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姬輕聲道:“他以為每晚都和妾身歡好的。”
“幹!妳們也太缺德吧!”程宗揚忍不住道:“有這麼玩人的嗎!”
阮香凝沒有回答,只微微低下頭。
程宗揚冷靜一下:“這是什麼巫術?”
“瞑寂。”
“瞑寂?有什麼效果?”
“中術者如墜夢中,受人驅使而不自知。”
床榻上忽然傳來鼾聲。程宗揚出手制住阮香凝後,就把那個可憐的高智商趕到床上睡覺。這會兒高衙內肥臉帶笑,不知道做着什麼美夢。
程宗揚回頭看着阮香凝,過了會兒道:“把手抬起來。”
阮香凝順從地抬起玉腕。
“笑一個。”
阮香凝嫣然一笑。
“如果從瞑寂術中解脫出來,不施術還能進入睡眠狀態嗎?”
阮香凝想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麼你聽着﹣﹣妳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程公子,夫君的朋友。”
“不對。”程宗揚用溫和的聲音道:“我是妳的主人。妳會覺得妳的一切都屬於我,無條件的服從我的所有命令,明白嗎?”
阮香凝遲緩地說道:“明白了……你是我的主人……”
“現在件們換一種方式。”程宗揚道:“當我說‘會飛的都是鳥人’,妳會醒來,在清醒的時候,妳會忘掉所有在夢境中的事,但潛意識中知道我是林教頭的好友,對我很有好感,不會做任何不利於我的事,像正常交往一樣,保持適當距離。”
等阮香凝接受自己言語中的訊息,程宗揚又慢慢道:“當我說‘多啦A夢’,妳會進入一個無法擺脫的夢境﹣﹣就是妳說的瞑寂。在這個夢境裡,我是妳唯一的主人。”
程宗揚吸了口氣,慢慢道:“現在聽我說:會飛的都是鳥人﹣﹣”
美婦空洞的眼神微微一亮,重新煥發出光彩,然後流露出訝色,“程公子,你為什會在這裡?妾……”
“多啦A夢!”
阮香凝聲明音一頓,整個人彷彿陷入夢境,眼中剛剛流露的光彩隨即散失。
程宗揚匆匆上了馬車,“回去。”
來自星月湖的馭手立即駕車離開。
留在車內的秦檜坐起身,問道:“如何?”
“你猜呢?”
“公子神情似懮似喜,如有所得,如有所失。”
秦檜這番話跟沒說一樣,但此時正契合自己的心境。程宗揚靠在車頭,沉默良久,然後道:“巫宗果然沒閑着。翻江會和太湖盟已經被劍玉姬收入囊中,雪隼團遇襲就是他們下的手。”
秦檜呼了口氣。“找到凶手便好。屬下只怕這件事是哪個不知底細的敵人做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輕鬆不了。”程宗揚道:“雖然是巫宗指使翻江會和太湖盟下的手,但那個一招擊敗薛延山的棘手人物卻是從外面請來的,除了劍玉姬,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秦檜雖然沒有與劍玉姬交鋒過,但這些日子的各種聽聞也讓他對這個巫宗行動的主使人物心存忌憚,聞言挑了挑眉毛。
程宗揚十指交叉,下意識地流露出戒備。阮香凝雖然使用瞑寂術作繭自縛,對自己再氶有秘密可言,但不知道劍玉姬是早有防備,還是作風如此,連阮香凝也不知道太多內幕。
在程宗揚的詢問下,阮香凝毫不保留地吐露自己的目的。早在威遠鏢局失鏢之初,她就判斷出這是太尉府設下的陷阱。
阮香凝之所以沒有阻止高衙內,是因為了來自黑魔海高層的命令,要她設法接近太尉府。
高衙內的胡作非為恰恰是一個絕好機會,黑魔海甚至表示,必要時可以放棄林沖這枚已經掌控十幾年的棋子。
由於不知道高衙內會採用把林沖引入白虎堂的手段,直接將他下獄,黑魔海命令出現一個誤判。
程宗揚在鳳凰嶺遇襲的同時,阮香凝剛剛接到黑魔海一則新的命令,要求她透過林沖與皇城司的關係,探知雲秀峰的行蹤。
從阮香凝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程宗揚只覺得背後發涼。
黑魔海表面上沒有任何強硬的回應,暗地裡的出手卻一點不軟。伏襲雪隼傭兵團,一舉消滅掉江州的援軍;現在黑魔海又把目標放在雲秀峰身上……程宗揚想想劍玉姬的手段就覺得不寒而慄。
作為黑魔海行動的核心,劍玉姬已經成為程宗揚的心腹大患,但他對她的了解幾近於無,只能透過她的種種手段捕風捉影,尋找其中的蛛絲馬跡。幾方面綜合下來,非但沒有了解更多, 反而更覺得這個劍玉姬深不可測。
秦檜說的沒錯,她像一個高明的棋手,每一着都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即使自己佔盡上風也禁不住提心吊膽,生怕她在終局時放出勝負手,一擊必殺;因此明知道凝玉姬腦中的訊息是座難得的寶庫,但程宗揚絲毫不敢久留,經過半個時辰的詢問之後,便解除阮香凝的瞑寂狀態,好讓她按照黑魔海的命令繼續與高衙內周旋,造成一切正常的假象,自己立即離開翠微園,準備召集部屬,策劃對黑魔海的反擊。
當然,解除阮香凝的瞑寂狀態之前,程宗揚沒有忘了發指令,寺閉她半個時辰的記憶﹣﹣但這種模彷催眠術的拙劣作法有沒有效果,自己根本沒有時間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