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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轉】 凡人修仙傳 0001章-10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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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侏儒就是再愚笨,現在也知道上當了。他尚未回過頭,就感到胸口處一熱,接著眼中一片火紅,身子一下子洶洶燃燒起來,眨眼間侏儒就在烈火中化為了灰燼。
  此時韓立才長長籲了一口氣,把剛射出小火球的手縮了回來。能夠用小小的“火彈術”一舉擊殺對方,整個過程看似簡單,其實花費了他不少的心思,而且壓力也著實不輕。如今如此順利的偷襲成功,這讓韓立也暗自慶倖,臉上有了幾分喜色。
  賈天龍和王絕楚等人,把剛才發生的事,看得真真切切,但到底怎麼一回事,卻一點也沒弄明白。因為韓立和侏儒不願讓他人聽到對話內容,所以他們的談話一直是壓低了嗓音進行,旁觀的人因為太遠,根本聽不清二人的聲音。
  只知道侏儒一見韓立,似乎就有些害怕,然後交談了幾句後,侏儒又不停地懇求著對方什麼,最後則看到韓立趁侏儒回頭的空隙,憑空變出了一個小火團,把野狼幫的這位大靠山-金光上人,輕輕鬆松的燒成了一股白灰。
  賈天龍現在的嘴裡,非常的苦,而且都苦到了心肺裡。這是怎麼回事?原本大好的形勢,在這個不起眼的七玄門弟子出現後,就突轉直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連金光上人這位仙師,都被一把火給燒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王絕楚自然和死對頭的感受完全相反。他緊緊握住腰間的長劍,用興奮的眼神望著,正用不雅的姿勢蹲在那裡,在地上劃拉著什麼的韓立,臉上浮現出了狂熱的表情。
  韓立此時也很激動,不過他可不是興奮,只是因為從侏儒所化的灰堆裡,翻出了幾件沒被燒毀的物品而高興。
  東西不多,一共有一道符、一塊權杖和一本書。
  那道符是侏儒使用過的能放出金光,形成金罩的符籙,雖然還不知曉口訣咒語,但已令韓立狂喜,要知道他目前最缺的,就是能護身的手段。
  權杖則是一塊漆黑的三角形牌子,一面印有“升仙”兩個金色的古篆,另一面則有一個銀色的“令”字,整個牌子看起來不像金屬,卻又沉甸甸的,份量不輕,不知有何用途。
  至於那本書,韓立原以為既然能在“火彈術”下倖存,肯定也不是尋常之物,誰知翻了幾頁後才發現,此書竟是一本族譜-一本秦氏的族譜,也不知和金光上人有何關係,竟被貼身攜帶。
  “這侏儒自稱是葉家的人,卻帶了一本秦氏族譜,難道是葉家某人的私生子不成?”大失所望後的韓立,有些惡意的猜測。
  
  
  第九十四章 完勝
  雖然得到的三樣物品,沒有一件能夠馬上使用,但韓立還是毫不客氣的全都收了起來。然後他站起身子,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用似笑非笑的神情,向賈天龍等野狼幫之人望去。
  “你們是打算自己動手自斷經脈,還是讓本人出手送你們上路?”韓立的口吻很客氣,但話裡的意思,卻沒有給野狼幫的人留下絲毫的餘地。
  賈天龍聽聞此言,只覺得身上非常的冷,冷得整個臉部都僵硬了起來。
  他不停的暗自告誡自己要冷靜,總有辦法對付此人的,但卻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臉,抹出了一額頭的冷汗。賈天龍苦笑了一下,知道不用照鏡子,自己此時的臉色肯定好不到哪裡去,恐怕難看之極。
  他費力的轉動下脖子,看了看四周的眾人,只見其他人也是臉色發白,全都是驚恐慌亂、大難臨頭的神情,這些人手足無措,看不出有絲毫的鬥志。
  賈天龍心中沮喪之下,又朝七玄門方向望去。只見對面的死對頭王絕楚,正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冷冷的瞅著他,其他之人也大都是一種大仇得報的表情。
  賈天龍心裡茫然了,他的目光無意識的落到了死鬥場的外面,落在了場外那些原本應該是忠心耿耿的手下上。這些人的表情如今各不相同,有的很焦急,有的無動於衷,但有一大批人竟然面帶喜色,正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著,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不行,自己絕不能這樣死在這裡!自己一定能夠活下來,能繼續完成自己的霸業。”不知是哪個人的神色,觸動了賈天龍的神經,他的眼中忽然閃出了瘋狂之色。
  “來人!鐵衛上前,連弩準備!其他人,暗青子伺候!”賈天龍突然運足了內力,大聲怒吼道。
  賈天龍不愧是一幫之主,這蘊含了內力的吼聲,讓死鬥場內那些不知所措之人,全都精神大振,如夢方醒。不管是野狼幫的幫眾,還是其他中小幫派的高手,此時全都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擦拳磨掌,擺出了決一死戰的架勢。
  韓立微皺了一下眉,輕輕哼了一下,然後獨自一人倒背著雙手,慢慢向著賈天龍走去。
  “看來還是要多費點手腳才行!”韓立自嘲的想著。
  “放箭!”一看到對方走進了連弩射程之內,賈天龍舔了下乾巴巴的嘴唇,毫不遲疑的下令道。
  頓時數百隻青幽幽的鋼制弩箭,密密麻麻的朝韓立激射而來,把他面前的一小塊空間給擠得的風雨不透。
  驚人的場面出現了!賈天龍見到對面的青年在面對飛射而至的弩箭時毫無懼色,反而沖他詭異的笑了一下,接著其身軀開始模糊不清,那些抵達的弩箭竟沒有絲毫阻礙的穿過此人,飛射到了遠處,在這一瞬間其身體似乎已猶若無質。然後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搖了幾搖,消失得無影無蹤。
  賈天龍臉色鐵青,剛想吩咐手下們小心一點,韓立又在離他們只有十幾步遠的地方,突然顯出了身形。



這次沒有等賈天龍下令,那些鐵衛手中的連弩又一次亂箭齊發,並且還夾雜著其他人的飛鏢、袖箭之類的暗器,全部一窩蜂的射向了韓立。結果讓這些人面面相覷的是,對方再次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見了蹤跡。
  賈天龍正在驚懼交加之際,身後猛地傳來了兩聲淒厲的慘叫,他吃了一驚,連忙回頭望去。
  只見不遠處兩名緊挨著的鐵衛,忽然變成了兩個烈焰火人,而那個消失的年輕人,正把兩隻手掌從此二人身上拿開,在手掌離開的刹那間,兩名鐵衛就已灰飛煙滅,化為灰燼。從那青年拿離的手掌上,賈天龍隱隱的看到,在其掌心處有紅光閃爍,就不知是何奇功密術。
  賈天龍看到的這一幕,是韓立把法術和武功並用的一次完美示範,他掌心處所握的紅光,正是“火彈術”的小火球。
  韓立體內法力緩緩流動,把原來因消耗而縮小不少的火球,又補回到了原來的大小,然後其身形再次的隱匿不見,但他馬上就出現在人群的另一端,並且又把一人化成了一團烈焰。
  就這樣,韓立在人堆裡忽隱忽現,每一次的現身,都會有犧牲者出現,而且無論他的手碰觸到對方任何部位,那個人都會立刻燃燒起來,從這世間徹底的消失。
  賈天龍呆呆的望著前方,眼中沒有了一點神采,臉色也變成了死人般的灰白色。
  就在這短短的瞬間,他的手下就消亡過半,剩下的人也是人人自危,紛紛開始四處躲避。但是在對方幽靈般的身法面前,這些人都被一一化為了灰燼。
  當他的最後一名手下,也在火焰中消亡之時,賈天龍已完全麻木了。
  他知道自己到現在還安然無事,是對方故意所為,但現在只剩下了他一人,估計那死亡之火還是要降臨到他的頭上。
  韓立並沒有讓賈天龍這位一幫之主再多等侯,在幹掉他的最後一名手下後,韓立沒有片刻遲疑,立刻閃到了其身後,用一個完整版的“火彈術”作為優待,送賈大幫主上了路。
  在賈天龍歸西之後,韓立拍了拍雙手,輕聲自語道:“看起來多殺幾個人,似乎也不是太難的事。早叫你們自己了斷,多好!還沒有痛苦。現在讓我親自動手,火燒的滋味可並不好受啊!”
  
  
  第九十五章 魔名赫起
  韓立抬起頭,向場外望去,只見不論是七玄門的、野狼幫的還是其他幫派的人,個個都面無人色,用飽含畏懼的眼神看著自己。
  要知道不管是收取“飛劍”、擊殺金光上人,還是片刻之間就把包括賈天龍在內的數十名高手化為灰燼,這些舉動都表明,韓立不但是與侏儒一樣的仙家高人,而且還手段冷酷,不是什麼仁慈和善之輩。
  因此他的目光所到之處,所有人都紛紛低頭躲避,無人敢與其對視,此時的韓立真稱得上是人見人怕。
  “還不滾,難道還想呆在山上,讓我也送你們一程嗎?”韓立忽然沖著野狼幫方向,冷冷的說道。
  他的聲音並不算大大,但落入山峰上數千人的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讓他們立即恐慌起來。
  “快跑啊!再不走,他可能又要燒人了!”不知是誰首先喊了這一嗓子。
  頓時野狼幫和其他中小幫派的人,轟的一下亂成了一團,他們全都爭先恐後的向山峰下奔去,黑壓壓的人群把下峰的那條小路,給擠得水泄不通,一路上也不知踏死踐傷了多少人。
  片刻之後,整座落日峰上變得空曠起來,除了七玄門的弟子外,就再無其他幫派之人。
  王絕楚這時又驚又喜,沒想到本門的危機就這樣解除了,而且還把賈天龍給硬生生的滅掉了,這讓他除了狂喜之外,還有了幾分的忐忑不安。
  他知道既然對方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幫七玄門渡過此劫,那麼憑藉其神術,對方也可輕易的把七玄門打壓下去,甚至可以讓七玄門的處境,變得還不如此時的野狼幫。
  王門主想到這裡,本來已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目光也不由得朝場中央望去。
  “咦!韓神醫呢?”王門主這一看,吃驚非小!
  現在他心目中的高人兼不定因素韓立,早已不在了原處。
  “有誰看見韓大夫了?”王絕楚急忙向左右問道。
  “不知道!”
  “沒注意”
  ……
  幾乎所有人都搖頭不知。這也難怪,其他人全都被韓立大燒活人的手段給鎮住,又有誰敢緊盯著這位煞星不放,而且憑著那種神出鬼沒的身法,對方想要玩失蹤,那還不是輕輕鬆松的一件事。
  “不要找了,我剛才看到此人,混在下山的人群中,已下了落日峰。”這時氣色好了許多的灰衣人,突然開口說道。
  “下山了,他會去哪?”王門主神情複雜的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語著。
  當他環視四周的時候,其視線意外的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王絕楚的眼睛忽然間鋥亮起來,嘴角也微微的彎起,露出了一種老奸巨猾的表情。
  此刻因好友忽變成世外高人而異常興奮的厲飛雨,正和張袖兒說著相關的話,並不知曉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就這樣,野狼幫和其他幫派的人,飛快的撤出了彩霞山,並馬不停蹄的連夜跑出了七玄門的地界。而以王絕楚為首的七玄門高層,因為本身也實力大損,並未派人追殺。
  在今後的好長一段日子裡,野狼幫和七玄門雙方都偃旗息鼓,修養起來。



這次七玄門和野狼幫一波三折的大戰,不久就在這數千里的土地上傳了開來,成為了本地一段帶仙魔色彩的傳說,不僅被黑白兩道的人紛紛談起,就連普通人都津津樂道,當成了故事來說,長久不衰。
  在故事中,這場大戰一開始是,會劍芒的絕世劍客和會駕驅飛劍的劍仙對決高下。結果劍仙的飛劍神妙莫測,比劍客的劍芒技高一籌,大敗絕世劍客而勝。而這時大反面角色火魔忽然現身,他不但趁雙方元氣大傷之時,殺死了企圖除魔的劍仙,並且魔性大發,一把火燒死了在場近千名幫派中人,而野狼幫的幫主就不幸身亡其內。最後火魔因殺劫太重,觸犯了天威,被天上的神仙用仙雷當場劈死,屍骨無存,所以最後不見了其蹤跡。
  當韓立在神手穀住處,從厲飛雨口中聽到了這個自己被徹底妖魔化的傳言後,他愕然的站在原地半晌無語。而厲飛雨早已樂得捧腹大笑,半天都直不起腰來。
  此時已是死鬥結束後的第五天中午。
  那日晚上,韓立趁著混亂悄悄的隨著人流下了落日峰,找到曲魂後,和其一起回到了穀內。
  韓立一回來,就在穀口處掛出了閉門謝客,不願見任何人的招牌,把連夜就想來拜見他的幾位七玄門高層,拒之到了穀外。
  當然憑著韓立此時的威名,這幾人不敢有任何不滿,更不敢私自進穀,只好等了一段時間後,灰溜溜的原路返回。
  在此之後的數天內,韓立用那道畫著小劍的符籙,開始了驅物術的練習。
  因為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所以這些天來,每日天沒亮,韓立就用“驅物術”把那道符籙化為一道灰光,在穀內不停的盤旋飛舞,直到全身的法力耗盡為止。然後下面就靜靜的閉目調息,讓法力緩緩的恢復,等法力一回升到正常水準,韓立就再次驅動符籙練習起來。
  就這樣,韓立不停的重複練習著,這種枯燥單調的訓練一直持續了三天,直到他認為已初步掌握了“驅物術”的實際運用要領後,才正式結束。



第九十六章 缺陷
  韓立在實際操縱灰芒飛舞時發現,用“驅物術”驅動那符籙所化的灰光,雖然鋒利無比,幾乎無物不切,並可隨他的手勢而飛起攻敵,但施展時仍有一些不小的限制。
  首先,驅動這個灰光實在是太費法力了!
  像韓立這樣修煉長春功到了第八層的人,使用完整版的火彈術,足可以連續不斷的施展上百次。但驅使灰光時,法力只能持續短短的一刻鐘,就蕩然無存了。
  現在想起來,當初金光上人並不是不想一開始就使用灰芒,而只是他的法力太有限了,能驅使這符籙的時間恐怕是少的可憐。
  這也解釋了當初韓立奪取此物時,為何遭受的抵抗如此的軟弱了。對方很可能在先前驅動灰芒時,法力就已耗費了大半,再與韓立這個法力原本就遠勝於他的生力軍遭遇,侏儒自然是潰不成軍,被其輕易得手。
  除此之外,這灰芒的另一個缺點是,其飛起傷人的距離有一定的限制。灰光只能在以韓立為中心的二十丈內,被操縱自如,出了此範圍後,它就會遲鈍僵化,時而失靈。當飛出去三十丈以外時,灰光就會徹底變回符籙原形跌落下來。
  如果說以上兩個缺點,韓立認為當自己法力精進時,應該會漸漸改善。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則是符籙本身的致命缺陷。
  韓立在使用符籙幾次後就發覺,這符紙上所畫的灰色小劍,其散發的寒光正隨著符籙使用的次數增加而慢慢的變弱,似乎其壽命正在漸漸縮短。也就是說,這符籙有一定的使用次數和時間的限制,當其次數用完之時,也就是這符籙靈性盡失,壽終正寢之日。
  這也是韓立在稍微學會驅使灰光以後,就立刻停止了練習的原因之一。畢竟他還想把這麼厲害的東西,留在關鍵的時刻再使用,說不定此物會在以後的某次危機中,挽回他的一條小命。
  同理,韓立認為那張可化金色光罩的金符,應該也有同樣的限制,只是他暫時不知道使用口訣,只好把它妥善的藏好,以備後用。
  而那個三角形的權杖和那本秦氏族譜,韓立在休息時也做了研究,可惜沒有什麼收穫。
  就這樣到了第五天時,韓立剛把不見人的招牌摘下,厲飛雨就屁顛顛的闖了進來,並且一見到韓立,就把對方被妖魔化的傳聞話,講述給了他聽。
  這些流言蜚語讓韓立哭笑不得,他只能板著臉,沒有好氣的看著厲飛雨,看著對方堂而皇之的取笑著自己。
  厲飛雨終於停止了大笑,他慢慢收斂起了笑容,開始用鄭重的口吻對韓立說道:“想必我到這裡來的原因,你也應該能猜到了幾分吧!”
  “嗯!不就是那幾位大人物放心不下我,讓你來探探我的口氣嗎!”韓立無所謂的淡淡說道。
  “嘿嘿!你知道就好。”厲飛雨如負重托的長籲了一口氣。
  “不過,你打算讓我這位好友,如何向那些傢伙交差啊?要知道,他們為了收買我,已許諾把我這位外刃堂副堂主給扶正了。”厲飛雨隨即又嬉皮笑臉起來。
  韓立皺了下眉頭,想了想後,輕輕自語道:
  “看來不和王大門主那些人見上一面,把一些事情給說清楚,他們是不會安心的。”
  “這樣吧!你回去和王門主說,明天中午,我會親自去落日峰見他,讓他不必心急。”韓立微笑的說道。
  “好的!有你這句話,我就可以交差了。”厲飛雨聳了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接下來,韓立和厲飛雨胡侃了一會兒,甚至韓立還近距離表演了“火彈術”給這位好友大開一次眼界,讓其羡慕了好半天。
  接著沒多久,厲飛雨就告辭離開了山谷,回去向王絕楚等人交差去了。
  韓立站在屋門口,望著厲飛雨遠去的背影,出神了老半天,忽然間他神秘的笑了一下,然後看起來十分高興的進屋關門。
  第二天早上,天剛濛濛大亮,韓立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落日峰,接著悄悄的潛入到了王門主的房內。
  當王絕楚醒來,見到自己床前直直站立著的人影時,臉色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他還是硬擠出了一些笑容來,有些不自然的問道:“韓大夫怎麼來了,沒有遠迎還望見諒!不過,不是說好午時才會面嗎,閣下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韓立冷冷的看了王門主一眼,這一眼讓王絕楚渾身寒毛聳立,臉上猶如刀割一樣的難受。
  韓立見對方流露出了一絲驚恐之色,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他看王門主這一眼,是施加了“天眼術”後,才有的特殊效果,這是他前些天研究才發現的“天眼術”新用途,可以用天眼對普通人造成精神上的震懾,使其心慌意亂,與江湖上流傳的奇功“攝魂術”倒有些類同。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覺得早上來的話,可能大家頭腦比較清醒一些,不會做出什麼讓對方不愉快的事。”韓立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口氣卻似乎有些不善。


第九十七章 背後交易
  王門主一聽這話,心裡不由的咯噔一下,暗自打起鼓來。
  昨天他和其他高層,接到了厲飛雨說的韓立將在明日午時來落日峰的通知後,其中有些人馬上就以對方過於危險、不好控制為由,提出了要在會面時做些手腳,趁機殺死韓立的提議。
  但這個建議,遭到了另外一部分人的竭力反對。他們認為此舉太過危險,失敗後容易遭受對方的大力反噬,認為應該先和對方談過以後,再做定議。
  意圖立即下手的人,馬上就以時間拖長了會走漏風聲,以及夜長夢多等理由,給以激烈駁斥。
  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說韓立太過危險,這只不過是個藉口而已,其實還是某些人想要圖謀人家的修煉法門,打算從這位韓大夫身上撈取好處罷了。即使那些反對下手的人,恐怕也抱有相同的念頭,只不過他們採用的手法比較溫和、隱蔽而已。
  這兩方的人當著王門主的面,就吵得面紅耳赤,一直到快散會前,誰也沒有說服對方,還在喋喋不休的爭執著。
  最後還是那倖存下來的灰衣師叔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的說了一句話,讓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你們殺掉了這位韓大夫,難道就不怕其長輩找上門來嗎?”灰衣人的這句話,如同一桶涼水一樣,立即澆醒了頭腦發熱的高層們。
  “是啊!對方如此年輕,就這般厲害!肯定還有神仙之流的長輩在後面,如果冒然害死了對方,當其長輩找上門來時,豈不是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在明白過來害這位韓大夫,也就是害死自己時,原先主張下毒手的人統統改變了口風,即便還有一兩個利慾薰心的人仍試圖堅持,但以溫和方式對待韓立的意見還是被統一了下來。
  現在王門主見到韓立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來,自然有些心虛,以為對方神通廣大,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昨天爭執的內容,所以才對他加以警示。
  不過王絕楚作為一門之主畢竟已多年,其城府和閱歷都非比尋常。他很快就擺脫了天眼術造成的影響,神色恢復了正常。
  “韓神醫為何口出此言?本門上上下下可都是對閣下感激不盡的。”王絕楚在心裡核計了一下後,還決定探探對方的口風再說。
  “可我怎麼聽說,好像有人要對我不利啊!”韓立冷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王門主一聽,先是一驚,但看到韓立並沒有要發怒的跡象,隨後又稍微放下些心來。對方既然沒用憤怒的語氣來說此話,而且獨自一人來見他,這說明對方可能只是聽到些風聲,並非詳知會議的內容,看來還有挽回雙方關係的餘地。
  “韓神醫可能有些誤會了,昨日本門的確出了幾個敗類,企圖忘恩負義。但閣下請放心,這幾人早已被拿下嚴加看管了,要知道本門大多數人對韓大夫還是心存感激的,絕不會做出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王絕楚暗自掂量一番後,大義凜然的說出了以上的話來。
  韓立聽了此話後,心中冷笑不止。他自從暴露了實力,幫助七玄門度過此劫後,便一直用“鳥盡弓藏”、“過河拆橋”的典故,來提醒自己要謹慎小心。別以為對別人有恩,對方就一定會感激自己,要知道人心是最難測的。對這些自認是大人物的人來說,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忘恩負義、六親不認只是家常便飯而已,如同喝水一樣的普通常見。
  這也是韓立回穀後,就閉門不見外人的理由之一。他故意讓這些高層們冷靜一下,別讓貪欲之火把他們的理智都燒得一乾二淨。
  後來叫厲飛雨捎帶了與高層們會面的口信後,韓立就沒打算按時去見這些人。
  要知道,即使他現在實力比起普通江湖人高得多,但如果對方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話,那麼就有太多的方法能置他於死地的。
  因此為了安全起見,他特意提前了半日時間,偷偷獨自一人見這位王大門主。
  而剛才他只不過稍微試探了一下對方,這位王大門主就露出了馬腳,看來這些七玄門大人物真的考慮過要對自己動手。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不管對方是真動手,還是只是想一下,他都也不會為此而動什麼怒。因為和這位七玄門第一人做完交易後,他就會遠走高飛,再也不會和他們有什麼交集了。
  “廢話我不就說了!不瞞王門主,我和閣下見過此面後,就會離開此地,遠走他鄉,很可能永不再回彩霞山了。而在離開之前,我想和門主做一筆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交易。”韓立直視著王絕楚一會兒後,忽然神秘的說道。
  “交易?”王門主聽到對方要離開,先是一愣,但隨後聞言對方要和他做交易,又納悶起來。
  “自己和這位韓神醫,有什麼交易可做?”他心中不禁有些七上八下。
  ……
  當中午時分,到了原先約好的見面時間時,韓立並沒有出現在落日峰主殿,反而是王門主精神抖擻的最後一個踏入了會場。
  王大門主當場宣佈,不用再等侯對方了,因為韓立已經離開了彩霞山,不知所蹤。估計對方會離開鏡州,甚至越國,所以一切的麻煩都已消失了。
  在場的人聞聽此言後,全都瞪大了雙目,面面相覷,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人都已經沒了,那還打個什麼狗屁主意!該幹嗎,幹嗎去吧!”這些人無奈的想道。

第九十八章 回村
  在韓立離開彩霞山不久,王門主就宣佈把厲飛雨收為了關門弟子,還把他外刃堂堂主之職扶正,從此對他寵信有加。而且數年後的某次,韓立的三叔一不小心犯了個大錯,觸動了幫規,本應有性命之憂,也被王門主力排眾議,給保了下來。
  而王門主呢,在以後的幫派爭鬥中,因遭遇勁敵,曾數次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每當所有人都以為其將命不長久時,他都靠著一個玉瓶中的藥丸,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很快又活蹦亂跳起來。這件事引起了他人的眼熱,向他問起此藥名稱和來歷,但王絕楚一直支支吾吾,不肯明說。當然想去討要此藥丸的人,自然是無功而返。
  直到多年以後,王絕楚去世之時,他才留下了藥丸的名稱-“養精丹”,這時玉瓶內的藥丸只剩下三顆了。但就這三顆藥丸,還是引起了一番血雨腥風,給王絕楚的後人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不過這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先不提。
  而厲飛雨此時正拿著幾個小瓶和一張紙條呆呆的出神,他早上剛從張袖兒那裡回來之時,屋內就多了這些東西出來。
  紙條是韓立所留,上面寫的很簡單,只是告訴厲飛雨,他已經離開了七玄門,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而這瓶中的藥是精心調配過的,應該可以延長一些厲飛雨的壽命,希望厲飛雨不要拒絕。
  最後在署名處,則畫了一張韓立的笑臉。笑臉旁邊則附上一句祝厲飛雨和張袖兒早日成親,多生貴子的話。
  厲飛雨發了一陣呆後,突然間跑出了屋子,沖上了離他最近的一座小山峰的峰頂。
  在峰頂上,厲飛雨急切地朝著七玄門大門方向望去,只見入目之處一片蔥綠,哪裡還看得見絲毫人影。在動也不動的待了半天之後,厲飛雨歎了一口氣,終於一臉寂寥神情的低聲道:“希望你保重!一路走好!”
  然後厲飛雨慢慢的下了山峰,其緩緩而行的背影,顯得非常的孤單、憂鬱!
  這時一輛馬車行馳在古道之上,正一路東去。
  韓立和曲魂正坐在此車上,這四輪篷車雖然裡面空間不小,但現在只坐著他們二人而已。因為韓立花了三兩的碎銀,暫時把整輛馬車都租了下來。
  這輛木制的馬車外表看上去有些破爛,顯得非常的陳舊,但裡面倒收拾的頗為乾淨,而且拉車的兩匹馬也是正當壯齡,跑起來很是矯健,把車子給拉的飛快。
  韓立就是看中了這兩點,才肯花了三兩散銀子包下此車。要知道,平常這樣的馬車一連忙上幾天,也就只不過能掙到一兩多銀子罷了。
  駕車的車夫是一個很普通的黑瘦中年人,並不善言談。除非韓立主動去問,否則他是不會開口說話,這一點也讓韓立心中滿意。
  要知道,他身邊帶著的曲魂身材高大異常,還頭帶斗篷遮住了面目,看起來神神秘秘的。要是換了個多嘴的人問起來,一番應付下來,還是麻煩的很。
  在韓立肩頭上,站著那只黃羽毛的“雲翅鳥”,這只靈性十足的小東西半閉著眼皮,看來正在休憩中。
  坐在車廂另一端的曲魂,肩上扛了一個大大的包裹,裡面除了一些換洗的衣服外,就全都是些金銀和瓶瓶罐罐之類份量不輕的物品。
  至於從墨大夫那裡得到的法器和信件書籍之類的小巧東西,因為關係重大,韓立怕丟失了,所以貼身攜帶。
  現在韓立安靜的坐在車內,聽著木制車輪發出的“咯吱咯吱”聲,神色平靜無波,並沒有因為離開七玄門而有什麼傷感。
  要說唯一有讓韓立略為不舍地方的話,也只有厲飛雨這位知交了。不過想必對方應收到自己的留言,見到了給他配製的秘藥了。希望這些藥能夠見效,可讓好友多享受一下大好人生。
  韓立想到這裡,伸展了一下身子,把背部靠在車壁上,開始了假寐。這輛馬車的目的地,他已交待過車夫,正是他出生的那個山邊小村。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他還是希望自己一睜開眼,就能夠看到雙親和兄弟姐妹的面容。
  已經離開父母這麼多年!連他們的面容,在記憶中都有些模糊了。所以韓立在遠走他鄉之前,一定要親眼看一下雙親不可,否則他永遠無法安心離去。
  “不知小妹怎麼樣了,現在應該十六七歲,是個大姑娘家了吧!上次收到家裡來信時,好像提到她已許配好了人家,被下過聘禮了。”韓立在朦朦朧朧入睡前,腦中浮現出了一個矮小瘦弱的身影,這個身影的主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奶聲奶氣的“四哥哥”“四哥哥”的叫個不停。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韓立終於在一片溫馨的氣氛中,沉沉睡去。他這次睡得非常的安穩、非常的踏實,猶如小時候父母在一旁守護、驅趕蚊蟲時那樣,睡得那麼的香甜。
  五天之後,韓立沿著黃土路,終於遠遠望見了熟悉無比的小村。
  矮矮的泥巴牆,一排排的稻草堆,還有那坑坑窪窪的小路,這一切都曾讓韓立那麼的魂瑩夢繞,如今都真實的出現在了眼前。
  韓立壓住了心中激動,他讓車夫把馬車遠遠停在了村外,曲魂也留在車上沒讓下來。他自己則快步向村口走去,越接近村子,他的心跳得就越發的厲害。
  這種情不自禁的感覺,韓立好久都沒有感受過了!


第九十九章 離開
  最終,韓立還是一步步的走進了村子。
  一踏入村口,他就聽到一陣歡天喜地的樂器聲,並且沿著村中的小路走過去,一個村民的人影也沒瞧見。
  韓立心中一動,這種場面還有聲音,他小時候最熟悉不過了,這分明是某戶人家在辦婚慶之事,村裡人都前去慶祝或湊熱鬧了。
  韓立提起精神,把靈識緩緩放了出去。結果發現村裡的老老小小,果然都聚集在了某一處。只是他們聚集的位置,韓立感到這麼的眼熟,這不是自己家住的地方嗎?韓立吃驚非小!
  “難道是……”韓立隱約的猜到了什麼。
  他加快了腳步,迅速繞過幾戶房屋,轉過幾個彎,眼前忽然一亮。
  只見數百名村民,都圍在了一個土院子前。
  院內有數間看起來比附近屋子要好上許多的瓦房,在院子和瓦房的門前兩側,都貼上了一個大大的喜字。院門前還有一小隊樂手,正在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而這些村民或站、或蹲甚至還有些不講究的,乾脆坐在了地上。他們三五成群,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扯著嗓子爭論著什麼,還有些人用羡慕的眼神不停的往院內瞅去。
  在村民的旁邊另有許多的小孩,他們圍著大人們嬉鬧追逐著。
  看到這熟悉的一幕,韓立心中一陣的恍惚。似乎在這一瞬間,他又回到了以前,又化身成了孩童中的一員,和他們一同追逐打鬧著。
  “嘖嘖!韓家四丫頭真有福氣,聽說男方是城裡的一位秀才公,那可是大有學問的讀書人家。”
  “可不是嗎,過去還是做正室,一下就成了有身份的秀才夫人!”
  “聽說韓家捎帶的嫁妝多得嚇人,有數十兩雪花銀呢!”
  “可真有錢啊!”
  ……
  村婦們嘈雜的八卦聲,把韓立從失神中驚醒。
  “韓家四丫頭,那不是小妹嗎!難道真的是小妹出閣之日?”韓立一陣說不清的情感湧了上來,並翻騰不止。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韓立幾步躲到了附近的一顆大樹後,死死盯著院門不放。
  突然間,遠處出來了一聲大喊:
  “花車來了!新郎官來接新娘子了!”
  聞聽此言,村民們一陣的騷動!刹那間人聲鼎沸!
  “新娘子出來嘍!”
  “新媳婦要出來嘍!快來看啊!”
  ……
  小孩子也不甘示弱的叫嚷著,韓立精神一振,望向院門的眼神熱切起來。
  “咯吱”木制的院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了男男女女十幾個人來。在他們中間,簇擁著一位身披花紅嫁衣的少女。
  這少女下巴尖尖,相貌清秀,約十六七歲的年紀,此時一臉的羞澀。
  韓立睜大了雙目,仔細觀察著少女面容,想從中找出一些記憶中小妹的影子。
  除了在少女眉目眼角間,找到了一絲昔日的熟悉之感外,其他的地方就再也無法讓韓立和印象中的小妹聯想到一起。
  “咳!女大十八變,這句話講的可真有道理!”韓立苦笑了一下,然後開始把目光往她身邊的人掃去。
  “這個胖子是三叔,一眼就看出來了,還和以前一樣的胖!”
  “這邊的黑大個,是大哥韓鐵鑄,他身邊緊挨的女人,應該是大嫂了!”
  ……
  韓立一邊挨個點名,一邊嘴裡嘀嘀咕咕起來,似乎這樣能讓他輕鬆一些。
  當他的眼神落在了一男一女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身上時,韓立停止了言語。
  他呆呆站在樹後,一動不動,神色變得複雜之極。其中有高興,有怯懦,還有一點點茫然。
  父母蒼老的程度,遠遠超出了韓立的預料。他記得自己上山時,母親還是烏黑的頭髮,但如今已兩鬢灰白,而父親本來筆直的腰杆,現在也躬了起來。
  韓立默然無語,頭腦暈乎乎的,如同一團漿糊。下面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曉了。
  等到他清醒過來時,小妹已坐上了一輛披滿了紅綢緞的彩車,遠遠而去。在彩車旁邊,緊跟著一位騎著青色大馬的書生。
  韓立使勁的看了一眼遠去的彩車,又回頭注視了一下人群中的雙親,隨後閉上了雙目。
  當把父母和幾位至親的面容,深深刻印在心底後,韓立一轉身,臉上猛然露出了堅毅之色,接著大踏步的向村口走去。
  韓立知道,當他再次走出村口時,他與這些人的交集,今生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他很清楚自從學了長春功和知道了修仙者的存在後,他將走的是一條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管以後是禍是福、是吉是凶,他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第二卷 初踏修仙路


第一百章 嘉元城
  嵐州是越國十三州中面積第八大的州府,但論富足程度卻僅排在辛州之後,位列第二。它地處越國南部,土地肥沃,所轄域內又有數不清的水道、湖泊和運河,再加上一向風調雨順,所以極為適合種植穀稻,是全國首屈一指的產糧大區。
  而位於嵐州中部的嘉元城,雖不是嵐州府城,但卻是貨真價實的嵐州第一大城。貫穿越國南北的鄉魯大運河就從此城中心穿過,再加上另外幾條水陸幹道也匯經此地,因此交通極為發達,可稱得上是水運樞紐,商貿要道。每年從此經過的商戶、旅人更是數不勝數,極大帶動了此地的經貿活動,所以嘉元城成為全州第一大城,並不一件稀奇的事。
  在嘉元城,大小車行、碼頭、船戶極為繁多,遍佈全城各處。從事這一行的車夫、苦力、船工更是多如牛毛,有數萬人之多,孫二狗就是其中一位靠碼頭為生的人。
  孫二狗人如其名,長的斜眉歪目,一副爛梨壞棗的痞子模樣,不過因為擅長察言觀色、溜鬚拍馬,倒讓他在碼頭上混成了一個幫派小頭目,手下管著數十名苦力腳夫,靠幫過往商客搬運貨物和行李為生。
  因此當今日一早,孫二狗來到這小碼頭時,他的幾名手下急忙湊了過來,恭敬的稱呼道:“二爺早!”
  “二爺來了!”
  ……
  孫二狗聽到這些稱呼,人不禁有些飄飄然,畢竟能被人稱呼一聲“爺”,這也說明他在此地也算是個有身份的人物。因此他擺足了架子,從鼻子中哼了一下,就算是回應了這些手下的問候。
  “什麼二爺,不就是二狗嗎?”
  “就是,還是只二條腿的狗,狗模人樣的狗!”
  “哈哈!哈哈!……”
  ……
  一陣冷嘲熱諷的譏笑聲,毫不掩飾的傳進了孫二狗的耳裡。
  孫二狗聽聞之後,臉色驀然沉了下來,心情在刹那間變壞了。
  他慢慢轉過頭,向站在碼頭另一邊的數十人望去,把目光落在了一位膀大腰圓的黑大漢身上,眼中閃過幾分忌恨之色。
  要說這嘉元城最讓孫二狗痛恨的人,這黑大漢絕對能排在前三位。假如有人告訴他,用他全部家財能換取這名黑大漢徹底從世間消失,孫二狗也許會猶豫一下,但如果改口只要他財產的一半,那他會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當然他因為吃喝嫖賭,所謂的全部家財其實也沒有了多少。
  這黑漢原名叫什麼早已無人知道,碼頭的人要麼稱呼其“黑爺”,要麼直呼其綽號“黑熊”。他是另一個小幫會“鐵拳會”的頭目,和孫二狗在其幫會“四平幫”的地位差不了多少,因此也被派來此碼頭管理著另一批苦力。
  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何況這個小小的碼頭。因此兩幫人從一開始就不太對頭,再經過幾次爭奪客商的衝突後,他們之間關係就更加的惡劣了。現在互相之間見了面,兩幫人不是譏笑怒駡,就是推搡排擠,就差沒有大大出手了。
  手下尚且如此,那就更別說做為此間生意的最大獲益者,孫二狗和黑熊了。二人更是互相瞅著對方極不順眼。但作為有點地位和身份的幫會小頭目,他們是知道二人所在的“鐵拳會”和“四平幫”是同盟幫派,正聯合對抗另一個較大點的幫派“毒龍幫”。因此二人雖然都想將對方逐出此地,獨佔此碼頭,但也只能暫時強行忍耐克制。不過他們自身積壓的不滿和怒火,通過手下們的口頭衝突發洩出來,這倒成了二人每日早上的的必行慣例。
  這不,孫二狗的手下沒等他示意,就有幾個伶牙俐齒的人,毫不客氣的反擊起來。
  “你知道獸類中最笨的是什麼嗎?”
  “熊啊!”
  “熊當中最笨的是什麼熊?”
  “當然是黑熊嘍!”
  “哈……”
  原本聽著自己手下嘲諷對方,露出一臉得意之色的黑熊,聽到此言後,騰得一下臉就黑了下來。而孫二狗則笑了起來,他滿意的拍了拍這幾名手下的肩膀,以示鼓勵。
  黑熊的手下不甘示弱,各種污穢不堪的言辭全都成串的噴了出來。孫二狗那邊自不會客氣,大家都是大老爺們,誰怕誰啊!自然是什麼不好聽,什麼難聽,就揀什麼加以反擊。
  作為他們頭頭的孫二狗和黑熊,則做在一旁冷眼觀瞧,他們可是有點身份的人,自然不能加入這潑婦般的罵架活動中。
  正當兩撥人說的口乾舌燥,吐沫橫飛之際,忽然孫二狗的一名手下驚呼了一聲:“有船靠過來了!”
  這句話立刻讓罵得興起的近百余名大漢,呼啦一下,全都收了聲,同時扭頭朝河邊望去。畢竟白花花的銀子可比一時間的口頭痛快,要誘人的多。
  但當大漢們看清楚靠上碼頭的那條船時,卻又有些失望起來,那只是一條扁葉小舟,看情形頂多只能坐下三五名商客樣子,肯本不是什麼大生意上門。
  這也難怪,這個碼頭又破又小,而且位置還很偏僻,一般情況下當然不會有什麼大船來此處。只有當商貿旺季時,才會有在其它碼頭靠不上岸的大船,不得已在此處登岸。
  這只小船,在碼頭停住之後,從船上下來兩個人。一個人是名看起來十七八歲,相貌普通的年輕人,另一名則是位比普通人高出兩頭還要多的巨漢。
  年輕人身穿普通青衫,肩上停著一隻黃色小鳥,剛下船就東張西望,一副鄉下人剛進城的模樣。而那名巨漢則頭戴斗篷,身穿綠袍,瞧不清其面目,打扮的有些詭異。巨漢緊跟在年輕人身後,寸步不離,一副下人僕從的樣子。
  這年輕人和巨漢,正是一連趕了三個月的路,才剛到墨大夫故鄉的韓立和曲魂。


第一百零一章 錢財惹禍
  韓立從故里出發,面向東南而行,直奔嵐州而來。
  在路途中,他既有跟別人合夥搭伴,共同穿越城區鬧市之時,也有因為想抄近路,單獨行走在荒山野地之刻。半路之上,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危險發生,唯一的一次意外,還是在某處野外露宿時,碰到了幾隻餓紅了眼的野狼,結果還成了韓立的肚中晚餐。
  這一路上,他風塵僕僕,一連穿越了其他兩州,才辛苦萬分的來到嵐州。
  一進嵐州地界,韓立就對這四通八達的水道,大為驚訝。要知道,他原來所在的越州,可大半都是荒山野嶺,以丘陵山地居多,不要說運河大湖,就連像樣的小河都沒有多少,吃水也多半靠水井小溪為主。
  因此,韓立對穿梭在水道上的各式船隻大感興趣,最後在好奇心作祟下,他還是包下了這只小船,初次嘗到了順流而下的滋味。
  結果十幾天後,韓立一路順風的來到了墨大夫信中提到的嘉元城,踩上了這個不起眼的碼頭上。
  這個碼頭給韓立的第一眼,就是太爛了。
  整個碼頭全部都用簡易的木板搭制而成,不但地方狹小簡陋,而且東一處西一角的堆得到處是爛筐、破袋子,顯的髒亂無比。而在碼頭上搭建的唯一兩座竹棚內,各站著數十名精壯的漢子,這些漢子上半身要麼光著膀子,要麼只穿一件短褂,全都透露出一股彪悍的味道。
  現在這些漢子,全都不眨眼的注視著他與曲魂,有些人眼裡還露出了熱切的眼神。
  韓立愣了一下後,但隨即微微一笑。
  在離開小舟上碼頭前,操舟的船夫就熱心的提醒過他,在嘉元城這個地方的碼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上岸的客商攜帶的物品多少,都要花錢雇本碼頭的一名苦力幫忙提拿東西。如若不然,就會遭遇到這些苦力腳夫不善對待,甚至會被毒打一頓也說不定。
  韓立初到此地,並沒有打破壞別人行規的想法,因此他很老實的招呼了一聲:“我要雇腳夫,有沒有人來啊!”
  孫二狗這時已收回了目光。通過剛才一番審視,他心裡已認定這個剛下船的年輕人,多半是某個土財主家的少爺,而那個巨漢肯定是有點笨力氣的保鏢。這樣的組合,每年都會在嘉元城出現許多,他們是來此地開下眼界,花點小錢,然後好回去炫耀一番罷了,因此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不過這樣的人也最愛打臉充胖子,是不錯的冤大頭!只要稍微恭維他們幾句好聽的,這些鄉巴佬們除了付說好的搬運錢外,一般還會額外給不少的賞錢。所以對被雇上的個人來說,還是門油水很足的生意。
  但是,這次的生意,是輪不到他們這邊了。因為按他和黑熊事先說好的約定,雙方輪流接上門的買賣,誰也不許爭搶,生意的大小好壞,也全靠兩邊人的運氣決定,而他們昨天剛接過了一筆,所以這次該歸對面黑熊的人去接了。
  想到這裡,孫二狗望了對面一眼,只見黑熊對著四周的手下,低聲說了幾句,隨後一名漢子興高采烈的跑出了人群,向那年輕人沖去。
  “不行,你一個人搬不了,最好再叫一個人來。”韓立看著眼前這名十分壯實的漢子,又瞅了眼曲魂身上的超大包裹,輕輕的搖搖頭。
  “這位少爺,這麼點東西,我一隻手就拎起來了,不用再找人了。”漢子可不願再有其他人來分自己的賞錢,再說他也不認為那個包裹即使塊頭大點,自己會搬不動,除非裡面全是石頭。
  說完,這名漢子走到曲魂跟前,不由分說就要搶過包裹。
  韓立歎了口氣,這包裹裡可有數千兩白銀,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份量可著實不輕,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了的。
  但他看到此人如此熱情,無奈之下只好暗自讓曲魂把包裹交給此人,不要與他爭搶。
  果然,這名壯漢一接過大包,立刻臉色大變,他費力的背在身上沒走上幾步,就已面紅耳赤氣喘吁吁,他只好羞愧的把包裹放下,回去又叫來了一人。
  韓立見兩個人終於可以抬起了此包裹,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快步離開了碼頭,沿著道路向城裡走去。
  韓立並不知道,他終因江湖經驗不足,讓兩雙貪婪的目光給盯了上來,即將惹上了一些不該惹的麻煩在身。
  孫二狗看著那年輕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終於收回了垂涎欲滴的眼神,他壓住了心中的驚喜,不禁轉頭和對面的黑熊對視了一眼。他很清楚,包裹裡藏著的巨大財富,肯定也瞞不過對方的雙眼。
  果然黑熊也是面帶驚喜,此時他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沖孫二狗使了個眼色。孫二狗立即心領神會的和其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垃圾堆後。在這麼大一筆錢財前,就算是有殺父奪妻之恨,孫二狗也會和對方合作一把,畢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五五分賬!”孫二狗低聲的直奔主題。
  “三七分,這本來就是我們這邊的生意”黑熊毫不客氣的一口拒絕。
  “四六分,不能再少了,你應該知道,你剛才說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孫二狗陰著臉,一針見血的說道。
  “這……”黑熊猶豫了起來,顯然還是舍不出再讓出這一分利益來。
  “哼!你再想一會兒,恐怕其他幫派之人,就盯上了這只肥羊了。”哼了一聲後,孫二狗冷冷的道。
  “好吧!就這麼定了,我們擊掌為誓。”黑熊明顯被此話觸動了神經,終於應允了下來。
  “啪”“啪”“啪”孫二狗和黑熊各自在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後,相互擊了三掌,暫時結成盟約。
  “好了,我們快追上對方,別這小子跑進人多的地方去了。”孫二狗急忙催促到。
  “嘿嘿!你放心好了,我讓那兩名手下,帶他們走了黑水巷了,現在趕去,正好堵住他們。”黑熊突然露出了與他相貌不相稱的奸笑。
  “這太好了,好心計啊,老弟!”孫二狗表面上露出了驚喜之色,心裡卻一凜,暗自對黑熊加強了幾分提防之心。

第一百零二章 格殺
  一走出碼頭,韓立就讓兩名腳夫走在了前面,讓他們把自己領到一處就近的客棧去,打算先好好歇息一下,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兩名漢子滿口答應著,領著韓立他們向城裡走去,可一路之上七拐八轉,走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見到客棧的影子。
  韓立雖然仍跟在兩名腳夫身後,可見到所走的路口,越來越偏僻,遇見的人越來越少,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即使沒有在大城鎮住宿過的經驗,可也知道,一家客棧是不可能建在這種僻靜的地段,這裡那有會什麼客人上門。
  因此當被帶到一處十分骯髒,黑乎乎的巷子內時,韓立苦笑了起來,覺得自己應該立即拿下二人,拷打一番,看看他們到底有何企圖。
  就在韓立想要出手之際,前面的巷子深處,突然閃出了十幾條大漢,這些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在碼頭的棚子內都曾看見過。
  這些漢子,手持各種鐵棒、尖刀,此刻不壞好意注視著韓立和曲魂,而那兩名抬著包裹的腳夫,也猛然間沖進了人群內,轉過頭來沖著韓立嘿嘿奸笑著。
  韓立歎了口氣,看來不用拷打也已經知道對方目的了,沒想到剛踏上墨大夫的故里,就碰上了謀財害命的把戲。
  “小子,別怪我們心狠,誰讓你帶著這麼多銀子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一聲粗粗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韓立轉過身子一看,身後也出現了七八名壯漢,為首的二人,一個黑黝黝的膀大腰圓,一個瘦瘦的歪頭鼠目,正是黑熊和孫二狗。
  像這種謀財害命、殺人奪財的勾當,此二人也不是頭一次做。他們都明白,只要把這活幹的乾淨利索,不留下一個活口,像這種不是本地人的失蹤案,即使有人去報案,官府也肯本不會去理會。畢竟此地每年的失蹤人口太多了,不可能一一費力去尋找。
  所以黑熊說完之後,便不在遲疑,沖那十幾名漢子使了個眼色,那些人便揮舞著手中兇器,惡狠狠的向困在中間的韓立和曲魂沖了上來。
  韓立看著這些大漢嗜血的兇狠樣子,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殺機,他瞧出這些人幹這種事情並不止一次了,否則不會個個身上都帶了一股血腥味。
  “殺了他們,不用留手!”韓立冷冷的向曲魂命令道。
  曲魂一聽韓立此言,低聲吼了幾聲,吼聲中夾帶了一絲的興奮,他猛然竄了出去,一下子沖進了迎面而來的人群中。
  “呼”的一下,他一拳打出,快如閃電,打在了一名大漢的頭顱上,那名壯漢立刻猶如沙袋一樣,斜著飛到了石牆之上,鮮血腦漿流淌了一地,腦瓜只剩下了半邊。
  而這時,一把尖刀和一根粗粗的鐵棒,趁此間隙同時落向了曲魂的背後。
  曲魂頭也沒回,另一手往身後一揮,劃了個半圈,“砰”“砰”兩聲,那兩名漢子的兵器剛和手臂一接觸,便飛向了空中,他們的虎口鮮血淋淋了。
  緊接著曲魂單腿撐地,另一隻腳如同鐮刀一般,向後飛快的橫掃了出去,那兩名漢子立即被踢中腰腹,橫飛到一丈多遠,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眼裡,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圍在他身邊的漢子更是露出了懼色,有些躊躇不前。
  可即使他們停了手,曲魂卻毫不客氣的左右開弓,又擊碎了身側兩人的腦瓜,沒有韓立的命令,他是不會主動歇手的。
  孫二狗和黑熊的臉色很難看,很明顯他們走了眼,這名大個子不是普通的保鏢,竟然十分的扎手。
  “殺了這巨漢,每人賞銀二十兩!”孫二狗心裡有了不詳的預感,急忙沖身邊的幾位“高手”,頒下了重賞。
  他和黑熊身邊的人一聽此言,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這些人都是懂些拳腳皮毛的粗淺武夫,自然看不出他們和曲魂的天壤之別,還以為對方只是力氣大些,身手稍好些而已,因此並沒有什麼懼意,現在在這筆重金刺激下,紛紛向曲魂沖了過去。
  黑熊聽了孫二狗的話後,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便沉著臉一言不發,只是目光飄忽不定的向韓立身上瞟來瞟去。
  黑熊此時,正在心裡暗暗叫苦不迭。
  他和孫二狗不同,他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可全靠自己敢拼敢殺、真刀真槍換來的,所以他不但有一身不錯、勉強能進入三流好手行列的功夫在身,而且眼力也非常的好。
  因此當他一看到曲魂出手,心便戈登一下,沉到了底。他一眼就看出曲魂身手之高,即使他們幫主親來,也不一定能有勝算,更別說他們這些小貓小狗了。但他也不敢轉身逃跑,因為很明顯這名巨漢還沒有出全力,如果看出自己想逃的話,恐怕死的反而更早。
  為了能夠活命,看來只有打那個土裡土氣的年輕人主意了,很然顯這年輕人身份比巨漢高的多,只有把此人脅為人質,才有可能逃出升天。至於那筆銀子的主意,他是說什麼也不敢再打了,能有這麼厲害的保鏢在身邊,哪可能是什麼土財主的少爺,分明是某世家大族公子哥,喬裝改扮出來閒逛了。今天能逃出升天,就算他有神佛保佑了,如果再帶上這麼重的包裹,那是想也別想的事!
  黑熊想到此處,便趁著那幾名手下也沖了上去之時,向孫二狗遞了個眼色後,便悄悄向場中靠去。


第一百零三章 收服
  韓立正背對著黑熊,面向打鬥的人群站立著,黑熊雖然把腳步放的極為輕微,但怎麼可能瞞過韓立的耳目。
  所以當黑熊離韓立只有數步遠,開始凶神般的猛撲過來時,韓立身子輕動了一下,整個人突然詭異的變成了面朝黑熊而立,望著沖過來的黑熊微然一笑。
  黑熊大吃一驚,但人已撲了上去,根本無法後退,無奈之下,只好大喝一聲,伸出兩隻長滿了黑毛的大手,狠狠的向對方抓去,他心裡祈禱這年輕人最好沒什麼打鬥經驗,能被他的兇狠模樣給震住,讓他一下能得手。
  韓立見這名黑大漢仍不知死活的向自己動手,臉色驀然一沉,唰的一下,人從黑熊的眼前消失了。
  黑熊暗叫不好,急忙收住了腳步,想回頭就跑,但忽覺得後頸一涼,一截雪亮的劍尖從他喉嚨處伸了出來,隨之又忽然不見了,黑熊用手拼命捂住喉部噗噗的冒血部位,想要說些什麼,但從嗓子眼中只發出了幾聲幹吼聲,人就癱倒在了地上。
  孫二狗的臉色已變得蠟黃,他親眼看見那個年輕人,幽靈般的轉到了黑熊身後,然後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一劍就輕易刺穿了黑熊的喉部,此時對方正掏出一塊白布,在擦拭那把明晃晃的利劍。
  年輕人似乎感應到了孫二狗的注視,他抬起頭,沖孫二狗輕笑了一下。
  孫二狗立刻如同見到了毒蛇一樣,急忙把目光收了回來,他如今對黑熊這個對頭的死,不但沒有絲毫高興之意,反而心中充滿了兔死狐悲之感。
  他現在也完全醒悟了,這年輕人哪是什麼肥羊,分明是要命的閻王。而自己這些小鬼,竟然稀裡糊塗的自動往這些閻王爺手心裡撞了去,這還真是自尋死路!
  孫二狗此時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些手下能制服那名巨漢,這樣或許還有一拼之力,能和對方談談條件,保住自己這條小命。
  可孫二狗看清楚巨漢那邊的情形時,呆若木雞了。
  二十余名大漢,如今渾身是血的全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而巨漢正雙手抱肩的直立在那裡,看見孫二狗望過來,冷冷的和他對視了一眼。
  雖然因為有斗篷遮蓋而看不清巨漢的面目,但孫二狗仍感到一股野獸般的嗜血之意迎面撲來,讓他的臉色由蠟黃變成了蒼白。
  韓立一直冷眼旁觀孫二狗的神情變化,他看出此人絲毫武功不會,而且現在恐懼之極,便沒有什麼興趣親自出手對付這人。
  “曲魂,殺了他!”最後韓立回頭,談談的說道。
  “不要啊!我投降,我願意把全部家財貢獻給公子爺,我願意給公子爺當牛做馬,我知道嘉元城的一切大小消息,可以為公子效犬馬之力,……”孫二狗見巨漢惡魔一樣的向自己一步步走來,嚇得癱軟到了地上,口中卻慌不擇言的討饒起來。
  “咦!”韓立本來不想理會孫二狗的話,但當聽到對方通曉嘉元城的大小消息時,他心中一動,有幾分興趣。
  “先暫且住手。”韓立喊住了想扭掉孫二狗脖子的曲魂,上前走了幾步,來到了此人跟前。
  “你對嘉元城很熟嗎?”韓立微笑著問道,一副很和善的樣子。
  可剛看過韓立辣手無情一面的孫二狗,哪敢有絲毫的怠慢,他連聲顫抖說道:“很熟,非常熟,小人從小就在嘉元城長大,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瞭若指掌!”
  他此刻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再誇大十倍,好讓對方覺得自己有用。
  韓立聽到了這樣的回答後,摸了摸自己鼻子,又歪頭想了一想,接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瓷瓶。
  他從瓶內倒出了一顆龍眼大小的白色藥丸,遞給了孫二狗。
  “要麼服下它,要麼死!”韓立很乾脆的說道。
  孫二狗拿著藥丸的手,有些發抖了。他看著手中之物有些猶豫不決,但當目光接觸到對面冰冷冷的眼神時,哆嗦了幾下後,還是仰首吞下了藥丸。
  “好,這樣我才會相信你。”韓立滿意的點點頭。
  “這藥叫腐心丸,是我獨門秘藥,一個月必須服用一次解藥,否則人會五臟六腑糜爛而死,相信你是個明白人,不會三心二意的。”韓立陰森森的說道。
  孫二狗雖然心裡早有了準備,但聽完服下藥丸的藥性後,還是哭喪起了臉,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你放心,只要幫我把嘉元城的事辦完,我會徹底解掉此毒,還你自由身的。憑你的身手,在其它地方我還真用不上你。”韓立深知大棒胡蘿蔔一塊用,才可讓人用心辦事的道理,給了孫二狗一個可以解脫的盼頭。
  “真的,公子!”孫二狗一聽此言,精神略微一振。
  “這些銀子留給你辦事,先把這裡處理一下,我不想有人知道這兒發生的一切,明白嗎?”韓立甩給了孫二狗一袋碎銀,輕淡的命令道。
  孫二狗接過銀袋微微一掂,沉甸甸的,恐怕有上百兩散銀在裡面。
  他露出了喜色,忽然覺得給這大方之極的年輕人辦事,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公子爺放心,我絕對會把這裡處理的妥妥當當,不會給你老帶來麻煩的!”他一臉諛笑的拍拍胸脯道。
  “好了,我先頭走,要找家客棧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你再來找我,想必身為此地的地頭蛇,你應該能輕易的找上門來。”韓立毫不客氣的吩咐了下去。
  “是!是!明天早上,我一定準時上門,聽候公子爺差遣!”孫二狗到了這種地步,倒也很光棍的進入到韓立手下的角色中。
  韓立笑了一下,叫曲魂背起大包,緩緩離開了此地,走了有一大段距離後,韓立回頭望了一眼孫二狗,看到他還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目送自己離開,一副忠心赤膽的模樣。
  “有意思!”韓立突然間覺得此人十分有趣,倒很有眼色,也許真能派上大用場也說不定。

第一百零四章 情報
  “吾所創幫會驚蛟會,擁有普通幫眾六萬四千人,核心幫眾七千餘人,嵐州三大霸主之一,總舵設在嘉元城,分舵有……”
  “余一生娶妻五人,生育二女,收徒……”
  “大夫人金氏,性格溫順,金獅鏢局總鏢頭金燦獨女,已遇害身亡,遺有一女墨玉珠。”
  “二夫人李氏,知書達理,某一大戶人家之女,未育子女。
  “三夫人劉氏,生性潑辣,但頗有野心,曲陵城長風門門主劉鋒親妹,未育子女,需多加注意。
  “四夫人嚴氏,余之表妹,生性沉穩,心計過人,有大家風範,生養一女墨彩環,臨走時驚蛟會權利大部分移交嚴氏,可以信任。
  “五夫人王氏,沉默寡言,對吾癡心一片,原大夫人金氏貼身丫環,未育子女,暗中握有秘密力量,可絕對信任。
  “義女墨鳳舞,原心腹手下之女,其父母身亡,後收為義女,臨走時年方七歲,冰雪聰明。”
  “燕歌,大徒弟,資質一般,已傳授絕學魔銀手,臨走時十二歲,心性未定。”
  “趙坤,二徒弟,資質過人,已傳授絕學困龍功,臨走時十歲,心性未定。”
  “馬空天,結拜義弟,擔任驚蛟會總護法之職,性情……”
  …………
  韓立手中拿著寫滿了字跡的墨大夫遺書,正在一家叫匯源客棧的上房內,不停的來回走動著,在思慮著什麼。
  遺書上寫得很仔細,不但把墨大夫所創立的基業-驚蛟會,交待的一清二楚,還把他所有妻室的性情,也給粗說了一遍,讓韓立心中有了些底。
  不過遺書上所說的東西,都是近十年前的事了,現在情況肯定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具體要怎麼去做?是否要接觸墨大夫的妻室,還是偷了寶玉逃之夭夭?這都要在韓立瞭解到詳細情況後,才能做出決定。
  這樣一來,昨天收服的地頭蛇孫二狗,就派上了大用場,想必從他口中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韓立把遺書再詳看了一遍後,便收進了懷內,他仰首想了一想,便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他把兩腿左右分開,雙手手心朝天,搭在雙膝之上,然後閉起雙目,開始內視起體內的情況。
  丹田內的那絲陰寒之毒,從一個月前就有了向外擴散的趨勢,本來只是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影,但現在已凝結成一顆豌豆般大小的黑團,而且還在不停的變大中。
  據韓立自己估計,頂多再有兩個月的時間,這股陰毒就會徹底爆發出來。到那時,他恐怕真要難逃一死。
  韓立正在憂心忡忡,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那“暖陽寶玉”弄到手時,外面有人敲起了屋門。
  “進來!”韓立睜開眼,冷冷的說道。
  屋門被人輕輕推了開來,孫二狗低著頭走了進來,一見韓立就深施一禮,然後恭恭敬敬的說道:“公子爺好!孫二狗來聽您老人家的調遣了!”
  “不錯,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還真有些本事!”韓立滿意的說道,接著從床上站了起來,倒背起雙手走到了孫二狗的面前。
  “承蒙公子誇獎,如果這麼點小事也做不到的話,那公子爺留下小人的性命又有何用?”孫二狗滿臉堆笑的大表忠心起來。
  孫二狗當日回去,不是沒想過要把韓立的事報告給上面,然後再帶高手前來報仇。但一想到自身服食那個“腐心丸”後,勇氣又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經過一晚上的苦思冥想,他還是毫無辦法,奈之下,只好乖乖的前來見韓立,希望給了對方幫助以後,對方到時真能給他解藥,解除這個要命的“腐心丸”。
  “先說說你的身份吧!看你當日的樣子,似乎還是個小頭頭。”韓立無所謂的悠然道。
  “在下是西城四平幫在那個碼頭的管事,有那麼四五十名手下,倒也算是一個頭目。”孫二狗恭聲道。
  “四平幫?”韓立淡淡的問道。
  “是的,四平幫是嘉元城西城三十三小幫之一,有近千名幫眾,多半都是碼頭的腳夫苦力,幫主是猿臂沈重山,手下有三大護法。”孫二狗立刻識趣的全兜了出來,雖然是對外人透露自己幫派的情報,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羞愧之意。
  “昨天向我動手的那個黑大個,也是四平幫的嗎?”
  “那倒不是,那人叫黑熊,是三十三幫會中鐵拳會的頭目,和我一向不大對頭。”孫二狗諛笑著回答道。
  “光一個西城就有這麼多小幫,那整個嘉元城,幫派肯定更不少了?”韓立背著手,慢悠悠的又轉回到了床前。
  “那是的,整個嘉元城千餘人以下的小幫派就有四十幾個,兩三千人的中等幫派有七八個,而萬人以上的大幫也有三個之多。”孫二狗站在原地,老老實實的說道。
  “那你給我講講大幫、中等幫派的情況,小幫就不要說了!”韓立一撩衣襟,坐到了床沿上,然後靜等孫二狗的講述。


第一百零五章 驚信
  “嘉元城三大幫會分別是兄弟盟、驚蛟會、天霸門,稍小些的幫派則有鐵槍會、結義社、青衣幫、春雨樓、金劍門、蒼河船幫、金剛門、落日派等勢力。”
  孫二狗一口氣把這些幫派名字,全都說了出來,隨後稍微喘了口氣,又接著說了下去。
  “三大幫派中以天霸門實力最強,他和金劍門、青衣幫聯手,佔據了最富裕的東城區;而實力稍次些的兄弟盟,和鐵槍會、蒼河船幫、結義社聯盟,占住了北城區;最弱的驚蛟會,卻和春雨樓、金剛門以及落日派霸住了南城區;最後剩下的西城區則比較混亂,由眾多小幫共同瓜分了去,這些小幫派雖然內鬥不已,但一旦有其他大勢力想侵入西城區,則就會立刻停止干戈,轉而一直對外。因此整個嘉元城其實可以說是四足鼎立。”孫二狗口若懸河,不見思索的就把各勢力情況說了個大概。
  韓立聽了這些話後,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若有所思的又開口問道:“我曾聽人說過,驚蛟會是嵐州三大霸主之一,而嘉元城好像也是其總舵所在,怎麼反而成了三大幫中最弱的一方了?”
  “公子,你說的都是以前的老皇曆了。幾年前驚蛟會的確是很厲害,其勢力幾乎遍佈整個嵐州,那時驚蛟會身為超級勢力之一,在其總舵所在嘉元城,肯本容不得有其他幫會插足,因此驚蛟會當時佔據了整座城區,在此城是一家獨大。而那時其他幫會在驚蛟會的威嚇之下,在此地連個影子都不敢出現。後來不知為何,驚蛟會突然一夜之間衰敗了下來,不但丟掉了在其他地方的地盤,就連嘉元城的大本營勢力也大大收縮了起來。於是其他大小幫派趁此良機,全都竄了出來,後來經過幾番血戰之後,就暫時形成了今日的局面。”孫二狗極為殷勤的解釋道。
  “你知道驚蛟會突然變弱的原因嗎?”韓立皺了下眉,緩緩向孫二狗問道。
  “這個……,說實話,小人在幫中身份不高,對此的確知道的不多。只是聽別人講,好像是驚蛟會內部分裂、互相爭鬥引起的,而且似乎還有其他大勢力在後面打壓。”孫二狗露出了幾分為難之色,給出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哦,這樣啊!”韓立微然一笑,似乎對此早有所瞭解。
  “現在驚蛟會由誰主持,你應該知道吧。”韓立問道。
  “這我知道,是由原驚蛟會會主墨居仁的遺孀,嚴夫人主持。”孫二狗急忙答道。
  “遺孀?”韓立詫異起來。
  “是啊!原創立驚蛟會的墨會主身亡了,他的夫人不是遺孀嗎?”孫二狗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起來,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誰說墨會主已死了?”韓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臉色寒了起來。
  “全嘉元城的人都知道啊。一年前,鬼手墨居仁的關門弟子,帶著墨會主的遺書和信物,到墨府報的喪!”孫二狗看韓立臉色陰沉沉的,心裡不禁一哆嗦,有些害怕起來。
  “關門弟子?叫什麼名字?”韓立眉間一挑,冷靜的問道。
  “叫吳劍鳴,是個二十許歲的小白臉,聽說已得了墨居仁的真傳,一身武功奇高無比。”孫二狗小心的說道,他這時已看出了些什麼,知道眼前這位肯定和驚蛟會有些關聯,並且對那位吳公子仿佛很在意。
  “而且……”孫二狗露出了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如果消息屬實,我會重賞的!”韓立冷眼看了對方一眼,淡聲道。
  “我聽人說,這位吳公子好像和墨府的千金墨玉珠定過親了,聽說最近就要成婚。”孫二狗一聽有錢可拿,立即滿臉是笑的道出實情。
  “成婚!”韓立嘿嘿一笑,猛然間站了起來。
  他來回在屋內徘徊幾步,然後仰首望著屋頂,一動不動,似乎在想些什麼。
  “你聽好了,你的任務很簡單,從今日起,你給我悄悄搜集墨府的情報,特別是這位元吳公子的消息,越詳細越好。”韓立終於開口吩咐了起來。
  “這些銀子你先拿著,如果事情辦好了,另有重賞!辦事去吧。”韓立非常大方的又丟給對方一小袋銀子。
  “遵命,公子爺放心,我一定辦好此事!小人先告退了。”孫二狗手捧著銀子,眉開眼笑的退了出去,臨走前還把屋門殷勤的給關上。
  “這位公子爺出手真大方,而要辦的事也只是探聽消息的小事,看來跟著此人混上一段日子,還真沒有選擇錯!”孫二狗興奮的想道,一時之間把“腐心丸”的事,也忘到了腦後。
  韓立看著對方一臉喜色的出去後,輕歎了一口氣!忽然間有些肉痛起來,剛到此地兩日,就打賞掉這麼多銀子,這還讓他真有些敗家子的感覺。
  不管了,這些銀子到時候都要算到墨大夫的身上,而且還要加上些利息,韓立苦中作樂的想道。
  “不過這位吳劍鳴吳公子倒真是個妙人,竟然搶先用了自己想用的身份混進了墨府,而且看情形還想要財色兼收,膽子還真夠大的啊!”韓立摸了摸鼻子,冷笑了起來。
  “看來這墨府非去一趟不可了,否則那暖陽寶玉豈不要做為陪嫁落,到了此人手上。”他有些恨恨的想著。

第一百零六章 藍衣人
  嘉元城南城最繁華的南陵街上,有一處占地數畝大小的巨宅。在宅院的黑漆大門上,掛有一塊寫著“墨府”二字的匾牌,在匾牌下麵則有八名勁裝大漢分站兩側,這些勁衣人一個個昂首挺胸,目不斜視,一副訓練有素的精悍模樣,讓人一見就不敢小視。
  離墨府不遠處的街對面,有一家三層的香家酒樓。此樓在整個嘉元城也是排得上字型大小的大酒樓,特別是它的招牌酒水“百里香”,更是出了名的好酒,為它攬下了不少聞名而來的客商。
  此時正是午時用飯時分,所以香家酒樓正是人滿為患,從一樓到三樓的桌前都坐有了人,擠滿了用餐吃飯之人。
  從酒樓外大街上路過的行人,都能聞到酒樓上發出的濃濃酒飯之香,讓人垂涎欲滴,甚是誘人。
  在二樓靠街面窗口的桌子旁坐了一名青年,桌上擺了些可口的葷素小菜,還有一瓶聞名遐邇的“百里香”清酒。在青年背後站著一名望而生畏的巨漢,這人正是出來打探消息的韓立。
  韓立這時從窗戶往下居高臨下望著什麼,手中還把玩著一個盛滿酒水的小酒杯,桌上的飯菜也未動幾口,整個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懶散樣子。
  韓立斜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墨府,又收回目光看了看眼前的街面,臉上表情毫無變化,卻一仰首,把那杯酒給喝了下去,然後繼續望著樓外出神。
  經過一番打聽韓立已知道,墨大夫的兩位親生女兒和那位義女,全都長的如花似玉、千嬌百媚,是嘉元城出了名的三大美女,因而被人戲稱為墨府三驕。
  因為豔名遠揚,所以追求她們的公子哥、少俠俊傑,是數不勝數。
  而其中的墨玉珠更是美豔絕倫,是三人中追求者最眾的一位。她的此次定親惹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讓其追求者們大都傷心欲絕,有些身懷武功的則紛紛向那位吳公子發起了挑戰,結果被這位吳劍鳴一連大敗了十六名情敵,反而造早就了他武功絕頂的名聲,讓他和那位墨玉珠更是如膠似漆,郎情妾意起來。
  韓立想著想著就覺得此事著實有些滑稽可笑,別人不知道這位吳公子是什麼底細,韓立卻十分清楚。
  這位吳劍鳴十有八九是墨大夫的對頭們派來的,看來這麼多年墨大夫沒有露面,已經引起對頭們的懷疑,而這位吳公子的到來估計就是一次試探行為。就是不知他是用什麼方法取信於墨府的,想必一般的信物和書信應該不會讓墨大夫幾位夫人輕易相信的。
  韓立一邊用手指輕敲起桌面,一邊推敲著心中的疑問。
  “這位公子請,您這邊坐!你點的菜馬上就上來了。”一位身穿白短褂的店小二,引著一位二十七八的藍衣青年走上了二樓,並把他帶到了韓立隔壁的一張空桌旁坐了下來,然後就急忙的下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這位藍衣青年長的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眉宇間頗有幾分英氣。
  他坐下之後就環顧了四周一眼,剛好和韓立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韓立感到對方的眼神中有種莫名的深邃之感,似乎有種奇怪的引力就要把自己吸進去一樣,韓立吃了一驚,連忙把頭扭了過去,臉色也微微一變。
  這個人也意外的驚愕了一下,但隨即冷看了韓立一眼後,就轉過頭去,不再理睬這邊了。
  韓立臉色有些發白,剛才對方的那一眼讓他有種裡外全都被看穿的感覺,讓他非常駭然。
  這種一眼就被人看透的滋味,韓立還是第一次嘗到。
  藍衣人等酒菜上滿了一桌後,就開始大口吃喝起來,而且吃的十分香甜,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韓立此刻卻有些坐立不寧,忐忑不安起來。
  他這時雖然沒用天眼術觀察過對方,但從藍衣人身上隱約散發出的那種強大靈力,還是硬生生的把他給震攝住了。他很清楚,對方絕對是法力比自己深厚多的修仙者。
  韓立此前一共只見過余子童和金光上人兩名修仙者,這二人一個是肉體法力全失的元神,另一個則法力低微的可憐,一見面就讓他給幹掉了。因此韓立對修仙者瞭解的還是不多,在他心目中還是充滿了神秘色彩,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對方比自己強大多的情形。
  “這藍衣人不會像自己對金光上人那樣,毫不客氣的把自己一出手就給滅掉吧?”韓立不禁往最壞的地方想去。
  結果在韓立心煩意亂的提心吊膽中,這名藍衣人吃完了自己的飯菜。他取出一個手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就扔下一錠銀子,飄然而去。從頭到尾都沒有再向韓立這邊望過一眼,似乎已把韓立忘得一乾二淨。
  韓立等到此人徹底離開酒樓之後,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癱躺到自己的椅子上,藍衣人吃飯的時間雖然很短,但他卻覺得如同過了一整天一樣漫長,給他的那種精神壓迫太大了,如同和誰剛剛生死大戰了一場一樣。
  這時,那名藍衣人出現在了街頭另一端的巷口處,那裡有另外一名三十許歲的黃衫男子在等候著。
  “老三,怎麼來遲了?我們還要和大哥他們會合呢!”黃衫男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嘿嘿!二哥,別生氣嘛!我只是數年沒吃到世俗間的飯菜,又去品嘗了一番!”藍衣人嘻笑著說道。
  “就你嘴饞!給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修仙之人應該清心寡欲,忌諱這種大吃大喝。可你就不聽,你這一吃一喝,起碼讓心性又降低了不少。”黃衫人瞪了藍衣人一眼,沒有好氣的教訓道。
  “呵呵!知道了,知道了,下不為例!對了,我在吃飯地方見到了其他修仙者。”藍衣人為了轉移話題,急忙把遇見韓立的事搬了出來。
  “哦!是嗎?對方法力深不深厚?”黃衫人果然把注意力轉到了此處來。
  “法力淺的很,看樣子剛到了基礎功法七八層的樣子,才勉強夠參加升仙會的資格。真搞不懂?這樣淺的法力也來嵐州湊什麼熱鬧,難道真以為能走狗屎運,能在升仙大會上最後勝出嗎?”藍衣人把嘴撇了撇。
  “對方年紀大不大?”
  “十七八歲的樣子。”
  “這就對了,對方十有八九是跟著長輩一起來的,應該是來想長長閱歷和開開眼界而已。估計等下個十年再召開升仙會時,此人才會真正參加。”黃衫人笑著說道。
  “我說呢!這樣說起來對方資質還算可以了。如果再過十年的話,這人也許真可以達到我這樣的水準。”藍衣人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少自賣自誇了!就你那剛剛練成的第十層功法,這樣的水準,每年的升仙大會多的是。真練到第十一,二層再誇口也不遲。”黃衫人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然後不再理這位活寶,轉身離開了。
  “真是的,要是不服用築基丹就能練成十層以上,那我還來參加什麼升仙會!直接去拜師不就得了。”藍衣人嘟嘟囔囔的跟在其後,也離開了這裡。


第一百零七章 墨玉珠
  韓立當然不知藍衣人和黃衫人的對話,他還在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倖,雖然對那藍衣人的視若無睹也有些氣惱,但很清楚兩者間實力懸殊的韓立,還是大有逃脫升天的感受,渾身上下都輕鬆了許多。
  經過藍衣人這一攪和,韓立的心無法再靜下來,原來平和的心境一去不復返了。他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準備結帳離開酒樓。
  這時樓外的大街上,突然傳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馬蹄聲,而且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起來。
  韓立精神一振,原來站起的身形又坐回了原位,並把目光重新向街面上望去。
  根據孫二狗的情報,這馬蹄聲應該是墨府大小姐墨玉珠從城外歸來了。
  聽說這位墨府千金從小不愛女紅,只愛舞槍弄幫,並且從驚蛟會高手那裡學會了一身不弱的本領。
  最讓人張目結舌的是,這位墨府小姐竟對打獵這本應是男兒的活動特別的酷愛,三天兩頭就要騎馬到城外樹林裡大肆活動那麼一圈。因此惹得許多追求此女的公子哥們,也天天架鷹驅犬的追尾在其後,希望能近水樓臺先得月,獲得此女的好感。
  當然,那位吳公子來了以後,自然也不出意料的加入到這一活動中來。
  當韓立聞知這些消息之後,對這位元墨玉珠小姐也大為好奇,畢竟一位這麼有性格的女兒家可是很少見的,希望此女不會讓他失望。
  現在十幾名騎著各色駿馬的人,從大街的一頭急奔而來。為首的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名劍眉朗目、身材修長的英俊青年,女的則身穿火紅獵裝、頭披紫色斗篷,無法看清其嬌容。
  眨眼間,這些騎馬之人就越過了香家酒樓的門前,從韓立的眼前沖了過去,最後在墨府的門前停了下來。
  原本分站兩側的勁衣大漢,立刻有一位滿臉麻點的迎了上去,他沖著為首的男女恭敬的稱呼道:“大小姐、吳公子,你們回來了,今天的收穫如何?”
  “還不錯!湯二,把馬牽走,再把這些野味處理一下。”身穿獵裝的女子脆聲說道,並伸手把頭上的斗篷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驚心動魄的豔麗臉蛋,然後從馬上輕輕一躍而下。
  “是的,小姐!”這名叫湯二的漢子似乎不敢多看此女的豔容,急忙接過了韁繩向宅院偏門走去。
  雖然離墨府大門有些距離,但韓立在樓上仍從側面把此女的面容看了個七八分,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那晶瑩似雪的肌膚,挺直小巧的瓊鼻,烏黑明亮的眼睛,紅亮誘人的杏唇,沉魚落雁、羞花閉月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此女就是墨玉珠了!怪不得能惹得整個嘉元城的公子哥為之瘋狂,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就是對她的最好注釋。”韓立心裡不由的想道。
  那英俊青年和身後的男女這時也紛紛下馬,其中自然也有人也把馬引了過去。
  那青年微笑著走到墨玉珠跟前,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引的這位墨小姐臉上一片緋紅,輕捶了青年肩頭幾下,接著羞澀的白人青年幾眼,然後玉足一跺,一溜小跑的進了大門。而那青年呵呵一笑後,也風度翩翩的走了進去。
  “這人就是吳劍鳴?倒還真會哄女孩,並且長的也可以嘛!”韓立酸酸的想道,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若論相貌,自己恐怕拍馬也趕不上對方。
  “而且看起來,那墨玉珠和這位吳公子相觸的不錯,感情很深啊!”他又皺了下眉,覺得此事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好處理。
  “不管怎麼說,那暖陽寶玉一定要弄到手,而且要抓緊。畢竟身上的陰毒非同小可,說不定它會提前爆發!”韓立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他再深深的看了墨府一眼後,就喚來了小二,結了帳離開了酒樓,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棧。
  韓立在客棧內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採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準備單刀直入。
  他打算夜裡悄悄的去見那位主持驚蛟會的嚴夫人,然後用墨大夫事先留給他的信物,直接去揭穿那位冒牌貨取信於墨府,至於怎麼拿到那寶玉,則只有見機行事了。
  既然決定已下好了,韓立也不再瞻前顧後,他老實的在房內閉目養神,為晚上的行動做準備。
  不過在此期間,那位墨玉珠的豔麗面容老時不時的浮現在他腦海裡,怎麼趕也無法完全消散去。
  “難道自己喜歡上了這女子了?”韓立有些不自然的想道。
  但隨後他又自我安慰了一下:“一個長的如此漂亮的女子,自己被其吸引也是很正常事,並不一定就是喜歡啊。”
  作為一個半隻腳踏進了修仙之途的人,韓立雖然在男女事情上一片空白,但仍然下意識的避免男歡女愛之事的發生。
  到了午夜三更時分,韓立換上了一身漆黑的衣服,偷偷溜出了客棧。
  他一路上從他人房頂上輕輕飄過,無驚無險的避過了巡更之人,來到了墨府院外。
  他圍著宅院轉了一圈後,還輕笑一下,化為了輕煙,在幾名守衛的眼皮下,進入到了墨府的後院,而那些警衛絲毫都未曾發覺到有異常。

第一百零八章 夜入墨府
  墨府的後院是個不小的花園,裡面種了許多罕見的花草,雖然因天色昏暗而看不清,但那濃濃的花香,還是直沁人心肺,讓韓立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咦!”韓立突然輕呼了一聲,雖然這些花香濃郁撲鼻,但他還是分辨出了熟悉的藥草之香。
  “有人在這裡種植草藥。”韓立輕笑了起來,這種熟悉之極的味道,讓他對種植之人大感好奇,看來墨府裡是有人繼承了墨大夫的醫術。
  韓立不敢再耽擱下去,就順著園中的小路,往還有燈火的地方慢慢潛去。
  一路之上,韓立發現了數處掩藏很深的暗哨,若不是他識覺過人,還真不易發覺他們。看來墨府的戒備,嚴密的很。
  不過既然被他給識破了,那繞過這些崗哨對他來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韓立在一幢二層的小樓前,停了下來。
  之所以會選上此處,他也只是發覺此樓的警衛要比其他地方森嚴的多,足有二三十人守衛在此附近。
  韓立看著小樓的二層還燈火通明,知道裡面應該有墨府的重要人物還未曾入睡,正好適合自己查探一番。
  於是,他趁著夜色身形快如閃電,一晃之下,人就飛快的到了樓下,然後雙腳一用力,輕巧的翻上了二樓,整個過程一瞬間就完成了,那些四周的明崗暗哨,絲毫未曾注意到韓立的入侵。
  韓立緊貼二樓的屋子牆壁而站立,讓身形全都隱入到陰影之內,然後豎起雙耳仔細傾聽房內的情形。
  借著自身超人的聽覺,韓立聽到了屋內有女子在說話,看來並不是只有一人在此屋內。
  “長平鎮秘舵,解送來銀子七千三百兩。”
  “落谷鎮秘舵,解送銀子五千八百兩。”
  “藍月鎮秘舵,解送銀子一萬五百兩。”
  “五領鎮……”
  ……
  “這些就是上個月,暗舵們送來的銀子,基本上比往年這時少了四分之一還多。”
  一陣悅耳的女子聲音傳入到韓立耳中,這聲音清亮而有活力,一聽就是位年紀輕輕的女兒家,只是她最後一句話大有不滿之意。
  “娘,這些暗舵的負責人,膽子也越來越大了!解送的銀子一個月比一個月少。”這女該生氣的說道。
  “我知道了,心裡有數!”另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女聲響起。
  “難道是是墨氏三嬌之一?”韓立精神一振,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屋內的另一人看來是墨大夫某位夫人了。
  “你老說有數,難道不能想些辦法整頓下嗎?照這樣下去,那些暗舵早晚會不把我們總舵放進眼裡的!”年輕的女孩抱怨道。
  “我如今並沒有很好的辦法!要知道暗舵的力量,一向是由你五娘獨自掌管的!墨府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去!”女人無可奈何的回答道。
  這句話一出,屋內頓時安靜了片刻。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傳來年輕女孩不甘的聲音:“娘,難道真的讓五娘一直霸佔那些暗舵的力量嗎?要知道,自從前幾年馬叔他們鬧分立,再加上其他勢力的打壓後,暗舵的力量就已經成了我們驚蛟會最大的支柱了。娘你既然是驚蛟會的代理當家人,那這股最大的力量當然也應由你控制啊!”
  “話是這麼說不錯。但當年你爹離開時,把這暗舵交給的畢竟是你五娘,我實在是沒有藉口去插手。而且你五娘現在每月都把暗舵大部分利銀上交給了總舵,我就更不好意思再過問了!”女人淡淡的說道。
  “可我們驚蛟會本來就很弱了,如果再不把力量整合起來,怎麼還有希望東山再起呢?爹也真是的!既然把驚蛟會的事交給娘你處理了,為什麼還要把暗舵再專門交予五娘了!”年輕女孩的聲音怨氣十足,顯然對她口中的爹大為不滿。
  “別胡說!你爹這樣做,自然有他的深意。豈是你這個做子女的亂加評論的!”女人嚴聲訓斥了女孩一頓。
  “知道了,我認錯還不行嗎?看來娘對爹還真是癡心不改啊!”女孩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反而開口取笑起她母親來。
  “你這孩子……”女人對這女孩溺愛異常,只能苦笑著不語了。
  韓立這時已經肯定,屋內的女人就是他要找的嚴氏,女孩則應是其與墨大夫所生的墨彩環,看來他真的很幸運,竟然一下就找對了地方。
  韓立伸手摸了摸貼身藏著墨大夫親筆信和那個信物,就準備現身和這二人見面。
  “娘,那個冒牌貨真討厭!今天在後花園碰到我,竟然對我大獻殷勤,極力賣弄他那幾分文采,一副自認為文武全才的樣子,真讓人討厭!”女孩突然撒嬌般的說出了一句,讓韓立大吃一驚的話來,讓原本邁出的一腳,又不覺的縮了回去。
  “你對那個姓吳的客氣點,畢竟他現在名義上是你未來姐夫,別讓他看出破綻來!”嚴氏聞言鄭重了起來,有些嚴厲的說道。
  “咳!大姐整天都被此人糾纏著,還裝作對其動心懷春的樣子,真是難為死大姐了!要是換作我,早就一劍砍翻了他。”女孩感歎的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我們知道姓吳的是個假貨,並且也已查明了他底細,但為了多爭取些時間,也只有犧牲你大姐的名譽,和此人虛偽拖延了。畢竟敵人聲勢太大,如果知道不能巧取我們的話,恐怕會立即發動強攻,我們決沒有勝算啊!”嚴氏的聲音充滿了倦意,話裡透露出了心力交瘁的味道。


第一百零九章 登門
  “這姓吳的真可惡,造的假信裡竟然假借爹的名義讓大姐嫁給他,真是氣死人了。”墨彩環恨恨的說道,看來對那位吳劍鳴痛恨之極。
  “不過也幸好指名的是你大姐,如果他要求嫁的人是你或鳳舞的話,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要知道憑你和鳳舞的脾氣,怎麼能忍耐和此人虛偽應付啊!只是苦了玉珠一人,不知夫君回來後,會不會責怪為娘?”嚴氏歎了口氣,輕輕說道。
  “娘,爹怎麼會怪你呢?與這姓吳的周旋之事,不是大姐主動提出來的嗎?”墨彩環連忙安慰起嚴氏來。
  “傻孩子,這是玉珠為了我們墨府和驚蛟會,而不得不為之啊!不過,娘也頂多讓你大姐和冒牌貨應酬到此種程度,絕不會真把你大姐嫁給他的。實在拖延不下去,也只好翻臉擒下他了!”嚴氏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寒了下來。
  嚴氏此話出口後,屋內又靜了下來,顯然母女兩人都知道翻臉之後意味著什麼。
  “父親到底何時才能回來?”墨彩環半晌之後,幽幽的問道。
  “你爹走時說過,少則兩三年、多則五六年就會回來。”嚴氏黯然道。
  “可現在都將近十年了,我連父親的樣子都記不清了!”墨彩環緩緩說道。
  “放心吧!你父親乃一代人傑,又身懷絕技,絕不會有事的!肯定是另有要事給耽擱了,很快就會回墨府的。”嚴氏好像是說給女兒聽,又好像在自我安慰。
  “對了,二姐鳳舞配出了一副提神養顏的靈藥,讓我給你帶來了,娘你可以試用一下,聽說效果很好啊!”女孩為了打破屋內的沉悶氣氛,突然間換了話題,扯起其他的事來。
  “你這孩子……”
  ……
  接下來母女二人說起了家常閒話,韓立就無法再聽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了。
  韓立從這母女二人的對話中,已聽出了嚴氏和墨大夫的感情很深,看來是可以信任的。並且他心裡琢磨了一下後,覺得墨府的人雖然知道這位吳公子是冒牌貨了,但還是出面和她們接觸一下比較好,畢竟自己身上的陰毒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還是先把暖陽寶玉弄到手的好。
  韓立想到這裡,伸手從懷內掏出了墨大夫的信物--一枚龍形戒指,然後悄聲走到屋子窗外,一甩手把戒指隔著窗紙扔進了房內。
  “當”的一聲傳來戒指落地的清響,屋內驚呼聲起。
  片刻之後,屋內響起嚴氏不卑不亢的聲音。
  “是哪位高人光臨寒舍,嚴氏未曾遠迎,還望見諒!”
  韓立微然一笑,尚未張嘴回答,就聽到了女孩的驚叫聲。
  “好奇怪啊!扔進來的怎麼是枚戒指!這戒指好眼熟啊,和娘你帶的那枚很像啊!”
  “娘!你來看看!”顯然墨彩環已經撿起了戒指,並把它遞給了嚴氏。
  “紋龍戒!”嚴氏驚呼道。
  韓立聽到對方認出了信物,這才往門上輕敲了兩下,並朗聲道:“弟子韓立,奉墨師之命,前來拜見師母!”
  屋內聽到了韓立的話後,頓時鴉雀無聲了!顯然韓立的話,讓屋內的人一時陷入震驚中。
  “進來吧!”過了一大會兒,裡面才傳來嚴氏讓進門的聲音。
  韓立這才輕推開屋門,邁步走了進去。
  一進屋,韓立就瞅見一位三十許歲的美豔夫人,坐在一木椅上,其背後站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嬌美女孩,女孩的容貌和美婦有七八分的相像,一看就知她們是血緣很近的關係。
  這時美婦人嚴氏,手裡把玩的正是他剛剛投進的那枚龍形戒指,臉上一臉的平淡之色,並沒有在韓立面前顯露出異樣的表情。
  而後面站立的女孩墨彩環,則眨著烏黑的眼珠,好奇的打量著韓立,她嘴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著,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精靈古怪的味道。
  韓立打量完後,才走上前去對著嚴氏施了一禮。
  “四師母好!”
  嚴氏眼中閃出驚訝之色,對韓立的貌不驚人,大出意外。
  不過她並沒有馬上回應韓立的問候,而是一揚左手,露出了手指上的另一枚龍紋戒指。
  嚴氏把韓立的那枚和自己手上的戒指,輕輕的對靠在一起,結果兩隻戒指的龍形花紋緊密的貼合到了一處,結合的完美無缺,中間沒有絲毫間隙出現。
  “不錯,信物倒是真的!不過,你可有夫君的親筆信在身?”嚴氏這時才展露出來幾絲笑意,溫和的問道。
  韓立聞言二話不說,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書信,雙手遞給了對方。
  嚴氏看韓立對她如此恭敬,滿意的點點頭,才接過書信展開來仔細觀看。
  韓立退到一旁,就不動聲色的觀察其這位師母的神情來,想從中看出些對方對自己這位上門徒弟加未來女婿的心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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