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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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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293章 中國特色
  麗芙對此比他要精通的多,她從裝血清的冷藏箱內找出檢驗儀,在自己的指尖刺取了部分血樣,從試劑顏色的變幻已經看出抗病毒血清應該是真的。
  “怎樣?”張揚關切道。
  麗芙道:“血清有效,五分鐘後我們體內的病毒就可以被控制住,不再具有傳染性!”她也有些奇怪,王展這次為何會表現的如此配合,難道約瑟芬對他真的很重要?
  張揚在血清起作用之後,解除了李惠子的龜息狀態小丫頭悠然醒來,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閃爍著,充滿驚恐和迷惑的望著張揚,不過她很快就看到了麗芙,驚喜道:“麗芙姐姐!”
  麗芙解下防毒面具,擁抱著李惠子輕聲安慰著她:“不用怕,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張揚道:“這裡並不安全,我們先離開再說!”他抱起李惠子,和麗芙一起從橋墩上爬了上去,回到橋面之上,登上早在那裡等待的商務車。
  李惠子看到爸爸,哭著跑了過去。李龍雖然失去了一條腿,可是看到女兒平安無恙,心中也感到無比安慰。
  此時外面響起急促的警笛聲,張揚和麗芙的舉動還是引起了英國軍方的注意,他們剛剛登上商務車,就被盯上了。
  李龍雖然在唐人街呼風喚雨,可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卻有些束手無策,他求助的望向張揚。
  張揚迅速撥通了蚊子的電話。接電話的仍然是李偉,他和蚊子在一起等待著張揚的消息,張揚低聲道:“我需要你的説明!英國人盯上我們了!”
  李偉問明張揚所在的地點,低聲道:“你向皇后大街一直開我會去接應你!”放下電話,他推開車門向前方走去,蚊子跟在他的身後:“你打算怎麼辦?”
  李偉冷冷道:“你的好奇心還真重!”他來到一輛載重貨車前方,一拳將車窗砸開,從裡面拉開車門,微笑道:“我利要檢閱一下這幫英國軍人的素質!”
  張揚他們按照李偉所說的路線加速駛去,這輛商務車的性能實在不敢恭維,兩輛軍用吉普車已經一左一右夾擊過來。李龍坐在那裡,一手摟著女兒,咬牙切齒道:“撞他們!撞死這幫狗日的!”說完這句話,卻看到女兒詫異的眼神,他慌忙呸了一聲,陪著笑道:“女兒,爸說錯話了!”司機操縱方向盤左沖右突,接連和兩輛軍車碰撞,軍用吉普車內發出警報聲。
  張揚道:“不必管他,繼續往前開!”
  前方兩輛軍用卡車迎面向他們沖來,將前方的道路堵住,司機瞪大了雙眼,發出驚恐的大叫,麗芙沖了過去,大聲道:“油門踩到底!”她用力一拉方向盤,商務車的車身在強大的牽引力下傾斜了起來,僅僅是兩隻左輪著地,從兩輛軍車之間狹窄的縫隙中鑽了出去。
  最倒楣的是李龍,他從車輛的一邊摔到了另外一邊,腿上的傷口被觸痛,疼得他呲牙咧嘴。
  商務車沖過封鎖之後,四輪重新落地。前方已經是皇后大街,張揚接到蚊子的電話:“第一個街口向左拐!”
  張揚馬上下達了命令,商務車即將駛過第一個街口,司機猛打方向,車身拐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直角。李龍從這邊又滾到那一邊,他氣急敗壞的罵道:“阿虎,我操你大爺!哦。”對不起女兒,我忍不住又說粗口了!”
  三輛英軍吉普車如影隨形,他們也即將駛到街口,一輛重型載貨汽車緩緩行駛了過來,將他們阻擋在那裡。
  李偉將燈光打成遠距,然後冷靜的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恭敬道:“夫人,他們還有三分鐘就會到達!”
  商務車沿著道路一直向前開,頭頂傳來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聲音,英軍部下了天羅地剛,他們這次要將所有人一剛打盡。
  張揚和麗芙對望了一眼,他們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憂慮,想要擺脫英國軍方的最終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李偉在此時打來了電話:“夫人在前方等你!”
  商務車終於使出了這條街道,街道的盡頭停泊著三輛黑色轎車,羅慧寧身穿黑色風衣,在兩名保鏢的陪同下站在那裡,她的臉上帶著微笑。
  看到羅慧寧臉上的笑容,張揚的內心中生出一陣難言的溫暖和感觸。他推開車門第一個跳了下去:“乾媽!”
  羅慧寧點了點頭:“上車!”
  所有人登上了中國使館的汽車,負責跟蹤的英方直升機顯然發現了這一點,他們不敢擅自採取行動,一邊跟隨著這三輛轎車,一邊向上級彙報事情的進展情況。
  英國高層的反應是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三輛轎車安全駛入了中國大使館。
  此後不久,威爾遜將軍再次拜會了中方副總理文國權。
  文國權在接見威爾遜之前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全部,他還是表現出相當的禮貌,聽威爾遜講述完事情的全部。然後才平靜道:“威爾遜將軍,你是說幾名BFII病毒感染者目前在中國大使館?”
  威爾遜儘量掌握著外交辭令:“我只是懷疑!”
  文國權哈哈大笑道:“懷疑?如果你的懷疑得到證實,貴方會不會封閉我們的駐英使館?”
  威爾遜沒說話,顯然默許了文國權的說法。
  文國權道:“我實在不瞭解貴國的行動,這件事我寧願相信僅僅是一個誤會,而不抱有任何目的的行為!”
  威爾遜道:“我想沒必要向總理閣下強調BFII病毒的嚴重性!”
  “沒必要!”文國權大聲道。他霍然站起身:“BFII病毒的機密資料並非我方掌握。威爾遜將軍既然有這麼多的猜測,那麼,我也猜測一次。我聽說最先控制BFII病毒的是貴國,如果這件事屬實貴國應該對病毒洩漏以及引起的任何後果負責,我國公民有任何人不慎感染BFII病毒,都有向貴國政府追究並索賠的權利。”
  “總理閣下,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為了公眾的安全,不僅僅是英國也是為了貴國公民的安全,我們應當聯手將事態控制住。”
  文國權冷冷看著威爾遜:“將軍可否再說得明白一些?”
  威爾遜道:“請總理閣下答應我們對大使館進行全面檢查!”
  文國權搖了搖頭道:“你在跟我說笑話?假如在中國的土地上,我們對英國大使館做同樣的事情,你們會答應嗎?”
  威爾遜道:“總理閣下,我方是絕不會允許BFII病毒擴散的!”
  “那是你們的問題!”
  威爾遜想不到文國權的態度會如此強硬,他不得不有所讓步道:“總理閣下,我並非是說讓軍方介入,而是想給使館所有人員做一個身體檢查!”
  文國權焉能不明白威爾遜的意思。這廝認定了大使館內肯定有BFII病毒攜帶者,這件事如果不能解決。肯定還會有許多後續的麻煩,文國權終於點了點頭道:“這樣,你可以派兩名衛生官員前往使館採取血樣!”
  威爾遜喜出望外。
  文國權又道:“不過,我有兩個條件,一,血樣的採取和檢測必須在我方人員的全程監測下進行,二,如果證明,我方沒有BFII病毒傳播者。我希望你們正式向我方道歉!”文國權用詞相當的謹慎,他已經清楚整件事的真相,之所以用上傳播者而非攜帶者,就是立於不敗之地,如果英方檢查到有人感染過BFII病毒,我一樣有話說。
  威爾遜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他已經認定至少有三名BFII病毒感染者進入了中國大使館,按照他對病毒傳播速度的估計,現在可能整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都被感染。威爾遜暗自冷笑,等我找出證據,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檢查的結果自然讓英方大跌眼鏡,雖然最終檢查到兩名BFII病毒感染者,可她們都已經痊癒,英國人明白,人家肯定是注射了抗病毒血清。可文國權卻有他的解釋,BFII病毒沒什麼了不起,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麗芙和李惠子天生就擁有病毒抗體。
  在這種事情上繼續糾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最後的結果還是英國人灰溜溜道了歉,離開了中國大使館。
  黎明終於到來,下了一夜的細雨也隨之停歇,天空中沒有太陽,整個倫敦仍然籠罩在一片濛濛的霧氣之中。
  麗芙小心地為張揚清理了傷口。然後幫他把金創藥敷上,柔聲道:“疼嗎?”
  張揚搖了搖頭。
  麗芙俯下身在張揚的面龐上輕吻了一記,然後在張揚試圖抓住她之前敏捷的逃開,嫣然笑道:“你雖然救了我,可是別指望我把自己搭進去!”
  張揚笑眯眯道:“你小看了我的革命情操,我做好事從來不求回報!”
  此時響起敲門聲,卻是羅慧寧過來看他。
  張揚穿上襯衣,笑著迎向羅慧寧:“乾媽!英國人怎麼說?”
  羅慧寧道:“已經解決了,麗芙和李惠子雖然感染過BFII病毒,可是她們沒有傳染性,而且她們的血清具有抗體!”說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一聲:“英國人在這件事上吃了一個啞巴虧,他們的BFII病毒對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了。”
  張揚卻由此想到更多,如果BFII病毒是英方的秘密,那麼王展怎麼會掌握?難道他受雇於英國方面?
  羅慧寧道:“大使館已經安排好了今天的飛機,兩個小時後,你們返回國內!”這也是文國權考慮後的決定,張揚和麗芙的身份決定他們不適合繼續留在英國,與其等著英方查到證據,把他們驅逐出境,不如先將他們送回國內。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也早就想走了,自打我來到這個地方連一個晴天都沒有見到,早知倫敦環境這麼差,八抬大轎抬我都不來。”
  羅慧甯淡然一笑,她輕聲道:“你乾爸說,像你這種目無組織紀律性的幹部要受到一些處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張揚苦笑著點了點頭,他發現自己每次為國出力的時候,往往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羅慧寧離去不久,蚊子在李偉的帶領下前來和他們見面,文副總理已經督促國安向他解釋這次歐洲的事情,國安高層也聯繫到了蚊子,蚊子將這次的事情一五一十上報。因為這次的事件,十局內部將面臨劇烈的變動,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蚊子顯然會得到提升,這件事國安高層已經做出了保證。
  麗芙返回國內也是國安高層的決定,她的工作將會被重新安排。
  蚊子悄悄向張揚道:“陳美琳聯繫過我!”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她沒事啊,你們兩人什麼時候勾搭上了?”
  蚊子紅著臉道:“她是找我打聽你的消息!你見不見她?”
  張揚道:“算了,那丫頭一直把我當成殺父仇人看待,我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蚊子道:“她知道的事情不少,纏著我要加入我們的部門!”
  麗芙也笑了起來:“好啊,調查一下她的背景,我走後,歐州這邊肯定缺人,你好好培養她,搞不好還真能培養出感情來!”
  蚊子沒說話,臉上卻流露出幾分得意,這廝腦子裡的確有這個念頭。
  張揚的手機忽然響起,卻是王展打來了電話,王展找張揚的原因是因為張揚在約瑟芬身上留了後手,現在約瑟芬陷入昏迷人事不省。王展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氣:“想不到你做人竟然沒有誠信!”
  張揚微笑道:“兵不厭詐,做我們這行的哪有誠信可言,不過你放心她沒事,我給你一個方子,你照著我的方子去抓藥,喂她服下去之後,保管她馬上沒事。”他將早已準備好的藥方告訴了王展。臨掛電話之前,不忘給王展道別:“王展,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待會兒我就走了,給你說聲再見!”
  王展冷冷道:“不送!”
  “我倒是想你送我,這次的英國之行。讓我最難忘記的就是你,那啥……有機會,你來國內玩玩,我一定會很周到的招呼你。”
  王展焉能聽不出這廝言語中的威脅之意:“說句心裡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
  倫敦飛往北京的客機之,張大官人湊在視窗上俯瞰著美麗的雲層,現在回想一下,發生在英國的一切宛如夢境,這次他抱著為江城招商的目的而來,可最終卻捲入了間諜戰的紛爭,在歐洲期間他所扮演的完全是國安特工的角色,想想真是愧對江城,至少人家這筆差旅費可是白白給自己出了。
  麗芙在他身邊睡得很恬淡,張揚望著她已經恢復紅潤的俏臉,心中一陣萌動,他湊了過去,想要去吻麗芙花瓣般的柔唇,就要靠近的時候。麗芙卻突然睜開美眸,伸出纖手笑盈盈擋住了他的嘴巴。
  張大官人的用心沒有得逞,不免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道:“丫頭,不愧是幹特工出身,警覺性就是高!”

  麗芙笑道:“與狼共舞不敢不防!不過你也太不君子了,哪有你這種趁人之危的?”
  張揚笑道:“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君子,在我看來偽君子還不如真小人可愛!”
  麗芙坐直了嬌軀,整理了一下金色的秀髮,輕聲道:“如果你再紳士一點,說不定就能打動我!”
  “我這人真實,心裡想什麼就做什麼?虛情假意那套我不會!”這廝最大的長處就是能把自己無恥的行徑說得光明磊落。
  麗芙從經過的推車上拿了一杯橙汁,又給張揚拿了杯礦泉水,冰藍色的美眸投向舷窗外:“這次的事情可能會對你造成一些影響。”
  張揚之前已經從羅慧寧那裡聽到了一些口風,他聳了聳肩道:“無所謂,我就是一背黑鍋的命!”
  麗芙咯咯笑了起來:“我真是搞不懂你,放著一身的本領偏偏不去運用,眼睛只盯著江城這麼大點的地方,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副處你居然還混得不亦樂乎。”
  張揚低聲道:“我不喜歡偷偷摸摸,你們這行當,說好聽了叫特工,其實跟做賊沒什麼分別,我這個招商辦副主任雖然只是副處,可我走出去堂堂正正,用不著擔心什麼?”
  麗芙放下橙汁,主動牽住張揚的大手:“有沒有考慮過,和我一起搭檔?”
  張揚望著麗芙冰藍色美眸中嫵媚的柔光,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別勾引我!我這人意志堅定著呢?”
  麗芙向張揚湊近,表情顯得越發誘人,張大官人用力閉了閉眼睛:“那啥……要不咱倆下飛機後,找個沒人的地方,深層次的探討一下再說?”
  “做夢!”麗芙甩開了他的大手,唇角卻露出會心的微笑。
  張大官人踏上祖國的土地之後馬上就發現,有人早就在這裡等著他,確切地說應該是等著他們,國安四局的領導人專程來到了這裡,歐洲發生的這起事件影響不在國安內部引起很大的震動,性情高傲的章碧君因為張揚的事情和十局局長拍了桌子,一直鬧到國安總局而最終以張揚圓滿解決這件事塵埃落定,四局上下揚眉吐氣,而十局被搞得灰頭土臉,總局已經勒令十局做出解釋。
  邢朝暉春風滿面的把張揚和麗芙接到了商務車內,開車的是趙軍,兩人一個是四局的最高領導,一個是張揚的頂頭上司,這樣的迎接陣仗不可不謂之隆重。
  邢朝暉還是那幅笑顏逐開的模樣,一陣子不見,他吃得又圓潤了一些,看起來有幾分彌勒佛的味道,很官方很客氣的對張揚來了一句:“這次辛苦了!”
  張揚看到他肚滿腸肥的樣子就忍不住要揶揄兩句:“不辛苦,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不能相比,還是領導坐辦公室辛苦!”
  邢朝暉呵呵笑了起來,他對張揚十分瞭解,也並沒有覺著他這樣的說話方式有什麼冒犯之處,又向麗芙笑了笑道:“夜鶯,這次回國可以好好放個長假了!”
  麗芙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看來自己也會因為這次的事情受到一些影響。她輕聲道:“回總部嗎?我要當面向上級說明這次的情況!”
  邢朝暉點了點頭道:“老闆讓我來接你!”
  汽車行駛到香國飯店的時候,邢朝暉和張揚先下車,由趙軍帶著麗芙前往國安總部。
  張揚一頭霧水的看著邢朝暉:“搞什麼?我不用去總部嗎?”
  邢朝暉道:“進房間再說!”
  他幫張揚拿著行李來到預定好的侶引房間,拉開窗簾,張揚扯下領帶扔到床上,他目光怪異的看著邢朝暉。
  邢朝輝先去把水燒上,然後拿起桌上的茶葉盒向張揚晃了晃道:“趙軍送給我的好茶,一千多一兩,你小子有口福!”他被張揚看得有些不自在,笑道:“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張揚道:“你把我弄這來,是打算軟禁呢。還是打算滅口。”
  邢朝暉指著張揚的頭笑道:“臭小子,我倒是想把你滅口,我打的過你嗎?”
  “您老倒是還有點自知之明!說吧!少跟我玩陰謀詭計,你們國安到底想拿我怎麼辦?”
  邢朝輝岔開話題道:“水開了!”他慢條斯理的把茶給泡上,取了一杯給張揚,然後感歎道:“我有時候真的忍不住要問自己,這天下間有我這麼當領導的?我明明是你上司,怎麼每次都搞得我好像要巴結你!”
  張揚道:“那是因為你對我問心有愧,你覺著對不起我!你們國安欠我的!”
  邢朝輝道:“你小子少來,這次歐洲的事情,是你自己招惹得,我可沒讓你去管!”
  張揚道:“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夜鶯有難,我總不能坐視不理,更何況那幫愛爾蘭人目標就是文副總理夫婦,真的要是讓他們得逞,我看,不僅僅是十局,恐怕你們整個國安上上下下都脫不了干係吧?”
  邢朝暉抿了口茶道:“所以這次我們討論了一下,不給你處分,你擅自行動,目無組織紀律性的事情和你立下的功勞抵消,對你是不獎不罰!”
  張揚道:“我早就有心理準備,指望你們這幫人感恩,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他喝了口茶皺了皺眉頭道:“趙軍送給你的?”
  邢朝暉點了點頭,也皺了皺眉頭:“一千多一兩呢!”
  “狗屁!你自欺欺人吧,這茶葉市場上最多一百多一斤,太普通了,趙軍蒙你玩呢!”
  邢朝輝也品出這茶葉不值那麼多錢,不過老邢同志還是很愛面子的。咳嗽了一聲道:“趙軍老實,按理不會這麼做,換成你小子一定會。”
  張揚把茶杯放下:“總局方面打算怎麼處理我?”
  邢朝暉道:“你的事情只有我和章碧君、趙軍少數幾個人知道,你的全部資料只有我掌握!”
  張大官人哭笑不得道:“拉倒吧,你只差沒把我的資料貼到天安門城樓上去了!就你這保密水準,屬於害死人不悄命那種!”
  邢朝輝有些尷尬的乾咳了一聲:“你知道這次十局出了很大的問題,為了避免四局和十局的矛盾,所以我們對外堅決否認你是我們的成員。”
  張揚冷笑道:“鳥盡弓藏!”
  邢朝暉配了一句:“別覺著我們卸磨殺驢,我們四局是最有人情味的部門,你所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得見。”
  張揚道:“你以為你不承認,人家就會相信了?”
  邢朝暉嘿嘿笑道:“他們相不相信並不重要,矛盾無處不在只要不激化就行,組織上決定給你放個大假,讓你好好休息一陣子。”
  張揚眯起眼睛:“害怕我給你們找麻煩,現在忙著把我推出去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多疑?”
  張揚道:“我這次去歐洲是江城赴歐考察團的副團長,你們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我弄回來了,知道的明白我是我是為國效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驅逐出境呢,江城那邊怎麼解釋?”
  邢朝暉笑道:“你不用操心,我和杜書記已經談過,說你在英國突然染上急病,所以提前回國!”
  “什麼病?”
  “反正是重病!中海醫院的住院手續我都給你辦好了,你去不去無所謂,反正住夠一個月就行!”
  張揚算是鬧明白了,這就是軟禁,他冷笑道:“還要限制我自由嘍?”
  邢朝暉慌忙擺手道:“別誤會,你愛去哪裡就去哪?!就是別離開北京,隨時聽從組織調遣!”
  張揚點了點頭:“成!對了,我在北京的衣食住行怎麼辦?”
  邢朝暉拍了拍屁股下的席夢思:“想住醫院就住醫院,這房間也給你包下了,你想住多久都成,想帶誰過來住都成,其他的都按照國內的出差標準,按我的標準報銷,怎麼樣?我對你不薄吧?”
  張揚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對我越好,證明你越有企圖,我還真有點怕你了,搞不好哪天被你害了,我還要幫忙給你數錢!”
  邢朝暉道:“千萬別多想!對了,今晚紫金閣,章主任給你接風,你一定要過來。”他把手頭的一個檔袋遞給張揚:“這是你的住院手續,明天一早去醫院報個到,床位醫生我都打過招呼了,可你面子上怎麼也要讓我過得去。”
  張揚歎了口氣道:“真他媽窩囊,回國就被你給折騰成傳染病了,我還真的謝謝你,沒把我整成神經病!”
  邢朝暉呵呵笑道:“權當放個大假,把你在歐洲的事情寫一份材料交給我,我需要存檔。”
  張揚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邢朝輝說清楚之後,叮囑張揚在這裡等著,回頭有專車過來接他去紫金閣吃飯,然後起身離去。邢朝暉離去之後,張揚關上房門,首先檢查了一下有沒有監聽設備,混入國安這麼久,這廝的警惕性還是提高了不少,確信沒有太多異常,他才拿起了電話,首先撥給了江城市市委書記杜天野,杜天野不僅僅是他的領導,還是他可以推心置腹值得信賴的朋友,從杜天野那裡也能夠得到很多確實可信的消息。
  杜天野接到張揚的電話後十分的平靜:“回來了?”
  張揚道:“回來了,目前中海醫院住院呢!”

卷三 第294章 尿路感染
  江天野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邢朝暉跟我打了招呼,說讓你幫他做一件事,你這一個月的病假我已經批准了。”杜天野對邢朝暉的身份很清楚,知道張揚和國安之間有些關係,他中紀委出身,比別人更懂得保密原則,並沒有追問張揚發生了什麼。
  張揚道:“杜書記,歐洲考察的事情,我很遺憾!”
  杜天野淡然道:“唔!誰沒有生病的時候,再說了還有嚴副市長嘛。不過你這次病假恐怕要錯過市人代會了。”
  張揚心中暗歎了一聲,杜天野這意思是地球離開誰都照轉不誤,自己休病假對江城的政局發展沒有任何影響,這讓張揚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自己的官還是太小了。
  杜天野道:“你安心養病吧,你的工作我會找人去做!”
  張大官人依依不捨得放下了電話。堅可不是對杜天野的眷戀,而是對江城權力的牽掛,在北京城要裝病一個月,我靠,想起來都氣悶。
  張揚本想給幾位紅顏知己打電話。可想了想還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自己還沒有把麻煩搞清楚,還是不讓她們擔心的好。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趙軍開車過來接他,張揚上了車,看著一臉嚴肅的趙軍:“頭兒,你不在香港當領導,怎麼跑這裡當司機了?”
  趙軍道:“總部通知過來開會,這幾天都在北京!”
  張揚有些鬱悶的敲了敲駕駛台,然後又伸手抓住眼前晃動的毛主席像章看了看:“我發現被你們邊緣化了!”
  趙軍看了他一眼。
  張揚歎了口氣道:“用得著人朝前,用不著人靠後,任何時代,任何國家,任何單位,都他媽是這樣,世態炎涼啊!”
  張揚到了紫金閣,發現請客的是章碧君,除了他和章碧君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出席,讓張揚意想不到的是,連邢朝暉也沒有來。
  張揚笑道:“章局,我還以為是單位會餐,沒想到就你和我兩個那啥,該不是其他人都遲到了吧?”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就我們兩個,坐!”
  張揚坐下,對章碧君他始終琢磨不透,章碧君雖然在四局的級別在邢朝暉之下,可邢朝暉對她也是禮讓三分,張揚隱隱覺著章碧君的根基很深,上次文玲的事情就是她出手調查,以文玲眾所周知的背景,普通人是不敢做這件事的。
  張揚給章碧君到了杯酒,章碧君道:“在歐洲想必很少喝到這樣的美酒,憋壞了吧?”
  張揚端起酒杯和章碧君碰了碰。微笑道:“說是去歐洲,其實我就是在倫敦繞了幾圈,原本我是打算趁著這次機會,去歐洲列國好好遊覽一番的,可惜老天爺不給我這個機會。”
  章碧君笑道:“麻煩是自己找的,不過這次你誤打誤撞做了件好事。我們都很滿意。”
  張揚道:“還是章局實在,老邢可沒說什麼好話。”
  “他說什麼?”
  “他說要卸磨殺驢,還要讓我住院!”
  章碧君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不是他的決定,是我們商量之後才定下來的,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都很欣賞你,絕不會做你所說的什麼卸磨殺驢。”
  張揚拿起筷子夾了片烤鴨放在嘴裡:“還是咱們中國菜地道,在英國,怎麼吃怎麼膩歪!”
  章碧君知道他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實精靈得很,低聲道:“之前在文玲的事情上,組織上讓你背了黑鍋,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你,可你也要明白我們的難處。”
  張揚道:“上次的事情不背都背了,這次英國的事情不做也都做了。做事情我不怕,可我有一點就鬧不明白?怎麼幫你們做事老是有種見不得人的感覺?整天偷偷摸摸的,做賊一樣!”
  章碧君道:“難道你想走下倫敦機場就向所有人宣佈,自己是中國特工嗎?”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累了,感覺幫你們做事挺沒勁的,真的,不是說我怕。我這人做事一不怕苦而不怕死,可有一點我怕,我最怕這樣不明不白的,這次回來之後,你們就把我給整到中海醫院了,我看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要被你們整到八寶山去,應該不會,我還沒那資格!”
  章碧君聽出他的怨氣極大,主動跟他碰了碰酒杯道:“張揚,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以後我們會對你進行補償的。”
  “我無所謂補償,只求你們行行好。把我當成一屁給放了,我留在你們部門也沒啥意思,只能給你們捅簍子惹麻煩,我在江城還有一攤子事兒,我想安安穩穩的當我的小幹部,踏踏實實給老百姓做點好事,我的要求不算高吧?”
  章碧君道:“我不瞞你,這次讓你暫時住在北京不僅僅是上頭需要搞清楚這件事,還因為文副總理打過招呼。”
  張揚點了點頭道:“他知道我混國安?”
  章碧君道:“我們沒說,你的檔案國安局嚴格保密,並沒有向文副總理透露。”
  張揚心說你拉倒吧,騙三歲孩子?他算看出來了,邢朝暉所謂的保密彈性太大,沒把自己的檔案掛在天安門城樓上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章碧君道:“張揚,有沒有考慮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真真正正加入到組織中?”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我對你們的部門真的沒有興趣,我這人喜歡安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不想整天擔驚受怕的過日子。”
  章碧君歎了口氣道:“你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也不會強人所難,實話告訴你,我們內部剛剛做出重要的人事調整,我會擔任十局局長,所以我很想你過來幫我。”
  張揚笑道:“那真要恭喜你了!以後多多關照我,先幫我提個正處吧!”
  章碧君笑道:“憑你的能力,根本用不著我幫你!”
  張揚想起麗芙的事情,自從她返回國安總部之後,到現在仍然沒有任何的消息,他低聲道:“章局,可不可以打聽個事兒,你們打算怎麼對待夜鶯?”
  章碧君道:“你放心,她沒事,我會把她留在十局,至於以後的工作,等放假之後再說。”她停頓了一笑道:“你即然這怨恨於我們的部門,就不要關心組織上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還有你侄女兒在我那兒已經混了好幾個月了,難道你真的準備讓她在我那兒領退休金?”
  “下個月會讓她回來,張揚,你還是考慮一下,其實官場並不適合你!”
  張揚沒有說話,一口將杯中酒飲盡,大有我意已決,無需多說的。
  張揚既然拒絕了章碧君的邀請,兩人之間也沒有太多的話好談,晚宴很快就結束,張揚離開紫金閣的時候,在大堂遇到了一個熟人,喬老的孫子喬鵬飛。
  自從上次因為騷擾楚嫣然,被張揚痛打之後,喬鵬飛還是第一次前來紫金閣吃飯,他也沒想到這世界就這麼一來就遇到了張揚,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張揚和喬鵬飛已經發生過兩次衝突。不過每次出手張大官人都有充分的理由。他和喬鵬飛對視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一個歡快的聲音道:“張揚!真的是你啊!”時維從一旁笑著走了過來。
  章碧君在遠處向張揚笑了笑,率先走了。
  時維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表哥,笑道:“你們應該認識吧,還要我介紹嗎?”
  喬鵬飛沒好氣道:“不用!”轉身上樓去了。
  張揚望著他的背影不屑道:“你們喬家人都這麼沒有風度?”
  時維有些不滿的瞪著張揚道:“你什麼意思?我們喬家招你惹你了?怎麼說話這是?”
  張揚知道時維脾氣直,當然不會跟她較真,笑道:“得,我還有事,先走了!”
  時維追上他道:“我表姐也在樓上,你不去見見?”
  張揚聽到喬夢媛也在上面,的確動了點心思,可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極其微妙,還是少惹點麻煩為好。
  直到張揚走遠,時維方才來到她所在的包間,今天是他們幾個兄弟姐妹聚會,喬鵬飛顯然因為遇到張揚情緒有些鬱悶,獨自一個人飲酒,時維在喬夢媛身邊坐下,笑道:“表姐,你猜我剛剛遇到誰了?”
  喬鵬飛有些不滿的看了她一眼:“你和他很熟啊?女孩子家整天瘋瘋癲癲的成什麼樣子!小心被壞人給騙了!”
  時維一聽就火了:“我跟什麼人來往是我的自由,你是我表哥又不是我爸,憑什麼管我跟什麼人來往?”
  喬鵬飛不知怎麼一股邪火就躥升了上來:“你是我表妹,我當然要管你,那小子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仗著有個副總理當乾爹,到處耀武揚威招搖撞騙!”
  時維向來都是個不饒人的脾氣。表哥越是這樣說,她就越維護張揚:“耀武揚威也比仗勢欺人強,不知道誰欺負人家女孩子,結果被人教了一頓!”
  “你說誰?”
  喬夢媛的大哥喬鵬舉笑著出來阻止道:“你們兩個還是小孩子啊,好好的吵什麼吵?”
  喬鵬飛對這位大堂哥還是頗為尊敬的。他起身道:“算了,我喝多了,先走一步!”
  喬鵬飛走後,喬夢媛不禁說起了時維:“時維,你也真是,明知他愛面子還非要當眾揭短。”時維也有些後悔,嘴上卻不肯服輸:“誰讓他先說我來著?”經她和喬鵬飛這麼一鬧,喬家幾個兄弟姐妹都沒了興致,一個個起身告退。
  喬夢媛也拉著時維一起離開。走出紫金閣,喬夢媛有些好奇的問道:“張揚不是去歐洲考察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時維道:“我也不知道,跟他沒說幾句話!表姐,你這麼好奇,不會自己問他,你又不是沒他電話。”
  喬夢媛笑道:“只是隨口問問!”
  時維道:“最好還是別問了,我那個表姐夫可是個醋罎子,萬一醋罎子打翻,又要麻煩了。”
  “死丫頭,就會胡說八道。”
  張大官人第二天還是去了中海醫院,他被安排在四病區,看著兩名俊俏的小護士在他房內晃來晃去。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其中一名大眼睛小護士向張揚道:“你笑什麼?”
  張揚道:“我這人見不得美女,看到美女我就想笑,打心底樂!”
  一邊年紀大些的那若護士道:“你就樂吧,你知道自己得的什麼病?”
  “什麼病?”張大官人還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他看著那名小護士把床頭牌掛了上去,上面寫著尿路感染。
  張揚真有些頭大,這邢朝暉該不是故意整自己吧,尿路感染,老子的尿路不知有多麼順暢,誰感染我也不會感染。
  床位醫生已經事先打過了招呼。知道張揚是來裝病的,都懶得過來問診。
  那名大眼睛小護士倒是很認真。幫著張揚量血壓測體溫,然後還詢問病史,告訴他注意事項:“你要注意個人衛生,勤洗澡,勤換衣服,還有最近這段時間不要有性生活。”
  張大官人怯生生道:“請問那事兒跟尿路感染有什麼關係?”
  “我說你怎麼那麼多問題?”
  “我不懂才問!你不是護士嗎?”
  小護士合上病歷:“反正你記住我交待你的事情,遵照醫囑,別做害己害人的事兒!”
  張揚聽得有些發毛:“我說,我的的是尿路感染,又不是性病,你怎麼說的我跟一四處散播流毒的流氓分子似的?”
  小護士道:“我也沒說你是性病呀!”
  “那你又說害己害人?”
  小護士解釋不清,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你別問我,我也搞不清楚,我管護理,回頭你問床位醫生,治療上的事情人家給你解釋。”她羞得紅著臉逃出去了。
  張大官人暗樂,沒事在這兒逗逗護士倒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可他馬上發現臨床病友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對,張揚一看他,那人慌忙把臉轉到一邊去。
  張揚心說這邢朝暉也真是,為什麼沒給自己安排一個單間,不過想想,自己也沒打算在醫院裡住,掛名的已,沒必要計較太多。
  既然是裝病當然也沒有什麼治療。藥倒是開了一些,多數都是營養藥。張揚初到中海醫院,對一切還是比較好奇的,他換上病號服,在醫院裡隨處逛逛,這廝重生來到九十年代的第一站就是春陽縣人民醫院,他對醫院有著特殊的感情。
  這個世界說小不說大不大,張大官人四處閒逛的時候,在病房大廳遇到了一位老熟人,匯通公司的董事長喬夢媛。喬夢媛是前往高幹病房探望一位世伯的,她手裡捧著鮮花,看到張揚的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
  如果是在平時,張揚還好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中海醫院,可他現在穿著病號服,人家一看就知道他在住院。

  喬夢媛關切道:“張揚!你得了什麼病?住院了?”
  張揚笑了笑,硬生生按捺住要把病名說出來的念頭,尿路感染!這可不能說,哥們還真丟不起這人!張大官人道:“沒事兒,就是例行體檢,現在體檢都給發身衣服穿上。呵呵。沒事,我真沒事兒!”
  喬夢媛半信半疑的看了張揚一眼,人家既然不願說,自己也不方便多問,可喬夢媛看完人之後。又想起張揚這茬事,拋開許嘉勇和張揚的仇隙不言,在她看來張揚還算得上一個不錯的朋友,既然知道人家有病了,于情於理也要去探望一下,喬夢媛給時維打了個電話,可巧時維跟著幾位表哥在密雲釣魚呢,她聽說張揚住院了也吃了一驚,讓喬夢媛先去探望,自己等下午回北京再過去。
  在醫院找一個有名有姓的住院病人並不難,喬夢媛很快就找到張揚所在的病房,她專門買了一個果籃,前往泌尿科去探望張揚。
  張揚還沒有從外面溜達回來。
  喬夢媛來到他所在的病房,特的看了看床頭牌,和張揚同屋的那病友很神秘的向喬夢媛道:“姑娘,你是來看他的?”喬夢媛點了點頭道:“他是我朋友!”
  那病友撇了撇嘴,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姑娘,你知道他得的什麼病嗎?”
  喬夢媛看了看床頭牌。那病友神神秘秘道:“別信那個我剛剛聽人家醫生說了,他得了性病!”
  喬夢媛一張俏臉羞得通紅,早知道張揚得的是這種病,她說什麼也不會來看他,她正考慮是不是及時離開的時候,張大官人背著倆手晃了進來,看到喬夢媛,笑眯眯道:“真是客氣,還專門來看我!”
  喬夢媛紅著臉把果籃匆匆放下:“我還有事,先走了啊,你好好養病!”
  “我送送你!”
  “不用!”喬夢媛對此時的張揚避之如蛇蠍。她倒不是害怕被張揚傳染,喬夢媛雖然不是學醫的,可基本的衛生常識還是有的,這種病也沒這麼強的傳染性,可是她很在意自己的名聲,萬一讓外人看到,把他倆聯繫在一起可就麻煩了。
  張揚可不知道喬夢媛為什麼這麼急著離去,很不知趣的樂呵呵的送了出來。
  喬夢媛匆匆走入電梯,張揚也跟著走了進去,他也沒其他想法,就是覺著喬夢媛來探望他,現在又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了,于情於理也該請人家吃頓線。
  喬夢媛看到張揚跟著上了電梯。有些無,奈道:“你別送了,回去吧!你還住院呢!”
  張揚笑道:“我沒啥病,已經中午了,我請你吃飯!”
  “不了,我真有事!”
  “天大的事也得吃飯!”
  下電梯的時候,喬夢媛被人擠了一下,險些摔到,幸虧張揚扶住她。她慌忙擺脫張揚的手,自從知道張揚得了那病,喬夢媛對他剛剛好轉的印象馬上急轉直下,想想這廝身邊這麼多女孩子,不知這次要害苦多少人。
  在張揚的堅持下,喬夢媛只能硬著頭皮答應留下來吃飯,兩人也沒有走遠,就在中海醫院的病員食堂,這裡的伙食不錯,張揚點了兩炒兩燒。
  喬夢媛很矜持,面前的筷子很少動。
  張揚有些納悶的看著喬夢媛:“我說,你怎麼不吃啊?我又不是傳染病!”
  喬夢媛俏臉一熱,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雖然見慣了大風大浪,可這次不一樣,她還沒有出嫁。
  張揚夾了個雞腿放在喬夢媛碗裡,這廝不僅僅是客氣,還有些存心故意,對喬夢媛,他時不時的會滋擾一下。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是什麼原因。
  喬夢媛看著那雞腿實在吃不下去。不敢吃,張揚得了性病,呃!想想都要噁心,這傢伙真是不檢點。
  張揚偏偏還小聲道:“喬小姐,我求你一件事兒!”
  喬夢媛點了點頭:“說吧!”她趁機將碗筷放下,今天就算餓著,也不能吃他筷子夾來的雞腿。
  張揚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我得病這事兒,你能不能幫我保密,跟誰都不要提?”
  喬夢媛有些詫異的看著張揚,她開始對張揚的人品產生了動搖。她歎了口氣道:“張揚,你有沒有想過什麼叫責任?你這樣做對別人公平嗎?”
  張大官人聽得雲裡霧裡:“說明白點兒,我怎麼有些糊塗呢?”
  喬夢媛道:“看在朋友份上,我還是勸你一句,做人還是檢點一些好。你這樣對別人是很不公平的!”說完她站起身就向外面走奔。
  張揚是真糊塗了,自言自語道:“我哪兒不檢點了?”
  張揚返回病房,來到門口就聽到病房內的病友正要求調換床位,那人大聲嚷嚷著:“你們必須給我調床,他是性病,是要傳染的,我來割包皮的,萬一被他傳染了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大眼睛小護士向他解釋道:“誰說他是性病?人家是泌尿系感染!”
  “拉倒吧,我都聽到了,泌尿系感染就是性病,你們要麼給我調床。要麼我這就出院!我要是被他傳染了可說不清楚!”
  大眼睛小護士也有些生氣了:“你胡說什麼?小心人家告你誹謗!”
  “人真的不能看外表,你看他長得人五人六的,可骯髒得很,剛才一很漂亮的女孩子來看他,聽到他得了這種病,嚇得轉身就逃了,這子也真夠無恥的,居然還跟著追了出去,還嫌害得人家不夠,真是不要臉啊!”
  張揚聽得清清楚楚,這才明白喬夢媛怎麼這麼怕自己,他真是哭笑不得,推門走了進去,指著臨床病友的鼻子聳道:“你他媽才性病呢,你們全家都性病!”他作勢要打那傢伙,臨床病友嚇得顧不上穿鞋就逃到了一邊:“你別過來啊,我怕傳染!”
  張揚罵道:“就你這德行,我傳染也不挑你這樣的。趕緊給我滾蛋,別在這兒礙眼!”
  大眼睛小護士生怕他們打起來,慌忙去叫醫生過來,床位醫生問明白正麼回事之後,乾脆給他們調整了床位,反正現在醫院是淡季,床位並不緊張。
  張揚這下清淨了,一個人坐在床上,拆開喬夢媛給他送來的果籃,削了個蘋果啃了起來。
  大眼睛小護士在一旁收拾床鋪。
  張揚道:“我名譽全被你們給敗壞了,尿路感染是性病嗎?”
  小護士道:“誰說你是性病了?我從頭到尾都說你是尿路感染,我們醫務人員都是有醫德的,別說你是尿路感染,就算你真的有性病,我們也不會到處亂說,一定會尊重你的隱私權!”
  張大官人滿臉尷尬:“我沒有性病!”
  小護士紅著臉,有些忍俊不禁:“你別跟我說,去跟你女朋友解釋吧!”
  張揚歎了口氣,心裡把國安那幫人罵了個遍,讓自己住院,安排什麼毛病不行?非得給自己弄個尿路感染,這下好了,人都丟盡了。不過好在喬夢媛不是喜歡搬弄是非得人,張揚自我安慰著,但願她不要到處亂說。回來了,她找喬夢媛一起去探望張揚,喬夢媛可不願意再去了,有些為難道:“時維,你別去了!”
  “為什麼不去?怎麼都是朋友。我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
  喬夢媛咬了咬嘴唇道:“時維,你還是離他遠一點!”
  時維聽得越發糊塗:“表姐。你說明白一點,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個混蛋招惹你了?”
  喬夢媛被問得沒辦法,只能小聲道:“你可不能亂說啊,他住在中海醫院泌尿科,得了……得了那種病!”
  時維哪能想這麼多:“什麼?他的了什麼病?”
  “就是那種,總之不好了!”
  時維恍然大悟,聲音徒然高了八度:“你是說他得了性病!你是說張揚得了性病!”
  滿車的人都向時維看來,時維這才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的後果,紅著臉笑道:“我說著玩的!”
  正在開車的喬鵬舉皺了皺眉頭道:“現在的人太不自愛了!”
  時維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還是去探望了張揚,她和張揚之間是朋友關係,就算人家得了那種病,也輪不到她來指責,還有一點她很好奇,這廝怎麼會得這種病呢?時維性子直,可並不代表著她的腦子反應慢,她的頭腦很靈活,而且很會聯想,她馬上想到張揚這場病十有八九是去歐洲染上的,咱們社會主義國家和這種腐朽骯髒的事情沒有關係。這種事只有資本主義國家裡常見。
  時維風風火火來到中海醫院泌尿科的時候,張揚盤著腿坐在病房的床上和小護士聊天,這廝閑得很,於是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調侃小護士的事業中去,他能說會道,逗得小護士前仰後合。
  時維捧著花籃走進來,小護士嚇的慌忙止住笑聲,看了時維一眼,匆匆離開了病房。
  時維把花籃放在地上:“看來你心情不錯。住院也閒不住啊!”
  張揚看到時維過來,心中已經明白個七七八八,看來一定是喬夢媛跟她說的,不知道喬夢媛有沒有對她說自己得了性病。
  果不其然,時維先湊到床頭看了看床頭牌。
  張揚慌忙解釋道:“尿路感染!”
  時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認得字!”
  張揚指了指凳子道:“坐!”
  時維聳了聳肩:“髒!”
  張大官人這個尷尬,不用問,這時維是把自己當成性病患者對待了。他咳嗽了一聲道:“我說丫頭。不就是一尿路感染嘛,至於讓你歧視我?”
  時維道:“張揚啊張揚,你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檢點,去國外才幾天,就染一身病回來了,你丟不丟人?國家的顏面都讓你丟完了!”
  張揚又好氣又好笑:“時維,你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檢點了?我尿路感染和國家的尊嚴有什麼關係?你別信口開河胡說八道好不好?”

卷三 第295章 做人莫裝逼
  時維道:“你幹了什麼你明白?”
  張揚道:“我幹什麼了?我是殺人了還是強姦了?我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地,你憑什麼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你也配用清清白白四個字!”
  張大官人欲哭無淚,這事兒今天必須得說明白,不然自己的清白可就壞在國安的手裡了,他從床上蹦下來,一把就將時維給抓住了,時維有些厭惡道:“放開你的髒手!”
  張大官人真是有些火了:“我偏不放,我就得性病了怎麼著,我不但得了,我還想傳染給你,現在就傳染給你!”
  時維嚇得尖叫起來。
  這一嗓子真的很有效,把泌尿科的醫生護士全都給招來了,一群白大褂圍在門口,好奇的看著病房內的場面,張揚這才放開時維,時維紅著臉整了整衣服,低聲罵了句:“混蛋!”她擠出人群想走。
  張揚又追上來,拖住她,向那幫醫生護士道:“趁著大家都在,你們給我說明白,我得的究竟是什麼病?我到底是不是性病?”
  那群醫生護士轟然大笑起來。床位醫生一邊笑一邊搖頭道:“你們實在太缺乏醫學常識了,尿路感染不是性病。”這廝自作聰明的走向時維道:“你放心吧,他不是性病,就是普通的尿路感染,以後讓他多注意個人衛生,還有你們最近最好分開睡!”
  時維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哪裡來的二百五醫生,竟然把自己當成張揚的女朋友了。
  等到那幫醫生護士散去,時維方才紅著臉退了回來,把病房門關上,來到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又羞又惱道:“張揚,你可真不是個好東西,你剛才怎麼不說清楚?”
  張揚在床邊坐下:“你給我解釋的機會嗎?”說完又道:“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向你解釋?”
  時維道:“反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我求求你,咱別這麼敗壞我的名節好嗎?”
  時維嗤之以鼻道:“就你,還在乎什麼名節!”她想起剛才張揚窮凶極惡的要把病傳染給自己,火不由得上來了,伸手在張揚手臂上狠狠擰了一記。
  “幹什麼?”
  “你這個流氓,居然,居然想傳染給我!”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也就是時維,這種話別的女孩子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真是少根筋。他向後讓了讓道:“你幫我給你表姐解釋一下,我想她肯定把我當成性病患者了。”
  時維點點頭,她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不該這樣誤會人家。
  張揚道:“這件事千萬別傳了,眾口怨金,積毀銷骨,一傳十傳百。假的都能傳成真的。”
  時維道:“你沒事吧?要住多久?”
  張揚道:“一個月吧,不過醫生讓我要禁欲!”
  時維俏臉一熱,心說你個王八蛋,你禁欲幹我屁事,分明是故意騷擾我,頭腦冷靜下來,該裝傻的時候還是要裝傻,不然這廝還不知要說出什麼厚顏無恥的話來。她一本正經道:“你好好養病,過兩天我再和表姐一起過來看你!”
  張揚道:“你們要是忙就別過來了,只要不說我是性病患者,我就謝天謝地了!”
  時維笑著站起身。
  張揚道:“我送你!”
  “別送了,你好好養病吧!”
  “尿路感染,我兩條腿都沒事!”
  張揚把時維一直送到醫院大門,自己反到覺著呆在醫院裡也不錯,至少有醫生護士陪著聊天,比香國大酒店熱鬧得多。其實病房裡誰也沒把他當病人看,張揚從來都是個閒不住的性子,這一天功夫把中海醫院溜了個遍,還別說真讓他遇到了一個熟人,春陽縣人民醫院骨科醫生高偉。
  當年高偉還是張揚的實習指導老師,因為想要追求左曉睛和張揚發生過一些摩擦,此一時彼一時,從張揚離開春陽縣人民醫院之後,兩人就沒碰過面,張揚就快忘了高偉這個人,可高偉一直都在關注張揚,知道現在的張揚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人家現在是江城市招商辦副主任,自己這兩年仍然踏步不前,還是春陽縣人民醫院的一個住院醫生,雖然也算是小有名氣,可跟人家不能比。
  兩人迎頭碰上,張大官人現在的胸襟已經修煉的越發寬廣。主動微笑著跟高偉打了個招呼:“高老師,這麼巧,你也在中海!”
  這聲高老師叫得高偉是誠惶誠恐,過去對張揚的那點兒怨念早就煙消雲散,他笑道:“張主任客氣了,咱倆年齡差不多,你叫我名字就行!”
  張揚也不跟他客氣:“我叫你高哥吧,對了,你怎麼在這裡?”
  高偉道:“我過來進修的,還有兩個月就結束了,進修期滿還是要回春陽縣人民醫院工作!”
  張揚點了點頭。
  高偉從他的病號服上猜出他在這裡住院,輕聲道:“你生病了?”
  張揚笑道:“也不是什麼大病。尿路感染!”
  人家高偉畢竟是學醫的,沒把尿路感染跟性病聯繫在一起,很客氣地說道:“泌尿科那邊我都很熟悉。要不要我去打個招呼幫忙照顧下?”
  張揚笑道:“不用,高哥!有人幫我打過招呼了!”
  高偉道:“晚上一起吃飯吧,很久沒一起喝酒了!”他是很誠心的。過去的不快已經時過境遷,而且隨著左曉晴的離去,他對追求左曉晴已經徹底沒有奢望,和張揚之間自然不存在任何的芥蒂,而且張揚現在的境界和層次已經不是他所能企及的,請張揚吃飯也有冰釋前嫌,主動攀交的意思。
  張揚點了點頭,他也是閑著沒事,能和高偉敘敘舊也好。
  當晚張揚跟高偉一起去了中海醫院對門的天福酒樓,酒店的檔次一般,勉強算得上一個中檔,不過因為距離醫院很近,所以生意很火爆,九十年代初正是醫院吃喝風最盛行的時候。
  張揚來到天福酒就有些後悔,他發現高偉並不是自己掏腰包,而是病人請客,張揚無意之中充當了一個蹭飯者的角色。
  請客的人是體制中人,他叫龔建永,在國務院某部任職,算起來也是個廳級幹部,可在北京城算不上什麼大官,這次是他岳父住院,主刀醫生邱潭是他的老同學,同時也是高偉的老師。
  當晚過來的還有兩名骨科醫生,三個小護士,高偉是唯一的一個進修醫生,張揚又是跟著高偉過來的。這讓他覺著有些尷尬,高偉真是沒出息,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吃白飯的了。
  其實高偉也有高偉的想法,他畢竟在北京進修,出門在外,經濟上自然不如在春陽縣城的時候那麼寬裕,能省則省,反正是病人請客,醫生吃病人天經地義,雖然這句話在道義上站不住腳,可事實上都這麼幹。他覺著自己帶個人沒啥,他和帶教老師邱潭的關係很好,邱潭也不會說什麼。
  可高偉忽略了一點,請客的是龔建永,龔建永以為和邱潭的關係夠鐵,眼裡是看不起其他人的,尤其是高偉這種進修醫生,這進修醫生居然又帶了一個外人過來蹭飯,龔建永知道後心裡很不爽。
  龔建永在京城還是有些能耐的,加上本身又是國務院的,言語中自然帶上了一些傲氣。他準備的酒是十五年的五糧液,三杯酒下肚,這廝笑道:“高醫生,咱們幹一杯!”
  高偉跟龔建永乾杯之後,龔建永道:“這是政府內貢,在你們春陽喝不到這樣的酒吧?”
  高偉微微一怔,臉微微有些熱了:“喝過……不過不是內貢!”
  龔建永緩緩落下酒杯,慢條斯理道:“現在五糧液假酒很多,不常喝的,是分不出真假來的!”
  高偉臉紅了。
  邱潭笑道:“老同學,我們這些老百姓比不得你們這幫政府官員,你們見多識廣,以後可得多給我弄點內貢喝喝!”
  龔建永笑道:“一定一定,高偉啊!你得跟你老師多學學,不說醫德醫術,單單是眼界就夠你學一陣子的,你出來就對了,老是窩在小縣城裡,眼光始終局限在那一小塊,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遠,小農意識要不得!哈哈!”他笑了起來。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邱潭大概習慣了他的這種說話方式,也沒覺著什麼,高偉臉紅到了脖子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龔建永奚落,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揚見過很多人,可這麼裝逼的還是頭一次見到,他拿起酒杯,淡然笑道:“龔主任,我敬你!”龔建永一副很茫然的樣子:“你是……”
  “張揚!”
  “哦!張揚啊,你看我這記性!剛剛說過,我這就忘了!”
  張大官人的涵養很好,笑眯眯道:“沒關係,你現在記不住,以後一定能記住!”
  龔建永笑道:“這可難說,我在國務院工作,整天事情太多,每天不知要見多少人,我不可能每個都記住嘛!”
  邱潭也看出龔建永今晚有些針對高偉和張揚,他對這位老同學的傲氣是有些瞭解的,笑著打圓場道:“老同學,知道你忙,都說相見就是有緣,喝酒!喝酒!”
  龔建永拿起酒杯跟邱潭碰了碰,把端著酒杯的張揚晾在了一邊,本來張揚也沒說什麼,畢竟高偉帶他來蹭飯,他自個兒都覺著丟人,人家不爽也是應該的,可龔建永這廝真是沒品,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他缺乏對別人的尊重。
  高偉也覺著今晚不該帶張揚來。他舉杯跟張揚碰了碰,不但是替他解圍,也有道歉的意思:“張揚,咱們幹一杯!”
  兩人的酒杯還沒有湊到唇邊,龔建永又來了一句:“年輕人喝酒要有度,再好的酒喝多了對身體也有害!”高偉真想站起來拍桌子走人,可礙于老師在一旁,只能當作沒有聽見。
  邱潭笑得也有些尷尬,龔建永今天有些過分了,如果不是他還有事求龔建永要辦,他怎麼都要站出來說兩句。
  張揚卻神情自若的抿了抿酒。然後皺了皺眉頭道:“假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目光都聚集在張揚的身上。
  龔建永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年輕人,話可不能亂說,這酒是政府內供,國務院招待用酒,怎麼可能假?沒見過世面!”話已經直接撂到張揚臉上了。
  高偉為張揚解圍道:“張揚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張揚笑道:“這點假酒就能把我喝多?我說龔,龔,你叫龔什麼玩意兒?”
  龔建永一張臉頓時漲紅了,這年輕人太無禮了,他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是春陽哪個部門的?信不信我一個電話打過去,讓你連工作都沒得做!”
  張揚笑道:“別生氣嘛!氣大傷身,你說,你請人吃飯本來是好事。可為什麼要省這點錢,弄假酒給別人喝,這樣豈不是對客人的不尊重?”
  “你……你放屁!”龔建永怒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兩位親屬,也對張揚橫眉豎眼,如果不是邱潭在場,他們就要一擁而上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一個電話讓我工作都沒得做!這北京城的牛逼人物還真他媽多!你不是有手機嗎?現在就打,我給你電話號碼,我叫張揚,在江城市政府招商辦,市委書記叫杜天野,他的手機號是……”
  龔建永還真有些能耐,他認得杜天野,不過和杜天野並不是很熟。這種話不能直接開口,可他在京城混了這麼久多少都有些人脈,他和各省駐京辦主都很熟,江城屬於平海,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和他關係不錯,龔建永摸出電話就打給了郭瑞陽,接通電話之後,他的聲音陡然拔高:“郭主任嗎?我是龔建永!”
  所有人都深表同情的看著張揚,這個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京城裡處處臥虎藏龍,他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就出言不遜,這下惹火燒身了。
  郭瑞陽對龔建永相當的客氣。他們駐京辦幹的就是跑步前進的活兒。和國務院的一幫人不是一般的熟悉。
  龔建永道:“你們平海的小幹部都很傲氣啊,眼中連基本的上下級觀念都沒有!”
  郭瑞陽信發誓旦旦道:“龔廳,您別生氣,告訴我是誰惹你生氣,我馬上讓人處理他!”
  龔建永不無得意的向張揚瞥了一眼,然後道:“他說他是江城招商辦的,叫張,你叫張什麼?”
  郭瑞陽聽到這裡手中的電話差點沒掉下來:“張揚?”
  龔建永點了點頭道:“對,張揚!”
  張揚笑眯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是在給郭瑞陽主任打電話吧?”

  龔建永愣了,那邊郭瑞陽壓低聲音道:“龔廳,這事兒我管不了,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文副總理有個乾兒子,你說的這個人就是……”
  龔建永聽到這裡,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冷汗瞬間爬滿了他的脊背,這世上的事情怎麼這麼巧?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竟然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自己怎麼就看走了眼,還說人家不知天高地厚?龔建永悔得連死了的心都有。
  郭瑞陽點破了這件事也不再說話,從電話內他已經聽出來了,張揚肯定猜到龔建永在給自己打電話,對這廝,他可惹不起,人家的事情他也不想摻和,郭瑞陽心中奉勸龔建永好自為之,掛上了電話。
  龔建永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掛上電話臉上已經恢復了平和一片。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清楚,自己要是再跟張揚糾纏下去,那叫自取其辱,趁早轉移話題為妙,他笑眯眯望著邱潭道:“老同學,咱們大家難得相聚,這次真要謝謝你們為我岳父解除了病痛,為了表示我的謝意,我敬所有人一杯。”龔建永腦子轉的很快,所有人當然包括了張揚和高偉,他打的如意算盤,我認栽了,大家到此為止。彼此各讓一步。把剛才的事情略過去算了。
  可龔建永想這麼算了,張揚卻不願意,老子剛才給你臉了,你他媽不要臉,現在自己把面子丟了,還想拾起來。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張揚淡淡然笑道:“明知是假酒,你還拿著給別人喝,可真有你的!”
  龔建永聽到他又拿這件事做文章,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心說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這酒怎麼假了?國務院招待用酒怎麼可能假?
  邱潭敏銳的覺察到現場氛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和龔建永畢竟是老同學,雖然對他剛才的張狂有所不滿。可畢竟不願看到他被一個年輕人當中奚落,當然邱潭並不知道張揚的厲害,他只是不想這件事鬧大。微笑舉杯道:“我看這酒不假,來,小張,大家認識很高興。咱們一起幹了一杯。”
  高偉慌忙舉起酒杯,老師都這樣說了。自己也有了面子,他看到張揚無動於衷,悄悄用膝蓋碰了他一下。
  張揚端起酒杯歎了口氣道:“邱醫生,認識你我也很高興,可有個人卻讓我不爽,相當的不爽,這個世界誰都不傻,想裝逼,你也得有裝逼的資本!明明是假酒,你非得要冒充五糧液,這也太他媽可笑了!”張揚揚起那杯酒就潑在了地上,然後望著臉色鐵青的龔建永:“我說你的!”
  龔建永身邊的兩名親屬霍然站起身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張揚道:“想動手,你們最好還是先打聽打聽,不過今天骨科這麼多醫生護士在,對面就是中海醫院,搶救治療倒也方便。”
  龔建永拉著他的兩名親戚,讓他們坐下,一旦把張揚和文副總理的乾兒子對上號,他就想起了許多關於張揚的傳奇故事,其中一則就是,這廝連喬老的孫子都敢打,要知道喬鵬飛不僅僅身份尊貴,他還是八卦門史滄海的得意弟子。
  張揚自從回國之後,就告訴自己要韜光隱晦,要低調做人,可這才一天多點時間就發現,做人還是不能太低調,太低調了受欺負!張揚盯住龔建永的雙目道:“你帶來的酒是不是假酒?”
  所有目光都投向龔建永,龔建永有生以來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他怎麼都是一個廳級幹部,真想撕開臉皮跟張揚幹上一場,可一想到張揚身後的文國權,剛剛鼓底氣頃刻間泄了個一乾二淨,他居然點了點頭,陪著笑道:“這酒是有些不對,要不咱們換!”忍一時之氣方能海闊天空,龔建永如是想,今天我認慫了,等到他日有機會,我跟你連本帶利一起算清楚,當然他也清楚這樣的機會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但是人總得自己給自己找點臺階下。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得理不饒人的那種。他不屑笑道:“晚了,拿假酒去招待別人,口口聲聲去感謝別人,可你的行徑缺乏對客人的起碼尊重,你這種人也不會有什麼工作能力!”他站起身道:“龔建永是吧?你準備準備,近期你的工作肯定會有變動!”說完這句話,張大官人反剪雙手,邁著四方步,很瀟灑,很從容,很淡定的離開,國務院?國務院也是你拿來充門面的?
  高偉跟著追了出去。在大門外追上了張揚,張揚剛才的表現,他全都看在眼裡,如今的張揚,再不是昔日春陽那個青澀的衛校生,看到人家,才明白什麼叫威風八面,高偉掩飾不住內心的敬佩,他首先表示歉意道:“張揚,不好意思,今晚我安排不周。”
  張揚笑道:“沒什麼,又不是你惹我,那個龔建永真他媽噁心。我最討厭小人得志!”
  高偉道:“我請你去喝酒!”
  張揚搖了搖頭,他並非是看不起高偉,而是因為他和高偉屬於兩類人,兩人談不到一起,他也看出高偉想和自己攀交,可他所接觸的層面高偉只怕這輩子無法企及。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張揚也沒有返回香國飯店,他回到自己的病房,剛巧那個大眼睛小護士值小夜班,張大官人樂呵呵趴在前臺上跟她聊了兩句,這廝很討女孩子喜歡,逗得那小護士笑顏逐開。直到護理部例行查房,張揚方才返回自己的病房。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感覺到房內空氣中飄著一股清雅的香氣,還沒有反過神來,身後風聲颯然,張揚向前跨出一步,身軀躬下,一把將襲擊者的手腕握住,用力一帶,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張大官人低聲笑道:“送貨上門,卻之不恭!”垂下頭去已經準確無誤的在麗芙櫻唇之上親吻了一記。
  還沒有採取下一步行動,忽然感覺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戳中了自己,身體突然麻木了一下。
  卻是麗芙利用電擊器給了他一下,趁機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開來。
  張大官人好一會兒方才恢復過來,苦笑道:“丫頭,下手也忒毒了一點!”
  黑暗中麗芙絕美的輪廓朦朧而神秘,她輕笑一聲道:“誰讓你動不動就占人便宜!”
  張揚道:“我都住院了,你給我點慰藉也是應該的。”
  麗芙將他推到床邊坐下,自己也坐在他的身邊。
  張揚除了鞋子,上床躺下了,一把將麗芙拉到,讓她躺在自己的身邊。麗芙這次表現的極其順從,偎依在他身邊睡下,手中的電擊器仍然對準了張揚,柔聲提醒道:“別有非分之想,否則我還會給你一下。”
  張揚笑道:“來看我為什麼不敢光明正大,反而要偷偷摸摸?”
  麗芙小聲道:“你不覺著偷偷摸摸更有情調?”
  張揚伸出手臂,讓她枕在上面,輕聲道:“自從你去總部之後,我一直都在擔心你,生怕那幫傢伙對你不利。”
  麗芙聽到他關心自己,芳心中也是無比溫暖。柔聲道:“你放心,我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再說他們也不是不講道理。”
  張揚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那幫人除了會玩點官僚手段,可沒什麼本事。”麗芙笑道:“你對組織的怨念很大,其實邢頭對你還是很不錯的。”
  張揚道:“他差點沒把我坑死!”於是低聲把今天住院的事情說了,麗芙聽到別人誤會他性病,只差沒笑出聲來,手捂櫻唇強忍住笑,俏臉已經憋得通紅:“反正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人家看到你就覺著你有病!”
  張揚貼近了她的嬌軀,灼熱的目光望著她冰藍色的美眸道:“你覺著呢?”
  麗芙道:“你還算不錯,很多時候表現的像個男人!”
  張大官人道:“我本來就是男人,如假包換的男人!”
  麗芙感覺到這廝緊貼自己身體的某部分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宛如受驚小鳥般向後撤了撤,張大官人也沒有死皮賴臉的貼上去,低聲道:“跟我這麼優秀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其他的念想?”
  麗芙輕聲道:“床窄了一點!”
  張大官人又道:“要不咱換個姿勢,你上來趴在我身上!”
  麗芙紅著俏臉啐道:“流氓!”掙脫開張揚的懷抱,從床上下來,解開發帶,金色的秀髮宛如流瀑般傾瀉而下。她正色道:“我這次過來是奉了章頭的命令,她很欣賞你,想你徹底加入我們的部門,如果你願意,可以安排你和我一起搭檔。”
  張揚笑了起來,章碧君看來真的是很欣賞自己,她自己親自出馬不行,又派出了麗芙,張揚道:“我對你們組織沒有任何興趣,這次倫敦的事情,我完全是因為你,否則我根本不會摻和進去。幫我告訴章碧君,我只想老老實實混我的體制,你們那種漂泊不定,危機四伏的生活不適合我,我太貪圖安逸。”
  麗芙點了點頭,重新來到張揚身邊坐下,主動握住他的大手道:“人各有志,你的話我會轉告給章頭!”
  張揚真摯道:“其實你一個女孩子家整天打打殺殺的我也不放心!如果你累了,回來我身邊!無論任何時候,我都張開雙臂歡迎你。”
  張揚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麗芙無比的感動,她咬了咬櫻唇道:“你這個壞蛋,盡說些讓我感動的話,是不是又在什麼壞主意?”
  “我一直都在打你的主意。可絕不是壞主意。”
  “我相信,張揚,如果有一天我累了。我一定會去找你,無論你身邊有誰,無論你喜不喜歡,到時候我就會賴定了你!”
  “我喜歡!”

卷三 第296章 濕了
  麗芙走後,張揚便沉沉睡去,這段時間他少有睡得如此安穩,夢裡這廝一會兒夢到楚嫣然,一會兒夢到秦清,一會兒又是海蘭,恍惚中自己好像和所有紅顏知己一起躺在大床上。張大官人左右逢源,享盡齊人之福,激動之處這廝手腳一麻。忽然感覺到胯下一涼,睜開雙目,已經是紅日高懸,張大官人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下面濕漉漉一片,也許是一個人太久,也許是昨晚被麗芙勾引的欲火焚身,這廝居然夢遺了。
  張大官人正準備換內褲的時候,偏偏護士過來查房了,這廝很老實的躺在被窩裡,護士長帶著一幫小護士查房,指出她們護理上的不足。還很多事的示範了一下整理床鋪,去拉張揚被子的時候,張大官人牢牢捂住:“那啥……你們動物園看猴子的,我還沒穿衣服呢!”
  護士長瞪了他一眼道:“在我們面前你就是一個病人,我們什麼沒見過?”
  張大官人垂著腦袋:“得!我怕您了!當我求求您,我剛睡醒,您帶著這麼多漂亮小護士在我眼前晃,我受不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護士長笑著搖了搖頭,這才帶著那幫小護士離開。
  張大官人伸手去拿衣服,發現自己壓根就沒帶替換的內褲。正準備處理處理,聽到房門又被敲響了,張揚慌忙把被子蓋好,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江城駐京辦主任劉文學陪同平海省副省長,東江市市委書記梁天正走了進來,郭瑞陽何許人也。昨晚因為龔建永的那個電話就留了小心,他利用關係打聽出張揚在中海醫院住院,張揚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又是平海省長宋懷明的未來女婿,身為平海駐京辦主任的郭瑞陽。雖然級別比他高出不少,可一直都有主動攀交之心,剛巧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現在在北京公幹,聽郭瑞陽提起這件事,主動提出一起過來看看,郭瑞陽和江城駐京辦的劉文學關係一直很好,也一併把他叫來,等於官方對張揚的探望。
  郭瑞陽過來張揚並不驚奇,可梁天正能夠過來探望自己,讓張揚還是有些感動的,人家的級別身份擺在那裡,能夠主動到這裡慰問真可謂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張揚心中也明白,這幫人之所以來探望自己都是看在自己背後種種關係的份上,拋開那些關係,自己一個江城招商辦副主任,一個副處級幹部,是不會被人家放在眼裡的。
  張揚作勢要下來:“梁書記。您怎麼來了!”他拿捏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雖然心裡沒多少驚喜,在官場中混久了,人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虛偽,張揚也難以免俗。
  梁天正微笑道:“我剛巧在北京開會,聽瑞陽同志說你病了,我過來看看,你和成龍關係這麼好,我一直都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梁天正說的巧妙,他可不想別人覺著自己是在向張揚示好,不過有些事掩蓋是掩蓋不住的。
  郭瑞陽和劉文學心明眼亮,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怎麼能勞動你梁書記的大駕?你根本是看在文副總理的面子上,是看在宋省長的面子上。
  張揚作勢要起來相迎,被梁天正按住,其實張揚是不敢起來的,下面只穿著一條褲衩,上面還濕噠噠一片。要是真起身那才讓人笑話呢。
  梁天正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床頭牌,尿路感染!他微笑道:“聽說你去歐州期間突然生病了,應該是水土不服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有點水土不服,喝不慣歐洲的自來水,一不小心鬧了個尿路感染!”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梁天正道:“好好養病,江城還有工作在等著你呢!”他又道:“我跟成龍說了,他知道你生病了也很關心,下周來北京競標的時候會過來看你!”
  張揚道:“梁書記,用不著這麼麻煩,我也不是什麼大病!”
  梁天正正色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年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保重身體,有了病就儘快治,治好了才能更好的工作!”他又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率先起身告辭,他還要去鐵道部辦些事情。
  郭瑞陽和劉文學把梁天正送出門,回來的時候只剩下郭瑞陽一個他笑著把一張卡放在床頭櫃上:“沒買什麼東西,這是西單商場的購物卡。想吃什麼自己去買!”
  張揚虛情假意道:“郭主任。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郭瑞陽道:“不是客氣,見慣了你龍精虎猛的樣子,一看你躺在病床上,我這心裡真不是滋味,你一定要收下,否則就是跟我這個當大哥的見外!”
  張揚看到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差點沒笑出聲來,這郭瑞陽都快五十歲了,按年齡夠當自己的大爺了。想不到他為了套近乎居然厚著臉來充當自己的大哥,張揚對官場上的事情見多了,已經見怪不怪,點了點頭道:“郭主任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就收下!”
  郭瑞陽在梁天正剛剛坐過的凳子上坐下,還能感覺到梁書記屁股的余溫,郭瑞陽道:“張老弟啊,宋省長知道你生病了嗎?”
  張揚道:“又不是什麼大病,我也不想搞得人盡皆知,郭主任,還請你為我保密!”
  郭瑞陽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不會亂說!”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省人大會議已經開完了,宋省長全票當選!你可別忘了去恭賀啊!”
  張揚這才知道宋懷明已經去掉了代字,正式當選為平海省省長,宋懷明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去平海之後的確做了許多實事,也搶去了省委書記顧允知的不少風頭,他當選為平海省省長本來就理所當然的事情。
  張揚道:“省裡還有什麼變動?”
  郭瑞陽道:“沒什麼太大的變動。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去南錫正式擔任市委書記!”
  這讓張揚頗感意外,看來顧書記臨退下來之前舉賢不避親,終究還是給自己的左右手一個很好的位置。
  郭瑞陽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他在駐京辦幹了多年,方方面面的關係都有了,說實話,他在北京也呆夠了,想回平海做個大員。看到夏伯達,心中不免羡慕,人家默默無聞的站在顧允知身邊,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的過來,總算有了回報。
  郭瑞陽因此而進行了反思,自己和每位省領導的關係都不錯,在駐京辦期間,他自問做得面面俱到。現在想想,正是這種面面俱到讓自己的立場並不鮮明,所以每一位省領導都不會重用他這樣的人。機會和際遇不是隨時都能夠遇到的,郭瑞陽算了算自己的年齡,仔細考慮過平海各部門的情況,發現自己有興趣的位置基本上都讓別人給占了,郭瑞陽於是就暫時斷了回去的念想,可又一個問題擺在他的面前,他惦記別人的位置,肯定也會有別人惦記他的位置,顧書記今年就會退下來。各部門的領導班子肯定會面臨調整,他還是想想該如何坐穩自己的位置吧。
  宋懷明成為顧允知的接班人在平海官場人的眼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多數人都認為宋懷明會成為平海未來的大佬,擁有預見性的官員都開始想方設法接近這位省長大人。郭瑞陽和宋懷明攀不上關係,可是上天把張揚送到北京住院,如果和這位省長的未來女婿搞好關係,以後的事情肯定要好辦的多。
  張揚對郭瑞陽這個人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能夠坐穩駐京辦的人,在人際關係上都有一套,郭瑞陽在病房裡呆了一個多小時,陪著張揚古今中外的談了一通,直到駐京辦打電話讓他回去,他才離開。如果不是有事要辦,他還打算陪張揚一起吃午飯呢。
  郭瑞陽剛走,江城駐京辦主任劉文學去而複返,這次他還帶著春陽駐京辦主任于小冬一起過來了。
  張揚開始預感到自己住院期間很難得到清淨了,以他現在的地位。還是有很多人想和他攀交的。這件事只要傳開了,前來看他的人肯定不少。
  張揚不想這件事傳出去,可事與願違,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想保住這個秘密很難。
  張大官人從醒來後還沒有離開病床,褲頭現在硬邦邦的,他蓋著棉被。現在到真有幾分生病的樣子了。
  劉文掌也送一張購物卡,於小冬買了一些水果,還帶來了堡好的母雞湯,她知道張揚不缺錢,張揚交代他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再往外傳了。
  于小冬盛了一碗母雞湯遞給張揚,張揚從早晨到現在都沒有吃飯,還真有些餓了,把母雞湯喝了。
  於小冬看他吃得香甜,微笑道:“中海醫院離我們駐京辦走路也就是十分鐘,明天起,我每天都給你送飯過來。”
  張揚慌忙擺手道:“不用,我又不是什麼大病,想吃什麼自己溜過去吃!”
  劉文學道:“張主任,明天我要回江城了,下周開市人代會,你有沒有事情讓我幫你轉達的?”
  張揚搖了搖頭道:“多謝劉主任好意,你幫我保守秘密就行,我住院的事情只有杜書記知道,我可不想傳出去,影響不好!”
  劉文學笑了笑,他和張揚一直都不是很熟,也不方便留下來太久,藉口回去安排工作,先行離去。
  劉文學走後,張揚自在了許多,他向於小冬道:“于姐,你怎麼知道我生病的?”
  於小冬道:“劉主任打來的電話。大家都在駐京辦,雖然是上下級單位,有什麼重要情況都會及時溝通一下。”
  張揚心中暗自得意,顯然他已經成為江城重要人物之一,想想,江城能夠驚動副省長大駕光臨的還真沒有幾個。
  於小冬道:“要是覺著住在醫院不方便,我在駐京辦給你收拾一間房!”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就想呆在醫院,好好調養調養身體。對了,我剛剛交代你的事情千萬別忘了,我生病的事情千萬別外傳了,我怕麻煩。”
  於小冬道:“你放心吧,到我這兒就截止,絕不把你的病情說出去。”
  這時候大眼睛小護士過來更換被褥,於小冬起身告辭,張揚說什麼都不願換。
  大眼睛小護士不樂意了:“你看起來挺乾淨的,怎麼這麼不講衛生?你不樂意換,可回頭我們護士長要我們,不行一定得換!”她一抖,把張揚的被子給掀了。
  張大官人嚇得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叫了一聲。
  “叫什麼叫?這麼大人,還害羞啊!”可大眼睛小護士看清被褥上的那灘東西,也不說話了,臉兒紅紅的給張揚換好了被褥。
  張大官人無法形容此時的尷尬,丟人啊!我一個國家幹部丟人可丟大發了,這廝害怕小護士亂說,厚著臉皮來了一句:“那啥,你們有義務為每個患者保密,尊重我們的隱私權,對吧?”
  大眼睛小護士低聲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什麼都沒看見!”
  時維和喬夢媛姊妹倆下午的時候又過來看張揚,時維已經將誤會向喬夢媛解釋清楚了,喬夢媛知道這件事後也感覺到很不好意思,這次專程買了不少營養品過來。
  張揚這會兒已經洗過澡,抽空去醫院對門的百貨商場買了幾條新內褲,有些事防不勝防,還是準備好為妙。人家來探望他的時候,這廝正在洗手間內自力更生洗著內褲,一邊洗一邊想,水滿自溢,那啥滿了也會溢出來。
  時維看到張揚洗衣服仿佛看到新大陸一般嚷嚷起來:“呵,想不到你還會洗衣服!”
  “洗不好,瞎洗!”張大官人滿手的肥皂沫兒。
  時維是個熱心腸,再加上昨天誤會張揚之後,總覺著有些對不起他,主動請纓道:“你去和我表姐說話,我幫你洗!”
  張大官人也不客氣,起身擦了擦手就離開了。
  時維抄起盆裡的衣服,頓時傻了眼,一張俏臉紅到了耳根,這個不要FACE的東西,居然讓她洗內褲,她剛要嚷嚷,可想到表姐還在外面,只能忍住,想想這件事也怨不著張揚,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的。時維默不做聲的洗完了那條內褲,這對脾氣火辣的她而言也算得上極其難得的事情。
  張揚給喬夢媛開了一聽可樂,遞給她,喬夢媛搖了搖頭道:“不喝!”
  張揚一臉奸笑道:“放心吧,我這病不傳染!”
  喬夢媛不禁臉紅了,這傢伙分明還在記著昨天的事情,她咬了咬櫻唇,接過那聽飲料,喝了一口,這等於向張揚道歉,你的飲料我也喝了,現在你總不能怪我誤會你了。
  張揚心滿意足的在她對面坐下。
  喬夢媛道:“橫豎看你也不像生病的樣子!”
  時維拿著洗衣盆出來,去陽臺幫張揚把內褲曬了,喬夢媛看到表妹居然給這小子洗內褲,一雙美眸瞪得滾圓,真不知道心高氣傲的表妹中了什麼邪。
  時維也跟著趁道:“我看他也是裝病!”
  張揚道:“我的病又不是在臉上,你們當然看不到!”一句話把姐妹倆都說的臉紅了。
  時維道:“張揚,我真受不了你,你不開黃腔就不會說話是不是?”
  “我哪裡有開黃腔啊?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時維說不過他,氣得拿起枕頭朝著他就扔了過去。
  張揚一把抓住,笑道:“我說時大小姐,我怎麼說都是一病人,你有點人道精神好不好?”
  “我只懂人道毀滅!”時維咬牙切齒道。
  喬夢媛微笑道:“別鬧了。你們兩人真是冤家,一見面就掐!”她把那聽可樂放在床頭櫃上:“張揚,明天我們就回江城了,特地過來跟你說一聲,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提出來,在北京我們比你熟悉!”
  張揚道:“你們要是真想幫我,我生病的事情千萬別聲張,我怕麻煩,要是江城那幫朋友知道我生病了。只怕一個個都要跑到北京來看我,我恐怕又要接應不暇了。”
  時維不無嘲諷道:“都知道你張主任是個大忙人,交遊滿天下!”

  張揚道:“我怎麼覺著你對我句句帶刺,我招你惹你了?”
  時維道:“我也搞不清楚,就是看你不順眼!”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你對別人有這種感覺沒有?”
  時維搖了搖頭。
  “那就是愛上我了,否則你怎麼只對我一人這樣?”
  時維啐道:“別臭美了,你有哪點好?別人拿你當寶貝,我看你就是豆腐渣!”
  張揚笑道:“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搞不好你就喜歡這口呢!”
  “我說你怎麼這麼自戀?”
  喬夢媛笑著打斷他們道:“行了,你們一見面就鬥嘴,你們不煩,我還煩呢!”她向張揚道:“儘快養好身體,趕緊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南林寺商業廣場的二期工程已經啟動,我們還需要你領導呢!”
  張揚道:“和安語晨的合作還順利吧?”
  喬夢媛道:“安語晨蠻直爽的,人很不錯,不過那個安達文腦子很靈光,年紀輕輕的,想不到居然這麼老道,跟他做生意,沒多少便宜可占!”
  張揚笑道:“最好大家互利互惠都有錢賺!”
  三人正說著話,高偉也拎著兩盒禮品過來探望張揚,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他的老師邱潭,邱潭和張揚沒什麼交情,本來是不用過來的,可龔建永得罪了張揚,搞清楚張揚的背景之後,嚇得六神無主,張揚臨走的時候撂下的那句話太毒了,威脅他準備工作變動,龔建永在知道張揚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後,當然相信人家有這個能力,他辛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位置,如今因為一時走眼得罪了張揚,恐怕這大半發生的努力都要白費,他怎能不害怕,思來想去,他去找老同學邱潭幫忙,邱潭原不想出頭,可禁不住他苦苦哀求,於是硬著頭皮跟高偉說了聲,於是就有了這次的探望。
  喬夢媛居然認識邱潭,還是前年的時候,她大哥喬鵬舉手臂骨折住院,她過來探望時認識的。
  邱潭看到喬夢媛也來探望張揚,更明白張揚的背景深不可測,連喬老的寶貝孫女都和他是朋友,龔建永昨晚得罪他真是不知死活啊。
  喬夢媛和邱潭打了個招呼後,叫上時維起身走了。
  張揚還是很給高偉面子的,邀請他們兩人坐下,隨便聊了幾句。
  邱潭最終把話題回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微笑道:“張主任,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我那個同學從來都是口無遮攔的,昨天的事情他也很後悔,所以委託我過來跟你說聲對不起。”
  張揚從邱潭過來就明白他的意思,淡然笑道:“邱主任,您客氣了這件事我都忘了,您這一提我又想起來了,那個龔建永是您同學,不過這個人連起碼的尊重都不懂,昨天他鬧這麼一出,不僅僅是給我們難堪,他是不給您面子,難為您還肯為他說話。”
  邱潭是個頗有涵養的學者,他笑了笑道:“我這人一心都撲在醫學上,社會上的事情我不懂,所以麻木一些。”
  張揚笑道:“邱主任很有學者風範,可能你們這些醫學界的名家都是胸襟廣闊,我認識一位元醫學博士于子良,也和您差不多的脾氣。”
  邱潭驚喜道:“於子良是我學弟,我們一直都有聯絡!”提起於子良兩人又近了一層。
  高偉介紹道:“老師,其實張揚過去也是學醫的,他骨科復位的手法一流。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你絕對不會相信。”
  邱潭笑道:“真的?有機會我到要見識一下。”話雖然這麼說,可他心裡並不怎麼相信,張揚年紀輕輕的,又是體制中的幹部,他復位手法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成!我還得在醫院住一陣子,有機會我去跟邱主任學學本事!”
  邱潭笑道:“好,有機會我叫你!”邱潭說這句話的時候只當是玩笑,並沒有當真。
  可第二天上午邱潭門診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難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因為肩鎖關節脫位前來問診,邱潭看完片子,幫他檢查之後決定要收他住院,必須進行手術復位。
  老頭兒聽說要開刀嚇得連連搖頭,他對手術有種莫名的恐懼,說什麼都願意住院。
  邱潭做他思想工作的時候,張揚溜達了過來,在醫院呆了兩天他實在閑得無聊,看到邱潭坐診,所以過來跟著看看熱鬧。
  邱潭向他笑了笑,繼續勸導那位老者。
  老人很痛苦,耷拉個肩膀。不時呻吟兩聲。他不解道:“醫生,不是說可以手法復位嗎?不開刀……哎呦……”
  邱潭道:“你的位置很不好,必須要開刀復位!”
  老人道:“我有糖尿病,高血壓,不能開刀……求求你想想辦法……”
  一直旁觀的張揚湊了上來:“讓我試試!”
  邱潭哪敢讓他輕易嘗試,這是給人看病,又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他慌忙阻止道:“張主任,您等我看完病再說!”
  那老頭兒聽他喊張主任,以為張揚也是這醫院的醫生,他仿佛溺水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小夥子,你能幫我?”
  張揚道:“我試試!”
  邱潭還想阻止,想不到那老頭兒不知怎麼就信了張揚:“來,你幫我治治,治不好我再開刀。”
  邱潭苦笑著提醒道:“老先生,他可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
  張揚坦然承認道:“我會點復位,不過是祖傳的,您老有個心理準備,要是答應,我就幫你治治,如果不答應,您還是趕緊住院開刀。”
  老頭兒被脫位折磨得很辛苦,抱著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的態度,他點了點頭道:“秘方制大病,您幫我治治,我忍著就是!”
  換成別人邱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容忍的,可他知道張揚的身份背景,後來又聽高偉說過張揚神乎其技的復位手法,的確被引起了好奇心,老頭兒的肩鎖關節脫位很複雜,在他看來手法復位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強行復位,極有可能造成肩鎖關節囊和韌帶的繼發性破裂。
  張大官人幫助老者脫去上衣,這老頭很胖,為復位帶來了更大的困難,可張大官人何許人也,他觀察了一下老者兩側的肩膀,然後拎起他脫臼的左臂,微笑道:“老先生,您可夠胖的!”
  老頭兒苦笑道:“我是廚師,聞了一輩子油煙,想不胖都難……哎呦!”
  說話的功夫,張大官人猝然出手,一牽一扯,然後微妙的轉了個角度,向內一送,只聽到哢啪一聲,脫臼的骨骼已經被他準確復位。
  邱潭看得目瞪口呆,雖然他無法確認張揚有沒有將位置對好,可單單從他熟練的手法已經看出張揚絕對是一個高手。
  那老者感到肩頭疼了一下然後疼痛迅速消失,頓時感到一陣輕鬆。
  張揚微笑道:“您試著活動一下看看!”
  老頭兒小心翼翼的活動了一下手臂,耷拉的左肩竟然可以活動自如了,他又驚又喜道:“好了!真的好了!”他激動的站起身,握住張揚的雙手道:“真是神醫啊!”
  耳聽為虛,眼見為尖,邱潭對張揚又多了一層認識,這年輕人實在太厲害了。
  老頭兒對張揚千恩萬謝,為了穩妥起見邱潭建議他去照一張片子,拿回來一看,復位果然精准無比,邱潭徹底服了,他認為必須手術復位的脫臼,人家一下就給解決了,這就是本事。這就是能耐。
  在張揚看來,這根本算不上什麼,他對自己的復位手法很有信心,放眼整個中國,找不出一個比他強的。
  老者專門把自己家裡的位址留給張揚,說什麼都要請張揚去家裡坐坐,他約定這個週六晚上讓張揚過去,老人家臨走時候撂下一句話:“不是我吹牛,你嘗過我做的菜,這北京城的任何飯店都沒有滋味了,張先生,你一定要過來。反正週六下午我就開始準備,您要是不來,我到您家找你去!”
  張揚唯有笑著點頭,老者根本沒嚷嚷邱潭,在他看來邱潭很不厚道,一心想把自己給收進醫院開刀,對邱潭自然沒有好感,他並不知道邱潭的確是沒有手法復位的本事。

卷三 第297章 大富
  接下來的日子,張揚的確清淨了幾天,剛開始他很享受,過了兩天。他就耐不住這份寂寞了,正琢磨著是不是提前出院的時候,羅慧寧一個電話把他給招了過去。
  羅慧寧歸國的第二天給張揚打了這個電話,他們夫婦兩人都有許多話想問張揚。
  讓張揚有些不自在的是,見面的地點在文玲的康復醫院,他不知道是不是文國權夫婦故意這麼安排,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過去了,專程帶了束鮮花去探望文玲。
  雖然文玲重新變成了植物人有多半原因是拜他所賜,張揚卻沒有什麼負疚感。
  走入病房的時候,羅慧甯正幫女兒修剪指甲,看到張揚進來,她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張揚先把鮮花插在花瓶上,然後在沙發上老老實實坐下,看著羅慧寧細心的幫助女兒修剪指甲,羅慧寧的確是個好母親,她幫助文玲剪完指甲後,方才去洗了手,來到張揚旁邊坐下,輕聲道:“你玲姐總算又聽我話了!”
  張揚低聲道:“對不起!”
  羅慧寧道:“又不是你錯,別說這樣的話!”
  此時文國權的紅旗轎車也已經到了門口,他身穿黑色西服,步履矯健的走入病房之中,自從回國之後,他就忙於處理各種事務,直到現在才有時間過來探望女兒,看過文玲之後。他和張揚來到隔壁的休息室。
  羅慧寧幫他們泡了一壺茶,輕聲道:“你們爺倆兒談,我去準備午飯!”
  文國權道:“給浩南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起吃飯!”
  羅慧寧點點頭,在丈夫面前她始終表現出順從。
  文國權看了看張揚,他開門見山道:“你在為國安局工作?”
  之前邢朝暉特地和張揚談過這件事,讓他以後見到文國權,如果文國權問起的時候,要堅決否認,張揚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他歎了口氣道:“我都不知道麗芙是國安特工,我們早就認識,她出了事情,我當然不可以坐視不理!”
  文國權笑了笑,他何許人物,馬上就聽出張揚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張揚也清楚這樣是蒙混不過去的。他壓低聲音道:“乾爸!我也不想瞞你,其實我回來之後,國安把我找過去了,他們讓我加入國安!”三分真七分假,這樣說起來才可信。
  文國權皺了皺眉頭道:“誰找你的?”
  “章碧君!說是要我加入十局!”
  “你怎麼說?”
  張揚實話實說道:“我對當特工沒什麼興趣,總覺著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我不喜歡四處奔波,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體制裡踏踏實實做點事好。”
  文國權沒有說話。
  張揚殷勤的幫他倒了杯茶,遞到他手中,文國權品了口茶道:“你身為一個國家幹部,不可以總是感情用事,而且你已經和嫣然確定了關係。感情方面不可以三心二意,否則不但會傷了嫣然的心,也會讓你宋叔叔不悅!”
  張揚連連點頭。
  文國權又道:“你很有本事,國安局看中的也是這一點,不過你既然不想去,就跟他們說明白!”
  張揚道:“章碧君找過我幾次!”
  文國權道:“這樣吧,我幫你跟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不再麻煩你!”
  張揚喜出望外,只要文國權開口,料想國安以後不會再糾纏自己。
  文國權又道:“張揚,你雖然缺乏組織紀律性,不過這次你誤打誤撞也立了大功,多虧你救了你乾媽,如果不是你,這次的事件會搞的很大。”
  張揚道:“我性子衝動,很多時候不會考慮後果,當時聽到有人要對您和乾媽不利,我什麼都不管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會直接殺到白金漢宮去!”
  文國權呵呵笑了起來,張揚說得誇張,不過在他聽來心中卻是暖融融的,當初他認張揚為義子,更主要的是想拉近和宋懷明的關係,出於政治上的目的,他看得出,羅慧寧對張揚是當親兒子一樣看待的,即使文玲出事之後,妻子對張揚也沒有半點埋怨。
  文國權在知道女兒因為張揚出事之後,心中不爽了很久,可後來他也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文玲的事情怪不得任何人,也許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文國權是位堅定的共產黨員,他並不相信宿命論,可在杜山魁因為受到女兒的刺激去世之後,文國權也產生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在女兒出事之後,他一度對張揚產生了看法,也想過開口請張揚再救女兒一次,可如今他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理智的看待整件事。
  文國權道:“張揚,你身上有很多閃光點,如果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脾氣,以後會有一番大作為的。”
  張揚道:“我沒想這麼遠,就想把眼前的工作搞好,把江城的招商工作搞好。”他這句話是說給文國權聽得,他想在文國權心中造成一個踏實肯幹的形象,可文國權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這廝在賣乖,文國權笑道:“能有這樣的認識就好。最怕你認識到了,可真正做起來卻做不到。”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文國權低聲道:“你剛剛看過你玲姐,她的病還有沒有辦法?”
  張揚最不想提及這件事,可終究還是無法回避,作為父親,文國權顯然不想女兒永遠這個樣子,他的內心深處還存在一絲希望。
  別說張揚現在沒有辦法救醒文玲,就算他有辦法,他也不會冒險去救她,張揚老老實實答道:“我無能為力!”
  張揚的回答在文國權的預料之中,聽到他這樣說,文國權心中最後的希望徹底破滅,他歎了口氣道:“算了,也許這結局早已註定!”
  張揚聽出文國權話包含的悲觀情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其實他並不適合充當安慰文國權的角色。
  此時羅慧寧過來招呼他們去吃飯,他們用餐的地方就在康復中心食堂。
  文國權夫婦都很注意保養,六道菜中只有一道葷菜,其他都是素菜。文國權也沒喝酒,羅慧寧讓人開了瓶茅臺,張揚看到文國權不喝,自己也不好意思喝。小聲道:“我住院呢,醫生說我不能喝酒!”
  羅慧寧看出他拘束,笑道:“你的酒量我還不知道,你剛剛不是跟我說這次是裝病嗎?怎麼不能喝?是不是看到你乾爸不喝,你也不敢喝了?”
  文國權聽她這樣說,笑道:“這樣啊,給我到一杯,我陪張揚喝一杯!”
  張揚慌忙給他倒了一杯酒,羅慧寧也倒了一杯,張揚舉杯道:“我敬乾爸乾媽一杯,祝您們身體健康!”
  文國權微笑道:“年齡越大,越懂得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喝完這杯酒後,羅慧寧道:“浩南那小子只說工作忙,沒時間過來!”
  文國權道:“孩子大了當然有自己的事情,你這個當母親的也不能管得太寬!”
  羅慧寧感歎道:“我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了,算了,只希望他能儘快成家。”
  文國權道:“他和老秦家的女兒相處的怎麼樣?”
  羅慧寧道:“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感情上的事情他守口如瓶,我問了他好多次,一個字也不肯透露給我。只說是正談著,這都談了三四個月了,我連秦萌萌都沒見過一面!”
  文國權笑道:“你急什麼?早晚都有孫子抱!”他向張揚道:“張揚,你乾媽急著抱孫子,要不你趕緊結婚吧!”
  張揚笑道:“我不符合晚婚標準!”
  文國權還想說什麼,此時李偉過來找他,文國權起身道:“你們娘倆吃吧,我還有事!”
  羅慧甯望著丈夫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毛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都難!”
  張揚安慰她道:“乾媽,乾爸為國家操勞,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羅慧寧道:“你也不讓我省心,你和嫣然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別整天三心二意的,我看你和那個麗芙好像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
  張揚笑道:“我和嫣然很好,你放心吧,我懂得該怎麼處理這些關係。”
  “你真懂得才好!”羅慧寧才不相信他能處理好這些關係呢。
  張揚道:“我還得在北京呆一個月。配合國安把英國發生的事情說清楚!”在羅慧寧面前他沒必要隱瞞什麼。
  羅慧寧道:“也好,這個月你剛好在北京好好陪陪我,明天我和天池先生約好去密雲釣魚,你一起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正閑著難受呢!”
  羅慧寧笑道:“閑著難受就給我當司機,回頭你把那輛紅旗車開走。明天一早準時過來接我。”
  張揚臨行前想起龔建永的事情,低聲向羅慧寧說了,羅慧寧道:“我還真不知道國務院裡有這麼號人物。回頭我給你乾爸說一聲!”
  張揚知道乾媽肯定要給自己出氣了。笑著點了點頭。
  張揚開著那輛紅旗車回到中海醫院,自然引來了一番注目,回到病房看到春陽駐京辦主任于小冬和縣長沙普源在裡面,想來是聽到自己生病的消息專程過來看他,張揚進去陪沙普源寒暄了一通,剛剛送走沙普源沒多久,前來北京公幹的江城財政局長龐彬也來看他,張揚明白中海醫院是不能呆了,自己生病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他把龐彬送走之後,就開車離開了中海醫院。
  國安還給他安排了香國飯店的住處,張揚把車停到了香國飯店,看到時間還早,帶著新近收到的幾張購物卡去了西單商場,不去不知道。購物的時候,張揚才搞清楚郭瑞陽和劉文學給他的購物卡都有五千塊。想不到駐京辦出手都很大方。
  張揚買了幾套衣服,想想明天要跟著羅慧寧去釣魚,專門到漁具專櫃選購了釣魚竿,刷卡付帳的時候。張揚又遇到了熟人,王學海的妻子田玲,田玲手裡也拎著不少東西。她並沒有留意到張揚。
  一陣子不見,田玲瘦了一些。張揚原本想去跟她打招呼,可想想還是沒有馬上走過去,跟著田玲出門,看到她打了輛計程車,向正東方向去了,張揚也慌忙攔了輛車,讓司機跟在她的身後,張大官人經歷多場實戰之後,對跟蹤之道已經十分的擅長,他跟蹤田玲的目的就是想循著這條線找到王學海,上次顧明健被王學海害得差點被判了殺人罪,這筆帳張揚始終都記著呢。
  田玲乘坐的計程車一直駛入了北京西郊的一片別要群,張揚讓計程車跟著進去,在門口卻被攔住,社區物管很嚴,不是業主無法入內。
  張揚記住玉泉山莊的名字,然後讓司機把他送回了香國飯店。
  回到香國飯店隨便吃了點之後。張揚打電話把私家偵探劉明給召了過來,隨著時代的發展,京城離婚率不斷升高,圍繞夫妻雙方相互調查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劉明的私家偵探所生意忽然火了起來,他在東三環新租了辦公室,雇傭了兩名助手。收入也不斷上升。
  張揚從他的穿著打扮已經看出這廝最近混得不錯,微笑道:“看來你最近混得不錯!”
  劉明對張揚那是相當的服氣:“托張主任的福!”
  張揚把找他的目的說了。
  劉明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不出24個小時我就能查清楚田玲在玉泉山莊住在哪裡,如果王學海在那裡。我一定能夠查出來。”
  張揚對劉明的眾番話相當的滿意,他微笑道:“私家偵探很有前途,要不我跟你一起幹得了!”
  劉明苦笑道:“張主任,您別拿我尋開心了,您是大才,這種見不得光的生意您是看不上的,我也就賺點小錢,對了,你知道嗎,風度酒吧又開業了!”
  張揚道:“老闆娘還是林鈺文?”
  劉明點了點頭道:“還是她!我去玩過兩次,不過沒見到王學海出現過。”
  張揚雖然和林鈺文接觸不多。可也知道這個女人很不簡單,上次顧明健的事情之後,林鈺文應該會和王學海劃清界限,至少在表面上不會繼續來往。
  劉明又道:“蔡旭東辭職了,和他朋友開了家醫療器械公司,離我的偵探社不遠。”
  張揚笑道:“他老爺子是衛生部長。他做醫療器械,肯定生意盈門,財源滾滾!”
  劉明道:“有好頭腦不如有個好爹!這幫太子爺都是含著金鑰匙來到世上的!”說完這句話他不由得想起張揚也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人家也算得上太子党。
  張揚從不以太子党自居,他認為今天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拼搏得來的,這樣才有成就感,他向劉明要了蔡旭東的地址,說到底蔡旭東還是欠他一份大人情,有機會要去拜訪拜訪他。
  第二天一早張揚驅車去接了羅慧寧,然後又去香山接了天池先生,老先生見到張揚也高興得很。
  他們去釣魚的地方是密雲東南的水庫,張揚為了這次釣魚專門買了全套釣具。
  天池先生拿著釣竿一個人走到遠處獨自垂釣,遠遠望去白須隨著晨風輕輕飄拂,老先生氣定神閑,充滿仙風道骨的味道。
  羅慧寧也選了個位置坐下。
  張揚對釣魚不甚精通,他又是個坐不住的性子,才坐了半個小時,看到一條魚都不上鉤,乾脆去一旁的小山上溜達,在山上轉了一圈,發現了幾隻斑鳩。他利用石子將斑鳩射了下來,感覺最近功力在不斷恢復。彈指神通已經可以隨心所欲的施展出來。
  張揚拎著幾隻斑鳩回到水庫,看到羅慧寧已經釣上了幾條魚,天池先生卻一無所獲。
  張揚湊到天池先生面前,好奇的看了看他。
  天池先生笑道:“我不會釣魚。可是我喜歡釣魚時候的那種心境!”
  張揚道:“先生的心境是不是很期待啊?”

  天池先生笑道:“期待什麼?”
  “期待魚兒上鉤!”
  天池先生道:“我雖然不是姜太公。可我也有幾分他的心態!”
  張揚道:“先生用得是直鉤?”
  天池先生白眉一動,魚浮忽然沉了下去,魚線瞬間被扯愕筆直,魚竿彎曲如引。
  張揚驚喜道:“上鉤了!”
  天池先生來回牽拉,那魚兒終於露出背脊,竟然是一條紅色的鯉魚。陽光之下。魚鱗發出片片金光,張揚慌忙去拿抄網。天池先生卻道:“不急,不急,順其自然的好!”
  就這樣,一人一魚足足對峙了一個小時方才將魚兒牽拉上來,張揚早已失去了耐性,天池先生將那一尾足有五斤重的大紅鯉魚放入水桶之中。
  張揚湊上來用手指撥弄了一下魚頭道:“個兒不小,中午可以大快朵頤了。”
  天池先生道:“我想帶回去放在我魚池裡養著!”
  羅慧寧那邊又釣上來兩條,想不到她居然是一個垂釣高手。
  遠處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過來,遠遠笑道:“文夫人來了!”
  羅慧甯向那男子點了點頭:“何老闆,最近又搜集了什麼好東西?”
  那男子叫何長安,是國內屈指可數的建築商,這次釣魚就是他安排的,他穿著洗的有些發白的深藍色中山裝,褲子也是普普通通的牛仔褲,一雙大頭皮鞋,橫豎都看不出一位超級富商的模樣,這和他低調的為人有關,他和文副總理關係很好。兩人相識于年輕之時,一直到現在都保持著深篤的友情。
  何長安和天池先生也認識,笑著湊到水桶邊看了看:“這條鯉魚不錯。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我看此魚絕非凡品!”
  羅慧寧打趣道:“你對這條魚這麼感興趣,乾脆讓先生讓給你!”
  何長安笑道:“君子不奪人所愛!”他直起腰,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你一定是張揚了,我叫何長安!”
  羅慧寧介紹道:“張揚,這是你何叔叔!”
  張揚明白,羅慧寧開口讓自己叫他叔叔,證明此人肯定有著相當的能量,張揚微笑著和何長安握了握手。
  何長安看到張揚沒釣魚,知道他對此不感興趣,又看到張揚抓到的那幾隻斑鳩,不由得好奇道:“這鳥兒怎麼打下來的?”
  張揚總不能說自己用彈指神通將斑鳩打下來的,靈機一動道:“我用彈弓打得!”
  何長安嘖嘖贊道:“真是好眼力!”他邀請張揚和他一起去後山打獵。
  何長安也是射擊高手,可當張揚拿起獵槍,他方才知道什麼叫百發百中,張揚瞄準了前方奔跑的梅花鹿。一槍就將梅花鹿放到在地。他有些奇怪道:“這山並不大,怎麼這麼多的野味?”
  何長安笑道:“這座山我圈起來了,梅花鹿是我讓人放出來的,這些鹿都是養殖,比不得野生,反應要遲鈍一些。”
  張揚笑道:“難怪這麼好打!”心中對何長安這個人開始重新估量。何長安打獵的做派像極了古代的皇上,看來他很有錢。”
  他們中午去了北國山莊,這北國山莊也是何長安的產業,頭上的四個大字還是天池先生親筆所書。北國山莊的前庭堆放著大量的石雕木雕,這些全都是何長安新近在皖南收購而來的,天池先生對其中的兩塊木雕很感興趣,何長安當即就表示送給老先生。
  羅慧甯欣賞著精美的石雕,不禁感歎道:“何老闆,你的品味是越來越高了,這些石雕木雕全都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品,價值不可估量。”
  何長安道:“我在皖南農村收來的,沒花多少錢,老百姓還沒有這個意識,這些東西放在他們那裡不懂得珍惜,破壞相當嚴重,我花錢買來。找專家歸類修復,價值較高的我捐獻給國家,普通的留給自己玩耍。”
  天池先生道:“小何的風格很高嘛!”
  何長安道:“我還新買了一些古舊傢俱,先生幫我鑒賞一下!”
  天池先生欣然點頭,何長安帶著他們來到儲存傢俱的地方,他搜集的傢俱很多,從明清到民國幾乎什麼樣式都有,張揚對一張大床很感興趣,在光潔的床面上摸了摸,心說這床足夠寬大,就算多幾個人躺上去也無妨。
  誰也不知道這廝打得什麼主意,何長安看到他對那張床感興趣,笑著介紹道:“這是民國時候的東西,主人躺在上面抽鴉片的,也算是一個時代特有的產物吧。”
  張揚這才想起難怪這麼熟悉,自己在電影上曾經見過。
  何長安極其大方,看到張揚喜歡,微笑道:“喜歡,我就將這張床送給你!”
  羅慧寧慌忙阻止道:“那怎麼成,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可以說送就送!”
  何長安笑道:“沒多少錢!”
  張揚擺了擺手道:“何叔叔。您別跟我客氣,我就是好奇,您要是真送給我,我也沒工夫躺在上面,還是席夢思舒服,您要是真想送我東西,等我結婚的時候,再送我套傢俱得了!”他只是說笑罷了。
  想不到何長安居然很認真,笑道:“傢俱房子都算我的,咱們可說定了!”
  張揚明白人家這麼慷慨全都是看在文國權夫婦面子上,自己和他萍水相逢,又是第一次認識,沒理由對自己那麼大方。
  何長安的收場不僅僅限於這些。除此以外他還收藏了大量的瓷器和名人字畫,這座北國山莊就像一個民間博物館。
  張揚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單單是何長安的這些收場至少要值幾個億,此人的富有難以估量,望著穿著普普通通的何長安侃侃而談,張揚暗自讚歎,人家這才是低調。
  午飯之後,何長安又帶他們欣賞了自己的一些玉器收藏,送給羅慧寧一對和田墨玉鎮紙,張揚這邊也沒有落空,何長安給了他一塊上好的和田籽料,雖然沒有雕刻,單單是這塊玉價值就在萬元以上。
  張揚本想客氣客氣,羅慧寧讓他收下,於是張揚也心安理得的收起。
  天池先生臨走之時,何長安向他求字,天池先生笑道:“我的字你有不少了,今天我的狀態也寫不出什麼好字,我給你介紹一位大家!”他笑眯眯向張揚招了招手。
  何長安對張揚缺乏瞭解,他的隨和客氣是沖著文國權夫婦的面子,目前對張揚的唯一認知就是,這小子的槍法不錯。聽說天池先生讓他寫字,心中感到有些失落,他是不指望張揚能寫出什麼好字,與其張揚寫還不如羅慧寧寫,至少人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不過何長安這個人藏得很深,他就算心裡有些不屑,可表面上仍然表現的相當高興,以羅慧甯的修為都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何長安還專門取出了他收藏的一套硯臺,這硯臺當年是乾隆皇帝使用過的端硯,筆墨紙張也全都是他買來的珍品,面子上何長安做得很足。
  這種人又怎能不讓人生出好感。張揚對何長安的印象很好,無論人家是看在誰的面子上,做人這麼慷慨,做人能裝到這個份上,已經很難的。
  這正是何長安的高明之處,即使是在和文國權這位副總理相處的時候。他少有表現出獻媚和巴結,讓別人感到你對他的尊重有很多種方式。我能夠這樣對待你的乾兒子,我對你的尊敬更是不言而喻。
  羅慧寧親自為張揚磨墨,何長安由此看出羅慧甯對這個乾兒子不是一般的疼愛。
  張揚撚起羊毫,淡然道:“何叔叔想寫什麼?”
  何長安想了想道:“藍田美玉生紫煙!”
  張揚飽蘸濃墨之後,揮毫潑墨,在安紙之上筆走龍蛇,七個大字一氣呵成,行雲流水毫無淤滯。
  何長安開始的時候還不以為然。可當張揚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他的目光就粘滯在紙上,隨著一個個字體躍然紙上,他的表情從震驚旋即又變成一種驚喜,到張揚寫完,他已經激動的雙手握在一起,直到張揚將羊毫放下,他方才從心底叫出一個好來!何長安是真沒有想到張揚的一手字竟然寫得如此高妙,自己剛才真是小看了他。想想真是慚愧,天池先生何等風骨,他推薦的人豈會有錯。
  天池先生笑眯眯望著何長安道:“滿意嗎?”
  何長安連連點頭。
  天池先生道:“張揚年輕,他的字充滿陽剛之氣,昂揚向上,一往無前,你表面上與世無爭,可身在商場。胸懷好勝之心,所以他的字更符合你的脾胃!”
  張揚笑道:“先生是在批評我寫字殺伐氣太重!”
  兵池先生笑道:“過去我曾經以為書法之道渾然天成,可現在看來。還是各有風骨的好!”
  羅慧寧微笑道:“先生所說的境界我恐怕是無法參悟了!”
  何長安得了張揚那幅字心中開心不已,專門找張揚要了聯繫方式,攀交之心已經十分的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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