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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轉】 凡人修仙傳 0001章-10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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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韓立根本不理會對方的疑問,用手一指,那巨劍光芒更為一盛,把那青蛟消磨的一點點縮小起來,到最後竟只有丈許長了,其身上的青光更是淡的幾乎看不出來。
  “陸師兄”見此,徹底的絕望了,隨之拼死之心大起,目中逐漸流露出了瘋狂之意。
  他不聲不響的,猛然把青蛟旗上僅存的那點法力往回一收,讓青蛟旗刹那間恢復了原形,直接從空中掉落了下來,然後絲毫不顧直沖他斬擊過來的巨劍,卻用這些法力迅速凝結出了一道巨大的風刃,毫不猶豫的狠狠甩向了韓立。
  韓立見此,心中一凜,急忙在對方風刃甩出來的同時,操縱起巨劍往對方頭頂直斬下去,然後看也不看後果如何,身子猛然一竄,人已沖出了數丈遠去。
  經過幾番交手後,韓立可深知風刃的速度實在驚人,若不施展“羅煙步”趕緊躲開,沒有絲毫防護的他,還真有可能措手不及的被一斬兩截,那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風刃的確非常快,韓立這邊剛剛竄出,它就已到了韓立原來的站立之處,但是一拐彎竟然尾隨著韓立逃脫的方向,又再次激射過來。
  韓立不及多想,把“羅煙步”發揮到了極限,在這一小塊地方上不停的左拐右轉,竟隱隱的幻化出了數個幻影出來,讓那風刃如同尾巴一樣緊隨其後,卻又拐彎追趕不及。
  韓立很清楚,若是直線逃跑肯定跑不過風刃的急速斬擊,只有用小巧的騰挪功夫,才有可能暫保無憂,這也是他一開始就敢放棄防禦法術的主要原因。
  “噗嗤”一聲,那風刃突然失去了控制,直直的斜飛到了泥土裡,切出了一道深深的溝槽之後,消失不見了。
  韓立長出了一口氣,這時,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用世俗界的輕功身法來躲避修仙者的法術攻擊,還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韓立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後抬起頭朝對面望去。
  只見那堵風牆已消失不見了,原本躲在其後的“陸師兄”一分為二,直挺挺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在兩片屍身的上方,巨劍散發著淡淡的灰芒飄浮著,只是光芒慘澹無比。


第一百七十章 戰利品與香豔
  韓立抬手,沖著空中招了一招,那巨劍立即掉過頭來,飛射回來,等到了韓立面前時,就還原成了符籙形態,輕飄飄的往其手中落去。
  韓立剛要伸手去接此符寶,符紙卻在下落過程中,“嗞啦”一聲,無故自燃起來,片刻之後,就成為了一團灰燼,被山風一吹,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此情景,韓立呆了一呆,但隨之臉上就露出了苦笑之色。
  此“符寶”算是徹底的報廢了,它所剩不多的威能,在這一場耗時太久的拉鋸戰中終於消耗殆盡,這讓已深知道符寶價值的韓立,大感心痛,但又無可奈何。
  畢竟能擊殺“陸師兄”這麼一位強敵,不付出點代價,這怎麼可能!不過對方的那杆青蛟旗,倒是件很不錯的戰利品,足可以彌補此符寶的損失了,更別說還有兩顆築基丹在等著他去搜刮呢!
  想到這裡,韓立不禁心花怒放,覺得此次惡戰大有所值。
  如果能服用此築基丹就能築基成功,那他就不用再冒奇險去參加什麼“血色試煉”了,畢竟在那裡像“陸師兄”這麼強的修仙者想必不少吧!甚至比他更難纏的,恐怕也有那麼一大堆。
  過了一會兒,韓立通過吸納手中的靈石,覺得法力恢復了少許,就先站起身來,想把那離他不遠的青蛟旗撿起來再說。
  可剛一挺腰站直了身子,丹田處就傳來了劇烈刺痛,如同有無數根鋼針在那裡猛紮一樣,直痛的韓立再次彎下了腰,臉色蒼白無比,好一陣的呲牙咧嘴。
  韓立身子一動不動,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後,才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刺痛減弱了一些。
  韓立的表情有些鬱悶,嘴角抽動了幾下。
  為何會如此,他可心知肚明。這是剛才生吞大量有一定年份的藥草所致,雖然這些藥草內的靈力被他及時吸收了一些,但是更多的則聚集在了丹田之處,成了外來異物,其中還參雜著許多說不清的其他藥性雜質,如果不及時驅除的話,肯定後患無窮。
  韓立雖然明知這種應吞靈草的方法,是不可取的,肯定會反噬自身,但當時為了保住小命,也只好冒險一試。果然這種強行吸取靈氣的手段,讓他在這場持久戰中幫了大忙。
  但僅憑吞食草藥,還不足以讓韓立堅持到最後,除了中階靈石提供靈力的速度比對方快外,他能取勝的另一個關鍵,還是在於把自身的防禦法術“水罩術”給取消了。
  在前兩年學習研究施法小技巧時,韓立無意中從吳風那裡得知,現在大部分的低階弟子在使用符籙時都有一個誤區,那就是都以為除了激發符籙時的那點靈力外,符籙是不會消耗使用者任何法力的,這其實是個錯誤的認識。
  實際上符籙一經激發,其施展的法術還是通過一絲絲靈力始終與使用者相聯繫的,為的就是方便施法者控制運用此法術,如果法術始終沒有消失,使用者就會自動的不停損耗法力來維持此靈線。
  因為這種靈線,煉氣期的弟子無法看到,更無法感應到,而維持其存在的法力在短時間內又是微乎其微,所以大部分的弟子,就此忽略了過去,這才有了上面的錯誤認知。
  即使有幾個知道實情的弟子,也覺得此種事無足輕重,所以就沒大張旗鼓的在低階弟子中外傳,而吳風就是知情人之一。他就在和韓立閒聊時隨口說了出來,但卻被韓立有心的記住了,最後還做了幾次測試,親身體驗了一下,果然不假。
  結果,在這次的惡鬥中,韓立一經察覺會是持久戰後,就立刻想到了此事,於是果斷的撤銷了防禦法術,為的就是節省更多的法力下來,雖說乍一看似乎微乎其微,但是時間一長,其法力消耗可也不輕啊。而顯然那位“陸師兄”不知此事,謹慎小心的他,始終都維持著那個要命的“風牆術”。卻不知就是這個“風牆術”,讓他進一步的走上了絕路。
  就這樣,韓立最終靠著這點省下的法力,比對方堅持的更耐久了那麼一些,否則僅靠著上面那兩個優勢,他還真不一定就能耗得過對方。
  儘管如此,韓立還是覺得此次勝得極為兇險,如此百般花樣盡出,才只是堪堪保住了小命,對方的實力還真是應在他之上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最後活下來的還是他。
  韓立在覺得疼痛更輕微了點後,還是按奈不住,慢慢挪移了過去,等磨蹭到了青蛟旗掉落之地,才勉強低下身子把此法器撿了起來,然後歡天喜地的審視了好幾遍,喜滋滋的收進了儲物袋。
  接下來,他又來到了“陸師兄”的屍身前,略微厭惡的流覽了下極為血腥的畫面後,就搖搖擺擺的搜索起戰利品來。
  對方的儲物袋,很容易的在半片的屍體上,被找到了。
  韓立不客氣的當場把東西從儲物袋中“呼啦”一下,都傾倒了出來,那裝著築基丹的青瓶和盒子,一眼就被他給看到了。
  他心中大喜,也顧不得去看其他的東西,急忙彎身把盒子和瓶子撿起,然後打開了檢查,果然裡面都有一粒藍燦燦的丹藥,雖然味道有些刺鼻,但丹藥中蘊含的強大靈力,他還是能感受到一二的。
  韓立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即然確定了築基丹是真的,那他也沒心思現在去辨認其他物品,畢竟這裡才剛發生過大戰,不是久留之地,還是趕緊溜之為上。
  韓立麻利的把東西都收了回去,再把陸師兄的“儲物袋”小心的貼身藏好,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不禁直起了身子,想伸個懶腰。
  可就在這時,忽然身後風聲響起,似乎有東西猛撲了過來,韓立大吃一驚,急忙想側身躲開,但忽然丹田處一陣的劇烈疼痛,身形頓時一滯,接著整個人就被一個滑膩香噴噴的女子侗體,一把給大力抱住了。
  韓立驚愕之下,掙了幾下,可是因為丹田刺痛,再加上大戰剛過,四肢無力,實在掙脫不開。
  見此情景,韓立雖然已隱隱猜到了身後之人,但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可是臉孔剛轉過一半,一個嬌豔秀麗的面容就已香膩的緊貼了上來,還不停的用香唇狂吻著韓立,果然是那位原本動彈不得的“陳師妹”。
  此時陳師妹,滿臉通紅,一雙秀目往外噴射著情欲之火,四肢更是像章魚一樣,緊緊從後面抱住韓立不放,並且豐滿驚人的嬌軀在韓立背後摩擦個不停,嘴中也因為欲火燒身,難受的發出了“呀呀”的呻吟之聲。
  原來不久前,這位“陳師妹”雖然因為“風縛之術”動彈不得,但是韓立和“陸師兄”的大戰卻一點也沒波及到她,所有爭鬥都避開了此女所躺之處,大戰過後,她竟毫髮未傷。
  在爭鬥開始前,合歡丹的藥力其實就已發作了,“陳師妹”被情火燒得神志不清,滿目的幻覺,一心只想與人求歡,但當時由於束縛法術尚在,她無法動彈分毫,倒也顯得老實,只是內心深處,被情欲折磨的越發的饑渴。
  但就在剛才,“風縛之術”的時效終於過去了,剛得到自由的“陳師妹”,在滿腔情欲刺激下,根本不假思索的沖向了此地唯一的男人-韓立,並將他緊緊抱住,這就出現了上面香豔之極的一幕。
  韓立可是貨真價實的童男,被“陳師妹”的一陣親吻後,就覺得心中一蕩,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了上來。再加上,他從不標榜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對坐懷不亂那一套也不屑去做,所以有些情動的他,毫不客氣的反手樓住了“陳師妹”赤裸的身體,手指更在其光滑如絲的肌膚上大肆撫動起來。
  經過韓立這麼一回應,“陳師妹”更加難受之極,雖然她還未曾經歷過男女之事,但天生的求歡本能還是讓她,開始去撕扯韓立的衣衫。
  “陳師妹”的這一舉動,卻讓有些神魂顛倒的韓立,清醒了幾分。他不敢再糾纏玩火下去,急忙右手一翻,一張“定神符”出現在了手中,然後勉強提起剛恢復了的些微法力,施展出了定神術,把“陳師妹”再此拘束了起來。
  接著輕輕一掙,他就從“陳師妹”的香懷內掙脫了出來,再把此女輕放到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返回
  韓立順勢半蹲在“陳師妹”的身旁,低頭端詳起了此女春情勃發的誘人嬌容,然後目光往下一掃,不由得在其凹凸起伏的赤裸嬌軀停留了下來。
  那滾圓飽滿的雙乳,調皮微凸的肚臍,甚至稍下些的神秘之處,這一切都令韓立口乾舌燥,被晃得有些眩暈。
  他很清楚,只要他願意,眼前的尤物馬上就能令他嘗到銷魂入骨的滋味,會令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可是癡看了半響之後,韓立還是把目光戀戀不捨的挪移開來,又回到了此女的臉龐上。
  他皺了皺眉,突然伸出一根食指,往那微張的杏唇上輕輕一抹,感受到了濕潤與滑膩以後,又快速收了回來,往鼻下輕聞了起來。
  “真的是合歡丹,看來那人沒有說謊!”片刻之後,韓立把手指放了下來,自言自語的說道,似乎完全恢復了冷靜。
  “大美女,看來你的運氣不錯,如果吃的是其他春藥,恐怕真要辣手催花了!不過既然是合歡丹,那就沒有必要了,想來我現身之前,你就已進入了幻覺,根本不會記得我的面容!”韓立單手輕托起此女的下巴,望著她迷醉的美目,輕輕的說道。
  “其實,最保險的方法,還是應該讓你從世間消失最好,畢竟即使是幻覺,還是可能留有一些若有若無的印象,即使這個幾率非常低!但你應該慶倖!我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也不是什麼狠毒嗜殺之輩,對女人的心腸就更軟了,若是個男人的話,想來我早就一刀砍了過去,那還會如此猶豫。”韓立繼續自言自語道,臉上有些無奈的苦笑。
  說完此話後,韓立默然了片刻,死盯著女子嬌美的面容好一會兒後,突然低下頭去,猛然親吻上了女子嬌豔欲滴的杏唇,並有些拙笨的吸允了起來,而女子也熱情似火的給予回應。好半天的銷魂後,韓立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女子的香唇。
  “男女之事,還真是奇妙!即使不能真銷魂,親這一口也就算是救命之恩的報酬吧!”韓立喃喃的說道,一副絕不肯吃虧的樣子。
  至於此女子的築基丹,則因為是從“陸師兄”手中奪得的,韓立自然不會再提。
  “咳!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動心。若不是聽那馬老頭說過,元陽、元陰之體的男女,其築基成功的概率能夠更大上一些,我又怎會拒絕這種好事,去被迫玩什麼做懷不亂!”韓立開始臉色還很平靜,但說著說著就輕搖了下頭,露出了深感遺憾的樣子。
  畢竟一夕之歡和修仙大業,誰輕誰重,韓立即使再欲火上身,還是分得很清楚。
  至於那位“陸師兄”為何能毫不在意的想要迷奸此女,韓立不用腦子想也能猜得出,看他那副小白臉的風流樣,其元陽之體恐怕早就已破了,所以才能無所顧忌。而且恐怕這也是其對自己築基信心不足,遲遲拖到現在還未敢服用築基丹的原因之一,如今倒是便宜了韓立。
  韓立既然心中主意已定,就不打算浪費時間了。
  他先用火彈術在不遠處砸出了個大坑,把“陸師兄”的屍首扔了進去,然後再一把火將屍體化為了白灰,用泥土填平了它,來了個毀屍滅跡。

  接著韓立又在爭鬥的地方,將一些過於明顯的痕跡,用儲物袋內的一把長刀,給刮劃的稀巴爛,讓人從中看不出絲毫線索來,這才給“陳師妹”披件她自己的衣服後,夾帶著她趕緊飛離了此地。
  他往西一連飛出了百餘裡地後,才找了一個較隱蔽的巨岩,落了下來。
  將女子安置在了巨岩之下,韓立本想立即飛走,但回頭看了一眼此女滿面緋紅的樣子後,不禁有些心軟的歎了口氣,又轉過身來,再次湊到了“陳師妹”的身前。
  他從懷內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從中倒出了一些白色藥粉在手掌上,隨後用另一隻手的手指沾上一些藥粉,往此女的杏唇內輕送了過去,還有些無奈的自語道:“這合歡丹的淫毒,雖然不能要了人的性命,但是長時間不解的話,還是會讓人元氣大傷,我就算再做一件善事,幫你順便解了吧!這清靈散正好可解此毒!”
  韓立邊說著,邊看著此女將藥粉無意識的舔食了下去,那種吸允他手指的嫵媚模樣,看得韓立又一陣的失神。
  韓立再也不敢在此多待了,急忙把藥瓶收起,駕著法器匆匆的飛離而去,他知道,沒有多久此女就會清醒過來,再不離開的話,可就要惹出大麻煩了。
  這一次他頂著夜色,一直飛行了大半夜,到離黃楓穀只有數個時辰的路程後,才稍微歇息了片刻,等天色大亮起來,就大模大樣的進入到穀內,並返回了百藥園。
  一進園內,韓立立刻閉起關來,三天三夜後,他終於將丹田處的異物驅除了絕大部分,剩下的一點已對他造不成妨礙,會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被真元自動煉化掉。
  儘管如此,這次大戰的後遺症,還是讓韓立元氣大傷,估計不歇個把月,是不會恢復到原有的巔峰狀態,可韓立還是覺得這一切非常的值。
  因為此時,他正坐桌前,欣賞著此次外出的最大戰利品-兩粒蠶豆般大小的藍色築基丹。他足足端詳了一個時辰之後,才把築基丹換了個容器,裝進了那個輔助法器-銅瓶之內,這樣一來,其靈氣就不會再流失掉了。
  至於原來的那個青瓶和木盒,自然要毀掉,以防今後因此露出什麼馬腳。
  說起來,他在數日前的那場爭鬥中,損失的還真不少,不但飛劍符寶報廢了,就連那個上品法器精鋼環也粉身碎骨了,韓立為此有些惋惜。
  不過,收穫同樣也不少,除了那杆青蛟旗外,韓立還從陸師兄的儲物袋內,找到了其他兩件不錯的法器,一件就是當時曾偷襲過他的那個青色繩索,另一件則是個銀色白鉤,看起來都是上品的法器,這足以彌補他法器上的損失了。
  更別說,他還找到了數十張屬性各異的低中階符籙,和二十多塊低階靈石。
  但可惜的是,初級高階符籙的一個沒有,唯一那張高階的風牆術,也在和韓立的爭鬥中靈力耗盡了,早成了廢紙。
  韓立趁此機會,把所有的戰利品都整理了一遍,除非自己用到的和非常珍貴的物品外,其他的一律全都毀掉了,以免除後患。
  然後,他就開始迫不及待的考慮築基丹之事了。
  說起來,韓立對築基丹的服用方法,還真是一無所知。
  是很簡單的將築基丹吞下即可,還是需先服用藥引之類的其它東西作為輔助?甚至是否還要借助什麼外力?按常理來說,這麼珍稀的丹藥,的確應該有些講究之處。
  韓立因為以前尚未有築基丹,所以對此事沒有怎麼留心,本想等血色試煉之後再去打聽的,畢竟試煉失敗了,其他的一切都是無用的,可沒想到現在就弄到了築基丹,而且還一次兩枚!
  這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了。
  半日之後,韓立從傳功閣回轉來了。
  他一回住處,就呆呆的趴在桌子前,好一陣的出神,數個時辰後,才猛然一拳砸在了桌角邊,把拳頭砸的通紅一片,卻視若無睹,似乎痛覺已喪失了。
  不久前,韓立藉口學習新的法術,從吳風那裡旁敲側擊了大半日,終於套出了築基丹的服用方法,可是結果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原來服用築基丹進行築基的沖關,既不需要吃什麼藥引,也不需要借助外力,竟是直接吞食就可生效。
  按理說這對韓立來說再好不過了,但是吳風後面的話,給了韓立當頭一棒,服用之後出現的新問題,給韓立帶來了極大的困擾,讓他再次處於了兩難的境地。


第三卷 魔道入侵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選擇
  建州的北部,越國與元武國臨界的某個荒山上,站著數十名高高矮矮的黃衫之人,他們衣衫迎風飄動,年紀還各不相同。大些的白髮蒼蒼,一臉的皺紋,已到知天命之年,小的細皮嫩肉,唇紅齒白,稚氣尚未蛻盡,但全都默然無語,有秩序的站列著。
  最前面的是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此老倒背著雙手,悠然的望著天空一動不動,正在出神。在他後面,是四男一女,幾名神態肅然之人,而其中一人,就是引韓立入門的那位王師叔,此刻他也一臉鄭重之色。
  在五人的後面,是兩排站立整齊的黃衫弟子,這些人神情各異,有的神色緊張、局促不安,有的滿不在乎、左顧右盼,還有的微笑不語,不露聲色。
  而在最後一排的邊角處,有一位面目黝黑、相貌普通的青年眼臉低垂著,始終看著自己的腳尖,目光不敢斜視分毫,似乎非常的靦碘。
  可任何人都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像個黃毛小子的傢伙,正在心中腹誹不已,一肚子的怨氣。
  此青年不是旁人,正是韓立,而這一行黃衫之人,則就是參加“血色試煉”的黃楓谷眾弟子了。
  韓立最終,還是加入到了這次的送死之旅中,而且還是在擁有了兩枚築基丹後,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可笑和無奈之事。
  一個多月前,韓立從吳風那裡得知了築基丹的服用方法後,被打擊的不輕。
  原來服下築基丹後,要進行築基之人必須在閉關三個月,把藥力化盡才可出關,否則就會藥力大散,功效大打折扣。所以築基能否成功,最起碼也要等數個月後才可知曉。
  可真要等這麼長的時間,對韓立來講,可大大的不妙。
  按他得到這兩顆築基丹的原先想法,先服下這兩粒丹藥,看看能否築基成功,再決定是否還參加試煉。若是能僥倖築基成功,則禁地這麼危險的地方,他肯定不會去了,畢竟四分之一的生存機率,實在太嚇人了。
  若服下後未能奏效,則禁地之行還是勢在必行的。一粒兩粒築基丹不行,那他就煉出三粒四粒,甚至更多,他相信資質再差,服用了足夠多的築基丹後,還是能進入築基期的。
  但服藥後閉關三個月的限制,則把韓立的計畫給打亂了,讓他面臨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尷尬局面。
  如今要麼就此服下築基丹,禁地之行徹底給放棄掉;要麼把築基丹暫時收起,等血色試煉過後,再行服用。不會再有兩者兼顧的美事了。
  經過近半個月的左思右想,韓立覺得,憑他這樣糟糕的資質,即使一連服下兩粒築基丹,築基成功的希望還是很渺茫,血色試煉決不能放棄。
  其實,韓立也不是沒想過,等下個五年再來參加血色試煉,那時想必他即使築基未成,但長春功絕對會練至了頂層,這樣,他自保的能力會大上許多。
  但是就在韓立的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不久,黃楓穀的上層就宣佈了一件震驚整個越國修仙界的大事,讓他此念頭煙消雲散。
  內容就是:血色試煉的禁地,將於五年之後暫時封閉六十年,在此期間,由七大派共同派人監督,任何人都不准進去采藥。
  這種臨時圈封禁地的做法,並不是稀奇之事,幾乎每隔三、四百年,七大派都會做上這麼一回。
  因為禁地頻繁的開啟,會讓其內的靈氣大量流失,靈藥的產生和生長的速度都會減緩起來。這種臨時的封閉舉措,將會重新改變靈氣的密度,讓其再次恢復到正常的水準。
  但是七大派即使採取了此措施,禁地的靈藥還是逐年稀少,越發的難尋起來,特別是符合煉丹要求的成品靈藥,更是少中又少。
  按照七大仙派的某些有識之士的推斷,若想真正恢復禁地內靈藥的正常數量,必須把圈封的時間拖延到足足千年之久才行。否則這種臨時封閉,也只不過是延緩了些禁地靈藥的枯竭時間而已,畢竟靈藥的產地和生長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儘管這種道理結合了禁地內的實際情形,讓誰都無法否認其正確性,但七大派的掌權之人還是無法痛下此決定。
  築基丹的數量,可是和他們七大派的興亡緊緊相關的。
  若是五六十年內缺少些此丹藥,七大派還只是損失些皮毛,沒有傷其筋骨。但若真的數百、上千年的時間都沒有了築基丹,那麼不要說七大派了,恐怕整個越國修仙界,都面臨著生死存亡。
  畢竟一個再也無法讓修仙者築基的地方,那還能叫修仙界嗎?恐怕到時所有的修仙家族和散修們,都會離開了越國,另去其他地方尋求生存。七大派到時也不會例外。
  所以,明知這種頻繁開啟禁地的做法,是在幹殺雞取卵的蠢事,但七大派的人還得硬著頭皮去做。
  他們只希望在禁地靈藥真正滅絕之前,能找到其他出產靈藥的替代之地。
  這也讓各大派的那些結丹期,甚至元嬰期的老怪物們,在最近的數百年內,開始一反常態的頻頻外出,為的就是尋覓其他靈藥的產地,或給本門另找其他的出路,決不能讓本門的道統就此衰落下去。
  韓立對上面的事情,自然無法知道的如此清楚。但這個消息一出,韓立打死也不敢考慮五年後的那一次血色試煉。
  即使是再遲鈍的人也會明白,五年後的禁地開啟,絕對會極度血雨腥風,各大門派都會精英弟子全出,以求在圈封前,最後再大撈一筆靈藥,讓韓立加入這樣的試煉,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雖然這個消息公佈後,此次的禁地之行,同樣也會難度倍增,廝殺更為慘烈,但不管怎麼說,都肯定比下一次的要強上許多。
  至於五十年後再參加血色試煉的這種蠢事,韓立想也沒想過。
  過了築基的最佳年齡,即使以後再勉強進入到築基期,也肯定不會在修仙路上能走遠,這可不是韓立想要的結果。
  韓立就是抱著這種心態,報名參加了禁地的采藥團。而負責報名的,竟然就是那位王師叔,這讓韓立大感意外,也有些後悔。
  而王師叔見到韓立更是愕然。
  他一面是為韓立這種新人來參加血色試煉,大為驚訝;另一方面則為韓立修為的突飛猛進,有些不敢置信。以韓立這種資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功法如此精進,從第九層一下進入到了十一層,這太令人驚奇了。
  如果說韓立是某些天資過人的弟子,倒也不稀奇,功法精進比他還快的也不是沒有。但韓立的偽靈根身份,可是他親自測試過的,怎也會修煉的如此迅速?
  以偽靈根者來說,韓立剛進門時的第九層功法,就已高的出奇了。
  通常是長輩們灌輸過法力,或者經常服食一些靈藥,再加上勤加苦修,才能有此成就。可如今的十一層功法的韓立,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這讓他驚訝無比!
  王師叔既然心中疑惑,就毫不客氣的把韓立拉到一邊,又測試了一番他的屬性。結果,還是和以前的結論一樣,並沒有產生什麼猜測中的靈根變異。
  這讓王師叔更摸不著頭腦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聚集
  韓立是一問三不知,一口咬定,如今的修為全是苦修而來的,至於為何會修煉速度驚人,韓立則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幼時曾誤食過異果的奇遇故事,講述給了王師叔聽,把一切都推到了異果的上面。這可是為了這種情形的出現,他專門找好的藉口。
  韓立知道,謊話只有七分真三分假才能讓人信以為真,所以他所描述的異果,並不是憑空想像出來的,而是千百年來,世間一直流傳的一種叫“龍鱗果”的仙家之果,據說服用之人,可以脫胎換骨,白日飛升,至於是否真有此物,韓立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沒人真的食用過。
  這位飽讀詩書的王師叔,一聽韓立所述的異果模樣後,兩眼放光,竟真的從某處尋來一本叫“奇物異志”的古書,從書中找到了韓立所說的“龍鱗果”,讓他來辨認。
  事情到了這一步,韓立當然順水推舟的承認了下來,讓王師叔“嘖嘖”稱奇個不停。
  韓立還告訴對方,此果一經摘下,原植物根葉立即枯萎而死,即使再去原地尋覓,也絕無第二枚此果。這樣一來,就徹底斷了對方打聽出處再去尋覓的念頭,徹底堵住了對方的下文。
  至於此位會不會真的貪心大起,信以為真的想要去其他地方尋覓第二枚仙果,那就不管他的事了,讓對方自己忙碌去吧!
  而且韓立很清楚,別看王師叔在他面前,一副恍然大悟,全然為真的樣子。可實際上這番話,能否讓對方相信幾分,韓立心裡並沒有多少底。
  估計對方也是在半信半疑,似信非信之間。所以對這位王師叔,韓立以後還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多加注意一些,以免被對方看出什麼。
  但韓立相信,只要能築基成功,進入了築基期,那他的身份就大不一樣了。想來王師叔即使還心存有疑惑,也不會輕易招惹自己,修仙界畢竟以實力來說話的!
  於是,韓立好不容易將自己功法的問題給糊弄過去了,而王師叔也不知是否因為剛才對韓立的一番折騰報以歉意,在報名上沒有絲毫刁難韓立的意思,很容易的給他辦完了所有的手續,還叮囑了一些參加禁地之行的注意事項,讓他早做些準備。
  韓立滿口的稱謝,就告辭離開了。
  他回去後,給小老頭打聲招呼,把藥園的工作暫時給卸下,好全心備戰血色試煉。
  小老頭聞聽了此事,半天無語,用一種“你死定了”的異樣眼神,一直瞅著韓立,讓韓立心中發毛了好久。
  但讓他意外的事,這位馬師伯竟然在離開之前,二話不說的扔給了韓立兩瓶丹藥,冷冷的說了一句:“一瓶內用,一瓶外敷。”便神情冷淡的禦器飛走了。
  這個舉動,讓韓立心中有了些微的暖意。
  經過這兩年的相處,他瞭解到了小老頭此人,雖然性情有些古怪,但也是面冷心熱之人,只是有些沉迷於丹道之術罷了。現在能如此對待他,說明這位馬師伯已把他當成了子侄之輩來看待了,韓立有些感到。
  等到禁地之行的前三天,王師叔終於給韓立發來了信符,催促他前去議事大殿集合,準備出發了。
  韓立到了那裡,報名參加了血色試煉的弟子,都彙集在了此地,並互相打量起來。
  整個黃楓穀煉氣期的弟子,足有上萬余人,韓立自然不會都認識。但其中還是出現了一位,讓韓立熟的不能再熟的女人,此女韓立不禁認識,而且其全身上都被他看過並撫慰了一遍,是那位差點被“陸師兄”迷奸的“陳師妹”。
  說起來,“陸師兄”被韓立幹掉之後,還真在黃楓穀引起了一場小騷動。此人雖然尚未築基,但終究是一位異靈根的擁有者,在黃楓穀也算是極得上層關注的低階弟子。
  而“陳師妹”回來之後,不知出於何心理,並未向他人提起過那夜的經歷,閉口不談此事。
  這樣一來,長時間消失不見的“陸師兄”,被當成了失蹤人員處理了。經過門內的四處聯繫,尋找了那麼一通後,見沒有任何結果,此事就漸漸的不了了之了。
  像這樣人忽然從穀內消失的事情,以前並不是沒發生過,“陸師兄”不是第一個出事之人,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當風頭過後,黃楓穀內再沒人提起“陸師兄”此人了,像其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這情形讓韓立松了一口氣,但也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修仙者果然是斷情絕欲之人的較多,如果有一天他失蹤了,想必門內的反應還不如此番情景呢!多半是眨眼間,就把他這個人忘置了腦後,絕不會費力的去打聽他的下落。
  看來自進門以來,一直採取的低調,謹慎的態度絕沒有做錯。
  畢竟修仙之路這麼長,意外發生的可能性這麼大,如果本人再惹人注意,做些出風頭的傻事,那像他這種沒有背景和靠山的低階修仙者,隨時都可能在修仙路上,被某些無法抵抗的強大存在給捏死。而來生再走上修仙之路的可能性,低的幾乎相當於沒有。
  原本對轉世重生這一套並不怎麼相信的韓立,自從接觸到了修仙界,也開始半信半疑起來。
  “陳師妹”的神態和以前明顯不同了,不知是不是情侶背叛之事打擊的,整個人淡眉素抹,變得冷豔照人,渾身上下都流露出生人勿近的氣息,讓幾位被其容貌所吸引,試圖上前交談的青年,鎩羽而歸。
  也不知男人是否都有些發賤,此女冷傲的表情,不但沒讓她的美麗有所損減,反而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魅力,惹的周圍的男弟子全都一個勁兒的偷瞧。這種魅力,可比當初她在“陸師兄”跟前的那種小鳥依人的形象,吸引力大多了。
  可韓立看了之後,心裡一個勁兒的呲牙咧嘴。
  不用問,這世間又多了一位對男人視若毒蠍的女子,經歷了上次情侶的背叛,此女恐怕再不會輕易對男人加以顏色了,甚至打算孤老終生也說不定。
  這位“陳師妹”並未認出韓立來,韓立故意在她面前走了幾遭後,結果得到的只是對方冷冰冰的眼神,顯然她把韓立當成了故意在其面前顯擺的一員。
  韓立松了一口氣,合歡丹的迷幻之力果然厲害,此女對他是一點印象沒留下,這樣一來,最後一點擔心完全消除了。
  不過,想想那夜裡她熱情似火和渾身赤裸的誘人模樣,再看看“陳師妹”如今的冷若冰霜,韓立心裡頗有些的火熱和遺憾。
  說起來,對方會參加這血色試煉,多半還是拜自己所賜。失去了築基丹後,此女要想築基也只有和自己一樣放手一搏了。畢竟這禁地之行,可是還能得到築基丹的唯一途徑。
  而此次黃楓穀參加禁地行的弟子,真稱得上是人強馬壯,精銳大出,光是十三層頂峰的弟子,就有五六個之多。
  剩下的其他弟子,也是十二層的占了大多數,“陳師妹”就是十二層中階的水準。
  最後十一層的弟子,則只有三人。除了韓立以外,還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和一位十六七歲的小傢伙,讓韓立看了,心裡一陣的惡寒。他們三人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湊數人員和炮灰弟子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七大派能進禁地的低階弟子,不能超過二十五人,只能少不能多。以往的幾次,根本就湊不齊足夠的人數,往往只是十幾人就參加血色試煉了。
  可這次,不但人數達到最大限度,而且還有這麼多精銳弟子的出現,這一切都表明了此番的禁地采藥,絕對會超過以往的普通水準,能活下來的人數,肯定會少於了四分之一。
  見此預料中的情景,韓立除了心中大罵外,也無可奈何!不用問,這些精銳弟子肯定被門內的高層,單獨許了更高的獎賞,否則也不會出現在此地。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李師祖
  在聽完了掌門鐘靈道的訓話鼓勵後,有兩名執事弟子各捧個託盤走進了殿內。
  一個託盤上放著一個金絲邊的儲物袋,另一個則是一小堆五顏六色的中階靈石,看來是實現事先許諾的時候了,這也算是種戰前的鼓舞吧!韓立有點惡意的想道。
  中階靈石大體是按各人的所需,自由拿取。韓立已有一塊土屬性和一塊火屬性靈石,就從盤內取了塊藍色的水靈石,這倒沒人和他相爭。
  可輪到從儲物袋中抽取靈器的時候,眾弟子的神色慎重了起來。
  這個儲物袋和普通的儲物袋不大一樣,其它的儲物袋,只需將神識伸進去,然後輸入靈力就可將東西攝出,而這個袋子杜絕了修仙者的神識探察,也不需輸入靈力,只要將手伸進去,就可把縮小了數十倍的靈器拿出,只是取出的到底是何物,這就不好說了,全靠手的觸感去判斷。
  看起來這儲物袋是專門為了抽取靈器而特別煉製的,否則此物的實用功效還遠比不上普通儲物袋來的方便,誰會用它啊!
  雖然裡面統一都是上品法器,但防禦法器明顯比進攻型法器更加稀有,而且都是進攻或者都是防禦的上品法器,其品質效用還是懸殊不少的。
  能抽到一件適合的法器,會讓自己在血色試煉中多了一分生存下的機會,那些人,特別是大為缺乏法器的弟子,就更加的上心了。
  韓立對此沒怎麼在意。
  他上次的坊市之行,將萬寶閣珍藏多年的寶物全部一掃而空,光頂尖法器就弄到了兩件,更別說後來又得到了青蛟旗以及還擁有其他數件上品法器。
  再增加一件上品法器,對他來說,也用不得如此激動。
  等到韓立上前時,大多數人都抽取過了,至於得到的是什麼法器,眾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更不會出世給別人看。
  韓立的一隻手伸進了袋中,在裡面胡亂的瞎抓了一通,某個造型奇特的東西出現在了手中。他心中一動,不假思索的將其抓出了儲物袋並偷偷看了一眼,微微一愣後,就立即收了起來。
  這時,後面一人已迫不及待的湊上前來,韓立見此,非常識趣的把地方讓出,回到了原來待的地方。
  法器的抽取剛結束,殿外新進來一些人,有許多都是韓立初進黃楓谷時曾見過的眾管事,王師叔和韓立極為鄙夷的葉性老者也在其內。
  這些人一反常日的神氣,都神情恭敬的簇擁著中間一位方臉老者,竟無一人敢隨意的交頭接耳。
  老者五六十歲的樣子,頭髮有些灰白,但精神抖擻,氣色紅健,一雙虎目不怒自威,一看就知是性格剛烈之人。
  其目光往眾弟子這邊一掃之後,韓立立刻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此人看的一清二楚,讓韓立心中駭然。
  這時鐘大掌門一見老者進來,急忙迎了上去,一口一個“李師叔”的尊稱個不停,竟隱隱帶了些阿諛之意,讓眾弟子愕然萬分。
  但其他的管事卻神色如常,不但沒有瞧不起之色,反而見此老隨意回應了鐘靈道幾句後,大有羡慕和妒忌之意,仿佛能和此老說上話,喊上一句師叔,就是一種難得的殊榮。
  在韓立等不知情人的詫異目光下,鐘掌門把此老介紹給了眾弟子。原來這位他口中的“李師叔”,就是韓立等人久聞其名,卻從未一見的,幾位結丹期師祖輩中的一位-李師祖。
  這次的禁地之行,就由李師祖帶隊前往,另往陪同一塊去的,還有包括王師叔在內的其他五名管事。
  鐘掌門一介紹完,李師祖非常乾脆俐落的一句“出發”二字,就結束了與韓立等晚輩們第一次的見面,然後率先離開了大殿。
  韓立等人大眼瞪小眼的一陣愕然,但在其他管事的催促下,才慌忙的跟了出去。
  一走出大殿,眾弟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大殿門外的半空中,一隻二十餘丈長的、銀燦燦的巨大怪物,正懸掛在那裡,其龐大身軀帶來的壓抑氣勢,讓眾人不禁產生了窒息的感覺,而那位李師祖卻就站在怪物的頭頂上,冷眼注視著他們。
  韓立揉了揉眼睛,心砰砰直跳的再細看了數眼,這才看清,竟是只罕見的銀色巨蟒,只是此蟒大的實在出奇,在其頭部還多了一隻烏黑的巨角,顯得更加的猙獰可怖。
  “這就是結丹期修士的實力,這樣的妖獸也能隨意的降服驅使,太難以置信了!”韓立被這位師祖的手段給折服了。
  一想到自己到了結丹期,也會有這樣莫大的法力,韓立就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渾身上下都興奮了起來。
  在見到李師祖之前,韓立一直對自己的修仙之路模模糊糊,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但此番驚駭之後,這位師祖高深莫測的莫大法威,則成了他修仙路上的明確追趕身影,對修仙得道的信心更加堅如磐石。
  “全部上來吧,老實的站好!我這銀甲角蟒的飛行速度,可比你們禦器快多了,只需要兩日就能到地方了!”
  李師祖對身下眾人亂糟糟的情形,視若不見,輕撫了下銀蟒的巨角後,就神色平靜的吩咐道。
  就這樣,韓立等人心驚肉跳的站在巨蟒之上,一連趕了兩天兩夜的路,終於飛到了這無名荒山。
  這位師祖還真沒說謊,此怪物的飛行速度,的確快的驚人,遠不是韓立等弟子禦器所能比的,當然,這也和他們沒有好的飛行法器大有關係。
  到了此地,眾弟子們才從幾位管事口中得知,此處是和其他仙派約好的相聚之處,只有七大派的人聚集齊了,才會一同出發去開啟禁地。否則單憑一門一派之力,是無法進入禁地的。

  約定好的時間,是明日的上午。但因為禁地是在建州境內,黃楓穀也算是半個東道主,所以本門一般都是提前一日,先來此山等候其他各派。
  現在眾弟子是可以自由行動的,等明天就要一同排列好,共同等侯了。
  既然幾位管事都這樣說了,韓立等人自然一哄而散,在山上紛紛各行其事,為即將發生的大戰,做些最後的準備。
  於是,二十多名黃衫弟子,有的盤膝而坐,養精蓄銳;有的拿出法器,不停擦拭;還有的呆呆出神,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但也有幾人,神色自如,笑談如常,如同外出遊玩的一樣輕鬆,韓立對些人多加注意了幾眼。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韓立微皺了下眉。他為了不引人注意,故意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單獨坐在這裡,怎麼還有人來此地。
  “韓師弟吧!在下向之禮,想和師弟淡淡明日禁地之行的事!這事關師弟的生死存亡,不知可否一起一敘?”
  一個蒼老,但充滿了圓滑之意的聲音傳來,讓韓立眉頭鎖的更緊。
  如此的虛張聲勢,雖然未見聲音主人的面容,韓立已給其人打上了滑頭、不可信的標籤,估計找自己絕對沒什麼好事!
  但韓立明白,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雖然滿心的不情願,但還是勉強回過身來,看了看來到身後的一老一少二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清虛門
  等看清楚這二人的面容後,韓立暗地裡歎了口氣,竟然是那兩名和他一樣只有十一層功法的弟子。一位面容蒼老,但眼中透著絲絲狡猾之色,另一位憨憨乎乎,分明是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
  這樣一對奇怪的組合,找上了自己,真讓韓立有點意外。不過,腦子一轉,韓立還是隱隱的猜到幾分他們的來意。
  “兩位師兄,有事嗎?”韓立出於禮貌,開口冷淡的說道,但一副不願意與人親近的口吻,流露無疑。試圖讓這兩人知難而退。
  顯然,這位向師兄的臉皮比韓立想像的厚的多,不但沒在意韓立遠據人千里之外的語氣,反而自來熟的熱情說道:“呵呵,不知韓師弟對明日的禁地之行,有什麼良策沒有?要知道,我們三人可是法力最低微的,很可能與他派一火拼,掛掉最早的就是我等了!不如大家一起商議一下,想個對策如何?”
  韓立聽了此話,眼睛眨了幾眨,沒有開口說話,卻徹底肯定了對方的用意,對此人想要說的話,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看來這位老滑頭,打算要拉攏一些法力低微的弟子,一起行動一起作戰,這樣就安全了許多,能生存下來的幾率會貌似大了不少。
  但韓立很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既有利處也有弊端。
  因為人都集中到了一起,能搜索的面積就少了許多,會造成靈藥的發現少的可憐。而且即使找到一些靈藥,這些靈藥最後到底是歸誰所有,還是很難說!多半還是以實力決定其歸屬。
  韓立自然對這樣的聯盟一點興趣沒有,到時不但撈不到一絲好處,還有很大可能被他人當成了炮灰來使用,。
  至於這位老滑頭,恐怕也沒懷什麼好意,打得肯定是渾水摸魚,想要在亂中取巧的注意。
  老者見自己說完之後,韓立仍默然不語,心裡不禁有點著急,就沉不住氣的又說道:“我倒有個主意,不知師弟想不想聽聽?絕對可讓大家一齊安全度過此行!”
  老者作出了高深莫測的神情,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其額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塊兒,讓韓立看的又好氣又好笑。
  而一旁的那位黃毛小子,卻似乎對這位老滑頭大為的欽佩,雖然一言不發,卻一直露出了以此老為馬首的神情。
  既然絕不會參加對方的聯盟,韓立就再不願糾纏下去了,於是很乾脆的拒絕道:“抱歉!在下從不習慣和他人一起行動,這次也沒有如此的打算,師兄若是想和什麼人聯手的話,還是找其他師兄弟吧!”
  韓立講的非常坦白透徹。
  他知道,只有表明自己並非是什麼初出茅廬的新手,才能徹底讓對方死心,不會繼續糾纏自己。否則這裡的同門就這麼些人,此位向師兄只要覺得有一丁點的可能,多半都會對目標死纏爛打。韓立可不想被這位一直煩下去。
  向姓老者聽了之後,意識到了找錯了目標,眼前之人看起來很年輕,卻說話熟練老到,分明是經過風雨的老手,就沒再說什麼廢話,略露悻悻之色的告辭了。
  看他們離去的方向,正是另一位在岩石上正打坐的弟子。
  韓立微微一笑,就把身子轉了回來,繼續觀察值得注意的幾位同門。可是這一次卻看到了“陳師妹”和另外一位相貌普通的女子站在一起,附近卻若有若無的聚集著幾位自問青少俊彥的傢伙。
  韓立嘴角牽動了幾下,不知為何怎麼看那幾人,怎麼覺得不順眼。最後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另尋了個無人的地方,閉目養神起來。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早上時候,所有弟子再次聚集在山頂上,有次序的站列好,等著其他仙派的到來。
  這一等,就是數個時辰,可直到現在,還是一絲人影未見,這讓韓立心中大罵不已,幾乎要懷疑其他派之人是故意要如此做的,好能消耗黃楓穀眾人的體力。
  更讓韓立心煩意亂的是,不知是否湊巧,在安排站立次序的時候,“陳師妹”正好站在了他的右手側,其身上的那種熟悉的女人體香味,不時鑽入他的鼻孔裡,讓他有些想入非非,似乎又回到了那極其香豔的一夜。
  為了掩飾臉上的不自然,無奈之下,韓立低起了頭,裝成了局促不安的樣子,可心裡大為抱怨自己沒出息,只不過是個漂亮點的女人而已,竟能讓他如此的失態。
  不過,韓立倒很佩服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李師祖,他望著天空的姿勢,竟然能維持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動彈分毫,就不知其是在神遊天外,還是在思慮著什麼!
  突然,韓立感到周圍的人一陣的騷動,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他忍不住,抬起了頭。
  四周的同門全都仰著脖子,向著一側的天邊望去,韓立也順著目光望去。
  只見蔚藍的天空上,出現了幾點星星樣的光芒閃爍,並漸漸的大了起來,片刻之後,就多出了一連串的黑點出來。
  在黑點們的下方,銀光閃動,似乎黑點們就是乘坐著這些星光,從天外而來。
  看到此奇景,眾人騷動的更厲害了。
  “安靜!你們成了什麼樣子了!這是清虛門的飛行法器-雪虹綾,不要大驚小怪,丟了我們的黃楓穀的臉面。”前面一位四肢粗短的中年管事,臉色一沉,回頭訓斥了幾句。
  這話果然管用,騷動立即平息了下來,當然小聲的嘀咕,偶爾還是有的。
  此時,黑點已經清晰了,是一個個身穿灰色道袍的修仙者,其中大部分都是真正道士,手持拂塵,頭盤道髻。但也有幾位僅衣衫是道袍,其餘一切卻完全是世俗的樣子,看來是未出家的俗家子弟。
  而韓立等人看清楚了,他們腳下的星辰,竟是一道白色無暇的虹橋,虹橋上銀光點點,甚為耀眼,不知鑲嵌著何物。
  韓立正仔細觀看之際,那白色虹橋已架載著清虛門的眾人,降落到了山上,正落在黃楓穀等人的對面。
  為首的一位中年道士,用手輕輕一招,然後白光一閃,雪虹綾所化的虹橋消失不見了,只是對方的手中,多了一件錦緞狀的物品。
  “沒想到這次又是李施主帶隊,貧道浮雲子有禮了!”這道士,幾步走到了李師祖的面前,滿面春風的說道,聽那口氣,似乎還是熟人。
  “哼!你這個牛鼻子能來,李某人就不能來了嗎?”李師祖雙手一背,不客氣的說道。
  “嘿嘿,在各自門內,就你我進入結丹期最晚,這跑腿的工作,我們不做誰又去做。”道士毫不在意,把拂塵一甩,臉上的笑容不變。
  “你這牛鼻子詭計多端,上次可坑苦了我,這次別想再來這一套!”
  “李施主這是什麼話,認賭服輸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什麼誰坑誰啊?”道士打了個哈哈!
  李師祖聞言,雙目寒光一閃,似乎想要發怒,但隨即想到了什麼,氣勢又回落了下來,滿是不甘的說道:“我那塊鐵精,煉入到了你的青鈞劍,讓它威力又大了一分吧!李某辛苦了十來年,就提煉出了這麼一塊,還便宜了你這牛鼻子!”
  他的話裡,酸意十足,顯然對那所謂的鐵精,大感心痛。
  “哈哈,原來大名鼎鼎的李仙師,竟對區區一點鐵精也會如此上心!好吧,這次我帶來了另一件東西,絕對在那鐵精之上,只要這次的賭局贏了,足可以彌補你上次的損失。”道士手撚鬍鬚,笑吟吟的說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賭約
  “不賭!絕不賭了,你以為我會一連兩次上同一種當嗎?”李師祖把頭搖跟撥浪鼓一樣,一口回絕了。
  “不賭?李施主的眼光竟然如此高了,連妖獸血線蛟的內丹都入不了眼內?”道士作出了驚愕、不能置信的模樣。
  不過韓立怎麼看,怎麼覺得非常的虛假。
  “血線蛟內丹!”原本打算絕不和道士再扯上關係的李師祖,一聽此物名,神情突兀大變,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可不是嗎!聽說李施主為了此物,曾在元武國的蟠龍江險灘,一住就是三十多年,但還是遺憾而去。所以這次貧道花了大價錢,特意為施主求來的!”
  道士不慌不忙的說道,變得悠哉起來,一副吃定了對方的神情。
  “不可能!這血線蛟那是這麼好捉的,更別說還能把內丹保存下來。不是在信口胡說,戲弄我吧?”李師祖從激動中清醒了過來,露出了懷疑之色。
  “貧道是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可以自己看上一眼。”
  道士不想多費口舌解釋,一翻手,一個白白的,佈滿了血絲的圓球,出現在了李師祖眼前,讓其看的雙目放光,恨不得一把就給搶過來。
  “施主的銀甲角蟒若服下此丹,潛修一二十年,想必一定會從築基中期一躍至後期,再苦修個百餘年,就是進入結丹期,也不是沒可能的。”道士的話裡充滿了誘惑之意。
  李師祖聞言冷哼了一聲,板著個臉,似乎不為所動,但閃爍不定的眼神,暴露出了內心的騷動。
  “這麼難得的賭注,施主都要猶豫上半天,難道真對貴谷弟子的實力,這麼不看好嗎?”道士撇撇嘴,使上了激將法。
  “我們黃楓谷的弟子,還輪不到你清虛門來品頭論足。”李師祖面帶不愉之色。
  接著他向道士身後的一行人,掃了幾眼,立即對清虛門弟子的實力,就有了大概的瞭解。應該和黃楓谷弟子實力都差不多。
  “好,我賭了!不過,你倒惦記上了我哪件寶貝?
  李師祖在思量了一番後,覺得此次的賭勝負之數應在五五之分,再加上對那內丹的極度渴望,終於點頭答應了,但處於謹慎,隨意的問了一句。
  “呵呵,貧道對施主其他的寶物並不感興趣,只想在賭局僥倖勝出之後,希望施主在今後二十年內,再給貧道提煉兩塊同樣大小的鐵精而已。李施主真火的精純,在七大派中是赫赫有名的,想必這是小事一樁!”道士眯縫著眼睛,微笑著說道,可話裡卻隱隱透著一絲奸詐之意。
  “再要兩塊同樣的鐵精?”李師祖臉色很難看,幾乎立即蹦了起來。
  “牛鼻子,你打算讓我當苦力啊!”
  “怎麼會呢?只要贏了,你就不需如此了,那可是四級妖獸的內丹!相當於我們修士的結丹初期,絕對值這個價錢!”道士搖頭晃腦的說道。
  李祖師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後,終於慢吞吞的伸出了一隻手掌,並冷冷的問了一句。
  “還按上次的規矩?首先看誰家採集的靈藥最多,其次看品質的好壞,最後看活著走出禁地的人數!”
  “當然了,一切都照舊!”
  道士大喜,急忙也伸出一隻手掌,要和對方對擊一下,就算是把賭約成立了。
  “啪!”的一聲脆響傳來。
  道士的確和某只手掌擊上了,可他的神情沒有一絲高興之意,反而哭喪了起來。
  他擊上的不是李祖師伸出的手掌,而是憑空中出現的另一隻髒兮兮的手,這只手詭異的在兩人中間突兀的出現,滿是油膩和污垢,不知多長時間沒清洗過了!
  一直關注本門師祖對話的兩派弟子,對這鬼氣十足的情景,看得目瞪口呆。
  “穹前輩!”
  道士和李師祖,臉色發青的同時喊道。
  “什麼前輩?我可不敢當,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結丹期的境界,只不過早進了幾年而已!”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二人中間響起,接著一個裝扮古怪的人漸漸在那裡顯出了身形。
  這人穿著打了數個布丁的藍衫,留著數寸長的一頭短髮,腰間夾著一個洗得發白的青布包,似乎是個極愛乾淨之人。但其臉上卻滿是油膩,黑乎乎的一大片,連真容都看不出來。
  “幾年?是數百年才對!”
  看清楚來人的相貌後,李師祖和道士心裡一陣的苦笑,在發出“果然是此人”感慨後,可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敬之意。
  此怪人不僅年齡大的嚇人,一隻腳都踏進了元嬰期,而且其獨創的無形遁法更是名震修仙界,就連附近數國的修仙各派,都久聞其名。

  不知是否因大限即將來臨,卻一直未能完全進入元嬰期的緣故,其脾性在近百年來,越來越發古怪,非常喜歡捉弄結丹期的修士,幾乎七大派這寥寥數十名高階修士,都被其戲弄的狼狽不堪。
  但這些平常在門內,一直都被當祖師爺供著的修士,卻拿他毫無辦法。
  論法力深厚,此人在結丹期修士中是首屈一指的;論後臺背景,其是七大派中實力最強的掩月宗之人;找本門的元嬰期“高人”來教訓他一頓,可這些“高人”們多半與其認識,就是不認識的幾人,也不願為區區小事自找麻煩!
  如此一來,這位在修仙界的高層中,徹底成了一個“惡霸”兼“無賴”的形象,基本上,誰見誰自求多福!希望他那天的心情好,否則一番小戲弄和苦頭是免不了!
  這樣一位“前輩”的突然駕臨,怎能不讓李師祖和道士大吃一驚,滿肚子的忐忑不安!他二人可是身受過其苦啊!
  “既然是打賭,光你們二人豈不太冷清,就算我這糟老頭一個吧!”這位穹前輩似乎心情不錯,卻說出了讓二人叫苦不迭的話來。
  “前輩說笑了,我們兩家弟子如何能和掩月宗的高徒相比,肯定是准輸無贏,不用賭,我等就幹拜下風!”道士強作笑容,陪笑道。
  李祖師嘴唇緊閉,但臉上流露的神情,卻表明對此一百二十個贊同。
  穹老頭聞言,嘿嘿冷笑了幾聲,兩眼一翻,怪言道:“我會做這種欺人的下作事嗎?放心好了,只要你們兩家的成績加起來,超過本宗,那就算本人輸,然後你二人再分勝負就是了。”
  “果真?”
  道士一聽不禁松了一口氣,這位雖然喜怒無常,笑駡隨心,但所說的話確是斬釘截鐵,從未背諾過。如此一來,這賭局也算很公平,甚至他二人還略占了些便宜。
  “這三枚無形針的符寶,是閑來沒事時煉製玩的,反正我也沒什麼後人,就作這次的賭注吧!”此老一抬手,亮出了三張畫有七色針的符籙,一晃又收了起來。
  李祖師和道士見此,掩飾不住臉上的驚容,不禁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分貪婪之色。


第一百七十七章 修仙界與正邪
  說起這“無形針”,道士二人可是久仰大名啊!
  此寶是採用五金之精,並融合了這人獨創的無形遁法,煉製而成。可來無影,去無蹤,傷人於無形之間,實在是厲害之極。
  據說,就是元嬰期的修士與之對上,都極為頭痛,這也是此老能橫行霸道的依仗之一。
  即使得到的只是無形針的符寶,但依其隱形的神奇效果,仍不失為一件救命奇寶。最起碼結丹期的修士,是無法應付這種奇物。
  “好,就依穹前輩之言,在下賭了!”道士略一合計,覺得並無不妥之處,就應聲答應了。
  而李師祖,一想到贏得賭局的巨大好處,一咬牙,也默認了。
  “啪”
  “啪”
  三人兩兩互擊一下,真正訂下了賭約。
  “前輩,怎麼會來此處,難道掩月宗帶隊的就是您老?”三人正要散開時,道士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了這麼一句。
  “我帶隊,他們會放心?本宗這次領隊的是霓裳丫頭,我只是跑來看看。瞧瞧各派裡又出了什麼厲害的新人沒有?”穹前輩,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現在看看,很一般嗎!估計真有天資好點的弟子,你們那些師侄們,也捨不得放出來!肯定當寶貝一樣的捂在手裡了。但也不想想!不經過幾次大場面,天資再好有個屁用,一碰到那些邪魔外道,肯定是被當小白羊一樣順手宰了!”
  此老,似乎對各派的做法大有微詞,一副“你們全都大錯特錯”的神情。
  李師祖二人聽了,臉上絲毫異樣都沒有,但心裡卻腹誹不已。
  “你這老怪物說的倒輕巧,我們各派收一位天資好點的弟子容易嗎?送來參加這種幾乎必死的試煉,當我們是白癡!再說了,大場面哪裡不能去見識一二,非要來這血色禁地?”
  當然,這番話也只能在二人的肚子裡悶著,可萬萬不敢當著此人面說出口。否則,不是自找不自在嗎?道士二人倒非常的識趣。
  當然,這也再次驗證了修仙界,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真理的簡單道理。
  兩派弟子,把這三人拿他們禁地之行打賭的事,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禁一陣的騷動,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顯得古怪之極。
  自然沒人會笨到,直接跳出來指責他們三人的不是,就是有,也只能暗自裡敢怒不敢言。否則人家只要動動小手指,就會要了他們這些修仙菜鳥的小命。
  李師祖見那二人離開,一轉身往黃楓谷這邊弟子們的臉上一掃而過,然後冷冷的說出了一番讓韓立等人大為愕然的話來。
  “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們拿你們的生死之行打賭,似乎太不尊重你們了。若是其他人,或許會找眾多的藉口,來給自己開解。但是我李某人,一向不屑於此!我就明白的告訴你們,修仙界的真實面目及其殘酷性,也算是我的一些忠告。”
  “你們聽好,在修仙界裡,不論是名門正派還是邪魔外道,追求的都是逆天行事、優勝劣汰。只不過,正派講究的是徐徐緩進,水到渠成,功法較為溫和,但經常好打除魔衛道的旗號去幹一些小人的行徑,多是假仁假義、偽君子之流的多;而邪派魔道則力求法力突飛猛進,一味追求功法威力強大,修煉過程過於陰狠惡毒,有投機取巧之嫌,雖然號稱隨心所欲,顯示真性,但實際上隨著功法的精進,卻會逐漸行為偏激,迷失掉人的本性,甚至變得極度嗜血殘忍。”
  “但無論正邪雙方及其他修仙派,口頭上怎麼說的,但實際上執行的都是弱肉強食的那一套。我們修仙者可不是世間的俗人!功法境界高的修士,視低階修士為螻蟻,一語不合,就一擊滅殺,這都是常有之事。”
  說道這裡,李師祖頓了一下,口氣裡,似乎對所謂的正邪兩派都不以為然。這種態度,讓眼前的弟子們有些糊塗了,有個膽大點的弟子,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祖,我們黃楓穀是正派,還是邪派?”
  “嘿嘿!既不是正派,也不是邪派,就是越國其餘六派也是同樣如此。”他把嘴一撇,冷笑著說道。
  “你們年紀輕,入門時間短,所以未被告知越國修仙界的來歷!”
  “千年前,我們越國也是和其他地方一樣,是正邪對立,而那時的七大派都只是不入流的小門派。為了生存,只好一直在正邪兩派間做牆頭草,哪一方的實力大些,我們這些小派就倒向哪一方。根本被當時的正邪大派們都瞧不起!但是後來,正邪雙方發生了一場極為慘烈的大戰,他們所有高手盡出,結果此戰過後,實力大損,再也無力壓制我們黃楓穀等小門派,一段時間後,竟被我等七派聯手將他們雙方一塊拔起,連道統都給滅的一乾二淨,以防東山再起。”
  “如今你們學的許多功法,其實就是當時正邪雙方遺留的戰利品。這也奠定了我們七大派在越國獨大的局面,一旦還有正邪門派想要侵入此地,我等七派就會立即聯手將其擊退,絕不給他們立足之機。所以,我們七派所傳授的功法,既有正派的也有邪派的,還有一些則是獨有的!在陣營上,應屬於中立門派。”
  李師祖說著說著,臉上不禁露出了自得之色。
  “你等以前一直待在谷內苦修,有出過山門的,也只是在越國這巴掌大的地方打轉而已,就未曾接觸到真正修仙界,更沒見識過修仙界的黑暗血腥一面。但實際上其他地方,正邪雙方、佛道儒魔妖五大修仙流派,都是並存於世的,其混亂程度遠超出你等的想像。像殺人奪寶,滅族滅門之事,那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並且大多的地方,反而是邪魔一方大占了上風,動不動就會殺人立威,血腥十足。”
  說到這時,他的神色肅然了起來。,顯得十分的鄭重,但隨後臉色略緩下,又冷然道:“好了,我這樣略微點醒一下,是免得你們妄自尊大了。記住,在修仙界若是實力不如人,就不要講什麼讓人尊敬的蠢話來,所謂的尊敬,那也只能在實力差不多的修士間才有,否則只是自尋死路!嘿嘿,這些話,不知幾日後,你們活下來的人中,能有幾人真正領悟?”
  韓立等人,早就已聽的張口結舌,震撼異常,這一切對眾弟子來說,實在太意外了。
  “下麵該說說打賭之事。你們應該聽到了,這次的賭局對李某很重要!如能贏得賭局,我絕不會虧待了你們。這次幫我獲勝的弟子,統統重賞,貢獻最大的,可在築基後被我收入門下。”
  黃楓谷弟子們尚未把前面的“忠言”消化接受,就立即被其後面的超級許諾,刺激的興奮起來。
  能讓一位結丹期修士,收入門下,那是什麼概念?整個黃楓穀能有這般好運的,也就寥寥十幾人而已,這絕對是千年難遇的良機!
  看到眼前的人群激動起來,被刺激的一個個躍躍欲試,李師祖微微一笑,大為滿意。
  只要能獲得賭局的勝利,就是多收三四個記名弟子,那也是小事一樁,頂多隨意找個地方一安置,再傳點皮毛功法,那不就輕鬆打發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掩月宗
  韓立聽了也頗為心動。他很清楚,在修仙路上,如果有一位明師給指點一二的話,絕對可以少走不少彎路,對修煉大有益處。
  但同樣,這位李師祖可不是好哄騙之人。自己身上的秘密可不少,與其接觸一久,恐怕會被其發現不妥之處。追問起來,自己絕對是自尋死路。
  而且聽其前面的那些“忠言”,這位肯定不是會講什麼師徒之情的主。多半會在師徒之間,也來這麼一次弱肉強食,進行奪寶滅口。
  韓立有些活動的心思,經這麼一細想後,就立刻老實了下來。
  其他黃楓谷弟子可沒有這些負擔,個個擦拳磨掌,士氣高漲。如今可不僅為了生存而戰,還要為自己的前途拼上一把。
  韓立下意識的看了眼陳師妹,發現她雙頰腮紅,緊握秀拳,目中異彩閃動,一副決心下定的模樣。
  暗歎了一口氣,韓立懶得再注意黃楓穀他人了,乾脆往對面的清虛門望去。
  那道士,正唾沫橫飛的對著門下眾人說些什麼。並不時的做出神情激動的模樣,引的那些年青道士們一陣陣的歡呼,個個神情激昂,看來全都被洗腦的很成功。當然也有一些年長的道士,神色始終平靜,絲毫不為所動。
  韓立覺得很有意思,正有滋有味的看的出神,忽然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嗓子。
  “看,掩月宗的人來,那是天月神舟!”
  韓立聞言一驚,目光向天上望去。
  一個白色光點,在天邊亮起,漸漸靠近中。
  其速度極快,不久,就到了荒山的上空,竟是一艘巨大青玉雕成的大船,船的外壁上用金箔描龍畫鳳,奢侈無比,還有一個極大的白色光罩將船裹在其內。
  在船上,站滿了一大群男女各半的白衣人,為首的是一位少婦打扮的迷人女子,一舉一動間,風情萬種,極動人心魄。
  這名女子,等落下玉舟,撤掉了光罩,就微張杏唇道:“兩位師兄,穹師叔,霓裳有禮了!”
  李師祖和道士不敢怠慢,急忙還禮。但那穹前輩,則呲牙咧嘴的一笑,忽然間身形模糊了起來,又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句話和得意的怪笑聲。
  “七天后,我會再來此地,把賭注提前準備好吧!這次我贏定了!”
  道士和李師祖面面相覷,不知此老為何如此信心十足!掩月宗的弟子,他們剛打量過了,雖說比他們兩派門下強了許多,但也不至於如此誇口啊!
  少婦,美目流動,好奇的詢問了一二。當聽清楚他們打賭的內容後,不禁綻顏笑了起來,笑的花枝顫抖,勾人心魂。
  那種少婦的風情,讓三派的許多年輕男弟子,看的兩眼發直,幾乎流下了口水。
  可李師祖二人,卻完全顧不上眼前的美景,到此女這幅模樣,他二人心裡一沉,都有了上了大當的感覺,不由得臉色發苦起來。
  難道掩月宗此行,真有什麼殺手鐧,可以同時力壓他們兩派不成?
  二人自持身份,雖說滿肚子的鬱悶,但仍不好意思向對面的少婦打聽原委,而美少婦-霓裳仙子,自然更樂得裝作不知,和他們扯開了話題,聊起其他一些趣事。
  韓立等黃楓谷男弟子,早已把目光瞟上了新來的大群女弟子身上。
  他們早就聽聞,掩月宗的門下提倡雙修之術,所招收的弟子最起碼要有一半是女性,而且容貌不上等者絕不收錄。
  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這群女子個個千嬌百媚,花容月貌。看的他們口水之流,想入非非。
  韓立還好一些,雖然一時有些目不暇接,但總算依仗過人的毅力,能很快收斂心神,靜下心來。
  這時他才發現,掩月宗女弟子似乎習慣了被這麼多人同時注視,仍面不改色的說笑自如,有的甚至還沖注視之人,飛了幾記媚眼,讓那人腿軟骨酥,不知所以。
  但男弟子的表現,截然相反,他們一個個怒目而視。特別對自己身側的少女尤為上心,恨不得回瞪每一名注視之人。

  韓立微微一笑,看對方男女兩兩站立一起就可明白,這些男女即使不真是情侶身份,但也肯定是練功中安排好的一對。所以男弟子才會如此憤怒!他們恐怕早已把身側之人,當成了私有物,即使那些女弟子並不是如此認為。
  韓立注意到,這些男弟子怒目回視之人,並不僅僅是黃楓穀這邊,竟然連清虛門那邊也有份。
  好奇之下,他轉臉一瞧,果然那些氣血方剛的小道士,正時不時的偷瞅上少女們幾眼,然後又趕緊收回目光,生怕給別人看到一樣,顯得鬼鬼祟祟之極。
  韓立強忍住心中的好笑,生怕笑出聲來!
  不知是否自己的錯覺,韓立總覺得掩月宗女弟子對小道士飛媚眼的挑逗動作,竟然比對黃楓穀這邊還要多上一些。
  這讓他無語了半天。
  不過轉念一想,韓立心中一凜,他們這些弟子來此地,可不是打情罵俏的,而是要在禁地之中做生死之戰。如果各派年輕的弟子,遇上的是掩月宗的女弟子的話,恐怕還未打,就要先輸上了三分,畢竟直接向這些嬌媚女子下狠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更讓韓立納悶的是,掩月宗此行的弟子,怎麼無論男女都是如此年輕,就連一位年紀大些的都沒有,這可實在不合乎常理。要說這些人都是駐顏有成的老怪物,韓立絕不相信,看他(她)們輕佻的舉動行為,頂多就是二十幾歲,哪有一點老成的樣子。
  可這血色試煉,是有名送死之旅,不可能有這麼多年輕人主動送死。即使有,也不可能都是一對對的,他(她)們的情感,全深厚到共赴生死的地步了,這可打死韓立不信。
  黃楓穀和清虛門,可都有一些老者出現在了陣容裡。
  他們因為大限將臨,即使不參加這禁地之行,也活不了多久了,因此妄圖最後一搏。假若真能換取築基丹成功,再僥倖進入築基期,那就一下翻了身。雖說,再修煉進結丹期,肯定沒有指望,但能多活個百餘年,那也是撿來的。
  雖說抱有此種想法參加血色試煉的老者並不多,但兩派加起來也有七八位,可掩月宗竟無一人,這在韓立眼裡,的確有點詭異。,李師祖和道士,似乎也發覺了不妥之處,二人臉色更加陰沉了,雖然嘴上還和掩月宗的霓裳仙子說著話,但那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任誰都瞧得出來。
  不久之後,其餘四個門派陸陸續續到來了,最讓韓立印象深刻的,是巨劍門和靈獸山的人。
  巨劍門全部都是男子,人人一身黑衣,後背著一把一人高無鞘巨劍,神色冷酷無比,個個煞氣沖天。
  而靈獸山的人,則身披花花綠綠、極為招搖的衣衫,並且身上各種皮囊、口袋全都一大堆,並隱隱有活物在裡面鼓動不已,讓其他門派的弟子看了,心裡發毛不已。
  化刀塢及天闕堡的人,除了服飾各異外,總算在韓立眼裡算是正常之人,和黃楓谷的弟子一樣,竊竊私語的、神情緊張的大有人在。


第一百七十九章 破禁
  在各派領隊之人一起商量開啟禁地的步驟時,韓立仍沒閑著的四處打量各派的辣手人物。
  對一些功法在十三層頂峰的高手,韓立是打著能躲就躲,能逃則逃,實在不行再從背後下後的主意。他絕不希望再和“陸師兄”的那次大戰一樣,把自己弄得一滴法力不剩。
  要知道,這裡可與上次完全不同,此次面對的不是一個對手,而是一大批紅了眼的修仙者。若是不留有餘力,時刻保持反擊之力的話,最先淘汰出局的人中,肯定會有他一個。
  正邊看邊暗自思量的時候,韓立突然感到,似乎有人在注視著他,心裡微微一驚,不禁朝著感應到的目光望去。
  一個靈獸門的女弟子,有些躲閃的望著韓立,看其秀麗的面容,竟有些熟悉。
  韓立心中訝然,把自己認識的女子,都在心中濾了一遍,一個纖細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是她,那個在太南會上賣金竺筆給自己的少女,她怎麼入了靈獸山的門下,還來參加這血色試煉了!”韓立終於認出了比以前更加俊俏的少女,心裡卻有些疑惑。
  但對方那種動不動滿臉羞紅的模樣,他至今記憶猶新,對其大有好感!
  想到這裡,他不禁沖著少女笑了一笑。
  少女顯然瞧得很清楚,雙頰“唰”的一下佈滿了紅暈,還和以前一樣的容易害羞!
  一名絡腮鬍子的男子,站立在少女的身後,似乎注意到了少女和韓立的舉動,臉色一沉,忽然厲聲對少女說了一句什麼話,少女立即神情蒼白,低頭不語,再也不敢向韓立這邊隨意張望!
  這名男子仍不肯甘休,用惡毒的眼神,狠狠瞪了韓立一眼,其警告之意,分外清楚。
  韓立皺了一下眉,看來少女在靈獸山的日子很不好過,這絡腮鬍子竟是剛才注意的辣手人物之一,有十三層的功力。少女被這麼一位給盯上了,肯定苦頭吃了不少。
  不過,韓立自持不是靈獸山的人,況且一進禁地,不是敵人也是敵人了,自然不賣對方的脹,毫不在意的忽然沖對方做了個鬼臉。
  韓立的這番舉動,氣得絡腮鬍子滿臉滴血,但拿韓立毫無辦法,只好又轉首沖著少女低吼了幾句,惹得附近的靈獸山弟子,都紛紛側目以視,大都沖少女露出了鄙夷之色。
  韓立心中慍怒,對少女憐憫之心大起,不過因為隔得太遠,絡腮鬍子具體說得什麼,他是聽不真切。
  為了不讓少女再受委屈,韓立也就不再挑撥這不知憐香惜玉的莽漢,否則韓立自信,他有足夠的手段,讓此人氣的七竅生煙,還無可奈何。
  這時,各派的祖師們商量完畢,分別返回了本門的佇列中,然後帶著小輩們騰空而起,向傳說中的禁地飛去。
  這次時間很短,向著元武國交界的方向,短短飛行了數個時辰後,就在一片寬闊無邊的黃土坡前落了下來,此地除了一堆堆的石頭外,連一根小草都見不到,一眼望去,到處都是黃茫茫的顏色。
  “難道就是這裡?”
  韓立和其他人一樣,大感意外,這實在不像能孕育天地靈物的所在。
  幾位結丹期的高人,又在一起聚首了幾句,然後巨劍門的那位身材魁梧的高人,突然獨自走了出來,向前方走了十幾步,才停住了腳步。
  他伸出左手,上面黃光湧現,往地面那麼一抓,一道黃龍似的泥流就被提了起來,並在他手上凝結成了一把黃泥組成的巨劍。
  另一隻手的手指,則從手柄處往劍尖方向輕輕一抹,一道白光隨著手指所到之處亮起,泥劍竟然刹那間變成了灰白色,成了一把沉甸甸的巨石劍。
  這一手化泥為石的中級法術,讓七派的弟子看得嘖嘖稱奇,大開了一番眼界。
  可做完這一切的巨劍門高人,並未就此罷手,而是雙手持劍,身子一挫,大喝一聲,把石劍快如流星的扔了出去,直向正前方的空中激射而去。
  接著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現了,石劍僅僅飛出去數十步遠,就似觸動了什麼,突然一震後,就化為了粉末。接著虛空中大片的青光湧現,鋪天蓋地而來,把所有人的肌膚都映成了青色。
  在眾弟子心驚膽顫之際,青光無故的激烈翻騰起來,呼嘯著化為了無數的風刃,並到處狂刮個不停,組成一堵風雨不透的風刃之牆,沿著風牆向兩側望去,全都無邊無際,不知一直延伸到了何處,到處都是青濛濛的風嘯聲。
  相信若有人進入牆內,立刻就會嘗到淩遲而死的滋味,會被亂刃千刀萬剮。
  這就是此處的禁制了,果然看起來驚人,不知有何種神通上古修士,才能設下如此龐大厲害的法陣。黃楓穀的護門大陣和其一比,就如同小孩子的玩藝兒一樣,不值一提。韓立暗自感歎道。
  此刻,巨劍門的高手,搖搖頭,就掉頭走了回來。而其餘的領隊,則宣佈時候未到,叫眾弟子先歇息片刻,一會兒再開啟禁地。
  就這樣,每過一個時辰左右,那巨劍門之人,都會做一次同樣的事情,來測試禁制的強弱,直到了第四柄石劍扔出時,禁地湧出的青光和形成的風刃才明顯大減。
  一見此景,其他六名結丹期修士,不約而同的飛身躥了出去,並肩站在了一起。
  李師祖一伸手,從手掌處緩緩冒出了一柄戒尺狀的物品,接著發出銀色光芒激射出去,道士則一拍自己後腦勺,把嘴一張,一道寸許長的青光從口中噴出,迎風而長,變成了一柄數尺長的飛劍。
  其餘五人身上也各自飛出了一件耀眼之極的東西:粉紅色的緞帶、龍形的拐杖、黑黝黝的巨劍、冒著紅光的長刀、黃光閃爍的大印。
  七個人,七樣物品交相輝映,擺成了圓環形,直接沖向了風刃大陣。
  它們就是這幾人進入結丹期後,經過長年苦修淬煉,才略有所成的法寶。
  各派的弟子不敢怠慢,在其他築基期長輩吩咐下,全都站在了七人身後,分成了七列,準備隨時進入禁地。
  “轟隆隆”的一陣巨響,七件法寶和風刃們短兵相接了,各色的光芒四濺飛射,並時不時的發出嗚嗚的怪嘯之聲,讓一旁觀看的弟子們,緊張萬分。
  李師祖的戒尺滴溜溜得轉動個不停,其上的銀色光芒,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如同通靈一樣,將無數的風刃,擊的粉碎。
  青色飛劍,則幻化成了十幾丈長的蛟龍,每一劍劈出後,隱帶著怪鳴之聲,驚人心魂。
  其餘五件法寶,也各顯神通。特別是那枚天闕堡高手的黃色大印,聲勢最為浩大,每一次砸下時,都漲的如同小山一樣的巨大,並同時爆發出風雷之聲,但一飛回時又縮回了原形,但其飛動起來,似乎有點笨拙遲緩的樣子。
  七件法寶的威力雖然驚人,但和減弱了許多的風刃大陣相比,還是吃力無比,每一步的風牆中推進,都要花費好一會兒的功夫,沒多久七人的額角上都隱隱帶出了汗跡。
  激鬥了三四個時辰後,七人汗如雨下,但所驅使的法寶們終於佔據了上風,在風牆上硬打出了一個丈許高的圓形通道,通道內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快進,我們可支援不了多久!”道士率先喊出聲來,因為七人中他的法力最淺,流的汗也最多。
  七派的弟子聞言,不敢怠慢,全都互相穿插著,一批批的飛入了通道內。
  這時,人人都默然無語,神色陰沉。誰都知道,一旦進入了禁地,所有人立刻就成了生死大敵,即使是同門師兄弟,也都會變得不可相信。
  韓立排在佇列的中後位置,前面是巨劍門的弟子,後面則是化刀塢的人。
  通道並不長,二十來丈的距離,一閃即過,韓立一飛出出口,還未看清楚眼前情形,就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眼前一花,人就從出口的地方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一百八十章 烏龍潭
  灰黑色的腐爛地面,不停冒著氣泡的渾濁水坑,奇形怪狀的扭曲樹木,腳下不知名的血紅色小草,空氣中彌漫的刺鼻的怪味,這一切就是韓立剛清醒時感受到的一幕。
  顧不得對這奇異的環境,發出疑問,韓立先警惕的往四周掃了一眼,看看是否有他人在這裡,畢竟危險最大的出處,還是來自一同進入禁地的他派弟子。
  看來比較走運,附近數十丈內除了韓立自己外再無他人,他輕出了一口氣。
  不過,他並未就此放鬆了戒備,而是一隻手扣了張符籙,另一隻手拿出了那套“金蚨子母刃”,以作萬全之策用。
  這時,韓立才能靜下心來,仔細觀察所處地方的古怪。
  對自己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韓立並未吃驚。早在禁地之行前,那些管事就給他們這些弟子,一人發了一份有關禁地的詳細資料。
  在資料裡,提到了一踏入禁地的人,都會被裡面還在起作用的某種挪移陣法,給瞬間傳送到禁地的各個角落,至於到底是何處,就看每個人的運氣了。
  有可能傳送到最核心的地帶,在那裡,一出現就有大把的靈草可收集,這是走了大運的傢伙;也有可能一經傳送,面前就有數只妖獸注視著,不經過一番血戰,根本無法安然脫身;至於更倒楣傢伙,乾脆直接送到了某處絕地裡,馬上就一命嗚呼了,當然這種情況出現的最少。
  出現最多的,還是如同韓立這樣,傳送到了禁地的角落裡,只能自行摸索著前進。
  之所以會出現以上情況,據那些前輩高人推斷,是因為他們破禁進來的方式,並不是正確的進入方法,當然會觸動某些小禁制,而出現一些意外了。
  韓立一邊謹慎的在附近徘徊了一圈,一邊把腦子裡記得的資料和附近的景物對照了一番,終於讓他找到了非常有用的資訊,這都是以前走出禁地的弟子,所積累下的東西,如今對新人可大有用處。
  “烏龍潭位於禁地東北角,以一面積數十丈的深潭為中心,方圓十幾裡,多有腐骨花、蛇蜒樹等草木,可用來製作毒藥,但價值不大。”
  “在烏龍潭的中心處,水潭邊,每隔十幾年會隨機出現一些“寒煙草”,這是用途極為廣泛的一種奇草,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要儘量採集到,可交於門內換取一定獎賞。但要注意的是,在水潭深處,潛伏著一群一級下階妖獸寒冰蟾,不過它們性情溫順,只要不主動招惹,不會有什麼危險。”
  韓立把資料回憶了數遍後,心裡就有數了。
  按常理,越是接近禁地中心的地方,越是會出現珍稀的靈物和強力的守護妖獸,而烏龍潭所處的位置,稍微往週邊靠了一點,但也不處於最外層,如果抓緊趕路的話,在一天之內還是能趕到中心地帶。
  想到這裡,韓立不敢禦器,卻騰空跳上一顆枝葉茂密的大樹,四處眺望了一下後認准了方向,就再跳下了樹來。
  水潭位於韓立的南邊,正好在通往禁地中心的路上,看來可以順路看上一眼。
  韓立在身上施展了個匿形術,然後腳步輕靈的上了路,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前進著。不知是不是韓立過於緊張了,走了數裡的路程後,並未有什麼意外發生,似乎整個烏龍潭地區就只有他一人。
  聽到了水流的聲音時,韓立才把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一些。
  分開了幾條擋在前面的彎曲樹枝,一個碧綠色的深水潭出現了,人還尚未靠近,一股森然的冷冽寒意就已讓韓立打了個寒顫。
  這就是烏龍潭?韓立好奇的打量了起來。
  水潭面積不算大,處在大片蛇蜒樹的包圍中,但水面上竟冒著絲絲的肉眼可見的寒氣,甚至在潭邊的地方,還結上了一層晶瑩的冰霜,可見譚水的冰寒程度。
  韓立對這些不在意,令他上心的是,在潭邊某處低窪的地方,長了十幾朵白茸茸的小草,此草一莖五葉,渾身潔白,並散發著淡淡的白氣,似乎被煙霧籠罩著一般,真有幾分靈根的樣子。
  “沒錯,這的確是寒煙草,和資料裡描述的分毫不差!”韓立喃喃輕聲道,心裡有幾分暗喜。
  雖說此草和他的築基丹沒什麼關係,但一開始就能如此容易的弄到手,這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兆頭。
  韓立習慣性的往左右一望,就要抬腿走過去,但忽然臉色微微一變,身子一躬,輕輕的後退了幾步,再次的藏匿在了枝葉後,然後面無表情的望著左側的密林。
  沒有多久,人影閃了閃,一個藍衣人探頭探腦的走了出來,從這裝束上看,此人應是天闕堡的人。這人極為的小心,一步三回頭,還不停的四處觀望著。從那緊緊握住的拳頭上看,應該做好了應付襲擊的準備,其行動的方向,正是那幾朵“寒煙草”。
  韓立歎息了一下,看來他要無功而返了。
  對方如此謹慎,絕不可能偷襲成功,而他並不打算和此人面對面的大戰一場,為了幾株可有可無的東西就要冒此風險,太不划算了!
  “出來吧!我看見你了,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在離寒煙草只有十幾步遠的地方,藍衣人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咋呼了起來。
  韓立一驚,以為不小心露出了馬腳,被其看出了蹤跡。但馬上,就苦笑不得起來,因為這藍衣人雖然嚷的夠大聲,但兩隻眼睛卻滴溜溜的亂轉個不停,根本就沒有瞅向韓立的藏身處,而是在用詐語而已。
  韓立又好氣又好笑,親眼看著藍衣人大呼小叫的好一會兒,才真正放心的去采那“寒煙草”。藍衣人此種自作聰明的做法,倒使韓立猶豫了起來,在考慮是不是趁對方大意之時,從背後給其來一下子。
  主意還沒有拿定,藍衣人卻動作極快的一連采下了三四顆白草,看來此人也深知夜長夢多的道理,眨眼間就要把此草一掃而空。
  韓立暗自搖下頭,還是決定就此退去,他的主要目標還是築基丹的三味主藥,在此之前,儘量保持實力的才是最佳做法!
  想到這裡,韓立悄悄的抽身而去,當退出了十幾丈遠的時候,才放心的打算急奔起來,免得采完藥後,那人再跟了上來。
  可他的身形尚未展開,從水潭那邊傳來了一聲慘叫,聽聲音,正是那藍衣人的垂死之聲。
  韓立機靈的打了個冷戰,躊躇了一下後,一咬牙,悄悄的繞了回去,他要弄清楚怎麼回事,免得自己也落了個同樣的下場。
  當韓立潛回到水潭附近時,潭邊已多出了兩名面目兇惡的男子。看其花花綠綠的衣衫打扮,應是靈獸山之人。
  此時,他們興高采烈的翻著天闕堡弟子的儲物袋,身邊還趴著十幾隻藍色的大蟾蜍。而藍衣人,渾身上下多出了十幾個大的窟窿,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于師兄,這主意太妙了,一發現這蠢貨,並不直接下手,而是提前趕到烏龍潭,往水裡稍撒些驅獸粉,這樣就暫時控制住了這一窩寒冰蟾。嘿嘿!然後設法引開他的注意力,再借助妖獸的力量,從背後給這小子來一大堆冰錐術,一下子就幹掉了他。這人恐怕到死都沒想到,會掛在一群低階妖獸手裡。不過,這傢伙身價還真豐富啊!師兄,不如我們照方抓藥,還一直潛在這裡,等其他人上鉤好了,這些寒煙草就是魚餌!”其中年紀較輕的男子,狠狠踢了一腳天闕堡弟子的屍首,有些貪婪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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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彩蝶與死戰
  “哼!想得倒美!”
  “也不用腦子想想!這次我們師兄弟二人,能湊巧傳送到一塊兒,已經是走了大運了,最起碼保命的機會比其他人強多了,能僥倖幹掉這人也是僥倖而已,還真以為自己多大能耐,竟要玩這種守株待兔的蠢把戲?就不怕碰上個猛人,把你我的牙給嘣了,小命都玩要進去?更何況,這種鬼地方哪可能有什麼人來,及早趕去中心處去渾水摸魚,這才是上策!”
  年長的那名靈獸山弟子,明顯比年紀輕的那位強勢的多,也狡詐的多,一邊教訓著對方,還一邊警惕的頻繁掃視周邊的密林。
  見此,韓立越發的小心了,把斂氣術提升了到極限,氣息徹底收了起來,不敢露出分毫。至於“一對二”這種愚蠢的念頭,韓立從未想過,更不會犯傻去做。
  這兩人,一位是十二層初階的法力,一位是十二層高階的,如果聯起手來,他決不會有多大勝算,他可沒有以一擋百的莫大大神通。
  因此,韓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把潭邊最後幾顆寒煙草拔的乾淨,又把天闕堡弟子的屍體一把火燒的淨光。最後,此二人才把寒冰蟾收到了一個紅色皮袋中,消失在了對面的密林內。
  二人剛離開,韓立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過了一段時間後,才抖掉了身上的落葉,直起了身子,並若有所思的著二人消失的方向。
  看來和自己想法差不多的,大有人在。
  這也難怪,既然敢冒險參加血色試煉的人,有幾位不想著中心地帶的天地靈物呢?一場火拼是難免了!畢竟每次生成和成熟的天地靈藥,實在是有限的很,根本就不夠個派分的。
  韓立陰沉著臉,原地站立了一會兒後,發苦的想道。
  親眼見到,藍衣人這樣謹慎小心絲毫不下於自己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從世間消失了。而同樣的事情,不知在禁地角落裡上演了多少起,這讓韓立達成目標的信心,又動搖了不少!
  真不知此次禁地之行,是對還是錯?也許,只要服下那兩枚築基丹,就能築基成功了,根本沒必要來冒此奇險。
  韓立氣餒的想道,隱隱的有了一絲打退堂鼓的念頭,畢竟嘴上說的容易,但死亡陰影真的籠罩心頭時,還是有點心煩意亂。
  數個時辰後,韓立動身離開了此地,看其行進的方向,仍是沖著禁地中心而去。
  在一番思量後,韓立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知道剛才的那些小心思,只是在為自己的懦弱找些藉口罷了。因此強打起精神後,再次上路了。
  韓立並沒有跟在那二人組的身後,而是另繞了一點的彎路,迂回前進了,雖然靈獸山二人的路線才是最近,最快的。
  韓立並不是擔心,對方憑自身能力就可發現自己,而是對靈獸山稀奇古怪的驅獸手法,大感忌憚。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特殊手段,可通過其他方式發現自己的尾隨,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要知道,當初他憑著一隻初通人性的小小雲翅鳥,就可以遠距離跟蹤監視某些特定之人,想來靈獸山的同種驅使手法,肯定更加的隱蔽和詭異,畢竟他們可都是修仙者,其手段怎是江湖中人可比的!
  說起雲翅鳥,韓立有些懊惱。當初進黃楓谷時,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就將雲翅鳥放養到了太嶽山脈內,讓其自由的活動。
  結果開始時,此鳥還經常回來找韓立這個主人,討要些喜愛的“黃栗丸”吃。
  但隨著時間的長久,其來的次數漸漸稀少起來,當韓立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時,此鳥已完全飛野了性子,竟在某次飛離之後,一去不復返了。讓韓立極為痛心,否則,這次的禁地之行,它可派上不少的用場。
  韓立並不知道,這個迂回過去的決定,還真讓他逃過了一劫。
  那靈獸山的二人,自從結伴離開烏龍潭後,就各自從某個口袋內,放出了大片的五彩飛蛾。
  這些豔麗的飛蟲一經飛出,就立即四散了開來,把百餘丈內布的密密麻麻,身上的顏色也逐漸隨之變幻,和附近景物的慢慢的重合起來,生成了類似色顏色,如不細看決不易發覺。
  而且即使是某些有心人發現了飛蛾,多半也會以為是禁地內的天生之物,不會起什麼疑心。
  這樣一來,這些彩蛾就成了此二人的天生崗哨,只要一有人接近它們的警戒範圍,就會立即被二人得知,可提前做好應對之策。
  這種由眾多昆蟲組成的活警戒網,在報警上真可謂無懈可擊,是靈獸山弟子的拿手好戲。即使其他各派弟子中有事先知道此事的,但還是拿這些蟲子毫無辦法,不可能越過它們而悄然偷襲。
  其實說起來,韓立在烏龍潭時就走了一次大運。這靈獸山二人,並未在水潭處放出了彩蛾,而是離開後才開始的,否則韓立絕逃不過它們的搜索。
  這倒不是二人組一時疏忽大意了,忘記了此事,而是這種飛蛾天生懼怕寒冷,溫度稍微低了點,就會紛紛凍斃而亡,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而烏龍潭的水,又天生異質,奇寒無比,讓水潭附近的一大塊地方,都變得猶如冬日,在這種情景下,他們怎敢放出彩蛾來找死?
  韓立對自己免去一劫的事,毫不知情,正站在一處古怪的山崖下,看著腳下兩具死相淒慘的屍首,默然不語。
  一具屍首,黑色的緊身衣,身材魁梧,手掌粗大,脖頸處有一道細細的殷紅色血線,頭顱上雙目圓睜,滿臉的不甘,似乎死得極不瞑目,看樣子應是巨劍門的弟子。
  另外一具,身材中等,身上血肉模糊,最重要的是,其臉部根本沒有了五官,而被一柄巨劍從臉孔前直插入了腦後,整個人被活生生的釘在了地上,腦漿血液流淌了一地。但其捲曲的右手無名指上,卻纏著一圈圈奇怪的透明絲線,在陽光下,若有若無的微微閃爍著。
  韓立仔細看了巨劍門弟子的屍首,老大一會兒。突然抬起腳尖,往那脖頸上有紅線的頭顱輕輕一踢,結果,碩大的腦袋立刻骨碌碌的滾到了一邊,一點力氣都不用使。
  此人早已屍首兩分了。
  韓立歎了口氣,又望瞭望那不用辨認就可知道身份的另一具屍首,其臉孔雖然沒了,但一身和韓立一模一樣的黃衫,卻是再好不過的證明了。就不知死得是黃楓穀哪一位師兄弟!
  很明顯,兩人是同歸於盡而亡的!
  韓立抬首,望著崖頂一動不動,可心裡已作出了定論,並在腦海裡,把這二人一相遇,就大大出手的情景想像出了大部分。
  從種種跡象判斷,巨劍門的人應該比韓立的這位師兄,實力高上一籌。
  黃衫屍首上的血肉模糊、傷痕累累,黑衣人頭顱的不甘神情,都表明了此事。
  而這位不知名的同門師兄,雖然處在了下風,但顯然也是個愛耍心計之人,其所用的法器,竟然是那種透明的絲線。他肯定利用了對方即將大勝的大意心態,在最後關頭用此物發起了偷襲,把對方的頭顱一割而下,造成了巨劍門之人的掛掉。
  但他顯然沒想到,不知什麼原因,這位黑衣人在死前,竟然還有餘力將手中巨劍祭出,一劍就將不知是傷勢太重根本無法躲閃,或者因為到手的勝利犯了同樣錯誤黃衫同門,釘死在地上。造成了一場沒有勝出者的慘烈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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