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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乘醉聽風雨】段十 賣身
   昏官……張問在心裡大罵那刑房書吏馮貴手段下流。他罵完馮貴﹐就拿起椅子上的青布直身寬大長衣﹐準備換衣服。
   吳氏撩了一把掉在額頭上的青絲﹐用嚴肅的口氣說道:“大郎﹐老百姓已經說你是昏官了﹐還不退而三思﹐出去晃悠什麼?”
   張問取下鬆垮垮掛在肚皮上的鑲銀官帶﹐頭也不回地說:“昏官就昏官﹐總比沒官好。後娘您不知道﹐今年年底有御史到地方考察﹐我當初在京師得罪了人……”
   吳氏見張問取下腰帶﹐咬了一下下唇﹐正色道:“大郎﹐快到屏風後面去!”
   張問走進屏風﹐繼續說道:‘到時候那御史察到上虞縣知縣時﹐一看張問兩個字﹐哼一聲打個大叉叉﹐咱們就可以卷鋪蓋滾蛋了﹐然後背一屁股債成天為那柴米發愁﹐唯一的辦法就是趁現在弄點錢﹐到時候把那官兒的腰包填滿﹐才能繼續做官。”
   吳氏咬了咬牙﹐愁苦地說道:“只要大郎做個好人﹐日子熬熬就過去了﹐但一定不能盤剝百姓﹐知道嗎……大郎﹐你要換那件青布衣服?”
   “是呀﹐我得微服出去看看﹐有什麼既不盤剝百姓﹐又能弄孝敬銀子的法子。我可不願意坐以待斃……縣衙裡這幫孫子﹐是鐵板一塊﹐我要是成天坐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
   這時候張問從裡面走了出來﹐身上穿著青布直身長袍﹐頭上戴著方巾﹐吳氏看說道:“那青布衣服你昨天才穿過﹐今天別穿那身﹐脫下來後娘一會給你洗了。”
   “又不是很髒﹐穿都穿上了﹐懶得脫。後娘﹐妳也換身衣服﹐一起出去走走﹐別成天悶在這院子裡頭﹐我在前堂的時候﹐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吳氏正色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能隨便出門?你也早些回來﹐明天下了堂﹐你也不在家吃飯麼?那我少煮些飯。”
   張問嘆了一口氣﹐“後娘也不必成天悶在家裡﹐出去買買衣服﹐逛逛店面那些也好﹐那點花銷也不是問題。”
   吳氏黯然道:“還是少惹閒言碎語好﹐熬熬就過去了﹐等大郎……娶了妻﹐就有人說話了。”
   張問只得一個人走了出去﹐月洞門口那幾株桂花樹已經開了花。高升和來福等幾個跟班已經換好了衣服﹐屁顛屁顛地走過來﹐高升點頭哈腰地說道:“堂尊﹐小的雖然不識字﹐可也沒想著要把條子給那馮貴﹐是馮貴攔住小的們﹐小的們不過就是差役……”
   “行了。”張問道﹐“本官不計較那事了。”
   就算沒有那張條子﹐那馮貴設計好的﹐也會叫來公差讓張問出醜﹐所以張問也沒必要和這幫跟班計較。計較也沒辦法﹐他手裡只有一個自己人﹐管家曹安﹐還得辦其他要緊的事。
   幾個人一起走出縣衙﹐外面就是縣衙街﹐這條街掛著燈籠﹐但店面很少﹐來住的都是路人﹐東方有城隍廟﹐要從縣衙街過去。向西走到縣衙街的盡頭﹐那裡有個牌坊。
   高升介紹道:咱們上虞縣一共三個牌坊﹐縣衙門口有個忠廉坊﹐縣衙街東西一頭還各有一個牌坊。”
   張問信步亂走﹐向南一轉﹐不覺走到了沿江坊﹐那風月樓就在沿江坊上。這會兒夜幕剛近﹐曹娥江兩岸的店鋪都掛上了燈籠﹐紅亮一片甚是繁華﹐江心有畫船游弋﹐絲竹管弦之聲﹐一派歌舞升平。
   這時候張問見前邊圍了許多人﹐就忍不住也湊上去瞧。人群裡邊有個十四五歲的瘦弱女孤兒﹐正跪在地上﹐旁邊插著一個草標﹐上書:賣身葬父。
   張問這才看到後邊有個東西﹐是一張草席裹著的屍體﹐那草席破爛不堪﹐只有大半截﹐讓屍體僵直的小腿露在外面﹐腳上只有一雙破草鞋﹐真是淒涼。
   這時候旁邊的高升低聲道:“那草席裡的屍體就是今天受雇挨打﹐被比較而死的乞丐﹐這女子是他的女兒。”
   一群人正議論紛紛﹐女孩兒低著頭﹐一個中年長衣漢子蹲到地上﹐偏著頭去看女孩兒的臉﹐看了一陣問道:“要多少銀子』”
   女孩兒用蚊子扇翅膀一般的聲音道:“十五両”
   長衣漢子瞪眼咂咂舌道:“嘖嘖﹐這麼貴?一般奴婢也就八両﹐妳這小臉模樣身也就普通﹐身上乾癟癟的……就算年齡不大﹐最多也就十両十二両﹐這樣﹐十二両﹐買副棺材也差不多了。”
   女孩兒低著頭道:“沒有墳地﹐奴家問明了﹐地和棺材最便宜也要十五両。”
   長衣漢子想了想﹐又問道:“身子破了沒有?”
   女孩兒紅著臉低聲道:“奴家尚未成親。”長衣漢子還在猶豫。
   張問摸了摸身上﹐有二十來両銀子﹐心裡泛出一股同情心理﹐想著幫這女孩兒一把﹐同時內宅也缺個丫鬟﹐弄回去幫後娘做點家務也行。他又想到自己和他老爹的死也不是沒有關係﹐放在袖袋裡的手遲遲沒有拿出來。
   這時旁邊一個挑著擔子的小販見這邊人多﹐便挑擔走過來﹐一邊吆喝:“賣梨﹐好吃的梨﹐梨……”
   有路人問道:“多少錢一斤?”
   小販道:“五文﹐包甜。上好的梨﹐一個壞的都沒有。”
   那路人道:“蟲子都是從裡邊吃壞梨﹐又看不到。”
   張問聽到這裡﹐心裡一亮﹐喃喃低吟道:“蟲子都是從裡邊吃壞梨……”一個計劃在心裡慢慢形成。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來福﹐又看向那個爹被自己打死的可憐女孩﹐這兩個正好替自己給沈家送去把柄。沈家如果有了自己的把柄﹐大概就會放心利用我了吧……
   張問摸出銀子﹐直接丟在那草席上﹐說道:“二十両﹐我買了﹐好生安葬妳父親。”
   那女孩兒這才看見了張問﹐忙磕頭道:“奴家代亡父謝謝少爺。”
   “叫什麼名兒?”
   “素娘。”
   張問回頭對跟班說道:“帶回去簽賣身契﹐幫忙張羅著先把她父親葬了﹐入土為安。”
   跟班弄來了一架推車﹐將那屍體抬上推車運走﹐圍觀眾人才心滿意足地散了。剛才那長衣漢子打量了一番張問﹐搖搖頭道:“二十両能選到中等模樣的了……剛剛那素娘也就能做個幹粗活的丫鬟。”
   張問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行人走到風月樓門口﹐高升說道:“堂尊要進去玩兒麼?”
   張問看了一眼對面的茶館﹐說道:“咱們去那邊喝會兒茶再說。”
   幾個人上了二樓﹐小二招呼著入座﹐張問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高升等人坐在旁邊的一桌﹐不敢和堂尊同桌。
   張問也沒嘗出茶館的茶葉什麼味道﹐看著人來人往生意興隆的風月樓﹐他已經交曹安探明了﹐這風月樓正是沈家的產業。大咧咧去摸摸老虎屁股也好﹐先來個投石問路。
   “高升﹐過來……你在上虞縣混了多久?”張問勾了勾手。
   高升急忙把屁股從板凳上挪開﹐嘩啦一聲站起身﹐跑到張問面前﹐彎著腰說道:“小的打小就在這城裡長大﹐這大街小巷轉彎抹角沒有小的不知道的。
   張問笑了笑說道:“好﹐牛皮吹得震天響﹐那我考你一個﹐這風月樓的後邊老板是誰?”
   高升瞪大眼睛道:“沈家﹐沈雲山啊﹐這個上虞縣的人都知道。沈老板可不得了﹐上虞縣的青樓、典鋪、絲綢、藥材﹐沒有不粘手的……”
   高升左右看到了看﹐又低聲道:“這沈老板只有個女兒﹐叫沈碧瑤﹐聽說長得叫一個國色天香﹐下邊的人光是聽見她的聲音﹐魂兒就沒了……”
   張問故意問道:“看來這沈雲山是個大財主﹐沈家……他們家在朝裡有人麼?”
   高升歪頭想了想﹐說道:“嘶……這個﹐小的倒是沒聽說。他們家幾代都是商賈﹐在上虞縣的田地也不少﹐倒沒聽說哪一代做過官兒。”
   張問一拍大腿﹐當下便說道:“筆墨侍候!”
   高升等忙屁顛屁顛地跑去找掌櫃拿筆墨﹐張問在紙上寫道:著馬捕頭﹐立刻帶快手到沿江坊﹐張問。寫完遞給高升道:“拿回去﹐給馬捕頭。”
   “小的這就去辦。”
   張問和另外兩個跟班結了帳走下茶樓。不一會﹐方臉馬捕頭一臉浩然正氣﹐騎在馬上﹐左手按刀﹐時不時喊一聲﹖閃開””策馬而來﹐馬屁股後面跟著百十號皂衣捕快﹐拿刀的拿刀﹐拿弓的拿弓﹐還有十幾個快手馬隊。場面十分強大。
   馬捕頭在高升的帶引下﹐找到張問﹐躍下馬來﹐單膝跪地道:“屬下拜見堂尊。”
   “本官接到線報﹐有朝廷欽犯藏身在這風月樓中﹐給我搜!。
   “屬下得令!”馬捕頭站起來﹐一揮手﹐喊道:“兄弟們﹐給我圍了!”眾皂衣一擁而上﹐風月樓門口的嫖客和拉客的妓女們四散逃竄﹐尖叫不絕﹐又有門口賣小吃飾品的小攤小販﹐雞飛狗跳﹐棗子果子散了一地﹐亂糟糟一片。
   張問在跟班的簇擁下走進風月樓﹐那老鴇急忙迎了過來﹐“大……大人﹐您這是要幹什麼?”
   “本官接到線報﹐樓內有欽犯﹐故帶人搜查。如果查出欽犯﹐妳等私藏之罪﹐連坐難赦!”
   老鴇一臉哭相﹐臉上一皺﹐粉末狀的玩意簌簌往下掉﹐“哎喲﹐大人﹐咱們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私藏欽犯呀﹐風月樓的胭脂錢年年都及時完清﹐該孝敬的份子也孝敬了﹐從來都是守法和氣經營﹐大人您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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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乘醉聽風雨】 段十一 幽夜
   張問對馬捕頭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
   老鴇聽罷大驚失色﹐這會兒把嫖客們從床上光著屁股攆出來﹐以後誰還來風月樓呀?
   “等等……大人﹐借一步說話。”老鴇急忙說道。
   老鴇一邊將張問帶到廂房﹐一邊回頭對旁邊的奴僕說道﹐“去告訴少東家。”
   少東家自然是沈家的少東家﹐張問聽罷心道﹐這樣一來﹐沈家需要自己的把柄﹐就更加合情合理了。
   一旦沈氏掌握了知縣的把柄﹐便可以以此威脅收買利用……張問想起那梨子中心的蟲子。
   馬捕頭擔心張問的安全﹐也跟了進來﹐老鴇摸出幾錠銀子﹐遞給馬捕頭說道:“五十両銀子不成敬意﹐給軍爺們喝茶。”
   馬捕頭看向張問﹐張問看向別處道:“這都晚上了﹐大伙本來已畫酉散班﹐跑這麼一趟﹐鞋袜磨損也要錢不是。”馬捕頭聽罷立刻將銀子放進口袋。
   老鴇見罷﹐說道:“大人﹐這會兒可不能到樓上搜﹐不然咱們的生意也不用做了﹐也沒銀子孝敬爺們喝茶啊。”
   張問點點頭﹐對馬捕頭道:“告訴兄弟們﹐欽犯極可能藏在柴房那些地方﹐給我搜仔細了。”
   馬捕頭握刀一拱手﹐便走了出去。
   “謝大人高抬貴手﹐謝大人……”
   銀子也給了﹐張問便低聲道:“你們平時給了管主薄份子吧?”
   老鴇點點頭道:“可不是﹐這街面上要是有人生事搗亂﹐可都該管大人的人管。”
   “哦……”張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走出廂房。這時馬捕頭走了過來﹐說道:“稟堂尊﹐小的們搜得仔細﹐沒發現欽犯的人影﹐恐怕是聽著風聲﹐跑掉了。”
   這麼一會﹐還搜得仔細……張問一本正經道:“收隊!今晚一定要注意戒備﹐力求抓住朝廷欽犯。”
   一幫快手撤出風月樓﹐馬捕頭摸出三錠十両的銀子﹐默不作聲地交給張問。張問拿了兩錠﹐也默不作聲地放進自己的腰包。
   馬捕頭低聲道:“堂尊以後有什麼事兒盡管差遣屬下﹐屬下下邊這些人﹐家有老小﹐日子也不容易。”
   張問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風月樓﹐腦子裡又好似響起了那寒煙姑娘的輕呢細語長短呻吟。他在跟班的攙扶下上了馬﹐一行人剛走到縣衙門口﹐就見著黃仁直沖沖地趕了過來。
   “張大人……唉……”黃仁直下巴上的一撮鬍子快要吹起來了﹐看了一眼周圍的快手。
   張問對馬捕頭說道:“你們先進去。”
   黃仁直這才氣呼呼地說道:“大什為什麼要去搜風月樓?”
   張問瞪眼道:“弄銀子。”
   “那風月樓後邊是沈雲山﹐大人沒問問再去嗎?沈雲山就是您的債主!哪有這樣辦事的﹐這不是……”
   張問愕然道:“沈雲山是我的債主?他遠在上虞縣﹐如何會把錢借到京師了?”
   “在京師那會不是給大人說了嗎﹐大人借錢的那老爺﹐已經把債務轉給了沈家﹐就是這沈雲山﹐大人有了銀子﹐還給沈雲山就行了。現在反過去逼別人拿銀子﹐這事兒辦得﹐不是翻臉不認人嗎?”
   張問無辜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呀﹐他們也沒打招呼﹐我怎麼知道他們的關係?”
   黃仁直摸了摸鬍子﹐說道:“得﹐這事就算了﹐剛剛沈家那少東家也給老夫說了﹐可能大人新到不了解狀況﹐叫老夫給大人言語一聲……大人﹐那會兒您在京師舉步維艱﹐人家借錢也沒要大人的抵押﹐怎麼說也算點情義吧﹐這會兒可不能太過分了。”
   張問無語﹐過了片刻才說道:“我就是想借風月樓的事﹐給其他老板做個樣﹐讓他們自覺點給銀子。這會兒不想辦法﹐等著御史來了﹐我卷鋪蓋走人﹐哪去弄銀子還他們?”
   黃仁直嘆了口氣﹐說道:“大人把債還清了﹐老夫也就走了﹐怎麼做官老夫也管不著。”
   張問聽罷吃驚道:“黃先生要走?”
   黃仁直道:“老夫還是那句話﹐緣聚緣滅﹐原本不是人所能料。”
   張問傷感地說道:“這八月間的晚風﹐竟已是冷颼颼的。”
   黃仁直看了一眼張問﹐說道:“大人年輕有為﹐才智過人﹐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這官場上的事確實需要有經驗的人在旁提點﹐大人到時候到紹興府請個師爺回來就是﹐紹興師爺才智聞名天下﹐絕不會比老夫差。”
   張問“哦”了一聲。拜別黃仁直﹐張問進了縣衙﹐跟班們提著燈籠送他到內宅門口﹐叫開宅門﹐走了進去。
   吳氏閂上院門﹐說道:“大郎吃了晚飯麼?”
   “還沒……我今天買了個奴婢﹐可能明天就能帶進來﹐幫後娘做些家務活。”
   “你不是說要應付那個什麼外察?這會兒又破費子﹐再說你都二十歲了﹐連媳婦都沒娶﹐後娘心裡一直就不踏實……既然買了﹐叫人送過來就行。”
   張問回顧周圍﹐說道:“這院子可真是冷清啊……就像鬼宅一般﹐黑漆漆的﹐就亮兩盞燈……”
   “大郎!你嚇唬後娘幹什麼?”
   張問笑道:“我就是感嘆一句﹐不是存心嚇唬後娘﹐您別生氣。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你還說!”
   幽深而冷清的宅子﹐白慘慘的月光。外邊時而有打梆打點的聲音﹐那聲音單調、乏味、冰冷。
   張問回屋﹐躺在床上﹐想著一些大事和瑣事﹐久久沒有睡著﹐這環境讓他覺得孤單﹐寂寞。
   許久他仍然睡不著﹐見隔壁的燈光從窗戶投到門口﹐後娘還沒睡﹐就從床上爬起來﹐想和後娘再說會兒話﹐明天早要上班處理公務﹐只有中午才能回來吃飯說幾句話了。
   張問打開房門﹐見隔壁吳氏的房門已經關了﹐便走過去正要敲門﹐這時候卻聽見裡面有波波的水響﹐張問心裡咯咯一聲﹐後娘在洗澡?
   他正欲回去﹐突然意識到﹐這不是給沈家的絕好把柄麼?把柄不夠嚴重﹐不足以使沈氏放心。這奸淫後娘的醜事﹐絕對夠嚴重﹐而且總比殺人等罪孽要好一些。但是張問有些猶豫﹐畢竟後娘平時待自己不薄。
   張問看了一眼窗戶﹐終於忍不住把食指放到嘴裡一舔﹐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就把腦袋靠了過去﹐往裡面一看。只看見一面屏風﹐屏風上有影子。
   蠟燭在屏風後面﹐光線將吳氏的身體投影在屏風上﹐就像看影子戲。張問甚至看見吳氏仰著頭﹐舉起一瓢水﹐從脖子上淋下﹐胸前碩大高聳的影子看得真切﹐乳尖形狀的影子也清清楚楚。
   張問的心跳加速﹐又貼著牆壁繞到屋子後面。他來到後窗﹐將窗紙戳了一個洞﹐繼續偷窺。這會兒吳氏已經洗好了﹐從木盆裡一絲一掛地走了出來﹐拿毛巾擦拭身體。全身被張問看了個遍。吳氏瓜子臉蛋﹐下巴尖尖﹐身體由於那對奶子的尺寸看起來很豐盈﹐小蠻腰卻沒有贅肉﹐腰肢很好看。
   她擦乾了身體﹐看了一眼椅子上搭著的衣服﹐便走過去﹐拿起衣服在鼻子面前聞了聞。張問定睛一看﹐咦﹐那青袍不是我換下來讓她洗的嗎?她聞我的衣服幹什麼?
   吳氏聞了一會﹐乾脆坐在盆邊上﹐將青袍抱在懷裡﹐閉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樣子。張問心道:她不會是在意淫我吧?他想著吳氏平時一副端莊賢淑﹐還很嚴肅的樣子﹐所以這會兒不敢肯定﹐只得繼續觀看。
   這時吳氏的指尖正將那青袍按在自己的胸口﹐不停揉來揉去。過得一會﹐又將那汗水兮兮的青袍覆到她的黑草下面﹐手指急速地揉起來。
   她閉著眼仰著頭﹐一邊呻吟一邊喃喃念著:“大郎……大郎……”
   這下張問看明白了﹐如此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當下就離開了後窗﹐繞回前院﹐走到吳氏門口﹐聽得裡面低微壓抑的呻吟聲﹐便用手去推門﹐結果閂著。張問只得叩門喊道:“後娘﹐後娘睡了麼?”
   裡面乒乓呯呯響起一陣忙亂的聲音﹐好像是踢著那木盆子。
   片刻之後﹐吳氏揚聲道:“是大郎嗎?”
   “嗯。”
   裡面吳氏說道:“我已就寢﹐衣衫單薄﹐怕不方便。你有什麼事?”
   張問心道都被我知道了﹐妳還裝模作樣﹐當下就說道:“我房裡的被子不小心被茶水打濕了﹐想著新棉被好像是放在後娘這邊的﹐見屋裡亮著燈﹐就過來取被。”
   “哦﹐那你等等﹐我穿好衣服起來給你拿被。”
   過得一會﹐門嘠吱一聲開了﹐張問見吳氏雲鬢亂糟糟的﹐額頭上還飄著幾縷散亂的青絲﹐顯然是倉促扎了一下﹐又見她臉蛋紅撲撲的﹐神情幽怨﹐顯然剛才還沒來潮就被張問打攪了。
   吳氏打開樻子﹐拿出一條被子出來。這時候張問已經跟到了屏風後面﹐拿起床邊那件青袍﹐見上面濕了一大片﹐便問道:“我這身衣服怎麼濕了?”
   吳氏臉上一紅﹐立即若無其事地說道:“不慎掉進盆裡﹐打濕了。”
   張問拿到鼻子前一聞﹐吳氏急忙奪了過去﹐張問道:“這味兒有點香﹐又有點其他的什麼……”
  (注。“世界”和“意淫”兩個詞非現代專有詞匯。“世界”見《千字文》;“意淫”見《紅樓夢》。)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4-2-24 10:0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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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乘醉聽風雨】 段十二 後娘
   吳氏把被子塞到張問懷裡﹐說道:“夜已深了﹐大郎在我房裡呆久了恐人閒言﹐快回去吧。”
   張問笑道:“這院子裡還有別人嗎……我剛剛明明見著後娘拿著我的衣服在身上……”
   “大郎!”吳氏羞滿臉通紅﹐“你竟然偷看我﹐你……”
   張問一把摟住吳氏的腰﹐吳氏一個不注意身體不穩向前一倒﹐嘴巴在張問的嘴上親了一傢伙﹐急忙掙扎。張問緊緊抱住說道:剛才我都看見了……哎呀﹐後娘﹐妳咬我幹什麼?”
   吳氏推了張問一把﹐紅著臉怒道:“你不好生做官﹐卻想著淫玩後娘﹐前程都不要了?趕快回去﹐後娘幫你看看哪家有好閨女﹐給你娶個媳婦回來。”
   張問懶得廢話﹐當下就走上去將吳氏橫抱起來﹐放到床上。將嘴湊過去﹐一條舌頭很快就撬開她咬緊的牙關﹐突入她的口中。吳氏的唾液甜絲絲的﹐張問便吞了﹐鼻子裡又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當下動了心火。
   吳氏的嘴被張問吸住﹐胸口和大腿內側被他的手撩來撩去﹐掙扎了好一陣﹐嘴被吻住房﹐身體又強不過張問﹐一會就軟在他的懷裡﹐只顧喘氣。
   張問趁勢將其按到床上﹐拉開她的腰帶。待吳氏身上未著片縷之時﹐只見她肌膚潔白似雪﹐胴體豐盈潤澤﹐胸前肉球飽滿挺聳﹐白白嫩嫩﹐修長雙腿渾圓光滑﹐就像玉雕一般﹐下邊的黑草之下﹐更是好看。
   吳氏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一臉痛苦傷心之色。張問也顧不得許多﹐就上去了。床上都被吳氏弄濕了一大片﹐她仍然咬著牙沒有哼哼﹐雙手使勁抓著被子﹐好像要把被子撕了一般﹐兩條腿繃得老直﹐腳尖繃得像跳天鵝舞的人似的。
   良久之後﹐張問才軟在她的胸脯上喘氣。他的手摸到床面上冰涼一片﹐全被打濕了。吳氏羞憤道:“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張問這時才冷靜下來﹐他有些自責﹐剛才自己好像幹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吳氏的眼角滑下兩行清淚﹐說道:“我正在兩次月事之間﹐要是肚子大了﹐該怎麼辦?”
   張問這才發現自己的疏忽﹐忙道:“別急﹐我有辦法。家裡有醋吧?”
   吳氏點點頭﹐想爬起來穿衣服﹐卻因為張問剛才搞得太猛﹐她腿上發軟﹐便只得說道:“你拿醋做什麼……廚房裡的櫃子上﹐左邊第三個罐子。”
   張問穿好衣服﹐便出去尋到廚房﹐拿了食醋進來。
   吳氏又問道:“你拿醋做什麼?”
   “可以避免懷孕。”張問頭也不回地說﹐忙乎著將食醋倒進碗裡﹐又舀了木桶裡的溫水摻進碗裡﹐調成一碗。尋了一塊布﹐將布纏在一根木棍上﹐在碗裡泡濕。
   張問做完這些工作﹐便走到床邊去抱吳氏﹐吳氏急道:“你還要做什麼?”
   張問指著那個碗道:“抱後娘去桶裡﹐用食醋洗一下﹐一般就不會懷孕了﹐後娘一個寡婦﹐要是懷上了怎麼辦?”
   吳氏遂不再反抗﹐張問撩開被子﹐將其抱到桶裡﹐讓她坐在桶邊﹐先用水把她下身流了一腿的濁液洗了﹐然後拿起那纏著布條的木棍說道:“得洗裡邊。”
   他便拿著裹著布的木棍給吳氏清洗﹐緊急避孕﹐忙乎了一陣﹐吳氏被張問弄得大口喘氣﹐她的指甲在木桶邊上抓得嘠吱直響﹐張問看了一眼她咬著下唇悶哼的樣子﹐放下木棍和碗﹐就伸手去抓她胸前兩團碩大豐滿的柔軟。吳氏睜開眼睛說道:“不行!你已經做錯了﹐不能一錯再錯!”
   張問自然不會管什麼一錯再錯﹐吳氏又掙扎了一陣﹐張問像上次一般用大嘴穩住她的唇﹐雙手就在她身上探索起來。
   “後娘﹐妳……明明是想我的﹐我來了﹐妳為什麼要這樣?做人活得高興不就行了﹐妳堅持著什麼?”
   吳氏突然摟住張問的脖子﹐將嘴湊了過來﹐把他按翻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坐到了他身上﹐一雙手飛快地扯掉張問身上的衣服﹐張問頓時毫無招架之力﹐愕然地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心道這女人瘋狂起來可不得了。
   吳氏先吹滅了燈﹐然後剝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拿一件衣服咬在嘴裡﹐就把住張問那玩意﹐提臀坐了上來﹐嘴裡頓時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悶叫。
   月光從窗戶裡灑進來﹐吳氏一頭青絲已經散亂﹐頭髮四散飄蕩﹐低下是白生生的裸體。張問看見兩團泛著白光的肉球在空中如果凍一般波動。沉悶的哼哼中﹐床架嘠吱亂響。
   這時窗外吹來一陣涼風﹐吳氏的秀髮拂上張問的臉﹐一縷髮尖撩過他的鼻子﹐鼻子一痒﹐張問一不留神﹐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吳氏吃了一驚﹐停了下來﹐呼呼喘氣。張問道:“沒事﹐這院子就我們兩個人……”說完就爬了起來﹐讓吳氏趴在窗臺上﹐自己從後面靠過去﹐把吃奶的力都用了出來聳動。吳氏的指甲抓在窗臺上咔咔直響﹐大張著嘴﹐卻不敢叫出來﹐只顧大口喘氣。
   張問像工作的縫紉機針頭一般做著簡諧振動﹐不一會﹐就要交代﹐他急忙拔將出來﹐弄到了牆上。
   吳氏猶不放過他﹐兩人折騰了一晚上﹐直到外面公雞鳴叫﹐方才罷休。張問雙腿發顫﹐站也站不穩了﹐不知一晚上交代了多少次。因為那粘液都被張問弄到牆上﹐房間裡一股濃烈的腥味﹐實在難聞。
   張問看了一眼軟在那裡的吳氏﹐青絲散在枕頭上﹐一臉慵懶媚浪﹐床上濕漉漉狼籍一片。這副景象讓他下面脹痛發腫的活兒又流了血。
   這會兒子天已大亮﹐又是在縣衙裡﹐張問不敢日夜呆在這裡亂搞﹐只穿了褻衣﹐扶著牆走回去穿官袍。
   銅鏡裡一張蒼白的臉﹐張問猛地一下看見自己的臉﹐突然感覺十分陌生。
   張問走出房間﹐打開院門﹐來福等跟班提著梆點﹐已經在門口等候了﹐來福見著張問﹐急忙跑過來點頭哈腰地說道:“東家﹐昨日買那奴婢素娘﹐已經趕著把她爹給埋了﹐一會兒就能送過來。”
   “一會直接送到院子裡﹐交給我後娘。”
   “是﹐小的們按堂尊說的辦。”來福一臉唯張問馬首是瞻的樣子。
   旁邊的高升道:“今兒逢三六九﹐堂尊沒有特別交代﹐小的們已經放出了放告牌子。”
   張問點點頭﹐臉色蒼白﹐強熬著向前走﹐只覺得周圍都在晃動﹐天旋地轉的像在地震一般。
   走到簽押房用縣印處理了一些日常工作﹐張問便和黃仁直一起走到二堂準備預審幾件以前壓下來的案子。
   這時候大胖子管之安走了進來﹐肅立在一旁說道:“稟堂尊﹐有里長帶村民送了一對奸夫淫婦上縣裡來﹐龔典史已經先行收押在縣牢﹐這是交上來的供詞﹐請堂尊過目。”
   張問接過來一看﹐這案子竟恰恰是後娘和兒子通奸案﹐在村裡就被人逮個正著﹐已經招供畫押。
   “好了﹐本官知道了。”張問看了一眼門外的跟班來福﹐心道不如給來福點提示﹐希望他腦子夠靈敏。
   張問回頭問黃仁直:“只要招供就可以定案了麼?”
   黃仁直點點頭。
   “通奸罪怎麼判?”
   黃仁直道:“這個好像是杖刑﹐打多少老夫記不得了﹐《大明律》有條文﹐大人翻來看或者問刑房書吏。”
   張問翻開大明律﹐找了一會﹐看見一列字:凡和奸﹐杖八十﹐男女同罪。便讀了出來﹐後邊的黃仁直道:“是脫了褲子打﹐女的受辱﹐沒打死一般也要自盡。”
   “打八十﹐不是早打死了?”張問明白杖打在身上可不是輕易受的﹐一般都是打鞭子﹐不容易傷筋骨。
   罪犯都認罪了﹐張問自然依法判杖八十。並且特意叫來福去傳話﹐吩咐行刑的給他們留口氣。
   張問並沒有收到任何好處﹐卻法外容情。只想來福能想到點什麼﹐比如吳氏也是個年輕貌美的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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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乘醉聽風雨】 段十三 敲詐
   到得酉時﹐敲鐘下班﹐張問走回院子時﹐發現那丫鬟素娘已經在院子裡來往幹活了﹐他不動聲色﹐也沒出去溜達﹐拿了本書裝模作樣地坐在案前看書﹐吳氏自然知道他心裡邊想的什麼﹐也拿了件衣服坐到燈下做針線活。
   一更榜響不久﹐吳氏便站起身來﹐說道:“我得去睡了﹐大郎也早些休息。”
   素娘忙到吳氏房裡給她打水洗腳。張問聽得隔壁素娘說道:“奴婢要睡在屏風外邊侍候夫人麼?”
   吳氏道:“不用了﹐妳也累了一天﹐回房去睡吧。”
   張問心下頓時會意。
   素娘道:“謝夫人。”
   過得一會﹐隔壁吹滅了燈。張問也吹了燈﹐在床上躺了許久﹐聽得外邊沒有了聲音﹐便悄悄爬了起來﹐走到隔壁輕輕一推房門﹐門沒有閂﹐“嘠吱”一聲輕響便開了。張問剛剛進去﹐突然身上就是一沉﹐一個柔軟的身體摟住了他的脖子。
   然後嘴上一軟﹐張問聞到一股清香。
   “小冤家﹐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吳氏喘著氣輕輕說道。
   張問反手將門關上﹐入手處﹐竟然柔滑一片﹐吳氏的身上早已不著片縷﹐看來都已經迫不及待地等了許久了。
   二人走入屏風後的暖閣﹐張問往吳氏的長腿上一摸﹐手上頓時沾了一手的水。他心道﹐連什麼都省了。
   兩人一番折騰﹐不出一柱香功夫﹐張問只覺得有種趐麻的愉悅感﹐打骨髓裡擴散開來﹐吳氏全身押搐痙攣﹐不斷的顫慄抖動﹐一陣壓抑的呻吟急喘。
   張問大張著嘴喘了一會﹐月光從窗戶上撒進來﹐他看見吳氏星眸微閉檀口輕開﹐面部表情媚浪無比﹐肌膚如雪一般﹐胸前兩個嫩白的柔軟﹐顫巍巍的直抖。即刻就有一股靈魂上的燥痒難耐罩到張問全身。
   兩人顧不得許多﹐又緊密地摟在一起。吳氏緊緊地抱住張問的肩膀﹐一身繃得老緊﹐眼睛裡一陣迷亂﹐大張著嘴卻不敢叫出聲來。
   “大郎……大郎……我……”
   正在這時﹐突然“砰”地一聲﹐門被人掀開了。吳氏頓時大驚﹐急忙停下所有動作。她的一雙眼睛充滿了驚恐﹐張問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別怕﹐有我。”
   這時屏風外面閃了幾下火花﹐有人吹著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東家﹐小的打攪您了﹐恕罪恕罪。”是來福的聲音。
   張問沉聲道:“你怎麼進來的﹐只有你一個人麼?”
   來福提著一根棍子端著燈走進了暖閣﹐跟著進來的還有素娘﹐張問已抱著吳氏用被子遮住。
   來福指著旁邊的素娘說道:“就是她給小的開院門……東家可千萬要冷靜﹐別動‧否則我一聲喊﹐大伙來看……這會兒還沒別人知道﹐東家別急。”
   張問故作毫不知情的口氣說道:“素娘為什麼給你開院門?你又如何知道這事的?”
   來福笑道:“很簡單﹐素娘的爹不就是東家打死的嗎?嘿嘿……今天東家判那通奸案﹐故意手下留情﹐小的就猜著恐怕東家這裡面有膩味兒﹐就吩咐素娘注意著點﹐不巧還真是那麼回事。”
   張問道:“你想怎麼樣?”
   “二百両……哦﹐不﹐三百両!”來福用發顫的聲音說道。
   “我這裡沒那麼多銀子。”
   來福道:“小的早想到了﹐這裡有一張供詞﹐東家只需簽字畫押按手印便可。東家明日到帳上支三百両銀子﹐給一張牌票﹐讓小的和素娘遠走高飛……小的走了之後絕不會泄漏半句﹐東家要是鋌而走險﹐這事兒讓管主薄那些人知道了﹐恐怕……三百両銀子和東家的仕途比起來﹐孰重孰輕?東家自己掂量掂量……”
   張問冷冷道:“你不是不識字?”
   “誰說的?”來福笑道﹐把早已準備好的紙筆遞給素娘﹐“拿過去……趕緊畫押﹐否則小的喊一聲﹐這三更半夜的堂尊和後娘光著身子在一間房內……”
   張問毫不遲疑地便提起筆簽了字﹐心道這供詞﹐今晚肯定就會到沈家的人手裡﹐把柄算是拿穩了。
   “請東家按手印。”來福說道。
   張問又按了手印。來福拿到紙﹐小心折好放進口袋﹐臉上一喜﹐說道:“告辭。”
   過了許久﹐吳氏緊緊抱住張問﹐身體顫抖﹐心驚膽顫著說:“大郎﹐這可怎辦才好?”
   “只有給他銀子﹐穩住他再想辦法。”張問沉聲道:“明天我找人跟著他﹐把供詞奪回來﹐後娘別擔心。”
   第二天張問走到簽押房﹐屏退左右﹐來福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張問﹐說道:“東家﹐昨天您要差小的辦的事……”
   張問哦了一聲﹐坐了一會﹐提筆用朱砂寫了牌票﹐又開了單子讓來福去帳房領銀子。
   到了下午﹐衙裡一切如常﹐黃仁直走了進來﹐拿著一張名帖﹐說道:“大人﹐沈家的人邀大人去沈府一趟。”
   “什麼事?”張問道﹐“本官堂堂知縣﹐他們家有事不會自己到衙門來?”
   黃仁直摸著鬍子﹐想了想皺眉說道:“按理應該是這樣﹐可沈家少東家說﹐是大人派了來福去的……來福不是大人的奴僕麼?”
   “哦﹐我想起來了。”張問站起身﹐想了想﹐又換了一身便服才出去。
   沈家的宅子在曹娥江南岸﹐靠著城牆的一個角落﹐卻是十分低調﹐周圍都種著樹﹐綠蔭覆蓋﹐根本不容易注意。
   走到門口﹐張問便對幾個跟班說道:“叫門。”
   高升忙走上前去﹐抓住銅環敲了幾下。門房打開角門﹐問道:“幾位爺是……”
   高升說道:“上虞縣張大人。”
   門房看了一眼張問﹐忙說道:“少東家已恭候大人多時﹐請大人稍等﹐小人叫大管家開大門。”
   一般宅子的大門都是關著的﹐進出都是角門﹐只有地位高的客人造訪才開大門。
   不一會﹐大門便打開了﹐一個身寬體胖的大臉老頭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拱手作揖道:“知縣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大人﹐請。”
   因為是說密事﹐張問便叫幾個跟班在門口等著﹐一個人跟著那大管家走進大門。
   過了門廳﹐第一進院子裡就有假山水池花草﹐天井中有個雕飾華麗的磚門樓﹐避弄裡裝飾優美﹐雕刻精細。周圍的房屋精美考究﹐和那縣衙裡的房子一比﹐縣衙成了貧民窟。
   “老奴是沈家的大管家﹐蒙老爺贈名沈六。”那管家和善地說道﹐兩人又進了一處庭院﹐依然沿著長廊向北走。
   張問不禁問道:“這院子是幾進的?”
   “六進。大人﹐這邊請﹐少東家不住北院﹐她在西庭……”沈六帶著張問往左邊一轉﹐是一道洞門。
   沈六對裡面的丫鬟招了招手﹐說道:“快帶張大人去。”又回頭對張問道:“老奴不能進去﹐大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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