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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1051章-1286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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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焱東被榮鵬飛說得理屈詞窮,畢竟人家已經把事情調查清楚了,自己工作上的確存在著巨大的疏忽,他知道雖然榮鵬飛口口聲聲的要他承擔責任,但是責任明顯要減輕許多,之前他要為董正陽之死全部負責,現在調查清楚是看守所方面存在怠忽職守,而且查到了毆打董正陽的真凶,那麼他的責任自然會減輕不少,程焱東道:“榮廳,謝謝您。”
  榮鵬飛道:“你不用謝我,為了調查清楚這件事,文浩南不眠不休的做了大量的工作,至於那個真凶梁修武的資料全都是他調查出來的,你們啊,真是應該好好感謝一下浩南。”
  張大官人知道這件事的調查結果之後,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讓他欣慰的是,程焱東可以沒事了。他沒有和榮鵬飛主動聯繫,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目前來看,自己不但誤會了榮鵬飛還冤枉了文浩南,如果和他們見面,不免會感到尷尬。
  張大官人很愛面子,當天中午回到濱海,這廝先舒舒服服洗了個澡,難忘和喬夢媛在太平口海灘的忘情一吻,唇齒之間留有餘香。
  張揚換好衣服出來,看到傅長征已經在辦公室裡等著了,張揚道:“今兒不是休息嗎?你怎麼還過來了?”
  傅長征道:“張書記,您手機關機了。”
  張揚笑道:“不是關機,是沒電了,沒來得及充電。”
  傅長征道:“剛才省公安廳榮副廳長打電話過來,讓我通知您馬上給他回電話。”
  張揚笑道:“他再打電話過來,你就說我不在。”
  傅長征點了點頭。
  張大官人回到座位上,正考慮該怎麼面對榮鵬飛的時候,聽到傅長征在外面道:“張書記不在……張書記……哎……”
  房門被推開了,文浩南和高廉明一起從外面走了進來,高廉明樂呵呵道:“我就說他在嘛!”
  張大官人恨不能拎起這小子把他從樓上扔出去,文浩南的臉上露出友善的笑容,他微笑道:“怎麼?手機關機,電話不接,躲起來不願見人啊!”
  張大官人多少有些尷尬,他笑道:“我有什麼好躲的?手機沒電了,剛洗澡出來,總不能光著屁股接電話。”
  高廉明道:“我就知道你在。”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就你丫聰明!”
  高廉明吐了吐舌頭:“是榮叔叔要找你。”
  文浩南微笑道:“廉明,你先出去,讓我們哥倆單獨聊幾句。”
  高廉明點頭離開了。
  張揚向文浩南笑了笑,指了指沙發道:“坐!”
  文浩南坐下,張揚去給他倒了杯茶送到面前。文浩南拍了拍一旁的沙發道:“你也坐,居高臨下的我不適應。”
  張揚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心中盤算著,這下糗大了,搞了半天自己選錯了目標。
  文浩南道:“兄弟啊,你好像跟我生份多了。”
  張揚笑道:“沒有啊,這事兒鬧得,嘿嘿,我都有些懵了。”事情的變化實在太快。張大官人的頭腦雖然靈活,可這會兒也不免有些尷尬了,面對文浩南的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原因很簡單,他理虧啊。
  文浩南道:“上午媽打電話過來,我總覺得她好像發生了什麼。她很關心你,打不通你電話,還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這件事我隻字未提。”
  張揚道:“我手機沒電了。”
  文浩南道:“張揚,無論你怎麼想,我都始終把你當親兄弟看待。”
  聽他這麼說,張大官人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浩南哥,這次的事情,我……”
  文浩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件事跟我有著直接的關係。如果當初不是我沒按規則辦事,也不會引起這麼多的誤會。”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一直都想向你解釋,當初之所以不讓濱海方面的人在場,是因為有些事情我不想讓他們過早的知道,我在調查丁家兄弟的走私案。”
  張揚道:“聽說你為了查清這件事的真相花費了很大的精力。”
  文浩南淡然笑道:“也算不上花費太大的精力,我也不僅僅是為了你們,正如你所說。在董正陽被毆致死的事情上,我和濱海公安局都有責任,在事情搞清楚之前,誰應當承擔責任,承擔多少。誰也不清楚。”
  張揚道:“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我過於魯莽了,對不起!”
  文浩南道:“自家兄弟何必說這種話。我今天來找你,一是告訴你榮廳現在到處在找你,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最好還是主動和他見一面,二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咱們哥倆的這點誤會,能不能別讓家裡知道。”
  張揚道:“你放心吧,我打死都不說。”
  文浩南笑著站起身來:“不早了,我得走了,還有點事情沒有解決,我們這些當員警的沒有一刻的休息時間。”
  張揚道:“吃了中午飯再走。”
  文浩南搖了搖頭道:“不了,咱們有的是機會。”
  文浩南走後,張揚坐在那裡呆呆出神,他沒想到這件事會以這樣的方式解決,居然是自己誤會了文浩南,想起文浩南剛才的話,他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榮鵬飛打了過去。
  張揚打這個電話之前已經做好了挨駡的準備,可榮鵬飛的表現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榮鵬飛的語氣出奇的平靜,他輕聲道:“捨得打電話過來了。”
  張揚道:“手機沒電了。”
  榮鵬飛道:“我在濱海呢。”
  “那我請您吃飯。”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你要是有時間,來金沙窩一趟,咱們說點事兒。”
  張揚來到金沙窩,看到榮鵬飛的汽車就停在濱海大道上,他將車停在榮鵬飛的車後,走向了沙灘,來到榮鵬飛的身邊。
  榮鵬飛一身警服,身材筆挺地站在沙灘上,目光深邃而悠遠,望著遠方的海面,風吹浪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
  張揚道:“榮廳。”
  榮鵬飛點了點頭,目光並沒有看他,低聲道:“調查的結果你已經知道了?”
  張揚道:“知道了。”
  “滿意嗎?”
  張揚道:“您這話我不明白了。”
  榮鵬飛道:“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在這件事上處理不公,因為文浩南的出身背景,我偏向他,而且他又是我們公安廳派下來的?”
  張揚道:“這件事我可能有些誤會。”
  榮鵬飛道:“你回答我的問題。”
  張揚道:“你給我的感覺的確是這樣。”
  榮鵬飛道:“我雖然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是大是大非我一向分得清楚。程焱東和文浩南都是我的部下,我很欣賞他們,對他們是一樣看待的,沒有厚此薄彼,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張揚道:“榮廳,我承認,我低估了你的心胸。”
  榮鵬飛道:“你怎麼看我無所謂,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感情而影響判斷。”
  張揚道:“這件事我會引以為戒。”
  榮鵬飛歎了口氣:“希望你真正能做到。”
  董正陽一事終於在短時間內水落石出,除了毆打董正陽致死的真凶梁修武以外,看守所當值的員警,濱海公安局長程焱東,省公安廳工作組的負責人文浩南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批評和處分,榮鵬飛在這件事上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而唯獨張揚沒有得到任何的懲罰。榮鵬飛對此的解釋是張揚不屬於他管轄的範圍內,而且在這件事上,張揚並沒有直接的責任。
  有為張揚慶倖者,也有為這件事而感到惋惜不已者,濱海市長宮還山顯然屬於後者,他怎麼都想不通,張揚明明深陷麻煩之中了,怎麼又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轉機,這廝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他想起之前項誠對自己的忠告,勸他不要急著落井下石,在這件事上最好保持沉默,靜觀其變,現在看來,項誠還是很有遠見的。
  項誠也感到惋惜,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有種預感,張揚到最後說不定會逢凶化吉,現在果然應驗,人在官場之中單憑著能力還是不夠的,你考慮的再周全,人算不如天算,但是如果老天爺眷顧你,你就會逢凶化吉,運氣是爭也爭不來的,張揚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北港市的幾位常委對這件新近發生的事情都很感興趣,會議召開之前,彼此還在三三兩兩的聊著,本來多數人都以為這次張揚要倒楣,卻想不到事情一波三折,到了最後居然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項誠走入會議室後,大家才靜了下來。項誠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不禁笑道:“怎麼?我在門外聽你們聊得熱鬧,我一進來你們就全都不說話了。”
  宮還山笑道:“大家也沒說什麼,就是談談前兩天在大門口鳴冤的事情。”
  新來的市委副書記龔奇偉看了宮還山一眼,他對宮還山的印象越來越差了,這個人從不放過攻擊的機會,龔奇偉對董正陽的事情也很關注,但是他並沒有主動和張揚聯繫,畢竟他對這一事件還不瞭解,這段時間市里的常委也都避諱談到這件事,官場之中,多數人都遵循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基本原則,更何況遇到麻煩的是張揚,他雖然是濱海市的市委書記,但是沒有人敢主動招惹他,包括市委書記項誠在內。
  項誠道:“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我就說嘛,我們的幹部素質還是過硬的,我們的公安隊伍不至於做出濫用私刑的事情。”
  宮還山道:“不是濫用私刑,是瀆職,是怠忽職守。”
  項誠道:“其實我也正想說這件事情,不要以為這件事發生在公安系統,發生在濱海,就可以認為和我們無關,我們每個人都要引以為戒,董正陽雖然是死于犯人的毆打,可是通過這件事,我們應該看到在我們的體制之中存在著很多的管理漏洞。正是因為這些管理上的不足,才造成了罪犯有機可乘,才造成了這次惡性事件,給我們的領導層,給我們的政府帶來了惡劣的影響。”
  所有常委都保持沉默,沒有人想主動打斷項誠的話。
  項誠喝了口茶又道:“怠忽職守也是一種犯罪,還山剛才說的好,瀆職比濫用私刑性質更加惡劣。”
  宮還山心說我什麼時候說了?瀆職我說了,濫用私刑我也說了,可是我沒說瀆職比濫用私刑性質更加惡劣啊。可宮還山是不敢反駁的,反正又不是沒替項誠背過黑鍋,多背一次也無妨,只希望項誠能夠記得自己的好處,宮還山不由自主看了龔奇偉一眼,發現龔奇偉聽得很認真,目光看著桌面,看到龔奇偉,宮還山就打心裡感到難受,人家是宋書記派來的,這次只怕是要從自己手裡奪走市委書記的位子了。
  項誠道:“我提議,在全體黨員幹部內部展開一場嚴於律己,增強自身責任心,發揚主人翁精神的學習活動,一定要讓全體黨員幹部深刻認識到自身職責的重要,要讓大家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不但關係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甚至可能關係到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我不是在危言聳聽,現實已經證明了我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從現在做起,從自身做起,增強我們每個人的責任心和使命感是我們當前面臨的迫切任務。”
  項誠停頓了一下,轉向龔奇偉道:“奇偉司志,這件事就交給你你負責。”
  龔奇偉微笑點頭道:“項書記放心,我一定做好這件事。”

宮還山在會後來到了項誠的辦公室,他感慨道:“真是想不到,事情居然會發生這樣的變化,還別說,張揚的運氣真的很不錯。”
  項誠道:“你以為事情就這樣完了?董家人對目前的這個結果很不滿意,他們認為董正陽的死和張揚有著必然的聯繫,如果不是張揚在丁家兄弟葬禮上打了他,又把他弄進局子裡,董正陽就不會遇到梁修武,自然就不會被他打死,正是張揚的濫用職權,警方的怠忽職守才造成了董正陽的死亡,現在董家人已經去京城告狀了。”
  宮還山道:“他們說得也有道理啊,張揚把董正陽弄進公安局也太兒戲了一點,到底是年輕啊。”
  項誠道:“這事情還得鬧一陣子,我們不去管他。”
  宮還山道:“項書記,我聽說月底是薛老的生日。”
  項誠眉峰一動,宮還山居然會知道的那麼清楚,看來最近他因為龔奇偉的到來明顯慌張了,開始關注這些事,項誠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正在考慮給薛老選件什麼樣的禮物呢。”
  宮還山道:“薛老喜歡書法和攝影,還是投其所好的好。”
  項誠望著宮還山臉上謙恭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聲道:“抽時間跟我一起去京城一趟吧。”
  宮還山點了點頭道:“禮物方面我來準備。”
  因為董正陽的事情,程焱東受到了一個黨內警告處分,這比他預想中要輕得多,本來他都已經做好了放棄仕途的準備,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凸顯轉機。和他一樣被黨內警告處分的還有文浩南,省公安廳在這件事上找平衡,各打五十大板,也免得他們說閒話。
  程焱東聽說了董家人不願善罷甘休,跑去京城告狀的事情,他抽時間去找張揚。
  看到張揚正在和常海天、喬夢媛談開發區招商的事情,等他們兩人離去之後,張揚笑道:“我聽說你的處分下來了。”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下來了。”
  張揚道:“下來就好,我就安心了。”任何人都知道被處分不是好事,可是眼前的警告處分對程焱東來說卻是好事,說明省公安廳對他們的追究到此為止,宣告程焱東的政治危機徹底解除,所以張大官人才會這麼說話。
  程焱東道:“我聽說董家人去京城告你了。”
  張揚道:“告就告唄,這種事情每天都有,我從走入仕途開始,哪天沒有人告?”
  程焱東笑道:“看來您真是百毒不侵了。”
  張揚道:“應該說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如果我因為他告狀,整天一門心思的想著這件事,那麼我還怎麼開展工作?”
  程焱東道:“張書記,市里下發了檔,要求我們整頓紀律,增強責任心,最近我們都在開展內部學習。”
  張揚道:“學吧,誰讓咱們讓人家抓住了辮子。”
  程焱東道:“這件事的確給我提了一個醒,內部紀律抓的還不夠,很多人做工作敷衍了事,缺乏認真的工作態度。”
  張揚道:“焱東,董正陽的事情是不是全部都查清了?”
  程焱東道:“查清了,的確是梁修武打了他,現在人證都找到了,因為案件的特殊性,省廳派人直接過問。”
  張揚道:“愛咋地咋地吧,這事兒鬧得挺煩人的。”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揚拿起電話,卻是傅長征打來告訴他丁高山的女兒丁玲來了,問張揚有沒有時間見她。
  張揚道:“讓她進來吧。”
  丁琳一身黑色職業套裝,不施粉黛,顯得非常清麗動人,失去親人的悲痛並沒有擊倒她,從她堅定的目光中就能夠看得出來。
  丁琳走入辦公室的時候,程焱東剛巧離開,程焱東向她笑了笑,丁琳頜首示意。
  張揚邀請丁琳坐下,他笑道:“丁小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丁琳道:“我今天過來是特地感謝張書記那天對我的幫助。”
  張揚道:“都沒幫上什麼忙,再說了,你也給我幫了不小的忙。”
  丁琳道:“帶給你麻煩才是,董正陽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如果不是您為我出頭,也不會惹來這場無妄之災。”
  張大官人笑了笑道:“事情都過去了,哪能稱得上什麼無妄之災?丁小姐家裡的事都料理好了嗎?”
  丁琳歎了口氣道:“最近警方經常過來查,我被叫去配合調查,公司上上下下凡乎所有的員工都被調查了一遍。”
  張揚心中明白,現在丁家被警方懷疑是濱海走私大鱷,所以展開了對他們的全面調查,省公安廳派文浩南前來北港,名為調查丁氏兄弟的遇害真相,事實上真正的用意是要調查他們走私的罪行。望著楚楚可憐的丁琳,張揚生出一種同情,他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大的弱點,女人和男人一樣,不能只看外表,如果丁氏兄弟真的一直從事走私犯罪,那麼身為丁高山女兒的丁琳恨難說一無所知。
  張揚道:“警方是為了調查你父親和叔叔死亡的真相。”
  丁琳道:“他們想查什麼,我明白,警方懷疑我們丁家走私。”她望著張揚道:“張書記,你相信嗎?”
  張揚道:“丁小姐,據我說知警方這次的調查主要是為了搞清你家人遇害的真相,雖然最近社會上的流言很多,但是我希望你還是不要受到這些流言的困擾,逝者已逝,我們活著的人仍然要生活下去,我想你應該將精力投入到公司的管理中,恒茂商務是北港商業的標杆之一,丁先生過去還是我們濱海商會的會長,我希望你能夠接好他的班,保持公司的穩定發展。”
  丁琳點了點頭,她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張揚看出了她的猶豫,微笑道:“丁小姐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丁琳道:“張書記,我想見見梁修武!”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道:“梁修武現在涉嫌殺人,不可能安排他和你見面。”
  丁琳道:“我不認為他對董正陽會下殺心,雖然他和我爸爸是結拜兄弟,他毆打董正陽應該是為了洩憤,而不是真的要殺他。”
  張揚道:“無論他是不是出於殺死董正陽的目的,後果都已經造成了,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幫他找一個好律師。”
  丁琳歎了口氣道:“我真的不想再有人無辜犧牲。”
  張大官人不認為梁修武配得上犧牲這兩個字,不過梁修武應該是個義氣的人。
  能夠維護朋友的利益,無論生前還是死後,這種人都值得別人尊敬。
  董正陽的家人仍然沒有放棄對張揚的控告,據說已經告到了中紀委,張大官人對此只是一笑置之,他們愛怎麼告就怎麼告,誠如他過去所說,自從他踏入仕途,就充滿了爭議,幾乎都在別人的詆毀和控告中渡過,可再大的風雨,他不是一樣闖過來了,董正陽的這件事不可能讓他翻船。
  政治熱點總是不斷轉移的,很快北港的焦點轉移到了工人大批下崗的問題上,人們首先關心的還是自己的生活生計,至於其他的事情,只能在吃飽喝足茶餘飯後用來打發無聊的時光。


卷十一 第1070章 商務艙
  濱海企業在這次浪潮中受到的衝擊並不大,一是因為濱海的工業並不發達,而有數的幾個大廠已經在張揚來到之後,逐漸開始改革轉型,在這一點上,平海北部比起南部要晚一些,而張揚這個從平海南部過來的幹部,自然有了高瞻遠矚的預見。
  這個五月對每個人都不平靜,臨近月底的時候,張揚突然接到羅慧寧的電話,何長安得了重病,如今在京城碧水潭醫院住院,病情發展很快,前天發病,當天就下了病危通知書。
  這個消息讓張揚吃驚不小,他相信羅慧寧不會騙他,何長安的案情本來已經明朗了,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最多也就是判他個三五年就出來了,想不到又生出這樣的波折。
  張揚擔心何長安是其一,他還擔心秦萌萌,如果秦萌萌得知何長安生病的消息,她不可能置若罔聞。如果秦萌萌回國,那麼必然陷入兇險之中,東江發生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
  張揚原本決定這兩天就要前往京城,薛老過壽,薛偉童已經向他提出了邀請,無論是作為薛偉童的結拜兄長,還是薛老秘密的家庭醫生,張大官人都有必要去一趟。
  得悉張揚要去京城,喬夢媛讓他捎一套衣服給爺爺,張揚道:“既然想老爺子了,為什麼不自己去?”
  喬夢媛道:“你還說,來到濱海之後,你就把這麼多工作都壓在我頭上,我哪有時間?”
  張揚知道喬夢媛只是藉口,其實去京城又不遠,三天足夠了,喬夢媛再忙,三天時間還是抽得出來的,只是她現在和喬家漸行漸遠。真正的原因是她已經清楚自己並非喬家的血脈,原本屬於她的家人如今已經成為陌路。
  張大官人有些愛憐地望著喬夢媛:“夢媛,工作不要太辛苦,平時也要適當的休息一下。”
  喬夢媛道:“放心吧,我身體好的很。”
  張揚笑了起來,站起身來到喬夢媛面前,喬夢媛有些害怕的向後退了一步,俏臉紅了起來,自從在太平口海灘的那個長吻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變得越發曖昧起來。
  張揚道:“要是喬老問起你,我怎麼說?”
  喬夢媛道:“你就說我忙著招標。”
  張大官人感歎道:“你這不是逼著我說謊話嗎?”
  喬夢媛抬起頭,勇敢地盯著他的雙目道:“你不願意啊?”
  張揚道:“其實為了你,就算是再違心的事兒,我也願意,不過那啥……你多少得給點獎勵吧?”
  喬夢媛早就看出這廝臉上的笑容不懷好意,輕聲道:“張書記,我先走了。”
  張大官人卻冷不防勾住她的纖腰,喬夢媛嚶地一聲被他擁入了懷中,然後張大官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櫻唇上親吻了一下,這才笑眯眯放開了喬夢媛:“多少得給點報酬。”
  喬夢媛的俏臉紅到了耳根兒,小聲啐道:“你真無賴!”話語中非但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包含著濃濃愛意,她轉身走了。
  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常海心,常海心叫了聲夢媛姐,喬夢媛點了點頭,低頭匆匆走了,她的羞澀神情並沒有瞞過常海心的眼睛。
  常海心來到張揚的辦公室內,滿臉狐疑的看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海心,你來的正好,我待會兒要去京城,你幫我訂張機票。”
  常海心詫異道:“轉性了?你平時不是儘量不坐飛機嗎?”
  張揚道:“急事兒,所以想儘快趕到。”
  常海心道:“去京城的航班我知道。”她看了看時間:“三個小時後有一班,現在去剛好來得及。”
  張揚道:“那現在就得走。”
  常海心道:“我送你,機場那邊我熟得很。”她說著就拿出了手機給北港機場方面打了電話,預定好機票之後,陪著張揚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張揚自己只有一個手包,此外就是喬夢媛委託他帶的東西,常海心好奇道:“拿得什麼?”
  “哦,夢媛讓我幫她給喬老捎得衣服。”
  常海心道:“你沒欺負她吧?”
  張大官人愣愣地看著常海心:“丫頭,我是那種人嗎?”

常海心不禁有些想笑,她就見不得張揚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輕聲道:“你是哪種人,我清楚!”
  張大官人上了汽車,忍不住道:“我是哪種人?丫頭,我是哪種人?”
  常海心道:“你啊,恨不能把天下所有的便宜都占盡,佔有欲太強。”
  張大官人道:“我是那種人嗎?不過,我對你倒是這樣。”這廝的大手在常海心的玉臀上摸了摸。
  常海心啐道:“別鬧,我開車呢。”
  如果不是事情特別緊急,張大官人絕不會選擇坐飛機,一直到現在,他都認為,一旦上了飛機,就等於把自己的小命交給機組成員了。最近他剛看了一則新聞,據說飛行的過程中極其單調乏味,這些飛行員時不時的還會打個盹,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有開飛機打瞌睡的經歷,想想就他媽害怕,這幫飛行員在天上就這麼睡著了,一架飛機這麼多條人命,責任心啊!
  常海心將張揚送到登機口,張大官人笑道:“也不跟我來個擁抱告別。”
  常海心笑道:“你啊,別忘了自己是個公眾人物,我倒是不怕,真要是跟你來個擁抱告別,恐怕明兒就得上北港日報。”
  張大官人道:“累啊,官當的越大,越沒有自由,丫頭,我走了啊。”
  常海心指了指他手中的礦泉水:“那東西別帶進去了。”
  張揚將礦泉水遞給常海心。
  常海心道:“你去幾天啊?”
  張揚道:“最少五天吧,等我回來提前給你打電話。”
  常海心道:“你還想我來接機啊!”
  張揚道:“小別勝新婚,你來接我,咱倆來個浪漫春宵那該多好。”
  常海心紅著俏臉道:“別胡說八道了,趕緊進去吧,誤了飛機可沒人等你。”
  張大官人笑著向她道別,常海心為張揚買得是經濟艙,這也是張揚親自制訂的規矩,登上飛機之後,張揚調好了座椅,準備休息一會兒,兩位漂亮時尚的空姐婷婷嫋嫋走了過來,其中一人看到張揚,雙眸頓時明亮起來,她來到張揚面前:“張書記,是你啊!”
  張大官人有些愣了,他望著這位空姐實在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看起來好像有點熟悉,問題是張大官人看到美女都會覺著熟悉。
  那空姐笑道:“您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您。”
  張揚笑道:“不好意思,我真是想不起來了。”
  那空姐道:“您還記得肖依和蘇甜嗎?”
  她這麼一說張揚想起來了,肖依和蘇甜是東江藝術學院的學生,張揚和她們在火車上偶遇,剛巧這倆女孩子在東江遇到了麻煩,最後還是張揚幫忙解決的。可張揚還是想不起來這位空姐,腦子裡對她的記憶一片空白。
  空姐道:“我是肖依的姐姐肖純,純淨水的純。”她的確和張揚沒有直接打過照面,不過在事後她知道張揚對妹妹的仗義相助,還從電視上看到了這位元年輕的濱海市委書記。
  張揚笑道:“看來我沒記錯,咱們沒見過面。”
  肖純道:“您怎麼坐這兒啊?”
  張揚道:“機票就是這兒。”
  肖純笑道:“跟我來!”
  “幹什麼?”
  “跟我來啊!”
  張大官人拿了自己的旅行包起身跟著她走了,肖純帶著張揚來到商務艙,商務艙內連一半都沒坐到,肖純給張揚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笑道:“真是沒想到,您一個市委書記出來居然還坐經濟艙,現在連村支書出門都坐商務了。”
  張揚笑道:“濱海沒這種現象。”
  肖純道:“這條航線冷清得很,因為是近途,平時坐人很少,您先坐,待會兒我給您送吃的過來。”
  “不用,個把鐘頭就到了。”
  肖純道:“您別管了,盡情享受您的旅程吧。”
  張大官人知道肖純對自己這麼客氣,應該是沖著肖依的緣故,這充分證明了好人有好報,張大官人於是心安理得的在那裡坐了下來,距離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拋開飛機升空之後的不踏實心理因素,航空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但快捷,而且舒服。
  張揚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聽到身後傳來談話聲,沒多久有人過來推了推他的肩膀。張大官人睜開雙目,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那男子望著張揚道:“跟你換個位子,你去那邊!”他指了指右側。
  張大官人本來也沒什麼,但是他有些不習慣這男子的口氣,頤指氣使的,好像自己欠了他似的,如果換成過去,張大官人指不定讓他滾一邊兒去,可是最近張揚有點不順,他也懶得做意氣之爭,再說了,本來自己就是坐經濟艙的,位子不在這兒。
  張揚準備給他換,可那男子是個急脾氣,看到張揚沒有馬上回應,瞪著眼睛道:“我說話你沒聽見啊,你去那邊坐。”
  張揚這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女郎亭亭玉立,氣質不俗,臉上帶著墨鏡,將大半邊面孔掩去,給人的感覺像明星,應該就是位明星。她看到張揚看她,有些厭煩地皺了皺眉頭,把臉轉向一邊,小聲道:“討厭!”
  張大官人自問很有女人緣,被女人討厭還是頭一次,再說了他也沒招惹人家,怎麼就討厭了?
  那男子怒道:“你看什麼看?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張大官人笑了笑,他裝傻充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聽不到也不會說話。那男子被他給糊弄住了,望著張揚,有些鬱悶道:“真是晦氣怎麼遇到了個啞巴。”
  一旁那女郎撅了撅如火紅唇道:“我平時習慣坐那個位置嘛。”
  此時肖純給張揚拿飲料過來,看到似乎起了爭執,趕緊過來問明情況,她笑著道:“幾位請這邊坐,我幫你們安排。”
  她把飲料放在張揚面前,笑道:“慢用啊!”
  張大官人來了一句:“謝謝!”
  本來那幾人已經準備走了,可是張大官人的這聲謝謝他們聽了個一清二楚,那男子霍然回過頭來,雙目冷冷盯住張揚道:“你他媽裝聾作啞?”
  張大官人目光一凜。
  肖純趕緊上前去勸說,好不容易才勸那麼男子平息了火氣,一旁的那個明星一樣的女郎也陰陽怪氣道:“現在的人不知是怎麼了?好好的人不做,非得裝聾作啞。”
  張天官人雖然沒坐過幾次飛機,可他對飛機的一些規定還是知道的,如果他按捺不住火氣,在這兒大打出手,恐怕大家都走不了了。張揚還是很有些社會公德的,這筆帳先記下來,回頭再算。
  那男子在前方罵咧咧說個不停,直到飛機起飛方才住嘴。
  張揚閉上眼睛充耳不聞,飛機升空後不久聞到淡淡的體香,卻是肖純走了過來,肖純躬下身子,充滿歉意道:“對不起。”
  張揚笑道:“小事而已,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肖純小聲道:“那個是嶽婉菲,大明星,最近正當紅,前陣子來北港參加一個代言活動,排場很大,那兩個是她的助理,這次還是少的,過去我見過她帶著七八個助理。”
  張揚笑道:“什麼大明星,一點氣質都沒有,還不如你漂亮呢。”一句話把肖純誇得臉紅了,肖純道:“我哪能跟人家比。”
  張大官人有事在身犯不著跟一個演員計較,他平時很少看娛樂新聞,不過嶽婉菲的名字他也聽說過,難怪覺得有些熟悉。
  從北港到京城一個小時飛機就已經降落,張揚拿了取了行李,走下飛機,肖純在門前送他,張揚將自己的名片遞給肖純:“有時間去濱海找我,我請你吃飯。
  肖純笑道:“好啊,一定!”
  身後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空姐上班期間允許談情說愛嗎?還真是方便啊!”
  張大安人回頭一看,果然是嶽婉菲的助理,肖純被他們說得俏臉通紅,不過她涵養很好,仍然微笑恭送。
  張揚也沒有計較,大步甩開了他們。
  張揚從機場出來,他並沒有通知人過來迎接自己,走下地下停車場打了輛計程車,準備直奔碧水潭醫院。
  司機駕駛汽車離開了地下停車場,沿著前往機場高速的道路一路前行,在進入高速的匝道處,忽然一輛賓士商務車加速超了過來,趕到計程車前一個急刹,計程車司機嚇得趕緊踩下刹車,車子停穩之後,距離前車不過二十公分的距離,險些追尾。
  計程車司機張口就想罵,可是看到對方車內出來了四個彪形大漢,頓時把罵人的話咽了回去。
  張揚認出其中一個正是那位嶽婉菲的助理,馬上就明白,這幫人是沖著自己過來的。望著朝計程車走過來的那幾位氣勢洶洶的漢子,張大官人打心底感到無奈,今天自己一忍再忍,沒打算跟這個小明星計較,卻想不到這幫人居然對自己不依不饒,一直跟到這裡找麻煩。這個世界怎麼了?從幾時起,人們開始變得這麼瘋狂浮躁,一語不合拳腳相向,張大官人自問已經夠不講理了,想不到比他不講理的人大有人在,像他一樣喜歡通過拳腳解決問題的大有人在。
  一個人一旦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太高就容易出問題,嶽婉菲的這位助理叫耿泰,是她的表哥,這小子過去就是個社會上的混混,爭強鬥狠,後來因為表妹成了大明星,身邊缺少個能出力的人物,所以就把他請了過來,說實話耿泰也幫了不少忙,遇到記者蜂擁的場面,他總能殺出一條血路。隨著嶽婉菲的走紅,自然受到記者的關注越來越多,所以耿泰也成了她身邊不可或缺的人物。但是隨著她的走紅,架子和排場也是越來越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耿泰這種助理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今天在飛機上要求換座位被張揚拒絕之後,他就很窩火,後來得知張揚是故意在裝聾作啞,這口氣就咽不下去了。
  本來耿泰說兩句風涼話也就算了,可是出了機場剛好看到張揚打計程車,在他的概念裡,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會有專車來接,看到張揚打車,他錯誤的認為張揚混得不怎麼樣,之所以能坐商務艙,還是因為認識空姐的緣故,再加上這次來接嶽婉菲的人多,仗著人多勢眾,他就要出這口惡氣。

耿泰指著車內的張揚道:“你丫給我出來!”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他慢吞吞離開了計程車,剛一出來就被四名大漢給圍在中心,耿泰一伸手就把他的衣領子給揪住了。這是張大官人讓他抓,直到現在張揚都沒想好是不是應該抽這丫的一頓,畢竟他來京城是為了辦事,而不是為了惹麻煩的。
  耿泰道:“你這會兒聽到了沒?還他媽裝聾作啞不?”
  張揚沒說話,笑眯眯看著耿泰。
  “還他媽笑?你他媽膽兒夠肥的?知道我是誰嗎?”
  張揚搖了搖頭。
  一旁耿泰的同夥道:“削他丫的,裝逼貨一個。”
  耿泰揚起拳頭照著張揚的臉上就是一拳,張大官人再忍也不會讓他的拳頭落在自己臉上,身軀一晃,掙脫開耿泰的手,耿泰覺著手中一滑,張揚已經掙脫開來,他的這一拳自然沒有擊中目標。他怒道:“還他媽敢躲,我抽死你丫……”
  啪!眼前一花,一個熱辣辣的大嘴巴子已經抽在他臉上了,打得耿泰原地兜了一個圈兒,捂著瞬間腫起的面孔,此時方才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一活冉王。
  張大官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沒打算放過一個,拳打腳踢,頃刻間四條壯漢全都被他給放倒在地。
  商務車內又下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女明星岳婉菲,她下來可不是幫忙打架的,事實上看到張大官人出手如同閃電,頃刻間放倒了四名大漢,車內的這三個人都清楚了,就算他們三個也一擁而上,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對手。
  嶽婉菲氣勢還是比較足的,她下車之後就叫道:“你怎麼打人啊?趕緊住手,趕緊給我住手,不然我報警了啊!”她倒還有理了。
  張大官人豈能被她給嚇住,虎目一瞪,指著嶽婉菲喝道:“你他媽給我閉嘴,再叫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
  岳婉菲被張大官人嚇得臉都白了。
  拉張揚的那位計程車司機這會兒牛氣了,指著耿泰那幫人道:“都他媽欠抽,幹嘛這是?給臉不要臉是不?”司機也是明白人,懂得哪邊強勢占哪邊的道理。他跟著幫襯了兩句,嶽婉菲那邊已經被張大官人大殺四方的威勢給下破膽了,自然是誰也不敢多說話,不過嶽婉菲悄悄在那撥打電話。
  計程車司機道:“哥們,走吧,真要是把員警招來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上了他的車,計程車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從嶽婉菲的身邊沖過,車身掛起的一陣風,將嶽婉菲的紅色長裙給吹了起來,司機從反光鏡裡向後一看,樂了:“黑色!”
  張大官人趕緊轉頭去看,果不其然,嶽婉菲穿著黑色丁字褲,這陣風讓她華華麗麗的露了底,還別說,兩條腿倒是長得不錯。
  途中的這個插曲並沒有破壞張揚的心情,社會在發展,一部分人已經先富起來了,隨著經濟收入的提高,心態也發生了相應的改變,嶽婉菲這種人並不少見。
  張揚途中給羅慧寧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來到京城。
  羅慧寧道:“我讓李偉去醫院門口等你,他帶你去看何長安。”羅慧寧的身份地位決定,她的一舉一動會被很多人關注的,所以她並不方便親自前往口自從何長安發病之後,她雖然一直都在關注何長安這位老友的病情,但是她並沒有去過醫院。
  張揚來到碧水潭醫院大門前,看到李偉果然站在門前等著自己,他付了車資,拎著旅行包走向李偉。
  李偉朝他點了點頭。
  張揚道:“情況怎麼樣?”
  李偉道:“不容樂觀,發病很急,醫生已經給他下了病危通知書。”

又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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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rigby 於 2014-4-30 12:07 PM 編輯 ]

卷十一 第1071章 謀劃行動
  張揚道:“我去看看。”
  李偉道:“我和警方說好了,他們給你十分鐘的會面時間。”
  張揚點了點頭:“何長安的意識清醒嗎?”
  李偉道:“據說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
  何長安的情況比李偉所說的還要嚴重,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蠟黃,氣若遊絲,能讓張揚和何長安見面已經是很大的面子。兩名員警就在張揚的身後嚴陣以待,以是防止意外情況發生,二是關注張揚和何長安說什麼。
  張揚來到床邊,伸手摸了摸何長安的手腕,發現他另外一隻手被銬在床邊,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人都病成這樣了,需要銬著他嗎?”
  兩名員警回答的很乾脆:“上頭的命令。”
  何長安的脈息緩慢虛弱,宛如淤滯的河水,張揚悄悄將內息送入他的體內,脈息游走在何長安周身的經脈之中,何長安緩緩睜開雙目,朦朧中看到張揚的面孔,他努力睜大雙目,直到影像一點點變得清晰,方才舒了口氣道:“你來了……”聲音充滿著疲憊,其中包含著張揚能夠體會的欣慰。
  張揚點了點頭:“病得很重啊!”
  何長安咳嗽了一聲道:“病來如山倒……我也不知怎麼了……看來這道坎,我過不去了。”
  張揚笑道:“怎麼會?現在醫療條件這麼好,沒什麼治不好的病。”
  何長安搖了搖頭道:“天命不可違。”他望著張揚身後的兩名員警。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我連單獨說句話的權力都沒有了。”他歇了歇,聽到張揚在耳邊道:“你放鬆,你的病沒有大礙。”何長安看到後面的員警沒有任何反應。又聽張揚道:“我說話他們聽不到。”何長安並不知道,張大官人是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跟他說話。雖然兩名員警近在咫尺,卻根本聽不到任何聲息。
  何長安低聲道:“我生病的事情,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張揚明白他的意思。低聲道:“你放心,我正在聯繫萌萌。她如果回國,我會儘量保證她的安全。”
  何長安用力握住張揚的手,這是一份重托,張揚點了點頭。
  何長安道:“本來我還準備這個月去看看孩子,去給他過生日……看來……”他表情黯然,本來說好了這個暑期要陪外孫秦歡一起去玩,現在看來只能成為一個奢望了。
  張揚安慰他道:“咱們中國有句老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你保重身體,還有的是好日子過,安心養病,等病好了積極改造,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你就會重獲自由的。”
  張大官人利用這十分鐘的時間積極為何長安醫病,以自身霸道的內力疏通何長安的體內經脈。這也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已經過去了,兩名員警示意張揚離開。
  張揚和何長安握了握手。何長安低聲道:“答應我!”
  張揚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重重點了點頭。
  何長安道:“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嗎?天池先生還活著,我請你們釣魚,你還送給我一幅字。”
  張揚笑道:“記得!”
  何長安道:“真想回到那時候。”
  時光回不去,張大官人走出病房感歎著物似人非。感歎著世態炎涼。何長安擔心的也正是他最為擔心的事情,秦萌萌在得知父親病重之後,會不會不顧一切的前來探望他?
  何長安的病情經過他今天的治療之後,會好轉許多,至少沒有性命之虞,有些人會不會散步何長安的病情,將秦萌萌引入甕中?
  讓張揚鬱悶的是,他始終無法聯繫上秦萌萌,他擔心秦萌萌正在美國前往國內的飛機上,在這段時間他是聯絡不上她的,可是如果秦萌萌真的回來了,為什麼不主動和他聯繫?
  李偉在樓下吉普車內等著張揚,張揚上車之後,他低聲道:“我觀察過,沒有人跟蹤你。”
  張揚道:“我又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就算是跟蹤我我也不怕。”
  李偉道:“夫人讓我帶你去見她。”
  張揚點了點頭道:“剛巧我也有話對她說。”
  李偉啟動了汽車。
  羅慧寧選擇見面的地點在天池先生的故居香山別院,這讓張揚多少有些意外,本來他還以為是在文家。
  來到香山別院,看到這裡已經修葺一新,想起上次在這裡和文玲大戰一場,搞得狼藉一片,想不到這麼快就已經完全修復了。
  羅慧寧站在魚池前喂著錦鯉,這些錦鯉都是她不久前買來的。
  張揚走到她身邊,恭敬道:“乾媽!”
  羅慧寧道:“自從先生走後,這裡就變得沒有生機。雖然把宅子給了你,你卻很少過來,要不是陳雪那丫頭時不時的過來打理,這裡恐怕早已荒草叢生了。”
  張揚笑了笑。
  羅慧寧道:“最近陳雪也不太愛來了,我買了些錦鯉放在魚池裡,多少能夠給這邊增添一些生機。”
  張揚望著魚池中錦鯉爭食的場景,倒是也顯出幾分熱鬧,他笑道:“我有工作,沒辦法在這裡常駐,以後我找個人,專門維護這座院子。”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先生不喜歡陌生人的。”她將手中的魚食全都扔了下去,轉向張揚打量著他。羅慧寧的臉上沒有笑意,目光一如既往的明澈犀利,看得張大官人不禁一陣心慌,他咳嗽了一聲,藉以逃避羅慧寧的目光。
  羅慧寧道:“我聽說你和浩南最近鬧得有些不愉快?”
  張揚道:“只是一點誤會,說起來全都怪我,是我誤會了浩南哥。”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我最不願看到的就是你們發生矛盾。”
  張揚笑道:“放心吧,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如果不是浩南哥幫我,我這次的麻煩恐怕大了。”
  羅慧寧道:“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不過我聽說有人跑到中紀委來告你的狀。”
  張揚道:“沒什麼事,乾媽,您不用擔心。”
  羅慧寧拉著張揚在院落中的石桌坐下,夕陽下,張揚發現羅慧寧的鬢角新添了不少的白髮,有些心疼道:“乾媽,您最近多了好些白髮。”
  羅慧甯溫婉笑道:“頭髮早就白了,過去一直都在染髮,這陣子整個人變懶了,什麼都不想做。”
  張揚道:“我給你寫付方子,應該可以改善一下。”
  羅慧寧道:“老了就是老了,青春一去永遠不可能追回,誰也不可能從頭活過,你說是不是?”
  張大官人兩世為人當然不會認同羅慧寧的這句話,但是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會擁有他這樣的千古奇遇?他忽然想起了文玲,自從文玲被他廢去武功之後,已經很少出現在他的面前。張揚道:“最近沒見玲姐。”
  羅慧寧道:“她最近迷上了繪畫和刺繡,隨便她了,愛怎樣就怎樣。”
  張揚笑道:“人總得有些寄託。”
  羅慧寧歎道:“我的這對兒女啊,真是不省心,我一天天老了,已經管不了他們了。”
  張揚笑道:“乾媽,您還年輕啊,咱們娘兒倆走到大街上,別人准保把咱們倆當姐弟。”
  羅慧寧笑道:“你這小子,就是會胡說八道,老了就是老了,你別拿話哄我開心。”說完她又歎了口氣道:“那兩個孩子,連哄我開心都懶得去做。”
  張揚道:“乾媽,跟您先說件喜事兒,我和嫣然決定了,爭取今年元旦把婚事給辦了。”
  羅慧寧笑道:“我都知道了,不過你們兩人的話不作數,一天沒把婚結了,我就不相信。”
  張揚道:“您別操心了,準備一份大禮給我們就行了。”
  羅慧寧道:“少不了你們的禮物。”她的話題轉到何長安的身上:“老何怎麼樣了?”
  張揚道:“生病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羅慧寧充滿遺憾道:“他聰明一世,卻不明白本分經商這個道理,到頭來晚節不保,真是讓人惋惜。”
  張揚道:“做生意我不懂,但是我總覺得這世上沒有循規蹈矩的生意人。”
  羅慧寧道:“他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不該違法經營,第二,用人不當,李東山這次差點把他給咬死,還好在最後關頭改變了念頭,說了實話。”
  張揚道:“走法律程式的話,何叔叔會判幾年?”
  羅慧寧道:“五年左右吧,他的問題都是早期的,近些年倒沒有找到什麼問題。”
  張揚點了點頭,腦筋轉了轉,或許自己可以故技重施,利用當初幫助範思琪的方法幫助何長安。
  羅慧寧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老何做錯了事,當然要為這段錯誤埋單。”
  張揚道:“乾媽,我好像是在北國山莊認識的何叔叔吧?”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在那裡,當時先生還在,我們陪著先生去那邊釣魚。”
  張揚笑道:“我記得當時我還為他寫了一幅字。”
  羅慧寧道:“你記得還真是清楚,何長安對你的那幅字當時就愛不釋手。”
  張揚道:“他這一入獄,恐怕那山莊也是物是人非了。
  羅慧寧不知張揚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張揚並非是突然發問,而是今天何長安特地強調了他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張揚感覺到其中必有隱情,或許何長安在北國山莊中收藏著某種秘密。
  羅慧寧道:“老何那邊你也不要再去了,不然對你會有些影響。”
  張揚點了點頭,何長安畢竟是商業犯罪,自己是體制中人,往何長安那裡走的太多,會讓紀委那幫人盯上自己,萬一哪位領導興頭上來,要調查調查自己和何長安之間的關係,就算他沒有接受過何長安的任何商業賄賂,也夠他煩的了。
  羅慧寧道:“你在濱海惹下的事情,我和中紀委那邊打了招呼,這件事既然責任不在你,就不會隨便處理你。”
  張揚道:“乾媽,真是不好意思,每次出事都要您操心。”
  “既然叫我乾媽,就別說那麼多的客氣話。”羅慧寧有些嗔怪道。
  張揚道:“總覺得自己長大了,不應該再給您添心思了。”
  “你們在我眼裡始終都是孩子。”
  張揚感動地點了點頭:“乾媽,最近乾爸在忙什麼?”
  羅慧寧道:“忙不完的事情,下個月還要去北美出訪,我也要陪他一起過去。”
  張揚笑道:“那好啊,剛好讓嫣然去找你們,好好招待招待你們。”
  羅慧寧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去見見我的未來兒媳婦。”
  李偉從外面走了進來,晚上羅慧寧還要參加一個外交宴會,自然是不能和張揚一起吃飯了,張揚道:“乾媽,您忙去吧。我還得在京城呆一段日子。”
  羅慧寧道:“是不是專程過來給薛老拜夀的?”
  張揚並不隱瞞,他點了點頭道:“如果沒有何叔叔的事情,我會晚些時間再過來。”
  羅慧寧道:“薛老大壽,我和你乾爸都會過去,到時候,咱們約好了一起過去吧,你也有段時間沒見你乾爸了。”
  張揚連連點頭應承下來。
  羅慧寧走後,張揚又給秦萌萌打了一個電話,仍然聯繫不上,張揚想來想去,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身在美國的鐘長勝,鐘長勝經張揚介紹給何長安之後,就一直負責秦萌萌母子的安全,可鐘長勝的回答讓張揚有些失望,他現在專職負責秦歡的安全。至於何雨蒙,他並不負責保護她。
  張揚按照麗芙給他的聯絡方式,輾轉發出了聯絡信號。一個小時後。麗芙回了他的電話,約他當晚去京城馨月灣的洛克酒吧見面。
  香山別院裡留有一輛光陽踏板摩托車。這輛小車還是張揚特地送給陳雪的,因為他看到陳雪平時往來辛苦,放在這裡說是公用,其實是留給陳雪代步用的,陳雪卻從沒用過。
  香山別院地處偏僻,張大官人這次沒開車,而且也沒打算搭乘羅慧甯的順風車,這廝就將這輛遍佈浮灰的踏板摩托車推了出,不過好在摩托車還能啟動,踩了兩腳就打起火來了。
  張大官人的摩托車水準一直都不怎麼樣,晃悠悠騎了一會兒方才適應,來到山下將油箱加滿,抽空洗了洗車,騎著這輛紅色的踏板摩托車直奔馨月灣而去。
  騎了約莫一個小時方才來到麗芙所說的洛克酒吧,距離見面的時間還早,張揚就去旁邊的麵館吃了碗炸醬麵。
  夜幕降臨,酒吧的霓虹燈點亮,張大官人草草填飽了肚子,走入酒吧中,他找了個偏僻的號台坐下,叫了杯啤酒,一邊品嘗著,一邊欣賞著音樂。
  看來酒吧的生意很好,而且前來光顧的客人多數都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張揚這種東方面孔反倒顯得有些稀罕了,侍者也是老外,操著標準的英文。張大官人的英文水準已經不錯,一般的英文對話他都能湊合。
  在酒吧裡等了二十多分鐘,仍然不見麗芙到來,張大官人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看表,此時酒吧內響起了動感的音樂,西方人要熱情奔放得多,很多人都走下舞池隨著節奏搖擺起來。
  一位金髮碧眼的洋妞扭著屁股來到張揚身邊,向他勾了勾手指,張大官人從這洋妞冰藍色的美眸中找到了熟悉的目光,他認出這洋妞正是麗芙所扮,事實上麗芙本身就是中外混血,西方基因在她的身上更佔優勢,張揚站起身來,和麗芙相對起舞。
  兩人越舞越近,到最後擁在一起,臉部相貼,張大官人箍住麗芙的纖腰,低聲道:“染了一頭金毛,我險些沒認出來。”

  麗芙笑著在他肩上打了一下,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海樣深藍的美眸深情望著他道:“找我這麼急,為了什麼事情?”
  張揚摟著她晃到了遠離人群的地方,低聲將何長安的事情說了。
  麗芙道:“你擔心她會回來?”
  張揚道:“我估計有人故意將何長安病重的消息散佈出去,只要她回來肯定麻煩了。”
  麗芙皺了皺眉頭道:“他們這樣針對何長安,難道緊緊因為圖謀何長安的財產?”她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太過蹊蹺了嗎?”
  張揚道:“我不管那麼多,她是我幹妹妹,小歡是我乾兒子,我必須要確保他們母子平安。”
  麗芙道:“你和何長安見面的時候,他有沒有說起過什麼?”
  張揚搖了搖頭,他和何長安見面的時候,全程都有員警監視,除了何長安給他北國山莊的暗示,其他的話都沒有說。
  麗芙道:“我會讓人調查出入境記錄,只要發現她,馬上展開對她的保護。”
  張揚道:“有了她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麗芙點了點頭,小聲道:“走吧!”
  兩人離開了洛克酒吧,麗芙看到張揚的那輛光陽踏板不禁笑了起來,張揚道:“笑什麼?”
  麗芙道:“這是哪一出啊?打算帶我去京城看看夜景?”
  張大官人道:“游車河還是騎著踏板舒服。”他跨上摩托車,麗芙坐在他的身後,張大官人乍一加速,然後迅速刹車,麗芙的嬌軀因為慣性緊貼在他的身後,她笑著在張揚後背上打了一下。
  “坐好了啊!”張大官人又是故技重施,麗芙這次有了防備,直接撲在他的身上。
  在兩人的歡笑聲中,張大官人駕車駛入車河。
  溫暖的夜風讓人微醺,張揚道:“丫頭,咱倆是不是找個地方共度春宵啊!”
  麗芙道:“我晚上還有事兒。”
  “什麼事?”
  麗芙道:“你忘了,剛剛交給我的任務,送我去德安門。”
  張大官人不無遺憾的歎了口氣道:“清風明月明明應該是一個浪漫之夜啊。”
  麗芙笑道:“我怎麼看像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呢?”
  張大官人道:“貼切,我倒是真想殺了你,將你連皮帶骨頭的吞進去。”
  麗芙啐道:“你好惡毒。”雙臂卻將張揚摟得更緊了,她小聲道:“誰把誰吃了還不知道呢。”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的確,通常自己都是被吃的那一方。
  騎著摩托帶著女孩本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騎著一輛紅色的光陽踏板,帶著一位金髮碧眼的洋妞,就不同了。即便是在車來車往的京城大街上,也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一輛黑色的高爾夫GTI從他們身邊經過,車速明顯放緩了,車窗落了下來,一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從副駕位置探出頭來,用力吹了一個響亮的呼哨,朝著張揚叫喚道:“行啊,小子,拍婆子拍了一洋妞,真給咱中國人長臉。”
  張大官人笑了笑。
  其實本來這話也沒什麼,可這貨接下來又說了一句:“我說哥們,睡洋妞的味道怎麼樣啊?下面的毛是不是金色的?”
  麗芙可不是好惹的,一聽這話,頓時火了,脫掉一隻高跟鞋就飛了出去,高跟鞋在空中風車一般旋轉,那小子看到黑乎乎一個物體飛來,想要把腦袋縮回去已經來不及了,鞋跟啪!地一下砸在他的鼻樑上,這下可不輕,頓時砸得這廝滿臉開花,他大聲慘叫著:“我操你大爺……”
  麗芙飛出的這只高跟鞋可惹了麻煩,那輛黑色高爾夫一個轉向攔在他們的踏板前,後面又有五輛小車圍堵了過來。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丫頭,何必跟這幫小流氓一般見識。”
  麗芙瞪了他一眼道:“你給我老實呆著,我今兒氣不順。”她翻身下了摩托車,連另外一隻高跟鞋也脫了,赤著腳走了過去。
  張大官人在後面提醒道:“寶貝兒,下手輕點,別沾一身的血。”
  麗芙笑著啐道:“你真是囉嗦。”
  一名魁梧的漢子從車內走了出來,他指著麗芙的鼻子道:“臭娘們,你他媽怎麼隨便傷人……”夜色中麗芙已經向他沖了上來,這漢子愣了,因為他沒想到這洋妞那麼彪悍,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更加想不到,麗芙騰空躍起,只一腳就踹在他的面門上,將那漢子蹬得仰天倒在地上,兩名同夥沖上來想要幫忙,麗芙一個迴旋踢,順帶一個肘擊,兩人都被她放倒在地。
  被麗芙高跟鞋砸中鼻樑的那小子捂著鼻子,手裡拿著鋼管,本來想沖上來報復呢,可看到麗芙驚人的戰鬥力,嚇得屁都沒放一個,拉開車門又坐了進去。
  麗芙從地上撿起她那只沾上鮮血的高跟鞋,轉身回到張揚身邊,慢慢將兩隻高跟鞋穿上,雙腳在地上頓了頓,重新跨上摩托車,摟住張揚的身軀,俏臉偎依在張揚的後背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如果沒有看到剛才她出手的樣子,誰也不會相信這位美豔不可方物的金髮女郎居然是一位出手很辣的煞星。
  張大官人歎道:“太暴力了,女孩子家也不注意點形象。”
  麗芙嬌聲道:“誰讓你不出手。”
  兩人就在一幫混混目孵口呆的注視下打情罵俏,然後開車走人,誰也不敢上來阻攔他們。
  張揚將麗芙送到德安門,兩人約好聯繫方式,就各奔東西,張揚發現國安出身的女孩子都是特別的灑脫,麗芙如此,桑貝貝也是如此,她們的性情特立獨行,對自己的倚重遠沒有其他女孩那樣。
  張大官人和麗芙分手之後,並沒有直接返回香山別院,而是直接去了北國山莊,這座山莊是何長安用來收藏古董傢俱的地方,過去張揚曾經陪同天池先生一起來過,不過在他的記憶之中也僅僅一次。
  張大官人記憶力還是相當不錯的,來到山莊外,可以看到山莊的大門緊鎖,貼上了封條,何長安出事之後不久這裡就被查封。
  張揚將摩托車停在距離山莊不遠的大樹下自己悄然溜到山莊的外牆處,抬頭看了看高牆牆高三米,上方還有防盜網,這樣的防盜措施自然難不住張大官人,確信四周無人張大官人騰空躍入北國山莊內,山莊內一片漆黑,早在何長安著手轉移財產之前,就已經將這裡的藏品轉移的差不多,張揚沿著記憶中的道路來到了何長安收藏家具的地方,發現那裡也已經搬空。
  在北國山莊的會客室內,張揚看到了牆上的一幅字藍田美玉生紫煙,想當初這幅字還是他寫給何長安的何長安對自己的欣賞應該也是從那時候開始。
  張揚走了過去,站在那幅字前端詳了一會兒,方才發現那幅字乃是臨摹之作張揚發現條幅的落款處有何長安的一處題跋,旁邊還摁著一個小小的指印這指紋應該是屬於孩子的,張揚想起了秦歡,他揭開條幅,後面就是白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稀奇,何長安今天特地提起了他們初次見面的地方他不會平白無故說起這件事。
  張揚在牆壁上叩了叩,尋常人或許聽不出什麼,可是張揚的感知力超強,在修煉大乘訣之後,對周圍環境的認知能力可謂是更上一層樓。張大官人馬上感覺到牆內有異物,如果是一面整體,聲音傳導的反射會完全不同。
  張揚向後退了一步,一拳擊打在牆壁之上,牆壁被他打出了一個大洞,他的判斷果然沒錯,在牆體內鑲嵌著一個保險櫃。
  何長安絕對是心思縝密之人,這件事他應該只向張揚透露,即便是對親生女兒也未說過,張揚將保險櫃搬出,另一個問題擺在他的面前,保險櫃的密碼是什麼?他仔細回憶著今天和何長安會面時他所說的話。
  何長安最後所說的那些話資訊含量很高,他問自己是否記得他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又說眼看就是秦歡的生日了。
  張揚不認為何長安會特地記住他們認識在哪一天,反倒是秦歡的生日何長安記得清清楚楚,張揚也記得,他按照秦歡的出生日期將密碼輸入進去,哢嚓一聲,保險櫃應聲而開,裡面只有一本書,一本名為《飄》的書,翻開扉頁,上面有何長安的親筆字跡,獻給我最愛的女兒!
  張揚小心將那本書收好,又看了看保險櫃內,確信沒有其他的東西,方才將保險櫃抱起,來到外面,扔到了魚池裡。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淩晨三點,為了穩妥起見,張揚離開北國山莊之後,專門圍著山莊轉了一圈,的確沒有人在跟蹤他,這才騎著那輛光陽踏板,悠哉遊哉地返回香山別院。
  第二天張揚被一陣誘人的香氣喚醒,他睜開雙目,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了,張揚穿著拖鞋走下樓去,來到廚房內,看到陳雪正在那兒做飯。
  上午的陽光透過廚房的視窗照射進來,勾勒出陳雪完美的剪影,張大官人依靠在門前,笑眯眯望著她,就像欣賞著一幅絕美的圖畫。
  陳雪早已察覺到他到來,但是並沒有回頭看他,淡然道:“你醒了?
  張揚道:“什麼時候來的?”
  陳雪道:“今天是星期六,我基本上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她很熟練的向鍋內打了一個雞蛋,沒多久就做好了一碗香氣四溢的陽春麵,此時方才轉過身。
  張揚伸手去接面,陳雪啐道:“刷牙沒有?”
  張大官人樂道:“見你太高興,我居然忘了!”
  陳雪道:“還不快去?”
  張揚洗漱之後,美美的吃了碗陽春麵,這才發現別院已經清掃過了,原來陳雪七點鐘就到了,已經做完了清理工作,自己睡得太熟居然毫無察覺。可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就算睡著了,感知力還是比普通人強上不少的,應該是陳雪知道自己到來,刻意減輕動靜的結果,由此也能夠看出陳雪的武功又有進境。
  張揚吃碗面之後,陳雪將碗筷收走,去廚房刷完的時候,張揚也跟了過去,陳雪道:“你總跟著我幹什麼?”
  張揚道:“一陣子不見,心裡還蠻想的。”
  陳雪對他的情話兒充耳不聞,輕聲道:“你還是應該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
  張揚道:“如果一個人的生活中只剩下工作,那麼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陳雪洗淨碗筷放在瀝水籃內,卷起的衣袖露出兩段白嫩細膩的手臂,張大官人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陳雪剛巧此時轉過臉來,看到這廝色授魂與的表情,俏臉不由得一熱,美眸橫了他一眼道:“你來京城該不是為了睡懶覺的吧?”
  張揚道:“不是,我來辦點事情,待會兒就得出去,對了,五一的時候趙靜結婚你怎麼沒去?我本來以為你會過去呢。”
  陳雪照實說道:“我和趙靜只是普通同學關係,再說我也不想長途奔波,已經送上祝福了。”
  張大官人道:“其實人和人之間還是需要溝通聯繫的,生活在社會之中,總不能獨來獨往。你也需要朋友,也需要感情,以後也會成立屬於自己的家庭。”
  陳雪對此表現的非常冷淡:“我不需要朋友,如果硬要給我派上一個,你勉強能算上一個。”
  張大官人深表榮幸道:“我其實很不想成為你朋友的,要是你感情的部分有所需要,我倒是願意盡力。”自從他和陳雪西藏之行以後,彼此心中已經有了默契,張大官人自然而然的得寸進尺,敢時不時的用言喻挑逗一下陳雪。
  陳雪道:“你的感情真是氾濫,我答應你,等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出席。”
  張大官人嘿嘿一笑,陳雪道:“你笑起來怎麼就不像好人?”
  張大官人道:“我從沒把自己當成好人。”
  陳雪道:“你手機響了!”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傾耳聽去,果然聽到手機在桌面上震動的聲音,並非是他的聽力弱于陳雪,只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陳雪的身上,忽視了其他的動靜,雖然如此,陳雪的聽力也極其驚人,手機放在張揚的臥室之中,而且是振動模式,她在廚房內居然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張揚回到房內,對方已經掛上了電話,從來電顯示看出,電話是薛偉童打來的。
  張揚給她回了過去,電話剛一接通,薛偉童就連珠炮似的埋怨上了:“三哥,沒你這樣的,提前來京城為什麼不說?”
  張大官人笑道:“我這不是剛到嗎?昨天被我乾媽叫去問話,今天還有公務要辦,如果我沒記錯,距離薛老的大壽還有三天呢。”
  薛偉童道:“我還以為你提前來京城是為了給我幫忙呢,搞了半天還是為了公務啊。”
  張揚道:“沒辦法,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我這兩天忙不完的事情,這樣啊,等我把事情辦完,第一時間趕過去給你幫忙。”
  薛偉童道:“你是指望不上了,下週二之前你必須要把所有的事情給忙完,全心全意的給我幫忙。”
  張揚笑道:“一定,一定!”他掛上電話之後,想起今天還要去喬老那裡去一趟。喬夢嫣委託他幫忙給喬老帶了衣服,他要親自送過去。
  張揚聯繫了喬鵬飛,剛巧喬鵬飛還在京城,他直接開車過來接了張揚,張揚上了喬鵬飛的吉普車,拍了拍旅行包道:“我這次帶任務來的,我們喬主任委託我給喬老爺子送衣服過來了。”
  喬鵬飛笑道:“我還當她把爺爺給忘了呢。”

卷十一 第1072章 偶然還是果然
  張大官人道:“當哥哥的這麼說話可不厚道。”
  喬鵬飛歎了口氣道:“你是不知道,爺爺整天都惦記她,她自從去了濱海之後,很少打電話回來。”
  張揚當然知道其中的緣由,可是他不可能對喬鵬飛說,學著喬鵬飛的樣子歎了口氣道:“孟阿姨的事情對她是個打擊,總得給她一段時間去接受。”
  喬鵬飛點了點頭,一邊開車一邊道:“我黨校的培訓已經結束了,最近就要前往春陽上任。”
  張揚笑道:“歡迎喬副縣長到我的家鄉開展工作。”
  喬鵬飛笑道:“你少跟我來這套,我去春陽可是雙眼一片漆黑,以後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你可得幫我解決。”
  張揚道:“用不著我,杜天野是江城的市委書記,有他關照你,你在仕途上肯定是一路綠燈。”
  喬鵬飛道:“我以你為目標,看看我這一路綠燈能不能趕上你。”
  張揚道:“別介啊,你別盯著我,目標千萬不要定得太低,我在仕途上可謂是歷盡坎坷,混到現在這一步已經付出了無數的鮮血和汗水,像我這麼當官太累了。”
  喬鵬飛呵呵笑了起來:“張揚,我聽說最近你又惹了麻煩。”
  張揚道:“我這個人一直都倒楣,就算我不惹麻煩,麻煩也會找到我頭上。”
  “別把自個兒說得那麼無辜,不過任何社會都是槍打出頭鳥,你的成績越出色,想把你打下來的人就越多。”
  張揚道:“我這點政績也就是小學生水準,問題是政壇上比我成績差的比比皆是,所以顯得我突出了。”
  喬鵬飛樂的哈哈大笑。
  張揚道:“看來你心情不錯,是不是因為就要當副縣長的緣故?”
  喬鵬飛道:“想起馬上就要走上新的工作崗位。心中還是有那麼點興奮和期待的。”
  張大官人道:“做什麼事都是這樣,開始的時候豪情萬丈,可隨著你在圈子裡混得時間越久。你這顆心就變得越來越疲遝,到最後都看透了,就會感覺到索然無味了。”
  喬鵬飛道:“我懂,好比你遇到一美女,越看越愛,可是真把這美女給睡了,睡得越久就越沒有新鮮感。”
  張大官人呸了一聲:“低俗,喬鵬飛啊喬鵬飛,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低俗,既然睡了就得負責任,既然睡了就得堅定信念,一輩子好好睡下去。”
  喬鵬飛道:“我是打比方,不是真要睡誰?”
  張大官人道:“跟你在一起,我肯定會墮落的。”
  喬鵬飛道:“你丫絕對屬於越墮落越快樂的那種,真要是攔著你不讓你墮落。你只怕一天都活不下去。”
  兩人同聲大笑起來。
  喬老的笑容比過去多了一些,可是他的笑容中卻帶著一絲牽強,笑是出於禮貌。可是最近的確沒有多少讓他開心高興的事情。
  張揚將喬夢媛托他捎來的衣服交給喬老,喬老看了看,並沒有試穿就放在了一邊,低聲道:“北港離京城不遠啊。”
  張揚道:“不遠,乘飛機也就一個小時。”
  “我為什麼感覺很遠呢?”
  張揚笑了笑:“您老人家想孫女了,要不過兩天,您跟我一起去濱海轉轉,順便看看夢媛。”
  喬老淡然道:“真正的問題不是距離。”心遠了,喬老真切的感覺到,孫女距離這個家已經越來越遠,距離自己也越來越遠。
  喬鵬飛道:“爺爺,張揚的提議不錯,您這次跟我一起走吧,陪著我去春陽上任,順便讓平海的那幫叔叔伯伯多關照關照我。”
  喬老瞪了他一眼道:“你去春陽上任,不可以提起我的名字,你就是你,做官就要認認真真做官,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要想依靠什麼關係,仕途之上沒有捷徑。”
  喬鵬飛被爺爺教訓了一通,連連點頭道:“爺爺,我就是那麼一說,跟您開玩笑的,您居然還當真了。”
  喬老道:“活在世上如果不認真,那就是浪費生命,你們這些年輕人最喜歡的就是混日子,得過且過,殊不知這樣就是慢性自殺。”
  張揚笑道:“喬老教訓的是,我現在就是爭取認真過好每一天。”
  喬老道:“夢媛在你那邊工作怎麼樣?”
  “很努力,很敬業,也很有能力,我現在都有危機感了。”
  喬老道:“你有什麼危機感?”
  張大官人故意苦著臉道:“她這麼有能力,我擔心她功高蓋主,用不了太久,我這個市委書記就成她的了。”
  喬鵬飛哈哈大笑,喬老也不禁莞爾,他當然知道張揚在說笑,輕聲歎了口氣道:“夢媛去你那裡做招商工作,只不過是尋找寄託罷了,我的孫女兒我瞭解,她在政治上沒有任何的野心。”
  張揚道:“喬老,其實夢媛這次挺想跟我一起過來的,可是最近福隆港的招標工作剛剛開始,她負責這件事,實在走不開。”
  喬老點了點頭道:“你不用為她解釋,我心裡明白。”
  望著喬老失落的表情,張大官人新總不由得有些同情,如果喬老知道喬夢媛不是他的親孫女,這件事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打擊。
  喬老道:“你這個時候過來是為了給薛老過壽的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我有位世伯病了,所以順便去探望了他一下。”
  喬老並沒有細問,何長安雖然曾經在商界呼風喚雨,卻還沒有到引起喬老關注的地步。
  喬老向喬鵬飛道:“給你大伯打個電話,告訴他張揚來了,中午一起吃飯。”
  聽到喬老這麼說,張大官人頗有些受寵若驚,自己一個縣處級幹部,能夠在喬家得到如此重視,喬家對他實在是太厚愛了,喬老之所以對張揚這麼好,不僅僅因為他曾經為自己醫病,更因為張揚在喬家遭遇危機之時仍然不離不棄,他對喬家的維護,對喬夢媛的照顧,都博得喬老的欣賞和器重。
  政壇之上從不缺乏趨炎附勢的人物,可是找到一個忠肝義膽的人卻很難,張揚的身上有種傳統的俠義精神,喬老甚至無數次想過,如果張揚沒有訂婚,他和夢媛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喬振梁今天也休息,農業部長的職位比起在平海的時候似乎清閒了許多,想當初他在平海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天能夠休息,來到京城之後,喬振梁找到了一種久違的安逸感,當然這種感覺建立在他經歷風暴之後,上次的那場從家庭內部掀起的政治風暴讓喬振梁心灰意冷,他甚至一度產生了退出政壇的想法。
  直到這場風波過去,一切塵埃落定,他被任命為農業部長,喬振梁終於找到了心中的那份寧靜,他樂於安逸,享受安逸,可是沒過多久,妻子的死讓他剛剛得到的平靜又被打破,喬振梁的內心再次翻騰起伏。
  一個人在一些方面失去,就想在另外一方面得到,這是人之常情,喬振梁已經將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視為了一個莫大的悲劇,正因為此,他的內心忽然失去了平衡,這種失衡表現在他對政治重新燃起了熱情,他比以往更加渴望政治上的認同。
  喬老察覺到了兒子的變化,但是他認為是一連串的變故讓兒子發生了改變,這種改變對喬振梁來說未嘗是壞事。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過去遇到大事,兒子總會找他先商量,而現在喬振梁已經很少和自己談工作上的事情,也許他已經完全可以獨立的處理任何事,也許他認為自己已經老了。
  喬振梁的變化從孟傳美去世之後變得越發明顯,喬老認為兒子也像孫女一樣,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雖然每天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可是他再也找不多昔日父子間的那種感覺,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什麼。
  喬老知道自己老了,無論他過去有過怎樣的輝煌,可是他終究開始變老,一個人老了,就會漸漸喪失昔日的雄心,在他的心目中,家人變得越來越重要,他渴望親情,渴望兒孫滿堂,渴望子女們都在他的身邊,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現實的,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在想。
  喬振梁的表情依然溫和,但是已經很少見到過去那樣幾乎時時刻刻掛在臉上的笑容,他向來對自己的表情把握的相當精准。
  “張揚來了!”喬振梁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張揚從喬振梁的臉上並沒有找到預料中的憂傷,看到的是一種歷盡大風大浪,浮浮沉沉之後的淡泊。
  張揚笑道:“喬部長,我昨兒到的,今天特地過來探望一下你們,順便將夢媛托我捎來的衣服帶給喬老。”說到這裡,張揚方才意識到喬夢媛給喬老帶了東西,卻沒有任何東西送給喬振梁,這究竟是她的疏忽還是她從心底產生的抗拒?
  喬振梁道:“難得你還想著我們。”
  張揚道:“喬部長是我的恩師,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
  喬振梁淡然笑道;“不敢當!我可沒教過你什麼。”
  喬老道:“我就說過,年輕人中像張揚這麼重情義的已經很少了。”
  喬振梁道:“爸你們先聊,我去換衣服。”
  因為張揚的到來,喬老今天格外開心,特地讓喬鵬飛開了兩瓶三十年的茅臺陳釀,破例喝了二兩,喬振梁徹底戒酒了,過去他雖然一直用糖尿病當藉口,可是高興起來還是喝一杯兩杯的,現在滴酒不沾。他的話也不多,相比之下,喬老的話更多一些,他問起平海的一些情況,問起濱海的改革狀況,張揚耐心的一一作答。
  午飯之後,喬老和張揚聊了一會兒,起身去休息,每天一個小時的午間小憩對他來說是雷打不動的。不過喬老讓張揚等他,說醒了之後要張揚陪他去個地方。
  張揚於是有了和喬振梁單獨談話的機會。
  喬振梁讓保姆沏了一壺碧螺春,和張揚在綠意融融的庭院中坐了,享受著午後的溫暖陽光,張揚喝了口茶望著喬振梁笑了。
  喬振梁道:“笑什麼?”
  張大官人道:“笑是因為我緊張,這次見到您,感覺您有些變化。”
  喬振梁道:“哪裡變了?”
  張揚道:“您身上的官威更重了,在您面前我感到有種壓迫感。”
  喬振梁笑了起來,這小子還是沒變,說話依然是那麼的直接。他點了點頭道:“我也感覺自己變得嚴肅了許多,最近實在沒有令我感到高興的事情,鵬舉去了美國,夢媛去了平海,你孟阿姨又走了,我現在變成了孤家寡人,平時和周圍欠缺交流,人容易變得木訥,我不是什麼官威,是木訥。”
  張揚恭維道:“像您這樣的政治家永遠和木訥這個詞聯繫不上,您就是閉上眼睛,也比大多數人要高瞻遠矚。”
  喬振梁呵呵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道:“我算不上什麼政治家。”他停頓了一下道:“你這次來京城是為了給薛老拜夀?”
  張揚道:“是!”
  喬振梁道:“薛老這次的壽辰辦得很大,一改昔日的作風啊。”
  張揚笑道:“聽說是薛世綸操辦的,薛老開始不同意,後來也答應了。”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以薛家的影響力,辦一頓壽宴原算不上什麼。”
  張揚道:“您去嗎?”
  喬振梁道:“已經接到了薛家的邀請,自然是要過去的。”從他的這句話可以聽出,他對薛老過壽並不感冒,去也只是出於情面上的考慮。
  喬振梁說完,喝了口茶,眯起眼睛,似乎嫌空中的陽光太過刺眼,過了一會兒他方才道:“我聽說龔奇偉去了北港。”
  張揚點了點頭道:“接替蔣洪剛擔任市委副書記一職,蔣洪剛在經濟上被查出了一些問題。”
  喬振梁道:“我對蔣洪剛這個人的印象不深,龔奇偉倒是印象深刻,很有能力的一個人,當初在南錫的時候你和他合作的不錯吧。”
  張揚笑道:“還行,我們能聊得來。”
  喬振梁道:“平海這次的動作不小啊,我記得項誠和宮還山的班子一直都很默契,懷明他們是要在北港實行變革了。”
  張揚道:“我只知道龔副書記是去接班的。”
  喬振梁笑道:“北港這塊骨頭並不好啃。”
  張揚內心一怔,喬振梁不會平白無故說這句話,而且他主政平海也有多年的時間,對北港領導層的瞭解頗深,張揚道:“喬部長因何這麼說?”
  喬振梁道:“懷明下得一手好棋,讓你這個急先鋒去濱海先打開局面,佔領根據地,然後再派龔奇偉這個黨代表擴大戰果,接管指揮權。”
  其實這件事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來了,張揚道:“小子愚魯,還望喬部長多多指點。”
  喬振梁道:“立足官場之根本是要保持一顆清醒的大腦,親情、友情、愛情都不足以成為改變你意志的藉口,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官場之中時刻都要面臨選擇,你心中的是非觀,傳統上的是非觀在官場的範疇內全都不適用,想不斷向上走。就必須找到對自己更為有利的位置,在邁步之前,一定要選好下一個的落腳點。”
  喬振梁的這番話說得非常隱晦,乍聽起來似乎非常的空泛,但是仔細一琢磨。張揚發現他似乎在提醒自己,在政治上不能盲從。即便宋懷明是他的岳父,也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張揚道:“我現在沒有更高的企盼,我只想把濱海搞好,把濱海保稅區建設好,其他的事情,我暫時都不會去想。”
  喬振梁道:“如果你真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他看了看時間道:“我得走了,下午和朋友約好了去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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