉北的突然加入打亂了何長安過去的投資計畫,如果他繼續選擇咄咄逼人的態勢,只會讓查晉北趁虛而入。
  張揚卻沒有跟何長安見面的意思,他只說自己日程排的很滿,今天還要去拜會幾位省領導,恐怕抽不出時間。
  何長安聽在耳朵裡惱在心裡,可嘴上卻說不出什麼,只能微笑道:“既然你忙,那麼咱們只有回到江城再見面了。”
  張揚聽出何長安的不悅,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快意,讓你丫牛逼,在江城一畝三分地上還輪不到你說話,張大官人存心要給何長安幾個釘子碰,他微笑道:“我得下周才能回去,等我回江城,咱們找個時間好好知聊一聊。”
  何長安放下電話,臉上的表情雖然風輕雲淡,可是如果仔細看,能夠看到他眉宇間隱藏的怒氣,在何長安的概念裡,別人很少像這樣拒絕他,尤其是像張揚這種副處級別的半吊子官員,拋開文家的背景,何長安根本不會將張揚這種小字輩放在眼裡,可如今,這個小字輩正在故意刁難自己。
  他的助理來到身後,小聲道:“何先生,您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查到了,今晚是喬書記夫人的生日,他們慶祝的地點是齊雲齋,喬夫人信佛,所以專門訂了齋飯。晚上六點半,喬書記一家會準時到達那裡。”
  何長安點了點頭道:“幫我在齊雲齋訂一桌飯。”
  助理道:“已經安排好了!”
  何長安點燃一支雪茄,用力抽了一口,有些心煩意亂的將雪茄隨手又摁滅在煙灰缸裡,來到窗前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低聲道:“喬鵬舉想要投資南錫深水港的事情屬實嗎?”
  助理道:“他沒有那個實力,根據我的瞭解,是聯手新加坡的一家風投公司進行這件事。”
  何長安道:“查清那家風投公司的北京,全方位瞭解喬鵬舉這個人。”
  當天下午,張揚按照既定的計畫,拜訪了省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省宣傳部長陳平潮、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換成別人想要見其中一個都不是那麼簡單,可張揚不同,他不但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還是現任省長宋懷明的未來女婿,這些人並不將張揚當成下級官員看待,而是將他當成晚輩,張揚見他們也是為了走走程式,他心裡清楚,不可能通過一次見面就能獲取這些常委的支持,可人家南錫方面活動了,他們江城不活動,這就在競爭中落入了下乘。
  只有走出來張揚才能真切感受到平海南北的差距,這種差距不但表現在經濟上也表現在官員的思想覺悟上,人家南錫搞深水港項目,從上到下全部動作起來了,他們江城搞新機場項目,明顯心氣不齊。張揚甚至懷疑,左援朝前些日子來東江根本是出工不出力。
  從王伯行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張揚迎面看到兩個人並肩走了過來,其中一人他認識,卻是南武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趙國強,說起趙國強,他和張揚曾經有過一段摩擦,他的弟弟趙國梁就是被張揚的吉普車給撞死的,雖然後來顧允知出面為張揚作證,幫助張揚洗清了嫌疑,可是趙國強仍然將張揚視為殺害弟弟的兇手。
  趙國強看到張揚,唇角泛起一絲冷笑,張揚輕易就從他的目光深處捕捉到了那刻骨的仇恨。
  兩人走了個對面,想回避也不好回避,趙國強帶著奇怪的笑容向張揚走了過來,他居然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揚,你好!”
  張大官人胸懷坦蕩,他弟弟又不是自己殺的,自己當然沒什麼好怕,張揚跟他握了握手,感覺到趙國強的手很涼,張揚微笑道:“趙警官什麼時候來的東江,有機會一起吃飯。”
  趙國強道:“我調來東江工作了,現在在省廳刑偵處任職,對了,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們省廳新來的高廳長。”
  張揚這才留意到趙國強身邊那位中等身材皮膚勤黑的男子,他就是高仲和,新來的省公安廳副廳長,就是他的中途殺出,讓榮鵬飛提升的希望破滅。
  高仲和臉上不苟言笑,加上本來就臉黑,給人的印象很有距離感,不容易接近。
  張揚還是笑眯眯走了過去:“高廳長,你好,我是張揚!”
  高仲和點了點頭,臉上仍然不見任何的笑意:“你好,我聽說過你!”
  張揚笑道:“希望聽說的都是好事兒!”
  高仲和道:“好壞參半吧,相信我們以後少打不了交道!”
  說完他和趙國強並肩離去。
  張揚咀嚼著高仲和最後這句話,心中感到一陣奇怪,我一個搞經濟建設的跟你公安廳的打什麼交道?他和高仲和之間沒什麼淵源,不過趙國強的出現卻讓他心生警惕,他能夠感覺到趙國強對自己的仇恨,此人調來平海,必然是來者不善。
  張揚將東江的情況及時通報了杜天野,杜天野聽說南錫的動作如此之大也是微微一怔,蛋糕就這麼大,南錫分多一點,他們江城就少了一點,從張揚回饋的情況來看,左援朝前些日子的東江之行並沒有起到太好的效果,杜天野對此感到甚為不爽,當天的常委會上,杜天野當著諸多常委的面公開將這個問題拋了出來。
  杜天野道:“根據我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多數常委都傾向于將南錫深水港樹立為財政扶持的重點,這證明我們的前期工作很不到位。”
  左援朝皺了皺眉頭,他心裡最為明白,前些日子他去東江之時,杜天野專門交代他要和省委主要領導多交流,可起他們對江城新機場專案的重視,可左援朝除了去見省委書記喬振梁,並沒有去拜會其他常委,左援朝對新機場工程的態度並不積極,其實最早提出這一專案的是他,杜天野來到江城之後,將這一想法變成了現實,在這件事上左援朝感覺到很不平衡,他認為杜天野中途劫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政績。現在的左援朝已經將新機場項目視為杜天野的個人政治秀,認為自己在這個項目上的努力只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所以在這件事上表現出的消極也很正常。
  杜天野道:“建設新機場不是我杜天野一個人的事情,新機場建成,我也從中得不到任何的好處,我希望大家樹立正確的思想態度,切實將新機場建設當成自己的分內事來做,努力做好這件有益於江城老百姓,有益於子孫後代的大好事。”
  左援朝道:“平海的經濟南強北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南錫搞深水港項目,我們搞新機場項目,省裡的財政撥出傾向於誰,不是我們說了算,我這次去東江和喬書記見面的時候,喬書記說,我們這些幹部要有大局觀,不要用狹隘的地方主義視點看問題,要考慮到怎樣才對整個平海的發展更為有利,而不是只盯著自己的腳下。還是那句話,錢是國家的,我們沒有支配權。”他說的這番話也是實事求是,不過言語之中暗藏峰芒,明顯是對杜天野剛才那番話的回應。
  杜天野道:“什麼叫大局觀?什麼叫狹隘的地方主義?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杜天野,現在是江城市委書記,我看到的是江城這片地方,在順應國家改革開放大潮的方針下,我腦子裡只想著如何讓江城的經濟發展起來,如何讓老百姓切切實實的感受到改革開放的成果,真正改善他們的生活,說我狹隘也罷,缺乏大局觀也罷,我認了,南錫的事我管不了,也輪不到我管,我是江城的父母官,我的責任是要讓江城發展起來!”他的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組織部長徐彪第一個鼓起掌來,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鼓掌,甚至連人大主任趙洋林也鼓起掌來,在他們的帶動下幾乎所有常委都鼓掌,當然其中如馬益民、袁成錫之流是不想鼓掌的,可他們不敢不鼓掌,要是不鼓掌目標太突出,害怕被市委書記惦記。
  左援朝沒鼓掌,杜天野的這番話等於當眾給了他一個耳光,他再跟著鼓掌的話,等於連自尊都不要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走向了杜天野的對立面,想要回頭已經不可能了。

卷五 第441章 表白
  杜天野並非有意針對左援朝,可他發現左援朝和自己的步調已經越來越不一致,這對一個市委領導班子來說是不好的事情,人往一處走,力往一處使才能夠凝聚最大的戰鬥力,左援朝的不配合已經影響到這一團隊的戰鬥力,杜天野下定決心,要麼左援朝緊跟自己的腳步,要麼就會被領導層所淘汰。張揚在東江瞭解到的情況不容樂觀,省裡幾位領導似乎更傾向於南錫,在過去,南方幾大城市一直都是平海發展的重點,自然也就是省領導關照的重點,江城雖然是座老城,可經濟在省內還排不上號。這次和南錫的競爭中又失了先機,杜天野也有些後悔,當初不該讓左援朝去做這件事,可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的局面,省裡也沒有最終做出決定,證明江城還是有些希望的。
  會後杜天野將常務副市長李長宇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李長宇來到他的辦公室之前就猜到杜天野可能要讓自己介入新機場的工作,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杜天野道:“長宇同志,我想你馬上去一趟東江。”
  李長宇道:“杜書記,不是張揚已經在東江了嗎?”
  杜天野道:“讓你去不是為了別的,而是一個態度問題,事實證明,我們在和南錫的競爭中已經落後,無論最終省領導們傾向于誰,我們都必須要努力,要讓領導們感受到我們的誠信和態度。”
  李長宇點了點頭道:“杜書記,你放心吧,既然你把事情交給我,我就會努力去做,爭取做好這件事。”
  孟傳美對張揚送的那串沉香木佛珠愛不釋手,她手握佛珠道:“張揚這孩子真是有心,振梁,你怎麼沒請他過來一起吃飯?”
  喬振梁笑道:“他這次送佛珠是有用意的,想從省裡多要一點財政撥款,支援江城新機場建設。”
  一旁他的侄子喬鵬飛道:“大伯,張揚這個人最喜歡搞陰謀手段,你可不要被他的小伎倆迷惑,他這是搞不正之風,想用送禮來腐化您。”
  喬夢媛皺了皺眉頭道:“小飛哥,話可不能這麼說,不就是送一付佛珠嗎?至於說得這麼嚴重嗎?”
  喬振梁哈哈笑道:“沒關係,小飛提醒的也對,我是得警惕一下。”
  喬鵬舉道:“爸,你們省裡到底有沒有定論啊?南錫深水港和江城機場到底哪個才是你們扶植的重中之重?”
  喬振梁板起面孔道:“你做你的生意,省裡的決策跟你有什麼關係?別整天就琢磨這些歪門邪道,老老實實經商比什麼都重要。”
  喬夢媛道:“爸,我在江城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對江城的政治環境和經濟環境都十分瞭解,應該是有發言權的,我認為新機場的建設不但對江城,而且對平海北部的未來發展至關重要,這是平衡平海經濟的一個重要機會,我認為省裡應該重點扶植江城的機場建設。”
  專門從北京趕過來給舅媽過生日的時維當然站在表姐喬夢媛這一邊,她跟著道:“就是,江城的機場太落後了,這麼大的城市這麼破的一個小機場,說出去都寒磣,表姐說得對,應該把機場建設作為重點。”
  喬鵬飛道:“你跟著瞎摻和什麼?你懂什麼?張揚那小子孫的本事沒有,就是嘴巴甜會哄女孩子,你們小心被他給騙了。”他因為反感張揚,所以說話有些欠考慮,這句話不但把時維給得罪了,也把喬夢媛得罪了。
  時維是個藏不住火的人,柳眉倒豎道:“喬鵬飛,你說誰呢?自己打不過別人就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你有本事跟張揚明打明單挑啊?沒膽子,我怎麼有你這種哥哥,我看張揚比你強一百倍,人家至少敢做敢當!”
  喬鵬飛也火了,當著這麼多人被時維一陣數落,這張臉可掛不住,他怒道:“時維,我就知道你喜歡他,被張揚迷得都不知自己姓什麼了。”
  時維怒道:“我喜歡他又怎麼著?礙你什麼事?瞧你那副窩囊樣,除了敢在背後做點小動作,說出去,把喬家的人都給丟光了。
  喬鵬飛怒道:“你……”他霍然站起身來。時維毫不畏懼的瞪著他:“怎麼?還想打我,來啊!”
  喬振梁在桌子上拍了一記,沉聲道:“都給我坐下!”他在小輩們心目中的權威是不容置疑的,喬鵬飛咬了咬牙,被喬鵬舉拉著坐下,喬夢媛也把時維拽著坐下來了。
  孟傳美歎了口氣道:“你們這些孩子,還沒說兩句話就吵起來了,都是一家人,幹什麼?搞得跟仇人似的!”
  喬鵬舉道:“今天是我媽的生日,你們大老遠趕過來,不是惹我媽生氣的吧?”
  喬鵬飛滿臉慚愧道:“大伯,伯母我錯了!”
  喬夢媛拉了拉時維,時維卻仰起頭,起身將禮盒放下:“我沒錯,我也不想跟他坐在一起,舅媽生日快樂,我出去透透氣!”
  喬振梁怒道:“幹什麼?我看你敢走!”
  時維在心裡是害怕這個大舅舅的,嘴裡嘟囔著:“我又沒說要走,我去洗手間不行啊?”
  喬振梁有些哭笑不得,他擺了擺手道:“去吧!”
  喬夢媛擔心時維一氣之下真的跑了,跟她一起出去。
  兩人出門之後,喬振梁方才向喬鵬飛道:“小飛,時維是你妹妹,你說話也要顧忌她的感受。”
  孟傳美道:“是啊,好男不跟女鬥,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還是你妹妹呢?”
  喬鵬飛也覺著自己剛才的表現有些過火了,紅著臉道:“大伯,伯母,我以後不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回頭我跟時維賠不是。”
  喬鵬舉微笑道:“這才對嘛,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和和睦睦的。”
  喬夢媛和時維從洗手間回來,正遇到一個人迎面走來,那人驚喜道:“喬小姐,這麼巧啊!”
  喬夢媛微微一怔,這才認出那人竟然是何長安,她微笑道:“何老闆,您也在齊雲齋吃飯!”
  何長安笑道:“我一心向佛已經許多年了,喬小姐自己來的?”
  喬夢媛輕聲道:“我和家人一起過來吃飯。”
  何長安道:“剛才我看到一個身影很像喬書記,因為距離太遠我沒好過去打招呼,原來真的是他。”他禮貌的向一邊撤了撤身道:“你們先過去,向喬書記說一聲,我呆會就過去向他敬酒。”
  喬夢媛回到房間內剛剛將邂逅何長安的事情說了,這邊何長安已經敲門進來敬酒。
  何長安和喬振梁之間早就認識,不過兩人的交情並不如他和文國權一家深厚。何長安微笑道:“喬書記,喬夫人,沒想到我們會在齋菜館裡遇到,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喬振梁笑道:“原來是何老闆,快請坐。”
  何長安道:“不敢坐,你們家庭聚合,我來打擾已經失禮了,剛才我遇到令千金就有些猶豫,不來對喬書記不敬,可來了又打擾了你們一家子的天倫之樂,所以我敬杯酒就是。”
  說是敬酒其實他們喝得都是茶水,齋菜館裡不許飲酒。
  喬振梁兩口子都接受了何長安的敬酒,何長安也不久留,敬完他們之後和幾位晚輩同幹了兩杯,然後告退,他笑道:“我真不知今天是喬夫人的生日,也沒帶任何禮物,真是失禮之極,明天我去喬書記府上補送一份,略表寸心。”
  喬振梁笑道:“不用了,何老闆的心意我領了。”
  何長安道:“必須的,明晚我一定登門拜會。”說完他就告辭離去。
  喬鵬舉等到何長安離去,方才道:“聽說他要投資江城新機場!”
  喬振梁笑道:“這種有實力的商人,想要投資平海,我們歡迎,而且多多益善。”
  因為晚上發生了諸多插曲,孟傳美表現的並不是那麼開心,晚宴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後,她就提議離開。
  時維也是一肚子的鬱悶,拉著喬夢媛出去玩兒,喬振梁在這一點上表現的很開通,兒女們都大了,正常的活動和交往他是不會干涉的。
  喬鵬舉本來打算把兄妹幾個都叫上出去玩,順便幫著喬鵬飛和時維開解喬解,可等他送父母上車之後,發現只有喬鵬飛一個人在門口等著了,喬鵬舉愕然道:“她們兩個呢?”
  喬鵬飛歎了口氣道:“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我管不了,也不敢管!”
  喬鵬舉笑著拍了拍堂弟的肩膀:“別生氣了,我請你喝酒。”
  喬鵬飛道:“藍魔方吧,梁成龍約了我。”
  時維和喬夢媛晚上都沒有吃多少,沿著青茵河走著,時維忽然道:“我想吃肉,我想喝酒!”
  喬夢媛笑道:“晚上還沒吃夠啊?”
  時維道:“如果不是舅媽過生日,我才不會去吃素齋,也不會吃出一肚子的火氣。”
  喬夢媛道:“好,我請你吃肉,請你喝酒!”
  時維道:“讓張揚請,這個混小子,我今晚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全都是為了他,就該讓他請客!”時維想到什麼馬上就做。
  張揚這麼晚了還沒吃飯,剛剛聽完常淩峰關於江城機場籌建的彙報,正準備出門弄碗麵條解決問題的時候,時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時維大聲道:“張揚,你給我出來!”
  張大官人被時維的大嗓門嚇得一哆嗦:“我說時維,半夜三更的你想把我給嚇死?”
  時維道:“我和表姐正沿著青茵河溜達呢,今晚我們受委屈了,你得請我們吃飯。”
  張大官人樂了,這理由也太牽強了,不過在他的記憶裡時維壓根就沒怎麼講過理。這廝表現的相當配合:“好,我請,我請!不過你們最好去人民廣場火炬下面呆著,別在大街上溜達。”
  時維道:“為什麼?”
  張揚道:“最近掃黃打非的多,別讓員警把你們倆當成站街女給抓起來。”
  時維氣得火冒三丈,沖著電話就罵了起來:“流氓!”張揚已經掛上了電話。
  喬夢媛一旁聽得莫名其妙,怎麼好好的時維就罵張揚流氓呢?時維氣呼呼的把張揚剛才說的話轉述了一遍,喬夢媛也不禁咬牙切齒道:“他那張嘴就是討厭!”
  張揚來得很快,喬夢媛她們來到廣場不到十分鐘,張揚就打車來到了她們面前。
  時維向他揮舞著拳頭,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張揚笑道:“別介啊,見面就動手太傷和氣,我剛才那樣說也是關心你們啊!”
  喬夢媛道:“鑒於你剛才的表現,今晚要讓你大出血,我們商量好了,要去吃大閘蟹。”
  張揚道:“大閘蟹啊,現在還不是最肥的時候。”時維道:“蟹王世家,今晚我要敞開了吃,狠狠的吃!”
  張大官人道:“用不著這麼報復吧,那玩意兒吃多了拉肚,作踐我的錢沒什麼,可千萬別作踐自個的身子骨兒。”
  喬夢媛和時維對望了一眼,咯咯笑道:“我們的身子骨硬朗得很!”
  於是張揚帶著兩位一心要報仇雪恨的美女來到了蟹王世家,時維開口就要了三斤螃蟹,半斤個大全母的,張大官人心說今天幸虧帶了透支卡,不然單靠那點現金只怕不夠。
  來到這裡不可能只吃螃蟹,喬夢媛又點了六道特色菜,時維叫了瓶三十年五糧液,酒水到了這種地方格外的貴,張揚粗略的算了算,今晚這頓飯沒有三千塊是打不住的,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奢侈啊,你們都是紅二代紅三代,根正苗紅啊,咱可不能被資產階級思想給腐化了。”
  時維笑著讓服務生開了酒,她酒量不行,喝點就醉,所以她和喬夢媛只倒了一小杯,剩下的那瓶酒往張揚面前一放,時維道:“今天我們負責吃,你負責喝!”
  張揚道:“還沒告訴我,究竟受什麼委屈了?別隨便找個理由博取我的同情,存心騙大閘蟹吃!”
  螃蟹已經送上來了,時維道:“懶得跟你解釋,等我們吃飽了有力氣了再說。”
  喬夢媛挑了一個大個的,遞給張揚道:“最大的給你。”張大官人坦然受之。
  時維和喬夢媛大快朵頤的時候,發現張揚在那兒扒拉螃蟹的八條腿,時維納悶道:“你不吃,逮著螃蟹腿扒拉什麼?”
  張揚道:“我掰開看看它是公是母啊!”
  一句話把時維和喬夢媛臊得渭臉通紅,喬夢媛咬了咬嘴唇,很罕見的罵了一句:“流氓成性!”
  時維卻來了一句:“沒文化,螃蟹公母是看肚皮,你以為和人一樣啊!”
  張大官人笑得彎下腰去,時維這才知道上了他的當,氣得站起來,沾滿蟹黃的拳頭重重捶在張揚的後背上,喬夢媛也跟上去補了兩拳,這廝著實可惡,變著法子騷擾她們。
  喬夢媛和時維有一個共同的認識,就算心裡有什麼煩惱,見到張揚之後也會煙消雲散。
  時維雖然藏不住話,可今晚發生的事情也沒有說出來,畢竟她不想表哥和張揚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
  張揚隱約猜到今晚喬家的家宴之上可能發生了故事,不過人家的家事,他也不方便過問,他的任務就是陪好這兩位大小姐。張揚向喬夢媛道:“夢媛,喬書記怎麼說?”他最近已經改了稱呼,喬夢媛雖然覺著他的稱呼有些太過親切,不過也沒有反對的意思,聽久了也就坦然起來。
  喬夢媛道:“我爸沒有表態。”
  張揚道:“也就是說沒有希望了。”
  喬夢媛道:“沒表態未必是沒有希望,深水港和機場都是平海未來發展的重點,看他的意思是想兩者兼顧。”
  張揚道:“市里把新機場的事情全都壓在我頭上,十月就得奠基開工,到現在投資款還沒落實。”
  喬夢媛微笑道:“你一說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今晚我們吃飯的時候遇到何長安了。”

  張揚微微一怔:“何長安?”喬夢媛點了點頭。張揚道:“這個人心機太深,只怕你們遇到他不是偶然。”
  喬夢媛道:“我也這麼認為,不過他的財力在國內商人中是數得著的,為什麼江城不接受他的投資?”
  張揚道:“仗著手裡有幾個錢,居然想要脅政府,這種人的錢再多我們也不會用。”
  喬夢媛道:“我聽說星鑽也有意向你們投資!”
  張揚道:“有意向,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具體的投資計畫。”
  時維忍不住抱怨道:“你們煩不煩啊,一見面就是談工作,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
  張揚道:“你倒是有生活情趣,大閘蟹吃的爽吧?”
  時維瞪了他一眼道:“不就是吃幾隻螃蟹嗎?瞧你那摳門樣,心裡滴血了吧?”她主動端起酒杯道:“來,我跟你喝一杯。”
  張揚道:“你行嗎?”時維道:“一兩杯酒沒事。”
  人喝醉酒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時維意識到自己喝多了的時候,想要改變已經來不及了,她迷迷糊糊歪倒在喬夢媛身上:“姐……我喝多了……”
  喬夢媛摟著時維,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都說她不能喝了,你灌她酒幹什麼?”
  張大官人一臉無辜道:“我哪有灌她,是她自己喝多了。”
  時維指著張揚,臉上蕩漾著古怪的笑意。
  張大官人有些發毛:“我說時維,咱能別這麼笑嗎,哥看著瘳得慌!”
  時維道:“張揚……你不是個好東西……”張大官人一臉的尷尬:“那啥……你喝多了……”
  時維道:“你借著救我為名……脫我衣服……我什麼都讓你看過了。”
  張揚的臉皮再厚這會兒也覺著消化不了,咳嗽道:“真喝多了,咱送她回家。”
  喬夢媛俏臉通紅,這時維也真是,一沾酒什麼話都往外說。張揚結了帳,兩人攙著時維出門,喬夢媛揮手攔車的時候,時維軟綿綿靠在張揚的身上,螓首靠在張揚肩頭,忽然嗚嗚哭了起來,張揚道:“好好的你哭什麼?”
  時維一轉身張開手臂就把張揚給抱住了,張大官人這個尷尬啊,他去看喬夢媛,喬夢媛卻把俏臉轉向一邊,只當沒有看到。
  張大官人苦笑道:“時維,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大庭廣眾的,人家不知道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時維抽抽噎噎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喜歡你這個混蛋東西。”一邊說一邊流淚。
  張大官人懵了,他對時維可從來沒那念想,好感是有,可從沒往深處想過,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主動向自己表白,張揚實在不知說什麼好,心說老子何德何能啊,這麼多美女爭先恐後的投懷送抱。可暖玉溫香抱在懷中,這個感覺真是好啊,時維兩團豐挺的乳房壓在他的身上,考驗著張大官人的控制力。
  張揚還是理智的,畢竟喬夢媛就在一邊,雖然轉過身去了,可注意力肯定還在他們這一塊兒。
  張大官人勸退;“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時維摟的更緊了:“我沒喝多,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
  “呃……”張大官人求助的望向喬夢媛。
  喬夢媛總算走了過來,挽住時維的手臂,柔聲道:“時維,車來了!”
  時維迷迷糊糊的,就是不鬆手,張揚兩隻手僵在那裡,他真是不知該往哪兒放。
  在喬夢媛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把時維哄上了計程車,時維上車後就睡著了,可兩隻手牢牢抱著張揚的脖子,好像抱著什麼寶貝似的,張大官人這個尷尬啊。
  好在喬夢媛的表情看來還很平靜,她輕聲道:“時維一沾酒就多,你千萬不要介意啊。”
  張揚笑道:“怎麼會,咱們都是老朋友了。”望著時維的俏臉,張大官人內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想不到這個處處和自己作對的小妮子居然一直都喜歡他,被人喜歡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張揚意識到自己心很軟,時維的表白讓他感動。
  張揚一直將時維送到省委家屬大院,在門口處他下了車,畢竟要顧忌影響。
  下車的時候,他向喬夢媛笑了笑道:“明兒我得去靜海參加畢業典禮了,機場的事情還得麻煩你在喬書記面前美言幾句。”
  喬夢媛笑道:“放心吧,這事兒我幫你盯著。”
  張揚揮了揮手,望著計程車駛入大院,這才轉身離去。時維的酒後表白不但讓張揚認識到她對自己的感情,也讓張揚明白了一件事,他對喬夢媛已經產生了微妙的情愫,一開始的時候他將挑逗喬夢媛作為報復許嘉勇的一種手段,可後來他漸漸忘記了這個想法,他發現喬夢媛的身上的確有很多的可愛之處。
  張大官人對這一時代的婚姻法是深惡痛絕的,能者多勞,明明相愛的人為什麼要分開呢,這廝下定決心,改變要從自身做起。
  喬夢媛來到家門口把時維扶下車,家人都被她們的動靜驚動了,喬鵬舉和喬鵬飛出來,兩人也是剛剛到家,喬鵬飛把時維背起,喬振梁望著醉醺醺的時維,不禁皺了皺眉頭:“你們兩個丫頭這是跑哪兒瘋去了?”
  時維摟著喬鵬飛的脖子,還以為是張揚背著自己:“張揚……我喜歡你!”
  一家人的表情頓時都變得有些尷尬。喬鵬飛道:“我不是張揚,我是你哥!”
  喬夢媛自然無法隱瞞,小聲道:“張揚請我們吃大閘蟹去了,時維一開心就喝多了。”
  喬振梁歎了口氣,走回沙發坐下,目光轉移到電視機上。
  喬鵬舉悄悄向妹妹使了個眼色,他們幾人一起待時維弄到房間內躺好。
  喬鵬舉兄妹倆來到天臺之上,喬鵬舉意味深長道:“這頓飯吃得很開心啊!”
  喬夢媛道:“時維喝多了,胡亂說話,你們可別當真。”
  喬鵬舉笑道:“是不是真話,我聽得出來。”他向前走了一步,雙手扶住天臺的欄杆,低聲道:“感情是個很危險的東西。”
  喬夢媛道:“害怕危險,最好的方法就是別去碰他。”
  喬鵬舉道:“人總是會對新鮮的事物感興趣,感情也是一樣,相處太久,激情就會被磨去,彼此的感情就會變得平淡如水。”
  喬夢媛道:“仔細品味,你會發現這並非是感情的減弱,而是境界上的提升,激情來得越快,褪得也就越快,平淡如水才會雋永長存。
  喬鵬舉哈哈笑道:“夢媛,你越來越像一個哲學家了。”
  喬夢媛望著陰沉無星的夜空道:“其實在感情上我沒有任何的發言權,我自己的感情就一塌糊塗。”
  喬鵬舉低聲道:“我見到許嘉勇了!”
  喬夢媛內心一顫,一直以來她都在回避這個名字,可許嘉勇這三個字在她內心中留下的印記並非輕易磨滅的。喬夢媛輕聲道:“我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個人。”幾乎忘記就是還沒有忘記。
  喬鵬舉道:“他加入了新加坡的星月集團,目前是董事長助理,星月集團有意投資南錫深水港項日,目前投資計畫由他全權負責。”
  喬夢媛點了點頭。
  喬鵬舉又道:“我一直猶豫是不是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可現在我覺著還是告訴你為好,你仍然關心他?”
  喬夢媛點了點頭,輕聲道:“沒有想像中的關心,連我自己都覺著奇怪。”
  喬鵬舉笑道:“無論你怎樣選擇,我這個做哥哥的都會站在你的一邊。”
  宋懷明剛剛上班就收到了一封信,拆開信封,裡面是一摞照片,全都是張揚和女孩子的合影,宋懷明認出照片上的女孩子是喬振梁的女兒喬夢媛和外甥女時維,當他看到時維擁抱著張揚的那張照片的時候,臉色頓時變了,嘴唇抿起,雙拳緊緊握起。他的拳頭輕輕在桌上敲擊了幾下,終於還是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照片收了起來。
  張揚的風流,宋懷明早有耳聞,可是一直查無實證,這些照片的出現證明傳言非虛,宋懷明的生命中最珍視的就是女兒,他絕對無法容忍女兒受到半點的委屈,可嫣然因為母親的死始終對他這個父親耿耿于懷,至今父女兩人的關係都沒有太多的改善,這件事自己並不適合告訴她。宋懷明慢慢收起了照片,也許是時候和女兒好好的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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