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夢媛道:“這就得看你了,我記得你和京劇界的那個當紅武旦柳丹晨很熟悉,把她請來為咱們的展臺演出幾場應該沒問題吧?”
張揚道:“這事兒你記得倒是清楚。”
喬夢媛道:“就這麼定了,這事兒交給你了。”
張揚道:“得,回頭我先跟她聯絡聯絡,看她能不能抽出時間,臨近七一,她好像演出挺多的。”
喬夢媛道:“早點聯絡,這件事得及早定下來,如果她來不了,我們還得做另外的準備。”
張揚拿著新手機,當著他們的面給柳丹晨打了個電話,柳丹晨這會兒還沒回京城呢,好不容易放了一個大假,這會兒正在雲安省旅遊呢,聽張揚找她幫忙,柳丹晨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其實張大官人打電話之前就有把握柳丹晨會幫他,自己給她幫了這麼大的忙,她礙於這個情面,怎麼都不會拒絕自己。
常海天道:“還是張書記有辦法,這麼大一腕兒,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張揚道:“是人家給面子,不是我面子大。”
當天中午張揚就在指揮部的小食堂隨便吃了點,下午的時候方才趕回市委,進門沒多久,袁孝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張揚問他有什麼事情,袁孝商並沒有在電話裡說,而是向張揚道:“我馬上就到你的辦公室。”
袁孝商打這個電話的時候,人已經來到濱海了,十多分鐘後,他就出現在張揚的面前。
張揚笑道:“袁總,今兒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袁孝商道:“張書記,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張揚邀請他坐下,讓傅長征泡了一壺茶,兩人邊喝邊談。
袁孝商道:“張書記,我也不瞞著您,今天我過來是想求您幫忙。”
張揚道:“先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袁孝商道:“張書記可不可以安排一個機會,讓我和文浩南見面好好談一談。”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他找你麻煩了?”
袁孝商道:“找我倒不怕,他最近在調查我二哥,本來我嫂子一家好不容易才從悲痛中解脫出來,現在他又舊事重提,搞得一家人好不難過,我想跟他當面談談。”
張大官人馬上明白,袁孝商是想利用自己和文浩南之間的關係求個人情,看來外人並不瞭解他和文浩南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張揚道:“我也聽說了,他正在查當年興隆號那件案子。”
袁孝商道:“那件案子都已經結案了,興隆號的船主是李旺九,人都已經死了,這種調查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張揚微笑道:“這種事情你說了不算。”
袁孝商道:“張書記,他想怎樣調查我沒有發言權,可是我希望他不要騷擾我的家人。”
張揚道:“文浩南並不是一個肯聽人勸的人。”
袁孝商道:“事在人為,只要拿出誠意,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張揚望著袁孝商,他忽然明白了一個事實,袁孝商在他的面前再不像昔日那般的卑躬屈膝,袁孝商之所以敢過來找他,並不是因為他們的交情,而是因為袁孝商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把握讓張揚為他辦事,他曾經親眼目睹張揚殺死了桑貝貝,而後又幫他毀屍滅跡,這樣的關係比起任何交情都要來得牢靠。張揚終於點了點頭道:“我可以幫你安排,但是,我不確定他會因此而改變。”
袁孝商道:“謝謝!”
袁孝工聽四弟說完,他低聲道:“孝商,我不認為你應該和他見面。”
袁孝商道:“大哥,無論結果是否樂觀,我總得嘗試一下。”
袁孝工道:“像文浩南這種人,從小就在眾星捧月中長大,他的人生一路坦途,平海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人生的一個小站,省裡讓他負責專案組,其用意不過是讓他趁機撈取一點政績罷了,你以為這樣的人會把我們看在眼裡?”
袁孝商道:“我不怕他查,他查不到任何的東西,但是任何事都應該有規則,盜亦有道,他三番兩次地去找二嫂,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繼續下去。”
袁孝工道:“你找他有用嗎?你以為他會因為你而改變做法?或者是因為張揚?”
袁孝工搖了搖頭道:“張揚和文浩南之間遠比我們要親近得多,他能有今天,還不是仰仗著文家給他的幫助,他的熱血衝動只是給人的表像,一個不懂得權衡利弊的人,絕對無法在短時間內爬升到現在的位置。”
袁孝商道:“大哥,如果任由文浩南這麼查下去,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袁孝工淡然笑道:“他能拿我怎樣?雷聲大雨點小,他在北港的一舉一動根本逃不過我的眼睛,查了這麼久,查到什麼了?我不信省裡能由著他折騰下去?”
袁孝商道:“我想深入地瞭解這個人,如果做不成朋友,那麼他就是我的敵人。”
袁孝工歎了一口氣道:“孝商,有些敵人,我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恨,雖然我們很想幹掉他,可是永遠也不能付諸實施,除非你這輩子再也不想好過。”
袁孝商道:“我心裡有數。”
對於袁孝商的邀請,文浩南欣然應邀,他和張揚一起前往皇冠大酒店,遠遠就看到袁孝工站在門前等待,文浩南道:“你和他的關係很好?”
張揚道:“還好,我救過他兒子,他一直都把我當成救命恩人。”
文浩南道:“你做的好事還真多。”
張揚微笑道:“與人為善總是比與人為敵要好的多。”
文浩南道:“交朋友也要有所選擇,中國有句老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稍有不慎,恐怕會惹來意想不到的麻煩。”他的話雖然是對人好,可說話的語氣讓人並不舒服。
張大官人自然能夠聽出文浩南話中的意思,他笑了笑,並沒有和文浩南辯駁,在文浩南眼中,自己的為人做事方面可能存在著很多的缺憾,作為兄長,他給自己一些教誨也是應該的。
袁孝商的笑容不卑不亢,很少有商人在上位者面前能夠表現出他這樣的狀態,拿捏分寸,恰到好處。袁孝商主動走上去,向文浩南伸出手去:“文大隊,歡迎!”
雖然文浩南心裡很想拒絕袁孝商,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他和袁孝商握了握手,卻沒有說話,眼睛很準確地傳遞給袁孝商一個孤傲而鄙夷的目光。
袁孝商並沒有生氣,以文浩南的出身和地位,人家的確有看不起自己的理由,他熱情地將兩人請入皇宮大酒店。
文浩南一邊走一邊環視了一下酒店的環境,向張揚道:“裝修得不錯。花了不少錢吧?”
袁孝商道:“去年剛剛裝修過,花了一千五百萬。”
文浩南並沒有看他,微笑道:“開酒店很賺錢?”
袁孝商道:“事在人為,同樣的生意,有人做賺了大錢,有人做賠得血本無歸。”
張揚道:“袁總名字裡就帶一個商字,在生意場上做得風生水起。”
文浩南笑了笑沒說話。
進入皇宮大酒店的玉璽閣。裡面的裝修金碧輝煌,這是酒店最好的房間。文浩南皺了皺眉頭道:“三人吃飯,用不著那麼鋪張吧?”
文浩南道:“我是個商人。所以一直都錯誤的認為,鋪張一點才能顯出我的誠意。”
張揚道:“菜搞得簡單精緻一點。”
袁孝商微笑道:“張書記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雖然包間很大。但是房間裡只有一張八仙桌,原本的那張可以坐下二十人的圓桌已經被事先撤去,袁孝商很會安排,他的目的就是通過這次的接觸和文浩南拉近距離,可不想用那張直徑驚人的圓桌拉大彼此的距離。
文浩南看了看面前的八仙桌,桌子乍看並不起眼,可是從木質到雕花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漆色深沉顯示出年代久遠。文浩南的手掌在八仙桌上摩挲了一下,輕聲道:“這張桌子有年頭了吧?”
張揚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仔細看了看道:“應該是古董。”
袁孝商道:“我喜歡收藏明清傢俱。這張桌子是大明萬曆年間的,據說是皇家之物,現在市場價值應該在百萬之上吧。”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輕描淡寫,絲毫沒有任何的炫耀意味。
文浩南道:“袁總真是有錢。”
袁孝商微笑道:“我喜歡把最好的東西拿給朋友一起分享,哪怕這件東西再珍貴。我也不會吝惜。”
張大官人望著袁孝商,心中暗歎,你丫這是赤裸裸的炫富,文浩南本來就盯上你,正在找你的毛病,你居然還敢來這套。顯然是自己找不自在了。不過張揚又想到袁孝商做事從來都是心機深沉滴水不漏,他這樣做應該另有深意。
文浩南微笑道:“做你的朋友真是幸福,張揚,你在交友上真的很有一套。”
袁孝商道:“張書記不是我朋友,他是我恩人,為了朋友,我可以把最好的東西給他分享,為了恩人,我可以為他犧牲性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非常的真誠,搞得張大官人心頭都有點熱乎乎的。
文浩南道:“這四把椅子也是明朝之物了?”
袁孝商道:“不錯,我收藏的明清傢俱,總價值接近億元。”
文浩南望著袁孝商的眼睛:“真是一個天文數字,開酒店原來這麼賺錢啊!”
袁孝商微笑道:“很多人質疑我財產的來路,可是沒有人質疑過我的眼光,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投資眼光,拿我們眼前的桌椅來說,一桌八椅,如今市場價值要在五百萬左右,當初我買下的時候只花了十萬塊,千萬不要覺得我在吹噓,我有票據可查,五十倍的利潤,走私販毒都做不到吧?”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袁孝商的用意。
此時服務員送上酒菜,袁孝商開了一瓶茅臺酒,準備給文浩南倒上,文浩南卻擺了擺手道:“我戒了!”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文浩南根本是利用這種方式拒絕。
袁孝商給張揚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斟滿酒杯,端起酒杯道:“歡迎二位領導光臨。”
文浩南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清茶,淡然道:“你請我過來吃飯,想說什麼事?”文浩南沒興趣和袁孝商兜來繞去。
袁孝商道:“我知道文大隊最近在查我二哥的案子,我今天通過張書記請您過來,是想跟您溝通一下,能不能不要去找我二嫂他們?”
文浩南道:“公務上的事情,和你沒什麼關係吧?”
袁孝商道:“文大隊想知道什麼,只管問我,我二嫂對二哥的事情還不如我瞭解得多。”
文浩南呵呵笑了起來,他緩緩落下茶杯道:“你是不是害怕我查出什麼?”
袁孝商道:“對我們生意人來說,怕工商稅務多過害怕員警。”
文浩南道:“那要看你們有沒有犯法!”
袁孝商道:“法理重要,人情也很重要,人民警察這四個字不是白白得來的,文大隊,你們辦案重要,可是是不是應該更人性化一點,是不是應該考慮到別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