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风声响起,整个洞窟的空气都彷彿被他的刀鋒扯动,奔騰着滙聚在刀鋒上。他右手长刀在风雷中彷彿幻化成噬人的猛虎,扑向鬼武士执盾的左臂。左手长刀犹如翻滾的巨龙,龙首一摆,便将尖叉絞得粉碎。鮮血同时从鬼武士的手臂和脖頸迸出,隨着凌厉的刀风濺到洞窟頂部。
武二郎收回双刀,雪亮的刀鋒沒有沾上一𣽊滴血迹,他一臉牛气地說道:「小子!看到了嗎!不是跟你吹,二爺这刀法……」
程宗揚嘖嘖贊叹道:「剛才还被打得跟死狗一样,这一眨眼就脫胎換骨,二爺,你也不怕閃了舌头?」
不等武二郎開罵,程宗揚就叫道:「鬼巫王!你手下的鬼武士都是草包!誰敢跟我們武二爺斗一場?」
閣羅喘着粗气,他罐子里收集的魂魄可以大幅强化鬼武士的力量,沒想到那个猛虎般的汉子如此凶悍。他弹出磷火,两名鬼武士同时跃出,皮肤上的符文刺青磷光流动。
程宗揚叫道:「两个打一个,鬼巫王,你还要不要臉?」
苏荔不作声地掠出,銀亮的蝎尾彎鈎般蕩起,替武二郎挡住一枝长矛。武二郎心里那点芥蒂頓时飞到九霄云外,一張凶臉樂開了花,抖擻精神跟苏荔并肩对敵。
閣羅狂叫着接連擲出磷火,鬼武士不断跃出,都被武二郎和苏荔挡住。
程宗揚提刀指向鬼巫王,「光叫嘍囉有什么意思,敢跟我斗一場嗎?只要你贏了,我立刻走人,你想怎么跟龙神亲熱就怎么亲熱。你如果输了,就給我滾到地下去,一輩子都别出來!」
樂明珠在旁边帮腔,「鬼巫王!你敢不敢!」
小紫翻了眼睛,程宗揚開出的条件是赤裸裸的无耻,只有樂明珠才以為是公平的。
鬼巫王道:「你还想走嗎?天命者,你小看了我的力量……」
鬼巫王黑色的斗篷一陣波动阴寒的气息隨即从地下涌出。
「哇!这是什么妖怪?」
樂明珠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抱住程宗揚的手臂。
武二郎暴喝着腿部用力往上一提,一只女人的手掌抓住他的脚踝,慘白的躯体从他脚下飞出,在空中腰身一折,落在地上,双乳僵硬地跳动几下。
她赤裸的身体泛着毫无生气的光澤,修长的脖頸间留着一个被牙齿咬出的傷口,美丽的面孔籠罩在死亡的阴影中。
瀕死的薩安已经接近弥留,不停发出囈語,这时突然睜大眼睛,嘶声叫道:「丹宸!」
不知从哪里來的力量使他撐起身体,摇摇晃晃地朝丹宸走去。
「小心!」几个人同时叫了起來,薩安却充耳不聞。
丹宸張開双臂,美丽的面孔全无表情。她赤裸的双乳挺起,展臂将薩安拥入怀中,小腹挺起,磨擦着她的手臂,接着咬住他的脖頸。
「嗷……」薩安痛极而叫,手臂却被丹宸圓潤的大腿夾住。他身余抽动着,仅剩的手掌在丹宸丰滿的臀间迅速乾㿜,直到被丹宸吸尽最后一滴鮮血。
「啊!」洞口傳來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变成长嚎,「啊……啊……」娄蒙擠開人群,嚎叫着从台階上奔下,冲向自己变成行尸的妻子。
丹宸慢慢抬起头,沾血的唇办变得殷紅。她鬆開手,已经乾枯的尸体从她胴体上滑下,那只皮肤連着骨头的手臂还插在她腿縫间。桃花般的鮮血濺在她胸乳上,皮肤透出异样的光澤。血迹蜿蜒而下,淌入腹下彎曲的耻毛中,那些細軟的毛髮色澤愈发烏亮。
娄蒙剛奔出几步,身体就猛然扑倒。一具慘白的躯体攀在他身上,双腿像两条白蠎盤在他腰间,与他糾纏着在地上翻滾:穿在那具肉体上的鉄鏈与乳乳尖和腹下的飾物碰撞着,发出金属撞擊的碎响。娄蒙强壮的身体每翻滾一次就变得更為乾枯,当在丹宸脚旁停下,已经化為乾尸。
樂明珠虽然很害怕,仍然瞪大眼睛,嘴巴張成圓形。
朱諾与丹宸并肩而立,就像从坟墓中走出的双姝,散发着妖艷而詭异的阴森气息。
凝羽刀光凌厉般揮出,两具女尸沒有理会她,而是径直朝武二郎掠去。凝羽閃身向前,攔住最强的朱諾,把丹宸放給武二郎和苏荔。
樂明珠嘴巴「啪」的合上,然后叫道:「我去帮凝羽姐姐!」
程宗揚一把拽住她:「妳去給大家裹傷!」
讓这丫头上去添乱,凝羽就真危险了。
程宗揚守住通向井底的唯一通道,在他側前方是進入洞窟的入口,鬼巫王則占据了洞窟中央区域。与娄蒙一起赶來的部族首領与鬼武士撞在一起,場面隨即变成混战。
「你以為这些奴隶就能擊敗我嗎?可笑的天命者。」鬼巫王冷冰冰道:「再多的麻雀也斗不过一只雄鷹,成群的綿羊也害怕孤狼。」他厉声道:「南荒的秩序将由我建立,即使你有着天命的印記也无法更改!」
鬼巫王斗篷飞起,腰側的鬼羽劍跳出寸許,他探出拇指,在劍鋒一搪,然后抬起手。
一滴鮮血从他蒼的手指涌出,隨即滴落下來,懸在距离胸前尺許的空中,微微滾动。
忽然一团阴风掠过,那些南荒部族的勇士本能地露出恐惧。武二郎已经砍翻两名鬼武士,苏荔却陷入危险。面对自己过往的好友,苏荔只能用手里的彎刀抵御丹宸的攻势,蝎尾几次揮出,都犹豫着收回。
武二郎用刀柄磕開对手的兵刃,毫不客气地抬腿一蹬,踹在丹宸胸口。丹宸身体向后彎折过去,反手撐住地面,接着那团阴风从她腿间涌出,襲向武二郎。
「什么破玩意儿?」
武二郎「呼」的一刀劈过去,那团阴气一滯,然后水一样繞过刀鋒,纏住武二郎的手臂。
「阴煞!」苏荔惊惧地叫道。
武二郎牙關「格」的一声咬緊,粗壮的手臂像被一团霧气纏住,变得灰白。他臂上肌肉暴跳,似乎正在被无形的阴煞吞噬血肉。
接着人群中发出一串慘叫,那头白骨猛虎从虛空中出現,彎刀般的獠牙撕開奴隶战士的肢体,骨尾鋼鞭一样甩动着。一名生着熊臂的南荒战士奋力挡住骨虎尾巴的一擊,身体隨即被一团滴着火焰的岩漿吞沒。
赶來的奴隶越來越多,他們毫不畏惧地冲入洞窟,接着被那些可怕的敵人擊潰。
他們大都是各个种族的勇士,但和他們一样,那些鬼武士也來自于各个部族。他們无情地搏殺着,各自充滿对主人的忠誠。
隨着不絕于耳的嘶嚎声,那些南荒部族的勇士不住濺血倒下。一个自己不認識的南荒汉子被骨虎咬去一条手臂,却拚命将长刀斫入骨虎胸腔,砍断它一根胸骨。还有一个被鬼武士刺穿身体,仍死死抓住长矛,讓同伴趁机把武器砍在鬼武士身上。
近距离目睹这血肉橫飞的一幕,樂明珠手掌微微发抖,小紫唇角却挑起一条漂亮的弧綫,目光变得兴奋。
而自己……程宗揚发現自己竟然沒有感覺。就和他第一次亲手殺人一样,平静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他知道那些人在為自己而死,却激不起一点怜憫、同情,甚至惊訝的感覺。他們就像棋子,从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中,而自己完全抽离于棋局之外。
程宗揚看得眼花繚乱,忽然手臂一緊,被苏荔的蝎尾纏住。程宗揚倒抽一口凉气,还沒有來得及出声抗議,便看到尾鈎中紫黑色的毒液一收,变得透明,接着划破他的手臂,帶出一片血花。
程宗揚慘叫道:「用不了这么多吧?」
苏荔蝎尾甩出,鮮血点点滴滴洒下,那团阴气尖嘯一声,放開武二郎,消失在人群中。武二郎退開一步,勉强穏住身体,被阴煞纏过的手臂明顯細了一圈,血管一条条鼓起。
赶來的奴隶不多时已经傷亡殆尽。阴煞如同一团扭曲的空气,旋轉着扑向凝羽,却被她的月光盾挡住,无功而返。
程宗揚按住傷口,朝鬼巫王道:「不是有四煞嗎?还有一个怎么不出來?」
小紫細声細气道:「那个在水里,还沒有被鬼巫王大人收服呢。」
程宗揚呸了一口,「什么破玩意儿!一滴血都抗不住。下次大爺用尿試試,一泡尿就把他們都澆滅了!」
「天命者,我不会把你变成行尸。」鬼巫王道:「我会切開你的額头找尋你讓凶煞畏惧的秘密。」
程宗揚笑道:「太麻煩了。我把你腦袋擰下來,就直接拿去喂狗。」
朱諾的鉄鏈在月牙刀上不断濺出火花,即使变成行尸,依然能看出她曾经嬌健的身手。她攻势越來越凌厉,凝羽的月光盾已经被擊碎数次,光芒漸弱,腋下的傷口讓衣上綻出一朵血花。
程宗揚按住刀柄,却被謝艺挡住。
他掏出墨鏡戴在鼻梁上,然后挽住衣襟,双手一分,撕開外衣。
凝羽髮絲散乱開來,她掘强地咬住嘴唇,彎刀毫不退讓。忽然布影一閃,謝艺双手递出,隔着衣物扣住尸鬼的双腕。
朱諾僵硬的面孔抽动一下,然后朝謝艺頸中咬來。她嘴唇和分叉的舌头都蒼白得毫无血色,令人毛骨悚然。
謝艺十指一扭,女尸腕骨錯開,鉄鏈「鐺啷」一声掉在地上,接着謝艺斜身上前,手掌一抹,准确地刺進她乳下的傷口,擰住那顆已经乾枯的心臟。
朱諾渾圓的乳房向上鼓起,双目上視,瞳孔中碧幽幽的鬼火微微跳动一下便消失了,变得一片空洞。謝艺一手扯下她的心臟,用布块包住,从她体腔內扯落出來。
朱諾赤裸的身体慢慢跪倒,最后定格在她臉上的,是一絲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