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人尖细的淫笑声不断灌进耳中,「那罪奴虽然没了舌头,下边倒是还好使。前边软,后边紧……」程宗扬取出一只钱袋,拿出一枚金灿灿的钱铢, 「这个认识吗?」
内侍咽了口吐沫,露出贪婪的目光, 「认识。」
「能换多少钱?」
「官价两千钱,市面上还多添几十钱。」程宗扬左手拿着钱袋晃了晃,
「这里有一百枚金铢,都是你的。」那内侍呼吸声一粗,伸手就想去接。
程宗扬一抬手,
「有件事你要先替我办了。」
「贵人尽管吩咐!」
「我要带两个人走。」
内侍吃了一惊,连忙摇头,
「这可不成。这是北寺狱,小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放人出去。」「不会让你为难。」程宗扬右手一翻,亮出两枚药丸,「这两枚药服下去,一个时辰内便会呼吸断绝,肢体僵硬。你去报个瘐死,把尸体送出去埋了,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内侍犹豫着伸手想接,又缩了回去,然后又试探着伸出手,再缩了回去,如此几次三番,他咬了咬牙,
「再加一百!」
程宗扬抬手把钱袋抛给他,
「事成之后再给一半。」
内侍把钱铢塞到怀里,这才问道: 「你要带谁走?」
「赵逆的王后淖姬,还有平城君。」内侍一听是这两个人,又踌躇起来。狱里一众囚犯,刘丹以外,就属她们两个身份最贵重。
程宗扬伸出手,
「若是不行,便把钱还给我好了。」内侍抱着沉甸甸的金铢,怎么也撒不开手,最后一咬牙, 「再加五十!」
「成交。」
内侍忍不住道:
「别的倒也罢了,平城君可是要斩首的。」「就是因为要斩首我才等不及。」程宗扬道:「她要是能活着,我倒是想让她留在你们这里,待一辈子都别出去。」黄昏时分,一辆木轮车辘辘出了北宫。车上扔着两卷破旧的草席,席间隐约露出一丛头发,上面乱纷纷沾着枯草,发上簪钗饰物都被摘拔一空。
几名寺人用力推着车,后面一名内侍两眼乱转,看到马车边的程宗扬才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脸,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木轮车推到濯龙园后方一片荒丘间,几名寺人找了处挖好的大坑,把草席连着尸首往坑里一扔,用铲子泼了层浮土,然后忙不迭地推着车回去。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载着两具「尸体」驶入通商里一处不起眼的宅院。
…………………………………………………………………………………斯明信正在教剧孟学习腹语,剧孟靠在软榻上,眼睛似闭非闭,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其实一直用眼角往旁边瞄着。
卢景拿着一只小锤子,
「叮叮铛铛」地敲着一块银饼。一边敲,一边不时用手背感觉是否光滑。银饼慢慢敲出轮廓,卢景拿起来在脸上比了比,却是一只能挡住半张脸的面具。
剧孟眼睛一亮,挣扎着坐起身,把脸凑过去。斯明信冷着脸伸出手掌,按住剧孟头顶,把他脑袋扭过来。
剧孟悻悻然哼了一声,要死不活地靠在软榻上,继续听他讲腹语的技巧。
等程宗扬回来,那只银面具已经成形,剧孟正戴在脸上直乐。那张面具遮住了剧孟被挖掉的眼睛,还有脸上几处烙痕,只露出嘴巴和一只完好的右眼。银制的面具泛着金属冷漠的光泽,面具下的剧孟却是刚清醒就活力十足的主儿,两者一冷一热,形成一个奇妙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