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晨打累了,坐在一旁休息,他們四個分成兩對,同時比賽。
張揚和喬夢媛打網球的時候,當然不會像對許嘉勇這麼野蠻,幾乎沒有什麼大力扣殺,場面很平和,平和的甚至有些溫柔。
喬夢媛很快就後悔了,她發現了張揚越來越無恥了,對!就是無恥,大力扣殺之前,這廝還要裝腔作勢的叫一聲:“喬小姐,小心了!”臉上拿捏出關切萬分的表情。
許嘉勇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知道張揚是故意叫給自己聽的,這廝在故意氣自己。
時維被張揚誇張的聲音叫得心煩,怒道:“你不會好好打球啊,叫得跟個娘們似的!”
張揚笑了起來,果然一個大力的扣殺回敬了過去,喬夢媛救球的時候不慎摔倒在了地上,球拍甩到一邊,秀眉已經顰在一起,好半天沒從地上站起來。
許嘉勇和時維都跑了過去,許嘉勇扶住喬夢媛的手臂道:“夢媛,你沒事吧?”
喬夢媛咬住嘴唇做痛苦狀,其實她壓根沒事,剛才跌倒是她故意偽裝,她不想許嘉勇因為張揚而生氣,更不想被張揚利用。
張揚最後一個走過來:“怎麼了?”
時維瞪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問?怎麼誰跟你打球都得受傷啊?”
喬夢媛搖了搖頭道:“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們別怪張揚!”
安語晨道:“要不要去醫院?”
喬夢媛心裡清楚沒事,輕聲道:“我休息一下就好!”
時維和許嘉勇一起扶著她來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張揚的目光何其敏銳,從剛才喬夢媛跌倒的動作上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猜到喬夢媛一定是不甘被自己利用,害怕造成許嘉勇誤會,所以才這樣做,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喬夢媛沒得罪自己,他只想著刺激許嘉勇,把喬夢媛也拉進來了。
張揚道:“不好意思,我這人出手沒輕沒重的,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喬夢媛道:“不用,真不用,我歇歇就沒事了,你們接著玩!”
時維道:“誰還敢跟他打球啊,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張揚道:“得,我看出來了,我成全民公敵了,算了,我還是走吧,你們玩,回頭再跟你們聯繫,晚上我請吃飯!就當給我個賠罪的機會,好不好?”
喬夢媛笑道:“我可不給你這個機會,晚上我有事!”
“那就改天!”張揚很友善的拍了拍許嘉勇的肩膀道:“我走了!”
許嘉勇笑著點了點頭,可張揚離去之後,他一張面孔頓時又陰沉起來。
喬夢媛以為他擔心自己,小聲道:“我沒事,好了,腳一點都不疼了!”她站起身,原地轉了一個圈。
許嘉勇冷哼了一聲:“演得真好,我還以為你是真的!”
喬夢媛聽出他語氣有些怪怪的,輕聲道:“我怕你多想所以才……”
喬夢媛無心的一句話卻觸到了許嘉勇敏感的神經,他突然大吼道:“我為什麼要多想?在你眼裡我心胸就是那麼狹窄嗎?”
喬夢媛愣在那裡。
許嘉勇的面龐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他點了點頭道:“我先走了,你們自己回去吧!”
望著許嘉勇生硬的輪廓,喬夢媛一雙美眸之中閃爍著清冷的丹光,她隨即仰起頭,抑制住就要流下的淚水,時維看不過去了,她叫道:“許嘉勇,你是不是男人?你憑什麼對我表姐吼叫?”
喬夢媛厲聲道:“時維,你給我回來。”
時維來到表姐身邊,有些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俏臉,輕聲道:“表姐,你對他這麼好,他有什麼資格對你大吼大叫?”
喬夢媛伸出手握住時維的手,她的手異常冰冷,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喬夢媛低聲道:“我們回去吧!”
安語晨很不屑的看著張揚,張揚被她的目光刺激的很不自然,咳嗽了一聲道:“幹嘛這麼看著我?”
安語晨道:“你挺讓我失望的!”
張揚道:“失望什麼?”
“過去我以為你這個人雖然沒什麼文化,做事魯莽衝動,不過好在人還算得上正直,可今天我才發現,你和很多人一樣,很虛偽很陰險。”
“丫頭,我是你師父,你就這麼說我?”
安語晨道:“我不知道你和許嘉勇之間有什麼恩怨,可是利用一個女人去打擊別人是不是很卑鄙?誰都看得出,你在利用喬夢媛!”
張揚淡然笑道:“既然你看得出,許嘉勇一樣可以看得出,如果他的心胸足夠寬廣,應該一笑置之。”
安語晨道:“無論怎樣,你利用喬夢媛都是不對的,你和許嘉勇之間的事情,不應該牽涉到她,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別人對付你的時候,利用你的親人,你的愛人來刺激你,你會怎麼想?”
張揚忽然踩下刹車,他盯住安語晨道:“他這個人很不簡單,做很多事都抱有目的,我就是要刺激他,讓他露出馬腳。”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對喬夢媛是一種傷害?”
張揚默然無語。
安語晨凝望張揚道:“既然你不喜歡她,又何必招惹她?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沒來由一顫,慌忙扭過頭去,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張揚陷入長久的沉默中。若非安語晨說出這番話,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許嘉勇的手段有什麼不對,自從他開始懷疑自己身邊接二連三的事件和許嘉勇有關之後,他就開始有意利用喬夢媛刺激許嘉勇,可安語晨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對喬夢媛來說的確是有些殘忍,無論許嘉勇是好是壞,喬夢媛對他的感情是無可指責的。
感情無法用道理來解釋,正如常淩峰也不知道自己因何會喜歡上章睿融,他生性內向,喜怒不行於色,雖然也遭遇過幾次感情,可最終都因為他的淡漠而不了了之,這次不同,章睿融的青春活力感染了他,常淩峰真的很希望章睿融留下,在和張揚談話之後,幾經猶豫,常淩峰終於作出決定。
去找章睿融的時候,她正要出門,手中拎著的行李箱預示著她就要離開江城。
常淩峰迎上去,輕聲道:“小章!”
章睿融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常淩峰,對常淩峰這個人她打心底是敬佩的,常淩峰經商出身,身上卻沒有商人常見的市繪和俗氣,他現在身在官場,卻沒有官場中的那種圓滑世故,常淩峰博學多才,宛如一個超然的隱者,是章睿融在江城期間唯一尊敬的人。所以章睿融才會聽到肖桂堂詆毀常淩峰忍無可忍,一怒出手。
章睿融微笑道:“常主任,來送我啊?”
常淩峰看了看她手中的行李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低聲道:“本想過來請你吃飯,為你送行,卻想不到,你走的這麼急!”
章睿融道:“我在江城惹了麻煩,還是走為上策,省得後患無窮!”
常淩峰天笑道:“也好!”他伸出手,主動接過章睿融手中的行李,章睿融也沒有拒絕,看著他把行李放入汽車的後背箱。
章睿融在副駕坐下:“送我去火車站,還有一個小時就開車了!”
常淩峰點點頭,啟動引擎,在任何時候他都表現的從容鎮定,即便是此時內心中心潮起伏,可是他的表情卻一如往常,古井不波。
車內陷入短時間的沉默之中,還是章睿融笑著打破沉默道:“謝謝你能來送我啊!”
常淩峰淡然笑道:“應該說謝謝的是我,這次的麻煩是因我而起!”
章睿融笑道:“我打肖桂堂是因為他在背後說你壞話,當然,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想著反正已經辭職了,我再不用對他有什麼顧忌,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報仇,我就狠狠給了他兩巴掌。”
常淩峰被章睿融的情緒感染了,他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兩巴掌打得江城體制內人盡皆知,肖桂堂什麼臉面都沒有了。”
章睿融道:“最應該謝我的那個人是張揚,我打了肖桂堂幫他出了氣,他又利用肖桂堂兒子上門鬧事,把肖桂堂爺倆兒都整了一頓,現在的招商辦已經每人敢跟他唱對臺戲了。”
常淩峰微笑道:“其實張揚從來沒有把肖桂堂看成對手!”
章睿融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就是一個悶葫蘆,怎麼會和張揚那個混世魔王混在一起?”
常淩峰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和他之間有約定!”
“什麼約定?”
常淩峰笑而不語。
章睿融道:“有你幫他,這招商辦肯定能紅火起來!你們兩個一文一武,全都不可多得的人才!”
常淩峰輕聲道:“你也是人才,江城招商辦其實很有前途,為什麼不留下來發展?”他終於鼓足勇氣提出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