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玲向前一步,陳雪卻阻攔住她的去路,緩緩向她揮出一掌。她的手掌已經完全變得透明,宛如水晶製成。
文玲也是同樣的一掌迎擊而出,她的手掌也變得透明,不過隱隱透出藍色,和陳雪相比,遠不如陳雪純淨。
雙掌交錯,陳雪的嬌軀晃動了一下,她的功力本來就不如文玲,加上之前利用內力為張揚護住心脈又損失不小,兩人之間的差距又在無形之中拉大。
不等陳雪將攻來的力量完全卸去,對方的第二波攻擊又已到來,陳雪硬碰硬和她對了一掌,踉踉蹌蹌後退數步,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文玲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對,難道陳雪當真沒有掌握生死印的全部?她正要再度出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吼叫道:“文玲,你瘋了!”
文玲身軀一震,她抬起頭來,看到杜天野出現在地洞之中,他的身邊還跟著柳丹晨。
柳丹晨看到張揚倒在地上,胸膛上滿是鮮血,趕緊跑了過去扶起他的身軀:“張揚,你怎樣?你怎樣了?”
張揚慘然一笑:“沒事……”他的頭痛越發劇烈了,好像頭顱隨時都可能爆炸開來。
杜天野攔住文玲的前行道路,怒視她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的善良,你的良心都還在嗎?”
杜天野的出現讓文玲心頭波瀾頓生,她咬了咬嘴唇:“滾開!”
杜天野指著張揚道:“他是你的兄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待他的?要殺他,你先殺了我!”
文玲望著杜天野,忽然感到一陣心痛。
陳雪一旁道:“文玲,我看得出,你一直都愛著他,在你心底,你始終忘不掉他!”
文玲用力搖了搖頭,試圖驅趕走體內越來越強烈的意識,杜天野道:“小玲,你不是這樣的,你過去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文玲的頭垂了下去,目光落在地面上,看到那本生死印,她的心腸忽然硬了起來,忽然點中了杜天野的穴道,將他遠遠扔了出去,她尖叫道:“我不是文玲,我不是,我從來都不是!”旋即她的雙目中剛剛消弱的殺機又變得強盛起來。
陳雪將杜天野請來的目的,是想利用他喚醒文玲體內隱藏的意識,可是她低估了金雯靈意識的強大,如今她的意識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陳雪道:“我知道的生死印本來就只有那麼多,你說得最後一式應該保存在逆轉乾坤的拓片上。”
文玲一直將那拓片貼身攜帶,聽陳雪這樣說,她將信將疑:“不可能,那拓片我反反復複研究了許多次,上面根本就沒有記載最後一式,只是名稱罷了!”
陳雪道:“你將拓片給我看看。”
文玲取出拓片遞給了她。
陳雪握住拓片看了看,來到張揚身邊,以傳音入密道:“回頭我纏住她,你們逃!”
張大官人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陳雪凝聚全身的功力,準備發動對文玲的全力一擊,她的手掌再度變得透明。
柳丹晨忽然留意到陳雪手掌覆蓋拓片的地方有一個個的小字亮了起來,文玲也在同時注意到了這一變化,她驚喜道:“有字!”
卷十三 第1256章 不破不立
文玲此時方才相信陳雪的確不知道生死印的最後一式,這塊拓片原來異常著這樣的秘密,文玲雖然修煉生死印,但是她畢竟所得不全,和同樣修煉生死印的陳雪相比,她顯然不如陳雪精純,她的手掌覆蓋拓片就從未發生過這樣的現象。
陳雪道:“我留下,讓他們走!”
文玲道:“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她目光盯住拓片,陳雪的手掌覆蓋在拓片之上頓時下面金色的字跡顯露出來。
文玲冷哼一聲,她的身體倏然沖了出去,將張揚拖了過來,張揚魁梧的身體被她夾持在腋下,竟似毫不費力,文玲騰空一躍,一個起落已經落在地下河之上,她的足尖踏著木板順流而下。聲音遠遠飄了過來:“隨我來!”
陳雪看到張揚被她挾持唯有跟上她的腳步。
文玲和陳雪一前一後來到地下石峽,這正是當年金絔戊大戰隋宮高手的地方,文玲足尖在木板上輕輕一點,帶著張揚飛躍到石峽的頂端。
陳雪隨後趕到,她今天功力損耗甚巨,再加上剛剛被文玲所傷,明顯有些氣息不穩。
文玲道:“現在讓我看看那拓片!”
陳雪將拓片扔給她,然後來到她面前,將手掌覆蓋在拓片之上,金色的字跡重新出現,文玲和陳雪兩人全都看得聚精會神,在她們看來,這最後一式一定是威力無窮的一招,陳雪更將之視為克制文玲的機會,可讓她們失望的是,這些字似乎和生死印的功法毫無關聯。
文玲喃喃道:“逆轉乾坤?難道這裡面記載的根本就不是生死印。”
陳雪道:“你既然已經掌握所有的秘密,現在應當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文玲點了點頭道:“好!”話音剛落,她就是一拳打在張揚的丹田之上,一報還一報,當初張揚廢去她的武功,如今她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
張大官人一聲悶哼,感覺一股冷意從丹田向周身經脈迅速擴展開來。不知是不是疼痛轉移的緣故。他的頭部的疼痛居然消失了。
陳雪道:“你不守承諾!”
文玲冷冷道:“我又不是男人大丈夫,需要守住承諾嗎?不殺他已經是我格外開恩,可是我不殺他,並不代表我不殺你!”文玲雙目之中凶光畢露,手掌上的肌膚漸漸變得透明,隱隱泛出藍光,宛如鬼手一般。
陳雪自知不是她的對手。唯有先下手為強,一掌向文玲拍擊而去,文玲冷哼一聲,一掌迎上,這次她用盡了全力,雙掌碰在一起。陳雪嬌呼一聲,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在身後石崖之上,然後又落在地面之上。
文玲道:“你就算修煉了生死印又如何?連自身生死都無法掌控的人,真是可悲可歎!”
陳雪口中鮮血狂奔,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大官人目睹如此慘狀,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竟然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護住陳雪。怒斥文玲道:“賤人,有種就沖著我來!”
文玲道:“找死!”又是一掌擊打在張揚的胸膛之上。張大官人被她打得向後飛出,身體撞在石崖上,仿佛甩餅一樣被平貼在上面。
不過這廝真是頑強,居然搖搖晃晃又站了起來:“你的生死印不過如此!”
文玲冷笑道:“是嗎?那你再吃我一拳試試!”她握緊粉拳再次攻向張揚的丹田。
張揚不閃不避,事實上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量。
文玲的拳頭擊中了他的腹部,張揚的身體蝦米一樣蜷曲起來,就在文玲等著他倒下的時候,張揚突然豹子般向她撲來。文玲怎麼也不會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一幕,她明明已經廢去了張揚的武功,剛才的一拳又擊打在他的丹田氣海,就算是有些殘存的內力也勢必被她一拳擊散,可張揚的動作分明是已經恢復了功力。
文玲被張揚抱住,她伸出一雙手指,二龍探珠,想要直取張大官人的雙眼,張揚卻早已識破她的意圖,先她一步將臉緊貼在她的臉上。文玲插不中他的雙眼,只能揮拳打擊他的軟肋,張大官人奮起全身之力,抱著她從石崖之上摔落下去,兩人一起墜入地下河中。
文玲有個致命的缺點,她不會水,其實就算她會水又能怎樣,張揚的功力並沒有完全恢復,文玲剛才想要散去他武功的一拳的確打在了他的丹田之上,但是張大官人自從修煉大乘訣之後,他的罩門就已經移位,和其他練武之人不同,他的內息並非是從丹田生出,文玲的攻擊剛巧讓折磨他的蠱毒暫停發作,大乘訣的最大特點就是恢復速度奇快,張大官人在短時間內恢復了部分功力,他當然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狀態絕不會是文玲的對手,想起文玲不會水的事情,所以他才想出了這個主意,將文玲拖入水中,一來他水性占優,二來他可以利用大乘訣在水中自由呼吸,文玲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她沒有這個本事。
文玲落入水中之後又驚又怕,她閉住氣息,在水中掙扎試圖擺脫開張揚的束縛,可張揚的雙腿雙臂盤在她的身上,宛如常春藤般牢牢將她繞住,任憑她拳打腳踢,就是不肯放手。
文玲感覺周圍的水流不停向他們聚集,她並不知道張揚正在積極地利用周圍的環境吸收能量,他的身體處於迅速的恢復過程之中,讓文玲恐懼的是,她體內的功力也開始向外飛泄,張揚宛如一個巨大的磁體,將周圍的一切能量都吸入他的體內。文玲暗暗叫苦,這究竟是哪門子古怪的功夫?吸星大法嗎?
兩人在水下,此消彼長,張揚的內力越變越強大,而文玲的內力卻飛速泄去,她又驚又恐,一張口咬住了張揚的耳朵,張大官人劇痛,心中暗叫不妙,這女人連嘴巴都用上了,自己這漂亮福氣的耳朵只怕是保不住了。他能做得唯有更緊地抱住文玲。壓榨著她,逼她放手。
文玲已經感覺到呼吸變得越來越窘迫,她的意識變得模糊,擊打也變得越來越虛弱,最終她在張揚的懷抱中昏迷了過去。
陳雪艱難地爬到石崖邊緣,從她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景,為張揚擔心之餘又不由得默默祈禱。希望張揚能夠再次逃出生天,從剛才張揚沖向文玲的動作來看,他應該恢復了少許功力,就在陳雪擔心不已的時候,看到地下河水花翻騰。
張大官人扛著已經昏迷的文玲水淋淋地浮了上來,陳雪看到他平安無事。幸福的眼淚都落了下來:“張揚!”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張揚面前流露真情。
張揚展開手臂道:“跳下來,我接著你!”
文玲蘇醒之後,感覺周身酸痛,她心中大駭,慌忙運功,卻發現丹田內空空蕩蕩,哪裡還有半分的力道,張揚和陳雪互相靠著對方。兩人身上的衣衫也已經濕透。張揚道:“你再也沒有恢復功力的機會!”他查找到了文玲的那條隱脈,將之震斷。文玲再也沒有破繭重生的機會。
文玲尖叫道:“為什麼這樣對我?”
張揚道:“我本該殺了你,可是我這人始終心太軟!”他拉起陳雪,兩人相互攙扶著向遠方走去。
文玲揚起雙手,抱住頭顱失聲痛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杜天野出現在她的面前,杜天野向她伸出手。
文玲搖了搖頭:“我不要你可憐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我!”
杜天野道:“我雖然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我知道那一切絕不是你的本意。”
文玲抬起頭,目光中隱隱泛出淚光:“天野,你為什麼要來?”
杜天野道:“我心中的文玲,永遠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
文玲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慢慢站起身:“你認識的文玲早已死了!”
杜天野道:“小玲!”
文玲搖了搖頭道:“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也不可能回頭,天野,珍惜你現在的愛人,我會永遠祝福你。”文玲慢慢走了。
杜天野望著文玲的背影悵然若失,他想要挽留,可是最終那句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走了?”張揚低聲道。
杜天野點了點頭,他向張揚道別。
張揚道:“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有人知道。”
杜天野道:“你放心,我不會說!”他拍了拍張揚的肩頭:“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揚聳聳肩:“想知道,你應該自己去問她。”
杜天野歎了口氣,低聲道:“小雪傷的不輕,你一定要治好她。”
張揚笑道:“放心吧,有我在,她絕不會有事。”
杜天野道:“秦萌萌沒事,文玲說是秦家人把她接走了,既然喬老發過話,我想秦家人不敢對她怎樣。”
張揚這才放下心來,雖然秦家人不敢對秦萌萌怎樣,可他仍然覺得這次秦萌萌去得有些蹊蹺,這其中說不定另有文章。
望著杜天野的車影遠去,張揚方才返回了屋內,陳雪傷得很重,柳丹晨在房內照顧她。看到張揚進來,柳丹晨慌忙站起身來,低下頭,表情顯得羞澀而惶恐。羞澀的是張揚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而且自己還已經懷上了她的骨肉,惶恐的是自己曾經多次加害於他,現在真不知應該如何面對。
張揚先喂了一顆逆天丹給陳雪,然後向柳丹晨道:“丹晨,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柳丹晨咬了咬櫻唇,低垂螓首跟張揚來到了他的房間內。
張揚道:“坐!”
柳丹晨怯怯道:“我還是站著好!”
張揚看到她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怎麼?你好像突然很怕我?”
柳丹晨俏臉緋紅道:“我……我只是心虛,因為我做了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
張揚道:“可你最終還是沒有害我!為什麼?”
柳丹晨的臉紅得更加厲害:“因為……因為……我不想說……”
張揚道:“你還真沉得住氣,懷上了我的骨肉,居然還把我蒙在鼓裡。”
柳丹晨咬了咬櫻唇道:“那都是因為師姐害我,不然我不會……”
“不會什麼?是不是覺得吃了大虧?”
柳丹晨道:“開始是這樣覺得,可後來覺得你也不錯。”
張大官人笑道:“什麼叫我也不錯,我這樣的青年才俊,打著燈籠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