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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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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這天我在屋裡百般無聊地趴在地上做掌上壓﹐我媽則在廚房裡包餃子。肖苒穿得漂漂亮亮站得離案板足有八丈遠﹐和我媽拉家常﹐主要的話題是說我。我媽特別不夠意思﹐為了和肖苒搞好未來的婆媳關係﹐什麼都說﹐連我上小學尿床的事兒都翻出來。肖苒一旁笑到不行。
   突然電話響了﹐我爬起來去接﹐電話裡鬧哄哄的。我聽出來是占小東﹐“小北﹐你占哥啊。”
   “呵呵﹐占哥﹐聽出來了。好幾天沒見你了﹐特別忙吧?”我笑著說。
   “是啊。”占小東在電話裡又熱情又爽朗﹐雖然我沒親眼看見﹐也能想像出他那張白白胖胖有三個下巴的大胖臉此刻一定滿是笑紋﹐“小北﹐你今晚有安排沒?”
   “沒有﹐怎麼?占哥有事兒?”我好奇地問。
   “沒啥特別地事兒﹐”占小東哈哈大笑﹐“占哥請你來‘榮華富貴’唱歌。趕緊過來吧﹐有兩個我生意上的朋友﹐沒外人。你哥也在。”
   “占哥﹐你太客氣了。我才回來幾天﹐你就請我兩次了﹐要不今天我請客吧。”我又客氣又虛偽地說。
   “小北﹐別跟你占哥扯這套﹐”占小東語氣特別鄭重﹐好像有點兒生氣了﹐“占哥拿你當親弟弟﹐你怎麼這麼不給占哥面子啊?”
   “沒有﹐沒有。”我趕緊解釋﹐“那我這就去了。對了﹐怎麼走啊?”
   “你打個車﹐沈陽司機沒有不知道‘榮華富貴’的﹐占小東頓了一下﹐“小北﹐你等下﹐你哥要跟你說話。”
   “好。”聽見我哥“喂”了一聲﹐我趕緊問:“哥﹐啥事兒?”
   “小北﹐”我哥好像喝酒了﹐舌頭不太直﹐“你待會兒自己來﹐別讓你媳婦兒跟著﹐我看不慣她裝逼。”
   “好。”我放下電話﹐心裡稍微有點兒不高興﹐心說肖苒不過是小孩子脾氣損了你媳婦兒幾句﹐至於當著占小東的面在電話裡特意跟我說一遍你煩她嗎?
   不過我確實不想帶著肖苒一起去。於是換了身衣服﹐灑了點兒香水﹐走到廚房裡跟我媽說:“我出去一下﹐占哥找我﹐晚上可能不在家吃飯了。”
   “你早說啊﹐我這餃子包了一半。”我媽有點兒嗔怪﹐“咋就那麼愛上外面下館子啊?家裡的飯不比外面的好吃?”
   肖苒問我:“你上哪兒去?”
   “我也沒去過。不多說了﹐那邊等著我呢。”我拔腿就要走。
   “陳北﹐我和你一起去。”肖苒說完就跟過來。
   “妳跟著我幹啥?”我生氣地說:“妳一個大姑娘整天跟著我幹嘛?”
   “不是占哥找你吃飯嗎?又不是我不認識的生人。你打電話給他問他讓不讓我去?”肖苒蠻不講理。
   我怎麼打電話啊?占小東那麼虛偽的一個人﹐別說我帶一個吃不了多少東西的肖苒﹐就是我帶一群豬去﹐他都會說歡迎。
   “是啊。”我媽從廚房裡也跟出來﹐“小東請客﹐你帶著苒苒沒什麼啊﹐一塊兒去吧。記得少喝酒。”
   “媽!”我不滿地叫了一聲﹐但是我實在沒法當著肖苒的面告訴我媽我不帶肖苒去的原因是因為我哥煩她。
   看見我媽給她撐腰﹐肖苒立刻開始撒嬌﹐“ 陳北﹐你帶我去嘛。這次我保證只吃飯不說話﹐那個占小東穿成啥樣我都不說他。”
   “是啊﹐小北﹐帶苒苒去吧﹐她和我在家也悶。”我媽看見苒苒這麼想去﹐自然是使勁兒幫她。
   “好吧﹐好吧。”我被磨得無可奈何﹐只好繃著臉對肖苒說:“帶妳去行。到了可不許亂說話﹐更不許裝逼!”
   肖苒點了點頭﹐又仔細打扮了一遍﹐就拿著包高高興興地和我出門了。
   “榮華富貴”據說是沈陽唱歌最好的地方。雖然是第一次來﹐我們路上打聽了幾個人竟然都知道﹐所以沒費什麼勁兒就找到了。
   我出國之前只是個窮學生﹐從來也沒有機會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唱歌﹐所以今天很有點兒土包子第一次進城的意思﹐眼睛都不夠使了。
   一進門就看看見一溜服務員站在那兒﹐清一色的漂亮女孩子。我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每個姑娘都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淺笑盈盈地盯著我看。
   領班領我到占小東事先說好的包房。我操﹐門口竟然也站著一堆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我在她們身邊停留的那幾秒鐘﹐她們嘻嘻哈哈地好像在偷偷議論我。
   我和肖苒跟著領班進了包間。屋裡酒氣衝天﹐煙味也很大。我仔細一看﹐一圈皮沙發上坐了好幾個人。占小東﹐我哥﹐還有兩個中年男人﹐這倒沒什麼﹐讓我震驚的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粘著一個女人。
   我腦子嗡了一聲﹐我明白占小東今天叫我來是幹啥的了﹐用我媽的話說:是幹那個。
   占小東好像也喝了不少酒﹐看見我特別熱情地伸手招呼我過去坐﹐但是他隨即就看見了我身邊繃著臉的肖苒。他有點兒發愣﹐但是隨即就清醒過來了﹐對那幾個男人大笑著說:“看來小北今天眞是來唱歌的﹐咱哥兒幾個待會就聽他一個人給我們大伙兒唱吧。   
   幾個男男女女從沙發上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那兩個男人不用介紹就知道是占小東生意上的朋友﹐因為臉上都是清一色的牛逼烘烘的神情。看見我屁股都沒動﹐包括我哥在內﹐都是只和我點點頭﹐哼哈一聲就算是打招呼了。而他們懷裡的女人只是用眼睛瞟了我一眼﹐接著又縮回到各自的男人懷抱裡去了。
   那個領班這個時候大聲對占小東說:“占老板﹐你要我給留的小姐還要不要了﹐都門口等半天了。”
   占小東訕笑著:“你看這情況﹐那算了吧?你放心﹐待會小費我照給。”
   “沒你這麼辦事的。”領班女人轉身嘟嘟囔囔地說:“不知道我們這裡的小姐忙嗎?”
   “叫她們進來。”站在我旁邊的肖苒突然說話了。她走到一張空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下﹐衝占小東說:“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不就是圖個樂兒嗎?放心吧﹐我沒有那麼小氣。你原來怎麼打算的現在還怎麼辦。不就是唱個歌嗎?讓她們進來﹐給陳北也找一個。
   占小東的大胖臉露出尷尬的笑﹐“大妹子﹐我看算了吧。我不知道妳來﹐既然妳來了就妳陪小北唱歌吧。”
   “別啊。”肖苒拿起茶几上的瓜子嗑了幾粒﹐然後對那個領班說:“把門口的小姐都叫進來。”
   那個領班見有錢賺﹐才不管那麼多呢﹐把門一開﹐對著外面那幫女孩子一招手﹐說:“都進來吧﹐讓那個美國老板挑挑﹐別不好意思。”
   我的臉漲得通紅﹐我太了解肖苒了。她的心眼是不少﹐也就比針眼稍微大那麼一點點吧。我知道她絕對沒這麼好心會讓我當著她的面找小姐爽的。
   肖苒衝我微微一笑﹐“陳北﹐就當我不在。你自個兒喜歡哪個就挑哪個吧。別白瞎了占哥對你的一片心。”
   占小東尷尬又有點兒怨恨地看著我。我知道他生氣我把肖苒帶來讓他下不來臺。
   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那群女孩子在我面前一字排開﹐高矮肥瘦都有﹐個個都面帶微笑地看著我。領班這個時候發話了:“老板喜歡哪個就挑哪個。要是這裡沒有滿意的﹐我們還有其她的﹐保證讓你舒服滿意。”
   我操﹐我這個時候還顧得上滿意不滿意嗎?
   我尷尬地扭頭對肖苒說:“苒苒﹐算了﹐要不咱倆走吧?”
   肖苒大聲說:“陳北﹐你別啊。來﹐我幫你挑一個。我知道你喜歡啥樣的。”說完她仔細看了一遍那一挑女孩子﹐然後指著中間第三個說:“就妳吧。”
   那女孩子見自己被選中﹐立刻從隊伍裡走出來﹐非常爽快地坐到我的左邊﹐肖苒則坐在我的右邊。
   見我已經選好了。領班一招手﹐剩下的女孩子都訓練有素地跟著她魚貫而出﹐最後一個出門的女孩子還回身把包間的門輕輕帶上了。
   占小東見狀﹐伸出大拇指﹐“小北啊﹐你牛逼啊。大妹子也沒說的﹐大方!”我冷汗直冒﹐肖苒則冷冷地坐在那裡喝飲料﹐一言不發。
   塵埃落定﹐沙發上的男女又開始調笑起來﹐包括占小東。
   先是有個女的唱了一首歌﹐說實話唱得實在不怎麼樣。嗓門太尖又高﹐我心說倒是叫床比較有力度。但是大家還是噼哩啪啦跟著鼓掌﹐我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只好也象徵性地拍了兩下手﹐然後偷眼去看肖苒。
   肖苒坐在那兒一直翻著歌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自討沒趣﹐就忍不住東張西望起來。這一看把我嚇了個半死。
   只見那個比較瘦的叫王哥的

第二十一章
   男人正摟著他懷裡的小姐上下求索呢﹐那個小姐不知道是高興啊還是痒的﹐反正一直是咯咯笑個不停。
   我哥好像喝得比較多﹐歪在沙發上坐都坐不直了。他身邊的那個小姐正趴在他身上把臉貼到他耳朵旁邊不知道在說什麼﹐而且一只手正順著我哥的大腿往上摸。
   占小東一邊摟著他身邊的那個小姐﹐一邊給那個唱歌的小姐叫好﹐時不時還把手伸到小姐的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裡摸上一把﹐小姐每次都是一邊笑一邊把他的手拽出來﹐然後他就再放進去﹐那個小姐就笑著再拽出來﹐一邊拽還一邊笑﹐“占小哥﹐你幹嘛啊?人家可是賣藝不賣身的。”占小東淫笑著用另外一只手捏著那個女人的臉﹐色迷迷地問:“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啊。”看來兩個人早有一腿﹐連對白都煉得這麼爐火純青了。
   總之什麼叫郎情妾意﹐活色生香﹐我在號稱世界頭號資本主義強國的腐爛的美國八年都沒搞明白﹐今天算是全明白了。然後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悲涼﹐原來在一次次傷風敗俗之後﹐我陳北還是這麼純潔的一個小處男。我以後再也不敢不自量力地在江東父老面前自稱流氓了。
   可鄰我雙手只能老老實實放在腿上﹐哪有膽子享受這飛來豔福啊?可我身邊坐著的那個小姐可就不老實了。
   一會附耳說兩句話﹐一會拍拍肩膀什麼的。後來乾趴在我的耳邊笑著對我吹氣說:“你別那麼拘謹嘛。占哥說你是美國來的老板﹐怎麼那麼害羞啊﹐放輕鬆一點。
   一邊說著﹐那只玉手就順著大腿摸上來﹐直奔我的要害部位。我陳北長這麼大﹐也自稱操江湖不少年頭了﹐今天才知道自己實際上是嫩雞兒一個。我操﹐我心裡直敲鼓﹐心想不會在這裡就把我給辦了吧?
   那個唱歌的女人自己唱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跑回來坐到另外一個稍微胖些的﹐也是占小東朋友的男人身邊。那個男人摟著那個女人﹐亂摸了一會兒就扭頭對占小東說:“小東﹐我操﹐你這個小北弟是不是美國回來的啊?怎麼跟個童子雞似的?你看他嚇成啥樣了?”
   占小東推開他懷裡的女人﹐坐直了身子﹐笑著說:“那當然了。小北從小我就把他當我親弟弟一樣看待﹐不是吹的﹐你們幾個……”
   占小東說著指著在座的人﹐大聲說:“你們幾個﹐見過B大的嗎?”
   那個男人哼了一聲﹐小聲嘟囔道:“我操﹐B大算個屁。沒錢在老子眼裡都是個屄毛!”
   我一聽這話心裡很不高興﹐但是看在占小東的面子上﹐我沒有發作。
   占小東也聽見那個男人的話了﹐就急忙打圓場:“小北﹐老張喝多了。你不知道﹐今天哥幾個一中午乾了三瓶XO。”
   肖苒這個時候突然插話了:“農民喝XO﹐怪不得說不出一句人話!”
   氣氛有點兒尷尬。
   沉點了一會兒﹐那個瘦的打破了沉默﹐問我:“小北兄弟啊﹐你們美國的小姐多少錢啊?”
   我操﹐問這我哪兒知道啊?我又沒有找過。
   “多貴啊?”那個男人窮追不捨﹐他許在他的意識裡男人只要沒有毛病就一定都找過雞吧?他開始擺出一副憤慨的表情﹐“媽的﹐沈陽現在這地方也開始漲價了﹐連他媽的雞都敢要高價!”
   然後又擺出一副特別關心我的樣子﹐神秘兮兮地說:“你口音不像咱沈陽的﹐張哥給你個底兒﹐省得以後去玩人家蒙你。這裡四星以上的價位……一次800﹐午夜12點到早上七點1500﹐一夜的價錢2000。怎麼樣﹐比起美國還是便宜不少吧?”
   我笑了笑﹐不想再理他。
   “到底多少錢啊?”老張不依不饒的﹐“別告訴我你沒找過。媽的﹐我還沒見過哪個正常的爺們不好這口兒呢?”
   我的臉漲得通紅﹐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悲哀。被說什麼都可以﹐但是被說那個不行﹐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的。
   “五百。”我沒辦法﹐胡亂編了個價錢。心想﹐媽的﹐今天老子不能給你們這幫傻逼證明一下我的床上功夫﹐就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嘴上功夫。
   “還行啊﹐不算太貴。”沒想到﹐老張一點兒沒吃驚﹐嘟嘟囔囔的﹐並且開始牛逼起來﹐“操﹐還以為外國的屄眞是個金屄呢﹐趕明兒咱也找個爽爽。”說完哈哈大笑﹐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撒嬌地捶了他一下。
   “一下五百。”我看不慣他這副暴發戶的嘴臉﹐忍不住補了一句。媽的﹐眞他媽的以為自己是薩達姆那個阿拉伯猛男啊﹐全世界的女人好像都盼著他上一樣。
   “我操﹐。”占小東拍了拍自己的大胖腦袋﹐開始罵娘﹐“難怪人民幣要升值﹐要不這小姐和嫖客都得憋死了。”
   大家一陣哄笑﹐我也跟著訕訕地笑﹐只有肖苒繃著臉一句話不說。
   笑了半天﹐我身邊的那個叫小雲的女人……我操﹐一聽就是個雞名字﹐電視劇裡的雞好像都叫小雲……捶著我的肩膀笑著說:“小北哥﹐那你一般一次花幾個五百啊?”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說小雲問得好。我則滿臉通紅﹐不知道怎麼答才好。
   正在左右為難呢﹐肖苒突然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從錢包裡拿出幾張百元的鈔票甩到小雲的臉上﹐怒氣沖沖地指著她說:“妳給我滾出去。他今晚是我的客人!”
   我眼前頓時浮現出滅絕師太暴打張無忌的鏡頭……滅絕師太朗聲道:“你既要硬充英雄好漢﹐那是自己找死。”右手一起﹐風聲凜冽﹐直襲張無忌胸口。張無忌抬頭看她時﹐滅絕師太的掌力忽然無影無蹤地消失了。猛地裡胸口猶似受了鐵錘的一擊﹐噴出一口鮮血﹐便似一堆軟泥。
   我隱隱地感到肖苒同志今天晚上要學滅絕師太對我下此狠心毒手!
   小雲彷彿沒有聽見肖苒的話﹐坐在我旁邊連屁股都沒有挪動一下﹐而且示威似的更緊地抱住我的胳膊﹐身子也緊緊地貼過來。不會臉上已經看出來不高興了。
   我試圖從她的懷裡把胳膊掙脫出來﹐無奈小雲摟得太緊了﹐弄得我漲紅了臉﹐無計可施。
   “我讓妳起來妳聽見沒有?”肖苒見小雲理都不理她﹐而且一副和她示威的表情﹐徹底被激怒了﹐操起茶几上的一瓶剛打開還沒喝幾口的飲料﹐照著小雲的臉就潑了過去。
   小雲一歪頭躲了過去﹐我卻由於驚惶失措﹐躲閃不及﹐被肖苒潑了個正著。
   小雲“騰”地站起來﹐一個巴掌就甩到肖苒的臉上了﹐“操﹐搶妳媽個屄啊!妳他媽的哪兒做的﹐懂不懂沈陽的規矩?媽的﹐都是做的﹐有妳娘的這麼搶客人的嗎?”
   肖苒被這突然的一巴掌摑得有點兒蒙了﹐捂著臉﹐“妳﹐妳!”
   看見肖苒被當成雞給打了﹐我立刻站起來﹐伸手就去拉肖苒﹐“苒苒﹐讓哥看看﹐打哪兒了﹐疼不疼?”
   肖苒還是捂著臉﹐直愣愣的盯著小雲不吭聲。
   我有點兒急了﹐一邊抓著肖苒捂在臉上的手往下拉﹐一邊怒氣沖沖地扭過頭去罵小雲:“我操﹐妳他媽的是不是有毛病?她是我女朋友﹐妳把她打壞了妳負得了責任嗎?”
   小雲一聽肖苒是我女朋友﹐有點兒傻了﹐但是還是一臉不服氣﹐嘴裡嘟嘟囔囔地說:“操﹐出來玩的還他媽的自帶盒飯!浪費本小姐的時間。”
   肖苒這個時候有點回過神兒來﹐一把摔開我的手﹐指著小雲的鼻子﹐“賤貨﹐妳說誰是盒飯?”
   “當然是說妳了﹐“小雲一揚脖子﹐冷笑道:“說妳是盒飯都是抬舉妳。我看就是殘羹剩飯﹐要不怎麼連個爺們都看不住﹐會當著妳的面兒和我們找樂兒?”
   如果此刻我不是作為男主角﹐我一定會為這位小雲姑娘的伶牙俐齒拍手叫好。但是﹐此刻我連哭都不知道怎麼哭了。
   肖苒被小雲這番話搶白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我心說不好﹐正要上前說幾句好話勸解﹐肖苒大叫一聲:“臭婊子!”撲到小雲身上就是一陣耳光兼亂抓﹐那個小雲當然不是省油燈﹐立刻奮起反擊。
   我夾在中間﹐使出吃奶的勁兒想把兩個糾纏在一起的憤怒的女人拉開。但是……

第二十二章
   女人打架嘛﹐一定是張牙舞爪﹐連咬帶抓的。肖苒抓著小雲的頭髮﹐使勁扯﹐小雲則死命地反抗﹐抓肖苒的衣服﹐嘴裡罵道:“臭婊子﹐不打明白妳就不知道沈陽的小姐不是好惹的。”當時肖苒的襯衣已經快披拉到腰了﹐上半身就只有一件白色的胸罩﹐小雲也好不到哪兒去﹐裙子被拉得掉到屁股上﹐露出裡面窄窄的丁字褲。
   我哥和占小東本來想上來幫我把兩個女人拉開﹐但是看到肖苒這樣衣杉不整的﹐就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退到了一邊。只是我哥嘴裡不停地喊:“媽的﹐妳們兩個他媽的給我住手﹐小心待會兒我抓妳們兩個回去翻三個月的沙子!”
   兩個女人理都不理﹐全力應戰。我則擋在中間被兩個女人同時夾擊﹐兩個女人手腳並用﹐指甲還都留得老長﹐我已經不知不覺地挨了好幾個巴掌﹐肚子上挨了幾腳﹐脖子上也被抓出了好幾道血痕。我操﹐二打一啊﹐這樣下去我還不被打死?我嘴裡喊著:我操﹐妳們倆都給我住手﹐不帶這樣的﹐哎呀﹐他媽的你們倆別抓我啊。
   結果兩個女人同時喊:“打的就是你這個王八蛋!”我操﹐老子和妳們拼了。我心裡這麼想得﹐力氣也就上來了﹐抓著小雲的頭髮就把她往沙發上扔﹐小雲一聲尖叫﹐身子飛起來﹐正砸到沙發上﹐落地的時候腳卻碰到茶几上﹐把上面的東西稀哩嘩啦地全卷到地上。
   我轉身攔腰抱住肖苒﹐一把就把她抗到我肩膀上。肖苒拼命掙扎﹐兩腳亂蹬﹐兩只粉拳也跟雨點兒似地一股腦全砸到我背上了。我傻氣冒出來﹐心裡想﹐操﹐妳不住手我就不放妳下來﹐看妳能折騰到哪兒去。
   這個時候領班聽到聲音跑進來﹐見滿包房間一片狼藉﹐恨恨地罵道:“我操﹐媽的灌了幾杯馬尿就跑這兒砸老娘的場子。是不是不想在沈陽混了?”
   占小東見狀﹐急忙走上去﹐陪著笑臉﹐“張姐﹐妳看﹐不好意思。我小弟這裡有點兒誤會。”說完﹐就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叠錢﹐塞到那個領班手裡。
   我知道他不想把事兒鬧大。他老婆要是知道他在這種場所﹐估計他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瀟灑地站在一旁看我的熱鬧吧?
   張姐接過錢﹐眼睛掃了掃厚度﹐然後臉色稍微有了些緩和。
   我把肖苒放下﹐肖苒站好﹐把身上的衣服拉上﹐又整了整頭髮。小雲下手也是夠狠的﹐肖苒漂亮的長髮被抓下來好幾綹兒不說﹐連襯衣都給拽掉了好幾顆鈕扣。肖苒只好用手抓著前襟﹐算是把內衣擋住了。
   我見狀﹐趕緊把身上的襯衣脫下來﹐幫肖苒披上﹐然後柔聲問:“苒苒﹐妳沒事兒吧。讓哥看看妳的傷?”
   “把你的髒手拿開!別碰我﹐我嫌你髒!”肖苒摔開我的手﹐惡狠狠地說。
   我一聲長嘆﹐覺得理虧﹐退到了一旁。
   小雲這會兒也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走到張姐旁邊。張姐見了﹐大呼大叫得﹐“妳看看﹐給打成什麼樣了?我告訴妳我們這裡的小姐可是靠這張臉吃飯的﹐妳看看這給打的﹐嘴都腫了。”
   我可見狀走了過去﹐冷冷地問:“要不要跟我回所裡立案啊?”
   “哎呀﹐”張姐誇張地大叫﹐”我還沒看見﹐陳所長在這兒啊。我說怎麼打人這麼有底氣呢?原來是有警察給撐腰啊。”
   “媽的﹐妳少廢話。”我哥沉著臉冷冷地說:“算我欠妳一個人情。”
   “陳所長這麼說了﹐那就算了。”張姐一拉小雲﹐責怪道:“妳也是的﹐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人家帶著老婆妳還搶什麼啊?”
   “誰知道她是他的老婆?”小雲嘟嘟囔囔的﹐“出來玩的還他媽的帶老婆﹐純粹腦袋長包了!”
   “我的衣服怎麼辦?”肖苒突然說話﹐“妳打完人弄壞我的衣服﹐就這麼走了?想得倒美!”
   我知道肖苒身上那件襯衣是Dolce & Gabbana的﹐是肖苒上班前花了將近四百美元買的。
   “怎麼著?”張姐一聽肖苒還打算讓小雲賠衣服﹐抱著肩膀走迥肖苒跟前﹐“媽的﹐妳還挺橫啊。陳所長﹐”張姐說著扭頭對我哥說:“你說咋辦吧?用不用我給你們局長老馬打電話啊?”
   “行了行了。”我哥氣急敗壞﹐沒好氣地對張姐揮揮手﹐“妳趕緊出去吧﹐這有我處理。”
   張姐得意地看了肖苒一眼﹐扭著屁股出了包間﹐小雲和剩下的幾個小姐也跟著出去了。
   肖苒還想上前接著和張姐交火﹐我一眼看見我哥的臉沉得跟鍋底兒似的﹐就一把抱住肖苒﹐死活沒讓她跟上去。
   等包間裡的小姐都走光了﹐占小東乾笑了幾下﹐先打破了沉默﹐“妳看看﹐今天眞是一場誤會。”
   然後笑著對肖苒說:“大妹子啊﹐妳別再怪小北弟弟了。都是我的錯﹐我也是好心好意讓小北弟過來唱歌的﹐誰知道啊﹐他媽的這地方居然有小姐。我也是第一次來﹐不了解情況﹐以後﹐我保證不會再有這種誤會發生了。”
   肖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和占小東一起來的那兩個男人一看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就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對占小東說要走。
   占小東點了點頭﹐關照我說:“那小北你好好給大妹子賠不是吧。我們幾個先走了。過幾天等大妹子氣兒順了﹐我再請客賠罪。”
   說完起身要走﹐我不自覺地跟過去﹐想和我哥說幾句話﹐可是嘴張了幾下﹐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哥看了我一眼﹐抬起腳使勁踹了一腳茶几﹐然後恨恨地對我說:“小北﹐管好你老婆比什麼都強!”
   說完狠狠摔上包間的門﹐和占小東他們走了。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偷眼看了一下肖苒。
   肖苒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只好厚著臉皮走過去﹐試圖拉她的手﹐“苒苒﹐是我不對。我眞的不知道占小東叫我來是幹這個……”
   肖苒使勁摔開我的手﹐臉也沒轉過來。
   “苒苒﹐我要是眞有那個心﹐我就不會帶著妳來了﹐妳說是不是?”見肖苒不說話﹐也不原諒我﹐我只好繼續為自己申辯﹐“妳是了解我的﹐我再壞我也不會出來嫖啊?”
   “陳北﹐”肖苒扭過臉來﹐眼睛很紅﹐“我要是今天沒跟來﹐你這會兒是不是就嫖上了?”
   “哪能啊?”我自知理虧﹐”看妳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了﹐我也不傻﹐放著這麼好看又有氣質又難上的不上﹐上那種花錢就賣的雞?
   “陳北﹐你少拿我和那些沒自尊沒自愛的賤女人比。”肖苒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地說:“她們跪下來給我舔腳砋我都嫌髒!”
   “是啊是啊。”我討好地附和著肖苒﹐心裡卻想﹐人家有妳說得那麼賤嗎?又沒偷又沒搶的﹐也是靠勞動吃飯﹐不過還是一臉諂媚﹐苒苒﹐妳別生氣了。再說我也沒幹什麼。”
   “你還沒幹什麼?”肖苒恨恨地瞪著我﹐“手都快伸進去了﹐你還不夠享受?是不是把你按倒了強奸你才算幹了什麼?”
   “妳看妳這話說的。”我訕笑著﹐”人家手不是還沒伸進去﹐你就出手相救了嗎?”
   說完﹐我又伸出手去﹐試圖拉肖苒的手。
   “你少碰我﹐陳北!”肖苒一把打開我的手﹐“想起你和那個雞打情罵俏的德行我就噁心。她不是問你你能幹幾下嗎?你怎麼不告訴人家啊?”
   “唉”﹐我嘆了口氣﹐心說肖苒妳眞是不了解男人。在這樣的場合﹐男人說幾句葷話不過是想給自己掙幾分面子和表示合群﹐並不一定就是眞的想調情。就好比拿避孕套當氣球﹐然後盡一切能力對著女人吹﹐雖然是吹出了點兒童不宜的成人內容﹐不過這畢竟和眞的帶套上床有本質的不同吧?
   但是女人為什麼就不能理解這些淺顯的內容呢?把男人的貞操底線提得這麼高除了讓自己很受傷以外又有什麼好處呢?
   我走過去﹐柔聲道:“苒苒﹐妳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再沒下次了﹐也不會別的女人說這些妳不愛聽的話了。”
   肖苒聽我說得特別眞誠﹐抬起眼來看了我一眼﹐“你保證以後不要再和占小東那個下三濫的人渣來往。你和他在一起,除了叫雞吹牛你一樣好的也學不上!”
   “占小東也是好意。”肖苒這麼說我哥的哥們我有點兒受不了﹐何況占小東小時候我們也是一起玩的。

第二十三章
   “你少替他說好話。”
   肖苒看出我的不服氣﹐狠狠剜了我一眼﹐“陳北﹐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自甘墮落。我說占小東是人渣都是抬舉他﹐他算什麼東西?受過教育還是有教養?一副暴發戶的打扮﹐開著個破馬六﹐就裝得跟個人物似的﹐哼﹐他也就是在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雞面前充充場面吧。他剛才和那個小姐幹什麼了﹐你沒看見?我一想起來就噁心得想吐。中國為什麼有這麼多賤女人﹐就是因為有他這樣不要臉又不自愛的嫖客!我眞是不明白你是怎麼想得﹐你受的是什麼教育﹐你是什麼檔次的人﹐還一口一個占哥的叫著。我告訴你﹐我們家開車的都比他有文化﹐你去問問他﹐他認得幾個大字兒!”
   肖苒說得義憤塡膺﹐慷慨激昂地大罵占小東﹐讓我一下子覺得目前中國的社會風氣淪喪占小東至少要負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責任。
   “陳北﹐”肖苒看我一臉羞愧﹐語氣稍微緩和下來﹐“你能答應我以後不再搭理占小東了不?全中國有幾個人能上B大﹐又有幾個人能去美國讀M大?你是個在高級寫字樓上班的白領﹐為什麼要和占小東那種中國社會最底層的人混在一起呢?”
   我抬頭看了看肖苒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心說:我和肖苒都曾經是咱偉大祖國培養的花朵兒﹐可在認識上咋就差別這麼大呢?
   我不想和肖苒吵架﹐再說肖苒今天畢竟是因為我被打了。雖然她那麼刻薄地罵占小東﹐但是我心裡還是過意不去﹐就敷衍道:“苒苒﹐別生氣了。我反正在家獃不了幾天。我保證剩下的日子不和他們在一起玩了。”
   “這還差不多。”
   肖苒見我說得這麼誠懇﹐終於臉色有所緩和。
   “苒苒﹐”我見事情有轉機了﹐趕緊趁熱打鐵﹐“妳回去可千萬別跟家裡人說這個事。畢竟我哥今天也在﹐要是趙影知道了﹐恐怕﹣﹣”
   “你還知道這事不光彩啊?”肖苒瞪了我一眼﹐“看你這幾天的表現吧。”
   “是﹐是﹐”我討好地湊過去。
   伸手摸了一下肖苒的頭髮﹐罵道:“媽的﹐這個雞也太狠了﹐看把妳頭髮給抓的。苒苒﹐讓哥看看﹐沒有哪地方被抓破吧?”
   肖苒身子一縮﹐躲開我的手﹐同時一臉厭惡地說:“你回家先把手洗乾淨了再碰我。”
   “好好︰”
   我知趣地縮回手﹐陪著笑臉說道:“還有妳的衣服﹐我賠給妳吧。”
   “再說吧。”
   肖苒裹著我的襯衣﹐轉身朝包間走去﹐我則光著身子灰溜溜地跟在她的話身後。經過大堂的時候﹐那群進來的時候站成一排的女孩子依然光彩奪目地站在那裡。只不過﹐看見我的時候﹐她們每個人都跟瞻仰遺容的望著我﹐臉上掛著曖昧的微笑﹐同時她們的微笑裡又透著深深的同情。
   肖苒還算不錯﹐回到家以後面對我媽的追問三言兩語地幫我敷衍過去了。我媽見肖苒不願意說﹐自然不好追問﹐於是這事就算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為了報答肖苒的再造之恩﹐我表現得特別好。不僅吃飯的時候不顧全家人的憤怒給肖苒熱情地夾菜﹐吃完飯後還自覺地給她端上飯後甜點和水果﹐陪著她出門逛街也是任勞任怨﹐撐傘提東西﹐外加買單讚美﹐面對瀋陽滿大街的美女﹐我也基本上做到了裝著沒看見﹐頂多就是匆匆掃上一眼﹐然後在心裡默默地想一會兒。
   肖苒對我很滿意。
   這天中午吃完了飯﹐我媽就去我哥的新房給我爸送飯去了。偌大個房子只有我和肖苒在家。
   我靠在枕頭躺在床上翻著一張舊的瀋陽晚報。自從在“榮華富貴”打架以後﹐肖苒哪兒也不讓我去﹐也不讓我和同學聯繫。用她的話說:“陳北你中學同學裡像樣的都在美國﹐留在瀋陽本地的八成和占小東一個德行。你聯繫他們﹐他們就又會帶你去嫖。”
   我懶得和肖苒爭論﹐爭論也爭不出什麼結果。肖苒又任性脾氣又壞﹐她認準的事兒沒人可以說服她﹐所以我寧可選擇無聊地獃在家裡看報紙。經過幾天的學習﹐我現在對瀋陽的什麼二手房啊﹐徵婚的條件啊都瞭如指掌。這也不奇怪﹐我連晚報中縫都要看上一遍﹐才能打發這漫長的一天。
   “陳北﹐”肖苒靠著我﹐“你和我說會話吧。”
   “嗯﹐”我正在看關於G私生子的追蹤報道:心不在焉地應道:“妳想說啥﹐說吧。”
  “你看啥呢?”肖苒扒著我的肩膀﹐伸過頭來。
   “唉。”
   我嘆了口氣﹐指著G的照片﹐抬頭問肖苒﹐“妳是女人﹐妳告訴我這小子哪裡值得N看上?球踢那麼臭﹐還長成這樣。”
   “陳北你怎麼這麼愛嫉妒別人啊。”
   肖苒也不看﹐笑著伸手要拽我的報紙﹐“他長得不好看你還看。”
   “唉﹐妳別搶我報紙啊。”
   肖苒不理我﹐把我手裡的報紙一把搶掉﹐隨扔到地上﹐然後爬到我的腿上﹐“陳北﹐報紙有啥好看的﹐我不比報紙好看嗎?”
   我嚇了一跳﹐仔細看了一眼肖苒﹐她臉很紅﹐目光迷離。我知道她動淫心了。
   “苒苒﹐大白天的。”
   我有點兒為難地說:“再說﹐我媽不知道啥時候回來﹐要是被看見多不好﹣﹣”
   “她不會這麼快回來的。你媽每次去新房那邊都得看半天才能回來。”
   肖苒一邊說一邊開始把手伸進我的短褲。
   “我還以為你多正經呢﹐”肖苒鄙夷地說:“你不想怎麼還硬了?”
   “那是正常生理反應。”
   我被她握得有點兒尷尬﹐“硬不說明任何問題。我想撒尿的時候還硬呢。”
   “你得了。”
   肖苒趴在我懷裡﹐手上不停地套弄﹐呼吸開始越來越急促﹐“陳北﹐陳北。你快點。”
   我被肖苒的喘息聲弄得也開始上火了﹐伸出手緊緊摟住肖苒的腰﹐翻身壓了上去。
   肖苒的舌頭又軟又滑﹐含在嘴裡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肖苒大聲喘息著用舌頭和我糾纏著﹐下面的手卻是一刻不停地在套弄我。
   我把肖苒小背心的肩帶拽到一邊﹐輕車熟路地解開她的胸罩﹐咬上去。肖苒在我身下一陣呻吟﹐但是絲毫沒有退縮。相反另外一隻手抱著我的頭﹐把我的嘴緊緊壓到她的胸上。
   我抬起頭﹐伸手拽了一個枕頭過來﹐墊在肖苒的身下。又一把把我的背心拽下來﹐赤裸著上身﹐把肖苒的一條腿抬起來駕到我的肩膀上。我已經長槍在手﹐等不了一刻了。
   進去的那一剎那﹐我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強悍的男人恐怕也受不了女人這麼的盈盈一握﹐何況是我這麼的土流氓?肖苒的屁股屬於那種小而結實的﹐做愛的時候反而更多了一份延伸的空間。我抱著她的腿開始奮力抽動﹐肖苒和著我不斷地在床上扭動﹐臉上的表情又痛苦又興奮﹐叫得越來越大聲。我隨手操起我的背心﹐按在她的嘴上﹐肖苒伸出手抓著我的胳膊﹐越抓越緊﹐嘴裡嗚嗚地叫著﹐“陳北陳北﹐你別停。”
   陳北的雞巴被一層濕熱的軟肉緊緊的包裹著﹐而且那層軟肉還在不停的蠕動﹐說不出的舒服。
   肖苒蹙著俏眉輕搖著腰肢﹐抬起頭來吐出俏舌讓陳北品嚐。
   陳北跟肖苒激烈的親吻著﹐感覺到下身的舒服﹐不停大力的肏著肖苒。
   “噢……陳北﹐你好厲害……好大的雞巴……唔﹐好舒服……”肖苒離開我的脣﹐輕輕聲叫喚著﹐一臉的騷媚淫蕩。
   被肖苒這麼一誇獎﹐陳北挺動的更加積極。
   “噢……噢……好棒﹐陳北﹐好棒﹐再用力點……”肖苒淫蕩的呻吟著﹐緊緊的抱住陳北﹐然後在床上一翻了個身﹐結果就變成肖苒在上面了。
   肖苒趴在陳北身上﹐下身用力的聳動抽插著﹐陳北這個流氓雙手抓著肖苒的兩個巨乳﹐狠狠的掐捏著。
   肖苒臀部滿佈淫水﹐在陳北身上不停的聳動腰臀配合著﹐嘴裡淫浪聲不幾。
   看著肖苒淫騷的模樣﹐陳北頓時眼睛發紅﹐動作更是凶猛﹐雙手捏著肖苒的乳頭狠狠的拉扯著。
   “啊﹐陳北﹐你好有力﹐好棒……幹的我好舒服﹐哦……哦……”沒想到我越是發狠﹐肖苒卻是一副舒服的模樣。
   陳北感覺到肖苒的陰道裡越來越濕﹐也越來越熱﹐雞巴上的快感更是不言而喻﹐不禁呻吟道:“肖苒﹐好舒服﹐我好舒服﹐我以後要天天跟妳肏逼。”
   噗哧﹐噗哧﹐陳北用力的向上抽插著﹐只想讓自己更加的舒服。
   肖苒滿面酡紅﹐勾魂媚眸半閉半張的﹐顯的嬌豔欲滴﹐小嘴微張嬌吟道:“哦……肖苒輕喘地叫道﹐哦……陳北你好棒﹐我以後天天跟你肏逼。”
   肖苒在我身上嬌軀不停的扭動著﹐本來還清楚的浪叫已經變成了簡單的“嗯嗯哦哦”﹐不過挺起來還是那麼的銷魂。
   看到身上浪叫的是肖苒﹐這更加刺激著陳北拼命的衝刺。“噗哧噗哧”陳北的雞巴在肖苒兩片張大的肥厚肉瓣裡不停的進出﹐每一次都帶出大量的淫液﹐打濕了彼此的陰毛。
   被陳北這麼一陣快速的向上挺動﹐肖苒被陳北弄的嬌喘吁吁﹐緋紅的臉更加的嬌豔迷人﹐如絲媚眼裡只剩下火般的情慾﹐似飲似泣的吟道:“啊……陳北﹐我受不了了﹐哦……要來了……啊……好舒服……啊……”隨著浪叫﹐肖苒雙手環的陳北更加結實﹐肥美的俏臀用力的上下聳動著。
   陳北感到肖苒的陰道不停的收縮著﹐又像有個東西不停在我的龜頭上舔弄著﹐一陣無比酥的快感麻頓時傳遍了全身﹐不由的叫道:“啊……肖苒我要射了……”
   “哦……哦……陳北……我要到了……要到了……”肖苒狠狠的抱住了我﹐雙腿跪在陳北身上﹐全身緊繃猛烈的顫動著﹐一股熱流噴湧而出衝擊在陳北的龜頭上。
   一種難以言語的觸電的感覺頓時浸沒了陳北﹐他感覺到雞巴酥麻難耐﹐狠狠的向上挺動了幾下﹐然後頂在了肖苒的陰道深處子宮頸上﹐全身一個顫慄﹐所有的感覺全集中到了龜頭上﹐一股熱流噴射出去﹐射到了肖苒的陰道深處直達子官裡面。
   “哦……”肖苒深深的長吟了一下﹐緊繃著的嬌軀軟了下去。
   陳北的龜頭一顫一顫的﹐終於把所有的精液貢獻給了肖苒﹐全身一陣舒暢﹐緊緊抱著肖苒豐腴的嬌軀上。
   風平浪靜之後我光著身子摟著肖苒躺在床上共同吸著一支菸﹐肖苒的頭髮亂蓬蓬的﹐靠在我的懷裡又溫柔又聽話。
   突然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和肖苒嚇得立刻從床上躍起﹐我也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背心和短褲﹐肖苒則手忙腳亂地整理頭髮和被我扒掉的胸圍和肩帶。
   我一個箭步衝到客廳﹐一看原來是趙影﹐我努力擠出一副自然的微笑看著趙影﹐說:“嫂子來了。熱不熱﹐我去給妳切西瓜。”
   趙影愣了一下﹐隨即說:“還好﹐小北﹐你別忙了﹐我過來看看叔叔阿姨就走。”
   “他們不在家﹐去新房那邊了。妳先坐著﹐我給妳切西瓜。”
   說完﹐我急匆匆地奔向廚房﹐我覺得我根本不敢看趙影那雙銳利的大眼睛。
   “陳北﹐我幫你。”
   肖苒說者從屋裡走出來﹐臉色微紅地和趙影打了個招呼。
   我胡亂地切了幾塊西瓜走進客廳﹐看見趙影正坐在沙發上修指甲。我走過去﹐訕笑道:“嫂子﹐吃西瓜。天這麼熱。”
   “小北﹐你也吃幾塊﹐讓苒苒也過來吃幾塊﹐看你們倆滿頭大汗的。”
    趙影一邊說﹐一邊接過我遞給她的西瓜﹐“沒開冷氣?”

第二十四章
   “開了吧?”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趙影的眼睛裡有一種意味深長的東西讓我特別不自在﹐趕緊接過話﹐“我去看看﹐記得開了。”
   說完我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肖苒沒來得及穿上的白色內褲明晃晃地扔在床上。
   媽的﹐我心裡暗罵﹐趙影這個三八剛才一定是進過這屋了。肖苒也是的﹐沒來得及穿也要先藏好啊﹐一點基本的對敵經驗都沒有。
   我在心裡把肖苒來回罵了一萬多遍。
   趙影和我沒什麼話說﹐肖苒又跟她不對付﹐所以我們三個人在家相處的這幾個小時﹐時間過得很難熬。我使出渾身解數想使氣氛融洽輕鬆一點兒﹐但是兩個女人都高傲得如如同天山雪蓮一樣﹐除了偶爾對我哼哈一聲外﹐便是互翻白眼﹐然後就是長久尷尬的沉默。我的心境漸漸被感染得越來越壞。想我陳北也是一個活潑奔放的大好青年﹐和小姑娘聊天向來都是我的長項﹐常常口若懸河﹐兩眼放光﹐一邊吹牛一邊奉承﹐不是誇人家衣服好看﹐就是特別眞誠地告訴人家長的有氣質。但今天面對這兩個和我關係都算親近的女人﹣﹣一個是我未來嫂子﹐一個是剛和我在床上那個過的女朋友﹐我卻飽嘗挫敗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開始越來越心不在焉﹐愚不可及的話也越來越多。比如我一連四次誇趙影的衣服好看﹐趙影翻著眼睛一連四次冷冷地回答我說:“我這衣服可是剛被你家肖苒批評過的﹐屬於沒品的人才穿的。”
   並且每次說完臉色都比上次要寒一級﹐最後乾脆一臉寒霜地拎起茶几上的報紙站起身來說她要去衛生間﹐不理我了。
   差不多晚飯的時候我爸我媽一起回來了﹐我就跟遇到救星一樣﹐激動地迎了上去。這麼大熱天的﹐我媽滿頭大汗地剛從外面買菜回來﹐一進門就進熱得要死的廚房﹐而趙影和肖苒在屋子裡都涼快了一個下午了﹐此刻卻連上前幫忙的意思都沒有﹐雖然不高興﹐但是我知道我管不了肖苒﹐當然我更管不著趙影。只好嘆了口氣﹐這兩個姑奶奶我一個都惹不起﹐我跟著我媽進廚房﹐低聲對我媽說:“媽﹐要不別做飯了。大熱天的﹐出去吃吧。”
   “沒事﹐很快就做好。”
   我媽一邊和我說著話﹐手上卻忙個不停﹐“別動不動就出去吃飯的。你們啊﹐賺了錢花不了就攢著﹐過日子哪裡不需要用錢﹐咋就知道亂花呢?”
   我訕笑道:“我沒亂花﹐就是看妳做飯太熱了﹐又沒有人幫妳。”
   我媽抬頭看了我一眼:“那你把你媳婦兒叫過來幫我手吧﹐要是你叫得動。”
   “叫她幹啥?”我知道我媽和我開玩笑﹐但還是很尷尬﹐“她要是幫妳只會給妳添亂﹐這頓飯到明天早上也吃不上。”
   我媽看著我笑了笑﹐然後低聲道:“小北﹐把廚房門關上﹐媽有話問你。”
   見我媽如此神秘﹐不知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和我講。我回身把廚房的門關好﹐“媽﹐什麼事?”
   我媽對我一笑﹐“小北﹐沒什麼。就是你爸今天關照我和你說。你和肖苒要是差不多了﹐是不是我們兩家大人也見個面兒。我就不知道她家的規矩﹐不知道多少錢。”
   “媽﹐”我一聽這些事就心煩﹐打斷我媽說:“我和她們就那麼回事。妳和我爸別想那麼遠了。”
   “小北﹐”我媽一臉正色﹐“咱家可是正經人家﹐你可別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污七八糟的事兒咱可不能幹。你不打算結婚你和人家在一起幹啥?還有﹐你爸讓我告訴你﹐注意形象﹐你倆畢竟沒結婚。出來進去的別太親熱。我告訴你﹐你要是弄出點兒啥事兒來﹐你媽這張老臉可沒地方放。”
   我被我媽的這番話說得面紅耳赤﹐搓著手說:“媽﹐我哪能啊﹐我這麼老實的。從小都不敢看女的一眼。”
   我媽滿意地點了點頭﹐表示相信我﹐我再也沒心思幫我媽做飯了﹐擔心一會兒她又想起來什麼打探我和肖苒的性隱私﹐於是藉口陪我爸看新聞聯播﹐倉皇逃離廚房。
   飯快做好的時候﹐我哥回來了。一家人開始坐下來吃飯。我爸先給我哥和趙影說了說新房裝修的情況。然後趙影就對我哥說:“明天上午我和董老闆約好了﹐去看傢俱。”
   “我明天上午沒空。”
   我哥端著飯碗﹐漫不經心地說:“上午所裡開會。”
   “陳南﹐”趙影看我哥這麼不熱情﹐“啪”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結婚是我們一個人的事兒?占小東好不容易給我們聯繫的董老闆﹐說能打七折。人家董老闆都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催我們過去看了﹐說要是我們不中意就原價賣給別人了。你別那麼不知道輕重行不﹐什麼破會非你去不行啊?待會我給你們顧所長打電話給你請個假。”
   “要不妳自己看好了。再說占小東陪客戶上五臺山上香去了﹐這幾天也不在﹐我所裡眞有事兒。”
   我哥還是不想去。
   “陳南﹐”趙影一聽我哥這麼推三阻四的﹐立刻臉拉得老長﹐“結婚是我跟你結不?占小東不在和我們去看傢俱有啥關係?你們所裡開會不能請假?你也不是沒請過!我告訴你﹐你要是明天不去﹐咱倆就拉倒。”
   趙影說完﹐氣呼呼地扭過臉去不吃飯。我媽見狀趕緊放下筷子勸我哥﹐“小南﹐你看你﹐趙影說得對。結婚的事兒你不能啥都不管啊。快點兒﹐跟小影賠個不是﹐明天給所裡請個假。”
   “媽!”我哥一臉為難﹐猶豫了幾分鐘﹐伸手拉了一下趙影的胳膊﹐“小影﹐妳別生氣了。算我錯了﹐我明天陪妳去看傢俱。”
   看見我哥這麼可憐﹐我幾乎都要仰天長嘆。無意間瞥了眼肖苒﹐肖苒正用飯碗擋著臉在偷笑。

第二十五章 弟兄深夜訴衷腸
   吃完晚飯﹐大家又坐著閒聊了一會兒。趙影囑咐我哥明天早上先把錢提出來再去接她一塊兒去董老闆那兒﹐接著就起身告辭。我哥跟著站起來送她回家。
   我哥進門的時候﹐我正在靠在床上抱著手提電腦打遊戲。見我哥進來﹐頭也沒抬﹐“哥﹐你回來了。”
   我哥“嗯”了一聲﹐衣服也沒穿就一頭栽倒在床上。
   “哥﹐洗洗再睡吧。”
   我注意力仍在遊戲上﹐“肖苒可能在洗﹐你等會吧。”
   “嗯。”
   我哥頭枕著胳膊﹐眼睛望著天花板﹐好像在想什麼心事。
   突然﹐他一翻身坐起來﹐對我說:“小北﹐走﹐咱哥倆出去喝杯酒去。”
   “好啊。”
   我立刻放下電腦﹐“正好肖苒在洗澡呢﹐趕緊走﹐要不她看見一定要跟去。”
   我哥點了點頭﹐我們輕輕掩上門﹐走進了茫茫夜色之中。
   我哥開著車帶我找了一家大排檔﹐要了肉串和啤酒﹐我們找了張乾淨的桌子坐下吃了起來。說實話﹐這裡雖然簡陋﹐但是給我的感覺卻是比占小東帶我去的什麼大酒店要親切得多。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大排檔的生意卻是剛剛開始﹐很多穿短褲背心的男人和我們一樣一手端著凍啤酒一手拿著烤得香香的肉串坐在簡陋臨時支起來的桌子旁邊﹐或者乾脆就蹲在路旁。
   瀋陽夏天的夜風吹在身上又涼爽又愜意。我呷了一口啤酒﹐眯著小眼睛看著這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周圍的人都是說著讓我感覺舒服的中文﹐沒有一點兒造作﹐我感覺好極了。
   我舉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放下酒瓶子﹐我一抹嘴﹐卻發現我哥只喝了一小口﹐正獃獃地望著面前的酒瓶子發獃呢。
   “哥﹐你沒事吧?”我關切地問﹐同時心裡開始隱隱地不安﹐“嫂子還生氣呢?”
   “她沒事。”
   我哥驚醒過來﹐“她沒事。我和她挺好的。”
   “嗯。那就好。”
   見我哥說沒事﹐我又開心起來﹐開始啃我手裡的羊肉串﹐同時口齒不清地說;“女人嘛﹐就那麼回事﹐大事堅持原則﹐小事就算了﹐要不吵起來沒完沒了的。”
   “呵呵。”
   我哥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北﹐我毛你被那個小妞兒整得可以﹐就別跟哥這兒吹牛了。”
   我臉一紅﹐沒好意思反駁。
   “小北﹐”我哥好像有點兒猶豫﹐“哥求你點兒事兒﹐你能不能幫哥一個忙?小北﹐”我哥頓了頓﹐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你明天能不能替我去趟醫院。”
   “行啊。”
   看見我哥這麼嚴肅﹐我不由得亂想起來﹐心說我哥不是要我陪哪個女的去做人工流產吧。
   我哥嘆了口氣﹐垂著頭﹐“是瑩瑩的媽媽﹐糖尿病併發症﹐今天下午進的醫院。”
   “啊。”
   聽到陸瑩瑩這個名字﹐我驚訝不已﹐我哥不是舊愛新歡共治一爐吧?
   “唉。別提了。”
   我哥看起來特別地沮喪﹐白日裡那副金湖派出所副所長的趾高氣揚的神氣蕩然無存﹐“小北﹐還有個事兒﹐你能不能﹐能不能……”
   我哥吞吞吐吐的。
   “啥事兒你說吧。咱哥倆之間還有啥不能說的。”
   “嗯。好﹐小北。”
   我哥抬起頭來﹐“哥知道你是好兄弟﹐你能不能借我兩萬塊錢?”
   “幫陸瑩瑩她媽看病?”
   “嗯”我哥點了點頭﹐“我本來打算明天早上去銀行取那筆趙影要買傢俱的錢先給她送去。唉……”
   “沒事。”
   我拍了拍我哥的肩膀﹐“哥﹐你別擔心。我借給你就是。你告訴我醫院病房﹐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小北。”
   我哥竟然有些哽咽起來﹐“哥很快就把這錢還你。”
   “哥﹐看你說的什麼話。還拿我當兄弟嗎?”
   “小北﹐千萬別讓你嫂子知道這個事兒。她要是知道﹐估計會鬧翻天。”
   “我知道。哥﹐你放心吧。”
   看到我哥那麼痛苦﹐我竟然感覺自己的心很疼﹐忍不住問:“哥﹐你眞的喜歡趙影勝過陸瑩瑩?”
   我哥沒說話﹐操起桌子上喝了一半的啤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底兒朝天﹐然後操起空酒瓶子往遠處的黑暗處使勁一扔。空的啤酒瓶子砸到堅硬的馬路牙子上﹐立刻炸了個粉碎。”
   “操他媽的﹐誰亂扔東西?差點砸到老子!”
   隨著啤酒的爆裂聲﹐一個矮胖的男人手持菜刀跳了出來﹐看樣子大概是大排檔的廚子。”
   大排檔的老闆走了過來﹐一邊把那個廚子往裡推﹐一邊低聲說:“是陳所長﹐喝高了。”
   臨了﹐那個老闆又扭過頭來衝我哥笑著說:“陳所長慢慢喝﹐酒不夠我再給您上幾瓶。”
   我哥沒理他。
   “小北﹐”我哥又打開桌上的一瓶啤酒﹐喝了一口﹐“小北﹐和陸瑩瑩在一起﹐我就永遠是春林派出所那個起五更爬半夜的小警察陳南。沒錢沒前途更沒人看得起!連市區一個月都沒機會進來一次。現在我不一樣了﹐我他媽的是肥得流油的金湖派出所副所長﹐那個所長的位置早晚也是我的……”
   連喝四五瓶啤酒﹐我哥看來有點情緒激動了﹐“媽的我現在到哪兒﹐人家也得管我叫一聲陳哥一聲陳所長。你別看占小東開個車穿得人模狗樣的﹐挺威風。他那兩個店不過是個花架子騙人而已﹐你哥手裡的可是實權!占小東想做生意他照樣得巴結我!”
   我哥扭頭對我說:“小北﹐這些人憑什麼尊敬我?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規則。陸瑩瑩﹐陸瑩瑩……”
   我哥說著﹐竟然聲音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等我做了所長﹐我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的!”
   聽到這裡﹐我完全明白我哥為什麼選擇趙影做老婆了。但是難道陸瑩瑩會接受我哥給她按排的這種沒名分的日子?

第二十六章 弟兄深夜訴衷情
   想到這裡﹐ 我忍不住問:“哥﹐這樣太委屈陸瑩瑩了。這樣沒名沒份的算怎麼回事啊?”
   “這有什麼?”我哥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小北﹐你在外面時間太長了﹐不瞭解國情﹐現在這樣的事見怪不怪﹐只要你嫂子不知道…”
   “我嫂子能不知道嗎?”我一想到肖苒對付我一套兒的﹐心裡就替我哥捏著一把汗。
   “你放心﹐只要我小心﹐沒事的。”
   我哥情緒平靜下來﹐一副沉著冷靜的表情對我說:“你知道占小東幾乎天天晚上往住處帶小姐不?他老婆一點兒都不知道。他去年偷偷在外面買了一套房子用來留小姐過夜的﹐他老婆過了整整半年才知道﹐結果他幾句話就給圓過去了﹐你說牛逼不?”
   “哥﹐”我突然想起肖苒說占小東的話﹐又聽我哥說他天天嫖﹐不禁心頭一陣噁心﹐“你還是少和占小東在一起吧﹐他這樣靠賄賂做生意早晚得出事。”
   “小北﹐現在這世道就這樣﹐不嫖的都是沒錢嫖不起。”
   我聽了我哥這番理論﹐心裡很是不忿﹐心說有錢也不能這麼個花法﹐整天給小姐倒貼。想那民國時期的袁世凱稱帝沒有幾天﹐就弄了無數後宮小妾﹐夜夜長槍在手﹐怎奈力不從心﹐最後玩了個死翹翹。上次聽我哥說占小東年紀輕輕的﹐因為酒色過度﹐已經得了高血脂了﹐還整得跟薩達姆那個猛男似的這般玩法。
   我不禁仰天長嘆﹐人比人差距咋就那麼大呢﹐看來我陳北天生是個窮命﹐比不得那富貴牛逼的占小東啊。
   回到家以後我趕緊給周亮打電話﹐因為我這次回國帶來的錢不是很多﹐給我媽留了一些﹐加上這幾天又陪肖苒上街買東西花了一些﹐我手邊只剩下五千多塊了。我給周亮打電話想讓他用Western Union明天早上就把錢打過來﹐然後我回去再還給他﹐這是我知道的最快方法。但是周亮不在﹐被告知他已經休假了﹐又趕緊給老唐打電話﹐結果老唐也休假了。我才想起來這兩個光棍早就約好了放假一起去歐洲。
   除了周亮和老唐這樣的鐵哥們﹐借錢這種事我不願意麻煩其他人﹐而且還要麻煩人家一大早就跑去給我辦匯款﹐更是不好意思。可是我哥交給我的任務我又不能不完成。我抱著頭想了一會兒﹐決定去找肖苒暫時借一下救急。
   想到這裡﹐我偷偷溜下床。肖苒還沒睡﹐房間的門關著﹐裡面透出燈光﹐我輕輕地在房門口叫著肖苒的名宆:“苒苒﹐妳開下門。”
   肖苒“咚”地一聲跳下床﹐過來把門打開了﹐“妳剛才幹啥去了?”我嬉皮笑臉﹐閃身擠進門去﹐然後反手把門關好﹐“我哥找我談心去了﹐妳跟著去不好。”
   肖苒扭身上床﹐“談心?不是又帶你去嫖了吧?”
   “小姑奶奶﹐”為了讓肖苒不難為我就把錢痛快地借給我救急﹐我只好繼續不要臉﹐一下就跳到肖苒的床上﹐摟過肖苒﹐“苒苒﹐我今天不是剛交過公糧嗎?妳差點吃了我﹐我哪兒還有力氣去嫖啊?”
   “你不是一天能花好幾個五百嗎?”肖苒大概覺得我說的有道理﹐臉色緩和下來﹐“你不是整天在你媽面前裝處男嗎?今天咋這麼大膽子半夜上我的床啊?”
   “我想妳啊。”
   我摟著肖苒﹐開始對著她的脖子吹氣﹐手也順便伸進了她的內衣。
   “算了吧。陳北﹐”肖苒一邊享受著我的撫摸﹐神志卻特別清華﹐“你說吧﹐你又起啥壞心了?”
   肖苒眞的太瞭解我了﹐看來是沒跟我白上床。我早就已經想好了﹐跟肖苒借錢必須得到告訴她實話﹐要不她的脾氣一上來﹐不僅不會借給我錢﹐而且還會和我大吵大鬧﹐弄得盡人皆知。
   於是我就把陸瑩瑩母親生病的事告訴了她。當然我沒有說我哥對陸瑩瑩的安排﹐只是說兩個人好過一場﹐現在陸瑩瑩有難﹐我哥出於道義幫她一把﹐而且為了避嫌才找我幫忙的。說完我又叮囑肖苒千萬要保守秘密﹐不要讓趙影知道。
   肖苒聽完﹐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去銀行提錢和你一起去醫院。”
   我見肖苒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趕緊親了她一下﹐“那妳早點睡覺﹐明天早上別又一覺睡到大中午﹐人家陸瑩瑩她媽還等著這錢治病呢。”
   肖苒見我立刻就要下床﹐氣得勁拽我睡褲的鬆緊帶﹐“陳北﹐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晚上過來看我呢?原來你就是為了錢才過來賣身給我啊﹐有你這麼過河就拆橋嗎?”
   我連蹦再跳地掙脫了肖苒的魔爪﹐到了門口﹐轉身沖肖苒說:“妳叫床的聲音會嚇死我爸媽的﹐咱倆還是改天吧。”
   說完我拉開門就要出去﹐肖苒床上的枕頭已經飛了過來﹐正砸到我的後背上﹐肖苒低聲罵道:“陳北﹐你等著﹐我和你沒完。”
   第二天我和肖苒起了個大早﹐先去銀行取了兩萬塊錢﹐然後直奔第八醫院。
   陸瑩瑩外貌的變化不是很大﹐依然是我記憶中清秀的模樣﹐身材也很不錯﹐但是眉宇間卻有一股濃重的揮之不去的憂鬱﹐而且在這樣青春美貌的女子身上我看不到一種叫做快樂的神情﹐這樣的神情也許必須是長期優裕物質生活和精神快意才能生成的吧?
   看到病床上的陸母﹐再看看陸瑩瑩哀苦的神情﹐此情此景讓我感到壓抑。想到自己在美國常常抱怨作為一個外族人打拚的不易和生活的艱辛﹐卻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家鄉﹐我少時的玩伴兒﹐這個幾乎做了我嫂子的年輕女人卻在承受這樣的生活壓力!
   我轉身出了病房﹐陸瑩瑩跟了出來﹐我把兩萬塊錢從包裡取出來遞給陸瑩瑩﹐“妳先拿著用吧﹐這錢我不著急。妳有就還﹐沒有就算了。”
   陸瑩瑩接過錢﹐輕聲說了一聲“謝謝”。我看見她眼底有淚﹐但是被她極力忍住了。
   站在我身後一直沉默的肖苒這個時候打開手袋從錢包掏出一疊百元的鈔票遞過去﹐“妳拿著給妳媽買點營養品吧﹐算是我和陳北的一點兒心意。”
   我不禁扭過頭去﹐感激地看了肖苒一眼﹐心說:“肖苒不懂事歸不懂事﹐但是終究是心地善良﹐有同情心的。”
   出了醫院﹐我倆幾乎沉默了一路。快到家的時候﹐肖苒突然把車停在路口﹐扭過頭來大聲對我說:“陳北﹐你哥怎麼能這樣?”
   我嘆了口氣﹐“苒苒﹐不是每個人都是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這個世界上的婚姻就是這麼俗。我哥也有他的難處﹐我雖然不讚成他的做法﹐但是我理解他。”
   “那個趙影有什麼好?不就是她爸能幫著你哥陞官嗎?”肖苒氣呼呼地說:“一看她那個小市民的德行我就來氣。哼﹐小人得志。”
   我拍了拍肖苒的肩膀﹐“苒苒﹐算了。趙;影畢竟是我哥的選擇﹐就快是我的嫂子﹐我們應該尊重她。我們盡最大的努力幫幫陸瑩瑩才是正理﹐這幾天咱倆沒事兒就替我哥多看看她。她一個人照顧她媽太不容易了。”
   肖苒點了點頭﹐我們又無語地坐了半天﹐她才發動了車子。
   我又囑咐肖苒道:“苒苒﹐今天這事兒妳可別讓我爸媽還有趙影知道。他們都以為我哥和陸瑩瑩早斷了﹐節外生枝不好。”
   肖苒冷哼一聲﹐算是回答我。

第二十七章 女友定要吐內情(1)
   一進家門﹐就看見我哥和趙影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有說有笑﹐好像正在討論什麼大事。
   我哥看見我進來﹐抬起頭用熱切的眼光詢問我﹐我衝他點了點頭。
   我哥衝我笑了一下﹐又低下頭﹐輕輕摟過趙影。趙影手裡拿著一個很大的畫冊﹐正興緻勃勃地說著什麼。我聽了幾句﹐原來他們是在討論今天上午剛看得傢俱。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特別累﹐和我至親至近的家人也在剎那間變得特別特別地陌生。
   我不想說話﹐只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趙影招呼我們也坐下﹐對肖苒說:“苒苒﹐妳也發表發表意見﹐看看這套傢俱怎麼樣?”
   肖苒一臉冷漠地接過趙影手裡的畫冊﹐隨手翻了幾下﹐冷冷地擠出四個字:“見利忘義。”
   肖苒的聲音不大﹐但是我哥的臉“騰”地就漲紅了。他疑惑而又惱怒地扭過頭﹐狠狠地瞪著我。我知道他是在責備我為什麼把陸瑩瑩的事兒告訴肖苒。我心裡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但是一想到陸瑩瑩那麼可憐﹐我哥卻這麼親熱地摟著趙影在看結婚的傢俱﹐我也有點兒氣不打一處來。
   我避開他的眼光﹐一聲沒吭﹐仰起臉開始看天花板。
   趙影看樣子沒太明白﹐但是她聽出來肖苒似乎在針對她﹐伸手一把奪過肖苒手裡的畫冊﹐生氣地反問:“妳不會說話別說話﹐這麼陰陽怪氣的妳找誰的茬兒?”
   肖苒“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冷冷地對趙影喊道:“我又沒指名道姓地說妳。妳沒做虧心事﹐幹嘛這麼激動?”
   趙影也毫不示弱地站起來﹐臉對臉地衝肖苒喊道:“妳說明白﹐我做什麼虧心事了?”
   肖苒冷笑道:“自己做的事兒﹐還用得著別人說嗎?妳不嫌丟人﹐我還嫌掉價兒呢。”
   看著肖苒義正詞嚴的樣子﹐我特想提醒她﹐我跟她不也是背著劉剛勾搭上的嗎?就別這麼寬於待己﹐嚴於律人了。
   趙影也急了:“臭不要臉的﹐妳有什麼資格說我?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一個大姑娘家一點兒廉恥都沒有﹐白天黑夜地賴在男人家不走。妳知道鄰居背後怎麼說妳不?”
   趙影的這番話徹底把肖苒給激怒了﹐正要反唇相譏。我哥突然站起來大聲對我說:“小北﹐你是個爺們不﹐你老婆在這裡胡說八道﹐你沒看見?”
   我被我哥的這突如其來的責備整得有點兒蒙了。但是我很快清醒過來﹐他這樣做無非是在明哲保身體﹐擔心肖苒口無遮攔把陸瑩瑩和他背著趙影藕斷絲連的事兒抖出來。我心裡突然感覺空蕩蕩的﹐覺得我哥是那麼的陌生。
   但是我還是一把抱住肖苒﹐一邊把她往房間裡拽﹐一邊責備道:“苒苒﹐別胡說。妳尊重點兒我嫂子﹐少在這裡胡鬧!”
   肖苒在我懷裡拚命地掙扎﹐同時大聲地指責我:“陳北﹐你怎麼這樣?我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了?她罵我那麼陰損的話你沒聽見嗎?你怎麼這麼不分是非曲直啊?”
   我把肖苒抱著拽進了屋﹐然後一把把她扔到床上﹐反手關上門﹐“苒苒﹐妳懂點兒事兒行不?妳非要我全家大亂﹐大打出手妳才開心﹐是不是?”
   肖苒一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盯著我﹐嗓子嘶啞地說:“陳北﹐你說我今天哪裡做錯了?我說趙影什麼?怎麼我看不慣說幾句打抱不平的話都不行啊?還有﹐你聽見她怎麼罵我沒?”
   我疲憊地把頭靠在門上﹐閉上了眼睛。心想﹐苒苒﹐妳怎麼就非要圖一己之快﹐不替別人著想呢?罵了趙影陸瑩瑩就能嫁進我家?就算我哥不在乎前途﹐我爸我媽那關她也過不了啊。妳這樣做除了讓我家裡大亂﹐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可是這些道理此刻我又怎麼能跟肖苒講明白呢?
   我同肖苒正鬧得不可開交﹐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爸媽回來了﹐使勁揰著門﹐“小北﹐把門給媽開開﹐什麼事值得這麼吵啊?”
   我睜開眼睛﹐望著肖苒﹐淡淡地說:“苒苒﹐既然妳這麼看不慣我家裡的事兒﹐那妳回北京吧。”
   肖苒“騰”地從床上站起來﹐走到我跟前﹐用特別悲涼的語調問我﹐“陳北﹐就因為我說了幾句實話你趕我走?”
   我被肖苒的眼光刺得心中不忍﹐但是我知道此時此刻我必須硬起心腸﹐“苒苒﹐這不是一次兩次了。咱倆長大的環境不同﹐交的朋友和看問題的方式都不一樣。妳想想﹐從妳來我家﹐我的朋友家人妳和誰處得好過?苒苒﹐我不能容忍妳的家人﹐同樣妳也不能容忍我的家人朋友﹐何必勉強呢?”
   肖苒抱著肩膀半天沒說話﹐臨了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陳北﹐我從小就是這個脾氣。要是幹點什麼事別人都高興就我一個不高興﹐活著我都覺得多餘。對不起﹐我就是看不慣!我回家了。”
   肖苒說完﹐拿過皮箱開始往裡裝衣服。
   我心裡有些難過﹐但是我沒有攔她。
   我爸用腳踢門﹐聲音嚴厲﹐“陳北﹐你把門給我打開!”
   聽得出來﹐我爸眞動怒了﹐我只好轉身把門打開讓他們進來。
   我媽第一個衝進來﹐一看肖苒正在收捨行李﹐急忙走過去攔住肖苒﹐“苒苒﹐妳這是幹什麼啊?是不是小北欺負妳了?妳告訴阿姨﹐阿姨替妳做主。”
   我爸站在一旁也說:“對﹐妳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有我在﹐小北他就別想無法無天!”

第二十八章 女友定要吐內情
   趙影和我哥站在門口﹐一聲不吭。我偷偷看了趙影一眼﹐她一臉的得意。
   肖苒抬起頭﹐看著我﹐沒有說話。
   “苒苒﹐妳倒是告訴阿姨啊﹐到底出了什麼事啊?至於待不下去?”我媽一臉焦急地催問肖苒。
   肖苒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我擔心肖苒一時衝動﹐把我哥和陸瑩瑩暗中來往﹐餘情未了的事全抖摟出來﹐只好先發制人﹐我大聲說:“苒苒﹐妳要是把事情說出來﹐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妳!”
   “到底啥事這麼嚴重啊?快說啊?”我媽一聽我這麼嚴厲的口氣更著急了:“苒苒﹐別讓阿姨著急了。妳快點兒說﹐到底小北把妳咋了?”
   肖苒盯著我﹐我心裡發虛﹐但是又不得不逞強﹐於是瞪起小眼冷冷地回望著她。
   肖苒看著我﹐問:“你不讓我說﹐是吧?”我對視著她﹐神色間有威脅也有乞求﹐肖苒看了我一會兒﹐一直緊繃著的小臉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扭頭對我媽說:“阿姨﹐妳不知道嗎﹐難道陳北沒有對妳的講過﹐他……”肖苒停頓了一下﹐緩緩地又非常清晰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肖苒話音一落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我一下子就傻在那兒了﹐這招眞他媽的損﹐活脫脫港產片裡的污點證人﹐哪個男人架得住枕邊人這麼玩無間道。
   “啊?”我媽半天才緩過神來驚呼了一聲﹐說:“妳是說小北他﹐他﹐他那個?怪不得﹐怪不得他這麼大了都沒搞過對象﹐他人老實﹐臉皮嫩﹐從小到大都不敢跟女的說話﹐我給他介紹了好幾次對象他都不好意思見﹐他從小就知道學習﹐從不像那些小年輕兒的天天就知道亂搞﹐他就是太老實了才惹下這個毛病。”
   我媽哭天搶地地分析著我不舉的深刻歷史原因﹐她總是不合時宜地用這麼另類的方式誇獎我﹐誰都弄不清她是在捧我還是在損我﹐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肖苒一臉嘲諷地看著我﹐我站在一邊直冒冷汗﹐在我們大院有個傳統﹐凡是到了年紀沒談戀愛的﹐基本上都會被大媽大嬸們義診出不可告人的隱疾﹐前幾天還聽她們在樓門口就一對久婚不育的夫妻展開學術交流﹐一想起那一張張枯木逢春容光煥發的老臉我就不寒而慄﹐我已經預感到我將是下一個家喻戶曉的重大研究課題。
   我媽臉色慘白﹐接著我看到我爸的眼光也跟著迅速地黯淡下去﹐“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眞是家門不幸啊!”
   肖苒也不管我爸媽悲痛欲絕﹐拿著行李就往門口走。趙影臉上掛著笑﹐側身給她讓開路﹐我哥則黑著臉沒有說話。
   我一個箭步躥過去﹐拉住肖苒的胳膊﹐“苒苒﹐妳這是什麼意思?妳把話說明白了再走。妳這不是成心要坑死我嗎?”
   肖苒使勁摔開我的手﹐冷冷地對我說:“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你非得逼我把話說出來嗎?”我知道肖苒暗指我哥的事﹐而我老實巴巴的父母卻理解成了我陽痿。這其實也不怨他們﹐主要是我平時太能裝了﹐整天擺出個小處男的造型欺騙我爸媽。
   肖苒說完﹐不等我回答﹐就拎著行李噔噔噔地跑了出去。我實在是怕聽我媽在那兒大呼小叫得﹐連忙追了出去。
   我從後面邊喊著“苒苒”﹐肖苒知道我追出來了就端上了﹐一扭一扭的跑得更快了﹐我眞急了﹐她要是這麼走了﹐我媽這一輩子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傾訴的機會﹐今天吃完晚飯保證得搬個小板凳﹐坐在樓門口跟老少爺們兒哭訴家門不幸﹐後果就是﹣﹣家門口的父老鄉親們在有生之年一想起我都興奮得直暴青筋。我幾步就衝到肖苒面前攔住她﹐肖苒板著臉仰著頭﹐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問:“你不是讓我走嗎?還攔著我幹什麼?”
   我知道她是等我追上來痛哭流涕地求她回心轉意﹐我心裡咬牙切齒地罵:“有妳這麼害人的嗎?”但是嘴上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哀求說:“苒苒﹐妳這樣詆毀我是我活該﹐但是妳想想我爸媽那麼喜歡妳﹐妳這樣陷害我他們有多傷心?妳對得起他們嗎?”
   肖苒陰沉著臉﹐脖子一梗一梗地說:“你不是一直盼我走嗎?不是嫌我不懂事兒嗎?怎麼還指望我有這樣的責任心?你少纏著我了﹐你自己跟他們解釋吧。”
   我拉著肖苒的手說:“苒苒妳走可以﹐但是總得把話說明白吧?不然妳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啊?”
   肖苒一聽我眞正關心的只是為陽痿的問題而不是她的去留﹐大小姐脾氣又發作了﹐對我怒目而視﹐一把甩開我的手。
   正是晚飯剛過點兒﹐出來納涼的人越來越多﹐兩口子吵架是上至全國人民下至我們大院最喜聞樂見的娛樂節目﹐要是有權威機構統計一下收視率﹐超女的製片人立馬兒就得哭著改行。這一會兒已經有好幾個人駐足圍觀了﹐用不了十分鐘我跟肖苒就能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著我們互揭瘡疤﹐透露些床笫隱私呢。
   肖苒好像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鐵了心似的要豐富大眾的娛樂生活﹐大聲問我:“要我跟你媽說我還沒結婚就跟他兒子上床了?你有臉了﹐我的臉就不要了?”
   我嚇得不敢再說話﹐尷尬地四下看了看﹐我可是眞不敢娶肖苒這樣的主兒﹐她這不管不顧的脾氣﹐就算把她再請回去﹐難道要她再把家裡鬧個天翻地覆嗎?
   我思前想後﹐終於橫起心來說:“苒苒﹐既然妳一定要走我也不強留妳了﹐妳路上開車小心﹐別讓我擔心。”
   肖苒停住腳步﹐轉頭恨恨地看著我﹐道:“陳北﹐你行!”
   我雙手插著褲袋默默地站在門口看著肖苒的尼桑絕塵而去。唯有長嘆一聲﹐轉身上樓。
   剛進客廳﹐就看見我媽趴在沙發上大哭﹐“怎麼會這樣啊﹐小北從小就是一表人才﹐學習又好﹐咋會這樣呢?眞是造孽啊!”
   我爸剛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不住地搖頭嘆氣﹐好像陳家的香火就要絕在我手裡一樣。
   我再一次深深地體會到了一個男人什麼都可以不行﹐唯獨那檔事不能不行。

第二十九章 占老闆我張愛玲的區別(1)
   肖苒走後的幾天裡﹐我一直悶在家裡﹐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尤其是我哥。我抽空去醫院看望陸瑩瑩和她生病的母親。和陸家接觸得越多﹐我就越同情這個被生活壓得幾乎喘不上氣的女孩子﹣﹣她爸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母親長年生病而家徒四壁。陸瑩瑩一直沒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又要照顧生病在床的母親﹐日子的艱難可想而知。
   我爸媽這幾天一直唉聲嘆氣﹐我知道他們是因為肖苒臨走說的那句話。我很想給他們解釋那完全是肖苒胡說八道﹐但是每每我剛想張嘴﹐我爸媽就嘆口氣搖搖頭把話岔開﹐結果弄到最後我也不想辯駁了。是啊﹐這種事能用嘴證明得了嗎?有時候我眞想去大街上拽一個女人來證明我的清白。
   但是﹐我不能……
   這天我吃了早飯照例獃在家裡玩了會兒遊戲﹐到廚房一看﹐我媽正在包海鮮餡兒的餃子呢。我媽抬頭看了我一眼告訴我說中午占小東要來家裡吃飯﹐讓我下樓去買啤酒。
   我心裡納悶﹐這占小東是個大忙人﹐怎麼沒事會上我們家吃午飯呢?但是我見我媽這樣鄭重其事﹐我也就順從地下樓去買酒了。我媽叮囑的不要偷懶﹐占小東挑剔﹐不喝國產啤酒﹐讓我去遠一點兒的超市買進口的。
   到了一點多﹐占小東果然來了﹐手裡依然拎著他那個黑色大皮包。中午吃飯的就我們三個人﹐占小東沒吃多少﹐但是喝了不少酒。我媽自從以為我那個以後﹐一直食慾不振﹐所以也沒吃多少﹐只有我沒心沒肺﹐加上在美國很少能吃上這種全手工的新鮮餃子﹐所以索性放開皮帶﹐吃了差不多一半。
   我媽一邊看我吃一邊嘆氣﹐對占小東說:“小東﹐你看你小北弟是不是學傻了?咋就這麼沒心沒肺呢?都啥時候了還吃得下。”
   占小東喝著啤酒﹐笑而不答。
   看到我吃得差不多了﹐占小東站起身來笑著對我媽說:“乾媽﹐妳放心把小北交給我好了。”
   我媽帶著悲傷的眼神點了點頭﹐扭過頭來對我說:“小北﹐你占哥在醫院裡有熟人﹐待會帶你去好好檢查。你可要聽占哥的話!”
   我一聽就急了﹐沉下臉:“媽﹐妳說什麼啊?我又沒有什麼病﹐去醫院幹嘛?”
   我媽聽我一口否認竟然眼圈有點兒紅了﹐哽咽著說:“小北﹐小東不是外人。趁著你還在國內﹐小東又有熟人﹐去看看吧。不是什麼大病﹐可是耽誤了也不好。”
   見我媽這般認真﹐加上占小東在場﹐我眞是百口莫辯﹐又羞又恨﹐不知道怎麼解釋我媽才能相信我。又開始恨肖苒﹐想她如果現在就在眼前﹐我非得一把掐死她這個害人精不可!
   見我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占小東伸出手來﹐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扭頭對我媽說:“乾媽妳別著急了。看病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小北不還要在家待半個來月嗎?這樣吧﹐今晚我帶小北出去散散心!”
   我媽連說“好好”﹐然後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暗嘆一聲﹐不想和我媽囉嗦﹐就站起身來﹐跟著占小東出了門。
   我心情不好﹐一路上除了占小東偶爾問我兩句話我出於禮貌回答之外﹐一直都是沉默著。占小東見我心情壓抑﹐拍拍我的肩膀說:“小北﹐別擔心﹐天天跟老婆做沒病也得膩歪出病來﹐占哥今天帶你泡個澡﹐順便找個活兒好的小姐﹐包你啥病都好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占小東是要帶我去嫖。
   我很想同占小東說我不好這口兒。我氣宇軒昂、高大魁梧的﹐憑什麼讓小姐爽了還得自個兒掏錢。但是想了半又也沒敢吭聲﹐我知道一旦拒絕﹐肖苒的栽贓就要被坐實了﹐到了這份兒上好像不嫖不算是男人。為了捍衛自己的名聲﹐今晚我嫖也得嫖﹐不嫖也得嫖了﹐肖苒這死丫頭簡直就是逼良為娼。
   世上上哪兒找我這麼悲情的嫖客?我幾乎要無語問蒼天了。
   占小東打開了車裡的音響。只可惜他的喜好和我相差甚遠﹐都是韓紅這類扯著嗓子喊的歌兒。
   我皺了皺眉﹐問道:“占哥﹐有王菲的沒?”
   “王菲?”占小東翻了翻眼睛﹐“我不愛聽那種哼唧的﹐一聽就想睡覺!”
   我嘆了口氣﹐戴上墨鏡把頭靠在椅背上﹐也不管占小東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小北﹐到了。”
   占小東一拍我﹐一臉驚詫地看著我﹐“韓紅的歌兒多有勁兒﹐你怎麼能睡著了啊?”
   我笑了笑﹐沒說話﹐拉開車門跳下了車。
   抬頭一看眼前的建築﹐原來這裡叫“天池”﹐是個洗浴中心。不過對於一個澡堂子能有這樣的規模﹐我還是有點兒吃驚﹐要知道瀋陽可是個嚴重缺水的城市啊。
   占小東一拍我﹐“小北﹐別愣著了。告訴你﹐這裡可是占哥的最愛。跟占哥進去﹐保證你出來啥病煩惱都沒有了。”
   我剛吃完飯﹐又喝了點兒酒﹐洗個澡豈不是痛快?心中不禁感慨占小東眞是體貼周到﹐我要是個女人說不定要嫁他了。我二話沒說﹐跟占小東後面就往裡走。
   我對於公共澡塘的記憶幾乎全部停留在大學時代。那個時候B大對於每個人每個學期洗澡的次數有嚴格限制﹣﹣就像文革時期一樣﹐每個人手裡都積攢著一種叫做洗澡票的東西﹐到一個位於食堂對面﹐並且門口有很多老太太把守的灰色建築裡當著別人的面把自己扒光﹐然後進行清洗。不得不承認﹐這種全民愛國衛生運動在我的青年時代的初期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憶;在那裡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對別人進行細緻的觀察﹐然後對自己的尺寸感到很滿意。這種自信一直持續到我來美國以後﹐我才眞正知道什麼叫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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