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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大衛之惡 [打印本頁]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7-30 05:32     標題: 大衛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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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7-31 02:13

第二章
   盡管這些都與愛情責任無關﹐但是那個時候本能還是來得那麼排山倒海﹐不可抗拒。
   我舔著她的指頭一把把她抵在碗櫃上的時候﹐肖苒翻上去的襯衣衣角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刺青。我不願一切地按著她然後跪到地板上去吻那朵線條簡單的小花。
   “陳北﹐不要!”不得不承認﹐一個青春美貌的女人的拒絕更能激發一個男人的流氓本性。那一天肖苒的堅貞反抗讓我至今回想起來都神魂顛倒。
   女人的感情為義所困﹐男人的義只為女人的情所困。肖苒開始對我有除了性之外的情義﹐但是我卻始終不敢收下這份情義﹐因為我是個那麼自私和膽小的男人﹐我害怕和她一樣感覺疲憊和罪惡。
   愛情悖論重重﹐無限沉重。愛情也極其殘酷﹐一瞬間就可以擦肩而過。
   我們之間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有當下的瘋狂。“那就讓我們好好享受吧!”我摸著肖苒柔軟的頭髮﹐在床上忘情廝殺。
   我告訴肖苒:“我是妳的好朋友﹐永遠!”
   “回去和劉剛結婚﹐那是妳的承諾。”
   “傻丫頭﹐妳很快就會忘了我。”
   “我很快就會找個新的女人忘了妳。”
   肖苒紅著眼睛不說話。
   女人是一件易碎品﹐有如處女膜一樣﹐失去就是永遠。可惜這個道理劉剛不知道﹐我當時也不知道。
   我以為我和肖苒之間就像我想的那麼簡單﹐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但是不是……
   那天夜裡我隨手拿起電話說了一聲“Hello”﹐隨即就被一個年輕的男聲驚出了一身冷汗:“苒苒﹐在嗎?”
   我立即按掉電話﹐推了推還在迷迷糊糊的肖苒。“苒苒﹐國內有人給妳電話了。八成是劉剛。”
   肖苒“砰”地坐了起來。縱然在黑暗中﹐我也非常清楚地感到了她的哆嗦。她在我旁邊裹著被子﹐抖得彷彿風中一片孤零零的樹葉。
   “是劉剛吧?”
   “八成是吧。難道妳還有其他男人半夜查房?”我故作輕鬆﹐說完才發現自己眞沒幽默感。
   “陳北﹐怎麼辦?”她抖如篩糠﹐彷彿劉剛正拎著菜刀趕過來砍我們這對偷情男女。
   “苒苒﹐鎭靜點!妳知道你可以敷衍過去的。”我輕輕地把肖苒摟在懷裡﹐“妳聽我說﹐妳還差兩個月就畢業回國了。有些事既然發生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但是妳沒必要告訴他﹐你明白嗎?我只是妳的一個朋友﹐沒必要告訴他這些事影響妳們的感情。妳回去後﹐我不會再和妳聯繫﹐也不會見妳﹐更不會打擾妳的生活。我發誓。”
   肖苒在我懷裡哆嗦著不說話﹐半響﹐冒出一句:“陳北﹐你愛我嗎?”
   天﹐為什麼要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對肖苒有感情﹐至於是不是愛情﹐我還不知道﹐也沒有耐心去知道。或許我早就習慣了不再去思考這些複雜的問題。
   我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把電話拿給肖苒﹐“苒苒﹐他一定會再打來的﹐妳知道妳應該怎麼說。我們到此為止吧。”
   我翻身下床﹐開始穿衣服﹐儼然一個正人君子。
   肖苒坐在床上抱著電話一句也不說。
   半個小時後我回到家站在花洒頭下用冷水沖著身子。
   網絡上的美作們總說:“時間、距離是感情最大的敵人。”我的生活一直在不厭其煩地驗證著這一點。也許和肖苒就這樣結束是一種最好的解脫﹐特別是對她。
   畢竟少了一份惦念會讓內心安靜許多。雖然我知道生活將比以前變得更加單調、乏味﹐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不再心痛﹐不再想念。
   而我不一直是屬於那種情竇常開、老竇不敗的流氓嗎?就彷彿當年﹐我計劃追一個女孩子﹐沒追上的時候我還發誓要天天去她宿舍樓下等她一起上自習﹐直到把她那顆冰冷的心融化﹐結果沒幾天我就交了我的第一個女友;而前女友楊亦凌走了沒幾天我就看上了更年輕的肖苒。我應該就是這樣的人﹐過兩天我就會給自己再找一個繼續快樂的。
   我這麼想著﹐心中開始洋洋得意起來﹐洗髮水一下子鑽進了眼睛。
   然而……
   肖苒再也不屬於我了。她就要和那個叫劉剛的男人結婚生子。
   我使勁用水沖著眼睛﹐感覺心裡火辣辣地疼。
   沒睡幾個小時﹐鬧鐘就響個震天。我揉揉眼睛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身子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才明白﹐我是昨天半夜從肖苒的床上被鬼子突襲的警報嚇得連夜跑回家的。
   開始洗澡﹐刮臉﹐吹頭﹐然後對著鏡子努力笑了笑。“可喜可賀啊﹐陳北﹐祝賀你又單身了又自由了。努力工作、努力存錢﹐這個世界的單身好女人比狗還多﹐全都洗乾淨了等著你有時間去臨幸。”
   半個小時後﹐我已經到了地鐵站。可不知道為什麼站在擁擠的站台上我卻突然感到很孤獨。
   我承認我還對就這麼放棄肖苒感到有點耿耿於懷。要是當年﹐以我的脾氣﹐我一定會和劉剛爭到底﹐然後帶著肖苒繼續在這山高皇帝遠的美國鬼混﹐等到操江湖操得太累了﹐再回去向曾經對不起的人請罪。但是﹐現在我老了﹐經歷了一些人和事﹐我不願意再這樣意氣用事。因為我知道心愛的女人被奪走是什麼滋味﹐也許﹐我眞的不愛她吧﹐或者愛的不夠以至於連爭取一下都不願意。
   但是我眞心地希望她能夠幸福。趁現在我和她的感情還不深﹐趁現在我們還沒肏出愛情那個傻逼玩意﹐還有什麼比揮慧劍斬情絲更理智呢?只要她一畢業回了國﹐這段往事很快就會被忘得一乾二淨的。
   我願意用我的悵然來成全他們六年的感情到開花結果﹐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裡﹐我打心眼裡由衷地佩服我自己。因為我的忍讓﹐這個世界少了一個西門慶﹐於是又少了一個潘金蓮。
   到了公司﹐依然是虛頭巴腦地和每個人打招呼﹐喜歡的、不喜歡的、甚至我每天在心裡罵上好幾遍的我最煩的印度人﹐這就是美國﹐每個人之間都是禮貌而又小心地保持著分寸。自覺地藏起自己的生活和想法﹐這才是保護自己最穩妥的方式。
   坐下來一邊打開電腦一邊脫掉皮鞋﹐我編程的時候喜歡直接放到地毯上才有感覺﹐然後從抽屜裡翻出一包和口膠﹐扔一顆一到嘴裡﹐其餘的放到手邊。我作為民工的一天即將開始。
   查完郵箱回了幾封重要的email以及開始準備幹活﹐卻發現前前女友在網上(肖苒已經成了我的前女友﹐所有她也跟著升級了)。
   “幹嘛呢?”
   “加班。”
   “不是吧?我還以為就我這麼命苦。”
   “妳還命苦?新婚燕爾的。”
   “嘿嘿﹐妳還愛著我吧?要不怎麼醋勁那麼大?”我心裡開始得意。
   “你臭美去吧。陳北﹐我就實在不明白﹐你怎麼自我感覺就那麼好?告訴你﹐愛上豬都不會愛你。”
   “那妳就當我豬吧。告訴妳﹐我現在又落單兒了。”
   “嗯。看出來了﹐你今早上是特別變態。”
   前前女友說完﹐一扭屁股下了線﹐不再理我。
   下午正在和幾個PM開會討論手邊的項目﹐褲兒裡的手機瘋一樣地哆嗦起來。我偷偷摸出來一看號碼﹐竟然是肖苒的。我想了想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一定沒什麼好事﹐於是索性不理。一個小時之後會議結束﹐查了手機﹐肖苒竟然一口氣給我打了三十幾個電話。
   我無奈﹐回到辦公室坐下﹐深吸一口氣﹐開始給肖苒撥手機。
   “什麼事?”
   “陳北﹐我和劉剛完了。”
   “什麼?”我“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苒苒﹐妳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這種事開玩夭有意思嗎?電話那頭的肖苒開始怒氣衝衝﹐“陳北﹐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這麼怕那我自己承擔。”
   “不是﹐”我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地癱到椅子上﹐“這太突然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妳怎麼﹐怎麼突然變卦了﹐一點思想準備都不給我!妳到底對他說什麼了?”
   “陳北﹐”肖苒突然哭起來﹐“我實在沒法眛著良心和劉剛撒謊。我﹐我不愛他。”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1 00:45

第三章
   “不是吧?”我握著電話冷汗直冒﹐“苒苒﹐妳別糊塗﹐妳們有感情基礎﹐妳說是不是?什麼愛不愛的﹐妳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妳們都在一起那麼久了﹐只不過暫時分開一段鬧點小別扭很正常。等妳畢業回去了﹐妳們又在一起了﹐還會像以前一樣的。妳聽我說……”
   “陳北!”肖苒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喊起來……如果她夠得著﹐我想這一巴掌我是逃不掉了﹐“陳北﹐你還是不是個人?嗯?我和誰好﹐和誰在一起﹐用不著你操心。算我瞎了眼認識你這個王八蛋!咱們從此誰也不認識誰。”
   “苒苒﹐苒苒。”我還想接著說點什麼﹐可是那頭已經“啪”地摔了電話。
   扔掉電話﹐我感覺口乾舌燥﹐渾身無力﹐彷彿剛剛幹完那事一樣兩腿發軟。我知道這下玩大了。老天知道﹐從開始到現在﹐我一直沒有想過和肖苒怎麼樣。是的﹐妳可以說我很自私﹐當初我看上肖苒除了她的青春美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知道她一畢業馬上就會帶著她的學位滾蛋去做海龜﹐然後我會繼續做我快樂的單身漢﹐在地鐵上可以帶著墨鏡肆無忌憚地欣賞美女、周末可以和哥們酒足飯飽後一起去看脫衣舞、或者再來一場無傷大雅的男女遊戲……
   和肖苒﹐我從來沒有想過除了上床之外更複雜的事情。
   我心煩意亂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索對策。眼下我最想知道的就是肖苒到底和劉剛說了什麼。我心裡還懷著那麼一線希望﹐我希望他們只是言語不合或者是由於一點誤解而吵架﹐而不是肖苒把我供出來讓局面無可挽回。是的﹐我不希望肖苒把那副結婚的鎖鏈從劉剛脖子上扯下來後不由分說地套在我的脖子上。
   好容易磨到老板提著包出了辦公室﹐我也趕緊拎著包﹐心急火燎地往肖苒家裡趕。
   一到肖苒家樓下﹐我就給她打電話。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接通都是留言。我知道她是生氣故意不接的﹐沒有辦法我只好死不要臉地一個勁兒撥。
   最後肖苒總算接了﹐語氣冷冷的:“你還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事。”我只好嬉皮笑臉﹐“沒什麼事就不能找妳嗎?”
   “陳北﹐”肖苒嘆了口氣﹐“今天我算看明白你的黑心了。”
   “嘿嘿﹐”我一邊打電話一邊往樓上走﹐“妳不是說我只有肉體沒有心的嗎?又怎麼會有黑心?”
   “陳北﹐你覺得你很有意思嗎?”肖苒依舊怒氣衝衝。
   “沒覺得。”我也長嘆一口氣﹐“苒苒﹐妳給我開門。咱倆能好好談談不?”
   我已經到了肖苒的房門口﹐站在外面求著她:“給我開下門﹐要不鄰居以為妳虐待老公﹐會報警的。”
   肖苒在裡面猶豫了好半又﹐最終還是劈里啪啦地給我開了門﹐不過只打開了一邊縫。
   她把身子倚在門上擋住我的去路。
   看到她眼睛全腫了﹐我心裡咯噔一下﹐原有那點僥倖之心頓時少了一大半。
   “苒苒﹐”我勉強擠出一絲苦笑﹐“讓我進去咱們好好說﹐行不?”
   肖苒沒說話﹐但是閃身讓出路來。
   屋子裡亂糟糟的﹐被子也沒叠﹐胡亂地堆在床上。我走進廚房﹐昨晚我們用過的碗碟還堆在水池裡。我嘆了口氣﹐要說女生邋遢起來眞的是連很多男人都趕不上。別看肖苒平時出門扮得漂漂亮亮的﹐家務卻是一塌糊塗。
   我搖了搖頭﹐卷起衣袖開始洗碗﹐心裡更加堅定了不能娶肖苒為妻﹐共度餘生的念頭。
   “苒苒﹐妳都跟劉剛說什麼了?”我使勁用水沖著盤子以來掩飾我內心的慌亂﹐“是不是他有什麼誤會啊?妳好好解釋一下不就得了﹐有什麼好吵的?”   
   “陳北﹐”不知道什麼時候肖苒已經站到我的背後﹐突然哭著從後面抱住了我﹐“陳北﹐我什麼都和他說了。我受不了了﹐再也不想撒謊騙他騙我自己了。我不愛他。自從遇到你我才發現我從來沒有愛過他。”
   我劇烈地哆嗦了一下﹐盤子從手裡滑落到地上﹐摔了個稀爛。我想昨天晚上劉剛聽到肖苒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也是這樣碎得亂七八糟再也縫不起來了吧?
   “陳北﹐”肖苒抱著我的腰﹐把鼻涕眼淚一股腦全蹭到了我的後背上﹐“從今天早上開始﹐我爸我媽還有他爸他媽不停地給我打電話。”
   是啊﹐出了這種事﹐不打電話才怪吧!何況事前連一點心理暗示都沒給過。
   “陳北﹐我已經把電話給拔了。手機凡是國內打過來的我一概不接。我不管他們怎麼說﹐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操﹐這什麼女兒啊?為了奸夫連爹媽都不要了﹐我要是有這樣的女我早就把她掐死。
   可我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
   “陳北﹐你別害怕。只要我喜歡你﹐我爸媽就一定會喜歡你。況且﹐”肖苒從我的背上抬起頭來﹐“你又聰明又有趣﹐比劉剛強多了。到時候我們回去或者讓我爸媽來這裡﹐他們只要一見到你﹐一定會說我有眼光的!”
   “不行!”我終於清醒過來﹐猛地轉身推開肖苒﹐”肖苒﹐我不是早就和妳說很清楚了嗎?我們是朋友。我喜歡妳。可是喜歡妳不代表我要和妳一輩子在一起。”
   肖苒一臉驚愕﹐呆呆地望著我。
   我頓了頓﹐還是咬牙把我心裡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妳不和劉刐好是妳的權力。但是妳不和劉剛好不代表我必須要代替劉剛。我從認識妳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妳要嫁給別人﹐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什麼承諾﹐將來也不會有。妳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畢業回國吧。”
   “陳北﹐你馬上給我滾出去!”肖苒被我這番無情無義的話刺激得哇哇痛哭﹐邊哭邊隨手揀起手邊能夠得著的任何東西使勁往我身上砸。
   我用手臂邊擋邊往門口退﹐退到門邊的時候﹐肖苒“砰”地一聲把我關到了門外。
   我知道妳看到這裡會是什麼評價﹐你大概會說這小子就是傳說中的傻逼。我很想否認﹐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認你的評價確實很中肯。至於我什麼時候進化成為這種北京人嘴裡天天念叨的國寶動物﹐確切的時間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想我的初戀失敗然後加上以後一次又一次被女人玩弄的不幸遭遇一定催化了這種轉變。
   我的初戀是個高雅的文學女博士﹐現在在法國﹐會用一口濃濃的巴黎腔法語告訴你喝星巴克又沒品又沒文化。但是這並不妨碍她奪走我十八歲少男的童貞﹐然後又在我二十一歲那年把我的心傷得一塌糊塗到現在縫都縫不起來。我一直懷疑我把一生所有的感情痴情都在那年少無知的時候毫無保留地獻給了這個無情的女子﹐一如我那一去不復還的處男之身。至於她在我這裡到底積攢了多少的感情﹐我說不清楚。只是知道從她以後﹐我只在乎身下的女人會不會假裝高潮來蒙我。
   感情對於我已經成了一個奢侈而又浮華的玩意兒。
   我常常語重心長地教導那些正在發育的表弟們﹐初戀對於男人就如同初夜對於女人一樣重要﹐所以一定要找個能夠托付終身的女人再獻出自己的童貞。而我好像已經為了初戀把什麼都豁出去了﹐包括我的快樂﹐我的尊嚴和我的熱情﹐也許還有我餘下的生命。
   所以對於肖苒﹐我對她的疼惜﹐只能出於一個男人的底線。
   周末約了幾個狐朋狗友開車到一個特別遠的鎭上去喝日本酒吃烤肉。和往常一樣﹐這次的話題照舊是“怎麼能說服一個女人在第一次約會之後依然對自己充滿好感”。這樣的話題在我們之間已經被意淫過無數次了。在美國的生活瑣碎而又無聊……除了工作幾乎沒有任何可以長時前保持興趣的消遣。
   其實我們幾個單身漢周圍所有的中國未婚女性加起來還不超過十個﹐而且還一個比一個長得恐龍……當然除了肖苒。媽的﹐我怎麼又想起肖苒了。有時候我會很奇怪這話題究竟有什麼好﹐竟然讓我們持續意淫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有厭倦。
   哥們老唐很憔悴。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和肖苒分手以後自己也變得很憔悴﹐不過我戴了太陽眼鏡﹐抹了Gel﹐掩飾得叫外人看不出一點痕跡。
   我上去給了他一老拳﹐“這次又是哪個妞兒造的孽?”
   老唐是個老美國﹐在美國讀了博士又在做博士後﹐關於他的愛情﹐據他自己的描述﹐版本很多﹐盡管他描述的時候常常忘了這次的細節和上次差不多。
   這次的主角是個新進實驗室的小女生﹐九十年後﹐一棵嫩草。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1 10:48

第四章
   “你看順眼就上了﹐小心過幾天被別人撬了。”我很喜歡這裡的清酒﹐綿長而又溫暖﹐彷彿女人溫熱的修長的手指劃過我的胸膛。
   “那怎麼行?你不知道她是多矜持的女孩兒。”老唐愁眉苦臉。
   “九十年代的妞兒居然知道矜持?”我差點嗆死。
   “老唐﹐矜持是屬於我們這一代人的裹屍布。”周亮沉穩地用餐刀割著盤子裡的烤秋刀魚﹐“你直接問她好了﹐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等著女人主動說那句話﹐這基本上﹐很難。”
   老唐為難地低下頭去﹐用筷子輕輕挑弄著粘在盤子裡面的米飯。我眯著眼睛望過去﹐米飯中間被劃出來的那些痕跡﹐彷彿一個女孩兒的名字。
   我操﹐服了﹐老唐﹐你怎麼每次墜入情網都可以這麼眞誠?
   我不再理老唐發情﹐開始專心大塊吃肉﹐小杯喝酒。
   “陳北﹐”周亮突然開始欲言又止﹐“你知道肖苒要搬家了不?”
   “搬家?”我特別吃驚﹐“她不是馬上就要畢業回國了嗎?還折騰什麼?”
   “陳北﹐你倆到底怎麼回事?”老唐也開始插話﹐”那天大家一起認識肖苒﹐最後她做了你的女朋友﹐你不知道大家多羨慕你的運氣。你怎麼不知道珍惜啊!”
   “珍惜?”我暗自冷笑﹐不再說話。因為我太清楚我為什麼能最終搏得肖苒的信任和好感。
   那天在肖苒的一個師兄家裡的聚會上認識肖苒﹐肖苒可以說是到場的最好看的女生。雖然我在美國這幾年已經對自己的審美產生嚴重的懷疑﹐但是並不能掩蓋肖苒這顆金子在我們這群色狼中的發光。
   肖苒笑盈盈地告訴大家:“我有男友了。在國內﹐畢業後就回去結婚。”
   然後這些無恥的男人包括老唐那麼優雅的紳士馬上都對她沒了興趣﹐開始調轉身子去和別的單身女生搭訕。
   可見美帝對我們這些未婚男知青道德的摧殘。
   只有我﹐用肖苒的話說就是“死不要臉”的陳北聽完她的聲明以後還是對她那麼一如既往地熱情﹐並且非常誠摯地要求去給她修電腦。
   但是周亮接下來的話讓我極度不舒服:“陳北﹐肖苒好像沒打算畢業回國﹐聽說她已經開始找工作了﹐而且……”
   “而且?”我滿嘴是油瞪著小眼睛望著周亮。
   “肖苒她﹐她……”周亮吞吞吐吐的。
   “你讓肉給噎死了?”我狠狠踢了他一腳﹐“什麼事﹐痛快點。”
   “老唐﹐還是你說吧。”周亮有點為難地看了一眼老唐。
   “你能不能有屁快放啊?再不說我不聽了。”我最煩這廝跟個女人似的哼唧。
   “肖苒她好像和王世海好上了。還有﹐她明天搬家叫你去沒?”周亮一口氣說完這句話﹐立即用酒杯堵住了自的嘴﹐同時把眼睛調向別處。
   “什麼?”我氣得一掌拍碎了手中的精緻的小酒杯。
   夠狠!肖苒﹐妳行!這才不到一個禮拜﹐妳就給我帶了個綠帽子﹐還不是別人﹐還挑我最煩的王世海。
   我氣得連帳都忘付了﹐離開“銀座”就直接去找秋子。
   秋子是我讀電腦的時候在餐館送外賣除小費之外的一個驚喜……一個皮膚細嫩的日本服務生。那個時候生活拮据乏味﹐感情單調直接﹐在我約她去Downtown看了幾場午夜電影後﹐她在我的彌漫著炸雞翼味的二手豐田車上很俗套地對我說:あなたと见たい空があります(有空就來找我)。”
   見了秋子以後﹐我連敘舊都省了。因為喝了太多的酒再加上心底的憤怒混合對肖苒找了王世海的醋意﹐我像只發情的野獸﹐直接扒了秋子的衣服把她按倒在床上﹐大力肏她抽插﹐秋子在我抽插之間只有大聲呻吟同大叫﹐嗯嗯嗯……啊啊啊……同時哎出大量我不太明的日本浪語。
   我不顧秋子是否我狂風浪雨式狂抽狂插之下雙眼已經反白﹐只聽到秋子下體水聲唧唧﹐那些淫水已經流滿床上﹐我還是不停像打樁機一樣狂轟濫炸﹐肏到秋子的頭左搖右擺大叫“干媽爹……。完事後﹐我就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當天空有些發白的時候﹐我醒著躺在被子裡。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睡過一個眞正的好覺了。只是很喜歡很依賴這種感覺﹐懶懶地躺在那裡﹐不動也不想﹐身邊有個溫暖的女人睡著﹐盡管她是個小日本兒。窗外是開始沸騰的城市﹐床下則是一片狼藉﹐就像一個大垃圾場﹐摟住我這個寂寞的男人。
   不知什麼時候﹐秋子也醒了﹐赤裸地伏過來﹐摟住我的脖子﹐“陳桑(桑﹐日語諧音﹐敬稱)﹐你會像你昨晚說的那樣愛我一輩子嗎?”
   “不會。”我回答得很乾脆﹐“我不會愛上一個日本妞兒。”
   “You are a real sucker (你眞是個衰人)。”秋子滿眼的失望﹐使勁踹了我一腳﹐然後卷了被子翻過身接著睡了﹐不再理我。
   我翻身坐起來﹐隨手抓起褲子穿好﹐然後光著上身走到陽臺上﹐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大口﹐感覺清醒了很多。我眯縫著眼睛開始欣賞這清晨NYC的第一縷陽光。在這溫暖而又燦爛的晨曦中﹐我感覺到了自己的自由自在﹐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寂寞飄零。
   突然很想看一眼肖苒﹐他媽的很想看她﹐就是現在﹐一刻都不想等。
   我走的時候秋子還在睡。我穿好衣服坐在她旁邊﹐她摟著被子、長髮隨意地散落在枕頭上﹐看起來沉靜的像個孩子。NYC早晨金色的陽光從百葉窗中間的縫隙鑽進來灑滿小小的房間﹐燦爛的突然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我不自覺地俯下身子﹐幫她裹了裹被子。她扭了扭身體並沒有醒來﹐我卻突然覺得自己和她之間彷彿眞的有些難捨難分似的﹐昨晚的柔情種種一下子湧上心頭﹐於是把吻輕輕放上她的肩膀﹐很是傻逼地痴情了一會兒。
   從秋子的公寓出來以後﹐一個人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周末的早晨街道冷清﹐天空很高很藍﹐心中被絲絲的涼風吹得空空蕩蕩的茫然一片﹐是愛是恨統統說不清楚。
   突然很後悔和秋子昨晚的所作所為﹐就像和肖苒當初旳荒唐種種。
   車上的唱機裡是鄧麗君的情歌慢慢地唱: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輕輕的一個吻﹐曾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叫我回憶到如今……
   寂寞是一杯醇酒﹐很久沒有嘗過滋味時﹐會幻想它別有的味道。寂寞是一杯咖啡﹐在還沒有倒入口中時﹐會聞到它撲鼻的芳香。寂寞是一縷輕煙﹐當你預想並形容它時﹐它就會立即消散無蹤。寂寞是一道傷疤﹐當你獨自一人靜坐時﹐它會在心底隱隱作痛。
   在你心中有這樣一個人嗎?
   我確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堅強。初一十五的月亮﹐天天都會變得不一樣。記得那個經典的愛情故事裡﹐朱麗葉曾經對著羅蜜歐很牛逼地說……你丫少指著月亮對我發誓。所以說這所謂地久天長呢﹐純粹是男人女人之間的誤會外加意淫一場罷了。想通了這些大道理後﹐我的心情漸漸好轉﹐眯著小眼對著後視鏡齜牙咧嘴地笑了笑:“陳北﹐你幹嘛佔有慾那麼強呢?
   是你先不要人家肖苒的。人家愛跟誰跟誰﹐用得著和你商量嗎?”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竟然到了肖苒家的樓下。
   去了才知道肖苒宣佈單身以後是多麼地受男同志愛戴﹐也知道她好像是除了王世海以外還有不止五個師兄。我眞不知道我過去能幫她什麼忙。她的亂七八糟的零碎兒雖然多﹐但是根本就不夠幾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搶的。
   我在老唐和周亮的幫助之下﹐終於搶到了肖苒最重要的家當……25吋的電視機﹐將它抱上了樓﹐但是肖苒根本不搭理我也不指導我放在哪兒﹐害得我抱著個大電視在屋子裡跟個傻逼似的轉了好幾圈也不知道放到哪兒才合適﹐最後放下的時候我的臉都累白了。不過我想我畢竟在肖苒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這印象至少能讓她原諒我吧?來幫忙的男人雖然有好幾個﹐但是電視只有一個啊!
   我不想同她和好﹐但是我不想讓她恨我﹐更不想她出於賭氣把自己的終身幸福壓在王世海那個傻逼身上。
   搬得差不多的時候﹐肖苒提議出去吃自助。
   吃飯的時候﹐沒人搭理我﹐連親蜜戰友老唐都不例外。
   因為……他們都在忙著幫肖苒夾菜。
   “肖苒﹐妳喜歡吃這個不?”
   “肖苒﹐這個好吃﹐幫妳拿了一份。”
   “肖苒……”
   最可氣的是肖苒對除我之外的每個男人都和顏悅色﹐盈盈淺笑﹐完全拿我當空氣。
   我忍無可忍﹐和老唐推說有事﹐離開飯館。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2 09:28

第五章
   離開飯館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一個人開車去看夜場的電影。電影院裡幾乎沒什麼人﹐我隨便買了一張票連電影名字都沒有看清楚就進去找了個座位坐下了。
   我心煩意亂﹐感覺無比窩囊。但又忍不住在心裡陰暗無比地猜測﹐肖苒這會大概已經和那幾個傻逼吃完飯了﹐然後帶一個順眼的回家﹐而且一定貞潔不保。
   心劇烈地痛了一下以後﹐我突然開始無比懷念肖苒那光潔的前額﹐那永遠散發著一種好聞香味的長髮﹐還有她接近高潮時和著我一起瘋狂喘息的樣子……
   再然後﹐你應該猜到了﹐在這冷氣十足空無一人的電影院裡﹐我慾火中燒以至於我不得不重操舊業……就是我自十六歲開始每當孤苦伶仃沒有女人幫助的時候就要從事的行當。
   其實這個地方不錯﹐雖然有點冷﹐但是夠安靜。
   我需要的只是不被打擾。
   但是……
   我剛剛開始﹐褲兜裡的手機就開始痙攣﹐搞得我慾火全消!
   又是可恨的肖苒﹐我不禁心裡罵道:“是不是天下的女人都希望自己在新歡作愛的時候﹐舊愛從此不舉來給她守節?”
   不得已﹐按了通話鍵﹐“啥事?”
   “你幹嘛呢?”
   “在打飛機呢﹐成嗎?”我沒好氣地一邊繫褲子一邊說:“有事快說﹐沒事我還得接著來呢。”
   “那你接著來吧。我掛了。”我操﹐沒想到幾天沒見﹐這小妞兒這麼牛逼了。
   我只好軟下口氣::“到底啥事?”
   “你今天怎麼先走了?連招呼都不打。”肖苒的口氣聽起來有點悵然。
   “妳都不搭理我我不走賴著幹嘛?”我開始冷笑﹐“苒苒﹐妳行啊﹐找了王世海了。怎麼樣?他用起來比我強吧?”
   “陳北﹐我找誰你管不著﹐反正誰都比你強。”肖苒又開始生氣了。
   “那是。”我口氣冷淡下來﹐“還有事兒沒?”
   “把你的東西都拿走!要不我呆會兒全扔了。”肖苒氣急敗壞。
   “我二十分鐘後過去。”我掛了電話。
   到了肖苒的新家﹐我這才發現這地方比起她原來住的地方可是差遠了。要知道肖苒算是比較有錢的留學生了﹐認識她半年我知道她很會花錢就是不知道怎麼省錢。
   莫非?
   我心裡正想著﹐肖苒開了門﹐扔出一個袋子﹐“你看看是不是你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我簡單地看了一眼﹐幾件衣服和球杆都在裡面。
   “東西都在﹐那我關門了。以後咱倆誰也不認誰。”
   “還有一樣。”我抬頭望著她。
   “還有一樣?”肖苒瞪著眼睛不解地看著我。“你的東西全在這兒了﹐你不是打算臨了訛我一把吧?”
   “套兒﹐在妳床頭櫃裡。”我一臉嚴肅。不是我小氣﹐主要是我憑什麼把我買的避孕套給別人免費使用?
   “陳北﹐你﹐”肖苒氣得嘴脣都哆嗦了﹐“你太不要臉了!”說完要關門。
   我搶上去用肩膀頂住門﹐“苒苒﹐我有幾句話﹐說完就走。”
   “你放手﹐”肖苒使勁用門擠我﹐但是無奈沒有我的力氣大。
   “苒苒﹐聽說妳跟王世海了﹐”我嘆了口氣﹐“那個人很差的。妳愛惜點妳自己好不好?是﹐妳找個新男人是把我氣得夠嗆﹐可是拜托妳找個稍微像樣點的!和我賭氣把妳自己搭上妳犯得上嗎?”
   肖苒不說話。
   “還有﹐妳怎麼搬這兒了啊?原來住的那個地方好好的﹐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肖苒開始掉眼淚。
   “不是吧?”我吃了一驚﹐“原來妳眞是劉剛的童養媳啊?怎麼﹐那個王八蛋把錢給妳斷了?”
   “不是!”肖苒大聲打斷我﹐“是我爸斷的﹐說我不回去和劉剛認錯就再也不給我一分錢了。我平時大手大腳的。沒找到工作之前﹐我已經沒什麼錢了。”
   “不是吧?他是妳親爹不?”我義憤塡膺﹐忍不住伸手去摸肖苒滿是淚痕的臉。
   肖苒躲了一下﹐但最後還是任憑我用手幫她擦掉眼淚。
   “苒苒﹐我明天給妳送張支票來。別害怕﹐妳怎麼做我都支持妳。”我拍了拍她的頭髮﹐”早點睡覺﹐我走了。”
   “陳北﹐”肖苒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別走。我害怕。”
   “我害怕”這話從一個梨花帶雨的小妹妹嘴裡說出來﹐差點讓我立刻堅挺。但是﹐我不能。我知道我留下來是什麼後果﹐那就是肖苒會繼續用那盒才打開的避孕套套住我的下身﹐然後在某個她認為合適的時刻用戒指套住我的手指﹐然後一輩子我就成了她們的小狗兒﹐哪兒都不能去﹐誰也不讓看。
   於是我尷尬地慢慢抽出我的胳膊:“苒苒﹐妳好好睡覺吧。有什麼怕的?要不我給妳講個故事哄妳睡著了我再走?”
   “你走吧。”肖苒的語氣又冷淡又失望。
   我長嘆了一口氣﹐轉身下了樓。
   接下來的幾星期裡﹐我自然又重新過起了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按時上班﹐在辦公室呆到很晚﹐然後隨便找家小餐館解決晚飯﹐吃完之後回家一邊上網一邊喝啤酒。
   周末有時候去看電影﹐或者找老唐那幾個還在學校裡的人踢球。
   我甚至又開始玩遊戲。只不過我再也沒有耐心一級級地玩﹐而總是偷改設置文件把自己弄成一個高手再去玩﹐不過這自然失去了很多玩遊戲本身的樂趣。
   這恐怕就是我對愛情的態度吧?容易厭倦﹐討厭過程。
   周亮的公司周末和幾個別的公司聯合包了一個郊外的農場﹐員工可以帶家人朋友去。他打電話來問我去不去?
   我笑著說:“行啊﹐到時就介紹給你老板說我是你的同居男友。”
   去了之後果然很開心﹐我和周亮大吃一頓之後又玩了兩個小時的高爾夫﹐累得手都有點哆嗦了。
   從球場出來﹐周亮遇到他的幾個同事﹐我打過招呼以後就去拿啤酒。
   然而﹐我在放啤酒的冰桶邊竟然又看到了肖苒。她瘦了很多﹐但是依然是我喜歡的模樣……又好看又冷漠。我看了又內疚又憐惜﹐甚至心裡還有一點兒蠢蠢欲動。
   肖苒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我﹐自顧自地喝著啤酒﹐眼神飄忽不定﹐看來已經喝了好幾瓶了。
   “苒苒﹐別喝了。”我走上去要去搶她手裡的酒瓶。
   “你走開。”她便勁甩開我的手。
   “妳別這樣行不?”我使勁和她搶著酒瓶子﹐“妳怎麼也來這裡了?和朋友來的?”
   “我和誰來跟你有關嗎?只許你高興就不許我高興?”肖苒明顯有點喝醉了﹐語調越來越高﹐“陳北﹐你給我滾遠點兒!我不想看見你!”
   旁邊已經有人望過來﹐臉上都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我知道這樣下去只會出更大的醜。
   我猛地一把摟住肖苒:“和我回家吧﹐回家接著說。”
   肖苒拼命掙扎﹐但是到底是女人沒有什麼力氣﹐被我連拖帶拽弄到了停車場。
   “我送妳回家。妳酒喝太多了不能開車。”我一邊開車門﹐一邊命令肖苒﹐“上車。痛快點!”
   “我不!”肖苒來了脾氣﹐死活不上我的車﹐“我自已開車回家。”
   “你這個德行兒能開車嗎?妳是打算被警察抓住然後去坐牢還是打算出車禍死了才開心?”
   “我怎麼樣不用你管。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我是妳哥﹐能管得妳不?痛快點﹐上車。”我也來了脾氣﹐不由分說把肖苒塞進了我的車裡﹐然後給她扣好安全帶。
   我發動了車子﹐肖苒歪著頭望著窗外﹐看也不看我一眼﹐看來我這次眞的是傷透了她的心。
   由於沒話可說﹐我只好打開CD﹐又是王菲:
   愛的路上誰在縱火
   卻沒人為它哭泣
   雨滴來得太早也要謝上帝
   一聲晚安說得太早
   沒有回憶怎麼尋找
   尋找記住你的東西
   不知不覺發現
   一切早安排就緒
   不知不覺進入
   愛不釋手的遊戲
   愛你的微笑
   愛到擔當不起
   愛來愛去沒了反應
   燈火驚動不了神經
   有時愛情徒有虛名
   “有時愛情徒有虛名。”肖苒默默地低語道﹐臉上的表情又不屑又冷漠。
   車子靜靜地在黑暗中疾馳。
   夜有一點涼。
   高速兩旁都是陡峭的岩壁或者黑漆漆的樹林﹐而前方只有一條被車燈照出來的路﹐沒有盡頭﹐一直延伸到茫茫無盡的黑暗裡。
   我們倆都沉默著﹐因為沒有話說。我沒必要當然更沒心情對一個醉醺醺的年輕女人沒話找話﹐畢竟我現在不想追她。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3 06:51

第六章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偷偷用餘光看肖苒。說老實話﹐肖苒眞的很好看﹐尤其是甩頭髮的樣子很性感。我一直對長頭髮的女孩子有著固執的偏愛甚至溺愛。每次把她們壓倒在床上﹐氣喘吁吁地撥開她們弄亂的長髮吻她們濕潤又溫暖的嘴脣的時候﹐我都會心蕩神馳。
   我由衷地從心底裡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男人﹐或者﹐至少應該是個良心未泯旳壞蛋。在我不能完全確定自己能給一個女人帶來眞正的幸福之前﹐我不想做太多的承諾﹐特別是一輩子這種沒影兒的傻逼才說的話。很多年前﹐我年少無知﹐曾經輕易地把這承諾給了一個女孩子﹐她也欣䔳接受﹐甚至也承諾用她的一輩子來回報我。而可笑的是﹐那個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一輩子到底有多長﹐ 各自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少。於是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說了白說:浪費感情。
   所以我不打算對肖苒也說這樣沒有意義的廢話。
   我生活在一個寂寞的城市﹐很自然成了一個寂寞的男人。這寂寞讓我早已不相信肖苒所謂的愛情。我結識肖苒是出於荷爾蒙。我不指望在有生之年﹐和她之間能滋生出點別的高尚的東西來維繫這漫長而又無聊的一輩子。
   所以﹐我不能害了肖苒。她要的東西我給不了。趁她還青春美貌﹐還是把話說清楚﹐各自happy吧。
   我剛把車停穩﹐肖苒就一摔車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我看她走路搖搖晃晃的﹐實在有點不放心﹐就默默地跟在她後面想看她進了家門再走。
   肖苒確實有點喝多了﹐靠著門拿著手袋﹐低頭翻了半天也沒找到鑰匙。我在一旁看了著急﹐一把上去奪了她的手袋﹐幾下找到鑰匙開了門。剛要轉身﹐身後的肖苒卻開始作嘔吐狀。
   肖苒在水池那裡嘔心嘔肺了半天﹐嘔得我也快吐了。我給她倒了一杯水又趕緊幫她把洗澡水放好﹐“苒苒﹐妳趕緊洗澡然後睡覺。別胡鬧了﹐妳找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陳北﹐你少裝好人。我過得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肖苒一頭栽倒在床上﹐“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我嘆了口氣﹐走到床前﹐柔聲道:“苒苒﹐起來洗個澡再睡覺。妳這樣睡覺明天起來會頭疼的。”
   肖苒躺著不動。我伸手去推她的肩膀﹐肖苒抬起胳膊打開我的手﹐我又推﹐她又打。如此幾次﹐我們的手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纏在了一起。
   肖苒的手冰涼﹐我不由得握緊了一點﹐俯下身子:“苒苒﹐聽話﹐好不?”
   “不要你管。”肖苒說這話的時候開始哭﹐但是握住我手心裡的手卻把我抓得更緊了。
   我心裡抖得厲害﹐明明知道不對﹐卻控制不住地把臉揍到她的耳邊:“苒苒﹐妳別哭了。妳不是總說我半點都配不上妳嗎?現在我成全妳了﹐妳應該高興才對啊。”
   肖苒不說話﹐使勁從我的手掌裡抽出她的手﹐然後拽住了我的皮帶﹐並且一路向下﹐亮不猶豫地拉開我褲子的拉鏈﹐然後沒有一絲停留﹐隔著內褲抓住了我。
   “苒苒﹐”我抓住她的胳膊﹐試圖把她的手拉出來﹐但是她套弄得太恰到好處了。我已經堅硬如鐵﹐一股熱流從小腹那裡直竄上來。
   “陳北﹐”肖苒口齒不清地叫著我﹐“陳北﹐我想。”手上卻一刻不停﹐開始解我的皮帶。
   “苒苒﹐妳別這樣。”我嘴上這麼說﹐意識卻是一片渙散。這個時候肖苒已經解開了我的褲子﹐手上的進攻更是肆無忌憚﹐毫無阻擋。我再也支持不住﹐一把把她從的的肚子上拉過來﹐然後翻身壓上去。肖苒此時已經滿臉通紅﹐氣喘如牛﹐一句話不說﹐只是使勁扯我的襯衫﹐我也拼命往下扯她的裙子。片刻之後﹐我們倆已經脫了個精光。我抱著光溜溜的渾身滾燙的肖苒﹐開始肉搏戰。
   我的臉在肖苒上方﹐肖苒高抬的兩腿在我的頭兩邊分開﹐而我漲硬的肉棒龜頭就頂在了兩腿中間。
   我兩手撐著床﹐在我身下肖苒的臉如火殷紅。
   龜頭頂在肖苒跨間﹐龜頭感覺到了那些毛叢的存在。
   肖苒的手從邊上伸過去﹐捏住了那個肉棒棒。
   肉棒棒被肖苒在她那裡引導著。
   “嗯……”肖苒的呼吸聲﹐我的龜頭感覺到了一處粘滑。
   “插吧。”肖苒說。
   我不自覺地向下面那處插了進去。
   “啊!”肖苒失聲的喚了一聲﹐體驗著從被緊包著我棒棒那裡傳來的那種說不出的快感。
   良久﹐肖苒的身子終於動了﹐肖苒在下面咬著嘴脣﹐“陳北”肖苒說﹐她想說話卻又忍住﹐一隻手放在了我屁股上﹐然後拍了拍。
   我不知道她的意思也可以說完全沒注意到﹐只是沉浸在那難言的快感中。這快感比我忘了一切。
   肖苒急促的喘息著﹐“陳北﹐你動動……”肖苒喘著艱難的說。
   聽到了肖苒這句話我完全是迷迷糊糊的將那棒棒在肖苒那裡動起來﹐剛開始還說不上抽插﹐而只是不自覺地抽出來一點點然後不自覺地再插進去。龜頭摩擦著肖苒裡面的肉壁﹐像電流一樣傳來我酥麻的快感讓我如上九雲霄!
   接著嘗到了甜頭的我不用肖苒說就調整好了抽插的深度與頻率﹐只顧將那棒棒在肖苒那神秘的肉洞中抽送起來!
   肖苒咬上了嘴脣﹐閉上了眼﹐就那樣高舉著腿任我插著﹐但在我那樣插了不久肖苒就鬆開了緊咬的嘴脣。
   “嗯……嗯……”我再次聽到了肖苒的呻喘。
   我像在做掌上壓﹐不停興奮地勁插。
   “嗯……啊……啊……嗯……”肖苒的嘴脣啟動著﹐夢囈似的呻吟著。
   我被肖苒那聲音感染的更加興奮﹐我對肖苒像機器人那樣重複著動作。
   “啊……啊呀……嗯……天……啊……”肖苒被我肏的高抬的腿僵直了。隨之而來的是肖苒呻吟聲越來越大。
   我感覺那肉洞裡面的水兒越來越多﹐棒棒抽起來毫不費力﹐插的飛快﹐要知道我掌上壓可以做一百下。
   “啊……啊啊……嗯……啊……啊呀……”肖苒被我肏得啊啊不停同時大力咬在我的肩膀上。
   興奮中我被肖苒的聲音同被咬刺激得忽然打了一個寒顫﹐我即時感覺到了有射精的意欲﹐我顫慄著趴在肖苒身上﹐棒棒在肉洞中插到了最深處﹐我射了﹐即時一股股精液噴射而出全射進了肖苒的子宮中﹐而肖苒也反了白眼到了高潮。
   四十分鐘後﹐我被折磨得動也不想動地躺在這個事實上已經是我前女友的女人床上。肖苒穿著我的襯衣﹐笑盈盈地正在給我的肩膀貼藥水膠布﹐她把我咬破了﹐而且出血了。眞夠狠的!
   “陳北﹐”肖苒趴在我身上﹐得意洋洋地望著我﹐“你不是讓我找別人嗎?幹嘛現在壞我的貞潔?”
   “妳這騷貨有貞潔嗎?”我摸著她的頭髮﹐有點心不在焉﹐心裡多少又有些後悔。
   後悔不該這麼輕易上了冉苒的床﹐這下不知道怎麼收場才好。
   肖苒不理我。她每次和我做完愛後情緒都會很好﹐也比平時更溫柔。“陳北﹐你知道不﹐我本來打算自殺的。誰叫你都對我這麼不好。我就死給你看﹐讓你一輩子難受。不騙你﹐我遺書都寫好了﹐你要不要聽?”
   說完﹐也不理我﹐爬去拉開床頭的抽屜﹐翻出一張紙來﹐然後趴在我的胸口上開始念:“陳北你這個豬﹐我死了以後要變成鬼天天站在你的床頭看著你。如果你找新歡﹐我就趁你睡著閹了你﹐要你永遠為我守節……”
   我一把搶過去:“那我就多找幾個老婆陪著我睡覺﹐順便夜裡幫我看著我兄弟。”
   肖苒咯咯地笑﹐伸手過來要扭我的耳朵﹐我使勁掙扎﹐結果我們又撕扯在一起。最後肖苒靠在我懷裡特別深情地說:“陳北﹐我就愛你這個死不要臉的勁兒。這輩子你不許再對別的女人不要臉了﹐只能對我。”
   看見了吧?女人就這麼賤﹐當然我是比肖苒更賤的賤人。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主動和肖苒分手﹐結果不到一個月﹐又賤不唧唧地上了她的床。這世上還有比我更賤的賤人嗎?
   一夜春宵﹐我和肖苒算是暫時和好了吧。不過我們還是各自住各自的地方﹐只不過﹐我下班以後常常去看她﹐然後帶她出去吃飯﹐吃完飯以後送她回去然後自己回家睡覺。我們倆一個比一個懶﹐所以混在一起只有更懶。
   肖苒在學校裡已經沒什麼課了﹐就單等著畢業拿學位。不過她的日子卻一點不輕鬆。
   自從和她爸吵翻﹐她宣佈要自食其力找工作以後﹐大小姐才如同墮入凡間的精靈第一次知道原來有個穩定的工作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因為工作太難找了。她一沒什麼工作經驗﹐二來又是外國人。英語馬馬虎虎﹐雖然長得好看﹐但是卻一直懷才不遇。畢竟﹐在美國﹐正規體面的公司看的是簡歷而不是臉蛋。況且﹐美國人的審美還和我們東方人有那麼大的差距。
   肖苒越來越鬱悶﹐分手那段剛改好了一點的脾氣越來越壞﹐不久就又變回和分手前一樣壞了。生活習慣也變成原來的大小姐作派。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起來打扮吃點飯﹐上網發幾份簡歷﹐要不就是看碟和出去閒逛。好容易有個面試機會一點都不知道珍惜﹐也不好好準備﹐還總撇著嘴嫌職位太低。好幾次我氣得差點把她拽過來揍一頓……雖然我從來不打女人。但眞的是恨鐵不成鋼啊!
   我希望肖苒能夠眞正長大﹐眞正地獨立起來﹐無論在感情還是在照顧自己上。我從心裡關心肖苒﹐雖然這和愛不愛她無關。我只是希望她做個獨立快樂的女孩子兒﹐而不是做什麼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不考慮後果的任性野蠻的大小姐。
   我幫肖苒改了簡歷﹐把她那些沒用的﹐寫上去反而會露餡兒的職業經歷都刪了。肖苒從來沒有離開過學校﹐居然在簡歷裡列了一堆在她爸公司裡的頭銜。我說妳都幹到總設計了﹐妳還去應聘最初級的職位﹐人家能搭理妳嗎?肖苒翻翻眼睛說:“我又沒騙人﹐我本來就幹過。只不過光拿錢罷了。”
   我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對她找工作的事大包大攬。每天幫她去Monster(美國知名的求職網站)上更新簡歷不說﹐有時候遇到好的職位﹐我甚至幫她寫cover letter和簡歷。有面試的時候也幫她上網去找面試的樣題。我只差裝成個女的替她去面試﹐眞的﹐如果可以﹐我眞就打算那麼幹了。
   肖苒索性不管了﹐把找工作的事全甩給我﹐自己只負責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面試。我都快哭了﹐我畢竟不是學她的專業的啊。有時候我覺得一個工作機會不錯﹐讓她趕緊申請﹐她往往看一眼就說呆會吧。 我知道這呆會沒多長﹐也就萬里長城那麼長吧﹐就又只好硬著頭皮代勞。有時候我哭著對肖苒說:“要不妳操我一回吧﹐然後我就不欠妳的了。”
   肖苒坐在我懷裡﹐嚼著香口膠摟著我的脖子說:“我知道你對我好﹐那就一直好下去吧。陳小北同志啊﹐要努力做一只有毅力的豬。”

作者: adstan    時間: 2015-8-3 12:00

賓周漏水鳥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4 08:15

第七章
   兩個月之後﹐肖苒終於通過一個師兄的介紹進了一家小公司。當然這公司其實也不算小了﹐公司算上肖苒一共五個人﹐四個中國人和一個美國人:一個老板﹐一個女MBA﹐還有一個有點資歷的設計﹐再加上肖苒這個一點工作經驗都沒有的大小姐。唯一的美國人也是個爛校出來的MBA﹐他能得到這個工作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英文好又肯接受低工資。
   公司小﹐只能接非常小的單子﹐而且行內競爭又特別激烈﹐所以有時候連小單子都搶不到。公司的狀況不是很好﹐老板很能幹﹐為了發展只能拼命省錢﹐所以把人當驢子一樣地使。肖苒的失落可想而知﹐不被當成漂亮姐姐也就罷了﹐至少也得被當成個人吧?居然被當成了驢。
   肖苒本來當初就一百個不願意去﹐是我死勸活勸﹐給她講“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講當年文成公主為了全中國人民的安定生活﹐不惜忍辱負重把自己漫長的一生獻給了那個從來都不洗澡的松贊干布。最後﹐我語重心長地說:“苒苒﹐工作就像是強奸一個女人﹐妳別看這個女人醜﹐其實提著褲子等著強奸她的人大有的是。妳稍微一猶豫﹐別人就撲上去了。”
   肖苒聽完我這番理諭﹐自然是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同時外加死捶一頓﹐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認我說的很有道理﹐於是還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上班了﹐自然又借著要上班的借口狠買了一堆衣服。
   可惜﹐上了一個禮拜的班肖苒就和那個負責市場的年輕中國女人大吵了一架。理由是肖苒認為她什麼都不懂﹐根本不懂技術﹐憑什麼對自己的工作指手畫腳。那個女MBA則認為肖苒不尊重客戶要求﹐自己自作主張﹐沒有一點職業水準。兩女相爭﹐結果就是那個女MBA跑到老板懷裡哭訴﹐肖苒跑到我的懷哭訴﹐一邊哭一邊說:“陳北﹐我不受這窩囊氣了。她憑什麼啊﹐不就憑著和老板有一腿嗎?老板和孫設計還幫著她﹐都說我不對。她懂什麼啊?”
   我摸著肖苒好看的頭髮﹐特別同情地點頭說:“苒苒﹐她當然不對了。怎麼能說我們苒苒呢?客戶算個屁﹐還挺不上我們家苒苒的一個腳指頭。”
   肖苒抬起頭﹐擦了擦眼淚﹐“陳北﹐你諷刺我?”
   “我操﹐我順著妳說我還不對啊?我要是不順著妳說﹐妳是不是也要說我和妳老板睡過覺了?”
   肖苒又開始哭:“陳北﹐我不幹了。我媽偷偷給我寄錢了。我還有一年的時間不愁找不到個好工作。”
   我嘆了口氣﹐心說妳媽寄錢和妳不好好工作有什麼關係。妳媽不寄錢我也不會讓妳餓著凍著﹐可是大小姐就是不知道天下所有的工作都是一樣的……給人打工有不受氣的嗎?何況在這個公司不過是權宜之計……賺點經驗以後好跳糟啊。唉﹐和她說這些她就是不明白。
   肖苒在我的死勸活勸之下﹐終於同意回去繼續上班﹐同時也在留意其它工作。但是條件是我不能惹她生氣﹐必須對她言聽計從﹐因為她已經在公司受氣了﹐所以回來不能再受我的氣。  
   於是常常在半夜三更﹐接到肖苒的電話:“陳北﹐你過來一下﹐我害怕﹐房間裡好像有老鼠。”
   我只要說“我明天還上班呢﹐妳自己好好睡吧﹗﹐她就會說:“陳北﹐除了你就沒人關心我了。你不怕我想不開自殺嗎?”
   我不相信肖苒會自殺。我孤苦伶仃這麼多年﹐結果卻是越來越捨不得死。我操江湖還沒操成老大呢﹐就這麼白白死了﹐豈不是虧大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總是放心不下肖冉﹐她再無理的要求我也會最終從了她﹐由著她把我折磨得像個傻逼。
   一個半月之後﹐肖苒的公司接了個單子﹐孫設計趁機要求立刻給他加薪。談崩之後﹐孫設計立馬跳糟。全公司懂技術的只有才上了兩個月班的肖苒﹐當然指望不上。老板又捨不得單子捨不得錢﹐當然也沒太多錢請高人。於是臨時決定回國找幾個高手做這個單子﹐然後帶回來交差。
   老板決定帶肖苒一起回去﹐因為肖苒畢竟是個美國學校裡出來的專業碩士。由她回去給國內找的人翻譯技術語言再合適不過了。
   肖苒特別高興﹐她早就想回國好好吃喝玩樂一把了﹐順便當面撒嬌求得父母的原諒。這次還借著公事﹐何樂不為啊?
   她在公司就迫不及待地給我打電話:“陳北﹐你不是馬上就要休假了嗎?正好和我一起回去見我父母。”
   晴朗的天突然響了一聲炸雷!回去見她父母﹐那意味著……
   肖苒去墨西哥簽證了。她走了的這三天﹐我一口肉都沒吃﹐當然也沒幹那事﹐只是為了求神靈開眼﹐保佑火眼金睛的簽證官一定要把她拒了。
   可是﹐不到中午就接到肖苒從邊境打過來的電話。電話裡她興奮地大喊:“陳北﹐我拿到了簽證了。你趕緊準備準備見我爸媽!”
   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不由得想起了刀郎的那句著名的歌詞:“這就是對衝動最好的懲罰。”
   十天後﹐我無可奈何地被肖苒抓上了回北京的飛機。十幾個小時之後﹐我將會在機構遇到我那未來的“岳父岳母”大人﹐據說他們一個稱我為“流氓﹗﹐一個稱我為“禽獸”。至於劉剛會不會手持菜刀等在出口﹐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其實說實話﹐雖然我並沒有打算娶肖苒﹐但是對於她父母對我那麼強烈的反感還是不太服氣。要知道在那遙遠的故鄉﹐在淳樸的父老鄉親的眼裡﹐我陳北是多麼知名的一個大好青年……多少老太太都想拉著我媽打麻雀然後趁機把她們的女兒、侄女之類的適齡女青年嫁給我啊。
   看到這裡大概看明白了。是的﹐我是個在美國的留學生﹐不過可惜的是我沒有讀完我的博士就拿著兩個小碩士學位出來操江湖了。我沒有讀完博士學位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我的初戀女友在我來美的第一年因為種種原因在法國跟了另外一個男人﹐是個法國男人。當然她對於分手講了很多形而上的原因……用她當時的話來說“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但是我堅信無論如何這和錢分不開﹐所以為了避免下個女人對我說同樣的話﹐我選擇了碩士畢業就出來工作賺錢;第二個原因是跟著那個一心想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美國老頭兒在實驗室裡沒日沒夜地試驗讓我最後對學術徹底“陽痿”了。所以﹐最後我選擇了堅挺的美元和做一個堅挺的男人。
   我的家庭很一般﹐但十六歲那年﹐也就是我學會手淫的那一年﹐用我媽的話說“我們家的祖墳冒了青煙!”我不僅上了大學﹐而且上的是一所中國最好的大學。其實這沒什麼奇怪﹐我雖然尿床尿到小學四年級﹐但是學習成績一直非常好﹐尤其是數理化。等到我上了那所東北最著名的重點高中﹐用我們老師的話說﹐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比如早戀﹐我上什麼大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重點高中裡出意外的幾率幾乎沒有。男生女生除了偶爾互相問個問題﹐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來。而我的發育又晚﹐到高三才開始長個兒﹐所以沒出任何意外地﹐我上了那個有塔有湖有美麗女生(後面的這個最好別信)﹐號稱“一塌糊塗”的B大。
   我的大學第一年在一個叫做信陽的地方度過。那一年眞他媽的不是人受的﹐我們被送到那裡據說是為了培養我們的馬列主義、愛國主義和集體主義﹐以便將來畢業做一個更有用的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樣的﹐我在那一年的收獲是長高長壯了很多﹐而且我還獲得了三點書本之中永遠學不到的理論﹐當然這三點不是馬列主義不是愛國主義也不是集體主義﹐而是:
   第一﹐背完了《新概念》第三冊﹐認識到了英語的無比重要性。
   第二﹐我完全相信了女生一頓飯也可以吃五個大肉包子是事實而不是惡狼傳說。
   第三﹐在理論上完全搞懂了男人的堅硬到底是為了什麼。
   然後﹐我作為一個在理論上完全成熟和身體上做好了充分準備的男人﹐回到了B大﹐接下來自然是在某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我被一個很可能也吃過五個大肉包的女生征服。是的﹐你很聰明﹐這個女生就是我優雅的前女友……法國文學博士﹐住在美麗的塞納河畔﹐當然她現在已經完全和我翻臉了。
   你可以遙想當年﹐十七歲的陳小北是多麼愛慕著這個美麗而又優琟的姑娘。
   不僅為她獻出了寶貴的少男的童貞﹐而且還硬著頭皮去讀那些不是一般噁心的法文詩﹐甚至還想方設法地去結交那些不太正常的“詩人”﹐為的是可以讓他們幫忙寫幾首詩在關鍵時刻送給她﹐比如這首詩我還依稀記得的: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4 23:47

第八章
   愛不完你零落的雙眼﹐
   忘不了你朦朧的歌喉。
   舔一下吧﹐
   夢中的女神﹐
   我是豬肉炖粉條﹐
   你喜歡麼?
   這個學法文的女孩子接過這首詩看了半天﹐我當時嚇得心裡咚咚地跳﹐手心裡全是冷汗﹐因為我對現代詩一竅不通﹐我實在不相信這個東西可以表達我美好的情意。但是那個我唯一認識的詩人死活說這是首完美的求愛詩﹐連西門外的那兩頭石獅子都能被打動。
   最後的結果是她把這張紙仔細叠好放到書包裡﹐然後深情地對我說:“你知道嗎﹐我一直發誓要嫁給第一個給我寫情詩的男人。”接著強烈要求我把肩膀借給她一下﹐後來到了晚上還不想還﹐以至於差點在未名湖的小樹林裡行了苟且之事。
   有道是君子絕交不吐惡言﹐可是這個讀了那麼多書﹐可以講一口流利法語的我的最愛到最後分手的時候居然把這件事翻出來譴責我:“早就知道那首詩不是你寫的。你這個臭流氓從一開始就對我不眞誠﹐冒充校園詩人歉騙我的感情!”
   女人眞奇怪﹐只有等到她下了決心甩你之後才會哭著通知你她為什麼甩你﹐而且說的時候一定咬牙切齒地給出一大堆理由﹐讓男人感覺自己特別不是東西。當年那個天眞痴情的處男陳小北最終收下的情義﹐結果只是和愛人一起感覺疲憊罷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年過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每當朋友問起“你過得好嗎”之類的話﹐我都覺得無言以對。知道朋友們是關心自己﹐可是除了初戀轉身決然離去的那一剎那﹐我覺得自己眞的有點兒傷感外﹐好像從來也沒有特別傷心過。
   也許這就是所謂成熟吧?所謂成熟﹐對男人來說﹐就是將自己大卸八塊﹐分別送人。要說的都是謊言﹐想要的卻是從前。
   但是……
   從前已經沒有了。
   肖苒非常興奮。十幾個小時的旅程﹐她難得一會安靜。她告訴我到了北京以後會讓她爸爸立刻給她的老板找幾個業內最好的設計﹐這樣她就可以脫身陪我吃喝玩樂了﹐用我的話來說:就是“操江湖”。我們要先操一下北京烤鴨﹐再操一把東來順﹐然後是豐澤園……
   肖苒笑著對我說:“陳北﹐跟著本大小姐闖蕩江湖﹐你就等著精盡人亡吧。”
   我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我知道在操江湖之前﹐我還得面對肖苒的老爸(據說這位著名的企業家很有老大氣質)和也許是手持菜刀的劉剛。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媽的﹐我覺得我已經完全被肖苒逼上絕境了﹐只能硬著頭皮把這個奸夫的角色演下去。
   我眯起小眼看了看機艙外那光影流動的雲彩﹐想到我連兒子都沒來得及生﹐就要跟江姐似的慨然奔赴刑場﹐頗有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涼。
   終於精疲力盡地到了北京。經歷了過安檢、拿到行李一套麻煩後﹐擠到出口處。乘客大多是大包小包的﹐一個個推著行李車﹐東西摞成一堆﹐機場大廳擁擠不堪﹐耳邊充斥著各種花香鳥語﹐場面亂得很﹐讓我聯想到國內小學生放學。
   我很快看到了來接肖苒的一行人……肖苒的父母和一個年輕的男人﹐我猜想他可能是劉剛。
   我仔細地看了一下﹐劉剛是個很斯文的青年﹐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比我矮一些也比我顯得單薄一些﹐但是面皮白淨﹐臉上不帶一絲操過江湖的風塵氣。
   最重要的是﹐他手裡捧著一大把鮮紅盛開的玫瑰﹐而不是菜刀。
   我心裡多少有點兒失落﹐同時往上冒酸水。
   “爸﹐媽!”肖苒立刻把手裡的行李全扔給我﹐蹦蹦跳跳先自個兒跑了上去。肖苒的父母看起來都是保養得非常好的中年人﹐ 看得出來穿戴很不錯﹐臉上流露著一副牛逼烘烘的表情。我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先富起來的代表著先前進生產的那一部分人吧?
   他們幾乎同時伸出手來﹐摟住了飛跑過去的肖苒。
   “苒苒﹐妳可算回來了。媽都想死妳了。”
   “怎麼還那麼瘦啊?我就說不要去美國遭那個洋罪﹐那裡沒什麼好吃吧?”
   “苒苒……”
   我背著沉重的背包﹐兩只手各拉著一個很重的皮箱﹐像個傻逼似的站在旁邊看他們一家人親熱。
   劉剛冷冷地看著我﹐但是不時又切換成溫柔的目光落到肖苒身上。
   我有點心虛﹐覺得畢竟自己對不起劉剛在先﹐所以我先主動地衝劉剛很友好地笑了笑。
   劉剛非常敵視地回贈了我一個白眼。
   我尷尬地笑了笑﹐把目光調向別處。
   “爸﹐媽﹐這個是我和你們說的陳北。”肖苒終於想起我這個奸夫。
   哦。”肖苒的父母把眼光掃了過來。我趕緊擺上一副畢恭畢敬的未婚男青年標準的很賤嘴臉﹐“叔叔阿姨﹐你們好。”
   但是迎接我的卻是肖苒父母冰冷的眼光和蔑視的神情﹐尤其是肖苒的爸爸。他們沒有接話也沒有挪動一下腳步﹐甚至目光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瞬﹐就快速地移開了。
   肖苒的爸爸轉過身去﹐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小王﹐你把車開到門口﹐然後進來提下行李。”
   接著扭過頭來對肖苒幾個說:“走吧。小王把車已經開過來了。”
   肖苒點頭﹐剛要拉著她媽往前走﹐大概一下想起了我一個人拿著那麼多行李根本就沒法動彈﹐就扭頭對她爸爸說:“行李太多了﹐他一個人拿不了。你們先上車﹐我陪他在這兒等一下司機過來。”
   “我們先上車﹐讓陳北在這裡等一下好了。”肖苒的媽媽拽著肖苒的胳膊﹐”跟媽上車坐著﹐媽想好好看妳﹐和妳說說話。”
   我不是傻子﹐已經非常清楚地知道肖苒的父母對我不僅不喜歡而且有著巨大的敵意。他們故意冷落我﹐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吧?
   我可以對喜歡的女人不要臉﹐但是﹐其餘的情況下我很要臉。
   我淡淡地說:“苒苒﹐妳先上車吧﹐我自己在這裡等一會兒好了。”
   肖苒為難地看了我一眼﹐眼睛裡有哀傷也有歉意﹐但是我也看到了感激。
   她點了點頭﹐“陳北﹐那我先上車了。你自己可別跟不認識的人走了。”
   我衝她咧了咧嘴﹐算是回答。
   “快點走吧。”肖苒的爸爸又開始不耐煩地催促。
   肖苒一只手攬著她媽的手轉身往外走﹐另外一只手卻偷偷地背在身後衝我做著手勢。她的手勢是“我愛你”。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在心裡暗暗感慨:“我操﹐傍個大款還眞不容易。多虧我沒打算娶肖苒﹐要不這會兒犯賤還得遭人白眼呢。”
   肖苒家的司機和我一起把行李放到了車上。我現在多少有點兒明白肖苒她爸那麼牛逼烘烘的原因了。他的座駕是輛嶄新的大奔﹐我知道這在大陸意味著什麼……在大陸﹐車的好壞差不多就是身份的象徵﹐有錢還是沒錢。不像在美國﹐只要是勞動者﹐洋房汽車人人有份。比如中餐館裡炒菜的大師傅一水兒地都開寶馬奔馳。而我﹐生活在那個交通擁擠的大都市﹐如果不想遲到每天必須擠地鐵上下班﹐然後在周末開著BMW525去買菜。
   我突然想起前幾天在國內一個著名的網站看到一個漂亮的妹妹高喊:“尼桑以上檔次的車才能讓我濕潤﹐不禁陰暗地在心裡琢磨﹐財大氣粗的肖老板估計天天都要去抗洪吧?
   我想我當寸臉上的表情一定很色﹐並且還充滿嫉妒。
   行李箱裝好以後﹐我才發現﹐大奔上已經坐滿了﹐根本就沒給我留位兒。我操﹐這也太過分了吧?就算沒把我當成乘龍快婿﹐可我是肖苒的朋友﹐看在我從美國到北京一路上照顧她的份上﹐也不應該這麼對我吧?
   要說還是苒苒惦記我﹐她看我尷尬地站著車外面﹐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她一摔車門就下來了﹐然後走過來拉住我的手站在我旁邊。
   肖老板搖下車窗﹐不耐煩地催促道:“苒苒﹐還不上車﹐幹嘛呢?”
   “車裡坐不下那麼多人。你們先走吧﹐我陪陳北打車回家。”肖苒冷冷地說。我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感動﹐要說肖苒這個女孩兒雖然任性跋扈﹐但是對我卻是眞心的好。
   “讓陳北自己打車跟在後面不就得了。”肖老板不耐煩地說。
   肖苒拉著我的手把頭扭向一邊﹐看也不看他爸一眼。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7 07:14

第九章
   “苒苒﹐”肖苒的媽媽突然從車裡探出頭來﹐“過來和媽坐一起。到家就那麼幾分鐘的路﹐陳北跟在後面沒事的。”
   我還能說什麼呢?我苦笑了一下﹐對肖苒柔聲說:“趕緊上車吧。我打個車跟在後面就是。放心我丟不了﹐也不會跟別的漂亮姐姐走的。”   
   肖苒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陳北﹐別理他們﹐我對你好不就得了。”
   “我知道﹐”我嘿嘿一笑﹐一把摟過肖苒﹐“妳對我好那就表示一下﹐給妳爹媽看下我的實力。”
   “在這兒?”肖苒臉紅了﹐“不行!”
   “那算了。”我揚了揚頭﹐戴上墨鏡﹐扭頭不理肖苒。
   “那好吧。”肖苒無奈﹐飛快地吻了我的左臉一下﹐然後一邊笑一邊低聲說:陳北同志﹐我愛你!”
   “苒苒﹐快點上車﹐還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肖老板聲音很大﹐顯然氣急敗壞。我望著他微微一笑﹐心想﹐誰叫你沒本事只能生女兒呢?難道不知道女大不中留的道理嗎?想和我華山論劍?我陳北出來操江湖也不是才一兩年。
   我上了一輛的士﹐讓司機跟著前面肖苒家的大奔﹐然後疲倦地把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外面的太陽很好﹐我卻無心欣賞﹐聽任司機把車匯入北京奔騰的車流。
   “哥們﹐前面的那個車開得太快了。我已經跟丟了。”司機哭喪著臉扭過頭來告訴我。
   我猛地從座位上抬起上身﹐意識也清醒過來。我仔細看了看前方﹐肖苒家的大奔已經不見踨影。
   “我操﹐居然就這麼把我給甩了。”我恨得咬牙切齒﹐“算你們狠!夠毒!”
   我癱倒在座位上﹐心裡彷彿打翻了五味架﹐心情那叫一個複雜。
   “那我往哪兒開啊?”司機不停地追問。
   我嘆了口氣:“你隨便拉我到個好一點兒的賓館吧。”
   我在中關村找了一家還算乾淨的賓館﹐趕緊洗了個澡﹐行李都被肖家的大奔拉走了﹐連條換洗的內褲都沒留給我。我落魄得跟戲文裡頭進京趕考的窮書生似的……只可惜沒有才貌雙全又氣質優雅的青樓名妓仗義出手﹐出錢出力外加以身相許。我下樓吃了點東西﹐回來脫光了就一頭栽到床上一直睡到天完全黑透了。
   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把我吵醒﹐沒人知道我流落至此﹐誰會這時候打給我呢?我好奇地拿起電話﹐一個很柔媚的女聲對我說:“先生﹐您寂寞嗎?需要按摩嗎?”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雞?用買春嫖娼來拉動內需對很多男人來說也許是項光榮牛逼的事業。不過既然有無數兄弟前仆後繼為之奮鬥﹐我這個剛進城的農民就不去添磚加瓦了。
   “不需要。”我斬釘截鐵地拒絕﹐我雖然好色﹐但是對那些只為堅挺的貨幣而不是為堅挺的男人而呻吟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興趣。
   我牛逼烘烘地放下電話﹐就再也睡不著了﹐越想越覺得窩囊。這算什麼事兒啊?我沒有肖苒的國內電話﹐就是說在國內這段時間我和她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聯繫上。在這個寂寞的夜晚除了小姐﹐我似乎被所有人遺棄。
   我百無聊賴地要了個美國長途﹐同周亮講了我現在的悲慘境地。周亮心不在焉地聽著我的血淚控訴﹐直講到我剛才的艷遇時這廝才來了精神。
   不過聽到我在關鍵時刻正派得跟練了葵花寶典似的﹐居然寧可找他也不找小姐﹐周亮又失望又泄氣﹐忍不住挖苦我說:“士別三日﹐陳北﹐你丫現在的性取向也忒時尚了吧?”
   接著﹐周亮在電話那頭深情地表達了一通一個海外遊子對北京故鄉夜生活的無限嚮往之情。
   末了﹐周亮說:“陳北﹐你把你酒店的名字和房間號告訴我﹐等我待會下班給你打過去。”
   我說:“算了﹐我天亮就退房去北京站買票回家了。“但是周亮一再堅持﹐我就只好告訴了他。
   我已經打定主意﹐等天一亮我就離開北京﹐買車票回家﹐和肖苒從此一刀兩斷﹐相忘於江湖。
   我漸漸又迷糊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見有人使勁地敲門﹐並且喊著我的名字:“陳北﹐陳北。”
   我揉了揉眼睛﹐套上外褲﹐向門口走去。聽聲音有點兒像是肖苒﹐可是又怎麼會是她呢?
   眞的是肖苒!
   我一拉開門﹐肖苒看見是我﹐立刻就撲到我懷裡﹐用力摟著我的脖子﹐帶著哭腔兒:“陳北﹐我還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呢!”
   我一肚子氣﹐使勁拽掉肖苒的胳膊﹐說:“我活蹦亂跳的有妳這麼咒我的嗎?妳來幹什麼?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把我給甩了。回去告訴你爸﹐我陳北有房有車﹐有正當職業﹐用不著擔心他閨女栽培我當小白臉!”
   肖苒回身把門關上﹐撒嬌地在我懷裡耍賴道:“你少臭美了﹐小白臉有你這黑的嗎?”
   我板著臉不理她插科打諢﹐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就上來使勁擰我的臉﹐說:“不許跟我拉著臉!你別不識好歹﹐劉剛他爸是管城建的頭兒。我爸很多生意靠他照顧﹐所以對你凶了點﹐你別那麼記仇。”說著說著又語調轉柔﹐“我對你好還不行嗎?”
   “怪不得﹐原來是富家小姐配官家少爺﹐眞是絕配啊。苒苒﹐要擱非洲妳最多也就能換三頭牛﹐妳爸眞把妳賣了個好價錢!”
   “陳北﹐你少糟蹋人。”肖苒從後面抱住我的腰﹐把臉靠在我的背上﹐“陳北﹐遇到你以後我才知道劉剛只是個男孩兒﹐不是男人 。對我好的人很多﹐但是只有你有個男人樣兒﹐雖然你也寵我﹐何你從來不像那些男孩兒一樣巴結我﹐順從我。陳北﹐我現在最喜歡的男人就是你了。”
   雖然此刻我在肖苒心目中的男生排行榜上名列榜首﹐但是還是忍不住想罵。有的時候我眞是搞不懂女人﹐聽話居然也成了不是男人的理由了﹐眞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平時對我抱怨最多的就是不聽話﹐這會兒又選擇性失憶﹐拿這個來表揚我﹐女人眞是最難琢磨的動物。但是﹐這番話深情款款的話飛揚跋扈的肖大小姐嘴裡說出來我還是特別地感動。
   她軟硬兼施我有點抗不住了﹐我轉過身﹐輕輕地把肖苒摟在懷裡﹐“苒苒﹐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昨天我到家以後和他們大吵了一架﹐然後就給所有在美國的你可能聯繫的同學朋友打了一遍電話﹐告訴他們如果你打電話回去一定要問出你去哪兒了。最後還是周亮打電話告訴我你在這裡的。我就趕緊跑過來了。”
   難怪周亮這廝死活要打聽酒店的名和房間號呢。
   “陳北﹐你現在退房跟我回家。”肖苒抬起頭﹐“我要當面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接受你﹐我就和你私奔﹐一輩子再也不回來了。”肖苒一臉的決然。
   我笑了笑﹐都什麼年代了﹐勾搭個奸夫還整得跟五四青年似的。我握住她的肩膀﹐“妳爸會找人閹了我的。我可不想一輩子東躲西藏地被人追殺。”
   “放心吧!”肖苒衝我甜甜一笑﹐“我告訴我爸﹐就是你閹了陳北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閹了我妳還和我在一起幹啥?”我沒好氣地說道:“咱倆姐妹相稱嗎?”
   我不想和肖苒一起回去見她的父母﹐但是肖苒只要磨起來總是沒完沒了的。我只好洗澡刮臉﹐沒有渙洗的衣服﹐所以只好又穿上昨天的那身髒衣服﹐跟著肖苒到大堂把房退了。
   外面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大堂裡有不少人。我到前臺辦理退房手續的時候﹐大堂裡有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子一直偷偷盯著她看。
   肖苒戴上墨鏡﹐扭過臉衝我低聲說:“Jerk!”(英語傻逼)
   我低頭塡著表格﹐沒有抬頭。
   肖苒見我一副不介意的樣子﹐很是生氣﹐氣呼呼地提醒我說:“有人看我。”
   “嗯﹐我知道妳長得好看﹐行了吧?”
   肖苒白了我一眼﹐“我上外面車裡等你﹐你動作快點!”
   我點了點頭。肖苒一扭屁股﹐踩著高踭鞋神氣活現地出了酒店。
   肖苒牛逼烘烘地開著一輛黑色尼桑風雅。我離開北京大概有八年了﹐一路上的景色看得我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
   車子終於開進一處看起來很豪華的小區。肖苒告訴我﹐現在在朝陽﹐旁邊就是日壇公園。
   肖苒停好車子﹐拉著我走進一個單元。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肖苒她叫李姨﹐看穿著打扮﹐大概是請來做家務的保姆。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8 10:54

第十章
   肖苒的父母正坐在飯廳裡吃早飯﹐看見肖苒進來很高興﹐但是接著看見跟在肖苒的我﹐肖老板立刻擺出一張臭臉。
   肖苒拉著我坐下﹐然後李姨給我們倆端上了稀飯。桌子上放著幾碟精緻的小菜。我咽了咽口水﹐已經很多年沒吃過這麼精緻舒服的中式早飯了。所以盡管肖老板那麼煩我﹐可我還是打算先吃夠了再說。
   肖苒清清嗓子﹐對她老爸說:“你能不能對陳北好點兒?他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了?”
   肖老板沒說話﹐只是“啪”一摔筷子﹐站起身離開了飯廳。
   “苒苒﹐”肖苒的媽媽放下筷子。這是個保養非常好﹐氣質也很優雅的中年女人﹐看得出肖苒的長相大半得自她的眞傳。
   “苒苒﹐妳就別惹妳爸生氣了。昨天妳對劉剛那麼冷淡﹐今天早上你爸本來跟妳劉叔都定好了要一起去談個項目來著﹐結果妳劉叔剛才來電話說忙給推了。妳也不是不知道﹐妳爸這些年生意做得這麼順﹐妳劉叔幫了多少忙。”
   “行了﹐行了。”肖苒不耐煩地打斷她媽的話頭﹐“他幫忙?他也沒少收我爸的錢吧?還有﹐他們做生意歸做生意﹐幹嘛要扯上我?劉剛他媽不是總吹他們家條件好﹐我高攀他們家嗎?那找別人﹐讓別人高攀好了。”
   “苒苒﹐”肖苒的媽媽嘆了口氣﹐“妳和妳爸一個倔脾氣。沒一個人肯讓一點兒。要說劉剛那個孩子對妳那麼好﹐妳對人家也確實是﹐唉﹐不說了。妳們倆先吃飯吧。”
   肖苒的媽媽嘆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我去勸勸妳爸。”
   “陳北﹐”肖苒看她媽媽走了﹐立刻對我擺上一副甜甜的笑臉﹐“你多吃點兒吧。我李姨做的飯可好吃了。”
   肖苒的話不錯﹐飯菜非常可口。我一不小心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吃了。吃完以後﹐我舔著嘴脣﹐心裡多少有點後悔﹐又給自己增加了一條“能吃”的罪名。
   吃完飯﹐肖苒把我拉進她的房間。肖苒的房間不是很大﹐但是所有的陳設裝修都是又精緻又昂貴。
   肖苒反手關好門﹐然後背靠在門上﹐臉上掛著笑﹐眼光有點迷離地望著我。
   我坐在肖苒的床上﹐隨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肖苒撲過來:“你幹嘛?亂翻人家的東西。”
   我擋著她的胳膊:“我看看有沒有屋兒?”
   “呸﹐你這個流氓!”肖苒使勁啐了我一口﹐“女人的東西你別看﹐你已經夠黃的。”
   我笑著非要看不可﹐肖苒坐在我懷裡嘻嘻哈哈地和我撕扯。最後我們一起抱著滾倒在床上。
   “苒苒﹐快起來﹐妳看妳什麼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肖苒的父母竟然走進來﹐不知道他們是故意沒敲門想人贓並獲﹐還是敲門我們根本沒聽見。
   我們倆“騰”地從床上躍起。肖苒的臉漲得通紅﹐一言不發﹐低著頭匆忙繫著被我解開的襯衣衣扣。
   “不知羞恥﹐自甘墮落!”這是肖老板對他寶貝女的評價﹐“去了美國兩年花了我那麼多錢﹐你就學會了這個!”
   肖苒臉上狼狽不堪。一改往日飛楊跋扈的作風﹐一句話都沒頂﹐就低著頭躲到了她媽的身後。
   “還有妳﹐妳這個畜牲!”這是肖老板第一次對我正臉說話﹐可惜竟然這樣粗暴﹐我幼小的心靈一下子受到了傷害。
   “你不就是圖我的錢嗎?好吧﹐”肖老板盯著我的眼睛﹐“你開個價吧﹐多少錢你可以不再糾纏我們家苒苒?”
   我愣了一下﹐感覺受到了這個暴發戶的極度侮辱。說句實在的﹐這陣勢我還眞沒見過﹐下一出不會讓我反串茶花女塡支票吧?這曲目可眞他媽的經典﹐我整了整襯衣的衣領﹐“肖老板﹐你的支票本最多能塡幾個零﹐我先聽聽價兒。”
   肖老板這下可逮著把柄了﹐精神頭倍兒足﹐拉著肖苒指著我說:“苒苒﹐ 妳聽著沒﹐他就是為了咱家的錢。妳跟著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的。”肖老板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妳看看妳找過的那些男朋友﹐除了劉剛﹐有哪個像樣的?又有哪個不是圖錢來的?那個譚偉……”
   “爸!”肖苒有點兒慌亂地打斷肖老板﹐試圖阻止他說下去。
   肖老板看女兒的神色緊張﹐更覺得說中要害了﹐抖摟精神﹐似乎對著肖苒實際上是有意說給聽:“當初妳跟譚偉那小子也是這樣﹐那小子居然揚言給他十萬塊就走人﹐虧得妳發現他不怎麼樣醒悟得早。敢敲詐我?不把他送局子裡我這輩子算白活!”
   我還眞不知道肖苒有過這麼一段歷史﹐原來已經不是第一給劉剛戴綠帽子了。看來肖老板是鐵了心要拆散我倆了﹐不惜把這種事抖露出來給我聽。
   肖苒一臉惱怒﹐有點心虛地看著我。
   “行了﹐”肖老板臉色漸漸緩和下來﹐“苒苒﹐我是看著劉剛這孩子長大的﹐人家對妳哪點不好?妳從小就愛胡鬧﹐大學裡更是任性﹐今天鬧一場﹐明天鬧一出的﹐人家劉剛那麼忍讓妳。告訴爸爸﹐妳這次是不是也和以前一樣﹐也是胡鬧的?”
   “不是﹐”肖苒正色道:“爸﹐我和陳北是眞心的﹐不是胡鬧!”
   “你!”肖老板氣得又瞪起了眼睛。
   “好了﹐肖老板﹐你連十萬人民幣都捨不得掏﹐當了你們肖家人受一肚子鳥氣不說:又坐不上勞斯萊斯﹐你也不想想我有什麼可圖的?你們的家務事自己解決吧﹐我走了。”我冷冷對肖家人說。
   本來肖老板那副暴發戶趾高氣揚的嘴臉我就煩透了﹐現在又扯出個譚偉﹐看來肖苒這小騷貨原來以前不止交過劉剛一個男朋友﹐卻一直和我裝清純﹐把我蒙得跟個傻逼似的。
   我拿了行李從肖家父女身旁擠過去﹐徑直往門口走去。
   “陳北﹐你別走。你等等我。”肖苒跟在我身後。
   “苒苒﹐你給我回來。”
   “苒苒﹐妳不要媽了?”
   身後又是一片大呼小叫﹐我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陳北﹐陳北。”肖苒一直追著我出了小區﹐“陳北﹐你別走啊。要走也帶著我一起走。”
   苒苒開始一邊說一邊哭起來。
   我被她哭得心煩意亂﹐這個時候正走到一個交叉路口﹐我站住了腳步﹐不知道該到哪裡去。   
   這會兒正是中午﹐街上的人很多﹐看見一個妙齡的女孩子哭著站在我身後﹐都瞪大了眼睛開始看熱鬧。
   肖苒倒也沉得住氣﹐心不解釋﹐還是自顧自地哭﹐“陳北﹐你帶我一起走吧?”
   我心亂如麻﹐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行了﹐你別哭了。”我被逼得走投無路﹐只好走過去拉住肖苒的手﹐連哄帶勸地把她拽進了路邊的一個星巴克﹐“妳別哭了。妳怎麼這樣啊﹐故意讓大家誤會?再這麼下去﹐群眾把我當流氓暴打一頓的。”
   “你上哪兒﹐我就上哪兒。”肖苒臉上掛著淚﹐吐字清晰地宣佈著她的決定。
   “苒苒﹐我現在要買票回家了﹐”我都快哭了﹐“你一個大姑娘﹐是不是應該矜持一點兒?妳跟著我上我家算怎麼回事啊?”
    “我是你朋友啊。朋友上你家玩你不歡迎?”
   “不是﹐”我百口莫辯﹐”你上我家別人會認為你是我女朋友 的。”
   “陳北!”肖苒拉下臉﹐“我不是你女朋友是什麼?”
   “我的小姑奶奶﹐我怎麼解釋你才能明白啊。“這一刻﹐我恨不得去天安門裸奔。
   “等等﹐”肖苒從我手袋裡掏出手機﹐“劉剛的電話。我接一下。”
   我點了點頭﹐想趁肖苒接電話這空當兒﹐自己好好想想對策。我實在不想讓肖苒去我家。
   “陳北。”肖苒一臉決然﹐“我讓劉剛過來﹐咱們臨走前當著他面兒把話說清楚。”
   我一下子就蒙了﹐肖苒這招夠絕﹐估計劉剛正帶著菜刀往這裡趕!到時候刀架我脖子上﹐我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我扭過頭去看窗外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那麼多的男人和女人步履匆匆﹐我不知道他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可能已經勾搭成奸﹐或者正在勾搭﹐還有一些﹐也許正像我和肖苒一樣品嘗著勾搭的苦果吧?
   操你大爺的﹐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感覺自己像只勇敢的海燕。
   劉剛進來的時候表情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殺氣騰騰。他肩上挎著個包﹐我心裡做摸著放把菜刀正合適﹐不覺暗暗握住了手裡的咖啡杯。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21 01:05

第十一章
   也許是看在肖苒的面子上吧﹐劉剛噴火的目光只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就轉到了肖苒臉上。
   他看肖苒的眼神是那麼的柔和和憐惜。我知道當一個男人眞心愛上一個女人﹐他的眼睛就應該是這樣的。我不禁想起了十年前那個傻乎乎的叫做陳北的少年的眼睛﹐也是這樣痴痴地看過一個叫做劉迪的女孩子﹐不覺心裡湧上了一股暖暖的熱流。
   “苒苒﹐回家吧。叔叔阿姨很著急。”劉剛柔聲對肖苒說:“妳跑出來以後﹐肖叔叔立刻給我打電話然後叫人到處找妳。跟我回去吧。”
   劉剛說著去拉肖苒的手﹐肖苒卻一把摔開﹐同時把頭別了過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苒苒﹐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我忍不住勸肖苒。
   肖苒沒說話﹐但是臉上依然是一副又不屑又冷漠的表情。
   “這裡輪不到你說話。”酇剛突然轉過頭來﹐惡狠狠地對我說:“全是你這個小人害的。你識相的話最好現在滾遠點兒。”
   我站起身來:“哥們﹐咱倆外邊說幾句可以嗎?”
   “陳北﹐跟他有什麼話可說的?”肖苒衝我叫起來﹐然後扭頭對著劉剛冷冰冰地說:“劉剛﹐我不是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嗎?我不愛你﹐你還有完沒完?像個男人行不行?”
   劉剛的臉在瞬間漲得通紅﹐我看到他握緊了拳頭。
   “苒苒﹐妳閉嘴!男人之間的事妳少摻和。妳給我在這兒好好呆著﹐我和劉剛出去說幾句話就回來。”說完我不由分說﹐拽著劉剛就出咖啡店。
   “你想和我說什麼?”劉剛站在我對面﹐冷冷地看著我。我知道當著情敵的面﹐被自己心愛的女人公開羞辱﹐這對男人的傷害有多大。
   “我不會和肖苒發展下去的。”我把手插進褲兜﹐冷漠地說:“不過﹐我離開不代表肖苒就會愛你。你自己努力吧!”
   “你說什麼?”劉剛的口氣裡有一絲驚喜﹐但是很快就被憤怒所代替﹐“這麼說你是玩弄肖苒?”
   “隨你怎麼說吧?”我不耐煩地打斷劉剛的話﹐“肖苒在裡面﹐我現在就走。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沒想到劉剛卻突然撲過來﹐“你這個王八蛋!”他一拳打在我的鼻子上﹐我感覺血立刻就下來了﹐我躲閃不及﹐緊接著劉剛的第二拳又落在我的嘴上﹐立刻嘴裡一片腥味。我趴在人行橫道的欄杆上﹐吐了半天。還好﹐劉剛是個斯文書生﹐這兩拳打得不是很重﹐只是嘴裡出血了﹐牙沒有掉。
   “陳北﹐”劉剛揉著怹的拳頭﹐一字一頓地說:“這兩拳﹐第一拳是我打你的﹐因為你搶了我的女朋友﹐第二拳是替苒苒打你的﹐她頂著全家的壓力對你﹐你竟然這樣玩她。”
   這傢伙平時大概肥皂劇沒少看﹐這麼經典的琼瑤奶奶的對白都整上了﹐可惜就是沒有人家馬景濤喊得那麼中氣十足。我滿口是血﹐抬起身子﹐口齒不清地衝他狂喊:“我操你大爺﹐傻逼﹐趕緊給我滾蛋﹐要不待會老子後悔了﹐肖苒你這輩子就再也甭想了。
   劉剛愣了一下﹐很快清醒過來﹐轉身快步進了咖啡廳。
   望著他急匆匆遠去的背影﹐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再見了肖苒﹐祝妳幸福!劉剛比我更愛妳!”
   去沈陽的車很多﹐我隨便買了一張夜班卧鋪。看著時間還早﹐就去找了個公用長途電話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我說我在北京呢﹐昨天到的﹐已經買了車票﹐明天一大早就能到。
   家裡人很驚喜﹐雖說總是吵吵鬧鬧的﹐畢竟是一家人。而且我平時引貪玩﹐每次休假都跑去玩樂﹐就是想不起來回家。這一晃兒﹐已經有八年整沒回去過了。
   我放下電話﹐拎著行李在車站外的廣場上轉了一圈﹐心裡很是感慨﹐想起以前自己上大學的那段時光﹐眞是“十年一覺揚州夢”啊。只是可惜廣場上亂糟糟的﹐總是有舉著紙牌子給小旅店拉客的上來問我要不要住店﹐甚至還有人問我要不要小姐的﹐還保證絕對便宜安全。我們說不要不要﹐最後實在被問急了﹐大喝一聲說:“我不要!”嚇人得那個拉客的中年女人一個趔趄﹐後退了幾步﹐轉身走了。
   我等別鬱悶﹐我陳北也算一個英俊倜黨的大好青年﹐怎麼拉客的都找我啊?我看著就那麼不像個好人嗎?
   我正鬱悶著﹐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拍得特別重。我一轉身﹐居然是個警察﹐“同志﹐把你的身份證給我看看。”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這次又攤上什麼倒霉事兒。我雖然離開偉大的祖國這麼多年﹐但是長年的互聯網生活讓我知道咱人民警察都特別火眼金睛﹐輕易不招惹好人。
   “我沒有身份證﹐”我有點心虛地說:“我給你看我的護照。”說著﹐我從背包裡翻出護照遞給他。
   那個中年警察接過我的護照﹐翻了翻﹐更加懷疑地看著我﹐“你臉上的傷咋弄的?”
   “我﹐”我的傷是劉剛打的﹐可是我說不出口﹐“摔的﹐我昨天不小心在機場摔了一跤。”
   “摔的?”人民警察果然火眼金睛﹐“你蒙誰呢?摔能摔出這種傷?走﹐跟我回所裡﹐你再摔一次給我看看。”
   “警察叔叔﹐我急著趕火車呢。”我都快哭了﹐眞是禍不單行。
   “到所裡說清楚再說。”那個警察毫不心軟。
   “那你先把我護照還我!”
   “到所裡查清了再說。”警察叔叔不依不饒﹐嘴裡嘟嘟囔囔﹐“誰知道你這是眞的假的﹐一臉血的你還想冒充愛國華僑?”
   我無奈﹐只好拖著行李跟著警察叔叔到了車站派出所。一進辦公室﹐我就跟警察叔叔使勁套近乎﹐“我眞是從美國回來的。我不是壞人。我這傷眞是摔的﹐我哥就是警察﹐不信你打電話去沈陽春林派出所問問﹐我哥叫陳南。警察叔叔﹐你就放了我吧﹐我急著趕火車回家呢。”
   “去牆角那兒蹲著去。”一個年輕警察氣勢洶洶地說:“誰是你叔叔﹐少跟警察攀親戚。你這號兒的我見多了﹐小樣兒﹐待會你就全招了。”
   我無奈﹐只好走到牆角蹲下。剛蹲下才發現﹐敢情這牆角還挺擠﹐不大的地方已經蹲了兩位了。兩個人正抬頭仰著臉盯著我看﹐其中一個小聲說:“抱著頭。”
   媽的﹐還挺專業。我無奈﹐只好也雙手抱頭﹐蹲在牆角﹐一言不發。
   那個提醒我抱頭的男人把臉湊過來﹐低聲問我:“哥們﹐第一次進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啥案子啊?”他窮追不捨。
   我突然想起來前一陣看趙本山的那個《馬大帥》。他進局子的時候就因為是第一次犯事結果被老犯人欺負﹐後來他吸取教訓﹐牛逼烘烘地告訴別人自己是殺人犯﹐結果所有的犯人都對他畢恭畢敬﹐還給他按摩。我決定效仿我這個智勇雙全的老鄉趙大叔。
  “殺人!”我故意冷冷地說。
   “啊?”旁邊蹲著的另外一個男人一聽也驚訝地把腦袋湊過來﹐”哥們﹐行啊。我看你這麼大個兒﹐衣服上又有血﹐我就知道你是幹大事兒的。你把誰殺了?”
   我一心琢磨著趕緊脫身﹐被他們問題得不耐煩﹐加上此刻我又特別恨肖苒﹐心說全是這個小騷貨把我給害的﹐就把臉一揚:“我老婆。”
   “搞破鞋吧?”其中那個中年男人同情地點了點頭﹐“兄弟﹐別難過﹐等出去了好好混﹐還怕沒女人嗎?”
   我抱著頭蹲了才一會兒﹐腿就開始麻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心裡又恨又惱﹐卻一點兒辦法沒有。
   “陳北﹐你起來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抓我進來的那個中年警察走了進來﹐“我們已經和沈陽聯繫上了。對不起﹐確實是我們弄錯了。”
   我的腿麻得不行﹐只能扶著牆慢慢地站起來﹐沒好氣地說:“弄清楚就好。”
   中年警察有點兒尷尬﹐“這是你的護照﹐收好。”
   警察見我態度冷淡﹐就走過來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也不能全怪我們。你衣服上有血﹐臉上又有傷。我們這也是按規矩辦事﹐希望你能理解。”
   “ 我理解。”我咧著依然疼痛的嘴努力地笑了一下﹐“都怪我自己不像個好人。”
   “陳北同志你可眞會開玩笑。”警察熱情地伸出手來﹐“這幾年祖國變化很大﹐歡迎常回國來看看。”
   我點了點頭﹐拎著行杛夬步向車站走去。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22 00:18

第十二節
   還好﹐我趕上了火車。進了卧鋪車廂﹐我已經又困又累﹐一頭栽在鋪上睡著了﹐直到列車員拍醒我﹐說沈陽已經到了。
   我揉揉眼睛﹐往車外一看﹐不禁心裡萬馬奔騰﹐媽的﹐操了一圈江湖﹐才知道哪裡也不如家鄉好。
   我陳北終於回來了。
   我拎著行李剛下火車﹐就在站台上看見了來接我的哥哥陳南。我哥穿著警服﹐比八年前黑了一些﹐但是看起來卻是更魁梧結實了。
   他跑過來﹐先給了我一老拳。“小北﹐等你半天了﹐你也不出來﹐害得我一節車廂接一節車廂地找。”
   我心裡暖暖的﹐抱歉地一笑﹐“我睡過頭了。”
   “小北﹐你這臉咋弄的?”我哥發現了我還腫著的嘴﹐“你跟人打架了?你不是昨天才回國嗎?”
   我尷尬地咧嘴笑了笑:“哥﹐別問了。不是啥有臉的事兒。我這也不疼了﹐過幾天就好了。”
   “用哥找幾個人幫你擺平不?”我哥還是和以一樣﹐處處罩著我這個小弟。
   “眞的不用。”我突然注意到了我哥的肩章﹐“哥﹐行啊﹐你升官了啊?”
   “嘿嘿﹐”我哥忍不住得意地一笑:“一直沒顧得上告訴你。我現在也不在春林派出所了。我調回市區了﹐在金湖派出所當副所長。”
   “牛逼啊!”我嚷道:“請客請客。你升官了都不告訴我﹐眞不夠兄弟!”
   “等了升了所長一塊身請。”我哥笑著說。
   “啥時候啊?”
   “快了。不過﹐”我哥衝我神秘地一笑:“你可先別給別人說﹐這事兒還沒最後定呢。”
   說完拎過我的行李﹐拉著我大踏步往站外走去。
   “陳所長來了。”一個年輕的警察跑過來接過我哥手裡的行李。
   “小北﹐我給你介紹介紹﹐” 我哥指著那個警察說:“這是我們所裡的小張。小張﹐這個是我弟弟陳北﹐就是我美國讀博士的弟弟。”
   “哥﹐我不是博士。”我有點尷尬﹐同時伸過手去﹐“你好。”
   小張握著我的手﹐笑著說:“陳所長總是和我們提起你。我們這片兒的沒有一個不知道你的大名。”
   “我有啥好說的。”我笑著說:“我哥比我厲害多了。”
   “那是﹐那是﹐龍兄虎弟嘛。”小時張笑著說。
   我對這種赤裸裸的馬屁不太習慣﹐感覺稍微有點兒臉紅﹐偷眼看了看我哥﹐他卻是一臉坦然﹐看來這個小張的話讓他十分受用。心中不免感慨﹐我哥眞是當領導了﹐估計平時這樣的馬屁聽過不少。
   “小北﹐過來﹐和你商量個事兒。”我哥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剛才有任務﹐來不及回所裡就趕過來接你了。你委屈一下﹐到後面擠一下。我先送你回家﹐爸媽一大早就在家裡做飯等你呢。”
    “沒問題!”我一口答應﹐“坐警車多牛逼啊﹐別人想坐還坐不上呢。”
   我哥笑著不說話﹐拉開警車的後門﹐“小北﹐你進去吧。十分鐘就到家。委屈你了。”
   我低頭剛要鑽進去﹐卻發現裡面已經坐著兩個人了﹐兩個很年輕妖艷的女人。她們看見門打開了﹐有點兒驚恐地往外張望著。
   “哥﹐不是吧?”我完全明白了﹐“這也太有損我的名節了。”
   “嘿嘿﹐你不是說你想坐警車嗎?”我哥在我的後背上輕輕捶了一拳﹐“向親愛的弟弟保證﹐十分鐘就能到家。”
   然後他又扒著我的耳朵﹐低聲說:“剛抓的兩個小姐﹐不會吃了你的。”
   我哥說完﹐大聲命令道:“趕緊上車!我們回家。”
  頓時警笛大作﹐小張已經發動了車子。我無奈﹐只好咬緊牙關﹐一躬身跳上了警車﹐坐在了兩個賣淫小姐的對面。
   一路無話。
   到了家門口﹐我爸媽早已經等在了路口﹐見了我自然是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的。
   我感覺父母這些年裡老了不少﹐白頭髮更多了。想起自己這八年裡先是忙學業﹐然後又是工作﹐等到什麼都穩定下來了﹐又開始迷戀外面的無拘無束的浪蕩生活﹐嫌父母嘮叨﹐看不慣自己的古惑仔的生活。所以每到休假﹐都是先想著去哪裡逍遙自在﹐吃喝玩樂﹐而很少想到回家看看漸漸老邁的父母﹐眞是不孝!
   想到這裡﹐我的鼻子竟然有些發酸﹐眼睛感覺有點兒濕潤。
   “小北﹐你這臉是咋的了?”我媽很快看見了我的傷﹐“這是誰給弄的﹐怎麼這麼不是東西啊﹐幹啥往臉上打啊?我兒子還沒娶媳婦兒呢﹐這要是破相可怎麼辦啊?”
   “媽﹐沒事﹐”我尷尬地用手捂著還有些腫的嘴﹐“我不小心摔的。咱們進屋再說吧。外面人太多了。”
   東北這邊的習慣是一到夏天人都愛在外面坐著﹐打麻雀打撲克或者是扯家常。尤其是現在下崗的多了﹐所以閒人更多﹐加上我們家這片兒盛產老頭兒老太太﹐樓前樓後不管什麼時候都聚著一大堆人。大家還都特別熱情﹐誰家有個什麼事﹐一頓飯的功夫就能傳得人盡皆知不說﹐還能弄出好幾個不同版本。
   好像我回來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加上我在這一帶確實很出名……我們這一帶從來沒有人上過B大﹐當然更沒有人去過那個傳說中滿地都是錢而且男男女女天天都亂搞的美國﹐所以我成了一個街坊鄰里的“超級大變態”而被廣為傳頌。
   這不﹐樓前正有很多人向我們這邊伸著脖子張望著而且議論紛紛。
   “媽﹐我所裡還有事﹐就不上去了。”我哥轉過身對小張說:“你幫我弟弟把行李拎上去。”
   小張答應了一聲﹐拎起我的行李就上了樓。
   看他走遠了﹐我哥接著說:“晚上別做飯了﹐在家等著﹐我七點回來接你們。去富麗華大酒店﹐我給小北接風。”
   說完轉身要走。
   “別忘了叫上趙影。”我媽在我哥的身後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我哥頭也不回地上了警車。這個時候小張也下樓來了﹐兩個人開著警車響著警笛拉著兩個小姐絕塵而去。
   “媽﹐誰是趙影啊?”上樓的時候﹐我忍不住問我媽。我媽正忙著和遇上的街坊鄰居打招呼。我媽退休以後當了兩年街道主任﹐人面兒特別廣。從路口到樓道不過五分鐘的路﹐由於不時要停下來和上來問長問短的熟人打招呼和扼手﹐竟然走了整整三十分鉝。
   “你未來源的嫂子啊。”我媽掩不住一臉的得意﹐“你哥這幾年可眞是出息了﹐先是立了個三等功當了副所長。局裡的那個趙局長啊﹐特別器重你哥。你哥現在正和他女兒搞對象呢。”
   “我哥不是這幾年一直和瑩瑩在一起媽?”我非常吃驚﹐“上次和我哥打電話聊天﹐他還說和瑩瑩在一起準備結婚呢。”
   “少提那個陸瑩瑩!纏了你哥好幾年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條件﹐沒工作沒學歷﹐家裡就一個吃低保的老媽。眞是癩蛤蟆想食天鵝肉。”
   我對我媽的話很不忿。我見過那個陸瑩瑩﹐雖然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我知道那是個又美麗又清純的小姑娘。我哥第一次打她的主意是在初中﹐那個時候我們家還沒有搬家﹐住在這個城市的西邊。記得那個時候我天天跟在我哥的屁股後頭去胡同口堵放學回家的陸瑩瑩。
   記憶中陸瑩瑩的媽媽總是病懨懨的﹐臉色很黃﹐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她的爸爸是個體力活的脾氣暴躁的工人。那個時候美麗的陸瑩瑩總是不說話﹐低著頭從我們身邊匆忙經過。她的頭髮又黑又美麗﹐身上還有股淡淡地很好聞的香皂的味道。
   我哥初中畢業要去參軍的那年夏天﹐當陸瑩瑩再次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終於勇敢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書包帶﹐然後粗聲粗氣地問:“我想和妳搞對象﹐妳同意不?”
   陸瑩瑩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然後我哥從褲兜裡掏出兩塊錢轉身遞給我:“小北﹐你去買點兒好吃的然後自己回家吧。爸要是問﹐你就說我去占小東家裡玩了。”
   我點點頭﹐接過錢﹐轉身離去。對陸瑩瑩的記憶也戞然而止﹐但是很清楚明白的﹐第二天我們這一帶就傳開了……陳家的大小子陳南搞了“藥罐子”陸家的女兒﹐因為有人看見他們一起拉著手去看電影了。
   然後就是陸瑩瑩的爸爸提著一條胳膊粗的棍子﹐嘴裡嚷著“我打死你這個小流氓”整整追了我哥五條街﹐當前我媽也跟在後面追著哭了整整五條街﹐連晚飯都沒有來得及做。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26 08:56

第十三節
   記得那天我嚇人得哆哆嗦嗦地躲在家裡寫作業﹐心裡暗下決心……這輩子永遠都不搞女人。
   後來的幾年裡﹐我哥和陸瑩瑩一直分分合合。我哥的長相得自我媽的眞傳﹐可以用儀表堂堂來形容﹐而且像大多數東北男人一樣﹐他的身材魁梧高大﹐所以一直以來很受我們這片兒的女孩兒的歡迎。他當然常常受不了誘惑﹐偶爾做一下別人的男朋友﹐但是不管怎麼樣﹐在我記憶中﹐他始終都會回到陸瑩瑩身邊。
   畢竟這麼千辛夢苦追來的初戀﹐是那些露水姻緣所不能比擬的。所以自從我長大成人以來﹐在我的內心深處﹐早已經把陸瑩瑩當成了我的嫂子。
   我無法相信這個什麼影的能取代陸瑩瑩在我哥心中的地位。
   時間過得很快﹐吃了點兒東西﹐陪我爸媽說了會兒話﹐就差不多七點了。聽見下面有汽車喇叭響﹐然後我哥在下面喊我們趕緊下來。我們換了衣服下樓﹐看見我哥換了一輛警用吉普﹐正靠在車門向我們招手。
   我扶著我媽走過去﹐我媽一看我哥一個人﹐就問:“趙影呢?”
   “她有點兒事﹐一會兒就過來。”我哥拉開車門﹐“上車吧﹐我們先點菜﹐待會我去接她。”
   坐警車確實很牛逼。一路上風馳電掣﹐就是沒人敢和警車叫勁﹐全給讓路。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望著窗外的風景。沈陽變化很大﹐我幾乎認不出來了。突然感覺很悲哀又很淒涼﹐想著一個自己長的成人的地方﹐竟是這樣的陌生。
   我在後視鏡裡看了看我哥。他看起來確實比我剛走的那年成熟多了。皮膚曬得很黑﹐樣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我們兄弟分別太多時間了﹐我印象中的哥哥更多的還是小時候那個頑皮搗蛋但是至情至性的哥哥陳南﹐而不是這個開著警車﹐表情莊重﹐看不出喜怒哀樂的金湖派出所副所長。
   車子終於停在一家金碧輝煌裝修豪華的飯店門口。
   我們下了車﹐我扶著我媽﹐跟在我哥的身後。門口的迎賓小姐很熱情﹐看見我哥﹐都親熱地叫著“陳所長”。看來我哥的小日子過得比我腐朽糜爛多了﹐平時一定是沒少來這裡吃喝玩樂。而我住在美國那個大農村﹐記得一天晚上特別想吃燒雞﹐結果開著車轉了一個多小時愣是沒有找著﹐只能鬱悶地回家去睡覺。
   我們進了一個包間﹐服務小姐送上菜單﹐然後倒茶上飲料。
   我哥告訴我們先看菜單﹐然結站起來出去給趙影打電話。
   我這種從美國回來的土人﹐當然是看什麼都愛吃。我爸我媽看了半天﹐也說不知道點什麼好﹐就放下菜單﹐說等我哥回來讓我哥和趙影點。
   等了半天﹐我哥終於進來了。和他一起進來的是一個穿戴看起來很講究的年輕女人﹐不用說了﹐這就是我未來的嫂子趙影吧。
   我趕緊站起身來﹐同時擺出一副笑臉。
   “小影﹐這是我弟小北。”我哥給我們介紹。
   我伸出手去﹐趙影見狀也趕忙伸出手和我握住﹐“聽你哥說過好多遍了﹐今天才見著。”
   “說的都是壞話吧?”我笑著接過話頭﹐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也聽我哥在電話裡提過你很多次了。今天見著才知道嫂子比我哥形容的還好看。”
   “是嗎?”這番奉承話讓趙影十分受用﹐立刻扭過頭去對我哥說:“你都說我啥了﹐待會一條條地講給我。”
   “你就害我吧。”我哥也笑了﹐“小北﹐我發現你走了這幾年﹐怎麼學滑頭了啊?”
   我笑而不答。然後大家一起坐下來點菜﹐最後主要還是趙影做的主﹐亂七八糟點了滿滿一大桌子。
   服務員拿著菜單轉手走了﹐趁等菜的功夫﹐我趕緊從椅子下面拿出背包﹐掏出一個大的Chirstine Dior禮盒﹐遞給趙影﹐“嫂子﹐我也不知道買什麼﹐這點小意思送給你。”
   “謝謝﹐謝謝。”趙影很高興地接了過去﹐放在腿上給我哥看。
   我心裡稍微有點兒難過﹐那個禮盒其實是我買給陸瑩瑩的﹐可是我買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我哥已經給換了個新娘子。
   “小北﹐”我哥抬起頭﹐有點嗔怪地說:“你咋買這麼貴的東西呢?有點兒錢自己留著以後娶媳婦兒吧。”
   “不貴﹐不貴。”我笑著擺手﹐“給嫂子買東西是應該的。再說﹐我可沒有媳婦兒。”
   “就是就是﹐”趙影接過話頭﹐“人家小北在美國是賺大錢的﹐能在乎這幾個錢嗎?你別拿你自己的標準要求小北。”
   趙影這話說得我有點尷尬﹐趕緊低頭喝了口茶。
   趙影卻依然興致盎然:“小北﹐這麼多年在外面﹐你有女朋友沒?”
   我差點嗆死﹐我最煩別人問我這個。
   “沒有。”我淡淡地說:“合適的太少﹐而且我也沒有時間考慮這個。”
   “都沒有給你介紹啊?”趙影看起來很吃驚﹐“就你這條件﹐要是你願意﹐交給嫂子﹐你回美國之前﹐嫂子保證讓你把這終身大事兒給定了。”
   “妳少把妳什麼表妹們介紹給我弟弟啊。”我哥一捅趙影﹐“我弟不找那是眼光高﹐妳別瞎跟著摻和。”
   “為啥啊?”我媽特別好奇﹐“美國人可眞是﹐那不介紹對象咋都自己勾搭啊?”
   “呵呵﹐”我們都被我媽樸實的話給逗樂了﹐我接著說:“在美國因為你可以喜歡男人也可以喜歡女人﹐所以人家搞不清楚之前沒法介紹。”
   “美國可眞開放。”我媽感慨著。
   菜上來以後﹐氣氛還不錯。趙影看起來對美國很好奇﹐不停地問我這問我那的。說實話﹐她問的很多問題在美國都是很忌諱打聽的﹐比如工資多少啊﹐獎金多少啊。但是我知道這是很多中國人聊天的習慣﹐所以只好入鄉隨俗﹐基本上是有問必答。
   “小北﹐你買房子沒?”趙影又問。
   “嗯。”我點了點頭﹐“去年買的。”
   “多少錢啊?”趙影窮追不捨。
   “五十二萬。”我被她問得根本沒法吃飯﹐只好放下筷子﹐“我那個地方房價特別貴。不過總得買房子﹐要不租房子太划不來了。”
   “首付多少啊?”
   “百分之五就可以。”我依然耐著性子。
   “五十二萬乘以百分之五。”趙影一邊念著一邊開始口算。
   我眞服了﹐比我媽還關心我﹐“嫂子﹐我首付交了三萬多點兒。”
   “三萬美金換成人民幣就是﹐”趙影又開始算﹐“二十五萬人民幣啊。”
   我都被她的執著搞得有點哭笑不得。
   “陳南﹐”趙影扭過頭去對我哥說:“還說你家沒錢呢。你看你弟弟買個房子的首付﹐就夠咱大半個房子了。”
   “那是小北自己的錢﹐也不是咱爹媽給的。”我哥顯然有點兒掛不住了﹐“妳少說幾句沒人把妳當啞巴﹐嘮嘮叨叨地從進門到現在就聽妳一個人的。妳也讓小北吃點兒飯。”
   “我沒事﹐我沒事。”我趕緊打著圓場﹐“嫂子也是關心我。”
   趙影大概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訕笑了一下﹐也低頭吃飯不出聲了。
   過了一會兒﹐我爸開口說:“趙影啊﹐這兩天你們倆都沒去新房那邊。廚房都漆得差不多了。你倆啥時候去看一下。”
   “叔叔﹐”趙影放下筷子﹐”正要和你說呢︰我來之前特意去那邊看了一下﹐那個顏色漆得不對。我不都告訴過你要漆純白色的了嗎?怎麼還漆得那麼深啊?”
   “我看白色太不禁髒了。以後廚房做飯那麼大的油煙﹐擦起來多費勁啊。所以我就讓工人溝了點兒別的顏色。”
   “叔叔﹐你可眞是的。”趙影拉下臉來﹐“不都告訴你好幾遍了嗎?那個白色很好看而且吃飯要少吃油膩的﹐對身體好﹐怎麼會有那些大的油煙啊?”
   “行、行。”我爸趕緊說:“等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讓他們給油回來。”
   “就這麼點兒事告訴好幾遍都辦不好。”趙影小聲嘟囔著﹐臉依然掛著。
   這陣勢有點兒讓我吃驚﹐又有點兒難過﹐想到我爸眞的老了﹐老得差連脾氣都沒了。記得小時候誰敢和他頂一句嘴﹐早就皮帶伺候了。而這會兒﹐被趙影訓得連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我忍不住偷偷望了一下我哥﹐我哥的臉色很不好看﹐低著頭一個勁兒地喝酒﹐但是也是一聲不吭的。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27 01:40

第十四章
   我操﹐我在心裡忍不住罵趙影﹐什麼東西﹐還沒怎麼樣呢﹐就在我們家稱王稱霸了。
   但是輪到誰說話也輪不到我譴責趙影。
   “叔叔﹐還有﹐”趙影竟然還上臉了﹐“卧室放衣櫃的那面牆留的地方也不對﹐太窄了﹐到時候怎麼擺東西啊。還有……”
   “行了﹐妳還有完沒完﹐”我哥終於爆發了﹐我心裡忍不住開始叫好﹐這才像個男人嘛。”妳把我爸當什麼了?傭人?傭人還得給工資呢。這麼大熱的天﹐我爸天天在那邊盯著﹐妳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這麼挑三揀四的。不就是個破櫃子嗎?妳和我過還是和櫃子過?就那麼著了﹐爸﹐不用再返工了。我說了算。”
   “陳南!”趙影氣得一摔筷子﹐“你抽什麼瘋?房子裝修的錢是我們家出的﹐你們家出點兒力而已﹐怎麼你還虧了?”
   “趙影!妳給我閉嘴!”我哥徹底被激怒了﹐“房子可是我們家買的﹐給妳的彩禮也是按規矩一分不少﹐妳別不知足!”
   “就你那麼一點兒錢還好意思說是彩禮!”趙影撇著嘴﹐“你去你們局問問﹐誰不說我趙影是下嫁!”
   我爸我媽的臉明顯地掛不住了。我媽都要哭了。
   “趙影﹐妳給我滾出去。”我哥氣得一摔酒杯﹐“我就賺這麼點兒錢。愛過不過﹐沒招兒死去。”
   “陳南!”趙影也急了﹐“你少把你那個土匪德行擺給我看。你那個副所長怎麼當上的?還不是我靠我爸替你說話!”
   “放屁!”我哥氣得上去就抽了趙影一個嘴巴﹐“我當所長是因為我立了功!”
   “陳南!”趙影哭著捂住臉﹐“你居然敢打我?好﹐好﹐算你行﹐反正咱倆結婚證還沒領﹐正好省事兒了。”
   說完趙影抓起手袋﹐拉開門就跑出了包間。我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拳頭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
   “小南﹐趕緊去把趙影追回來啊。”我媽急著催促道:“你也是的。順著點兒她不就得了。為了這麼點兒事就吵架﹐眞是的。”
   我媽連連嘆氣。
   “我已經夠順著她了。再順著都要上天了。媽的!”我哥低著頭﹐看起來極度鬱悶。
   “陳南﹐你趕緊去把趙影找回來。”我爸這時候也發話了。
   “哥﹐你去吧。我待會打車帶爸媽回家。”見這陣勢﹐我也只好假惺惺地開始勸我哥﹐其實我心裡卻想著﹐走了才好呢。那麼一個傻逼女的﹐跑了正好換個新的﹐說不定還能溫柔一百倍。
   我哥坐在那兒半天沒吭聲﹐最後終於使勁砸了下桌子﹐長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小北﹐本來給你接風的。沒想到這樣。我先把帳算了吧。”
   “不用﹐不用。”我站起身來﹐把我哥往門外推﹐“你去找嫂子吧。這裡我來。”
   我哥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一跺腳﹐轉身走了。
   我哥走了以後﹐我們都吃不下飯了。我爸媽尤其唉聲嘆氣的﹐我不禁想起又溫柔又懂事的陸瑩瑩﹐她要是做了我嫂子﹐肯定不會弄成這樣吧。可是﹐我爸媽卻是寧可受趙影的氣也不願意接受陸瑩瑩。我實在不明白﹐難道婚姻要考慮得這麼現實嗎?沒有好工作好學歷和好前途的女孩兒就不配有人愛了嗎?
   回到家裡睡了一會兒﹐我又睡不著了﹐還是有時差。
   我也懶得動﹐就躺在床上﹐想著晚飯的這些事兒。越想越覺趙影這人不怎麼樣﹐看來我哥平時沒少受氣。我覺得作為兄弟﹐我應當在適當的機會給我哥進幾句“讒言”﹐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地就把自己給賣了啊。
   黑暗中有開門的聲音﹐我哥回來了。
   我一翻身﹐下了床﹐走到門口。我哥正彎著腰脫鞋。
   “趙影好了?”我關心地問。
   “嗯。”我哥顯然情緒不高﹐”怎麼還不睡覺﹐都幾點了。”
   “睡了﹐又醒了。”我忍不住追問:“沒什麼事兒吧?”
   “能有什麼事!女的不都那樣嗎?”我哥準備脫衣洗澡了﹐”你明天下午別出去﹐占小東要請你吃飯。”
   “占小東?”我有點兒驚訝﹐“就小時候總和你一起玩的那個占小東?”
   “嗯。”我哥點著頭﹐“他現在可發了。開著好幾家店﹐專門給人家裝修廚房的。房子車都買了。他聽說你要回來﹐要請你去萬豪玩兒。記住﹐下午可千萬別出去﹐到時候我們來接你。”
   “嗯。”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來給我哥的禮物還沒來得及給他呢﹐就轉身進屋﹐把那個新的手提電腦拎了出來﹐“哥﹐這個我給你買的。我知道你愛打遊戲。這個我都給你重新裝好中文系統了。遊戲也給你裝了兩個。”
   “小北﹐你眞是的﹐咋花這麼多錢呢?”我哥接過電腦﹐竟然有點兒硬咽﹐“咱們兄弟用不著這麼客氣。其實這麼多年﹐你能回來一次我就很高興了。咱爸咱媽也是﹐你別看他們不說。咱家都這個脾氣﹐對誰好都不願意說出來。”
   “嗯。”我也有點兒動感情﹐“哥﹐你過得到底怎麼樣?怎麼你突然就換了趙影啊?”
   我哥沉默了一下﹐然後轉身走進衛生間﹐關門的一瞬﹐扔下一句話:“我的事兒你少管!”
   第二天吃過什飯﹐我眼睛就睜不開了。只好和我媽說了一聲要是哥回來記得叫醒我﹐就又爬上床了。
   還沒睡一會兒﹐我媽就站在床邊使勁推我﹐“小北﹐你快醒醒。你在外面沒惹什麼事兒吧?”
   “我誰都不認識﹐我能惹什麼事?”我揉揉眼睛﹐坐起來﹐還沒太明白過來﹐“你說有人找我?”
   “是啊。”我媽著急地說:“你趕緊下去看看吧。”
   我胡亂套上一件T裇﹐下了樓一看﹐眞是大熱天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竟然是肖苒。
   我立刻轉身想溜。但是肖苒已經看見了我﹐大聲喊我的名字:“陳北﹐你沒看見我嗎?痛快點兒過來。”
   這時正是夏天﹐樓下乘涼的人很多﹐而且多是認識很久的老鄰居。偶爾來了個陌生人﹐大家都伸著脖子看是找誰的﹐然後開始摻著想象議論。
   肖苒開著車來的。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戴著墨鏡﹐嚼著香口膠。倚著車門到處張望。她上身穿著一件緊身的淡藍色無袖的並且燙得筆挺的襯衫﹐下面則穿了一條黑底素花的長裙。離遠看本來挺淑女的﹐但是走近一看﹐長裙叉開衩很高。
   我們家的這一帶住的都是普通收入﹐規規矩矩過日子的市民﹐所有肖苒的這副打扮在我們這一帶多少有點兒格格不入。看著大家驚異的目光﹐我心裡猜想他們大概又和中關村酒店裡遇到的那個哥們一樣﹐把肖苒當成小姐了。
   我無奈走上前去﹐在離肖苒一尺多遠的地方停住腳步﹐冷冷地說:“妳來幹什麼?”
   “讓我看看你的臉。”肖苒不接話﹐徑直走過來伸手就摸我的臉﹐“劉剛這王八蛋居然打你!陳北﹐你還疼不疼?你也眞是的﹐就那麼走了。”
  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此刻有多少熱辣辣好奇的眼睛在盯著我和肖苒看﹐也不用多少想象﹐我就可以猜出今天晚上什麼新聞會比新聞聯播更能激發這些人的好奇心。我陳小北從小在這裡長大﹐在街坊鄰居眼裡從來都是只愛學習不愛姑娘的﹐用我的媽的話說就是“我們家小北每天學習到深夜哪有時間搞對象啊。唉﹐這孩子都學壞了。”
   長久以來﹐我的名字在這一帶是和“純潔”、“正經”、“害羞”、甚至是學習得有點兒傻的老實本分的大齡未婚處男陳小北畫等號的。可是今天﹐穿著高開岔長裙的肖苒當著眾人的面輕輕地揮了揮衣袖﹐在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同時曖昧親熱地摸了摸我的臉﹐我就悲哀地知道﹐從那一刻起﹐我在群眾眼裡再也不純潔了。因為我小時候常聽我媽和鄰居大嬸們這樣說一個流氓和破鞋……如果當著人面拉手了﹐那背地裡一定親過了;要是當著人面摸來摸去的﹐那背地裡一定是幹過那個了。
   記得我聽這話的時候只有七八歲﹐當時一直不明白啥叫那個了﹐只隱隱地知道不是啥有臉的事兒。記得當時我媽就那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鄰居大嬸說:“沒事﹐他啥也不明白。”現在想起來﹐如果我媽那個時稍微具有一些現代育兒常識﹐我今天也不至於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肖苒當然不知道我這一番複雜的心理活動。她一邊摸一邊關切地問:“陳北﹐你還疼不?都是我不好﹐我以後不發脾氣了﹐好好對你。”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28 05:25

第十五章
   “不用了。”我推開她的手﹐“妳還是關心劉剛或者譚偉吧。我陳北出身卑微﹐可不敢和妳高攀。”
   “陳北﹐”肖苒叫起來﹐”“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啊?我還當你為什麼生氣﹐就為了我爸那天的幾句話啊?我和劉剛之間已經結束了。和譚偉之間更是什麼都沒有﹐不過就是上大學的那會兒﹐他是個敲架子鼓的﹐我去看了幾次而已。我和他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人家還管妳要十萬塊?”我一臉不屑﹐“苒苒﹐其實妳根本不需要和我解釋﹐妳的從前和我毫無關係。”
   我一臉正氣﹐忍不住扭過頭揚起臉去看天邊的雲彩。我記得小時候看的電影裡﹐共產黨員把國民黨特務駁得啞口無言之後﹐都是這個動作。
   “陳北﹐你把話說明白?我怎麼了?你不信可以現在跟我回北京去找譚偉﹐問問他我和他之間做過什麼?你自己思想骯髒齷齪﹐總往那個地方想﹐還往別人身上倒髒水。”
   我依然昂著頭不理睬冉苒。
   “陳北﹐你知道不﹐”肖苒的口氣突然軟下來﹐“你知道你一聲不吭地走了我多擔心﹐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打聽到你家住哪兒﹐然後一口氣開車過來。你﹐你居然對我這樣。”
   肖苒說著竟然低下頭﹐抽泣起來。
   我一看不好﹐肖苒這一哭﹐不知道的話還以為我幹了什麼呢?好漢不吃眼前虧﹐肖苒害我夠慘的了﹐我不能在家門口把名節也搭上。
   於是我趕緊擺上一副笑臉﹐走到肖苒跟前﹐“苒苒﹐妳別哭了。我沒說什麼啊。”
   “你還沒說什麼?”肖苒抬起眼睛﹐臉上竟然全是淚……我特別可惜肖苒沒去考北影﹐“你說的都那麼噁心了﹐心裡肯定想的要更噁心一千倍。”
   “我眞沒那麼想。”我越辯解越覺得自己眞他媽的虛偽﹐我明明就是想的那麼噁心了。
   “陳北﹐你說你有什麼臉說我﹐在你前面﹐我是交過很多男朋友﹐但是只有劉剛一個是認眞的﹐你呢?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你被多少少女的輪奸過了?”
   肖苒越說越激動﹐聲調也跟著大了起來﹐“我給你算算﹐你大學的那個﹐然後學電腦有一個吧?後來你又找了那個不要臉的楊亦凌。還有﹐還有……”
   肖苒這會兒正義得跟個處女似的﹐“你連老外都不放過﹐你還和周亮週末去羅德島看脫衣舞﹐你還騙我說你是加班。你……”
   “行了﹐行了。”我嚇得一把捂住她的嘴﹐低聲罵道:“算妳比我貞潔。他媽的妳就是處女﹐行了吧?”
   肖苒被我捂得上不來氣﹐使勁在我懷裡掙扎。我知道再在外面待下去﹐肯定圍觀群眾更多了﹐就連拉帶拽地讓肖苒趕緊和我一起上樓。
   心裡正這麼想著﹐突然一輛黑色轎車開到了跟前。
   正副駕駛的門同時打開﹐走下來的是兩個身材魁梧的三十左右的男人。一個是我哥哥陳南﹐另外一個我感覺有點兒眼熟﹐我猜想他應該是我哥哥最好的哥們占小東。但是那個男人又和我記憶中的占哥那麼的不同。這個人身材很胖﹐一身筆挺的休閒西裝﹐胳膊底下夾著一個老大的黑色皮包﹐帶著墨鏡。
   梳著大背頭。雖然沒有肖苒的爸爸那麼派頭十足﹐但是隔著幾米﹐我靈敏的鼻子立刻嗅出了一股和肖老板身上差不多的氣息﹐那就是所有的暴發戶身上特有的味道……勢利和虛偽。
   “小北!”我哥大步走上來﹐“幹嘛呢?你占哥來了都不趕緊過來打招呼。”
   果然是占小東。
   我趕緊放開肖苒﹐大步走上前去﹐伸出手﹐“占哥﹐我都認不出你來了。聽我哥說:“你如今已經發成這樣了。”我用手比著他的腰圍。
   占小東大笑﹐伸出手熱情地握住了我的手﹐“本來昨天就想請你吃飯來著的。但是昨天是你們一家人團聚嘛﹐我不好打擾。今天占哥請客﹐請你去咱沈陽最好的吃喝玩樂的地方瀟灑瀟灑。”
    “占哥你太客氣了。”我微笑著說:“我請你們好了。”
   “那怎麼可以。這樣吧﹐”占小東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吃飯我請﹐晚上﹐呵呵﹐那個你請。”
   “那個?”我一愣﹐想起了七歲時我媽說我不懂的那句話。
   “陳北﹐”肖苒在我身後叫我﹐我這才想起這兒還有位難纏的觀音姐姐呢。
   我轉過身﹐走過去﹐柔聲說:“苒苒﹐妳看我這麼忙﹐實在沒空陪妳。妳還是回北京吧。”
   “小北﹐這位小姐誰啊?介紹介紹。”我哥走了過來﹐狐疑地問我:“不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哪能呢?”我訕笑道。
   “陳北﹐”肖苒聽到我一口否認和她的關係頓時大怒﹐“你什麼意思?”
   我擔心她一生氣又口沒遮攔﹐只好低頭承認:“哥﹐占哥﹐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女朋友肖苒。”
   說完﹐ 我飛快地扒著我哥耳朵低聲道:“其實不是。哼唧哼唧正追我﹐我一直不同意。”
   “原來如此。幸會!幸會!”占小東立刻熱情地和肖苒打招呼﹐同時﹐上上下下仔細把肖苒打量了一番。媽的﹐別看他戴著墨鏡﹐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他看肖苒的時候眼光至少在肖苒的胸部停留了五秒以上﹐接著是裙子的開岔處﹐至少二十秒。不是我冤枉他﹐ 我也是戴著墨鏡常在地鐵上偷看漂亮女人的男人﹐他的那點兒道行能瞞得了我老人家的法眼?哼﹐在這個方面﹐我陳北早就被操成老江湖了。
   我心裡湧上一股醋意﹐伸手一把把肖苒拽到身後﹐對占小東說:“我上去換件衣服﹐你們要不要一起上來坐一會兒?”
   他們擺手表示在下面等我。我飛快地跑到樓上﹐洗澡更衣然後簡單打扮了一下。這期間﹐除了我洗澡的十分鐘外﹐我媽一直追我屁股後面﹐逼問我和肖苒是啥關係﹐我告訴她是男女關係﹐我媽“啊”了一聲﹐緊接著我又解釋說是一男一女普通同學關係。最後我媽說:“男男女女能有啥關﹐要是你女朋友﹐你就趕緊正式給親戚介紹一下﹐要不是﹐就別在樓下又摸又抱的。”
   我也顧不得和我媽囉嗦﹐飛跑下樓﹐遞給占小東一瓶香水﹐“占哥﹐這個是給你的。小小意思。古龍水﹐擦了會讓您老人家更加招蜂引蝶。”
   “小北你太客氣了。”占小東很高興地接過來﹐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
   “我看啥﹐”我哥湊過去﹐“小北給你買的啥?”
   “男用香水。”看來占小東這廝還挺懂行﹐從小到大沒出過東北﹐倒是對洋玩意兒挺在行。
   “哦﹐是不是就小北身上這個味兒?”我哥抬起頭﹐盯著我剛抹了GEL的頭髮:“一個大老爺們﹐弄那麼香幹嘛?小東原來有一陣也這樣﹐被我損了幾句後就改好了。你怎麼還送他這個啊﹐不是成心不讓他學好嗎?對了﹐還有你這個頭髮﹐明明就是個小平頭﹐還要根根都整得跟韭菜似的全立起來﹐眞是……”
   “陳哥﹐”看來我上去的這一會功夫﹐肖苒已經和他們混得挺熟了﹐“你這就是外行了﹐美國年輕男人都這個打扮。再說﹐不塗香水的男人那還是男人嗎?”
   我哥用鼻子哼了一聲﹐沒理睬肖苒。
   占小東在旁邊急忙打圓場﹐揰了我哥一拳﹐“人家是美國回來的﹐還能沒你懂?你啊﹐就是老土。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你還不聽。男人穿衣服就是靠派頭和氣勢﹐塗香水那才是有品味。”
   說完﹐又討好地對肖苒笑了笑﹐“你別見怪﹐陳南從小就是山炮還死倔。可是我和陳北都支持妳﹐不瞞妳說:我以前一直塗CD的。”
   “CD?”肖苒翻了翻眼睛﹐“CD的男用香水根本不行。有品的男人只能用古龍水。”
   占小東臉上的笑有些尷尬﹐但是畢竟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他硬是接茬繼續笑了下去﹐讓我不得不服。
   “走吧﹐到了飯桌上再聊。” 我哥有點急了。
   “好﹐”占小東一揮手﹐“上車吧。我們四個人正好能坐下。”
   我正要答應﹐肖苒在背後偷偷拽了拽我的皮帶﹐“陳北﹐咱倆開車在後面跟著他的車。”
   “為什麼?”我很詫異﹐扭過頭來大聲地問肖苒﹐“坐占哥的車不好嗎?妳怎麼總是那麼多事兒呢?”
   我哥和占小東正拉開車門準備上車﹐聽見我的話都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著我們倆。
   “我﹐我﹐”肖苒有點兒猶豫﹐但是還是仰著頭傲然說道:“我坐不慣馬六!”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29 07:06

第十六章
   我操﹐妳非要和我裝﹐那我就讓妳很受傷﹐我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想。
   肖苒的聲音不大﹐但是大家都聽了個眞切。占小東扭頭看了一眼肖苒開的那輛嶄新的尼桑風雅﹐臉頓時漲得通紅。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
   我哥臉上很掛不住。記得昨天晚上我哥跟我提起過﹐占小東現在今非昔比﹐是有房有車體面風光的小老板了。想必平日裡求他辦事的人一定不少﹐聽的也多是奉承恭維的話﹐又怎麼能受得了肖苒這番毫不留情的搶白呢?
   肖苒不明白﹐但是我很明白……一個男人的車被指責說不夠檔次對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是多大的傷害。前面我說過我是個IT民工﹐互聯網是我生活當中不可少的一部分﹐我通過網絡了解新技術﹐看新聞﹐同時也通過網絡了解一些眞實的國內生活。
   經過多年觀察和潛心研究﹐我得出結論:凡是在網上吹牛逼的男人一定要遵循這個套路﹐就是第一要吹自己的房子大﹐第二要吹自己的車子貴﹐第三當然就是吹自己的床上功夫強﹐不過這樣的人一旦在論壇上出現﹐最後一定要被兄弟們的磚頭砸得倒地不起直到吐血數斗。原因很簡單﹐這年頭﹐而且在網上﹐吹自己的床上功夫比別人強不是找抽是幹什麼?
   這裡說明一個道理﹐就是房子、車子在某種程度上就等於一個男人的性能力﹐當然換句話說就是代表了男人的尊嚴。肖苒這樣輕蔑地暗示占小東的馬六不夠檔次﹐和直接說他不行又有多大區別呢?”
   難怪占小東的臉漲得通紅。
   想到這裡﹐我走到占小東的車前﹐拉開車門﹐然後扭過頭去淡淡地對肖苒說:“既然妳坐不慣馬六﹐那妳就開妳自己的車在後面跟著我們吧﹐我坐尼桑屁股疼。”說完不等肖苒回答﹐一彎腰我就鑽進了占小東的車內。
   我哥和占小東見狀﹐也都不吭聲地跟著坐了進來。然後不到一分鐘﹐肖苒氣哼哼地拉開車門鑽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扭過頭去﹐看了看肖苒因為生氣而緊繃的小臉兒﹐心裡很得意﹐忍不住笑了笑。
   對付裝逼的女人我很有經驗﹐因為縱觀我失敗的戀愛史﹐那基本上就是一部可歌可泣勇鬥裝逼的革命史。豐富的對敵經驗中我總姞出來四句眞經﹐就是……硬起心腸﹐隨她裝去;原則不倒﹐噁心到底。
   這是什麼意思呢?簡單解釋一下就是﹐面對裝逼的女人首先要有原則﹐她越裝就要越跟她鬥爭到底。她不是能裝嗎?裝矜持、裝修養﹐裝處女﹐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哼哼唧唧跟眞事兒似的。這個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這個女人的要害﹐然後使勁噁心她﹐直到她被自己原始的充滿野性的魅力徹底征服﹐以至最後徹底忘記了裝。當然前提必須是這個女人眞的是在裝而且多少對自己應該有些好感﹐否則很可能弄巧成拙﹐被大喊抓流氓暴打一頓了。
   我的命很苦﹐因為認識和交往過的女人幾乎沒一個不愛裝的﹐就拿我最敬畏的前女友﹐那位在法國從事高尚職業的文學女博士來說吧。她有多能裝﹐看她的職業就能看得出一二來。作為一個自稱流氓的男人﹐我不能不看那個經典的法國電影《操我》來了解當今女性的心理﹐以便成為一個讓身邊的女人感覺到更可心更可愛的“流氓”。
   說實話﹐這個片子我看得挺壓抑﹐因為單從色情片角度來說﹐我覺得比起那個大胸姐姐楊思敏主演的《金瓶梅》差遠了﹐操得一點兒美感都沒有﹐而且法國片再怎麼色也改不了一股慢吞吞壓抑的基調。於是某個偶然的機會就和我這位親愛的舊愛在電話裡抱怨起來﹐然後這位小姐大吃一驚﹐彷彿被人踩了腳一樣﹐尖叫著問我:“陳北﹐你當三級片看了?”
   “是啊。”我毫不含糊。
   “妳看明白沒?妳知道啥叫操我不?”前女友的語調裡一直保持著一種驚訝﹐彷彿突然發現自己多年前竟然如此不小心以至於愛過我這樣的一個粗人。
   “知道啊﹐”我冷笑回答“我沒操過妳嗎?”
   “去你的。”前女友語氣裡充滿了正義感﹐絲毫不理會我的挑釁﹐開始給我義務掃盲﹐“操我就是強調我的意思。冷漠使女性的生殖器官從這個操我動詞組中全線撤退﹐讓它淪為一個無知無覺的洞﹐任強奸者進入﹐最後讓其掃興而全線撤退﹐得到勝利。”
   接著用十分鄙夷的口氣說道:“陳北﹐你好歹也是個碩士畢業﹐這麼經典的女權主義﹐這麼深刻的向男權社會宣戰的經典作品你就當個三級片看了?唉﹐大眾的審美就是這麼低下。”
   我操他大爺的女權主義﹐整個兒就是他媽的裝逼主義!我把話筒貼到嘴邊﹐半開玩笑挑逗地說:“妳說說妳打算怎麼強奸我?”
   那邊半天沒吭聲﹐許久﹐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陳北﹐像以前那樣……”
   半個小時以後﹐我和她汗流浹背地完成了這場越洋的phone sex。所以到現在看到《操我》這部經典影片時都會讓我回味無窮。
   說實話﹐占小東的馬六裡面裝修得不錯﹐全是眞皮椅子﹐而且好像還灑了香水。看得出來﹐占小東對他的車是很愛惜也是特別當回事兒。
   我更感覺剛才肖苒的話可能把他給得罪了。於是我熱情地開始沒話找話:“占哥﹐聽我哥說你現在是大老板了。”
   占小東開著車﹐聽了我的話咧開嘴笑了笑﹐但是表情還是有點兒不太自然﹐畢竟剛才肖苒的話讓他很不舒服。
   “小東﹐這個是什麼?”我哥突然指著放在他腳邊的一個紙袋問占小東。
   “那個是給沈凌買的裙子。”占小東看了一眼﹐“剛才忘了放到後面去了。”
   “我看看。”我哥把那個紙袋擱到腰上﹐小心地把裙子拿出來瞅了幾眼﹐“很漂亮。哪兒買的?等過幾天我有空也去給趙影買一條﹐正生我氣呢。”
   “中華路新世界。”占小東說。
   “那裡的東西是專門宰人的。小東你怎麼就喜歡去那種地方買東西﹐眞是錢多了燒的。這條裙子多少錢?”
   “二千二。”占小東語氣平淡地報出價錢。
   “二千二?”我哥叫了一聲﹐“小東。難怪我們家趙影讓我學你啦﹐說你隨便給沈凌買個衣服都是上千的。”
   “女人就要這樣哄。再說男人賺錢不就是給女人花的嗎?”占小東終於重新找到自信了﹐話開始多了﹐“你不信問問小北。”
   我笑了笑﹐“占哥﹐我對女人可沒你懂得多。這些花樣我可玩不來。”
   旁邊的肖苒鼻子哼了一聲﹐我怕她又出言不遜得罪人﹐趕緊打岔:“占哥﹐沈凌是誰啊?”
   不等小東開口﹐我哥就接過話頭﹐“那還能是誰。是他老婆啊。對了﹐沈凌的姐姐沈萍你還記得不?你小學同桌。”
   沈萍?我當然記得。我那短暫的童年三分之一的痛苦和這名字有關。別誤會﹐我沒有暗戀過她。我說過﹐我發育晚。
   沈萍這個女孩兒最大的特點就是愛告狀。而我小學時代的老師多是沒有受過什麼專業訓練的更年期老太太﹐怎一個變態了得啊?每一次沈泙告狀我都倒霉。那個時代的老師都喜歡動手﹐家長不僅不管﹐還覺得老師這麼嚴格地要求自己的孩子是負責的表現。記得我媽那個時候就總上學校去跟老師說:“老師你費心了。陳北陳南你看著不對﹐隨便打。我做家長的沒意見。”
   我操﹐那個時代的教育觀念多麼可怕。愣是把親媽變成了後娘。
   沈萍幹過最傷害我的一件事就是﹐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很想買一個雙面的文具盒。當時非常貴﹐我媽就說只能考雙百才給買。然後我考試的時候特別用心﹐卷子判下來的時候我眞的拿了雙百﹐然後我就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這個時候﹐沈萍小同學舉起手﹐說:“報告老師﹐陳北同學拿到卷子笑了。”
   然後我那個更年期變態老師﹐就拿著教鞭走到我跟前﹐一指牆角﹐“陳北﹐你怎麼這麼驕傲?又不是你一個人拿雙百。去牆角那兒蹲著去!”
   我整整蹲了一節課。
   晚上放學的時候我去堵了沈萍的妹妹﹐把一條蟲子放到了她的頭上,然後看著她哭著回家了。
   不知道沈凌現在還記得這些灴?如果記得﹐是不是還會記恨我?我想了想﹐竟然有點兒臉紅。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30 05:36

第十七節
   萬豪果然是沈陽最好最氣派的酒店﹐比起昨晚我們去的富麗華還要豪華十倍。占小東早就定好了包間﹐我們走進去坐好。占小東很有氣派地大手一揮﹐“小北﹐今天占哥請客﹐你想吃什麼吃什麼﹐隨便點。”
   “占哥你太客氣了。”我翻著菜單﹐覺得這裡的菜可眞夠貴的。我在美國多年﹐這種大吃大喝的機會基本是沒有﹐一是沒時間﹐二是美國也不興這個。好多菜名我看了半天都不知道是啥東西﹐而且我作為客人也不好亂點﹐就跟占小東說:“占哥﹐這裡你熟﹐還是你推薦幾個吧。”
   占小東也不推辭﹐把服務員叫了過來﹐稀哩嘩啦地點了一大桌子﹐全是海鮮和肉﹐我們四個人根本吃不了。
   我哥想叫白酒﹐占小東一擺手﹐“南哥﹐小北他們從美國回來的﹐八成喝不慣勁兒那麼大的﹐咱還是喝進口啤酒﹐不上頭﹐也夠檔次。”說完占小東招手叫了啤酒﹐還非要叫進口的Heineken﹐我說青島就特別好了。占小東一笑﹐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北﹐你占哥雖然沒出過國﹐可也算操點兒小生意的人。別總想著給你占哥省錢﹐占哥不在乎這些小錢。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吃飽吃好﹐別的事兒由你占哥來。”
   這麼語重心長的話頓時說得我啞口無言﹐這年頭想給人省錢都不領情。我操﹐既然他非要擺這個譜兒﹐那我就放開皮帶使勁操吧。
   菜上來以後﹐肖苒為了身材是從來不吃肉的﹐只吃海鮮和蔬菜。而占小東雖然別的作風上變化很大﹐但是愛吃肉這點上我又看到了小時候熟悉的那個占哥。
   占小東算是我哥一起玩大的吧。記得小時候他的家裡特別窮﹐而且兄弟姐妹也很多﹐所以相對來說﹐我們家的家境要好得多﹐至少在吃上比他們家強多了。小時候占小東常來我家蹭飯﹐我媽很喜歡占小東﹐說小東這孩子會說話﹐還懂事兒﹐就是遺憾沒有女兒﹐要不一定要占小東當女婿。
   占小東也是初中畢業就去參軍了﹐和我哥算是戰友了﹐從小對我也很好﹐我一直對他印象不錯也很親切。可是這次回來﹐雖然他對我依舊非常熱情﹐但是我還隱隱地感覺到他變了太多﹐為人處事兒特別圓滑。而且我有點兒看不慣他現在的作派﹐特別做作﹐大背頭梳得倍兒亮﹐手腕上戴著金錶﹐又不是在寫字樓上班﹐可穿得比我們公司的大老板還隆重正式﹐並且到哪兒都一副揮金如土地的樣子﹐ 特別是剛才點菜的時候他對服務員態度那叫一個橫﹐讓我們恍惚回到了那萬惡的舊社會。
   我想在這點上他倒和肖苒挺配的﹐都是拿錢裝逼的主兒。要不是我知道他的出身﹐就他這打扮﹐這花錢的狠勁兒﹐加上牛逼烘烘的表情﹐說他是省長的公子我都相信。
   占小東和小時候一樣﹐特別喜歡吃紅燒肉﹐還特喜歡吃整塊兒的大肥肉。看著他吃得滿嘴流油特別幸福的樣子﹐我突然想起那句話﹐一個人的出身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只有吃肉當過年的苦孩子﹐見到肉才會這麼個吃法。看來占小東那麼胖也是有原因的﹐二千塊錢給自己老婆買條裙子﹐那得給自己買多少大肥肉吃啊。
   菜非常可口﹐幾瓶啤酒下肚以及後﹐氣氛熱烈了許多。占小東不愧是生意場上混的人﹐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別看他只有初中畢業﹐可是眞別說:他的話不仔細琢磨你還眞就覺得他啥都知道﹐而且說得還特別讓人受用。難怪我媽總遺憾沒把他收為女婿。比如說吧﹐他給肖苒敬酒﹐極為熱情﹐不知道肖苒損他馬六的事兒他是喝酒給喝忘了﹐還是故意不提了﹐反正一點兒看不出來有什麼不愉快。“妹子﹐我和妳說﹐小北就跟我自個兒的親弟弟一樣。今天我看到他找了妳這麼漂亮又見過世面的女朋友﹐我眞是特別地高興。啥也不說了﹐大哥先把這杯酒乾了。”
   肖苒笑了笑﹐沒說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然後占小東又轉過來跟我說:“小北﹐你在沈陽一個月﹐想和咱妹子(我操﹐這會兒肖苒就成她妹子了!)去哪兒玩你和占哥說。占哥雖然念書不行﹐但是……
   占小東有點兒喝多了﹐“啪”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你占哥現在開著兩家櫥櫃店﹐混得還可以。你缺什麼﹐跟你占哥開口﹐占哥認識的朋友不少﹐到哪兒都能給我點兒面子。”
   我握著酒杯﹐使勁點著頭﹐不是我想佔他什麼便宜﹐主要是我怕他又誤會我看不起他﹐“那是那是﹐我聽我媽說了﹐占哥現在是年少有為的大老板了。”
   這話讓占小東十分受用﹐拍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指著自己的話衣服﹐“小北﹐你知道占哥這身兒行頭多少錢不?”
   為了證實我自己的無知和對他的無限崇拜﹐我差點就趴到他懷裡了﹐“看不出來﹐怎麼也得上萬吧?”
   占小東哈哈大笑﹐點著頭﹐“小北﹐不愧是留過洋的﹐見過大世面﹐比你嫂子強﹐她根本就不識貨。我這身是Boss的﹐一萬八。你看看占哥腰裡的皮帶……。
   我幾乎被占小東的大款風采整暈了﹐見占小東翻開西服上衣要給我看他的皮帶﹐我嚇得以為他接下來要當眾脫褲子再給我看一下他的Boss內褲﹐趕緊端起酒杯﹐“占哥﹐喝酒喝酒。”
   占小東沒接話﹐而是叨著煙﹐隨手把旁邊椅子上的那個黑色大皮包拿過來﹐放到跟前﹐“小北﹐你占哥現在只用Boss的﹐用別的嫌掉價。”
   這時候沉默了半天的肖苒突然慢悠悠地開口了:“呦﹐占哥﹐您要是不說﹐我還眞沒看出來﹐我一直以為你那個包和我們家那兒收電費的是一樣呢。”
   我在桌子低下使勁踢了肖苒一腳﹐心說:“妳不說話能死啊。男人吹牛逼還那麼當眞﹐男人不吹牛逼那還能叫男人嗎?
   占小東這個時候有點兒高了﹐被肖苒一刺激﹐沉穩老練的勁兒有點兒端不住了﹐但是還是非常地禮貌﹐“大妹子﹐這妳就不懂了﹐男人穿的用的式樣不重要﹐講究的那叫一個實力﹐所以我用的話這個包可能外表眞有點兒看不出來吧﹐不過……”
   占小東開始大笑起來﹐肖苒大概還想反脣相譏﹐但是被我嚴厲的眼光制止了。
   大家又開始喝酒吃菜﹐聽占小東吹牛逼。
   肖苒突然拉了我的衣服一下﹐我扭過頭﹐看見肖苒皺著眉﹐低聲用英語跟我說:“怎麼他們吃飯這麼大聲啊﹐看得我想吐。”
   我剛要說話﹐我哥問我:“你倆嘀咕啥呢?”
   看肖苒這會兒端得比英國女王還高貴﹐我就笑著說:“沒啥﹐占哥請的飯太好吃了﹐她吃撐了﹐有點兒拉肚子。”
   “別是海鮮不新鮮吧?”占小東一拍桌子﹐“媽的﹐你等著我找他們經理去﹐我一個禮拜來這兒消費好幾次﹐居然拿不新鮮的東西蒙我。”
   他剛要站起身來﹐肖苒卻“啪”地一摔筷子﹐大聲對我說:“陳北﹐你還嫌噁心得不夠?”
   我低下頭不吭聲﹐心裡卻想﹐發脾氣吧﹐越大越好﹐發完脾氣趕緊滾蛋。
   看著我跟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吃喝﹐肖苒大怒﹐又要發作﹐剛好占小東的手機響了。
   占小東看了一下號碼﹐然後走到角落裡去接電話。我哥和我怕影響他接電話﹐就沒吭聲﹐肖苒坐在一旁怒氣衝衝地瞪著我。
   占小東在電話裡“嗯嗯”了幾聲﹐就把電話掛了﹐然後走過來對我哥說:“南哥﹐工地出了點兒事﹐我得過去看一下。”
   “啥事?”我哥放下筷子問:“用不用我跟著去?”
   “南哥﹐你要是方便那最好和我走一趟了。”占小東說:“媽的﹐一個工人幹活的時候抽煙把地毯給燒了個洞﹐人家現在非要讓他賠﹐都快打起來了。”
   “那我和你一起看看。”我哥說著站起身來﹐對我說:“小北﹐你倆接著吃。我們有事先走了。”
   “嗯。”我點點頭﹐”小心點兒。”
   “沒事兒。”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事兒。那幫人見著警察有幾個還能接著裝逼的?”
   這個時候占小東已經把帳給結了﹐走進來對我和肖苒說:“今天眞對不住﹐本來想和小北好好喝幾杯的。唉﹐做生意就這樣﹐總是有事兒。小北﹐今天占哥算欠你一頓﹐過幾天再補請你一頓當作賠罪好了。”
   “占哥哪裡話。”我趕緊站起來﹐和占小東握手告別。肖苒在一旁一直氣哼哼的﹐一句話也沒說。
   占小東和我哥匆匆走了。包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31 04:59

第十八章
   我扭頭對肖苒說:“妳還有完沒完。是妳自己要來的﹐整那麼多景兒幹嘛?我和妳不一樣﹐我從小就是這樣長大的﹐妳看不慣我的兄弟沒人勉強妳來。裝什麼裝啊?”
   肖苒半天沒吭聲﹐末了來了一句:“陳北﹐你有種。”
   我沒搭理她﹐但是也沒心情繼續吃下去了﹐就站起身對肖苒說:“我要回家了。妳跟我走不?”
   肖苒被我氣得沒辦法﹐但是還是站起身來跟我下樓。
   我們一起出了萬豪﹐到了街上﹐我止住腳步﹐回頭問肖苒:“妳到底咋打算的?我可是哪兒也不去一直在沈陽呆到假期結束。妳要是想在沈陽玩幾天﹐我作為朋友歡迎妳。要是不想呆﹐那妳就趁早回北京吧。”
   肖苒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陳北﹐你就那麼煩我嗎?你要是眞那麼煩我﹐你就給我句痛快話兒﹐我肖苒絕不是那種死纏爛打不要臉的女人。”
   說完﹐走到我跟前﹐緊貼著我的胸膛仰起臉﹐眨著一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睛可鄰巴巴地問我:“你說﹐你煩我不?”
   我操﹐有這麼問人煩妳不煩妳的嗎?就算我眞的煩妳﹐以這樣的姿勢我說得出口嗎?我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肖苒太知道怎麼讓我束手就擒了。
   我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肖苒的頭髮﹐“我怎麼會煩妳呢?”
   肖苒得意地笑了笑﹐立刻神彩奕奕起來。媽的﹐我又被她的悲劇造型給騙了﹐心裡不禁懊悔不已。
   我伸手攔了一輛的士﹐肖苒跟著我一起回家了。
   當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樓前坐了站了很多乘涼的人。我仔細一看﹐我爸媽也在。我爸在看人下棋﹐我媽則正和一群大嬸嘮家常。
   我知道一旦和這些熱心的大嬸們搭上話﹐不把我問個底兒掉是絕對別想脫身的。於是趕緊拉了肖苒的手想趁著天光漸暗人又多偷偷溜上樓去。
   但是還是被我媽看見了﹐大聲喊我:“小北﹐你急急忙忙地沒看見媽媽?”
   我只好長嘆一聲轉身走過去﹐“眞沒看見。我正急著回家上廁所呢。”
   我媽根本不理我﹐和她身後的幾個大嬸一樣﹐注意力全在肖苒身上。
   她們的眼光裡充滿了好奇和曖昧﹐幾個大嬸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訕笑……什麼急著上廁﹐是急著回家搞破鞋吧。
   還是我媽愛惜我的名節﹐問:“小北﹐這是你女同學?怎麼不給媽介紹介紹啊?”
   “對﹐對﹐”我剛要點頭定義我和肖苒之間的關係﹐感覺胳膊窩兒那兒最嫩的一塊肉疼生疼的。我回頭一看﹐肖苒正冷冷地看著我﹐手上卻加著勁兒。
   “是我的女朋友肖苒。”我終於說出了這句讓肖苒滿意的話﹐胳膊上的肉頓時一鬆﹐疼痛感立刻沒了。
   “啊。”我媽又驚又喜﹐“你看小北多不懂事﹐帶你女朋友回家都不事先說一聲﹐我好收拾收拾。”
   我心說不收拾才好呢﹐反正她愛裝貴族﹐待會把她噁心走最好。
   我媽立刻把我爸叫了過來﹐和肖苒寒喧了幾句之後一起上了樓。
   我媽在最快的時間內搞清了肖苒的學歷、工作情況﹐以及在不在美國﹐至於肖苒的財力﹐她那輛嶄新的尼桑風雅太說明答案了﹐連牛逼烘烘的占小東都沒開上呢。
   我媽對肖苒的硬件特別滿意﹐高興得合不上嘴﹐忙出忙進地招呼肖苒﹐同時一個勁兒誇我有眼光。
   肖苒的虛榮心得到了最大的滿足﹐坐在沙發上一邊坦然接受著我爸我媽的熱情招待﹐一邊斜著眼睛有點兒挑釁地看著我﹐彷彿是在說:“小樣兒﹐你父母都這麼滿意了﹐你還不趕緊對我殷勤點兒。
   我垂頭喪氣地坐在肖苒對面﹐不知道如何收場。
   “小北啊﹐”我媽抱著乾淨的床單枕頭過來﹐“你把你的床收拾收拾讓給苒苒睡﹐你和你哥睡一個房去。”
   “嗯。”我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接過我媽遞過來的床單﹐走進了我的房間。
   肖苒跟著進來﹐“陳北﹐我不在你家住。這麼多人﹐多不方便。我出去找個酒店﹐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我開始整理床單﹐有點兒惱怒地說:“妳出去跟我爸媽說去。我哪兒也不去﹐這是我的家。”
   肖苒看出我眞生氣了﹐就不再說話﹐站在一旁看著我整理床鋪﹐但是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後來我媽就把肖苒叫過去了﹐估計是想再打探點兒情況。我媽總認為我學習傻了﹐心眼沒女的多﹐所以對要上我的人背景特別上心。
   我陪我爸看完了新聞聯播﹐就聽見開門的聲音﹐原來是我哥帶著趙影回來了。
   兩個人大概已經和好了﹐神色看起來很親熱。我趕緊走過去和趙影打招呼:“嫂子﹐妳來了?”
   趙影笑著和我打招呼﹐甩掉高踭鞋直奔客廳﹐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嘴裡嚷著:“今天好熱好熱。”
   我哥整理好門口的鞋子才走進來﹐“都在家幹嘛呢?”
   我媽早就從冰箱裡拿出西瓜去切了﹐這個時候在廚房裡喊:“你們誰幫我端下西瓜?”
   我爸作為家裡的領導核心是絕對不會聽我媽支使的﹐於是當沒聽見一樣繼續看電視。至於趙影和肖苒這兩位……根據我媽說法:是她“特別滿意”、“千挑萬選”的兩個兒媳婦兒﹐則是屁股也沒動一下。肖苒低頭開始看她的指甲;趙影則拿起了我爸剛才放在茶几上的《參考消息》開始關心起國家大事。
   我希望肖苒稍微表現得好點兒﹐也算給我掙點面子﹐於是伸手拍了拍肖苒﹐“妳沒聽見我媽喊妳?”
   “喊你呢。”肖苒翻了翻眼睛﹐“反正我不吃。”
   我氣得半死﹐正要發作。我哥已經去廚房把西瓜端出來了﹐並且從裡面先拿了兩塊兒﹐第一塊兒遞給了趙影﹐第二塊兒遞給我爸。
   我操﹐我不禁在心中對趙影暗挑大拇指﹐牛逼生逼﹐當年脾氣那麼火爆的小南哥竟然被調教得這麼賢惠﹐都快夠上五好兒媳婦了。
   趙影掂著蘭花指吃了兩口西瓜放下﹐轉向我﹐“小北﹐嫂子都進來半天了﹐你也不給介紹介紹﹐這個是我未來的弟妹吧?”
   她一指肖苒。
   我沒辦法走過去﹐﹐坐在肖苒旁邊﹐“苒苒﹐給妳介紹﹐這是我嫂子趙影。嫂子﹐這是肖苒﹐閒著沒事過來玩幾天。”
   兩個年輕的女人禮貌地相互點了點頭﹐算是正式認識了。
   趙影接著說:“其實我今天是特意過來看肖苒的。聽你哥說小北的女朋友來了。”
   她這麼一說﹐肖苒不得不跟著趙影客氣起來﹐“嫂子客氣了。我也是臨時決定過來玩幾天的。”
   “別這麼說:“趙影一臉的笑﹐站起來坐到肖苒的另一邊﹐“好不容易來沈陽﹐多呆幾天。讓小北他哥開車帶妳到處轉轉﹐想逛街買什麼東西﹐嫂子陪妳去﹐沈陽啥都有﹐不比北京差。”
   聽到這裡﹐肖苒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吭聲。
   趙影接著說:“不過﹐聽說你們美國那邊兒對穿得沒這邊兒講究。聽小北說他們上班穿個牛仔褲就行了﹐這邊可不行。”
   說著﹐趙影有意無意地拽了拽自己的裙子欠了欠屁股。
   我這才注意到﹐趙影今天好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才來的。化了濃妝不說﹐穿得衣服看起來也特別隆重風騷﹐弄得坐的姿勢都有點兒不自然﹐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接端著肩膀。
   肖苒淡淡一笑﹐把話接過來﹐“嫂子這身衣服挺貴吧?”
   趙影八成正等著這句話呢﹐聽了立刻把身子挨過來﹐對肖苒說:“弟妹還挺有眼力。我這裙子是托人從日本帶回來的夏奈爾的﹐我這個包兒……
   趙影說著﹐扭過頭喊我哥:“陳南﹐把我的那個包拿過來﹐在鞋架上。”
   我哥“嗯”了一聲﹐拿了包遞給趙影。趙影接過立刻放到肖苒眼前﹐“占小東托人給我從香港帶的LV。”
   肖苒矜持地看了一眼﹐然後慢悠悠地說道:“香港產的LV基本沒眞貨﹐也就一千多塊。我有好幾個LV手袋﹐最便宜的也花了五百美金。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去日本﹐看到街上越土的越喜從頭到腳一水兒的LV﹐我一下就對LV倒足了胃口。回國更別說了﹐滿大街的LV﹐眞貨都被當成假的﹐所以更懶得用了。”
   趙影的臉色大變﹐訕訕地把包拿過來放到沙發的另外一邊。
   肖苒似乎意猶未盡﹐也不管趙影難堪﹐接著自顧自地說下去﹐“還有穿夏奈爾的牌子戴純金配飾就跟穿西裝配短褲一樣﹐是最忌諱的﹐要多沒品就多沒品。”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8-31 23:16

第十九章
   趙影的臉漲得通紅。要說趙影今天這套行頭八成也是拼了血本的﹐大概是想在家人面前給初來乍到的肖苒樹立一下她這個做嫂子的威信﹐沒想就這樣被肖苒連損帶挖苦地奚落了一頓。
   “啥品不品的﹐好看就行唄。”我媽見兩個未來的兒媳婦兒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不對勁﹐趕緊上來打圓場﹐“趙影穿這身可漂亮。”
   肖苒見是我媽說話﹐畢竟有所顧忌﹐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本來挺好的家庭氣氛就這麼讓兩個針鋒相對的女人給攪了。我心裡一方面覺得趙影一副土財主女兒的作派特別好笑﹐一方面又覺得肖苒太過分。人家趙影顯擺就顯擺唄﹐用得著打擊人家來證明自己多有品嗎?眞正的貴族用得著這麼迫不及待地顯擺自個兒多明白規矩嗎?肖苒口口聲聲說這個是假貨那個是老土﹐自己又何嘗不是個冒牌的貴族呢?
   大家沉默地坐了一會兒﹐聽見有人敲門。沒想到占小東這麼晚來了。
   占小東和我們家很熟﹐進了門兒就跟到了自個兒家似的﹐一屁股坐下來﹐拿起茶几上的西瓜就先啃了兩塊兒。
   然後抬起頭對我說:“小北﹐今天占哥對不住你了﹐飯都沒陪你吃完。過幾天占哥請你去唱歌。”
   我趕緊說:“哪裡哪裡。占哥太客氣了﹐事兒辦成怎麼樣﹐還順利吧?”
   占小東含著滿嘴的西瓜點了點頭﹐“小事兒小事兒﹐何況有你哥呢。”
   “我們家陳南這麼幫你﹐小東﹐”趙影說話了﹐“你發財可別忘了拉拉咱家陳南﹐好讓陳南也有錢給我買個五百美金的眞LV。”
   趙影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斜著肖苒。很奇怪肖苒一點兒不生氣﹐臉上卻是掛著一副又冷漠又高貴的微笑。
   我心裡暗罵趙影﹐妳這不是當著我媽的面挑撥嗎?我什麼時候給肖苒買五百美金的LV了!我媽心裡還不知怎麼想?怪我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LV?”占小東注意到放在趙影身邊的那個手袋﹐伸手拿了過去﹐“趙影妳以後有空勸勸沈凌。妳看我托人從香港帶回來的兩個包﹐一個送妳一個給了沈凌﹐她就死活不背﹐還說我﹐讓我把錢都攢著。要說女人眞沒見識﹐會花錢才有動力賺錢啊。”
   “哎呀﹐小東﹐”趙影誇張地叫了起來﹐“多虧你家沈凌沒背那個包﹐要不這會兒一塊兒被人說用假貨沒品了。”
   “啥?”占小東抬起他那張有三個下巴的大胖臉﹐“誰說的?別理他﹐八成是嫉妒。”
   “我說的。”肖苒笑盈盈地把話接過來﹐“占哥﹐是我說的怎麼了?”
   占小東臉上有點兒尷尬﹐但是不愧是生意上練出來的圓滑﹐哈哈大笑說:“要是大妹子說的那就不一樣了。正好﹐給占哥上上課﹐我怎麼打扮才能像小北兄弟一樣玉樹臨風。”
   我操﹐占小東這副油嘴滑舌的德行要是對一個女的表忠心﹐我覺得沒有女人能拒絕。反正我要是個女的﹐我肯定跟他私奔。估計被賣給邊遠山區一個瞎眼老頭兒﹐都得幫他數錢。
   肖苒矜持地點了點頭﹐“占哥﹐我今天就想給你說呢﹐後來你走得太急就沒來得及說。不帶你這樣穿一身Boss的。在日本﹐最土的人才這樣從頭到腳的名牌。”
   占小東笑著點著他的大胖腦袋﹐臉上的肥肉裡全是眞摯誠懇的笑﹐“大妹子說得對。我以後得改改造型。”
   鐵了心要在我們這幫農民面前扮貴族的肖苒則掛著典雅高貴的表情﹐冷漠尊貴地衝著占小東頷首微笑﹐眼光間或瞟向氣鼓鼓的趙影﹐彷彿是與民同樂的那蔣光頭的貴族夫人。
   大家又隨便聊了幾句﹐氣氛已經被肖苒搞壞了﹐大家都沒精打彩的。我媽又有早睡的習慣﹐早就哈欠連天了。
   占小東見狀﹐站起身來告辭。他是我們家的常客﹐大家也都沒有多少客套。他胳膊底下還夾著那個被肖苒說成是收電費的Boss黑皮包﹐對我哥說:“南哥﹐我有點兒事跟你說。”
   說著﹐兩個人就走到門口去了。
   我看了看一茶几的西瓜皮﹐總不能讓我爸媽收捨吧﹐我期盼地看了一眼肖苒﹐肖苒一扭頭﹐“陳北﹐咱倆在一起都是你收捨。我第一次上你家﹐你憑什麼這麼欺負我?”
   我無奈﹐知道爭論也沒有用﹐就去廚房找了個大的垃圾袋把茶几上的西瓜皮都裝進去。想了想還是扔出去的好﹐要不這大夏天的一晚上不知道要招多少蒼蠅蚊子的。
   我提著垃圾袋下樓﹐看見我哥和占小東正站在黑暗處﹐占小東正往我哥懷裡塞著什麼東西。
   就聽占小東說:“南哥﹐這個錢你拿著。陪趙影他爸打麻雀也是為了給我辦事嘛。我怎麼能讓你掏錢呢?”
   黑暗中我哥推了一下﹐然後接過錢揣進褲兜。
   又聽占小東接著說:“南哥﹐你問問趙影他爸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請他去打高爾夫。”
   我哥說:“小東你咋又玩這麼洋的了?不是已經打過麻雀故意輸他一萬多了嗎?”
   “南哥﹐現在的項目要想能做上﹐光打個麻雀哪能喂飽?我和你說﹐南哥﹐你們局那個住宅小區裝修的項目我可是志在必得。咱們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可記得在你老丈人跟前多給我說句好話。你放心﹐到時候﹐咱哥倆兒誰跟誰啊﹐好處少不了你的。你不是一直想出錢給陸瑩瑩開家店嗎?我向你保證﹐這個項目我做下來﹐西城我那個店兒裡砸進去的錢不僅能全撈回來﹐而且肯定是大翻身。南哥﹐”占小東說到這裡拍了拍我哥的肩膀﹐“到時候我在酒吧街幫你看個風水好的鋪面兒﹐交給陸瑩瑩做﹐你就等著摟著陸瑩瑩收錢吧。”
   “你放心﹐小東。”我哥好像也很興奮﹐拍著占小東的肩膀﹐“那個項目就是趙影他爸一句話的事兒。”
   “我知道我知道﹐南哥﹐”黑暗中聽見占小東不停地淫笑﹐操﹐不知道你老丈人好那口兒不?”
   “去你的。”我哥給了占小東一拳﹐“要是趙影知道我給她爸拉皮條﹐非閹了我不可。”
   “操﹐你怎麼那麼笨。這種事兒能讓她知道啊。對了﹐”占小東突然壓低聲音﹐我竪起耳朵﹐扒著樓前的花壇﹐頭都快伸得掉進去了﹐就聽占小東說:“上次我送你的那盒杜蕾絲﹐你手邊還有沒?”
   “怎麼了?”
   “我車裡﹐”占小東指了指他停在一旁的馬六﹐“今晚兒帶了一個金錢櫃的小姐。媽的﹐誰知道套兒用沒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這麼晚了﹐只有路邊小店兒開門﹐賣的全是水貨﹐。我一向只用杜蕾絲﹐雜牌子用不慣。”
   “好像還有幾個。”我哥沉吟了一下﹐“要是沒有﹐我去問問小北﹐他肯定有。”
   我操﹐我哥太了解我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和肖苒跟著我媽走了一遍親戚﹐把帶回來的禮物全給他們分了。肖苒在親戚面前表現得還不錯﹐這倒不是她良心發現﹐而是我太了解她了﹐對明顯不如她而且心甘情願地被她的魅力所擊倒的普通勞動人民她總是充滿愛心的﹐比如對我媽。我媽見人就誇她﹐說她學歷好、樣貌好、家世好、工作好……我媽就那麼天眞﹐然後笑容滿面地享受別人的恭維。於是肖苒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對我媽態度特別和藹﹐特意跑到中華路新世界……就是我哥說的專門宰有錢的傻逼的那個地兒﹐給我媽買了一件貂皮大衣。
   說到這裡我不能不交待一下﹐在東北貂皮大衣對於一個女人的意義就好像汽車對於男人的意義一樣﹐是男人的尊嚴﹐女人的臉。我記得我媽單位原來有好幾個婦女﹐天天吃鹹菜就為了攢錢買一件貂皮大衣然後牛逼烘烘地穿著去菜市場買菜。
   我媽也是個普通的東北勞動婦女﹐對於貂皮大衣她也很羨慕﹐雖然我爸我哥和我都不下一萬次地告訴她穿上那個眞的像地主婆﹐可我媽這麼多年來還是痴心不改﹐一往情深。所以我每次寄錢給她都不忘加上一句﹐買點兒好吃的或者出去旅遊﹐千萬別買貂皮大衣讓我當地主婆的兒子。
   就像那英姐姐唱的“就這樣被你征服”﹐肖苒的那件貂皮大衣徹底征服了我媽。買回來的當天﹐我媽坐在沙發上不顧三十多度的高溫﹐抱著那件貂皮大衣整整看了三個多小時﹐差點連晚飯都忘了做﹐然後肖苒徹底代替我成了我媽的“貼心小棉襖”。肖苒特別得意﹐因為不管做什麼﹐我媽都要全家人順著肖苒﹐甚至連吃什麼水果炒什麼菜都得肖苒做主﹐看得趙影特別生氣﹐索性借口工作忙﹐連著好幾天不露面﹐同時也拉著我哥不回家吃晚飯。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 00:25

第二十章
   這天我在屋裡百般無聊地趴在地上做掌上壓﹐我媽則在廚房裡包餃子。肖苒穿得漂漂亮亮站得離案板足有八丈遠﹐和我媽拉家常﹐主要的話題是說我。我媽特別不夠意思﹐為了和肖苒搞好未來的婆媳關係﹐什麼都說﹐連我上小學尿床的事兒都翻出來。肖苒一旁笑到不行。
   突然電話響了﹐我爬起來去接﹐電話裡鬧哄哄的。我聽出來是占小東﹐“小北﹐你占哥啊。”
   “呵呵﹐占哥﹐聽出來了。好幾天沒見你了﹐特別忙吧?”我笑著說。
   “是啊。”占小東在電話裡又熱情又爽朗﹐雖然我沒親眼看見﹐也能想像出他那張白白胖胖有三個下巴的大胖臉此刻一定滿是笑紋﹐“小北﹐你今晚有安排沒?”
   “沒有﹐怎麼?占哥有事兒?”我好奇地問。
   “沒啥特別地事兒﹐”占小東哈哈大笑﹐“占哥請你來‘榮華富貴’唱歌。趕緊過來吧﹐有兩個我生意上的朋友﹐沒外人。你哥也在。”
   “占哥﹐你太客氣了。我才回來幾天﹐你就請我兩次了﹐要不今天我請客吧。”我又客氣又虛偽地說。
   “小北﹐別跟你占哥扯這套﹐”占小東語氣特別鄭重﹐好像有點兒生氣了﹐“占哥拿你當親弟弟﹐你怎麼這麼不給占哥面子啊?”
   “沒有﹐沒有。”我趕緊解釋﹐“那我這就去了。對了﹐怎麼走啊?”
   “你打個車﹐沈陽司機沒有不知道‘榮華富貴’的﹐占小東頓了一下﹐“小北﹐你等下﹐你哥要跟你說話。”
   “好。”聽見我哥“喂”了一聲﹐我趕緊問:“哥﹐啥事兒?”
   “小北﹐”我哥好像喝酒了﹐舌頭不太直﹐“你待會兒自己來﹐別讓你媳婦兒跟著﹐我看不慣她裝逼。”
   “好。”我放下電話﹐心裡稍微有點兒不高興﹐心說肖苒不過是小孩子脾氣損了你媳婦兒幾句﹐至於當著占小東的面在電話裡特意跟我說一遍你煩她嗎?
   不過我確實不想帶著肖苒一起去。於是換了身衣服﹐灑了點兒香水﹐走到廚房裡跟我媽說:“我出去一下﹐占哥找我﹐晚上可能不在家吃飯了。”
   “你早說啊﹐我這餃子包了一半。”我媽有點兒嗔怪﹐“咋就那麼愛上外面下館子啊?家裡的飯不比外面的好吃?”
   肖苒問我:“你上哪兒去?”
   “我也沒去過。不多說了﹐那邊等著我呢。”我拔腿就要走。
   “陳北﹐我和你一起去。”肖苒說完就跟過來。
   “妳跟著我幹啥?”我生氣地說:“妳一個大姑娘整天跟著我幹嘛?”
   “不是占哥找你吃飯嗎?又不是我不認識的生人。你打電話給他問他讓不讓我去?”肖苒蠻不講理。
   我怎麼打電話啊?占小東那麼虛偽的一個人﹐別說我帶一個吃不了多少東西的肖苒﹐就是我帶一群豬去﹐他都會說歡迎。
   “是啊。”我媽從廚房裡也跟出來﹐“小東請客﹐你帶著苒苒沒什麼啊﹐一塊兒去吧。記得少喝酒。”
   “媽!”我不滿地叫了一聲﹐但是我實在沒法當著肖苒的面告訴我媽我不帶肖苒去的原因是因為我哥煩她。
   看見我媽給她撐腰﹐肖苒立刻開始撒嬌﹐“ 陳北﹐你帶我去嘛。這次我保證只吃飯不說話﹐那個占小東穿成啥樣我都不說他。”
   “是啊﹐小北﹐帶苒苒去吧﹐她和我在家也悶。”我媽看見苒苒這麼想去﹐自然是使勁兒幫她。
   “好吧﹐好吧。”我被磨得無可奈何﹐只好繃著臉對肖苒說:“帶妳去行。到了可不許亂說話﹐更不許裝逼!”
   肖苒點了點頭﹐又仔細打扮了一遍﹐就拿著包高高興興地和我出門了。
   “榮華富貴”據說是沈陽唱歌最好的地方。雖然是第一次來﹐我們路上打聽了幾個人竟然都知道﹐所以沒費什麼勁兒就找到了。
   我出國之前只是個窮學生﹐從來也沒有機會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唱歌﹐所以今天很有點兒土包子第一次進城的意思﹐眼睛都不夠使了。
   一進門就看看見一溜服務員站在那兒﹐清一色的漂亮女孩子。我經過她們身邊的時候每個姑娘都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淺笑盈盈地盯著我看。
   領班領我到占小東事先說好的包房。我操﹐門口竟然也站著一堆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我在她們身邊停留的那幾秒鐘﹐她們嘻嘻哈哈地好像在偷偷議論我。
   我和肖苒跟著領班進了包間。屋裡酒氣衝天﹐煙味也很大。我仔細一看﹐一圈皮沙發上坐了好幾個人。占小東﹐我哥﹐還有兩個中年男人﹐這倒沒什麼﹐讓我震驚的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粘著一個女人。
   我腦子嗡了一聲﹐我明白占小東今天叫我來是幹啥的了﹐用我媽的話說:是幹那個。
   占小東好像也喝了不少酒﹐看見我特別熱情地伸手招呼我過去坐﹐但是他隨即就看見了我身邊繃著臉的肖苒。他有點兒發愣﹐但是隨即就清醒過來了﹐對那幾個男人大笑著說:“看來小北今天眞是來唱歌的﹐咱哥兒幾個待會就聽他一個人給我們大伙兒唱吧。   
   幾個男男女女從沙發上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那兩個男人不用介紹就知道是占小東生意上的朋友﹐因為臉上都是清一色的牛逼烘烘的神情。看見我屁股都沒動﹐包括我哥在內﹐都是只和我點點頭﹐哼哈一聲就算是打招呼了。而他們懷裡的女人只是用眼睛瞟了我一眼﹐接著又縮回到各自的男人懷抱裡去了。
   那個領班這個時候大聲對占小東說:“占老板﹐你要我給留的小姐還要不要了﹐都門口等半天了。”
   占小東訕笑著:“你看這情況﹐那算了吧?你放心﹐待會小費我照給。”
   “沒你這麼辦事的。”領班女人轉身嘟嘟囔囔地說:“不知道我們這裡的小姐忙嗎?”
   “叫她們進來。”站在我旁邊的肖苒突然說話了。她走到一張空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下﹐衝占小東說:“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不就是圖個樂兒嗎?放心吧﹐我沒有那麼小氣。你原來怎麼打算的現在還怎麼辦。不就是唱個歌嗎?讓她們進來﹐給陳北也找一個。
   占小東的大胖臉露出尷尬的笑﹐“大妹子﹐我看算了吧。我不知道妳來﹐既然妳來了就妳陪小北唱歌吧。”
   “別啊。”肖苒拿起茶几上的瓜子嗑了幾粒﹐然後對那個領班說:“把門口的小姐都叫進來。”
   那個領班見有錢賺﹐才不管那麼多呢﹐把門一開﹐對著外面那幫女孩子一招手﹐說:“都進來吧﹐讓那個美國老板挑挑﹐別不好意思。”
   我的臉漲得通紅﹐我太了解肖苒了。她的心眼是不少﹐也就比針眼稍微大那麼一點點吧。我知道她絕對沒這麼好心會讓我當著她的面找小姐爽的。
   肖苒衝我微微一笑﹐“陳北﹐就當我不在。你自個兒喜歡哪個就挑哪個吧。別白瞎了占哥對你的一片心。”
   占小東尷尬又有點兒怨恨地看著我。我知道他生氣我把肖苒帶來讓他下不來臺。
   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那群女孩子在我面前一字排開﹐高矮肥瘦都有﹐個個都面帶微笑地看著我。領班這個時候發話了:“老板喜歡哪個就挑哪個。要是這裡沒有滿意的﹐我們還有其她的﹐保證讓你舒服滿意。”
   我操﹐我這個時候還顧得上滿意不滿意嗎?
   我尷尬地扭頭對肖苒說:“苒苒﹐算了﹐要不咱倆走吧?”
   肖苒大聲說:“陳北﹐你別啊。來﹐我幫你挑一個。我知道你喜歡啥樣的。”說完她仔細看了一遍那一挑女孩子﹐然後指著中間第三個說:“就妳吧。”
   那女孩子見自己被選中﹐立刻從隊伍裡走出來﹐非常爽快地坐到我的左邊﹐肖苒則坐在我的右邊。
   見我已經選好了。領班一招手﹐剩下的女孩子都訓練有素地跟著她魚貫而出﹐最後一個出門的女孩子還回身把包間的門輕輕帶上了。
   占小東見狀﹐伸出大拇指﹐“小北啊﹐你牛逼啊。大妹子也沒說的﹐大方!”我冷汗直冒﹐肖苒則冷冷地坐在那裡喝飲料﹐一言不發。
   塵埃落定﹐沙發上的男女又開始調笑起來﹐包括占小東。
   先是有個女的唱了一首歌﹐說實話唱得實在不怎麼樣。嗓門太尖又高﹐我心說倒是叫床比較有力度。但是大家還是噼哩啪啦跟著鼓掌﹐我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只好也象徵性地拍了兩下手﹐然後偷眼去看肖苒。
   肖苒坐在那兒一直翻著歌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自討沒趣﹐就忍不住東張西望起來。這一看把我嚇了個半死。
   只見那個比較瘦的叫王哥的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3 07:35

第二十一章
   男人正摟著他懷裡的小姐上下求索呢﹐那個小姐不知道是高興啊還是痒的﹐反正一直是咯咯笑個不停。
   我哥好像喝得比較多﹐歪在沙發上坐都坐不直了。他身邊的那個小姐正趴在他身上把臉貼到他耳朵旁邊不知道在說什麼﹐而且一只手正順著我哥的大腿往上摸。
   占小東一邊摟著他身邊的那個小姐﹐一邊給那個唱歌的小姐叫好﹐時不時還把手伸到小姐的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裡摸上一把﹐小姐每次都是一邊笑一邊把他的手拽出來﹐然後他就再放進去﹐那個小姐就笑著再拽出來﹐一邊拽還一邊笑﹐“占小哥﹐你幹嘛啊?人家可是賣藝不賣身的。”占小東淫笑著用另外一只手捏著那個女人的臉﹐色迷迷地問:“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啊。”看來兩個人早有一腿﹐連對白都煉得這麼爐火純青了。
   總之什麼叫郎情妾意﹐活色生香﹐我在號稱世界頭號資本主義強國的腐爛的美國八年都沒搞明白﹐今天算是全明白了。然後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悲涼﹐原來在一次次傷風敗俗之後﹐我陳北還是這麼純潔的一個小處男。我以後再也不敢不自量力地在江東父老面前自稱流氓了。
   可鄰我雙手只能老老實實放在腿上﹐哪有膽子享受這飛來豔福啊?可我身邊坐著的那個小姐可就不老實了。
   一會附耳說兩句話﹐一會拍拍肩膀什麼的。後來乾趴在我的耳邊笑著對我吹氣說:“你別那麼拘謹嘛。占哥說你是美國來的老板﹐怎麼那麼害羞啊﹐放輕鬆一點。
   一邊說著﹐那只玉手就順著大腿摸上來﹐直奔我的要害部位。我陳北長這麼大﹐也自稱操江湖不少年頭了﹐今天才知道自己實際上是嫩雞兒一個。我操﹐我心裡直敲鼓﹐心想不會在這裡就把我給辦了吧?
   那個唱歌的女人自己唱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跑回來坐到另外一個稍微胖些的﹐也是占小東朋友的男人身邊。那個男人摟著那個女人﹐亂摸了一會兒就扭頭對占小東說:“小東﹐我操﹐你這個小北弟是不是美國回來的啊?怎麼跟個童子雞似的?你看他嚇成啥樣了?”
   占小東推開他懷裡的女人﹐坐直了身子﹐笑著說:“那當然了。小北從小我就把他當我親弟弟一樣看待﹐不是吹的﹐你們幾個……”
   占小東說著指著在座的人﹐大聲說:“你們幾個﹐見過B大的嗎?”
   那個男人哼了一聲﹐小聲嘟囔道:“我操﹐B大算個屁。沒錢在老子眼裡都是個屄毛!”
   我一聽這話心裡很不高興﹐但是看在占小東的面子上﹐我沒有發作。
   占小東也聽見那個男人的話了﹐就急忙打圓場:“小北﹐老張喝多了。你不知道﹐今天哥幾個一中午乾了三瓶XO。”
   肖苒這個時候突然插話了:“農民喝XO﹐怪不得說不出一句人話!”
   氣氛有點兒尷尬。
   沉點了一會兒﹐那個瘦的打破了沉默﹐問我:“小北兄弟啊﹐你們美國的小姐多少錢啊?”
   我操﹐問這我哪兒知道啊?我又沒有找過。
   “多貴啊?”那個男人窮追不捨﹐他許在他的意識裡男人只要沒有毛病就一定都找過雞吧?他開始擺出一副憤慨的表情﹐“媽的﹐沈陽現在這地方也開始漲價了﹐連他媽的雞都敢要高價!”
   然後又擺出一副特別關心我的樣子﹐神秘兮兮地說:“你口音不像咱沈陽的﹐張哥給你個底兒﹐省得以後去玩人家蒙你。這裡四星以上的價位……一次800﹐午夜12點到早上七點1500﹐一夜的價錢2000。怎麼樣﹐比起美國還是便宜不少吧?”
   我笑了笑﹐不想再理他。
   “到底多少錢啊?”老張不依不饒的﹐“別告訴我你沒找過。媽的﹐我還沒見過哪個正常的爺們不好這口兒呢?”
   我的臉漲得通紅﹐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悲哀。被說什麼都可以﹐但是被說那個不行﹐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的。
   “五百。”我沒辦法﹐胡亂編了個價錢。心想﹐媽的﹐今天老子不能給你們這幫傻逼證明一下我的床上功夫﹐就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嘴上功夫。
   “還行啊﹐不算太貴。”沒想到﹐老張一點兒沒吃驚﹐嘟嘟囔囔的﹐並且開始牛逼起來﹐“操﹐還以為外國的屄眞是個金屄呢﹐趕明兒咱也找個爽爽。”說完哈哈大笑﹐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撒嬌地捶了他一下。
   “一下五百。”我看不慣他這副暴發戶的嘴臉﹐忍不住補了一句。媽的﹐眞他媽的以為自己是薩達姆那個阿拉伯猛男啊﹐全世界的女人好像都盼著他上一樣。
   “我操﹐。”占小東拍了拍自己的大胖腦袋﹐開始罵娘﹐“難怪人民幣要升值﹐要不這小姐和嫖客都得憋死了。”
   大家一陣哄笑﹐我也跟著訕訕地笑﹐只有肖苒繃著臉一句話不說。
   笑了半天﹐我身邊的那個叫小雲的女人……我操﹐一聽就是個雞名字﹐電視劇裡的雞好像都叫小雲……捶著我的肩膀笑著說:“小北哥﹐那你一般一次花幾個五百啊?”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說小雲問得好。我則滿臉通紅﹐不知道怎麼答才好。
   正在左右為難呢﹐肖苒突然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從錢包裡拿出幾張百元的鈔票甩到小雲的臉上﹐怒氣沖沖地指著她說:“妳給我滾出去。他今晚是我的客人!”
   我眼前頓時浮現出滅絕師太暴打張無忌的鏡頭……滅絕師太朗聲道:“你既要硬充英雄好漢﹐那是自己找死。”右手一起﹐風聲凜冽﹐直襲張無忌胸口。張無忌抬頭看她時﹐滅絕師太的掌力忽然無影無蹤地消失了。猛地裡胸口猶似受了鐵錘的一擊﹐噴出一口鮮血﹐便似一堆軟泥。
   我隱隱地感到肖苒同志今天晚上要學滅絕師太對我下此狠心毒手!
   小雲彷彿沒有聽見肖苒的話﹐坐在我旁邊連屁股都沒有挪動一下﹐而且示威似的更緊地抱住我的胳膊﹐身子也緊緊地貼過來。不會臉上已經看出來不高興了。
   我試圖從她的懷裡把胳膊掙脫出來﹐無奈小雲摟得太緊了﹐弄得我漲紅了臉﹐無計可施。
   “我讓妳起來妳聽見沒有?”肖苒見小雲理都不理她﹐而且一副和她示威的表情﹐徹底被激怒了﹐操起茶几上的一瓶剛打開還沒喝幾口的飲料﹐照著小雲的臉就潑了過去。
   小雲一歪頭躲了過去﹐我卻由於驚惶失措﹐躲閃不及﹐被肖苒潑了個正著。
   小雲“騰”地站起來﹐一個巴掌就甩到肖苒的臉上了﹐“操﹐搶妳媽個屄啊!妳他媽的哪兒做的﹐懂不懂沈陽的規矩?媽的﹐都是做的﹐有妳娘的這麼搶客人的嗎?”
   肖苒被這突然的一巴掌摑得有點兒蒙了﹐捂著臉﹐“妳﹐妳!”
   看見肖苒被當成雞給打了﹐我立刻站起來﹐伸手就去拉肖苒﹐“苒苒﹐讓哥看看﹐打哪兒了﹐疼不疼?”
   肖苒還是捂著臉﹐直愣愣的盯著小雲不吭聲。
   我有點兒急了﹐一邊抓著肖苒捂在臉上的手往下拉﹐一邊怒氣沖沖地扭過頭去罵小雲:“我操﹐妳他媽的是不是有毛病?她是我女朋友﹐妳把她打壞了妳負得了責任嗎?”
   小雲一聽肖苒是我女朋友﹐有點兒傻了﹐但是還是一臉不服氣﹐嘴裡嘟嘟囔囔地說:“操﹐出來玩的還他媽的自帶盒飯!浪費本小姐的時間。”
   肖苒這個時候有點回過神兒來﹐一把摔開我的手﹐指著小雲的鼻子﹐“賤貨﹐妳說誰是盒飯?”
   “當然是說妳了﹐“小雲一揚脖子﹐冷笑道:“說妳是盒飯都是抬舉妳。我看就是殘羹剩飯﹐要不怎麼連個爺們都看不住﹐會當著妳的面兒和我們找樂兒?”
   如果此刻我不是作為男主角﹐我一定會為這位小雲姑娘的伶牙俐齒拍手叫好。但是﹐此刻我連哭都不知道怎麼哭了。
   肖苒被小雲這番話搶白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我心說不好﹐正要上前說幾句好話勸解﹐肖苒大叫一聲:“臭婊子!”撲到小雲身上就是一陣耳光兼亂抓﹐那個小雲當然不是省油燈﹐立刻奮起反擊。
   我夾在中間﹐使出吃奶的勁兒想把兩個糾纏在一起的憤怒的女人拉開。但是……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4 07:55

第二十二章
   女人打架嘛﹐一定是張牙舞爪﹐連咬帶抓的。肖苒抓著小雲的頭髮﹐使勁扯﹐小雲則死命地反抗﹐抓肖苒的衣服﹐嘴裡罵道:“臭婊子﹐不打明白妳就不知道沈陽的小姐不是好惹的。”當時肖苒的襯衣已經快披拉到腰了﹐上半身就只有一件白色的胸罩﹐小雲也好不到哪兒去﹐裙子被拉得掉到屁股上﹐露出裡面窄窄的丁字褲。
   我哥和占小東本來想上來幫我把兩個女人拉開﹐但是看到肖苒這樣衣杉不整的﹐就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退到了一邊。只是我哥嘴裡不停地喊:“媽的﹐妳們兩個他媽的給我住手﹐小心待會兒我抓妳們兩個回去翻三個月的沙子!”
   兩個女人理都不理﹐全力應戰。我則擋在中間被兩個女人同時夾擊﹐兩個女人手腳並用﹐指甲還都留得老長﹐我已經不知不覺地挨了好幾個巴掌﹐肚子上挨了幾腳﹐脖子上也被抓出了好幾道血痕。我操﹐二打一啊﹐這樣下去我還不被打死?我嘴裡喊著:我操﹐妳們倆都給我住手﹐不帶這樣的﹐哎呀﹐他媽的你們倆別抓我啊。
   結果兩個女人同時喊:“打的就是你這個王八蛋!”我操﹐老子和妳們拼了。我心裡這麼想得﹐力氣也就上來了﹐抓著小雲的頭髮就把她往沙發上扔﹐小雲一聲尖叫﹐身子飛起來﹐正砸到沙發上﹐落地的時候腳卻碰到茶几上﹐把上面的東西稀哩嘩啦地全卷到地上。
   我轉身攔腰抱住肖苒﹐一把就把她抗到我肩膀上。肖苒拼命掙扎﹐兩腳亂蹬﹐兩只粉拳也跟雨點兒似地一股腦全砸到我背上了。我傻氣冒出來﹐心裡想﹐操﹐妳不住手我就不放妳下來﹐看妳能折騰到哪兒去。
   這個時候領班聽到聲音跑進來﹐見滿包房間一片狼藉﹐恨恨地罵道:“我操﹐媽的灌了幾杯馬尿就跑這兒砸老娘的場子。是不是不想在沈陽混了?”
   占小東見狀﹐急忙走上去﹐陪著笑臉﹐“張姐﹐妳看﹐不好意思。我小弟這裡有點兒誤會。”說完﹐就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叠錢﹐塞到那個領班手裡。
   我知道他不想把事兒鬧大。他老婆要是知道他在這種場所﹐估計他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瀟灑地站在一旁看我的熱鬧吧?
   張姐接過錢﹐眼睛掃了掃厚度﹐然後臉色稍微有了些緩和。
   我把肖苒放下﹐肖苒站好﹐把身上的衣服拉上﹐又整了整頭髮。小雲下手也是夠狠的﹐肖苒漂亮的長髮被抓下來好幾綹兒不說﹐連襯衣都給拽掉了好幾顆鈕扣。肖苒只好用手抓著前襟﹐算是把內衣擋住了。
   我見狀﹐趕緊把身上的襯衣脫下來﹐幫肖苒披上﹐然後柔聲問:“苒苒﹐妳沒事兒吧。讓哥看看妳的傷?”
   “把你的髒手拿開!別碰我﹐我嫌你髒!”肖苒摔開我的手﹐惡狠狠地說。
   我一聲長嘆﹐覺得理虧﹐退到了一旁。
   小雲這會兒也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走到張姐旁邊。張姐見了﹐大呼大叫得﹐“妳看看﹐給打成什麼樣了?我告訴妳我們這裡的小姐可是靠這張臉吃飯的﹐妳看看這給打的﹐嘴都腫了。”
   我可見狀走了過去﹐冷冷地問:“要不要跟我回所裡立案啊?”
   “哎呀﹐”張姐誇張地大叫﹐”我還沒看見﹐陳所長在這兒啊。我說怎麼打人這麼有底氣呢?原來是有警察給撐腰啊。”
   “媽的﹐妳少廢話。”我哥沉著臉冷冷地說:“算我欠妳一個人情。”
   “陳所長這麼說了﹐那就算了。”張姐一拉小雲﹐責怪道:“妳也是的﹐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人家帶著老婆妳還搶什麼啊?”
   “誰知道她是他的老婆?”小雲嘟嘟囔囔的﹐“出來玩的還他媽的帶老婆﹐純粹腦袋長包了!”
   “我的衣服怎麼辦?”肖苒突然說話﹐“妳打完人弄壞我的衣服﹐就這麼走了?想得倒美!”
   我知道肖苒身上那件襯衣是Dolce & Gabbana的﹐是肖苒上班前花了將近四百美元買的。
   “怎麼著?”張姐一聽肖苒還打算讓小雲賠衣服﹐抱著肩膀走迥肖苒跟前﹐“媽的﹐妳還挺橫啊。陳所長﹐”張姐說著扭頭對我哥說:“你說咋辦吧?用不用我給你們局長老馬打電話啊?”
   “行了行了。”我哥氣急敗壞﹐沒好氣地對張姐揮揮手﹐“妳趕緊出去吧﹐這有我處理。”
   張姐得意地看了肖苒一眼﹐扭著屁股出了包間﹐小雲和剩下的幾個小姐也跟著出去了。
   肖苒還想上前接著和張姐交火﹐我一眼看見我哥的臉沉得跟鍋底兒似的﹐就一把抱住肖苒﹐死活沒讓她跟上去。
   等包間裡的小姐都走光了﹐占小東乾笑了幾下﹐先打破了沉默﹐“妳看看﹐今天眞是一場誤會。”
   然後笑著對肖苒說:“大妹子啊﹐妳別再怪小北弟弟了。都是我的錯﹐我也是好心好意讓小北弟過來唱歌的﹐誰知道啊﹐他媽的這地方居然有小姐。我也是第一次來﹐不了解情況﹐以後﹐我保證不會再有這種誤會發生了。”
   肖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和占小東一起來的那兩個男人一看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就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對占小東說要走。
   占小東點了點頭﹐關照我說:“那小北你好好給大妹子賠不是吧。我們幾個先走了。過幾天等大妹子氣兒順了﹐我再請客賠罪。”
   說完起身要走﹐我不自覺地跟過去﹐想和我哥說幾句話﹐可是嘴張了幾下﹐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哥看了我一眼﹐抬起腳使勁踹了一腳茶几﹐然後恨恨地對我說:“小北﹐管好你老婆比什麼都強!”
   說完狠狠摔上包間的門﹐和占小東他們走了。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偷眼看了一下肖苒。
   肖苒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只好厚著臉皮走過去﹐試圖拉她的手﹐“苒苒﹐是我不對。我眞的不知道占小東叫我來是幹這個……”
   肖苒使勁摔開我的手﹐臉也沒轉過來。
   “苒苒﹐我要是眞有那個心﹐我就不會帶著妳來了﹐妳說是不是?”見肖苒不說話﹐也不原諒我﹐我只好繼續為自己申辯﹐“妳是了解我的﹐我再壞我也不會出來嫖啊?”
   “陳北﹐”肖苒扭過臉來﹐眼睛很紅﹐“我要是今天沒跟來﹐你這會兒是不是就嫖上了?”
   “哪能啊?”我自知理虧﹐”看妳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了﹐我也不傻﹐放著這麼好看又有氣質又難上的不上﹐上那種花錢就賣的雞?
   “陳北﹐你少拿我和那些沒自尊沒自愛的賤女人比。”肖苒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地說:“她們跪下來給我舔腳砋我都嫌髒!”
   “是啊是啊。”我討好地附和著肖苒﹐心裡卻想﹐人家有妳說得那麼賤嗎?又沒偷又沒搶的﹐也是靠勞動吃飯﹐不過還是一臉諂媚﹐苒苒﹐妳別生氣了。再說我也沒幹什麼。”
   “你還沒幹什麼?”肖苒恨恨地瞪著我﹐“手都快伸進去了﹐你還不夠享受?是不是把你按倒了強奸你才算幹了什麼?”
   “妳看妳這話說的。”我訕笑著﹐”人家手不是還沒伸進去﹐你就出手相救了嗎?”
   說完﹐我又伸出手去﹐試圖拉肖苒的手。
   “你少碰我﹐陳北!”肖苒一把打開我的手﹐“想起你和那個雞打情罵俏的德行我就噁心。她不是問你你能幹幾下嗎?你怎麼不告訴人家啊?”
   “唉”﹐我嘆了口氣﹐心說肖苒妳眞是不了解男人。在這樣的場合﹐男人說幾句葷話不過是想給自己掙幾分面子和表示合群﹐並不一定就是眞的想調情。就好比拿避孕套當氣球﹐然後盡一切能力對著女人吹﹐雖然是吹出了點兒童不宜的成人內容﹐不過這畢竟和眞的帶套上床有本質的不同吧?
   但是女人為什麼就不能理解這些淺顯的內容呢?把男人的貞操底線提得這麼高除了讓自己很受傷以外又有什麼好處呢?
   我走過去﹐柔聲道:“苒苒﹐妳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再沒下次了﹐也不會別的女人說這些妳不愛聽的話了。”
   肖苒聽我說得特別眞誠﹐抬起眼來看了我一眼﹐“你保證以後不要再和占小東那個下三濫的人渣來往。你和他在一起,除了叫雞吹牛你一樣好的也學不上!”
   “占小東也是好意。”肖苒這麼說我哥的哥們我有點兒受不了﹐何況占小東小時候我們也是一起玩的。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4 22:58

第二十三章
   “你少替他說好話。”
   肖苒看出我的不服氣﹐狠狠剜了我一眼﹐“陳北﹐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自甘墮落。我說占小東是人渣都是抬舉他﹐他算什麼東西?受過教育還是有教養?一副暴發戶的打扮﹐開著個破馬六﹐就裝得跟個人物似的﹐哼﹐他也就是在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雞面前充充場面吧。他剛才和那個小姐幹什麼了﹐你沒看見?我一想起來就噁心得想吐。中國為什麼有這麼多賤女人﹐就是因為有他這樣不要臉又不自愛的嫖客!我眞是不明白你是怎麼想得﹐你受的是什麼教育﹐你是什麼檔次的人﹐還一口一個占哥的叫著。我告訴你﹐我們家開車的都比他有文化﹐你去問問他﹐他認得幾個大字兒!”
   肖苒說得義憤塡膺﹐慷慨激昂地大罵占小東﹐讓我一下子覺得目前中國的社會風氣淪喪占小東至少要負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責任。
   “陳北﹐”肖苒看我一臉羞愧﹐語氣稍微緩和下來﹐“你能答應我以後不再搭理占小東了不?全中國有幾個人能上B大﹐又有幾個人能去美國讀M大?你是個在高級寫字樓上班的白領﹐為什麼要和占小東那種中國社會最底層的人混在一起呢?”
   我抬頭看了看肖苒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心說:我和肖苒都曾經是咱偉大祖國培養的花朵兒﹐可在認識上咋就差別這麼大呢?
   我不想和肖苒吵架﹐再說肖苒今天畢竟是因為我被打了。雖然她那麼刻薄地罵占小東﹐但是我心裡還是過意不去﹐就敷衍道:“苒苒﹐別生氣了。我反正在家獃不了幾天。我保證剩下的日子不和他們在一起玩了。”
   “這還差不多。”
   肖苒見我說得這麼誠懇﹐終於臉色有所緩和。
   “苒苒﹐”我見事情有轉機了﹐趕緊趁熱打鐵﹐“妳回去可千萬別跟家裡人說這個事。畢竟我哥今天也在﹐要是趙影知道了﹐恐怕﹣﹣”
   “你還知道這事不光彩啊?”肖苒瞪了我一眼﹐“看你這幾天的表現吧。”
   “是﹐是﹐”我討好地湊過去。
   伸手摸了一下肖苒的頭髮﹐罵道:“媽的﹐這個雞也太狠了﹐看把妳頭髮給抓的。苒苒﹐讓哥看看﹐沒有哪地方被抓破吧?”
   肖苒身子一縮﹐躲開我的手﹐同時一臉厭惡地說:“你回家先把手洗乾淨了再碰我。”
   “好好︰”
   我知趣地縮回手﹐陪著笑臉說道:“還有妳的衣服﹐我賠給妳吧。”
   “再說吧。”
   肖苒裹著我的襯衣﹐轉身朝包間走去﹐我則光著身子灰溜溜地跟在她的話身後。經過大堂的時候﹐那群進來的時候站成一排的女孩子依然光彩奪目地站在那裡。只不過﹐看見我的時候﹐她們每個人都跟瞻仰遺容的望著我﹐臉上掛著曖昧的微笑﹐同時她們的微笑裡又透著深深的同情。
   肖苒還算不錯﹐回到家以後面對我媽的追問三言兩語地幫我敷衍過去了。我媽見肖苒不願意說﹐自然不好追問﹐於是這事就算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為了報答肖苒的再造之恩﹐我表現得特別好。不僅吃飯的時候不顧全家人的憤怒給肖苒熱情地夾菜﹐吃完飯後還自覺地給她端上飯後甜點和水果﹐陪著她出門逛街也是任勞任怨﹐撐傘提東西﹐外加買單讚美﹐面對瀋陽滿大街的美女﹐我也基本上做到了裝著沒看見﹐頂多就是匆匆掃上一眼﹐然後在心裡默默地想一會兒。
   肖苒對我很滿意。
   這天中午吃完了飯﹐我媽就去我哥的新房給我爸送飯去了。偌大個房子只有我和肖苒在家。
   我靠在枕頭躺在床上翻著一張舊的瀋陽晚報。自從在“榮華富貴”打架以後﹐肖苒哪兒也不讓我去﹐也不讓我和同學聯繫。用她的話說:“陳北你中學同學裡像樣的都在美國﹐留在瀋陽本地的八成和占小東一個德行。你聯繫他們﹐他們就又會帶你去嫖。”
   我懶得和肖苒爭論﹐爭論也爭不出什麼結果。肖苒又任性脾氣又壞﹐她認準的事兒沒人可以說服她﹐所以我寧可選擇無聊地獃在家裡看報紙。經過幾天的學習﹐我現在對瀋陽的什麼二手房啊﹐徵婚的條件啊都瞭如指掌。這也不奇怪﹐我連晚報中縫都要看上一遍﹐才能打發這漫長的一天。
   “陳北﹐”肖苒靠著我﹐“你和我說會話吧。”
   “嗯﹐”我正在看關於G私生子的追蹤報道:心不在焉地應道:“妳想說啥﹐說吧。”
  “你看啥呢?”肖苒扒著我的肩膀﹐伸過頭來。
   “唉。”
   我嘆了口氣﹐指著G的照片﹐抬頭問肖苒﹐“妳是女人﹐妳告訴我這小子哪裡值得N看上?球踢那麼臭﹐還長成這樣。”
   “陳北你怎麼這麼愛嫉妒別人啊。”
   肖苒也不看﹐笑著伸手要拽我的報紙﹐“他長得不好看你還看。”
   “唉﹐妳別搶我報紙啊。”
   肖苒不理我﹐把我手裡的報紙一把搶掉﹐隨扔到地上﹐然後爬到我的腿上﹐“陳北﹐報紙有啥好看的﹐我不比報紙好看嗎?”
   我嚇了一跳﹐仔細看了一眼肖苒﹐她臉很紅﹐目光迷離。我知道她動淫心了。
   “苒苒﹐大白天的。”
   我有點兒為難地說:“再說﹐我媽不知道啥時候回來﹐要是被看見多不好﹣﹣”
   “她不會這麼快回來的。你媽每次去新房那邊都得看半天才能回來。”
   肖苒一邊說一邊開始把手伸進我的短褲。
   “我還以為你多正經呢﹐”肖苒鄙夷地說:“你不想怎麼還硬了?”
   “那是正常生理反應。”
   我被她握得有點兒尷尬﹐“硬不說明任何問題。我想撒尿的時候還硬呢。”
   “你得了。”
   肖苒趴在我懷裡﹐手上不停地套弄﹐呼吸開始越來越急促﹐“陳北﹐陳北。你快點。”
   我被肖苒的喘息聲弄得也開始上火了﹐伸出手緊緊摟住肖苒的腰﹐翻身壓了上去。
   肖苒的舌頭又軟又滑﹐含在嘴裡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肖苒大聲喘息著用舌頭和我糾纏著﹐下面的手卻是一刻不停地在套弄我。
   我把肖苒小背心的肩帶拽到一邊﹐輕車熟路地解開她的胸罩﹐咬上去。肖苒在我身下一陣呻吟﹐但是絲毫沒有退縮。相反另外一隻手抱著我的頭﹐把我的嘴緊緊壓到她的胸上。
   我抬起頭﹐伸手拽了一個枕頭過來﹐墊在肖苒的身下。又一把把我的背心拽下來﹐赤裸著上身﹐把肖苒的一條腿抬起來駕到我的肩膀上。我已經長槍在手﹐等不了一刻了。
   進去的那一剎那﹐我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強悍的男人恐怕也受不了女人這麼的盈盈一握﹐何況是我這麼的土流氓?肖苒的屁股屬於那種小而結實的﹐做愛的時候反而更多了一份延伸的空間。我抱著她的腿開始奮力抽動﹐肖苒和著我不斷地在床上扭動﹐臉上的表情又痛苦又興奮﹐叫得越來越大聲。我隨手操起我的背心﹐按在她的嘴上﹐肖苒伸出手抓著我的胳膊﹐越抓越緊﹐嘴裡嗚嗚地叫著﹐“陳北陳北﹐你別停。”
   陳北的雞巴被一層濕熱的軟肉緊緊的包裹著﹐而且那層軟肉還在不停的蠕動﹐說不出的舒服。
   肖苒蹙著俏眉輕搖著腰肢﹐抬起頭來吐出俏舌讓陳北品嚐。
   陳北跟肖苒激烈的親吻著﹐感覺到下身的舒服﹐不停大力的肏著肖苒。
   “噢……陳北﹐你好厲害……好大的雞巴……唔﹐好舒服……”肖苒離開我的脣﹐輕輕聲叫喚著﹐一臉的騷媚淫蕩。
   被肖苒這麼一誇獎﹐陳北挺動的更加積極。
   “噢……噢……好棒﹐陳北﹐好棒﹐再用力點……”肖苒淫蕩的呻吟著﹐緊緊的抱住陳北﹐然後在床上一翻了個身﹐結果就變成肖苒在上面了。
   肖苒趴在陳北身上﹐下身用力的聳動抽插著﹐陳北這個流氓雙手抓著肖苒的兩個巨乳﹐狠狠的掐捏著。
   肖苒臀部滿佈淫水﹐在陳北身上不停的聳動腰臀配合著﹐嘴裡淫浪聲不幾。
   看著肖苒淫騷的模樣﹐陳北頓時眼睛發紅﹐動作更是凶猛﹐雙手捏著肖苒的乳頭狠狠的拉扯著。
   “啊﹐陳北﹐你好有力﹐好棒……幹的我好舒服﹐哦……哦……”沒想到我越是發狠﹐肖苒卻是一副舒服的模樣。
   陳北感覺到肖苒的陰道裡越來越濕﹐也越來越熱﹐雞巴上的快感更是不言而喻﹐不禁呻吟道:“肖苒﹐好舒服﹐我好舒服﹐我以後要天天跟妳肏逼。”
   噗哧﹐噗哧﹐陳北用力的向上抽插著﹐只想讓自己更加的舒服。
   肖苒滿面酡紅﹐勾魂媚眸半閉半張的﹐顯的嬌豔欲滴﹐小嘴微張嬌吟道:“哦……肖苒輕喘地叫道﹐哦……陳北你好棒﹐我以後天天跟你肏逼。”
   肖苒在我身上嬌軀不停的扭動著﹐本來還清楚的浪叫已經變成了簡單的“嗯嗯哦哦”﹐不過挺起來還是那麼的銷魂。
   看到身上浪叫的是肖苒﹐這更加刺激著陳北拼命的衝刺。“噗哧噗哧”陳北的雞巴在肖苒兩片張大的肥厚肉瓣裡不停的進出﹐每一次都帶出大量的淫液﹐打濕了彼此的陰毛。
   被陳北這麼一陣快速的向上挺動﹐肖苒被陳北弄的嬌喘吁吁﹐緋紅的臉更加的嬌豔迷人﹐如絲媚眼裡只剩下火般的情慾﹐似飲似泣的吟道:“啊……陳北﹐我受不了了﹐哦……要來了……啊……好舒服……啊……”隨著浪叫﹐肖苒雙手環的陳北更加結實﹐肥美的俏臀用力的上下聳動著。
   陳北感到肖苒的陰道不停的收縮著﹐又像有個東西不停在我的龜頭上舔弄著﹐一陣無比酥的快感麻頓時傳遍了全身﹐不由的叫道:“啊……肖苒我要射了……”
   “哦……哦……陳北……我要到了……要到了……”肖苒狠狠的抱住了我﹐雙腿跪在陳北身上﹐全身緊繃猛烈的顫動著﹐一股熱流噴湧而出衝擊在陳北的龜頭上。
   一種難以言語的觸電的感覺頓時浸沒了陳北﹐他感覺到雞巴酥麻難耐﹐狠狠的向上挺動了幾下﹐然後頂在了肖苒的陰道深處子宮頸上﹐全身一個顫慄﹐所有的感覺全集中到了龜頭上﹐一股熱流噴射出去﹐射到了肖苒的陰道深處直達子官裡面。
   “哦……”肖苒深深的長吟了一下﹐緊繃著的嬌軀軟了下去。
   陳北的龜頭一顫一顫的﹐終於把所有的精液貢獻給了肖苒﹐全身一陣舒暢﹐緊緊抱著肖苒豐腴的嬌軀上。
   風平浪靜之後我光著身子摟著肖苒躺在床上共同吸著一支菸﹐肖苒的頭髮亂蓬蓬的﹐靠在我的懷裡又溫柔又聽話。
   突然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和肖苒嚇得立刻從床上躍起﹐我也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背心和短褲﹐肖苒則手忙腳亂地整理頭髮和被我扒掉的胸圍和肩帶。
   我一個箭步衝到客廳﹐一看原來是趙影﹐我努力擠出一副自然的微笑看著趙影﹐說:“嫂子來了。熱不熱﹐我去給妳切西瓜。”
   趙影愣了一下﹐隨即說:“還好﹐小北﹐你別忙了﹐我過來看看叔叔阿姨就走。”
   “他們不在家﹐去新房那邊了。妳先坐著﹐我給妳切西瓜。”
   說完﹐我急匆匆地奔向廚房﹐我覺得我根本不敢看趙影那雙銳利的大眼睛。
   “陳北﹐我幫你。”
   肖苒說者從屋裡走出來﹐臉色微紅地和趙影打了個招呼。
   我胡亂地切了幾塊西瓜走進客廳﹐看見趙影正坐在沙發上修指甲。我走過去﹐訕笑道:“嫂子﹐吃西瓜。天這麼熱。”
   “小北﹐你也吃幾塊﹐讓苒苒也過來吃幾塊﹐看你們倆滿頭大汗的。”
    趙影一邊說﹐一邊接過我遞給她的西瓜﹐“沒開冷氣?”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5 02:14

第二十四章
   “開了吧?”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趙影的眼睛裡有一種意味深長的東西讓我特別不自在﹐趕緊接過話﹐“我去看看﹐記得開了。”
   說完我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肖苒沒來得及穿上的白色內褲明晃晃地扔在床上。
   媽的﹐我心裡暗罵﹐趙影這個三八剛才一定是進過這屋了。肖苒也是的﹐沒來得及穿也要先藏好啊﹐一點基本的對敵經驗都沒有。
   我在心裡把肖苒來回罵了一萬多遍。
   趙影和我沒什麼話說﹐肖苒又跟她不對付﹐所以我們三個人在家相處的這幾個小時﹐時間過得很難熬。我使出渾身解數想使氣氛融洽輕鬆一點兒﹐但是兩個女人都高傲得如如同天山雪蓮一樣﹐除了偶爾對我哼哈一聲外﹐便是互翻白眼﹐然後就是長久尷尬的沉默。我的心境漸漸被感染得越來越壞。想我陳北也是一個活潑奔放的大好青年﹐和小姑娘聊天向來都是我的長項﹐常常口若懸河﹐兩眼放光﹐一邊吹牛一邊奉承﹐不是誇人家衣服好看﹐就是特別眞誠地告訴人家長的有氣質。但今天面對這兩個和我關係都算親近的女人﹣﹣一個是我未來嫂子﹐一個是剛和我在床上那個過的女朋友﹐我卻飽嘗挫敗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開始越來越心不在焉﹐愚不可及的話也越來越多。比如我一連四次誇趙影的衣服好看﹐趙影翻著眼睛一連四次冷冷地回答我說:“我這衣服可是剛被你家肖苒批評過的﹐屬於沒品的人才穿的。”
   並且每次說完臉色都比上次要寒一級﹐最後乾脆一臉寒霜地拎起茶几上的報紙站起身來說她要去衛生間﹐不理我了。
   差不多晚飯的時候我爸我媽一起回來了﹐我就跟遇到救星一樣﹐激動地迎了上去。這麼大熱天的﹐我媽滿頭大汗地剛從外面買菜回來﹐一進門就進熱得要死的廚房﹐而趙影和肖苒在屋子裡都涼快了一個下午了﹐此刻卻連上前幫忙的意思都沒有﹐雖然不高興﹐但是我知道我管不了肖苒﹐當然我更管不著趙影。只好嘆了口氣﹐這兩個姑奶奶我一個都惹不起﹐我跟著我媽進廚房﹐低聲對我媽說:“媽﹐要不別做飯了。大熱天的﹐出去吃吧。”
   “沒事﹐很快就做好。”
   我媽一邊和我說著話﹐手上卻忙個不停﹐“別動不動就出去吃飯的。你們啊﹐賺了錢花不了就攢著﹐過日子哪裡不需要用錢﹐咋就知道亂花呢?”
   我訕笑道:“我沒亂花﹐就是看妳做飯太熱了﹐又沒有人幫妳。”
   我媽抬頭看了我一眼:“那你把你媳婦兒叫過來幫我手吧﹐要是你叫得動。”
   “叫她幹啥?”我知道我媽和我開玩笑﹐但還是很尷尬﹐“她要是幫妳只會給妳添亂﹐這頓飯到明天早上也吃不上。”
   我媽看著我笑了笑﹐然後低聲道:“小北﹐把廚房門關上﹐媽有話問你。”
   見我媽如此神秘﹐不知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和我講。我回身把廚房的門關好﹐“媽﹐什麼事?”
   我媽對我一笑﹐“小北﹐沒什麼。就是你爸今天關照我和你說。你和肖苒要是差不多了﹐是不是我們兩家大人也見個面兒。我就不知道她家的規矩﹐不知道多少錢。”
   “媽﹐”我一聽這些事就心煩﹐打斷我媽說:“我和她們就那麼回事。妳和我爸別想那麼遠了。”
   “小北﹐”我媽一臉正色﹐“咱家可是正經人家﹐你可別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污七八糟的事兒咱可不能幹。你不打算結婚你和人家在一起幹啥?還有﹐你爸讓我告訴你﹐注意形象﹐你倆畢竟沒結婚。出來進去的別太親熱。我告訴你﹐你要是弄出點兒啥事兒來﹐你媽這張老臉可沒地方放。”
   我被我媽的這番話說得面紅耳赤﹐搓著手說:“媽﹐我哪能啊﹐我這麼老實的。從小都不敢看女的一眼。”
   我媽滿意地點了點頭﹐表示相信我﹐我再也沒心思幫我媽做飯了﹐擔心一會兒她又想起來什麼打探我和肖苒的性隱私﹐於是藉口陪我爸看新聞聯播﹐倉皇逃離廚房。
   飯快做好的時候﹐我哥回來了。一家人開始坐下來吃飯。我爸先給我哥和趙影說了說新房裝修的情況。然後趙影就對我哥說:“明天上午我和董老闆約好了﹐去看傢俱。”
   “我明天上午沒空。”
   我哥端著飯碗﹐漫不經心地說:“上午所裡開會。”
   “陳南﹐”趙影看我哥這麼不熱情﹐“啪”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結婚是我們一個人的事兒?占小東好不容易給我們聯繫的董老闆﹐說能打七折。人家董老闆都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催我們過去看了﹐說要是我們不中意就原價賣給別人了。你別那麼不知道輕重行不﹐什麼破會非你去不行啊?待會我給你們顧所長打電話給你請個假。”
   “要不妳自己看好了。再說占小東陪客戶上五臺山上香去了﹐這幾天也不在﹐我所裡眞有事兒。”
   我哥還是不想去。
   “陳南﹐”趙影一聽我哥這麼推三阻四的﹐立刻臉拉得老長﹐“結婚是我跟你結不?占小東不在和我們去看傢俱有啥關係?你們所裡開會不能請假?你也不是沒請過!我告訴你﹐你要是明天不去﹐咱倆就拉倒。”
   趙影說完﹐氣呼呼地扭過臉去不吃飯。我媽見狀趕緊放下筷子勸我哥﹐“小南﹐你看你﹐趙影說得對。結婚的事兒你不能啥都不管啊。快點兒﹐跟小影賠個不是﹐明天給所裡請個假。”
   “媽!”我哥一臉為難﹐猶豫了幾分鐘﹐伸手拉了一下趙影的胳膊﹐“小影﹐妳別生氣了。算我錯了﹐我明天陪妳去看傢俱。”
   看見我哥這麼可憐﹐我幾乎都要仰天長嘆。無意間瞥了眼肖苒﹐肖苒正用飯碗擋著臉在偷笑。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5 08:33

第二十五章 弟兄深夜訴衷腸
   吃完晚飯﹐大家又坐著閒聊了一會兒。趙影囑咐我哥明天早上先把錢提出來再去接她一塊兒去董老闆那兒﹐接著就起身告辭。我哥跟著站起來送她回家。
   我哥進門的時候﹐我正在靠在床上抱著手提電腦打遊戲。見我哥進來﹐頭也沒抬﹐“哥﹐你回來了。”
   我哥“嗯”了一聲﹐衣服也沒穿就一頭栽倒在床上。
   “哥﹐洗洗再睡吧。”
   我注意力仍在遊戲上﹐“肖苒可能在洗﹐你等會吧。”
   “嗯。”
   我哥頭枕著胳膊﹐眼睛望著天花板﹐好像在想什麼心事。
   突然﹐他一翻身坐起來﹐對我說:“小北﹐走﹐咱哥倆出去喝杯酒去。”
   “好啊。”
   我立刻放下電腦﹐“正好肖苒在洗澡呢﹐趕緊走﹐要不她看見一定要跟去。”
   我哥點了點頭﹐我們輕輕掩上門﹐走進了茫茫夜色之中。
   我哥開著車帶我找了一家大排檔﹐要了肉串和啤酒﹐我們找了張乾淨的桌子坐下吃了起來。說實話﹐這裡雖然簡陋﹐但是給我的感覺卻是比占小東帶我去的什麼大酒店要親切得多。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大排檔的生意卻是剛剛開始﹐很多穿短褲背心的男人和我們一樣一手端著凍啤酒一手拿著烤得香香的肉串坐在簡陋臨時支起來的桌子旁邊﹐或者乾脆就蹲在路旁。
   瀋陽夏天的夜風吹在身上又涼爽又愜意。我呷了一口啤酒﹐眯著小眼睛看著這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周圍的人都是說著讓我感覺舒服的中文﹐沒有一點兒造作﹐我感覺好極了。
   我舉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放下酒瓶子﹐我一抹嘴﹐卻發現我哥只喝了一小口﹐正獃獃地望著面前的酒瓶子發獃呢。
   “哥﹐你沒事吧?”我關切地問﹐同時心裡開始隱隱地不安﹐“嫂子還生氣呢?”
   “她沒事。”
   我哥驚醒過來﹐“她沒事。我和她挺好的。”
   “嗯。那就好。”
   見我哥說沒事﹐我又開心起來﹐開始啃我手裡的羊肉串﹐同時口齒不清地說;“女人嘛﹐就那麼回事﹐大事堅持原則﹐小事就算了﹐要不吵起來沒完沒了的。”
   “呵呵。”
   我哥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北﹐我毛你被那個小妞兒整得可以﹐就別跟哥這兒吹牛了。”
   我臉一紅﹐沒好意思反駁。
   “小北﹐”我哥好像有點兒猶豫﹐“哥求你點兒事兒﹐你能不能幫哥一個忙?小北﹐”我哥頓了頓﹐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你明天能不能替我去趟醫院。”
   “行啊。”
   看見我哥這麼嚴肅﹐我不由得亂想起來﹐心說我哥不是要我陪哪個女的去做人工流產吧。
   我哥嘆了口氣﹐垂著頭﹐“是瑩瑩的媽媽﹐糖尿病併發症﹐今天下午進的醫院。”
   “啊。”
   聽到陸瑩瑩這個名字﹐我驚訝不已﹐我哥不是舊愛新歡共治一爐吧?
   “唉。別提了。”
   我哥看起來特別地沮喪﹐白日裡那副金湖派出所副所長的趾高氣揚的神氣蕩然無存﹐“小北﹐還有個事兒﹐你能不能﹐能不能……”
   我哥吞吞吐吐的。
   “啥事兒你說吧。咱哥倆之間還有啥不能說的。”
   “嗯。好﹐小北。”
   我哥抬起頭來﹐“哥知道你是好兄弟﹐你能不能借我兩萬塊錢?”
   “幫陸瑩瑩她媽看病?”
   “嗯”我哥點了點頭﹐“我本來打算明天早上去銀行取那筆趙影要買傢俱的錢先給她送去。唉……”
   “沒事。”
   我拍了拍我哥的肩膀﹐“哥﹐你別擔心。我借給你就是。你告訴我醫院病房﹐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小北。”
   我哥竟然有些哽咽起來﹐“哥很快就把這錢還你。”
   “哥﹐看你說的什麼話。還拿我當兄弟嗎?”
   “小北﹐千萬別讓你嫂子知道這個事兒。她要是知道﹐估計會鬧翻天。”
   “我知道。哥﹐你放心吧。”
   看到我哥那麼痛苦﹐我竟然感覺自己的心很疼﹐忍不住問:“哥﹐你眞的喜歡趙影勝過陸瑩瑩?”
   我哥沒說話﹐操起桌子上喝了一半的啤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底兒朝天﹐然後操起空酒瓶子往遠處的黑暗處使勁一扔。空的啤酒瓶子砸到堅硬的馬路牙子上﹐立刻炸了個粉碎。”
   “操他媽的﹐誰亂扔東西?差點砸到老子!”
   隨著啤酒的爆裂聲﹐一個矮胖的男人手持菜刀跳了出來﹐看樣子大概是大排檔的廚子。”
   大排檔的老闆走了過來﹐一邊把那個廚子往裡推﹐一邊低聲說:“是陳所長﹐喝高了。”
   臨了﹐那個老闆又扭過頭來衝我哥笑著說:“陳所長慢慢喝﹐酒不夠我再給您上幾瓶。”
   我哥沒理他。
   “小北﹐”我哥又打開桌上的一瓶啤酒﹐喝了一口﹐“小北﹐和陸瑩瑩在一起﹐我就永遠是春林派出所那個起五更爬半夜的小警察陳南。沒錢沒前途更沒人看得起!連市區一個月都沒機會進來一次。現在我不一樣了﹐我他媽的是肥得流油的金湖派出所副所長﹐那個所長的位置早晚也是我的……”
   連喝四五瓶啤酒﹐我哥看來有點情緒激動了﹐“媽的我現在到哪兒﹐人家也得管我叫一聲陳哥一聲陳所長。你別看占小東開個車穿得人模狗樣的﹐挺威風。他那兩個店不過是個花架子騙人而已﹐你哥手裡的可是實權!占小東想做生意他照樣得巴結我!”
   我哥扭頭對我說:“小北﹐這些人憑什麼尊敬我?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規則。陸瑩瑩﹐陸瑩瑩……”
   我哥說著﹐竟然聲音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等我做了所長﹐我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的!”
   聽到這裡﹐我完全明白我哥為什麼選擇趙影做老婆了。但是難道陸瑩瑩會接受我哥給她按排的這種沒名分的日子?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8 07:20

第二十六章 弟兄深夜訴衷情
   想到這裡﹐ 我忍不住問:“哥﹐這樣太委屈陸瑩瑩了。這樣沒名沒份的算怎麼回事啊?”
   “這有什麼?”我哥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小北﹐你在外面時間太長了﹐不瞭解國情﹐現在這樣的事見怪不怪﹐只要你嫂子不知道…”
   “我嫂子能不知道嗎?”我一想到肖苒對付我一套兒的﹐心裡就替我哥捏著一把汗。
   “你放心﹐只要我小心﹐沒事的。”
   我哥情緒平靜下來﹐一副沉著冷靜的表情對我說:“你知道占小東幾乎天天晚上往住處帶小姐不?他老婆一點兒都不知道。他去年偷偷在外面買了一套房子用來留小姐過夜的﹐他老婆過了整整半年才知道﹐結果他幾句話就給圓過去了﹐你說牛逼不?”
   “哥﹐”我突然想起肖苒說占小東的話﹐又聽我哥說他天天嫖﹐不禁心頭一陣噁心﹐“你還是少和占小東在一起吧﹐他這樣靠賄賂做生意早晚得出事。”
   “小北﹐現在這世道就這樣﹐不嫖的都是沒錢嫖不起。”
   我聽了我哥這番理論﹐心裡很是不忿﹐心說有錢也不能這麼個花法﹐整天給小姐倒貼。想那民國時期的袁世凱稱帝沒有幾天﹐就弄了無數後宮小妾﹐夜夜長槍在手﹐怎奈力不從心﹐最後玩了個死翹翹。上次聽我哥說占小東年紀輕輕的﹐因為酒色過度﹐已經得了高血脂了﹐還整得跟薩達姆那個猛男似的這般玩法。
   我不禁仰天長嘆﹐人比人差距咋就那麼大呢﹐看來我陳北天生是個窮命﹐比不得那富貴牛逼的占小東啊。
   回到家以後我趕緊給周亮打電話﹐因為我這次回國帶來的錢不是很多﹐給我媽留了一些﹐加上這幾天又陪肖苒上街買東西花了一些﹐我手邊只剩下五千多塊了。我給周亮打電話想讓他用Western Union明天早上就把錢打過來﹐然後我回去再還給他﹐這是我知道的最快方法。但是周亮不在﹐被告知他已經休假了﹐又趕緊給老唐打電話﹐結果老唐也休假了。我才想起來這兩個光棍早就約好了放假一起去歐洲。
   除了周亮和老唐這樣的鐵哥們﹐借錢這種事我不願意麻煩其他人﹐而且還要麻煩人家一大早就跑去給我辦匯款﹐更是不好意思。可是我哥交給我的任務我又不能不完成。我抱著頭想了一會兒﹐決定去找肖苒暫時借一下救急。
   想到這裡﹐我偷偷溜下床。肖苒還沒睡﹐房間的門關著﹐裡面透出燈光﹐我輕輕地在房門口叫著肖苒的名宆:“苒苒﹐妳開下門。”
   肖苒“咚”地一聲跳下床﹐過來把門打開了﹐“妳剛才幹啥去了?”我嬉皮笑臉﹐閃身擠進門去﹐然後反手把門關好﹐“我哥找我談心去了﹐妳跟著去不好。”
   肖苒扭身上床﹐“談心?不是又帶你去嫖了吧?”
   “小姑奶奶﹐”為了讓肖苒不難為我就把錢痛快地借給我救急﹐我只好繼續不要臉﹐一下就跳到肖苒的床上﹐摟過肖苒﹐“苒苒﹐我今天不是剛交過公糧嗎?妳差點吃了我﹐我哪兒還有力氣去嫖啊?”
   “你不是一天能花好幾個五百嗎?”肖苒大概覺得我說的有道理﹐臉色緩和下來﹐“你不是整天在你媽面前裝處男嗎?今天咋這麼大膽子半夜上我的床啊?”
   “我想妳啊。”
   我摟著肖苒﹐開始對著她的脖子吹氣﹐手也順便伸進了她的內衣。
   “算了吧。陳北﹐”肖苒一邊享受著我的撫摸﹐神志卻特別清華﹐“你說吧﹐你又起啥壞心了?”
   肖苒眞的太瞭解我了﹐看來是沒跟我白上床。我早就已經想好了﹐跟肖苒借錢必須得到告訴她實話﹐要不她的脾氣一上來﹐不僅不會借給我錢﹐而且還會和我大吵大鬧﹐弄得盡人皆知。
   於是我就把陸瑩瑩母親生病的事告訴了她。當然我沒有說我哥對陸瑩瑩的安排﹐只是說兩個人好過一場﹐現在陸瑩瑩有難﹐我哥出於道義幫她一把﹐而且為了避嫌才找我幫忙的。說完我又叮囑肖苒千萬要保守秘密﹐不要讓趙影知道。
   肖苒聽完﹐點了點頭﹐“那我明天去銀行提錢和你一起去醫院。”
   我見肖苒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趕緊親了她一下﹐“那妳早點睡覺﹐明天早上別又一覺睡到大中午﹐人家陸瑩瑩她媽還等著這錢治病呢。”
   肖苒見我立刻就要下床﹐氣得勁拽我睡褲的鬆緊帶﹐“陳北﹐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晚上過來看我呢?原來你就是為了錢才過來賣身給我啊﹐有你這麼過河就拆橋嗎?”
   我連蹦再跳地掙脫了肖苒的魔爪﹐到了門口﹐轉身沖肖苒說:“妳叫床的聲音會嚇死我爸媽的﹐咱倆還是改天吧。”
   說完我拉開門就要出去﹐肖苒床上的枕頭已經飛了過來﹐正砸到我的後背上﹐肖苒低聲罵道:“陳北﹐你等著﹐我和你沒完。”
   第二天我和肖苒起了個大早﹐先去銀行取了兩萬塊錢﹐然後直奔第八醫院。
   陸瑩瑩外貌的變化不是很大﹐依然是我記憶中清秀的模樣﹐身材也很不錯﹐但是眉宇間卻有一股濃重的揮之不去的憂鬱﹐而且在這樣青春美貌的女子身上我看不到一種叫做快樂的神情﹐這樣的神情也許必須是長期優裕物質生活和精神快意才能生成的吧?
   看到病床上的陸母﹐再看看陸瑩瑩哀苦的神情﹐此情此景讓我感到壓抑。想到自己在美國常常抱怨作為一個外族人打拚的不易和生活的艱辛﹐卻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家鄉﹐我少時的玩伴兒﹐這個幾乎做了我嫂子的年輕女人卻在承受這樣的生活壓力!
   我轉身出了病房﹐陸瑩瑩跟了出來﹐我把兩萬塊錢從包裡取出來遞給陸瑩瑩﹐“妳先拿著用吧﹐這錢我不著急。妳有就還﹐沒有就算了。”
   陸瑩瑩接過錢﹐輕聲說了一聲“謝謝”。我看見她眼底有淚﹐但是被她極力忍住了。
   站在我身後一直沉默的肖苒這個時候打開手袋從錢包掏出一疊百元的鈔票遞過去﹐“妳拿著給妳媽買點營養品吧﹐算是我和陳北的一點兒心意。”
   我不禁扭過頭去﹐感激地看了肖苒一眼﹐心說:“肖苒不懂事歸不懂事﹐但是終究是心地善良﹐有同情心的。”
   出了醫院﹐我倆幾乎沉默了一路。快到家的時候﹐肖苒突然把車停在路口﹐扭過頭來大聲對我說:“陳北﹐你哥怎麼能這樣?”
   我嘆了口氣﹐“苒苒﹐不是每個人都是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這個世界上的婚姻就是這麼俗。我哥也有他的難處﹐我雖然不讚成他的做法﹐但是我理解他。”
   “那個趙影有什麼好?不就是她爸能幫著你哥陞官嗎?”肖苒氣呼呼地說:“一看她那個小市民的德行我就來氣。哼﹐小人得志。”
   我拍了拍肖苒的肩膀﹐“苒苒﹐算了。趙;影畢竟是我哥的選擇﹐就快是我的嫂子﹐我們應該尊重她。我們盡最大的努力幫幫陸瑩瑩才是正理﹐這幾天咱倆沒事兒就替我哥多看看她。她一個人照顧她媽太不容易了。”
   肖苒點了點頭﹐我們又無語地坐了半天﹐她才發動了車子。
   我又囑咐肖苒道:“苒苒﹐今天這事兒妳可別讓我爸媽還有趙影知道。他們都以為我哥和陸瑩瑩早斷了﹐節外生枝不好。”
   肖苒冷哼一聲﹐算是回答我。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9 06:59

第二十七章 女友定要吐內情(1)
   一進家門﹐就看見我哥和趙影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有說有笑﹐好像正在討論什麼大事。
   我哥看見我進來﹐抬起頭用熱切的眼光詢問我﹐我衝他點了點頭。
   我哥衝我笑了一下﹐又低下頭﹐輕輕摟過趙影。趙影手裡拿著一個很大的畫冊﹐正興緻勃勃地說著什麼。我聽了幾句﹐原來他們是在討論今天上午剛看得傢俱。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特別累﹐和我至親至近的家人也在剎那間變得特別特別地陌生。
   我不想說話﹐只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趙影招呼我們也坐下﹐對肖苒說:“苒苒﹐妳也發表發表意見﹐看看這套傢俱怎麼樣?”
   肖苒一臉冷漠地接過趙影手裡的畫冊﹐隨手翻了幾下﹐冷冷地擠出四個字:“見利忘義。”
   肖苒的聲音不大﹐但是我哥的臉“騰”地就漲紅了。他疑惑而又惱怒地扭過頭﹐狠狠地瞪著我。我知道他是在責備我為什麼把陸瑩瑩的事兒告訴肖苒。我心裡覺得有些對不住他﹐但是一想到陸瑩瑩那麼可憐﹐我哥卻這麼親熱地摟著趙影在看結婚的傢俱﹐我也有點兒氣不打一處來。
   我避開他的眼光﹐一聲沒吭﹐仰起臉開始看天花板。
   趙影看樣子沒太明白﹐但是她聽出來肖苒似乎在針對她﹐伸手一把奪過肖苒手裡的畫冊﹐生氣地反問:“妳不會說話別說話﹐這麼陰陽怪氣的妳找誰的茬兒?”
   肖苒“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冷冷地對趙影喊道:“我又沒指名道姓地說妳。妳沒做虧心事﹐幹嘛這麼激動?”
   趙影也毫不示弱地站起來﹐臉對臉地衝肖苒喊道:“妳說明白﹐我做什麼虧心事了?”
   肖苒冷笑道:“自己做的事兒﹐還用得著別人說嗎?妳不嫌丟人﹐我還嫌掉價兒呢。”
   看著肖苒義正詞嚴的樣子﹐我特想提醒她﹐我跟她不也是背著劉剛勾搭上的嗎?就別這麼寬於待己﹐嚴於律人了。
   趙影也急了:“臭不要臉的﹐妳有什麼資格說我?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一個大姑娘家一點兒廉恥都沒有﹐白天黑夜地賴在男人家不走。妳知道鄰居背後怎麼說妳不?”
   趙影的這番話徹底把肖苒給激怒了﹐正要反唇相譏。我哥突然站起來大聲對我說:“小北﹐你是個爺們不﹐你老婆在這裡胡說八道﹐你沒看見?”
   我被我哥的這突如其來的責備整得有點兒蒙了。但是我很快清醒過來﹐他這樣做無非是在明哲保身體﹐擔心肖苒口無遮攔把陸瑩瑩和他背著趙影藕斷絲連的事兒抖出來。我心裡突然感覺空蕩蕩的﹐覺得我哥是那麼的陌生。
   但是我還是一把抱住肖苒﹐一邊把她往房間裡拽﹐一邊責備道:“苒苒﹐別胡說。妳尊重點兒我嫂子﹐少在這裡胡鬧!”
   肖苒在我懷裡拚命地掙扎﹐同時大聲地指責我:“陳北﹐你怎麼這樣?我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了?她罵我那麼陰損的話你沒聽見嗎?你怎麼這麼不分是非曲直啊?”
   我把肖苒抱著拽進了屋﹐然後一把把她扔到床上﹐反手關上門﹐“苒苒﹐妳懂點兒事兒行不?妳非要我全家大亂﹐大打出手妳才開心﹐是不是?”
   肖苒一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盯著我﹐嗓子嘶啞地說:“陳北﹐你說我今天哪裡做錯了?我說趙影什麼?怎麼我看不慣說幾句打抱不平的話都不行啊?還有﹐你聽見她怎麼罵我沒?”
   我疲憊地把頭靠在門上﹐閉上了眼睛。心想﹐苒苒﹐妳怎麼就非要圖一己之快﹐不替別人著想呢?罵了趙影陸瑩瑩就能嫁進我家?就算我哥不在乎前途﹐我爸我媽那關她也過不了啊。妳這樣做除了讓我家裡大亂﹐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可是這些道理此刻我又怎麼能跟肖苒講明白呢?
   我同肖苒正鬧得不可開交﹐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爸媽回來了﹐使勁揰著門﹐“小北﹐把門給媽開開﹐什麼事值得這麼吵啊?”
   我睜開眼睛﹐望著肖苒﹐淡淡地說:“苒苒﹐既然妳這麼看不慣我家裡的事兒﹐那妳回北京吧。”
   肖苒“騰”地從床上站起來﹐走到我跟前﹐用特別悲涼的語調問我﹐“陳北﹐就因為我說了幾句實話你趕我走?”
   我被肖苒的眼光刺得心中不忍﹐但是我知道此時此刻我必須硬起心腸﹐“苒苒﹐這不是一次兩次了。咱倆長大的環境不同﹐交的朋友和看問題的方式都不一樣。妳想想﹐從妳來我家﹐我的朋友家人妳和誰處得好過?苒苒﹐我不能容忍妳的家人﹐同樣妳也不能容忍我的家人朋友﹐何必勉強呢?”
   肖苒抱著肩膀半天沒說話﹐臨了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陳北﹐我從小就是這個脾氣。要是幹點什麼事別人都高興就我一個不高興﹐活著我都覺得多餘。對不起﹐我就是看不慣!我回家了。”
   肖苒說完﹐拿過皮箱開始往裡裝衣服。
   我心裡有些難過﹐但是我沒有攔她。
   我爸用腳踢門﹐聲音嚴厲﹐“陳北﹐你把門給我打開!”
   聽得出來﹐我爸眞動怒了﹐我只好轉身把門打開讓他們進來。
   我媽第一個衝進來﹐一看肖苒正在收捨行李﹐急忙走過去攔住肖苒﹐“苒苒﹐妳這是幹什麼啊?是不是小北欺負妳了?妳告訴阿姨﹐阿姨替妳做主。”
   我爸站在一旁也說:“對﹐妳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有我在﹐小北他就別想無法無天!”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9 22:52

第二十八章 女友定要吐內情
   趙影和我哥站在門口﹐一聲不吭。我偷偷看了趙影一眼﹐她一臉的得意。
   肖苒抬起頭﹐看著我﹐沒有說話。
   “苒苒﹐妳倒是告訴阿姨啊﹐到底出了什麼事啊?至於待不下去?”我媽一臉焦急地催問肖苒。
   肖苒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
   我擔心肖苒一時衝動﹐把我哥和陸瑩瑩暗中來往﹐餘情未了的事全抖摟出來﹐只好先發制人﹐我大聲說:“苒苒﹐妳要是把事情說出來﹐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妳!”
   “到底啥事這麼嚴重啊?快說啊?”我媽一聽我這麼嚴厲的口氣更著急了:“苒苒﹐別讓阿姨著急了。妳快點兒說﹐到底小北把妳咋了?”
   肖苒盯著我﹐我心裡發虛﹐但是又不得不逞強﹐於是瞪起小眼冷冷地回望著她。
   肖苒看著我﹐問:“你不讓我說﹐是吧?”我對視著她﹐神色間有威脅也有乞求﹐肖苒看了我一會兒﹐一直緊繃著的小臉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扭頭對我媽說:“阿姨﹐妳不知道嗎﹐難道陳北沒有對妳的講過﹐他……”肖苒停頓了一下﹐緩緩地又非常清晰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肖苒話音一落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我一下子就傻在那兒了﹐這招眞他媽的損﹐活脫脫港產片裡的污點證人﹐哪個男人架得住枕邊人這麼玩無間道。
   “啊?”我媽半天才緩過神來驚呼了一聲﹐說:“妳是說小北他﹐他﹐他那個?怪不得﹐怪不得他這麼大了都沒搞過對象﹐他人老實﹐臉皮嫩﹐從小到大都不敢跟女的說話﹐我給他介紹了好幾次對象他都不好意思見﹐他從小就知道學習﹐從不像那些小年輕兒的天天就知道亂搞﹐他就是太老實了才惹下這個毛病。”
   我媽哭天搶地地分析著我不舉的深刻歷史原因﹐她總是不合時宜地用這麼另類的方式誇獎我﹐誰都弄不清她是在捧我還是在損我﹐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肖苒一臉嘲諷地看著我﹐我站在一邊直冒冷汗﹐在我們大院有個傳統﹐凡是到了年紀沒談戀愛的﹐基本上都會被大媽大嬸們義診出不可告人的隱疾﹐前幾天還聽她們在樓門口就一對久婚不育的夫妻展開學術交流﹐一想起那一張張枯木逢春容光煥發的老臉我就不寒而慄﹐我已經預感到我將是下一個家喻戶曉的重大研究課題。
   我媽臉色慘白﹐接著我看到我爸的眼光也跟著迅速地黯淡下去﹐“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眞是家門不幸啊!”
   肖苒也不管我爸媽悲痛欲絕﹐拿著行李就往門口走。趙影臉上掛著笑﹐側身給她讓開路﹐我哥則黑著臉沒有說話。
   我一個箭步躥過去﹐拉住肖苒的胳膊﹐“苒苒﹐妳這是什麼意思?妳把話說明白了再走。妳這不是成心要坑死我嗎?”
   肖苒使勁摔開我的手﹐冷冷地對我說:“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你非得逼我把話說出來嗎?”我知道肖苒暗指我哥的事﹐而我老實巴巴的父母卻理解成了我陽痿。這其實也不怨他們﹐主要是我平時太能裝了﹐整天擺出個小處男的造型欺騙我爸媽。
   肖苒說完﹐不等我回答﹐就拎著行李噔噔噔地跑了出去。我實在是怕聽我媽在那兒大呼小叫得﹐連忙追了出去。
   我從後面邊喊著“苒苒”﹐肖苒知道我追出來了就端上了﹐一扭一扭的跑得更快了﹐我眞急了﹐她要是這麼走了﹐我媽這一輩子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傾訴的機會﹐今天吃完晚飯保證得搬個小板凳﹐坐在樓門口跟老少爺們兒哭訴家門不幸﹐後果就是﹣﹣家門口的父老鄉親們在有生之年一想起我都興奮得直暴青筋。我幾步就衝到肖苒面前攔住她﹐肖苒板著臉仰著頭﹐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問:“你不是讓我走嗎?還攔著我幹什麼?”
   我知道她是等我追上來痛哭流涕地求她回心轉意﹐我心裡咬牙切齒地罵:“有妳這麼害人的嗎?”但是嘴上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哀求說:“苒苒﹐妳這樣詆毀我是我活該﹐但是妳想想我爸媽那麼喜歡妳﹐妳這樣陷害我他們有多傷心?妳對得起他們嗎?”
   肖苒陰沉著臉﹐脖子一梗一梗地說:“你不是一直盼我走嗎?不是嫌我不懂事兒嗎?怎麼還指望我有這樣的責任心?你少纏著我了﹐你自己跟他們解釋吧。”
   我拉著肖苒的手說:“苒苒妳走可以﹐但是總得把話說明白吧?不然妳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啊?”
   肖苒一聽我眞正關心的只是為陽痿的問題而不是她的去留﹐大小姐脾氣又發作了﹐對我怒目而視﹐一把甩開我的手。
   正是晚飯剛過點兒﹐出來納涼的人越來越多﹐兩口子吵架是上至全國人民下至我們大院最喜聞樂見的娛樂節目﹐要是有權威機構統計一下收視率﹐超女的製片人立馬兒就得哭著改行。這一會兒已經有好幾個人駐足圍觀了﹐用不了十分鐘我跟肖苒就能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著我們互揭瘡疤﹐透露些床笫隱私呢。
   肖苒好像覺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鐵了心似的要豐富大眾的娛樂生活﹐大聲問我:“要我跟你媽說我還沒結婚就跟他兒子上床了?你有臉了﹐我的臉就不要了?”
   我嚇得不敢再說話﹐尷尬地四下看了看﹐我可是眞不敢娶肖苒這樣的主兒﹐她這不管不顧的脾氣﹐就算把她再請回去﹐難道要她再把家裡鬧個天翻地覆嗎?
   我思前想後﹐終於橫起心來說:“苒苒﹐既然妳一定要走我也不強留妳了﹐妳路上開車小心﹐別讓我擔心。”
   肖苒停住腳步﹐轉頭恨恨地看著我﹐道:“陳北﹐你行!”
   我雙手插著褲袋默默地站在門口看著肖苒的尼桑絕塵而去。唯有長嘆一聲﹐轉身上樓。
   剛進客廳﹐就看見我媽趴在沙發上大哭﹐“怎麼會這樣啊﹐小北從小就是一表人才﹐學習又好﹐咋會這樣呢?眞是造孽啊!”
   我爸剛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不住地搖頭嘆氣﹐好像陳家的香火就要絕在我手裡一樣。
   我再一次深深地體會到了一個男人什麼都可以不行﹐唯獨那檔事不能不行。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12 01:57

第二十九章 占老闆我張愛玲的區別(1)
   肖苒走後的幾天裡﹐我一直悶在家裡﹐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尤其是我哥。我抽空去醫院看望陸瑩瑩和她生病的母親。和陸家接觸得越多﹐我就越同情這個被生活壓得幾乎喘不上氣的女孩子﹣﹣她爸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母親長年生病而家徒四壁。陸瑩瑩一直沒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又要照顧生病在床的母親﹐日子的艱難可想而知。
   我爸媽這幾天一直唉聲嘆氣﹐我知道他們是因為肖苒臨走說的那句話。我很想給他們解釋那完全是肖苒胡說八道﹐但是每每我剛想張嘴﹐我爸媽就嘆口氣搖搖頭把話岔開﹐結果弄到最後我也不想辯駁了。是啊﹐這種事能用嘴證明得了嗎?有時候我眞想去大街上拽一個女人來證明我的清白。
   但是﹐我不能……
   這天我吃了早飯照例獃在家裡玩了會兒遊戲﹐到廚房一看﹐我媽正在包海鮮餡兒的餃子呢。我媽抬頭看了我一眼告訴我說中午占小東要來家裡吃飯﹐讓我下樓去買啤酒。
   我心裡納悶﹐這占小東是個大忙人﹐怎麼沒事會上我們家吃午飯呢?但是我見我媽這樣鄭重其事﹐我也就順從地下樓去買酒了。我媽叮囑的不要偷懶﹐占小東挑剔﹐不喝國產啤酒﹐讓我去遠一點兒的超市買進口的。
   到了一點多﹐占小東果然來了﹐手裡依然拎著他那個黑色大皮包。中午吃飯的就我們三個人﹐占小東沒吃多少﹐但是喝了不少酒。我媽自從以為我那個以後﹐一直食慾不振﹐所以也沒吃多少﹐只有我沒心沒肺﹐加上在美國很少能吃上這種全手工的新鮮餃子﹐所以索性放開皮帶﹐吃了差不多一半。
   我媽一邊看我吃一邊嘆氣﹐對占小東說:“小東﹐你看你小北弟是不是學傻了?咋就這麼沒心沒肺呢?都啥時候了還吃得下。”
   占小東喝著啤酒﹐笑而不答。
   看到我吃得差不多了﹐占小東站起身來笑著對我媽說:“乾媽﹐妳放心把小北交給我好了。”
   我媽帶著悲傷的眼神點了點頭﹐扭過頭來對我說:“小北﹐你占哥在醫院裡有熟人﹐待會帶你去好好檢查。你可要聽占哥的話!”
   我一聽就急了﹐沉下臉:“媽﹐妳說什麼啊?我又沒有什麼病﹐去醫院幹嘛?”
   我媽聽我一口否認竟然眼圈有點兒紅了﹐哽咽著說:“小北﹐小東不是外人。趁著你還在國內﹐小東又有熟人﹐去看看吧。不是什麼大病﹐可是耽誤了也不好。”
   見我媽這般認真﹐加上占小東在場﹐我眞是百口莫辯﹐又羞又恨﹐不知道怎麼解釋我媽才能相信我。又開始恨肖苒﹐想她如果現在就在眼前﹐我非得一把掐死她這個害人精不可!
   見我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占小東伸出手來﹐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扭頭對我媽說:“乾媽妳別著急了。看病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小北不還要在家待半個來月嗎?這樣吧﹐今晚我帶小北出去散散心!”
   我媽連說“好好”﹐然後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暗嘆一聲﹐不想和我媽囉嗦﹐就站起身來﹐跟著占小東出了門。
   我心情不好﹐一路上除了占小東偶爾問我兩句話我出於禮貌回答之外﹐一直都是沉默著。占小東見我心情壓抑﹐拍拍我的肩膀說:“小北﹐別擔心﹐天天跟老婆做沒病也得膩歪出病來﹐占哥今天帶你泡個澡﹐順便找個活兒好的小姐﹐包你啥病都好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占小東是要帶我去嫖。
   我很想同占小東說我不好這口兒。我氣宇軒昂、高大魁梧的﹐憑什麼讓小姐爽了還得自個兒掏錢。但是想了半又也沒敢吭聲﹐我知道一旦拒絕﹐肖苒的栽贓就要被坐實了﹐到了這份兒上好像不嫖不算是男人。為了捍衛自己的名聲﹐今晚我嫖也得嫖﹐不嫖也得嫖了﹐肖苒這死丫頭簡直就是逼良為娼。
   世上上哪兒找我這麼悲情的嫖客?我幾乎要無語問蒼天了。
   占小東打開了車裡的音響。只可惜他的喜好和我相差甚遠﹐都是韓紅這類扯著嗓子喊的歌兒。
   我皺了皺眉﹐問道:“占哥﹐有王菲的沒?”
   “王菲?”占小東翻了翻眼睛﹐“我不愛聽那種哼唧的﹐一聽就想睡覺!”
   我嘆了口氣﹐戴上墨鏡把頭靠在椅背上﹐也不管占小東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小北﹐到了。”
   占小東一拍我﹐一臉驚詫地看著我﹐“韓紅的歌兒多有勁兒﹐你怎麼能睡著了啊?”
   我笑了笑﹐沒說話﹐拉開車門跳下了車。
   抬頭一看眼前的建築﹐原來這裡叫“天池”﹐是個洗浴中心。不過對於一個澡堂子能有這樣的規模﹐我還是有點兒吃驚﹐要知道瀋陽可是個嚴重缺水的城市啊。
   占小東一拍我﹐“小北﹐別愣著了。告訴你﹐這裡可是占哥的最愛。跟占哥進去﹐保證你出來啥病煩惱都沒有了。”
   我剛吃完飯﹐又喝了點兒酒﹐洗個澡豈不是痛快?心中不禁感慨占小東眞是體貼周到﹐我要是個女人說不定要嫁他了。我二話沒說﹐跟占小東後面就往裡走。
   我對於公共澡塘的記憶幾乎全部停留在大學時代。那個時候B大對於每個人每個學期洗澡的次數有嚴格限制﹣﹣就像文革時期一樣﹐每個人手裡都積攢著一種叫做洗澡票的東西﹐到一個位於食堂對面﹐並且門口有很多老太太把守的灰色建築裡當著別人的面把自己扒光﹐然後進行清洗。不得不承認﹐這種全民愛國衛生運動在我的青年時代的初期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憶;在那裡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對別人進行細緻的觀察﹐然後對自己的尺寸感到很滿意。這種自信一直持續到我來美國以後﹐我才眞正知道什麼叫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14 04:55

第三十章 占老闆和張愛玲的區別(2)
   那時﹐澡票、飯票和人民幣一樣在B大是長盛不衰堅挺的貨幣﹐可以在小賣店毫不含糊地交換到手紙、即食麵、茶葉蛋以及電影票等等小東西從而間接得到高傲的B大姑娘的心。一個流傳很久的愛情美談是﹐曾經有人好幾個月不洗澡用攢下的一摞兒澡票在南門外的小賣店兒換到了一盒避孕套兒。
   但是B大的那個簡陋的澡堂怎麼能比得上眼前這個高級的洗浴中心呢?當我看到那個冒著熱氣的高級澡池﹐我幾乎都想為我的家鄉吶喊了。
   我在裡面著實耍了一把﹐泡了個天昏地暗﹐直覺得所有人生的煩惱、哀怨﹐甚至對惡意中傷過我的肖苒同志的恨都不那麼強烈了﹐直到後來我覺得熱氣都快把我泡暈了﹐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來。穿好浴袍跟著服務員來到大廳想休息一下。出來一看﹐占小東正坐在那裡悠然自得地喝著茶﹐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則跪在他面前給他按摩腳底和大腿﹐我走到他旁邊叫了一聲“占哥”﹐占小東衝我微微一笑﹐“小北﹐怎麼樣?”
   “很好﹐很好。”
   我笑著接話﹐“占哥確實會享受﹐我沒想到洗澡居然可以這樣舒服。”
   占小東衝我哈哈大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小北﹐要不要叫個小姐也按摩下腳底?”
   我仔細一看﹐那個跪在占小東腿前的女孩子哪裡是給他按摩腳底啊﹐手一直按到占小東的大腿根兒不說﹐還在那裡進行不幾的逡巡和盤旋﹐我心說這小姐不是待會要給占小東的某個器官寫份身體檢查吧。但是這一刻﹐我又不得不對占小東暗挑大拇指﹐還是我占哥牛逼啊﹐有定力﹐要是換一般人估計這會兒早就顛鸞倒鳳﹐子孫滿堂了吧?
   我羞澀地對占小東一笑﹐搖了搖頭﹐“占哥﹐呵呵﹐我不習慣別人摸我的腳。”
   占小東一笑﹐拍了拍我肩膀﹐“哎﹐小北﹐光洗澡不按摩那就等於花錢娶了個媳婦兒不讓操﹐人生三大憾事啊!”
   我吃了一驚﹐心說這咋差點就整出個人生不完整啊!又想起那個才女張愛玲也說過她的三大憾事﹐是紅樓未完﹐海棠無香﹐鱘魚有刺。不禁仰天長嘆﹐人和人的差距就那麼大呢?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15 03:40

第三一章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我知道我怎麼努力也達不到張愛玲的境界﹐只好向占小東的三大境界看齊﹐於是就懷著對完整人生的美好追求在占小東的力勸之下跟著一個很漂亮清秀的女孩兒進了按摩室。
   一進門﹐那女孩兒﹣﹣下文簡稱小姐﹣﹣就衝我甜甜一笑﹐問我:“老闆,喜歡哪種按摩方式?”我這種土人哪裡懂啊﹐一時語塞﹐但又覺得說不知道會被她看扁﹐笑話我﹐就一臉深沉﹐裝模作樣地問:“都有什麼方式?”
   小姐很流利地答道:“中式、泰式、港式、歐式、推油、推粉﹐請問老闆喜歡哪種?”
   我嚇了一大跳﹐心說怎麼花樣這麼多啊。但是我想不就是按摩嗎?能有多大的不同?就故作深沉地說道:“不一樣嗎?隨便來一種我先看看妳的手藝。”
   小姐一聽這話笑了﹐而且笑得很詭秘﹐我當時很不懂。
   接著﹐她對我說:“老闆﹐脫了浴袍吧?”我嚇了一咷﹐臉刷地就紅了﹐感覺很不好友意思同時又很驚喜﹐要知道我已經多年沒有臉紅過了。今天沒想到在一個年紀輕輕的妹妹面前居然臊得滿臉通紅﹐不由感慨這江湖之大﹐到處都是身懷絕藝的高人。
   我決定以後行走江湖的時候不再稱自己流氓而改稱處男。
   要知道我不是在女人面前沒脫過﹐而且就像肖苒譴責我的那樣﹐我還不止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脫過﹐但是我畢竟沒在剛見一面的女人面前展露過我的風采啊。
   我就說就這樣行了﹐小姐笑著說:“老闆﹐你第一次來按摩吧﹐看你居然這麼害羞。”
   然後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那個小姐的手很柔軟﹐不過按摩技術看來不怎麼樣﹐我雖然是個外行也能感覺得出來。在美國我有次打球拉傷了腳﹐找過一個專門的按摩醫生按摩過﹐手感完全不同啊﹐人家醫生越按越放鬆﹐這個小姐咋越按我越緊張呢?後來她的手竟然一路向下﹐有意無意地長久停留在我的敏感地帶……
   小姐看出了我有感覺﹐甜甜一笑﹐俯下身柔聲問道:“老闆﹐上火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啊。”
  我一聽這話就感覺全身筋脈盡廢﹐血直往頭上湧﹐還有一部分血不聽指揮地猛往下身走﹐當時很想用網上小說裡的一句話質問她﹐“求愛還是求歡?”﹐不過我沒來得及說話﹐那個一直斯文的小姐已經輕揮衣袖﹐一絲不掛了。
   我嚇得臉色蒼白﹐直起身子在按摩床上一個勁兒地往後退。要知道在我人生眾多的兒童不宜的場合﹐都是我佔據著絕對的主動權﹐哪裡見識過這麼猛的姑娘啊?
   不過那個小姐倒是很善解人意﹐一直親切地笑著﹐看我這麼緊張﹐就坐到我的身邊﹐伸出手來輕輕撫摸了一下我的臉。“老闆﹐你可眞夠能裝的﹐難不成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低頭看了一下,然後恨不得去死。
   小姐一回身﹐已經把套兒翻出來了﹐微笑著說:“老闆有什麼特殊要求沒?”她拍著我的臉輕聲笑起來﹐“難得碰到你這麼害羞的﹐我給你打點兒折吧!”正想著﹐小姐軟軟的身子已靠過來﹐然後貼著我的耳朵告訴我:“你躺下。”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像被下了蠱似的聽話地躺在按摩床上。那固小姐開始熟練用牙撕開避孕套的包裝﹐就要幫我套上。
   我這才注意到小姐的頭髮很長很黑﹐她低頭專注的樣子很像肖苒。
   肖苒﹐肖苒﹐我一想到肖苒﹐媽的﹐我竟然一下就軟了。
   那個小姐看我突然軟了﹐臉上很是失望﹐她抬起頭﹐“老闆﹐你加點錢﹐我幫你吹。”
   我一聽這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胃裡一陣痙攣﹐剛喝的酒全都湧了上來。我翻身坐起﹐抓過浴袍﹐胡亂地披上就往包間外衝﹐但是剛拉開門我就吐了﹐五心臟六腑翻江倒海﹐可惜中午我媽包的那頓海鮮餃子!
   我抬起頭想說什麼﹐但是立刻新一輪的嘔吐又開始了。 我一直吐得眼前發黑﹐直不起腰。
   “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快就完事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占小東披著浴袍走了過來﹐扭過頭問那個小姐。
   那個小姐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笑﹐一臉鄙夷地說:“占老闆﹐你兄弟是處男你怎麼不早說啊﹐剛才有客人點我﹐看你面子上我都沒顧上招呼。不行就別出來玩﹐這不是耽誤人家時間嗎?”
   “行了﹐妳給我閉嘴吧﹐小費我給。”
   占小東說著往那個小姐手裡塞了一張鈔票。他身後跟著一個穿得很少的按摩小姐﹐兩個人臉色紅潤﹐神采奕奕﹐估計是剛剛辦完事﹒心情正好。
   “小北啊。你這麼難受﹐要不這樣吧﹐占哥的房子就在附近﹐你去躺一會兒再回家﹐省得讓乾媽擔心。”
   我站起身來﹐衝占小東感激地點了點頭。我都快哭了﹐我不停地解釋說是今天酒喝多了﹐過去從沒有這樣過﹐但是迎接我的是占小東那充滿憐憫的雙眼﹐眼神裡充滿了對一個不舉的海外同胞深切同情和慰問﹐當然也有熱切的詢問﹐那就是﹣﹣小北﹐如果小姐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願意不願意珍惜?
   此刻我是多麼想靠在占哥那寬廣的胸膛上大哭一場啊﹐如果那個跟在他身後的按摩小姐不事先搶佔了我的地盤的話。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16 02:08

第三十二章 鄰家女孩兒看過來(1)
   占小東把我送到了大堂﹐給了我他家門鑰匙﹐然後告訴我他家就在“天池”後面隔幾條街的一個叫做“富貴花園”的小區的A座。
   我說我走過去就可以了﹐可占小東死活給我叫了一輛的士。他說他中午喝得有點兒高了﹐所以不能親自開車送我。我知道眞正的原因是他捨不得已經付了錢的兩個鐘頭﹐那個嗲得一口玉米碴子口音的按摩小姐正在包間裡等著他大戰三百回合呢。
   我清楚占小的為人﹐所以也不再堅持﹐老老實實地上了的士﹐到了占小東的家。
   占小東和沈凌最近剛領了結婚證﹐但是並沒有正式請客舉行婚禮。在我們東北﹐特別是生活在父母眼皮底下的孩子﹐沒有婚禮是絕對不敢明目張膽地睡在一起的﹐否則人民群眾一律將之定義為搞破鞋﹐有沒有結婚證倒是沒人計較﹐所以十分愛惜名節的占小東和沈凌當然沒有住在一起。沈凌一個人住在他們將來結婚的房子裡﹐占小東則自己住在這個小一點兒的房子。所以可見在這一點兒上﹐占小東是非常精明的﹐他知道娶回家的應該是個良家婦女﹐儘管我每次見到他﹐他都是和一個或者幾個小姐在一起。
   占小東的房子是個兩室的﹐收拾得還算乾淨﹐畢竟是夜夜笙歌歡會之地﹐太髒了難免影響操和被操的心情。我先四處轉了轉﹐又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看了一眼。 我預想得非常準確﹐裡面有拆了包裝的避孕套﹐而且是杜蕾絲超薄型的﹐我拿起來數了數﹐很想知道裡面有幾個是占小東和雞用的﹐有幾個是和自己老婆用的。
   占小東的家裡竟然沒有一本書。我找了半天﹐找到的唯一的紙是手紙。我獃得特別無聊﹐只好脫光了衣服﹐走進了衛生間﹐打算洗一下按摩油睡一會兒然後就回家。
   我正用冷水沖得暢快﹐卻聽見好像有鑰匙開門的聲音。我趕緊關了水龍頭﹐擦乾身體﹐圍著浴巾走出來。門口有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在換鞋﹐她低著頭﹐聽見聲響抬起頭看見我﹐一臉驚訝﹐昏黃的燈光下一張柔和的面龐就這樣毫無前兆地闖進我的視線﹐長了這麼大多少也見過美女﹐但是她這種嫺靜溫柔的美法兒﹐總是最能打動我﹐我的心促不及防地暗流洶湧﹐一瞬間就被突然而至的𩗗風捲起。我喘了一口氣﹐趕緊解釋說我是占小東的朋友﹐剛喝了酒來這裡躺一下醒醒酒。
   我很尷尬﹐因為搞不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我最初假設她是個雞﹐而且還是個勤奮的雞﹐天剛一擦黑的就出來上門服務﹐但是仔細一看她的穿戴舉止又不太象。她看起來很清秀﹐穿戴得體而樸素﹐和我見識過那些小姐有本質的不同。
   她和我客氣地點了點頭﹐就掏出手機打電話。我一聽是打給占小東的。
   “占小東﹐有個男人在你這兒﹐是你讓他來的?”
   “什麼?是陳南的小弟陳北?”說到這兒﹐她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來找你要我爸的股票證﹐剛才打你手機你一直關機就只好自己過來了。你在哪兒呢?”
   “你身邊有人是不?怎麼這麼吵?小姐?”難道她聽到了小姐在叫床?我很想搶過她的手機聽一下。
   接著不知道占小東在電話裡說什麼﹐總之過了一會兒﹐就聽她說:“那你好好陪客戶吧﹐記得要少喝酒﹐我拿了股票證就走。”
   她關了手機﹐沖我微微一笑﹐“我還眞沒看出來你是陳北。你還記得我不?我姐沈萍是你小學同學﹐我是沈凌。”
   其實我早就從她和占小東的對話裡知道她就是沈凌﹐但是我實在無法相信的是記憶中那個豆芽菜一樣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出落得這般婷婷玉立。我知道沈凌是南方遷到東北的移民﹐所以沈凌的皮膚非常好﹐是典型的南方姑娘的那種吹彈即破的細膩﹐而且她看起來很清秀端莊﹐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
   這姑娘看起來讓人很舒服﹐可惜就是太沒眼光了﹐居然跟了占小東﹐想到這兒﹐我心裡居然有一點點說不清楚的懊惱。
   “陳北﹐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沈凌見我皺了皺眉﹐不由得走上前來﹐“占小東說你喝了很多酒﹐你胃不舒服吧?我去給你倒點兒水。”
   說著沈凌走進廚房去給我倒開水。我心中不禁暗嘆一聲﹐他媽的﹐這姑娘太溫柔體貼了。而且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非常溫暖的香味吸引著我﹐這香味和我以前交往的那些自視清高的女子身上的那股冷冰冰的香水味是那麼地不同﹐那麼地讓我感到依戀。
   我心裡湧起一股對占小東隱隱嫉妒﹐心想﹐媽的﹐他怎麼那麼命好啊?丫比我流氓多了﹐咋就能整個這麼賢惠聽話的姑娘在家乖乖地為他守節呢?
   正想著﹐沈凌端了杯熱水從廚房走了出來。她把水遞給我﹐然後坐到我對面﹐“陳北﹐時間過去得好快﹐都多少年沒見你了。我剛才眞的一點兒沒認出你來。”
   “呵呵﹐我也沒認出妳來。”
   我嘿嘿笑著﹐“沈凌﹐妳比小時候好看多了﹐眞心話。”
   “呵呵﹐”沈凌也對著我笑﹐“陳北﹐不是吧?你也會注意女孩兒長得好看不好看?我記得讀初中的時候﹐我們班主任總拿你給我們當榜樣﹐說看看人家陳北﹐整天就知道學習從來不搭理女的﹐哪像你們﹐成天就知道早戀。”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說原來我在廣大人民群眾心中的形象就是這樣啊﹐難怪我爸媽對肖苒的話那麼相信呢。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17 01:38

第三十三章 鄰家的女孩兒看過來(2)
   “妳姐現在過得怎麼樣?”我笑著把話題岔開﹐“她小時總欺負我。”
   “她現在過得挺好的﹐在一個重點小學當老師﹐結婚了﹐兒子也有了。”
   沈凌笑著問我:“我記得有次她告狀﹐你還去路上堵過我﹐在我的頭上放了一條蟲子呢。”
   “是嗎?我幹過這麼不要臉的事兒?”我一臉無辜地瞪著小眼睛問沈凌﹐“妳記錯了吧?是占小東堵的妳吧?”
   “我怎麼會記錯啊?”沈凌特別認真地對我說:“我那個時候根本不認識占小東﹐他堵我幹嘛?”
   我心說我堵妳是夠早的﹐可惜早有什麼用啊?想到這裡我心裡暗自嘆了口氣﹐還是人家占小東堵的是時候﹐一堵就堵成了自己的老婆。
   想到這裡﹐我才發現我們倆突然沒話說了﹐屋子裡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我抬起眼睛看了看沈凌﹐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影看起來很古典﹐又透著些說不出來的哀傷﹐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我她好像很害羞﹐眼光剛碰上﹐她立刻就躲開了﹐我注意到她有點臉紅了﹐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好像自己活了將近三十年﹐此刻才眞正知道眞正的中國女人感受起來應該是怎麼樣的﹐應該像沈凌一樣的矜持﹐害羞而又有溫柔的香氣吧。
   “陳北﹐”沉默了半天﹐沈凌終於又開口了﹐“我去給我爸找股票證﹐你先坐著。”
   “好﹐妳先忙。”
   我答應著﹐正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和她客氣一下﹐結果腰裡圍的浴巾差點滑落﹐難怪剛才沉凌看我的時候臉紅了﹐我這才發現﹐原來我一直沒穿衣服。
   我趕緊裏好浴巾三步兩步走到沈凌前頭﹐訕笑著說:“我衣服還扔在床上呢﹐我先拿過來。”
   沈凌笑了一下﹐閃身站在房間門口﹐故意把眼光調向窗外﹐一直等我拿好了衣服她才走進去。
   我胡亂地套上衣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髮型﹐然後又照了好幾遍鏡子才衣冠楚楚地走出了衛生間。
   我剛走到卧室門口﹐就看見沈凌站在床前﹐手裡正拿著什麼東西在看﹐面色凝重。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17 22:32

第三十四章 花田錯
   我一眼就看到占小東放避孕套的那個床頭櫃的抽屜被拉開了﹐看來是沈凌剛才找股票證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那盒拆開了的避孕套。看來我剛才的估計有失誤﹐占小東要不就沒和沈凌用過﹐要不就是和小姐用得太多﹐以至於沈凌發現數量對不上號。
   我輕聲咳嗽了一下﹐走了過去。沈凌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勉強笑了一下﹐“你收拾好了?那你坐著休息一會兒吧。想吃什麼雪櫃裡去拿好了﹐別客氣。我去打個電話。”
   沈凌說完﹐一臉悲憤地走出了卧室。接著我聽見陽臺的門響﹐看來沈凌去了陽臺打電話了。
   我聽見沈凌很大聲地質問占小東﹐“你床頭櫃裡的避孕套是怎麼回事?”
   占小東不知道在電話裡說什麼﹐總之說了很久。我想占小東平時裝得牛逼烘烘的﹐到眞栽到自己老婆手裡﹐我就不信他比我表現得強哪兒去﹐估計這會兒正痛哭流涕﹐打算揮劍自宮呢。
   我正暗自偷笑﹐突然沈凌一拉陽臺的門走了進來﹐我嚇得一個筋抖﹐一個魚雁躍就蹦到了最近的沙發上﹐拿起水杯裝作正在喝水。
   好在沈凌倒也沒注意到我的慌亂﹐而是快步走進客廳拿起電話﹐然後遞給我﹐“陳北﹐占小東找你﹐你接一下﹐我去卧室的分機接。”
   “找我?”我詫異地站起來﹐“占哥找我啥事?”
   “我也不知道。”
   沈凌怒氣沖沖地把話筒塞到我手裡﹐轉身進了卧室。
   我心中一萬個不解﹐他們倆口子吵架﹐管我什麼事啊﹐為什麼要找我?
   我拿起話筒﹐“占哥﹐你找我啥事?”
   “小北啊﹐”占小東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特別無辜﹐“你告訴沈凌﹐那盒避孕套是不是你送給我的?”
   “啊。”
   我大吃一驚﹐“占哥﹐我……”
   還沒等我說完﹐占小東就打斷我說:“小北﹐不就前幾天的事來著﹐你給我和陳南分的﹐一人一半﹐你忘了?就是那天……”
   “占小東﹐你別往裡繞陳北!”話筒裡傳來沈凌怒氣沖沖的聲音﹐“陳北沒事兒送你那個東西幹嘛?他又不是街道計生辦的﹐怎麼那麼體貼你?”
   “沈凌﹐妳聽我說啊。”
   占小東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懇切﹐“唉﹐小北﹐事到如今﹐為了讓你嫂子不誤會我﹐占小東只好說實話了。沈凌﹐小北的女朋友走了﹐他因為身體不好用不上了﹐所以就送給我和陳南了。”
   聽到占小東的這番話﹐我差點暈死過去﹐心說占小東你這招兒也太慘絕人寰了吧。接著占小東又說了很多安慰沈凌的話﹐甚至又說要給我哥陳南打電話證明他沒有撒謊﹐我都沒有心思聽了﹐我只是很想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是不是還有機會改變我在人民群眾心目中不舉的形象。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凌從卧室裡走了出來﹐見我傻獃獃地坐在沙發上﹐就走過來﹐坐在我旁邊﹐關切地問:“陳北﹐你不舒服?”
   我抬頭怨恨地看了她一眼﹐心說:我都太監了我能舒服嗎?這下妳高興了吧﹐妳的幸福建立在占小東的貞潔之上﹐而占小東的貞潔卻建立在我成了太監的人間慘劇上。
   沈凌伸出手來摸了我一下的額頭﹐“是不是下午喝酒喝得還不舒服啊?這樣吧﹐我去給你熬點兒稀飯你暖暖胃吧。”
   說完她轉身進了廚房。
   我鬱悶地一句話也不想說。
   過了不久﹐沈凌給我端了一碗粥過來﹐又給我弄了一些小菜﹐然後坐在我對面﹐笑著說:“陳北﹐你喝一點兒粥酒勁就過去了。”
   我再沒心沒肺的﹐現在也喝不下去。占小東能跟沈凌說﹐肯定也會跟別人說﹐沈凌知道了至少會回去告訴她姐沈萍﹐然後……
   我現在特別理解阮玲玉﹐很想問沈凌借一下她的絲襪。我打算吊死在占小東的床前﹐等他下次再找小姐的時候把嚇成陽痿。
   “陳北﹐你怎麼不高興了啊?”沈凌瞪著大眼睛不解地問題我:“我做的飯不好吃啊?”
   我能高興得起來嗎?我心裡下定決心如果沈凌接下來給我講司馬遷身殘志堅的故事﹐我立刻離家出走。
   但是沈凌沒講司馬遷﹐她開始打聽肖苒﹐“陳北﹐我聽說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怎麼女人的好奇心都這麼重?我對女人八卦的態很辯證﹐沈凌是美女﹐美女八卦時也昃美女﹐所以不能同我家樓下的大媽大嬸們同日而語。美女肯八卦我﹐我只能很耐心地回答她:“還行吧。”
   一提起肖苒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臨走都不做點兒好事兒﹐這麼下狠手害我﹐我又惡狠狠地更正道:“誰說她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沈凌大吃一驚﹐“那占小東怎麼說得那麼肯定啊?”
   我有點兒尷尬地笑了笑﹐別人愛怎麼看我同肖苒的關係都無所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讓沈凌認為肖苒是我的女朋友﹐可我又不知道怎麼解釋我同肖苒的關係﹐總不能跟沈凌講我偷情偷得收不了場﹐把床伴偷成了所謂的女朋友吧。從十七歲初戀到現在﹐經過這麼多年的調戲和被調戲﹐同女人調情的技巧我早就運用得爐火純青﹐只是面對沈凌時我忽然感覺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十七歲的陳北﹐精神興奮而又緊張﹐總怕言行間泄漏了我這些年做過的一些荒唐事﹐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因為太過字斟句酌的我口齒竟然不太流利了。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2 00:52

第三十五 花田錯(2)
   見我半天不說話﹐沈凌忽然作恍然大悟狀﹐說:“對不起陳北﹐我不是故意要提你的傷心事﹐我忘了你……”
   沈凌說了半句話就停下來不再出聲。忘了我什麼?我愣了半天又沒明白怎麼回事。沈凌忽然一臉的尷尬﹐安慰著我說:“陳北你別難過了﹐現在醫學技術這麼發達……你﹐你……女朋友雖然走了……別難過﹐總有一天還會有更好的女孩子愛你。”
   原來沈凌把我的沉默理解成了……我這才想起來我此刻的太監身份﹐我的春夢一下就醒了。我眞他媽的欲哭無淚﹐當不上西門慶就夠窩火的﹐居然淪落成了東方不敗。
   沈凌的表情是自從我“陽痿”後見慣了的同情﹐我心想﹐妳是存心想打聽這個吧﹐裝什麼裝!
   見我一臉的沮喪﹐沈凌更加自責了﹐她很歉意地坐到我身邊﹐低著頭想了半天﹐結結巴巴地說:“陳北﹐你雖然……但是……你比我見的很多男人都好﹐我說的是眞心話﹐很多女孩子都喜木訥一點的男人﹐你又老實又本分……”
   沈凌說到這兒又停住了﹐看得出她這樣當面誇獎一個男人有一點兒不好意思﹐我雖然為這個橫空而至的太監身份感到憤怒﹐但是沈凌這麼溫柔的安撫令我很受用﹐我心裡忍不住開始冒酸水﹐問:“再好也好不過占哥吧?”
   沈凌沒想到我這麼問﹐很為難地看了看我﹐我熱切地看著她等待她的答覆﹐沈凌可能是不忍打擊我這個殘疾青年的自信心﹐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說:“你們都很好﹐不過他沒有你這麼老實﹐喜歡在外面應酬﹐我一週都不一定能見著他一面。”
   “啊﹐”我大吃一驚﹐“沈凌妳不是開玩笑吧?占哥可是妳老公﹐妳倆這麼疏遠妳就不怕……”
   沈凌微微一笑﹐“陳北﹐你在美國不知道我們生活的不易。你別看占小東花錢花得那麼大﹐其實弄成一個項目很難﹐他每天都要和客戶在一起陪吃陪喝的﹐不過我瞭解占小東的人品﹐他不像那些人那樣胡來﹐從不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心裡很想問沈凌知不知道占小東每天和客戶在一起除了吃飯喝酒之外還幹什麼不﹐但是話到了嘴邊﹐我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凌見我不吭聲﹐就接著說:“你今天和占小東還有他的那幫客戶在一起﹐知道那些人說話多沒意思吧?那幫人除了整天研究怎麼發財以外﹐一句別的話都沒有。”
   我心裡那個叫感慨啊﹐心說如果占小東現在在我跟前﹐我一定拜他為師﹐求他教教我怎麼能把女人哄成這樣。
   我訕笑了一下﹐“沈凌﹐我說妳怎麼對於占小東這麼放心呢﹐原來占哥連愛好都這麼專一。嘿嘿﹐那占哥和妳在一起的時候都說什麼?”
   我本來只是打算冷嘲熱諷一下占小東﹐於是隨口這麼一問。但是話剛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怎麼這麼混呢﹐怎麼能問人家兩人單獨在一起說什麼呢?這不成了我們家門口的大嬸了嗎?
   結果沈凌並沒有聽出來我話裡的意思﹐而是淡淡一笑﹐“ 我們倆在一起不太說話﹐有語沒言地交談。”
   “啊。”
   我一下子想歪了﹐口吃道:“不是吧?”
   “是啊﹐”沈凌不解地看著我﹐很詫異我的驚異﹐“占小東身體不好又不愛動﹐每次他來看我﹐就是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劇﹐我在另外一個房間做自己的事。而且他總是電話不斷﹐獃不了多久就走了。
   聽沈凌這樣描述她和占小東之間的感情生活﹐我不禁抬起頭來仔細看了看坐在我對面沙發上的青春年少的沈凌﹐心裡一下子替她不值起來﹐“那妳不悶嗎?”
   沈凌淡淡一笑﹐“習慣了。我現在有一家小店﹐賣點兒小工藝品﹐而且你知道我小時候學過畫畫的﹐所以我偶爾也幫人畫畫插圖﹐也不算太悶吧。”
   “這樣還好﹐多交幾個畫畫的朋友﹐日子也挺好打發的。”
   我也笑道:“沈凌﹐我剛才還替妳悶呢﹐沒想到妳小日子過得這麼有情趣。”
   沈凌聽了我的話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很小聲地說:“我沒有朋友。占小東﹐他﹐他不喜歡我交朋友。”
   “啊﹐”我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占小東連這個都要管妳?這﹐這也太過分了吧?”
   “他就那樣。”
   沈凌看我這麼激動﹐反倒安慰我來﹐“我也是怕和他吵。他說現在社會上太複雜﹐壞人太多。呵呵﹐他就那樣﹐除了穿的用的特別趕時髦外﹐其實他腦筋挺死板封建的。”
   聽了這話﹐我暗挑大拇指﹐心說沈凌不愧是占小東的老婆﹐眞是一句話就把占小東的美德概括了。占小東晝夜奮戰在改革開放的第一線﹐身體力行地拉動東北地區的經濟﹐給多少小姐創造了新的上崗機會啊。可是卻把老婆調教得如此堅貞不屈﹐身邊別說個男人﹐就連個太監都沒有……不對﹐有一個﹐那就是我。
    我正胡思亂想著﹐沈凌的手機響了。沈凌當著我的面接了﹐聽起來是占小東。不知道他在電話裡說了什麼﹐沈凌只是“嗯嗯”了幾聲﹐就掛了﹐然後對我說:“陳北﹐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占小東要我告訴你﹐要是酒還沒醒就在這裡躺著﹐他晚上有客戶回來得晚。”
   “我沒事了。沈凌﹐那我也回家了。怎麼樣﹐要不我送送妳吧。現在確實有點兒晚了。”
   我站起身來﹐笑著對沈凌說。心裡卻想占小東可眞夠小心眼的﹐既然都認定了我陳北不能人道﹐還怕我單獨和你老婆在一起?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2 01:48

第三十六章 花田錯(3)
   沈凌笑了笑沒有拒絕我。我關好了房門﹐和沈凌一起走出了小區。
深夜湧動的曖昧
   半路上沈凌突然想起來忘了東西在店裡﹐執意要去店裡一趟﹐於是我們就繞了路﹐慢慢走到沈凌的小店裡。
   瀋陽夏天的夜晚很涼爽﹐風吹在身上非常舒服。沈凌走在我前面﹐我則在她身後不說話地跟著。她的長髮的髮梢有一點兒卷﹐有時候會被風輕輕吹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也有一點兒被吹亂﹐想起多年前在燕園也有許多個這樣的夜晚﹐我也是這樣默默無語地跟在一個女孩兒身後﹐那個時候我們相信天荒地老這一類的話﹐我對她有一份眞心﹐她對我同樣也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所有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遺失掉了。
   我心中有種叫做惆悵的感覺在一點點蔓延。
   我看到有片很小的樹葉飄落到她頭上﹐於是想都沒想就伸手幫她摘了下來。沈凌慌得一躲﹐我也有點兒尷尬﹐只好故作輕鬆地笑著說:“沈凌﹐其實我很早就應該給妳道歉﹐當年我不該在妳的頭髮上放蟲子。”
   沈凌大概沒想到我會說這個吧﹐愣了一下﹐非常明顯地臉紅了。
   我清楚地記得這是她今天晚上第三次臉紅﹐於是我又一次想起了蘇青的那句話﹣﹣一個善於臉紅的女子並不是因為正經﹐也許她的心裡更加迫切需要。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看了沈凌的背影很多次﹐難道她竟是一個冰清玉潔又富於挑逗性的女人?神啊﹐你明知道我碰到這樣的類型從來都是劫數難逃﹐幾次被迫淪為人家的男朋友。這次你又把這樣的一個已婚女人擺到我面前﹐你什麼意思啊?
   我又鬱悶又憤怒﹐但是實在是禁不起她這樣矜持的嬌媚﹐覺得自己已經漸漸被軟化了。
   沈凌的店很小﹐就像沈凌自己說的﹐開始的一半原因是可以經濟獨立﹐不用靠占小東吃飯﹐另外一半的原因是為了興趣和打發時間。
   我記得沈凌很小就開始畫畫﹐算是學校裡那種頗有才情的女孩子。又好看又有才情的沈凌怎麼可能像我這麼變態地天天攀登科學高峰呢﹐所以中學時代的沈凌功課一塌糊塗﹐沈凌的才情成了她學習的最大障礙﹐以至於最後到底沒有上成大學。要不然﹐我心裡默默地想﹐以我的直覺﹐她一定不會選擇占小東。
   沈凌忙著找東西﹐讓我坐在一旁等著她。我隨手拿起她扔在櫃檯裡的一卷畫稿﹐翻了起來﹐這些大概都是沈凌平時無聊的時候練筆的。我雖然不懂藝術﹐但是我懂得欣賞美女﹐在我眼裡漂亮姐姐的畫比畢卡索那老頭兒卡門可好看多了﹐我看得很入神。結果過了好久才發現﹐沈凌都站在我旁邊半天了。
   我抬起頭笑道:“沈凌﹐妳畫得眞好。我說眞的﹐小時候要是知道妳長大了出落得這麼才貌雙全﹐我說什麼也不捨得往妳頭上放蟲子。”
   沈凌非常明顯地臉紅了﹐“陳北﹐我自己畫著玩的。你也看著玩好了。”
   說完﹐就伸手要奪我手裡的畫本﹐我一閃身躲了過去。沈凌撲了個空﹐身子往前一傾﹐險些跌倒﹐我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攔腰一抱﹐沈凌沒有倒下﹐而是突然地軟玉在懷﹐讓我心神一蘯﹐可惜這幸福太短暫了。沈凌掙脫了我﹐臉色卻轉眼就變了﹐似乎在惱恨我貿然出手﹐“陳北﹐這些畫你喜歡就拿回去看吧﹐看完記得還我。”
   說完﹐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一轉身就往店外走﹐我不明白她好好地為什麼就生氣了﹐又不敢多問﹐只得拿著畫本默默地跟她走了出去。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3 07:40

第三十七章 恨不相逢未嫁時
   回到家後我幾乎一夜沒睡﹐我很懊惱剛才伸手去摟沈凌﹐看她的表情是在生我的氣﹐會不會以為我是故意揩油?我越想越不安﹐但是又總是忍不住回味那一瞬間﹐沈凌在我懷裡又輕又柔的身體﹐抱住在臂彎裡令我那麼地留戀那麼地不忍鬆手。我拿著沈凌的畫本在燈下反覆翻看。雖然除了童年時代我放到她頭髮上的那條蟲子的惡作劇外﹐我與她的生活﹐這麼多年來﹐都是默默各自流淌從未有機會交集﹐但我還是強烈地感受到自心中最溫柔的那處﹐已經被一個溫暖女子潺潺流淌在畫中的才情狠狠刺中。那些被喚起的我將近三十年荒唐生命中﹐曾經讓我感到溫暖的溫柔時光和記憶﹐就像一杯醇酒﹐在這一刻伴著我﹐綿長而又憂傷,在這安靜的一個人的故鄉的夜晚﹐讓我這個習慣流浪習慣不安定的浪子感到久違的依戀。
   我摸出一枝菸﹐靜靜點上﹐然後戴上耳機﹐裡面有我喜歡的聲音沙啞的Sarah McLachlan的Angel。
   我一遍又一遍地聽這首歌﹐然後靠在被子上獃獃地盯著自己吐出的一團團白色煙圈在黑暗中慢慢升騰﹐想起這些年自己單身在外的種種荒唐﹐多情抑或是薄倖﹐那些我愛過的、愛過我的、或者和我一樣是抱著娛樂彼此的態度的女人﹐還有她們轉身離去時留給我們的記憶在模糊的煙霧中一幕幕閃過﹐又終於漸行漸遠﹐而沈凌的音容風姿卻在眼前越來越清晰﹐揮之不去。
   在這寂寞的夜裡﹐我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燕園﹐看到那個遊蕩其中的傻乎乎的痴情少年陳北﹐那個時候他沒有強硬外表掩蓋下的虛情假意﹐他只懂得為一個女孩子歡樂﹐憂傷﹐甚至心痛。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我疲憊地合上了畫本﹐也抽完了煙盒的最後一支菸。我閃上了眼睛﹐心裡卻是百爪撓心﹐我總是控制不住去想沈凌﹣﹣一個有夫之婦。我不知道這聽起來是不是太荒謬﹐我這個自詡流氓喜歡到處流浪的古惑仔會突然被一個家鄉的從小一起長大可是又未曾注意過的鄰家女孩兒吸引。媽的﹐這麼老套瓊瑤奶奶的情節居然發生在我身上﹐我想我的下半生應該去少室山削髮為僧﹐面壁思過。
   在思過之前﹐我還是想﹣﹣畢竟在這茫茫人海之中﹐遇到心動不已的想操之人實在是太難了。
   但是勾引一個有夫之婦的罪名實在太大了。肖苒劉剛送給我的教訓一想起來我就忍不住渾身直打哆嗦﹐何況肖苒不過是劉剛的女朋友﹐而占小東手裡握著紅彤彤的結婚證﹐身後又站著咱們強大的人民政府。我陳北怎麼說也是受過教育的體面青年﹐這誘姦的罪名我實在擔不起﹐和人民政府對抗我更是想都不敢想﹐但是沈凌的音容笑貌﹐不﹐我捂著自己的胸口﹐應該說是沈凌的青春肉體﹐此刻在我的腦海裡實在是揮之不去。
   記得那個才女張愛玲說過:“男子憧憬一個女人的身體的時候﹐就關心到她的靈魂﹐自己騙自己說是愛上了她的靈魂。唯有佔領了她的身體之後﹐他才能夠忘記她的靈魂。也許這是唯一的解脫的方法。為什麼不呢?”
   我覺得既然張愛玲都這麼說了﹐那我還猶豫什麼呢?但是就算我願意當這個姦夫﹐沈凌也未必願意做那個淫婦慷慨地獻出她的肉體來拯救我的靈魂。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雖然我相信﹣﹣女人無所謂正派﹐只在於引誘的程度太低;男人無所謂忠誠﹐只在於背叛的籌碼不夠。
   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我反覆告訴自己對沈凌的迷戀不過是一時的錯覺﹐天下好女孩兒有的是﹐我又何苦惦記別人的老婆呢?但是只要一想到心愛的姑娘沈凌以後的漫長歲月就要被占小東那個嫖客當作擺設似的放在家裡滿足他內心深處響往貞潔的虛榮﹐我就感覺胸口正下一場茫茫大雪﹐渾身哆嗦得厲害﹐這樣折騰著好不容易一直等到家裡滿人上班的上班﹐出門的出門﹐我才從床上渾身無力地爬起來﹐梳洗打扮了一番後攬鏡自照﹐越看越覺得只有鏡中風流倜儻﹐善解人“衣”的陳北才能讓沈凌開心快樂。
   這樣想著我對沈凌的勾引之心愈發揮之不去﹐而且愈演愈烈。我一咬牙﹐決定去找沈凌還畫冊﹐順便探探她到底幸福不幸福。如果占小東眞的能讓她感到幸福﹐我就永遠不再見她﹐以免我日後忍不住勾引她;如果正好相反﹐我覺得我有義務去拯救這個我喜歡的姑娘﹐把她這條小金魚從占小東的那個破魚缸裡撈出來。想到這裡我發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中了小布殊的毒﹐我實在忍受不了沈凌在這場無愛並且充滿了謊言的婚姻中遭遇的不公平﹐我感覺自己就像小布殊死活要拯救伊拉克人民一樣充滿了正義感。
   決心一下﹐我興奮起來﹐雖然同時我也恐懼地一直牙齒打顫﹐畢竟這次眞的是我生平第一次要做貨眞價實的西門慶﹐雖然我還不知道沈凌願意不願意做我的潘金蓮。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5-9-23 10:15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3 07:47

第三十八章 恨不相逢未嫁時(2)
   我開始翻箱倒籠地找那套自我中學時代就珍藏的《金瓶梅》﹐可惜到底也沒有找到﹐估計是被從來不看書的我媽給當廢紙賣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從書架上操起那本前幾天在一個專賣盜版書的小攤上買的《站著相愛》﹐這是個綱上的傻逼寫的﹐內容雖然無比不上《金瓶梅》那麼生猛﹐卻也不失為一本男盜女娼的好書﹐我想用它來作為說服沈凌倒也不失一個強大的理論工具。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3 23:13

第三十九章 現實中的“嚴守一”(1)
   我來到沈凌的店裡﹐沈凌正拿著調色板對著一個罐子畫靜物﹐看到我進來沈凌有點吃驚﹐但是臉上流露出很欣喜的神色。
   “陳北﹐你怎麼來了。”
   看到沈凌的笑容﹐我立刻受了感染﹐覺得全身都洋溢著暖洋洋的喜悅﹐我把畫遞給沈凌說:“怕妳著急﹐就趕緊給妳送過來了。”
   沈凌笑了笑接過畫沒說什麼﹐我沒話找話問道:“忙不?”
   沈凌的店只有巴掌大的一塊地方﹐裡面一個顧客都沒有﹐我是明知故問。
   沈凌依然笑著搖了搖頭﹐忽然發現夾在畫裡的小說:問:“這是什麼?”
   我道貌岸然地說:“我回來得匆忙﹐也沒有準備禮物給妳﹐這是我昨天特意翻出來送妳的﹐妳悶時可以看著解悶﹐算是為我小時候在妳頭上放蟲子賠罪。”
   沈凌很開心地說:“陳北﹐你念的書多就是同別人不一樣﹐連送的禮物都這麼高雅﹐眞謝謝你。”
   頭一次聽女人誇我高雅﹐我心想這不罵我嗎﹐但是人家既然這樣誇我﹐我只好裝高雅﹐假裝站在沈凌的畫前欣賞起來。
   沈凌見我在看她的畫﹐便說:“有個畫商買我的畫﹐畫得好的我捨不得賣﹐捨得賣的人家又看不上﹐所以今天再趕一張一模一樣的﹐把畫得差的那張給他。”
   沈凌的樣子就跟舊社會賣孩子似的﹐一臉的捨不得﹐見她這樣我說:“能賣多少錢啊?妳不捨得賣就別賣了。”
   沈凌搖搖頭說:“一張畫賣八十塊﹐我要是這次不賣﹐人家以後可能就再也不買我的畫了。”
   我心裡暗暗嘆口氣﹐沈凌這是何苦呢﹐八十塊錢還不夠占小東上洗澡堂爽一下﹐妳也太會過了。
   沈凌忙著趕畫稿﹐托我幫忙看一下她平時畫插圖的機器怎麼總死機﹐我便坐在一旁邊幫她擺弄機器邊看著她﹐她側著臉正全神貫注地在畫布上東塗西抹﹐圓潤的前額瀉下一縷微微鬈曲的髮絲﹐弧度柔和的睫毛軟綿綿地垂下來遮住如點漆般的雙眸﹐我管不住我的眼睛﹐忍不住看了又看﹐我正暗嘆著這女人他媽的好看時沈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接聽的聲音很大﹐加上店內狹窄安靜﹐以至於電話裡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是占小東打過來的。
   “沈凌﹐晚上我約了XX地產的項目經理去吃飯洗澡﹐就不打電話給妳了﹐妳沒什麼生意就早點回去。”
   “你不是昨天約他去桑拿嗎?怎麼今天還去洗?”沈凌皺著眉語氣裡略帶一絲懷疑。
   “唉﹐本來不想跟妳說:“算了﹐還是告訴妳吧﹐妳這人就是愛多心﹐還不是為了陳北的事。”
   我本來不想聽他們的對話﹐但是占小東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落進我的耳朵裡﹐我心想又關我什麼事啊?不是都說我是陽痿了嗎?不會是又想要請我去嫖吧。
   “上次不是跟妳說過陳北不是太監了嗎?妳想他媽生了個不男不女的兒子能不急嗎?天天托我給他找個好大夫﹐我成天忙得腳不沾地﹐哪有功夫陪他去醫院﹐要不是衝著陳南他老丈人公安局那個工程﹐我早就懶得管這事了﹐今天晚上我好不容易抽空約了個專家﹐叫上他們哥兒倆跟專家一起吃個飯洗洗澡﹐認識一下就讓他們以後自己去醫院。”
   我用眼睛的餘光感覺到沈凌此時正回頭向我這兒張望﹐我都快氣炸了﹐他媽的﹐居然敢說我不男不女﹐惹急了老子非得讓你看看老子是不是公公!生氣歸生氣﹐既然我還沒膽量請沈凌驗明正身﹐那麼說什麼都白搭﹐這種事除非眞槍實彈地上﹐不然只能越描越黑﹐我只好強裝鎭定就跟什麼都沒聽著一樣專注地弄著電腦﹐我覺得我就像小時候課本裡的邱少雲似的﹐面對這樣的摧殘居然還能紋絲不動。沈凌見我一副聽不到的樣子﹐便捂著手機小聲接著說:“就算不為這個工程﹐人家得了這種病也夠可憐的﹐你能幫多大忙就幫多大吧。”
   沈凌邊說邊鬼鬼祟祟地走到店外探討我的病情去了﹐看來我不舉的悲劇為這對沒有交集的男女製造出不少共同語言﹐想不到可憐的陳北公公﹐還有調劑夫妻感情的奇效。
   店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在那兒氣得七竅生煙。
   過了一會沈凌終於打完電話走了進來﹐站在身後叫我:“陳北﹐都快三點了﹐還沒吃午飯呢﹐我請你去附近的小館子隨便吃點吧。你想吃什麼?”
   我心裡很想告訴沈凌說我其實就是想吃妳﹐但是我沒搞清女人心之前我可不敢這麼露出流氓的本來面目﹐擔心沈凌當場翻臉叫警察叔叔把我抓起來。
   沈凌把店門關好﹐有說有笑地跟著我穿過一條條或熱鬧或冷清或大或小的街道。我故意放慢步伐﹐享受著和沈凌能夠單獨相處的每分每秒﹐在心中默默地想如果餘生的許多個這樣的夏日我能和沈凌這樣走過該有多好。
   沈凌低頭默默走在我的前頭﹐不知在想什麼心事﹐但是我們倆好像心有靈犀﹐早有默契似的﹐一路上本來經過許多可以吃飯的地方﹐卻誰也不提議走進去。最後實在走不動了﹐才隨便找了一家看起來很乾淨的小飯店。
   我們隨便要了些海鮮﹐我要了啤酒﹐沈凌搖頭說不喝﹐我一笑﹐沒有勉強她。
   我則自斟自飲﹐一會兒看看窗外的景色﹐一會兒又偷眼看看對面的沈凌。沈凌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長髮、消瘦、清秀。我心中越來越蠢蠢欲動。

作者: oj23h5f8    時間: 2015-9-24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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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5 00:06

第四十章 現實中的“嚴守一”(2)
   沈凌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起來﹐一直在低頭翻看那本小說掩飾她的害羞﹐但是我不相信在我火一樣的注視下她眞能看得進去。
   店裡的人不是很多﹐四周很安靜。我同沈凌說了很多話﹐後來回想起來其實大多都是廢話﹐但是當時每一句都令我感覺很陶醉。唯一的煩惱就是占小東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給沈凌打一個電話。我想大概是問沈凌在什麼地方在幹什麼。
   沈凌一遍遍地告訴占小東她出來買點午餐﹐後來大概她眞是被問煩了﹐於是公開當著我的面對占小東撒謊了﹐“占小東﹐我在外面買菜。手上提著東西﹐接手機不方便。你能不能待會兒等我回家再給我打電話?”
   我心中竊喜﹐為了西門慶對著武大郎撒謊是走向潘金蓮的第一步。
   “陳北﹐吃完飯你哪兒都別去﹐快點回家吧﹐占小東好像找你有點事兒。”
   我心想妳何必說得這麼婉轉的﹐不就是晚上讓醫生給我看“病”嗎?想到這兒﹐我一臉的抵觸情緒。沈凌關愛仁慈地望著我﹐宛如拯救我的上帝般悲憫﹐自從我“陽痿”以來﹐廣大人民群眾對我的“弟弟”問題比對自己的還關心﹐我幾乎以為我“弟弟”是他們的親弟弟了。
   我埋著頭讓悲憤化為食量狼吞虎嚥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著到了晚飯時間了﹐見我還是賴著不走。沈凌終於沉不住氣了﹐一個勁兒催我回家﹐我這會兒回去不是送死嗎?一到家就得被占小東活捉到專家那兒去﹐我哪能自投羅綱?
   我正死扛著不走﹐沈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喂﹐占小東﹐你在哪兒呢?”
   沈凌邊說邊起身離座﹐去角落裡接電話﹐我不知道她同占小東在說什麼﹐我想他們可能還沉浸在我這個陽痿帶來的快樂中不能自拔吧。我望著沈凌的身影﹐她帶給我的感覺是那麼美好﹐而她對我不過是對一個可憐殘疾青年的憐憫﹐裝了這麼多年的流氓﹐此刻我的心境卻像宋詞一樣幽怨哀傷。
   我正邊啃豬蹄邊跟林黛玉似的自憐泣血﹐沈凌忽然拿著手機走了過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沈凌就按了免提﹐只聽占小東在電話裡正神白話呢﹐“周大夫剛到﹐陳南和陳北正陪著他喝酒﹐陳北這病我看是夠嗆﹐剛才聽陳北跟周大夫說長這麼大還是處男﹐男人這個要是總不用就廢了﹐找神仙治也沒用。”
   我一聽這話差點沒蹦起來﹐我陳北這樣一個深受廣大女同胞愛戴﹐堅挺的大好青年就這樣被謠言活生生地給鬮了。
   占小東你可眞夠損的﹐我這兒氣得火冒三丈﹐占小東還在那兒唾沫橫飛地說::“我今天晚上就在桑拿房湊合陪他們一晚上﹐別往我家打電話了﹐要不是衝著工程﹐我才懶得管這些濫事兒﹐做男人就夠苦了﹐妳還動不動懷疑我﹐跟妳在一起眞夠累得﹐妳晚上早點睡﹐不跟妳說了﹐我得進去陪他們吃飯了。”
   占小東掛了電話﹐我聽得目瞪口獃﹐震驚得都顧不上發火了﹐感慨萬千:占小東這樣的人才不去當編劇﹐眞是好笨塢的重大損失啊!
   沈凌臉色刷白﹐圓圓的嘴巴就像兩片失血的花瓣一個輕輕顫抖﹐沈凌哆嗦著拿起手機反覆地按著重撥﹐電話裡反覆傳出“您撥叫的手機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的聲音。
   我輕輕叫了一聲:“沈凌。”
   沈凌聽到我的叫聲﹐抬起頭來眼睛來直直地審視著我﹐我被她眼神裡的憤怒嚇住了﹐我低聲問:“沈凌﹐妳怎麼了?”
   沈凌抬起那只白嫩的小手﹐發著抖﹐幾乎點到我的鼻子上問我:“你跟他合謀騙我?”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5 01:02

第四十一章 我陪沈凌去捉現行(1)
   我被這飛來的不白之冤弄蒙了﹐我大半天都跟著沈凌在一起﹐沈凌不是氣糊塗了吧﹐我怎麼分身跟占小東合謀騙她啊?
   沈凌接著說:“上次避孕套的事兒我就覺得不對勁兒﹐根本就不是你給他的﹐他幹了壞事﹐你就幫著他騙我﹐他明天還會再串通你給他作證﹐對不對?虧我那麼相信你﹐居然可憐你連個女人都找不上﹐原來你們都是一路貨﹐不要臉的騙子嫖客!”
   我這才明白沈凌原來是在跟我算舊帳﹐我被沈凌說得啞口無言﹐但是我怎麼就覺得那麼冤得慌。占小東是我哥的同學﹐從小我同他接觸也不多﹐我很少時他就去外地當了兵﹐之後我念大學、出國﹐十歲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就同他這點交情我犯得上毀了自己的名節幫他騙沈凌嗎?雖然我從來沒有想幫占小東騙沈凌﹐但是我確實沒有揭發占小東﹐這在沈凌看來我就是間接的幫凶同謀。
   沈凌怒視我片刻便接著不斷地按著重撥﹐我小心翼翼地跟她解釋著﹐沈凌連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我哭喪臉問沈凌:“沈凌﹐妳說妳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沈凌依然不說話發瘋似的撥著手機﹐時間一點點過去﹐店裡的人漸漸多了又漸漸散去﹐我看了看錶﹐已經不早了﹐我說:“沈凌﹐他不會開機了﹐這會兒可能已經睡了吧。”
   沈凌終於說:“陳北﹐你先走吧﹐我要出去辦點事兒。”
   沈凌說完便匆匆起身向店外走﹐天這麼晚了﹐她要上哪去啊﹐我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這樣出去﹐我連忙結了賬跟了出來。
   有微微的晚風吹過﹐我看到沈凌站在路邊揮著手在叫的士﹐晚風掀起她的長髮與裙角﹐就那樣輕輕盈盈地飄啊飄的﹐我的心也跟著飄來飄去﹐我裝著看不到她的不理不睬﹐厚著臉皮跟在她的身後﹐這時一輛的士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儘管我不知道她要上哪去﹐但是還是一個箭步衝上前幫她打開車門﹐這時沈凌總算拿正眼看了我一下﹐我連忙遞上一個討好的笑容﹐然而我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沈凌卻冷冰冰地說道:“陳北﹐你自己坐車回去吧﹐別跟著我。”
   此時我的身體已經有一半都鑽進了車裡﹐沈凌的話讓我一時進退兩難。
   沈凌似乎沒看到我的尷尬﹐對著司機道:“去天池洗浴中心。”
   我一驚﹐原來沈凌要去占小東的老巢﹐她想做什麼?去捉姦?我立刻想起當初肖苒在歌廳為我大打出手的情景﹐這幫小姐個個都身手不凡﹐沈凌要眞去那兒鬧哪是她們的對手﹐想到這兒我就更不放心了﹐我說什麼也得跟去﹐我一屁股坐到了沈凌的身邊。
   沈凌沒想到我居然這樣粘皮糖似的跟著她﹐無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把頭轉向窗外。
   不知道司機是個新手還是故意繞圈子﹐“天池”本來離得不遠﹐司機卻跑起了冤枉路。沈凌只知道占小東常去那裡﹐她本人卻從沒去過﹐我很興奮﹐我想我戴罪立功的機會終於來了。從後視鏡裡我看到自己滿臉堆笑話得樣子﹐想起電影裡出賣共軍的狗漢奸說“小的給皇軍帶路!”時就是我這副表情﹐既然包庇占小東就等於出賣沈凌﹐那麼在非出賣一個不可的時刻﹐我毫不猶豫地選擇出賣占小東﹐這個時候我只有旗幟鮮明地站穩立場才能挽回沈凌對我的信任。
   所以我不但格外熱情地指示著路線﹐還主動交待了“天池”的特色服務以便為沈凌抓捕占小東提供有利證據。
   在我的賣力表現下﹐沈凌對我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我雖然暫時舒了口氣﹐但是很快新的煩惱又困擾著我:在我的帶領下﹐萬一在小姐身子下眞的活捉了占小東﹐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解釋帶著他老婆大義滅親的義舉?
   一想到這些我便很恐懼﹐眞希望這車永遠也別走到“天池”﹐但是車還是很快就到了“天池”門口。下了車望著燈火輝煌的天池﹐我忽然間很希望占小東今天不要在裡面﹐我實在是害怕面對這樣的難堪場面。我正心生退縮﹐沈凌卻忽然叫了我一聲:“陳北﹐你看﹣﹣他的車。”
   我順著沈凌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不是﹐占小東的馬六正停在大門口最顯眼的地方﹐我最後一絲希望終於破滅了。
   我心頭發緊﹐沈凌已經鬥志昂揚地大踏步走了進去﹐我硬著頭皮慢吞吞地在後面跟著。
   沈凌先是在大廳裡巡視了一圈﹐占小東果然不在大廳裡﹐沈凌茫然地站在大廳當中﹐喊著我:“陳北﹐陳北。”
   這時有服務生過來問她需要什麼幫助﹐我連忙拉過沈凌向外走去。
   “陳北﹐他在包房﹐我該怎麼辦﹐你幫幫我。”
   沈凌對我的敵意已經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求援的眼神﹐此刻她把我當成了唯一可以信賴的人﹐她抓著我的手惶惶地向我討著立意﹐不停地叫著:“陳北﹐你幫幫我。”
   我拍拍了沈凌的肩頭﹐希望能夠安撫她﹐我說:“沈凌﹐我送妳回家吧。這種事﹐何必一定要親眼看到?”
   “不!”沈凌剛剛還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聽到我提到回家﹐立刻擺出了一副固執的神氣﹐“我在這裡等他﹐看他什麼時候出來。”
   沈凌邊說邊在遠處的石階上坐下來。
   夜色越來越濃﹐我坐在沈凌身邊默默地陪著她﹐晚風不斷地把沈凌的髮絲拂到我的臉上﹐挑逗得我心猿意馬﹐能同沈凌並肩而坐在這裡﹐我的快樂戰勝了同占小東對質的恐懼。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6 00:24

第四十二章 我陪沈凌去捉現行(2)
   然而沈凌絲毫沒有感染到我的快樂﹐她坐了一會忽然跟我說:“陳北﹐你陪我進去﹐一間房子一間房子地找。”
   我一聽這個瘋狂的提議就嚇壞了﹐我暗道:“沈凌﹐妳怎麼就一點不珍惜同妳陳北哥哥坐在月光下的美好時光呢?”
   我搖著頭很鄭重的跟沈凌說“不行”。我問:“妳知道包房裡都是幹什麼的嗎?”
   我的話激起沈凌無限的憤怒﹐沈凌一肚子氣地說:“我當然知道了﹐占小東除了當種豬﹐這輩子就沒點別的人生追求!我現在就進去抓他一個現行。”
   我看沈凌眞急了﹐忙拉住她﹐嚇唬道:“妳既然知道裡面在幹什麼﹐妳想想﹐妳長得這麼好看﹐妳要是衝進去﹐那幫人操紅了眼﹐萬一把妳抓過來3P怎麼辦?”
   沈凌不知道是被3P嚇著了還是被我的原形畢露嚇著了﹐嘟噥著:“陳北﹐你說話怎麼這麼粗啊?”
   沈凌離我很近﹐她身上有淡淡的芬芳﹐我對美女說“粗”字總是很敏感﹐我心想我還有更粗的呢﹐非得想辦法讓妳見識一下。
   “妳覺得我很粗嗎?”我不懷好意地說。
   “是呀﹐你有時眞的一點都不像上過B大的。”
   原來唸過B大就不能粗啊?那我以後再也不跟人說我是B大出來的了。在沈凌的心目中多少讀幾年書的我應該像孔聖人一樣又老實又正派﹐但是很不幸我懂得抽插。只不過插完之後插不出什麼的後現代主義之類的深刻思考﹐這樣沈凌對B大多少有點失望。
   沈凌回答我時的樣子像個天真爛漫的處女﹐連3P這麼專業的術語都明白﹐這會兒又聽不懂我的挑逗了﹐我心裡納悶怎麼女人都這麼會裝清純啊?
   沈凌的心思還是放在進包房捉姦上﹐不時地向“天池”裡張望﹐然後再轉頭看看我﹐我不知道沈凌又在打什麼主意﹐沈凌忽然說:“陳北﹐占小東上次帶你來洗澡﹐你也嫖了吧?”
   我正陶醉在同沈凌談論粗細的幸福中﹐冷不丁被她這麼一問﹐我一下子漲得滿臉通紅﹐雖然嫖在沈凌看來是可恥的﹐但是她卻不知道世上還有一件更可恥的事﹣﹣就是小姐脫光了等你上﹐你卻嫖不了﹐上次在小姐和占小東面前不舉的事簡直算是我的人生污點﹐我極度不情願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沈凌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沒嫖。”
   我小聲說。
   沈凌一點都不相信﹐“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沒嫖剛才在車上怎麼把人家的服務項目講得那麼清楚?”
   我不能讓沈凌把我混同於占小東這類人﹐失去沈凌的好感﹐就如柯林頓少了萊溫斯基﹐老闆沒有小蜜﹐占小東不找小姐一樣﹐人生將是多麼苦悶﹐我覺得我有必要證明我的清白﹐我說:“沈凌﹐雖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值得男人思考﹐對我來講,同妳坐在這裡看月亮比嫖娼快樂一百倍﹐這就是我同占小東的不同。”
   我的話說得太曖昧﹐沈凌有點不自在﹐她儘力躲閃著我那雙深情款款的小眼睛﹐沈凌說:“陳北﹐現在我相信你不是嫖客了﹐不過我不是要問你這個﹐我是想求你﹣﹣”
   沈凌說到這兒欲言又止﹐似乎難於啟齒。一聽沈凌有事求我﹐我馬上熱情地表示無論她讓我幹什麼事我都萬死不辭。
   “你既然陪占小東嫖過﹐我想那裡的小姐對你應該有點印象吧﹐你進去問占小東在哪個房間﹐我想她們也許能告訴你。”
   我沒想到沈凌居然求我幹這事兒﹐說實話﹐剛才一進“天池”就覺得我眞是我媽的兒子﹐不﹐陪人家的老婆來捉姦的事兒估計我媽都幹不出來﹐我覺得我已經夠三八的﹐再替沈凌進去當007﹐我一大老爺們兒幹這事兒﹐還不如做個手術當女的算了。
   沈凌很可憐地看著我﹐柔聲說:“陳北﹐你不肯幫我嗎?除了你誰也不能幫我了﹐現在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難道忍心眼睜睜地看我被占小東騙嗎?”
   沈凌說完用那雙好看的能殺死我理智的大眼睛淒淒楚楚地凝視我﹐我哪受得了她這麼看啊﹐她這樣的眼神對著我﹐我當然不忍心了。都當我是最要好的朋友了﹐我怎麼才能報答她的知遇之恩?當然是她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了。
   這妞兒也太會利用男人的弱點了﹐說不理我們就不理我﹐有事求我就扮弱小﹐她看準我受不了這樣的軟語相求。我幾乎就要聽她的進去把占小東捉姦在床捆結實了見她﹐但是忽然沈凌又說道:“你查出來他的包間號就自己回去吧﹐免得我們吵起來你夾在中間為難。”
   這句話一下子提醒了我﹐喚起了我殘存的理智﹐我不敢再看那雙大眼睛﹐我知道我一看﹐不管她的主意是多麼荒唐﹐我都不忍心違備了。
   我說:“沈凌﹐我絕不能幫妳去捉姦﹐妳想想看﹐我跟妳待了大半天﹐現在都半夜三點了﹐他要是看著這麼晚妳還跟我在一起﹐妳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沒關係﹐我們身正不怕影斜﹐坦坦蕩蕩地才不怕他亂想。”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沈凌﹐不假思索的問:“妳覺得我要是坦坦蕩蕩的會這麼晚了不回家﹐跟著妳來捉占小東嗎?”
   沈凌被我問得一愣﹐我才不信她沒發現我身子一點都不正﹐從今天上午到現在她同我已經單獨相處十多個小時了﹐她沒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曖昧才怪﹐我眞不明白她說起這些話來怎麼能那麼擲地有聲。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8 08:00

第四十三章 我陪沈凌去捉現行(3)
   她沉默了一會﹐安靜地坐在那兒﹐不動也不回應我﹐於是我不再打擾她﹐讓她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
女人心海底針
   夜裡三點多時﹐風吹在身上很涼﹐沈凌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裙子﹐從未與沈凌挨得如此之近﹐近到我可以感覺得到她正瑟瑟發抖﹐我很想把她摟到懷裡給她一點溫暖﹐我想這個時候她很難拒絕一個溫暖的懷抱﹐雖然擁抱她的念頭從來沒有斷過,然而我知道不應該是現在。我脫掉上衣披在沈凌身上﹐這時一陣冷風吹過﹐沈凌看了看我﹐嘆息了一聲﹐說:“陳北﹐咱們回去吧。”
   我把沈凌送到家時天已經快四點了。吹了一夜的寒風沈凌有一點咳嗽﹐我幫著沈凌放了熱水﹐等著她洗完澡勸她鑽到被窩裡睡個好覺﹐沈凌拉著我說:“陳北﹐你別走﹐陪我說一會兒話。”
   沈凌從未對我流露過這樣的依戀﹐我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坐在她身邊輕聲說:“妳想說什麼﹐我聽著﹐我不走。”
   “占小東喜歡我很多年﹐我從來沒有用理會過他﹐一年前我爸心臟病住院﹐家裡沒有錢﹐占小東當場就掏了十萬塊給我媽﹐我爸出院後全家人都覺得他是最好的結婚對象﹐有錢人又能幹﹐對我一心一意。我媽總說除了占小東沒人會不嫌我沒工作﹐擔心我錯過占小東就再也嫁不掉了﹐我稀里糊塗地就聽了她的﹐想不到占小東卻是這樣的人。”
   我知道我家這邊兒的風俗﹐沈凌這樣的人家女孩子﹐過了二十五歲父母就恨不得把“清倉大甩賣”寫臉上﹐我只覺得很鬱悶﹐忍不住嘆了口氣﹐沈凌問:“陳北﹐你怎麼了?”
   我看了看沈凌﹐很認眞地說:“沈凌﹐才十萬塊就能買妳嗎?我眞後悔晚回來一年。”
   沈凌這次沒有生氣﹐也沒有轉過臉不理我﹐她居然笑了笑﹐不再說話。一夜之間我同沈凌親密了很多﹐我忽然想仰天大笑﹐占小東眞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到現在才想起來幸災樂禍。
   累了一個晚上﹐沈凌終於沉沉睡去﹐她沉睡的樣子甜美﹐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髮際﹐然後輕手輕腳地起身離去。
   下了樓﹐直奔一家二十四小時超市買了幾個梨和一些止咳藥﹐回到家裡我悄悄打開房門﹐一邊煮著梨湯一邊打著瞌睡﹐連我媽咳嗽我都沒有這麼不眠不休地煮過梨湯﹐我媽要是知道我對沈凌這麼“孝順”非得氣死不可。
   當我把梨湯放進保溫瓶時﹐我媽已經晨練回來了﹐一進門就問我煮什麼了這麼香﹐我知道我要是再不走﹐她還得追問我昨晚上哪去了﹐我可沒臉跟她說我出去捉姦捉了一夜﹐我敷衍了她幾句拎著保溫瓶和止咳藥就奔沈凌那兒。
   我想象著沈凌看到我連夜不睡為她熬梨湯一定會感覺得眼淚汪汪﹐一路上都在想到時候該借她左肩膀還是右肩膀。
   我按了很久的門鈴﹐沈凌才出來開門﹐我笑著說:“吵妳睡覺了吧?”
   沈凌給了我一個甜美的微笑﹐把我讓進屋。
   “我剛才熬了梨湯給妳止咳的﹐這是藥。”
   沈凌愣了一下﹐問:“你剛才沒睡覺就煮這個了?”
   我趕緊上來表功﹐說:“是啊是啊﹐我都快困死了﹐怕妳咳得嚴重了﹐就沒顧上睡。”
   我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沈凌﹐希望她能對我說:“陳北哥哥﹐那你快到我床上睡吧。”
   最後好還能主動摟著我睡。
   可沈凌只是接過藥說了聲“謝謝”﹐不但沒有說要摟著我睡﹐甚至於連撲到我懷裡的感人場面都沒有出現。我眨著小眼睛半天都不敢相信這是眞的。
   沈凌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陷入了沉默﹐她的情緒似乎一下子低落起來﹐起初她的神色透著隱約的傷感﹐接著就變得越來越冷漠﹐從昨晚起我們之間那種親密氛圍漸漸消失﹐我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小心地問:“沈凌﹐妳怎麼了?”
   沈凌用一種困惑的表情望著我﹐然後轉過身﹐就象對一個陌生人那樣說:“陳北﹐梨湯你自己拿回去喝吧﹐我不想喝。你回去好好睡覺﹐我現在要去店裡了。”
   經過昨夜的共患難﹐我以為我同沈凌已經很親近了﹐我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功夫﹐她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特意去超市買來梨﹐連覺都沒睡給妳做的﹐妳眞讓我這樣拎回去嗎?”我勉強壓制著我的失望﹐企圖喚醒她的良心。
   沈凌看著梨湯﹐又看了看我﹐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無可奈何地說:“那好吧﹐你等一下﹐我騰到罐子裡﹐你就走吧﹐我想睡一會兒﹐你把保溫瓶帶回去。”
   沈凌說完拎著保溫瓶直奔廚房﹐把我留在門口﹐媽的﹐怎麼成了我求她喝了?我一夜不睡地陪著她﹐還給她煲湯﹐她就這麼對我﹐我沒打算走啊﹐居然攆我走﹐我怎麼這麼賤啊?
   從沈凌那回來﹐我一肚子的氣﹐我賭氣說走了﹐沈凌連留都沒留我就跟我說再見﹐我暗暗發誓﹐這輩子我再也不理她了。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8 23:58

第四十四章 美女讓我亂方寸(1)
   瀋陽最近一直陰雨綿綿的﹐我心情又不好﹐所以整天悶在房間裡打遊戲﹐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不動地方。然而到了第二天﹐我就不太生沈凌氣了﹐我想要是沈凌對我承認錯誤﹐我就原諒她﹐我等了一天﹐她也沒有來找我。到了第三天﹐我想只要她打一個電話找我﹐就算她不承認錯誤﹐我也既往不咎了。我眼巴巴地看著電話﹐然而沈凌還是沒有找我﹐我只好想﹐如果沈凌肯打個電話告訴我我做錯什麼了﹐我一定承認錯誤﹐然後沈凌音訊杳無﹐我甚至連改正錯誤的機會都沒有。
   我當前再也沒有聯繫過沈凌﹐她都說得那麼明白了﹐我就是再不要臉我也知道和堅貞的女人死纏爛打沒有任何好處。
   這天剛吃過午飯﹐我窩在床上繼續玩Rome。這幾天由於我把所有的精神頭兒都轉移到玩遊戲上面了﹐水平眼看者往上猛竄﹐讓我深深體會到情場失意化悲痛為力量﹐這力量到底有多大。
   正玩得高興﹐我媽從外面買菜回來了﹐絮絮叨叨地跟我說遇著我一個叫李大為的中學同學﹐聽說我回來了﹐晚上要帶著他小姨子來看我。我想了半天﹐想起這個李大為算是我高中的同學﹐但是卻不是一個班的﹐因為當年在一起踢過球﹐也算是玩得比較合得來的朋友。我奇怪道:“我有啥好看的?”
   我媽說:“他小姨子去年剛從大外畢業﹐分到電視台了。你說是不是挺好的工作?多少人羨慕啊﹐可她就是要出國﹐弄得整天不安心工作﹐家裡人勸了多少次都沒有用﹐小李的老婆更是跟著上火﹐他說你有空他就帶小姨子過來﹐你幫著勸勸吧。也不是勸﹐你嚇唬嚇唬她外面多苦讓她趁早死了這份心就行。”
   我一邊抱怨我媽就會攬事兒﹐一邊接著打遊戲。
   到了晚上﹐李大為果然帶著他的小姨子來我家找我了。我本來對這個事兒沒多大的熱情﹐應承下來完全是照顧李大為的面子﹐但是當李大為把這個叫程瑤的女孩子拉到我面前給我介紹的時候﹐我頓時感眼前一亮﹐心裡暗嘆﹐祖國母親啊﹐還是你地大物博!我操﹐這麼隨便一碰﹐就是他媽的一個美女!
   我本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但是一看見程瑤這女孩兒長得這麼對我的胃口﹐而且這女孩兒看起來也對我特別有興趣﹐我立刻容光煥發﹐兩眼放光﹐話立刻就多了起來﹐根本顧不上旁邊還有個李大為。李大為好像看透我的心心思﹐坐了一小會兒聊了一些小時候的事﹐就站起身來告辭﹐“陳北﹐你們先聊著﹐今天晚上我老婆加班﹐我得回去照顧孩子。”
   我一聽正中下懷﹐趕緊虛情假意地說道:“大為那你先走吧。你放心你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超額完成。”
   李大為看我和程瑤聊得投機﹐聽了我這話﹐就笑了笑﹐扭頭對程瑤說:“程瑤﹐那姐夫先走了。妳跟小北好好聊﹐他可是美國回來的精英﹐妳有啥不明白的事兒妳就儘管問怹。”
   程瑤笑著點了點頭﹐李大為拎著包就走了。
   一看李大為走了﹐ 我就對程瑤說:“程小姐﹐咱們出去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吧?”
   程瑤好看地微笑了一下﹐“好啊。不過你別叫我程小姐﹐我聽著太彆扭﹐叫我名字或者小瑤就好了。”
   “那我叫妳小瑤好了。”
   我心裡忍不住默念“小瑤﹐小妖”﹐心說果然是個解風情的小妖精﹐看來如果我今晚稍微努力一下﹐很可能會得逞。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淫笑了一下﹐我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色﹐因為旁邊的程瑤突然微笑又有點兒不懷好意地問:“陳北﹐你笑什麼呢?”
   “沒笑啥。”
   我一臉尷尬﹐趕緊打岔﹐“程瑤﹐妳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咱倆就出去。”
   程瑤笑著點頭。我三步並作兩步趕緊蹦到房間裡﹐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衣櫃﹐挑了一條米色休閒長褲和一件紅色小格子Timberland燙得筆挺的短袖休閒襯衣﹐往身上噴了很多的古龍水﹐然後又往頭髮上抹了好多保濕的Gel﹐對著鏡子照了半天﹐這才滿意地走了出來。
   程瑤看見我﹐眼睛明顯亮了一下﹐接著我看到她有點兒臉紅了。我心中暗自得意﹐我知道她對我已積攢了足夠的好感﹐接下來只要甜言蜜語外加死不要臉﹐程瑤這個美女我今晚一定可以攻下來。我對自己的外表向來很自信﹐我知道自己的寬肩小眼和一米八三的個頭兒只要稍微一打扮就可以很輕易地獲得一個女孩兒的好感﹐特別是像這種對男人沒有多少見識﹐喜以貌取人的小女孩兒。
   “小瑤﹐妳想好去哪裡吃飯沒?”我心中狂喜﹐臉上卻裝得波瀾不驚的﹐“別和我客氣﹐我和大為可是老同學。”
   “嗯﹐我們去肯德基吧?”程瑤眨著她美麗的大眼睛﹐“那裡環境好﹐也不吵。”
   我一聽她居然要去肯德基﹐心裡不禁暗罵她沒品﹐但是臉上始終掛著溫柔的笑﹐“好啊﹐小姐喜歡什麼小生都樂意奉陪。”
   程瑤一聽﹐臉更紅了﹐但是看得出來我的熱情她很受用﹐她有點兒撒嬌似的半眞半假地對我嗔道:“呸﹐陳北你怎麼這麼油嘴滑舌啊?”
   我一笑﹐本來想趁著熱乎勁兒接著說﹐我的舌頭不僅光滑而且還很濕很熱呢﹐可是就在這時候﹐電話突然不解風情地響了。
   我有點兒氣惱﹐但是還是走過去接了﹐“喂﹐找哪位?”
   “我找陳北。”
   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是不是肖苒。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9 08:08

第四十五章 美女讓我亂方寸(2)
   “我就是﹐妳是?”我有點吃驚﹐因為除了肖苒我不記得在瀋陽還有哪個女的和我關係好到要打電話找我﹐除了我媽。
   “我是沈凌。”
   接下來沈凌好像運了半天氣才有勇氣說下半句似的﹐“陳北﹐你現在有事兒嗎?我有點兒事兒想和你說。”
   “啥事兒?”我聽見是沈凌找我很是吃驚同時又很不以為然﹐心說妳不是那麼明確地拒絕我了嗎?
   怎麼還嫌那次我的臉丟得不夠?我陳北泡妞有個原則﹐就是我從來不勉強女人﹐不管我多喜多想得到她﹐如果她不願意﹐我絕對是扭頭就走﹐沒辦法﹐我有的時候就是這麼要臉。
   “也沒什麼事兒。”
   電話裡的沈凌大概聽出我有些冷淡﹐“就是想找個人聊聊。你要是沒空﹐那就算了。”
   沈凌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平靜﹐可是我還是隱隱地感到了一點兒不安﹐“沈凌﹐沒出什麼事吧?”
   “沒什麼﹐就是﹐就是……”
   沈凌頓了頓﹐突然有點兒帶著哭腔說:“我就是想找個人陪我吃頓晚飯﹐聊聊天。”
   “這樣啊﹐那好吧。妳記得離妳的店有兩條街的那個地方有個肯德基不?半個小時後我們那裡見面好不?我正好要去那裡吃飯。”
   “好。待會見。”
   沈凌見我答應﹐很高興﹐“陳北﹐不見不散。”
   我放下電話﹐看了一眼程瑤﹐她已經有點兒等得不耐煩了。我走過去﹐溫柔地笑了笑﹐“我一個哥們的老婆可能跟我哥們吵架了。我叫她過來一起吃飯﹐順便替我哥們說幾句好話﹐妳不會介意吧?”
   程瑤笑著說:“我怎麼會介意啊﹐再說人多吃飯熱鬧。”
   我盯著她的眼睛狡詐地笑了笑﹐因為我明顯看出她有點兒失望和不高興。我心裡說:放心吧﹐只要妳願意﹐還怕沒有和我單獨相處的時間?反正火已經燒了起來了﹐先讓它慢慢地燒一會兒吧﹐這樣待會才有情調。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9-29 22:32

第四十六章 示威是因為我愛妳(1)
   我和程瑤趕到肯德基的時候﹐沈凌已經等在店門口了﹐她看起來有一點兒憔悴﹐不過看得出來﹐出門前她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
   沈凌見到我很是高興﹐但是一看跟在我身後的程瑤﹐她的眼眸明顯黯淡下來﹐臉上似乎有點兒不高興。我裝著沒看見﹐心裡卻湧上一股報復的快感﹐心說:“妳都那麼明確拒絕我哭著喊著要給占小東守節了﹐我還不能找別人啊?操﹐也讓妳看看我陳北的魅力﹐我一分錢不用花﹐照樣有得是美女往我身上撲。
   程瑤走上前很大方地和沈凌打了招呼﹐沈凌也很禮貌。我走到前面給兩位女士拉開門﹐程瑤很高興地走在前面﹐沈凌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瞟了我一眼。我一臉得意﹐美好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沈凌推說她不餓﹐只點了一份沙律和飲料。
   程瑤興致很高﹐一會兒說要吃這個﹐一會兒又改了主意﹐折騰了好半天。我自然是不離左右﹐而且特別有耐心地幫她選吃的﹐最後乾說:“那多點點兒吧﹐妳吃妳受吃的﹐不愛吃的給我。”
   程瑤使勁啐了我一口﹐撒嬌地嗔道:“你是豬啊?這麼貪吃!”
   我微微一笑﹐以桌子為掩護﹐裝作不在意地手伸過去輕輕地攬住了程瑤的腰﹐程瑤身子微微一震﹐但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拒絕﹐只是低頭衝我羞赧一笑﹐我心神一蕩﹐心裡不禁感嘆道:現在國內的女孩子眞是開放啊﹐就像我在美國的酒吧裡碰到的那些女孩兒一樣easy and cheap(容易又不值錢)。我心裡突然有點失落﹐心中燃燒的那團熊熊烈火突然黯淡下來﹐心說他媽的怎麼這麼容易上啊﹐一點兒勁都沒有。
   菜上來以後﹐程瑤的談興很濃﹐不停地問這問那﹐看得出來她對美國很有興趣﹐這讓我多少有點兒鬱悶﹐不知道她究竟看上我還是看上了美國。坐在對面的沈凌一直不怎麼說話﹐我一直被程瑤的話題牽著走﹐實在也騰不出時間打聽沈凌的事兒。
   程瑤問我:“小北哥﹐美國有意思沒?”
   “沒意思。沒有好吃的飯館﹐又沒有美女﹐更沒有好玩的﹐整個一個大農村﹐比咱瀋陽差遠了。”
   “不是吧?怎麼會沒有美女啊?小北哥你眼光太挑剔了吧?”
   “我眼光不挑剔啊。唉﹐妳不知道我要求有多低。”
   我故意嘆著氣。
   “多低啊?”程瑤忽閃著大眼睛問我。
   “我就想找個老實的啊﹐最好像妳這樣﹐又漂亮又單純﹐還特別會給我省錢﹐請吃飯就要求來肯德基這種便宜地方。”
   “小北哥﹐你怎麼這樣啊﹐你簡直太流氓了。”
   程瑤羞得滿臉通紅﹐“你佔我的便宜!”
   “我怎麼佔妳便宜啊?”我一臉委屈﹐“就拿妳打個比方而已。”
   “你!”程瑤被我噎得又羞又急﹐“不和你說了。我姐夫還說你是精英呢﹐我們臺都沒見過你這種油腔滑調的。”
   接下來程瑤跟我說就是出國將來也沒打算將來留在美國﹐我竪著大拇指誇她報效祖國的愛國情懷﹐她低著頭說:“小北哥﹐現在我的想法變了﹐我想將來留在美國﹐你知道為什麼嗎?”程瑤抬起頭來﹐一雙明眸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因為美國對我來說有了新的意義。”
   美女放出這話我當然馬上就心領神會﹐我故意逗她﹐說:“我斗膽問一句﹐妳是不是看上我了?”
   程瑤“啊”地驚呼了一聲﹐彷彿嚇著了一樣說:“你怎麼說得這麼直接啊?”
   我笑著說:“不是還沒說阿Q和吳媽的那句嗎?我是想問清楚﹐妳要是沒看上我﹐我就斯文些﹐妳要是看上了﹐我就大膽點兒。”
   我一邊笑一邊幫她撕開番茄醬﹐她說在節食﹐吃了幾口就放那兒了﹐我笑著恭維說:“妳吃這麼少難得還能這麼豐滿。”
   沒想到我馬屁拍到了馬腳上﹐程瑤一噘小嘴﹐“難道我很胖嗎?”
   我這才想起來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巴不得瘦得跟相片似的﹐我趕緊說:“我看女人胖瘦只看胸。”
   程瑤撒著嬌的說著“你眞壞”之類的經典調情用語。
   我哈哈大笑﹐但是笑到一半突然注意到對面沈凌一直靜靜地端詳著我﹐我張著大嘴笑聲戛然而止﹐不知怎麼﹐看到沈凌那似嗔似怨的神色﹐我忽然就沒了同程瑤調情的興致。我感覺我稍微有點兒過分了﹐和程瑤調情調得我都忘了對面還有個大活人呢。
   我的放肆有幾分是做給沈凌看的﹐畢竟被人拒絕是一件沒有面子的事﹐我急於向沈凌證明我是一個多麼隨便的人﹐以期讓她能把我那天的示愛看成一個隨口胡說的玩笑。
   沈凌坐在一邊小口地吃著沙律﹐沉默地聽著我同程瑤打情罵俏﹐我本來不想再理她﹐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安安掙靜地坐在那裡的樣子﹐即使一句話都不說﹐也比起任何一個能言善辯的女人都要打動我﹐雖然她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我是眞記恨不起來她﹐我收起笑容﹐關切地問沈凌:“沈凌﹐妳怎麼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再換一樣?”
   沈凌勉強衝我笑了笑,“陳北﹐要不你先忙吧。我其實也沒什麼事﹐這樣吧﹐改天我們再約時間聊。”
   “好、好。”
   我心說我正應付不過來呢﹐妳坐在這兒﹐太影響我泡妞的熱情了﹐妳走了我正好可以和程瑤多聯絡聯絡感情﹐於是索性順水推舟﹐“也好。要不這樣吧﹐我待會給妳打電話再細說。”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1 23:43

第四十七章 示威是因為我愛妳(2)
   沈凌八成沒想到我這麼痛快地就歡送她了﹐似乎有點不情願地站起來﹐“那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程瑤裝模作樣地挽留道:“再坐一會兒吃完了再走也不遲啊。”
   沈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了。我吃飽了。你們聊吧。”
   說完還沒等我和程瑤反應過來﹐就蹬蹬地走出去了。
   我望著沈凌的背影﹐心裡暗嘆一聲﹐心說:女人眞是難懂﹐不接受我幹嘛還為我悶悶不樂?
   看見沈凌滿臉落寞地走了﹐程瑤扭過頭來﹐“小北哥﹐她生氣了?”
   “沒有吧?”此刻和美人獨處﹐我的膽子立刻大了起來﹐“她為什麼生氣?”
   程瑤望著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不得不承認﹐程瑤長得很漂亮﹐尤其是羞澀的笑容特別打動我﹐我一時心神激盪﹐情不自禁一把把她摟在懷裡﹐“小瑤﹐妳很漂亮。”
   “小北哥﹐你別這樣﹐這裡這麼多人。”
   程瑤在我懷裡弱弱地掙扎道:“你是哄我還是﹣﹣”
   “我怎麼會哄你啊?”我一臉眞誠地說:“就是不知道妳給不給我機會?”
   “什麼機會啊?”程瑤抬起頭﹐帶著挑釁的眼神看著我。
   我笑著看她﹐看得她紅著臉低下了頭:“如果你來眞的﹐我願意。”
   我有點慚愧﹐因為我知道我不可能和她來眞的。我對她不過是男人見著美女的本性罷了。這一刻﹐我一下子就將自己內心深處最穩秘的東西看了個清清楚楚。我看清了自己﹐感覺好悵然﹐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見到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調情?難道這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習慣嗎?
   想到這裡﹐我意興索然地鬆開程瑤﹐“小瑤﹐不早了﹐我送妳回家吧。”
   程瑤被我突然的冷淡弄得有點兒不知所措﹐愕半天﹐“小北哥﹐我說錯了什麼了?”
   我最怕看到美女傷心﹐見到程瑤傷心的立刻就伸出手摟了她一下﹐然後溫柔地說:“妳不怕我是個壞人嗎?”
   程瑤揚起臉﹐衝我甜甜一笑﹐“我不怕。我不信你會忍心騙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心說:我要不是突然良心發現﹐這會兒說不定就把妳騙上床了。
   但是我還是柔聲說:“小瑤﹐來日方長﹐不要這麼心急嘛﹐我又跑不了。”
   程瑤聽我這麼一說:“害羞地輕輕捶了我一拳﹐撒嬌道:“呸﹐想得倒美﹐誰著急了。”
   我哈哈大笑﹐站起身來﹐同時也把程瑤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柔聲道:“我送妳回家吧。”
   程瑤點了點頭﹐聽話地跟住我身後。
   我一直把程瑤送到她家樓下。程瑤看起來好像眞的對我動情了﹐站在樓下﹐磨磨蹭蹭就是不肯上去。   
   我無奈﹐拉過程瑤﹐輕輕在她頭髮上吻了一下﹐柔聲道:“上去吧﹐小心待會我獸性大發﹐還要麻煩妳叫警察叔叔。”
   黑暗中我清晰地感覺到程瑤的臉紅和顫慄﹐她低聲地問我:“小北哥﹐明天你會打電話給我吧?”
   我點了點頭﹐忍不住又輕輕摟了她一下﹐“會的﹐聽話﹐傻丫頭上去好好睡覺吧。”
   程瑤興奮地點了點頭﹐掙脫我的懷抱﹐一邊衝我微笑一邊倒退著往樓門口走﹐“小北哥﹐我等你電話﹐不許騙我。”
   我雙手插在褲袋裡﹐笑著望著她。月光下﹐程瑤笑得特別燦爛﹐我突然感覺自己很罪惡。
   我目送著程瑤進了家門﹐然後轉身回走。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3 08:00

第四十八章 昆德拉的總結(1)
   天上掛著一輪美麗的月亮﹐月色非常溫柔﹐風吹在身上也特別舒服。我漸漸開始原諒自己﹐男人有哪個見了美女能做到不動聲色呢?況且我能在那樣含情脈脈的目光中全身而退﹐我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個貞潔的男人就是我。想到這裡我心裡很有些得意﹐腳步也有點輕飄飄的﹐忍不住開始吹口哨。
   半天我才意識到自己吹的是那首Angel。我觸電似的想到了沈凌。
   我忍不住想去看一眼沈凌﹐我不得不承認﹐我之所以沒心情上程瑤﹐是因為我心裡一直惦記著沈凌。我心中隱隱有些後悔今天的舉動﹐心說自己眞是小心眼﹐我犯得著拿程瑤跟她示威嗎?人家沈凌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過﹐我這樣做是不是太幼稚了?時候雖然不早了﹐但是我覺得我有必要去沈凌那一趟﹐去晚了沈凌若是懷疑我已非完壁﹐也許就再也不會理我了。
   想著想著就來到沈凌的店前﹐店裡的燈還光著﹐我走過去敲門﹐“沈凌﹐是我﹐陳北﹐妳給我開下門。”
   門“嘩”地在我眼前拉開﹐屋裡的燈光刺得我眼前一花。我揉了一下眼睛﹐沈凌見我一臉寒霜地問:“你來幹什麼?”
   “不是妳讓我來的嗎?妳記性可眞差。”
   我早就預料到我剛才對程瑤獻了慇勤﹐沈凌不會給我好臉色。她把我一腳踢開了﹐我沒自宮明志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為除她以外的女人勃起﹐她當然要生氣了﹐唉﹐跟女人是沒道理可講的﹐我只好陪著笑臉哄她。
   沈凌走進屋裡﹐沒理我。
   沈凌一聲不響地坐在椅子裡﹐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們﹐她低著頭﹐秀氣挺拔的眉頭微蹙著﹐烏黑的睫毛半遮半掩著忽明忽暗的眼波﹐她長得太有欺騙性了﹐讓我誤以為她又溫柔又乖巧。要是別的女人這麼不講理﹐我早就懶得理睬了﹐但是她生氣生得這麼好看﹐我就忍不住想遷就她﹐我拉了一張椅子同她面對面地坐著﹐肆無忌憚地欣賞著她。
   沈凌終於被我看得沉不住氣了﹐她側過臉避開我的視線﹐問:“你不是要陪程瑤嗎?怎麼有空來找我?”
   沈凌提起程瑤的時候有點酸溜溜的﹐心想她不會是在吃醋吧?我不由笑逐顏開地說:“這麼晚了人家還得睡覺﹐怎麼陪啊?”
   “難道我就不睡覺嗎?你那麼巴結她不就是要陪這個嗎?人家不許你陪你就想起我了?”
   我已經斷定沈凌在吃醋了﹐我儘力做出很委屈的樣子分辯著:“是她主動的﹐我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為了穩住沈凌﹐我幾乎把程瑤描繪成一個貪圖我美色的淫棍了﹐我覺得我太不是東西了。
   但是沈凌一點都不領情:“陳北﹐你眞以為自己的魅力有那麼大?那些話要不是一唱一和地能說出來嗎?還不是你眉來眼去地在大力配合她。”
   看來我挑逗程瑤的事沈凌眞的生氣了﹐我很奇怪﹐為什麼女人總是能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打扮成正義的化身。沈凌彷彿完忘記了她曾經多麼無情地拒絕了我﹐就是把親夫捉姦在床也沒她這麼有理。男未婚女未嫁﹐我不知道我有什麼錯﹐但是如果能搏紅顏一笑我認個錯又有什麼呢?於是我很眞誠地說:“算我錯了﹐妳原諒我吧。我只是被妳拒絕了很傷心﹐才會對她那麼熱情的。
   沈凌本來一直理氣壯地批評我﹐一聽到我這麼深情的告白立刻又想起來跟我劃清界線﹐語重心長地說:“陳北﹐你見著漂亮女人就那樣﹐我是怕你被騙。”
   看著沈凌道貌岸然的樣子﹐我心想我巴不得被漂亮女人騙呢﹐難道妳看不出來我有多盼望妳來欺騙我們的肉體嗎?沈凌看出我對她的告誡不以為然﹐便說:“你說你這樣﹐萬一沾上病怎麼辦﹐你別多想﹐我對你沒別的意思。”
   我操﹐我不禁想起米蘭.昆德拉那塊老薑﹐他說過這樣一段經典的話來總結男女之間的調情﹣﹣對某些女人來說﹐她給每一個人的印象都是她準備接受你。男人們感到已被允諾﹐一旦他們向她要求允諾兌現﹐卻遭到強烈的反抗。他們對此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她是狡詐的﹐蓄謀害人……
   敵進我退﹐離退我追。沈凌的游擊戰玩得可眞他媽的有水平﹐我生氣地說:“你最好還是關心占小東去吧﹐只要他還沒有得病就輪不上我。”
   一提到占小東﹐沈凌立刻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突然帶著哭腔說:“陳北﹐我查了占小東的手機。我眞沒想到﹐他竟然﹐竟然……”
   沈凌說著說著眼裡就浮上一層淚光。
   “怎麼了?”見沈凌這麼難過﹐我心裡的不滿不滿和氣憤早飛到了九霄雲外﹐我挨過來﹐扶住沈凌的肩膀﹐“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我今天本來想找你說這事﹐但是你就急著跟程瑤黏糊哪有心思聽我說?”我操﹐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控訴我﹐看來她受的打擊還是能承受的﹐我不由放寬了心。
   “陳北﹐我今天在占小東的手機裡查出至少有十五個女人和他不清楚!”
   我就早知道占小東不乾淨﹐但是我沒想到居然有十五個。我很想告訴沈凌妳還是沒算那些只搞了一夜的﹐否則妳一定會感嘆占小東對男女事情的追求有多麼孜孜不倦。
   我一邊安慰沈凌一邊藉機推銷自己:“沈凌﹐別難過了﹐妳還年輕﹐有得是好男人讓妳選﹐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這樣﹐比如我……”
   我話還沒說完‥沈凌就收起哀怨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4 06:16

第四十九章 昆德拉的總結(2)
   “事實上今天我經受住了考驗。”
   我很不服氣﹐“我要不是心裡惦記妳﹐妳以為程瑤會放我回來嗎?”
   “呵呵﹐就別提你了﹐雖然我知道你也經不住美女的考驗﹐只是我沒想到還沒等到人家上來考驗你﹐你就主動送上門讓人家考驗了。你回來找我﹐不過是她沒有達到你的預期。”
   沈凌這個女孩子眞是冰雪聰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老底。我拍拍沈凌的頭﹐企圖避開程瑤這個敏感話題﹐說:“妳怎麼對程瑤這麼關心?咱們別提她了。”
   “你倆眼瞅著就談婚論嫁了﹐我能不關心嗎?”沈凌用戲謔的口氣取笑我。
   我把椅子挪了過去同沈凌並肩而坐﹐我緊緊挨著她﹐曖昧地把手臂搭在沈凌的椅背上﹐眼看著就能把沈凌擁在懷裡﹐剛剛還氣焰囂張的沈凌立刻就滿臉慌亂地看著我﹐低下頭。我輕聲問:“妳既然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我最想睡的誰嗎?非得讓我自宮謝罪才原諒我嗎?”
   沈凌躲閃著我﹐我伸出手去使勁把沈凌摟在懷裡﹐閉著眼睛足足靜默了五分鐘﹐這一刻我知道自己對沈凌有著不可名狀的渴望﹐她愈拒絕﹐這渴望愈強烈。
   我將所有的準備好的花言巧語都收了回去。再睜眼時﹐很坦然地說道:“沈凌﹐我是眞的喜歡妳。”
   這一刻我知道天下的女人都是又敏感又聰明的﹐她們永遠分得清男人哪句是眞話哪句是假話。沈凌在我懷裡輕輕地掙扎﹐女人在繳械投降前象徵性的反抗我再熟悉不過了﹐這掙扎是她對名節做的最後交待﹐是為失身尋找的藉口。我對暗含的挑逗與默許心領神會﹐我的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在我放肆的親吻與撫摸下﹐她終於暴露了自己﹐終於淚雨滂沱泣不成聲﹐趴在我的肩頭泣不成聲﹐“陳北﹐陳北﹐為什麼我們認識得這麼晚?”
   “不晚﹐不晚。”   我輕輕拍著沈凌因為哭泣而抽動的後背﹐“只要妳願意﹐一點兒都不晚。”
   我一直緊急摟著她站在窗前﹐一任她趴在我的前胸﹐眼淚嘩嘩地肆無忌憚地流﹐直到把我胸前的襯衣都哭濕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竟然沒有一點兒想安慰她的衝動﹐我想也許大哭一場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安慰吧﹐而且我知道她的眼淚此刻比什麼話語都清楚直接地告訴了我她對我有著同樣的渴望。
   我摸著沈凌柔軟的頭髮﹐“沈凌﹐如果妳給我機會﹐我會好好愛妳的。請妳相信我﹐ 我不是對每個女人都說這樣的話的。”
   沈凌抬起頭﹐用帶淚的明亮的眸子望著我﹐我感受到了一種召喚﹐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了過去。沈凌渾身顫慄著﹐但是還是挺身迎著我的唇。我和她的唇熱烈地交結在一起﹐一刻也捨不得分離。
   我把她一把按到牆上﹐幾乎使出了我全身的力氣去吻她﹐愛撫她。
   沈凌開始在我懷裡不住地呻吟。
   我嘴裡嗚嗚地應著﹐感覺自己已經情慾高漲﹐我不能等了。我去扯沈凌的裙子﹐然而她薄薄的裙子東纏西繞地裹著身體﹐女人的衣服越設計越麻煩﹐好像是存心要挑戰男人的耐心﹐我越是心急越找不到突破口﹐於是我先解開了自己的褲子﹐希望沈凌能自己解開裙子﹐可是沈凌卻不點也不配合我去寬衣解帶﹐她一邊喘息著一邊推開我不斷探索的手﹐半推半就的模樣越發引得我慾火難耐。我用左手緊緊鉗住她的雙手﹐右手從裙襬處向上伸進去肆意地撫摸﹐她“啊”地一聲閉上了眼睛﹐隨著我的撫摸身體越來越軟﹐在我的奮力撕扯下﹐裙子的暗扣從衣服裡落下來﹐在地上蹦了幾下便安靜地躺在角落裡﹐沈凌的長裙從肩頭滑落﹐在腰間稍作停頓又掉了下去﹐像一隻降落的蝴蝶翩翩地飄著。我的呼吸急促起來﹐沈凌羞怯地抈手遮住半裸的胸口﹐我血往上湧﹐拽開她的手﹐一把扯下她胸前最後的遮擋﹐她的胸就這樣毫無遮攔地映入我的眼睛﹐嬌嫩雪白﹐刺得我睜不開眼睛又捨不得閉上﹐我的心幾乎要從胸膛裡蹦出來﹐我雙眼冒火地看著沈凌﹐她赤裸著靠在我懷裡不敢抬頭﹐我把手按在她的胸前﹐肆無忌憚地揉弄吸吮﹐我已經箭在弦上﹐不能不發了﹐我一把把沈凌從牆上拽起床﹐按到桌子上﹐扯下她的內褲……
   沈凌的身體灼熱而又柔軟﹐她的胸細膩而又豐腴﹐乳頭此時已經被情慾漲得堅硬起床﹐我猶豫了一下﹐一口咬住。
   沈凌痛苦地呻吟了一聲﹐伸出手抱住了我的肩膀﹐呢喃道:“陳北﹐我要你要我!”
   “疼啊……啊……陳北……你別咬了……我受不了……輕點……啊……舒服……哦……哦……下面……快抽……快插我……”
   陳北把沈凌狠狠的一抱趕緊甩掉褲子﹐然後直刺進去更且不斷的加快抽插速度﹐喉嚨裡不時發出“吼吼”的聲音。
   “……啊…陳北……我不行了……我要泄了……啊……啊……”沈凌配合的抱緊陳北。
   “啊……”隨著沈凌悠長的浪叫聲﹐一股淫水從他們結合處噴了出來。沈凌也像沒有了力氣般整個人軟了下去。
   陳北低吼了一聲抓住沈凌兩個白花花的臀肉﹐腰部急速的挺動著。沈凌隨即抱緊我﹐我全力抽插﹐沈凌也在我身下瘋了一樣地扭動。這幾乎是我記憶中最瘋狂的一次性愛。

作者: herosue    時間: 2015-10-5 13:25

thanks for share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6 05:49

第五十章 獨自承擔罪名
   當一切結束之後﹐沈凌光著身子穿著我的襯衣溫順地靠在我懷裡。我們靠著牆坐在地板上。我抽著煙﹐心裡有一點兒煩亂﹐沈凌笑著來奪我的煙﹐“陳北﹐別抽菸﹐抽菸不好。”
   我閃身躲開﹐“煙能讓我思考。”
   “你在思考什麼?”沈凌在我懷裡揚起臉問我。
   “沈凌﹐妳和占小東離婚吧。我和妳結婚然後帶妳走。”
   我有些詫異﹐肖苒就差灌辣椒水了﹐我卻始終不肯說出這句話﹐我害怕這句話成為捆住自由的繩索﹐我知道這一句話的代價就﹣﹣從今以後﹐每當我跟周亮、老唐意淫美女時﹐都會有個掃興的聲音告訴我:我看到的不是矽膠就是海綿;約會任何一個可愛的妹妹時﹐都會有一個女福爾摩斯下十二道金牌把我捉回去。這樣悲慘的下場我完全都預料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心甘情願地把下半身的自由交給她﹐願意從今以後只為她硬。
   此時﹐我終於相信關於愛情的傳說。天下只有兩類女人:一類是除她之外的所有女人﹐有著人類各樣的缺點;另一類則只有她﹐即使缺點也是為了給她的完美增添情趣。這些年在床上與不同的女人糾纏激越﹐但是關於婚姻﹐我從未考慮過﹐甚至於同沈凌上床前我也以為不過是一場見慣的體液交流﹐總有一天將終結於肉體的滿足﹐然而高潮過後﹐留在我心底的竟然是驚惶﹐我忽然害怕這個剛剛在我身下呻吟扭動的女人﹐餘生將對著一個法定的男人坦露她的千嬌百媚﹐一想到她那為人妻的身份﹐恐懼中夾雜著萬箭穿心般的疼痛。
   沈凌劇烈地哆嗦了一下﹐掙脫我的懷抱﹐久久不出聲。
   “怎麼了?妳不愛我?還是不信任我?”我擁了過來﹐“我會對妳好的。妳要知道我不會輕易對一個女孩子說我娶妳這種話。”
   “陳北﹐我知道。”
   沈凌扭過頭來﹐我看到她明亮的眸子裡有淚也有深深的痛苦﹐那痛苦是那麼地讓我心碎﹐“陳北﹐我不敢。現在我已經沒資格說占小東了﹐而且我們家三代之內沒出五服的親戚從來沒有人離過婚﹐我這麼幹了﹐別人會說我是個破鞋﹐讓我的父母以後怎麼做人?”
   我苦笑了一下:“沈凌﹐要不我陪妳去找占小東吧?咱們和他把話說清楚﹐大不了讓他揍我一頓。”
   “陳北﹐不!”沈凌嘶聲喊了一句﹐然後抬起淚眼哀求著我﹐我看見她的眼淚嘩嘩地流。
   每個成功姦夫的背後﹐都有一個破鞋。可惜誓死躋身於烈女行列的沈凌﹐置自己的破鞋身份不顧﹐一臉貞潔地讓我獨自承擔姦夫的罪名。沈凌對自己成為破鞋的事實那麼堅決地予以抵制。眞正的破鞋﹐勇於直面對淫蕩的人生﹐而沈凌做烈女做出癮了﹐良家婦女一提上褲子一個比一個岳不群﹐哀求地對姦夫負責任比要小貝不找秘書都難。
   沈凌趴在我的胸口眼淚一直未斷﹐彷彿被拋棄不是我而是她﹐這一刻我深刻地憎恨我的過去﹐如果我是一個處男﹐我可以哭訴她玩弄我的肉體﹐讓她良心發現﹐而現在我則只能把頭靠在牆上﹐望著窗口﹐這樣一直等到東方發白。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只有使勁抱著她﹐想使她得到一點兒安慰。此刻我的心很疼﹐但是我又是那麼的無能為力﹐我靠著牆凝視了她幾秒﹐很重很重地嘆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開始穿衣服。
   我整理好一切﹐走了店門口﹐沈凌一直跟在我身後﹐我們沒說一句話。
   我回頭看了沈凌一眼﹐想起昨夜溫柔種種﹐千般甜蜜﹐心頭不禁一蕩﹐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把沈凌拉到懷裡﹐在她的長髮上狠狠地吻了又吻。我其實很想再說點兒什麼求沈凌﹐但是始終沒能說出口﹐最後只是捏了捏沈凌的臉。沈凌眼睛已經哭腫了﹐臉上淚痕斑斑的。我狠了狠心﹐扭身要走。
   沈凌在我背後輕聲叫了一聲:“陳北!”
   我觸電似的猛回頭看她﹐沈凌臉上掛著淚衝我笑了笑﹐那笑容十分慘然﹐“陳北﹐你褲鏈忘了拉上。”
   我本能地低頭一看﹐然後羞得老臉通紅。本來預備好滿腔悲憤之情迎接沈凌接下來挽留我的深情的話﹐沒想到她居然告訴我褲鏈沒拉!我尷尬地笑了笑﹐低頭匆忙繫好﹐“沈凌﹐我走了。如果有一天妳後悔了想改嫁﹐別忘了第一個通知我。”
   沈凌笑了﹐儘管臉上淚痕依舊﹐但是那笑容十分的燦爛。我衝她眨了眨眼﹐心裡卻拚命希望能記住她這麼燦爛笑容﹐一輩子。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8 04:31

第五十一章 各懷心腹事(1)
   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選擇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陽光很好﹐街上的人也不少﹐我努力地大口呼吸,同時告訴自己:“陳北﹐過去了。這個女人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很快你就會再找一個忘了她的﹐就像以前那樣。”
   後來我路過一個賣肉夾饃的小攤兒﹐攤主特別熱情地告訴我說他的肉夾饃不僅好吃而且滋陰壯陽。我掏錢買了一個﹐然後坐在馬路牙子上狼吞虎嚥地吃了。我吃得很香﹐吃完以後感覺心沒那麼疼了﹐心中鬱積的那口鬱悶之氣終於也慢慢地從胸腔裡吐了出來﹐然後想起肖苒以前評論我的話﹐她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待在一個孤島上沒吃的﹐我會把她賣給當地不洗澡的土著當小老婆然後換一個燒雞吃。我當時對這話不以為然﹐但是今天此情此景想起來我心裡卻有一點兒悲哀﹐也許我看起來就不像個可以依靠終身的男人吧?難怪沈凌不願意和我走﹐現在連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剛才那麼傷心到底是因為得不到沈凌還是因為太餓了。
   八月的瀋陽有著解放區那樣明朗朗的天﹐陽光又明亮又溫暖。吃完肉夾饃以後我老僧入定般地坐在路邊看著過往的人流發獃﹐剛剛平息下去的心痛又一點點湧了上來。
   我開始鄙視自己。我雖然經常失戀﹐不帶走一片雲彩﹐然後接著以飽滿的熱情重新投入到泡妞的途中去﹐但是此刻我做不到。我就是那麼沒出息﹐我還是忍不住去想沈凌﹣﹣這個讓我又絕望又傷感的女人。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像個十足十的賤人。
   藍藍的天空中有很多細小的白雲悠然漂著﹐一朵、兩朵、三朵、許多朵。我仰著頭數了半天﹐心中慢慢升起一絲遺憾﹣﹣如果此刻沈凌在我的身邊﹐多好!我會告訴她﹐那些美麗的白雲都是陳北小眼睛中晶瑩剔透的眼淚凝結成的﹣﹣有著波姖小絲般的美麗憂傷。
   但是此時此刻沈凌在幹什麼呢?我敢肯定﹐她不會和我一樣在街頭失魂落魄像條野狗似的到處遊蕩﹐但是如果她現在正倚在門幽思﹐那些憂傷的白雲會不會勾起她對我的想念呢?
   晃蕩到中午我才進了家門﹐我媽一見我就大呼小叫問我昨晚一夜未歸上哪兒了。我頭痛欲裂﹐懶得和她糾纏﹐就胡亂編了個理由說是碰見幾個老同學被拉去打牌了。我一邊說一邊脫衣服﹐打算洗個澡就去睡覺﹐結果走到客廳卻發現占小東和我哥都在。
   占小東還是那副見誰都特別親的嘴臉﹐一看見我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 ﹐走上前來拍我的肩膀說:“小北啊﹐這幾天過得怎麼樣?那天占哥不好意思﹐喝了點兒酒就沒顧得上送你。”
   此刻我見到占小東﹐心裡特別彆扭﹐又愧疚更有醋意﹐我勉強笑了笑﹐“占哥﹐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我本來也沒什麼事兒。”
   占小東拍著我肩膀﹐“其實我還得感謝你啊﹐要不是你那天﹐呵呵﹐”占小東話沒說完﹐就故意哈哈大笑起來把話岔開﹐“多虧你了﹐要不啊﹐你嫂子肯定和我沒完。”
   我知道他指的是避孕套那件事。其實這種欺騙女人的事情我也不是沒幹過﹐幹的時候也沒感覺有太多的罪惡感﹐但是只要一想到占小東欺騙的是沈凌﹐我們就氣不打一處來﹐剛才初見占小東時心裡的一點內疚之情﹐徹底拋到九霄雲外了。我想占小東這個不學無術的嫖客﹐用婚姻霸佔著沈凌的青春和肉體﹐自己天天在外花天酒地﹐沈凌卻要為了他的名聲忍受一輩子的孤獨。我攥了攥拳頭﹐很想把他拽過來狠狠揍一頓﹐最好把他揍成太監﹐讓他以後只能去找鴨﹐到時候讓他知道﹐操和被操的心情是完全不同。
   我沒好氣地說:“占哥﹐你客氣了﹐不過你別怪我多嘴﹐沈凌很不錯的一個女孩子﹐我實在想不明白外面那些花錢的女人那點兒比得上她了﹐占哥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最後一句話我剛出口﹐就有點兒後悔了。媽的﹐想我陳北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會說出這麼酸溜溜的話。
   好在占小東沒有聽出來﹐他那張有三個下巴的大胖臉堆滿了笑紋﹐他扭頭看了看廚房﹐確定我媽聽不到以後﹐淫笑著拍著我的肩對我說:“小北哥﹐你別看占哥沒你念的書多﹐可是比你懂得生活﹐那天占哥告訴你人生三個遺憾你還記得不?現在占哥教你第二條﹐那就是男人一輩子只操一個屄。”
   我氣得嘴唇發白﹐使勁攥著拳頭﹐心說:占小東﹐你再說下去﹐我一定揍得你滿地找牙。我強壓住心頭怒火﹐冷冷地說:“占哥﹐你和我哥先聊吧。我昨晚打牌一夜沒睡﹐現在眼睛都睜不開了。”
   占小東點了點頭﹐回到沙發上一屁股坐下﹐和我哥又開始嘀咕起來。
   我氣呼呼地開始找換洗衣服。這個時候卻聽見占小東低低的聲音說什麼陸瑩瑩﹐我心說我哥和占小東混在一起﹐果然一點兒好的沒學﹐婚還沒結呢﹐就開始給自己找二奶。想到陸瑩瑩這個女孩子那麼可憐﹐不知道他給我哥出了什麼餿主意。
   他們的聲音很低﹐估計是怕我媽聽見。我媽對陸瑩瑩有強烈的抵觸情緒。雖然她是我親媽﹐可是在陸瑩瑩這件事上我實在不能理解她﹐鉚足了勁兒擺豪門譜兒﹐生怕我哥這個王子不小心愛上了灰姑娘。

作者: 藍色公羊    時間: 2015-10-9 11:10

多謝分享!




作者: timtimwowo    時間: 2015-10-13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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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13 09:27

第五十二章 各懷心腹事(2)
   就聽占小東低低的聲音說:“南哥﹐你聽我的准沒錯﹐那個鋪面我打聽過了﹐生意非常好。那個老闆因為要移民了﹐所以才低價轉讓的﹐我這還是因為認識那個老闆的朋友﹐費了不少口舌才談下來。我和你打包票﹐好好裝修一下﹐再整幾個好看的小姐往裡一坐﹐南哥你還怕不發財嗎?”
   “小東﹐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哥沉吟了一下﹐“不過﹐媽的﹐一下子讓我上哪兒整二十萬現金。”
   “嗯﹐我知道這是個大問題﹐南哥﹐不瞞你說﹐我現在手頭特別緊﹐媽的﹐你不知道我在鐵西開的第二家店把我賺的那點兒錢全部砸進去了﹐還有沈凌住的那個房子我還沒還完貸款﹐又貪便宜買了富貴花園的這個二室的﹐唉﹐我現在是外表風光﹐實際上﹣﹣”
   媽的﹐一聽到占小東哭窮﹐我眞想衝出去質問他怎麼還有錢在“天池”嫖娼﹐難道那兒的小姐都收信用卡的嗎?不過還沒等我開口﹐我哥就不耐煩了﹐“操﹐你少他媽的在我面前哭窮。你別以為你那些事兒能瞞得了沈凌﹐你可瞞不了我﹐你窮你還出去嫖?”
   “南哥﹐”占小東估計這會兒老臉通紅﹐“南哥﹐要不我怎麼那麼著急小區的那個項目呢?你讓趙影有空給她爸說說。媽的﹐我這錢塞得也不少了﹐上次陪老頭子去打高爾夫﹐我花錢不說:這胳膊腿兒整整疼了我一個禮拜﹐你都不知道我那個禮拜疼成什麼樣﹐一個女人都沒敢找。”
   “我知道﹐”我哥不耐煩起來﹐“那個老狐狸貪著呢﹐趙影說話也不一定頂事兒﹐你該花的錢還得花。不過這事我抓緊了就是﹐我先讓瑩瑩裝修著﹐我看這裝修招人什麼的怎麼也得折騰個仨倆月的﹐估計那個時候你項目也到手了。”
   “我就是這麼想得啊。”
   占小東一陣淫笑﹐“南哥﹐你放心吧﹐這個酒吧到時候我妥妥貼貼地交在你手上﹐咱倆誰跟誰啊﹐我不能讓你跟著白忙活。”
   然後就聽見兩個人嘀嘀咕咕﹐淫笑陣陣﹐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
   我正因為聽不清楚急得一身汗呢﹐占小東突然提高了聲音﹐“南哥﹐有個事兒﹐你可得幫個忙。”
   “啥事?”我哥此刻一定翹著二郎腿享受著占小東的吹捧。我回來這幾天﹐對我哥的新造型已經爛熟於胸了。
   “沈凌和我吵架了。”
   占小東罵道:“媽的﹐不知道她聽了誰的教唆﹐查了我的手機。你知道的﹐就是那幾個騷貨給我發的黃色短信﹐還有些別的。我怎麼解釋她都不聽。”
   “小東你也太不小心了。這種事你讓我怎麼幫你啊?”
   “不是我不小心﹐沈凌以前從來沒查過我﹐我就大意了。唉﹐我就是想讓你哪天有空幫我和她說說﹐就說都是大家開玩笑的﹐你也收到過很多。”
   “我操﹐占小東﹐你他媽的為了保自己不管別人死活啊?我告訴你可沒有女人給我發黃色短信﹐這要是傳到趙影耳朵裡還不得宰了我啊!”我哥委屈地大叫。
   我一聽﹐心說這占小東原來一向委屈別人成全自己啊﹐我操﹐多虧他長在新社會﹐這要是他不幸生在解放前當個地下黨﹐多少革命同志得被他出賣啊。
   “唉﹐我也是沒辦法啊﹐她就是不相信我。”
   占小東越說越委屈﹐聲音也越來越大。我心說:操﹐你叫得大聲就能成竇娥媽?這路人就該查個底兒掉﹐然後先蒸再刮﹐讓他臨死都整不上一點兒快感。
   “小東啊﹐出了什麼事兒啊?”突然我媽的聲音出現在客廳﹐“怎麼﹐和沈凌吵架了?”
   “沒什麼﹐呵呵。阿姨﹐我和沈凌鬧了點兒小彆扭。”
   占小東的聲音﹐“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就是想讓南哥有空的時候幫我解釋解釋。”
   “我說小東啊﹐”雖然不是親眼目睹﹐我完全可以想像我媽勸解別人家庭矛盾時那副熱心腸﹐“枕凌多好的一個孩子啊﹐肯定是你不對。這樣吧﹐今天中午你們就留在家裡吃飯﹐也把沈凌叫過來﹐我勸勸她。”
   “那敢情好啊。”
   占小東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那麻煩阿姨了﹐不過還是妳親自給沈凌打電話叫她過來吧﹐我的電話現在她不接。”
   “鬧多大個彆扭啊?”我媽嘟嘟囔囔的﹐“眞搞不明白你們這些小年輕兒的﹐不好好過﹐整天就知道吵架。”
   接著客廳裡傳來我媽撥電話的聲音﹐“沈凌嗎?我是妳方姨啊。在店裡呢?忙不忙啊?”
   我抱著衣服無力地靠在門板上﹐我不知道待會兒當著沈凌的老公占小東的面兒﹐我應該以什麼造型來面對她﹐姦夫抑或是普通的男女同學關係?
   就聽我媽接著說:“沈凌啊﹐妳店裡不忙﹐就過來吃個午飯吧?阿姨很長時間沒見妳﹐過來嘮嘮吧。哎呀﹐不麻煩﹐我飯菜都做好了﹐妳就別客氣了﹐趕緊過來吧﹐要不我白做那麼多了。妳不是要阿姨親自去請妳吧?”
   這是我媽的殺手鐧﹐電話那頭兒的沈凌估計是沒話推辭了﹐因為我媽很快就放下電話﹐吩咐我哥說:“小南﹐你趕緊出去再買點兒滷菜﹐冰箱裡的飲料不知道還夠不夠了﹐要是不夠﹐趕緊也去買點兒。”
   “阿姨﹐太感謝妳了。”
   占小東很高興地說:“我去我去﹐南哥你歇著吧﹐我去買東西﹐順便再買點兒酒﹐馬上回來。”
   等著我哥跟占小東出了門﹐我才穿好衣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我心裡埋怨我媽多事﹐忍不住帶著一臉的不高興﹐我媽卻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她一生最大的愛好就是保媒拉縴兒﹐給人調節個家庭矛盾什麼的﹐所以這會兒正興奮著呢。她一看見我閒著﹐立刻給我安排了數個活兒﹐不是我幫她擺碗筷兒﹐就是端菜。
   我一邊幫著我媽忙活﹐一邊心裡怒罵﹐媽的﹐天下還有我這麼賤的嗎?剛才人家老婆上完床﹐這會兒又賤不唧唧地花錢請客把人家兩口子往一起撮合。

作者: vvfrew80    時間: 2015-10-13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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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15 07:50

第五十三章 堅硬和牌坊不能兩全(1)
   我哥和占小東很快就回來了﹐占小東買了燒雞﹐豬耳朵﹐豬肘子等等一大堆的滷肉﹐我哥手裡則拎了啤酒和飲料。
   我媽拿出了幾個乾淨盤子剛把那些滷肉裝上桌﹐沈凌就來了。
   沈凌提了一大袋子水果﹐見著我媽很親熱地打招呼﹐看來平時也是常來走動的。她換了身衣服﹐而且看樣子出門之前是精心收拾過的﹐臉上乾淨而又端莊﹐全然不見昨晚瘋狂的痕跡。
   我坐在沙發上一動都沒動﹐腦子裡拚命在回憶《金瓶梅》裡武大郎、西門慶還有潘金蓮三個人單獨相處的情節﹐可是越著急越想不起來。 於是這種境地﹐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和沈凌相處。我沉默地注視著她﹐多看她一眼我就多一分心動。沈凌走進客廳第一眼就瞟向我﹐她沒說話﹐禮貌地衝我點了點頭﹐那沉靜的模樣同我印象中的潘金蓮是那麼格格不入。
   沈凌離我很遠的坐了下來﹐客氣得任誰也想不到我們是一對剛剛還在抵死纏綿的姦夫淫婦。我沮喪萬分地發現﹐只要在人群裡﹐我和沈凌之間就不可避免地有了某種距離﹐而這種距離幾乎無所不在﹐今我悲痛欲絕又無可奈何。
   但是我心裡卻強烈地再次確定﹣﹣他媽的我是那麼喜歡眼前這個妞兒!
   接著沈凌看見了占小東﹐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冷冷地說:“你在這裡幹嘛?”
   “我也是方姨叫過來吃飯的啊。”
   占小東說著﹐伸手就要拉沈凌的胳膊﹐“妳咋這麼愛生氣呢?都好幾天了﹐妳還不原諒我啊?”
   “原諒你?”沈凌一把摔開占小東伸過來的手﹐“我怎麼原諒你?你幹下的的那些事兒﹐你說吧﹐讓我怎麼原諒你?”
   沈凌痛斥占小東的語氣義正嚴辭﹐讓我覺得特別熟悉﹐開始還以為是我小時候看過的哪部影片裡的共產黨員姐姐呢﹐仔細一想不對﹐這不是剛和我通完奸就痛罵第三者趙影的肖苒的翻版嗎?我心裡不禁感嘆:男人和女人對待通姦的態度是多麼的不同﹐男人睡完了女人巴不得詔告天下﹐除了自己的老婆!因為這證明了他的能耐;女人睡完了男人卻恨不得連通姦的男人都要隱瞞﹐因為她需要證明她的貞潔。
   明明做了潘金蓮的沈凌卻正義得媲美穆桂英、金玉奴……這年頭潘金蓮都好“活捉王魁”這一口。不對﹐在偷情這一點潘金蓮比沈凌可高尚多了﹐人家小潘起碼偷得光明磊落﹐而沈凌偷完了還要站在道德至高點批判占小東﹐我感覺很沮喪﹐她既然要堅貞牌坊、立家規﹐那麼就說明她是不打算要我陳小北這個西門慶。
   “哎呀﹐你們怎麼一見面就吵架?”我媽見狀立刻上來解勸﹐“有多大的事兒啊﹐兩口子弄得跟仇人似的。先坐下﹐”我媽拉著沈凌坐在她旁邊﹐“跟阿姨說說﹐占小東怎麼欺負你了?阿姨給妳做主。”
   沈凌此刻大概被我媽一臉的同情和關切感染了情緒﹐嘆了口氣扭過頭去。
   我媽一看﹐馬上扭頭看著占小東﹐沉著臉問﹐“小東﹐你說你幹什麼事兒了讓沈凌這麼傷心?”
   “阿姨﹐我眞的是啥也沒幹。”
   占小東的大胖臉上寫滿了委屈﹐“沈凌她眞的是太小心眼了﹐唉﹐阿姨﹐妳給評評理吧。”
   占小東說著扭頭看了看我哥;“南哥﹐你要是覺得我有一句話是編的﹐你別客氣﹐給我指出來。”
   我哥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小東﹐你放心。我再怎麼也不能看著你騙我沈凌妹子啊。”
   我心中忍不住暗罵一句狼狽為奸﹐接著很想站起來說點兒什麼﹐但是此刻又哪裡輪我說話呢?我鬱悶不已﹐只好伸出手惡狠狠地一把撕下一條雞大腿﹐硬生生地把嘴給堵上了。
   “阿姨﹐妳是知道的﹐我們這些一起玩的朋友﹐都喜歡開開玩笑。”
   占小東的大胖臉上左臉寫著眞誠﹐右臉刻著無辜﹐“當然﹐有的時候玩笑就開得過分了一點兒。其實也沒什麼﹐你知道就是手機上相互發個黃色短信什麼的﹐這是很平常的事兒啊。不信你問問南哥﹐他也常收到。
   妳說沈凌就抓住我這個不放﹐硬要我承認和什麼女人有關係﹐這不是要冤枉死我嗎?”
   “占小東﹐你別裝了。”
   沈凌氣得臉色蒼白﹐“怎麼就沒人給我發那種東西呢?你那些電話我都打回去了﹐為什麼全是女人接的?而且一聽我說話立刻就掛掉?”
   “女人接的那也不代表什麼啊。”
   占小東繼續扮著無辜﹐“那是我哥們的老婆接的啊。妳不信問問南哥﹐多少次我給他打手機﹐都是趙影接的。妳這不是成心沒事找事嘛?”
   “我沒事找事?占小東﹐你太能撒謊了。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咱先不說這個﹐我問問你﹐你床頭櫃裡的避孕套是怎麼回事?”
   聽到“避孕套”三個字﹐我媽忍不住乾咳了一聲﹐畢竟這些詞兒對我媽來說太生猛了。
   “我不是都跟妳解釋過了嗎?妳怎麼還沒完了的啊?”占小東有點兒氣急敗壞﹐“妳不信我?那好﹐今天南哥在﹐妳自己問他。”
   我哥抱著肩膀沉吟了一下﹐然後用很低沉聲音說道:“沈凌﹐這件事上小東沒騙妳﹐妳不要再冤枉他了。”
   “你﹐你們!”沈凌氣得嘴唇直哆嗦。
   “沈凌﹐”見沈凌這樣激烈的反應﹐占小東有點兒急了﹐“妳為什麼就不相信我?那些套兒眞的是小北給我的﹐他身體不行用不上了﹐留著又傷心﹐所以才……”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16 08:56

第五十四章 堅硬和牌坊不能兩全(2)
   一聽占小東又拿這個給自己做擋箭牌﹐我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肉噎死。我發誓如果我媽不在場﹐我現在一定要把他拽過來暴打一頓。
   “占小東!”沈凌的臉突然漲得通紅﹐“你﹐你編這樣的理由有意思嗎?”
   “我編什麼了啊?”占小東繼續扮無辜﹐“天地良心﹐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說著他扭過頭來哀怨地看著我說:“小北﹐占哥今天對不住你了﹐但是為了占哥的清白﹐我只好實話實說了。”
   不等我做出任何反應﹐占小東就扭過身子﹐清了清嗓子﹐正色說:“前幾天小北要我帶他去洗個桑拿﹐幫他找個小姐治病。可是﹐唉……”
   說到這兒﹐占小東為我的“不舉”悲痛得幾度哽咽﹐以至於說不下去了﹐但是也沒有必要說下去了﹐因為在座所有的人除了我以外都被他最後那句說了半截的話給鎭住了。半響﹐突然聽見我那極具喜劇天份的老媽爆出一聲淒慘的哭聲:“小北啊!我的小北啊!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啊!得了病也不能這麼作賤自己啊!你說你連兒子都沒生﹐這老了可指望誰啊?哎呀﹐這叫我死了怎麼能閉上眼啊?”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情勢是怎麼急轉直下﹐將矛頭突然轉向我的。大家不是在批判占小東嗎?怎麼改成哭我了啊?而且還是這樣的原因。我張大了嘴巴﹐啃了一半的雞腿也從嘴邊滑落﹐掉在了桌子上。我哥占小東表情凝重地勸慰著我媽﹐我媽拍著大腿哭得悲痛欲絕﹐此刻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安慰哭天搶地的老媽﹐澄清這誤會。
   我本能地扭過身子摟住我媽的肩膀﹐“媽﹐不是的﹐我眞不是那個。”
   我把眼光投向沈凌﹐求助地看著她﹐潔版金瓶梅的各段“此處刪除”最多也就千餘字﹐而我們昨晚的瘋狂﹐為了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起碼也得刪掉半宿的兒童不宜吧。沈凌﹐為了我的名譽﹐妳就不能放下烈女的架子﹐把刪掉的那半宿公之於眾嗎?
   “小北啊。”
   我媽抬起淚眼﹐無限憐惜地望著我﹐“事到如今﹐你就別怕媽傷心了。都是媽不好﹐你小時候媽就覺得你學習好就行了。唉﹐誰知道現在反倒害了你。
   小北﹐媽覺得你這一定不是生理上的﹐可能是心理上的。你說是不是你上初中那會兒﹐你們班那個叫什麼來著的約你禮拜天上學操場上散步﹐結果紙條叫媽給先發現了﹐上你們班主任那兒把那個不要臉的臭罵了一頓﹐把你給嚇著了啊?唉﹐我怎麼就那麼糊塗呢?”
   我媽拍著大腿﹐哭得泣不成聲;我則急得束手無策﹐此刻我說什麼才能安慰我媽呢?
   對﹐此刻我需要一個女人﹐一個領略過我的堅挺和持久的女人挺身而出大聲告訴所有人“陳北很硬”這樣一句大白話就能證明我的清白!我忍不住抬起眼睛哀怨地望了一眼沈凌﹐心說:我們昨晚不是剛剛那個嗎?我有多硬﹐妳不是不知道﹐妳怎麼就這麼忍心看著我被所有人誤會成大監呢?
   但是對面的沈凌只是匆匆看了我一眼﹐就低下頭去﹐不再理我﹐彷彿昨晚和我搞得氣喘吁吁的不是她本人似的﹐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占小東和沈凌這兩口子了。我操﹐簡直就是跟重溫一遍美國大片《史密斯夫婦》似的。
   我又想起了我的那些舊歡們﹐你們都在哪兒呢?怎麼一到眞格兒的時候﹐妳們全都不在我的身邊呢?難道妳們的床上高潮都是欺騙我的嗎?
   我本能地告訴我媽﹐我可以打電話給我法國的初戀﹐也可以打電話給香港的楊亦凌﹐還有我在美國的幾個相好﹐讓她們親口證明我陳北不是東方不敗﹐而是“洞房不敗”。
   可是﹣﹣
   我張了張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打電話給她們又有什麼用呢?她們會像肖苒和沈凌一樣﹐義正嚴辭地拒絕我的要求﹐說:“告訴你媽我和你沒結婚就上床了﹐你有臉了﹐我就不要臉了?”
   我的心此刻很疼﹐雖然瀋陽正值酷夏﹐我卻感到澈骨的寒冷和淒涼。這些薄情寡義只愛惜自己名節的女人教會了我一個深刻的道理﹐那就是﹐我已經暗下決心﹐從今天開始在我的有生之年﹐我陳北和女人再上床﹐她要不先給我寫個字據按上手印說我很硬﹐我就絕不讓她上我!
   大概見我媽實在哭得傷心﹐或者沈凌對我動了側隱之心﹐她終於張口說話﹐“阿姨﹐妳別聽占小東瞎說﹐陳北要是眞那個……”
   沈凌乾咳了一聲﹐讓她捨己為人說出眞相是絕對沒門兒﹐措了半天詞兒也不知道該怎麼給我平反﹐沈凌沉吟了一下把臉轉向占小東﹐“陳北既然那個﹐你還帶他去幹嘛?”
   “是小北自己要求去的啊﹐唉﹐”占小東嘆了口氣﹐“我說別去﹐咱有病上醫院﹐可小北就是不聽啊﹐非要找個小姐幫他重振雄風。我一時糊塗就陪著他去了﹐幫他找了一個﹐可﹐唉﹐結果證明我說的沒錯啊﹐小姐怎麼能當大夫使啊?要是小姐都那麼好使﹐那咱人民政府還會這麼打擊賣淫嫖娼嗎?”
   占小東說起瞎話來不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還時不時就搬出咱偉大英明的人民政府給他當靠山。
   “占小東﹐你安的什麼心﹐這麼污衊陳北?”沈凌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原因很簡單﹐她清楚地知道占小東在避孕套的事情上撒謊﹐只是也啞巴吃黃蓮﹐實在沒辦法揭穿罷了。
   “沈凌﹐”占小東一臉的眞誠﹐“妳怎麼就不信任我呢?我自己從來不找小姐﹐不要說是和小北一起去﹐就是和客戶在一起﹐我也是只給他們找。去桑拿那種地方﹐我從來都不進包間的﹐我是在大廳的椅子上坐著等小北出來結帳。妳要是不信﹐這樣吧﹐妳問問小北﹐我找沒?”說著﹐占小東竟然扭過頭來眼睛眨都不眨地望著我﹐“小北﹐你給我占哥做個證﹐占哥那天給自己找小姐沒?”

作者: qqweds63    時間: 2015-10-17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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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18 08:44

第五十五章 堅硬和牌坊不能兩全(3)
   我早就氣得七竅生煙了﹐恨不得一拳打得他滿臉開花﹐“我怎麼作證?你沒要我陪著你進包間!”
   占小東見我不再維護他﹐立刻就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嘆著氣十分沉痛地對我說:“小北﹐我知道你怪占哥不仗義﹐把你這個難言之隱當著大家的面兒說出來﹐可是今天又沒外人﹐大家知道了也只能更加關心你﹐咱有病看病﹐有什麼大不了的?占哥只是想讓你給你嫂子證明一下﹐像咱們這麼有素質的人﹐能和那些沒追求的小市民一樣嗎?怎麼會去嫖呢?”
   占小東一會兒扮不諳男女之事的處男梁山伯﹐一會兒又扮堅持原則的街道幹部﹐那張比竇娥還冤的大胖臉此刻完全把我給整暈了。
   窗外是夏天的陽光﹐明亮又溫暖。
   此刻我十分想念肖苒﹐如果她在﹐我就不信她忍心任由占小東這麼糟蹋我。
   唯一知道並且可以證明我是個身心健康的大好青年的沈凌此刻臉色蒼白地坐在飯桌前聆聽著占小東慷慨激昂地申辦。占小東的邏輯是這樣的﹣﹣陳北是陽痿﹐所以他很清白。所以說沈凌如果不相信他的清白﹐那麼必須證明我陳北不是陽痿;鑒於這個證明的特殊性﹐沈凌要想拿出我不是陽痿的讓人信服的鐵證﹐她必須先證明她是個破鞋。因為怎麼證明我不是個陽痿呢?她必須要挺身而出告訴大家﹣﹣陳北和我曾經搞過﹐而且還搞得很轟轟烈烈。
   占小東見沈凌被他說得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但是就是不開口反駁他﹐更是覺得他已經佔據了這場因他而起的生活作風批鬥會的主動權﹐於是乾脆把無辜進行到底﹐說到最後至於幾乎潸然淚下﹐當然坐在我身邊的我媽早就已經改成嚎啕大哭了﹐“小南啊﹐以後你和趙影多生一個孩子過繼給你可憐的弟弟吧﹐省得他老了生病都沒人管。小北啊﹐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媽沒想到到頭來最讓媽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能說什麼呢?就算我的下半輩子矢志不渝﹐樂此不疲﹐逮著誰就和人掏心窩子講一遍又一遍我那曾經的堅挺歲月又有誰會相信我呢!這一刻我深深體會到了作為一個不舉男人的悲哀淒涼。是的﹐這年頭寫小說的沒人理睬時﹐可以自稱自己是“搞純文學的”:女人沒有搞破鞋的本錢時﹐可以自稱是“良家婦女”:但是對於一個男人﹐當沒有女人肯為他的堅挺作證的時候﹐除了低頭承認自己不行那就只有宣佈自己有“脫俗的性格取向了吧!”?
   我此刻只能把我一路的哀怨之情都發泄到眼前的這只燒雞上﹐彷彿它就是對面唾沫亂飛陷害我於不舉之地的占小東。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怎麼樣的辯解﹐都沒有用﹐除了使我像一個不舉的傻逼。
   半個小時以後﹐占小東終於唾沫星子亂飛地在他自己編織的美好神話中﹐達到了高潮。
   占小東望著沈凌﹐痛心疾首地說道:“沈凌﹐我覺得我們之間誤會太深了。這樣吧﹐妳回去好好冷靜一下子﹐想想我說的這些話到底在理不在理﹐然後我們再好好談談。”
   沈凌沒有開口。占小東看起來倒也不十分失落﹐他認准了沈凌是被他駁得啞口無言了﹐所以他的一顆小芳心估計這會兒正high著呢。是的﹐他能不high嗎?他時而扮竇娥﹐時充大哥﹐時而義正辭嚴﹐時而語重心長﹐時而天眞純情﹐時而幽怨肉麻……我心情複雜地看著占小東﹐心說:在這個上網看了一張女人裸照就敢自稱流氓的意淫的時代﹐一心裝處兒的占小東在人群中顯得是那麼地有貴族氣質。是的﹐眞的的貴族在西餐廳吃了哈根達斯會和人炫嗎?同樣的﹐你占老闆在洗澡房找了小姐按摩自然要裝得比柳下惠還要貞潔!

作者: cfdsxv80    時間: 2015-10-18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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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19 06:49

第五十六章 我對哥哥吐實情
   飯吃到這個份上﹐自然是不歡而散。沈凌和占小東分別離開之後﹐我媽還沒哭完﹐並且由於傷心過度忍不住又開始邊哭邊回憶我的成長經歷﹐當然期間為了故事的完整性﹐又不忘穿插回憶了一下她怎麼被媒人欺騙錯嫁給我爸﹐又怎麼被公婆小姑欺負﹐然後又怎麼生了我哥和我﹐然後我小時候又是多麼聰明伶俐﹐惹人憐愛。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嘆了口氣﹐現在我媽才剛回憶到我上小學﹐照這麼個穿插廣告的頻率﹐估計進入到正題也就是我陽痿這件事大概得到明天了。
   我走進自己的房間﹐無力地把自己扔到床上﹐煩悶地想著心事。我哥不知道什麼時候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我無奈了叫了一聲“哥”﹐身子卻動也沒動﹐用我媽的話說﹐都什麼節骨眼了﹐我要還是那麼活潑可愛﹐我陳北不成了傻子嗎。
   我哥輕聲嘆了口氣﹐走到床邊﹐挨著我坐了下來﹐“小北﹐占小東說的到底是不是眞的?你眞有那個毛病?”
   “當然沒有。”
   我氣得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一臉眞誠地看著我哥﹐“哥﹐我眞不是啊!”我本來想接著說“我其實很硬”﹐但是面對我哥﹐我到底沒能說出口。
   “小北﹐”我哥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實小北你和哥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咱有病不怕﹐治不就完了。你記得咱原來住的那片兒的那個老宋不﹐他不就是一直不行嗎?可後來聽說在醫大看了個什麼大夫就好了﹐我前天辦事還看到他抱著他兒子出來轉呢。”
   “哥!”我大叫一聲﹐使勁抓住我哥的雙手﹐眼裡就差沒含著熱淚了﹐“哥﹐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我和老宋不一樣。他是眞的不行﹐我是﹐我是被人陷害的!”
   我哥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語氣沉重地說:“小北﹐這個我也想過﹐但是為什麼占小東也那麼說呢?你那天在桑拿到底和小姐干沒干?”
   “沒有!”我都快急哭了﹐死死抓住我哥的大手﹐“哥﹐你相信我。我沒干不是我干不了﹐而是我……”
   我惆悵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合適的話﹐“我不習慣性。”
   我哥聽罷盯著我半天﹐最後我悲哀地發現﹐我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像太監了﹐因為他接著說:“小北﹐我明天還是去問問老宋那個大夫叫啥名字﹐我去給你掛個專家號。”
   我黯然無語﹐知道再解釋也是無用﹐事到如今﹐我終於深深理解到了司馬遷為什麼能寫出《史記》﹐東方不敗為啥能練成武功天下第一。一句話﹣﹣陽痿出悲憤﹐悲憤出牛逼!
   我抬眼看了看窗外濃重的夜色﹐沒有月亮﹐也沒有閃亮的小星星﹐心裡謀著自己是不是該身殘志堅﹐重新拾起自己丟掉的物理專業﹐重回M大跟著那個老變態把我的博士學位讀完﹐然後爭取在有生之年也拿個諾貝爾獎。或者﹐我也可以去中文著名網站﹣﹣天涯舞文去寫小說﹐可以註冊幾十個馬甲天天自己頂帖子﹐直到把自己頂得名氣超過慕容雪村。
   我已經沒有機會對世人證明我的性能力了﹐所以我還有什麼希望呢?
   此刻我很想大哭一場。
   到底是手足兄弟﹐見我這麼傷心﹐我哥著急得不行﹐一個勁地安慰我﹐“小北﹐你別難過﹐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你在家的這幾天咱們好好找大夫看看﹐實在不行﹐還有美國呢。美國啥病治不了啊?”
   我哥使勁地搖著我的肩膀﹐同時搜腸括肚地使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理由來安慰我。說句實話﹐我很感激我哥﹐但是我實在不能容忍“陽痿”這個詞不斷地出現在我的耳邊刺激我那幼小脆弱的心靈。
   我已經肝腸寸斷﹐心痛如紋。
   我突然大喊一聲﹐“哥﹐你不信的話﹐你去問沈凌。我﹐我和她昨天晚上還﹐還……”
   “啊!”聽了我這話﹐我哥驚訝地張大了嘴﹐同時震驚得身子向後仰去﹐要不是我及時伸手扶住他﹐他肯定得從床上掉下去摔個好歹。我帶著歉意地笑了笑﹐心說:都怪我不好﹐說話一點兒過渡都沒有﹐就從太監直接轉變成了姦夫﹐難怪我哥一時承受不了。
   “小北﹐”我哥拽住我的手﹐“這種事你可別瞎說啊!我知道你覺得這個病見不得人﹐可是你說你和沈凌那個﹐這種事你怎麼能隨便胡說呢?要是占小東知道了﹐他非拿菜刀砍了你不可!”
   “哥﹐這種事我當然不會胡說。”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隱瞞我哥了﹐“哥﹐你明知道占小東在避孕套的那件事上撒謊。我非常正常﹐而且我確實很喜歡沈凌﹐昨天晚上我一夜都和她在一起。我再怎麼想維護自己的尊嚴﹐我也不會拿人家的名節開玩笑啊!”
   我哥瞪大了眼睛﹐嚇得半天沒緩過神兒來﹐從褲兜裡摸出了煙﹐手哆嗦得就像片秋風中的小樹葉﹐半天才點上火﹐“你打算怎麼辦?你別告訴我你和沈凌他媽的來眞的。我操﹐這都他媽的什麼事兒啊﹐我親弟弟上了我哥們的老婆!”
   “哥﹐”我懇切地抓住了我哥的手﹐“哥﹐我眞心喜歡沈凌。你很清楚占小東的為人和作風﹐沈凌跟他在一起不過是個擺設而已﹐我要拯救她!”
   “小北﹐”吸了幾口煙﹐我哥開始鎭靜下來﹐“你想得太天眞了。占小東不會離婚的﹐你不知道他是個多要面子的人。要是別人說他老婆搞破鞋跟著野男人把他給甩了﹐我不是嚇唬你﹐他眞能把你給砍了。還有﹐小北﹐你想過沒有﹐沈凌離婚﹐她家裡也會反對的。
   這畢竟不是美國﹐用咱媽的話說:好人有離婚的嗎?”

作者: cfdsxv80    時間: 2015-10-19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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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20 07:33

第五十七章 我對哥哥吐實情(2)
   “我不怕!”我翻身下床﹐光著腳站在地板上﹐慷慨激昂地說道:“占小東根本不知道珍惜沈凌。他那樣的人只配找個小姐﹐憑什麼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沈凌卻要在家裡當烈婦給他守活寡。這不公平!我就是要沈凌離婚和我走﹐他占小東想要砍我﹐只管放馬過來!”
   “小北﹐”我哥看我這麼激動﹐也站起身來﹐“你想得太天眞了﹐這個社會不公平的事兒太多了。就算沈凌眞能和占小東離婚﹐你想過沒有﹣﹣”
   “什麼?”我詫異地看著我哥。
   “沈凌能和你立刻去美國嗎?如果去不了﹐她一時寂寞又和占小東舊情復燃怎麼辦?還有她不會英語﹐沒有學歷﹐到了美國會成為你的負擔。你們的背景相差太大﹐現在是一時激動怎麼說都可以﹐但是等到將來平靜下來﹐你們眞的能夠不在乎這些差異﹐還像現在這樣彼此喜歡嗎?”
   我哥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把我的熱情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我哥﹐發現眼前站著的這個吸著煙的男人是那麼的深沉和穩重﹐我不得不承認他剛才說的這些問題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我一屁股跌坐椅子上﹐開始思考這些非常實際的困難。說實話﹐我不在乎沈凌沒有學歷﹐在美國能不能找到工作。我幾個前任都算高學歷的知識女性﹐那又怎麼樣呢?除了在吵架的時候特別能胡攪蠻纏﹐引經據典之外﹐我沒看出來她們的學歷有任何讓我感到迷戀的地方。而且我身強力壯﹐也算聰明伶俐﹐我的收入足可以養活一個老婆﹐兩個孩子外加一條狗。
   可是沈凌在等待移民的漫長兩年裡﹐我和她的一夜激情就眞的能讓她抵抗住和占小東多年的感情嗎?說實話我沒有把握。多年以來我一直認為自己思想解放﹐從來沒有農民式的處女情結﹐但是此刻我不得不承認如果沈凌是個處女﹐我對她的信任度將直線上升十五個百分點。
   見我這樣心灰意懶﹐默不作聲。我哥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懇切地勸道:“小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最怕的就是想不開。喜歡的女孩子多了﹐難道都能娶回家來?你和沈凌沒有緣份﹐我看還是理智一點﹐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我抬起眼睛看了我哥一眼﹐我哥的眼光裡滿是懇切的神色﹐“小北﹐沈凌畢竟是占小東的老婆﹐她過得幸福不幸福你不用負責﹐但是你不能不對你自己負責。你知道你一直是全家人的希望和驕傲!不要因為一個有夫之婦把自己給毀了!”聽到這話我感到心裡十分苦澀﹐但是又很無可奈何。我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衝我哥點了點頭。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0-25 00:13

第五十八章 三分鐘內的領悟(1)
   我還斷不了對沈凌的念頭﹐但是我沒有再聯繫沈凌﹐我希望沈凌能夠主動來找我﹐她知道我的期待﹐但是沈凌沒有打電話過來﹐我有點兒悲哀又很有些失落地想﹐看來我哥的判斷是對的﹐我和沈凌之間算什麼?不過是兩個寂寞的男女﹐一個風大雨大的夜晚一糊塗在一起做了一件蠢事罷了。船過水無痕﹐畢竟我陳北回來不是為了她沈凌﹐沈凌跟著占小東沒有遇上我的這些年﹐也沒見得就過了多麼不幸福﹐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嗎?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又悲傷又寂寞﹐不過還好沒有孤苦伶仃﹐因為還有一個人沒有忘記我﹐那就是對我頗有好感的程瑤。
   程瑤第二天給我打來了電話。電話裡半是責備半是撒嬌地問我為什麼不給她打電話。我推說有事兒忘了。她就問我那現在想起來了怎麼辦。
   我一邊苦笑一邊無奈地說:“我聽大小姐的吩咐好了。”
   程瑤在電話那頭咯咯地笑﹐說:“陳北那你晚上到臺裡接我下班吧﹐至於怎麼懲罰你我現在還沒想好。”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和程瑤混在一起打發時間﹐說實話﹐和程瑤待在一起的時候我過得很快活﹣﹣她是那種虛榮簡單、容易滿足、稍微玩點兒小花樣就能被逗得很開心的女孩子﹐比我那幾個前女友好對付多了。她們全是一水兒的小拽妞兒『這大概也就是在泡妞的事業中屢戰屢敗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比如和我的初戀在一起﹐那絕對不能不懂福柯﹐更不能對法國思潮變遷一無所知;和香港投資銀行穿絲襪套裝的楊亦凌在一起﹐則必須懂得納斯達克和香港股市;就算和吃喝玩樂的肖大小姐在一起﹐至少也得知道CD幾款最流行的香水味有什麼微妙的差異﹐今年哈韓還是應該哈日。
   而程瑤看起來比她們要好哄得多﹐至少她這幾天留給我的印象是這樣﹐所以我多少感到心理上很輕鬆。
   但實際上我並不想和程瑤走得太近﹐我對她沒有什麼興趣。雖然她是個美女﹐除此之外﹐我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特別吸引我的地方。我雖然好色﹐但是那並不意味著我見著個美女就會發情。王小波說了。做豬也做個特立獨行的野豬﹐怎麼能見著個母豬就要撲過去交配呢?如果那樣的話﹐我不成了占小東了嗎?
   但是我寂寞﹐所以我就忍不住像個小賤人似的和程瑤保持著密切而又曖昧的來往﹐看電影、吃晚飯、有時候在夜風裡散步﹐心情好的時候還會順便吟幾首歪詩什麼的﹐當然我沒有把當年那首獻給我初戀劉迪的酸菜粉條詩再獻給程瑤。在這點上﹐我的偶像是段正淳。因為對每個女人都很有感情﹐所以除了獻身以外﹐我從來不送給她們同樣的東西﹐包括甜言蜜語。
   我知道我其實不讓這樣淫賤﹐我應該主動對她把話說清楚﹐那就是﹣﹣她程瑤是那綿綿落花﹐我陳北就是那潺潺流水。但是程瑤沒有明白地對我說過。
   她喜歡我﹐總不能見我上去賤不唧唧直白白地像個傻逼似的告訴人家﹣﹣其實我一點兒不喜歡妳吧?
   這天晚上照例接了程瑤下班﹐程瑤就吵著先要去看電影﹐我一看錶﹐時間還不太晚﹐就點頭答應。就近找了一家影院﹐是個恐怖片兒﹐看海報我覺得並不是特別出色的片子﹐但是程瑤卻拍著手說她十分想看﹐我轉念一想看電影本身不就是為了打發時間嘛?所以我也就不再堅持﹐毫不猶豫掏錢買了兩張電影票﹐拉著程瑤進去了。
   電影本身確實沒勁兒﹐我看得昏昏欲睡﹐這時候恍惚中覺得坐在右邊的程瑤的身子也在悄悄往我身上靠﹐我稍微扭了一下身子﹐低聲問:“怎麼了?”
   程瑤略帶哭腔地說:“小北哥?我害怕!”
   要知道我不是個初濊江湖的小男生﹐我那個留學塞納河畔的初戀早就已經在美麗的燕園手把手地教會了我幾乎所有男男女女之間準備幹那個勾當之前的所有的前戲。
   我長嘆一聲﹐知道程瑤的這句話是暗示﹐用大白話解釋就是﹐“小北哥﹐能不能讓我靠在你懷裡。”
   我心裡鬥爭了幾個來回﹐心說:如果我不能對這個女孩子負責﹐那我還是別勾引了她了﹐免得日後有人惡狠狠地說一朵鮮花插在了陳北上。
   於是我俯下身子對著程瑤的耳朵輕聲說:“害怕就別看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黑暗裡程瑤沉默了幾秒鐘。我清楚地感到座椅的扶手在微微顫動﹐我知道那是程瑤因為我的不解風情而氣得渾身發抖。
   不過程瑤還是跟著我出了電影院﹐我雙手插在褲袋裡在她前面慢慢地走。程瑤一臉的不高興﹐弄得我有點兒不忍心﹣﹣我總是這樣不知廉恥地把淫蕩和憐香惜玉混為一談﹐所以總是頻繁地犯作風錯誤。
   我慢下腳步﹐扭頭對著程瑤微微一笑﹐“請妳吃冰淇淋好不好?”
   程瑤聽到這裡﹐開心地衝我笑了一下﹐“不吃﹐吃那個長胖。”
   “沒關係﹐妳長得一點兒都不胖。”
   我微笑著說:“我就喜歡胖一點兒的。”
   程瑤聽到這話﹐低下頭去﹐我看到她臉紅了。媽的﹐我心裡暗罵﹐我怎麼這麼渾呢?剛才好不容易才讓她滅了對我的非份之想﹐這會兒怎麼又忍不住調戲她啊?在漂亮女人面前我怎麼總是這麼賤啊?我很想抽自己幾個嘴巴。
   我拉著程瑤的胳膊過馬路﹐正想往對面的冰淇淋店裡去﹐卻冷不丁發現了一個女孩兒從一輛馬六上下來﹐然後輓著一個男人走進了對面的一家餐館。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1-3 08:35

第五十九章 三分鐘之內領悟(2)
   我的心忽地往上提了一下。我恍惚覺得那女孩兒好像是沈凌﹐而那個男人好像是占小東。我一下子就呼吸急促起來﹐下意識地拉緊程瑤的胳膊﹐程瑤覺出了疼﹐叫道:“小北哥﹐你幹嘛這麼使勁啊!”
   我卻顧不上這些﹐三步並作兩步拽著程瑤就往對面的街道上狂奔﹐也顧不上大街上的司機罵我找死不長眼睛。我滿心不是滋味﹐只想著追到近前﹐卻甚至沒有考慮自己追上了又能怎麼樣﹣﹣潘金蓮跟武大郎一起出去吃頓飯難道還要向西門慶彙報嗎?
   我拉著程瑤瘋子一樣地穿過人群跑進那間餐館﹐也顧不上服務員詫異的目光﹐就站在門口目光如炬地四下亂看﹐很快我就在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旁邊發現了我剛才追逐的那兩個人。
   他們都低著頭。兩個人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個筆記型電腦﹐男人正興奮地擺弄著﹐而那個女的則緊緊貼在男人的身上﹐帶著無限崇敬的眼神看著那個男人高談闊論。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占小東﹐然而那女的卻不是沈凌。我之所以認錯人是因為那個女孩兒穿了件和沈凌差不多顏色的裙子﹐高矮胖瘦又差不多而已。我暗地將自己嘲笑了一番﹐正要從裡面退出來。占小東卻一抬頭看見了我﹐他立刻就站起身來﹐大聲招呼我道:“小北啊﹐怎麼這麼巧﹐過來﹐過來一起吃。”
   我不想和占小東糾纏﹐但是他叫了我﹐我儘管心裡一百個不樂意﹐還得走過去和他打招呼。占小東照例還是他那一貫的風騷小造型兒﹐還未近身就是撲面而來的香水味。他梳著油亮的大背頭﹐一身名牌外加一個從不離身的黑色Boss大皮包﹣﹣雖然小資女青年肖苒無情地奚落他是收電費的﹐但是我不得不眞誠地說:占小東的這身打扮﹐站在第三世界的中等發達城市﹣﹣瀋陽的大街上﹐使得他就像顆璀璨的小星星一樣牛逼閃閃。如果他再能改掉他那隨地吐痰和亂丟煙頭的壞習慣﹐我打賭崇拜愛戴他的女青年會更多。
   占小東笑容滿面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眞巧啊。這位是?”
   不知道這為什麼﹐我現在從心眼裡往外厭惡占小東﹐他的笑容他的熱情甚至還有他那裝模作樣的打扮都讓我感覺那麼做作﹐虛偽而且廉價。我不想和他多一點兒糾纏﹐只想趕緊離開﹐於是就淡淡地回答道:“這是我同學的妹妹﹐程瑤。”
   占小東立刻轉過身熱情地和程瑤打過招呼﹐然後一揮手就把服務員叫過來要加菜。我拚命拒絕﹐一邊擺手一邊往後退﹐“占哥﹐我吃過了。改天吧。”
   占小東卻緊緊攥著我的手﹐死活不讓我走﹐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年輕女人也不停地勸我和程瑤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吃。
   我的拒絕變得毫無意義。沒多大的功夫﹐菜就擺了滿滿一大桌子。占小東愛好口腹之慾﹐尤其酷愛肉食﹐每餐無肉不歡﹐而且他喜歡隨時隨地擺豪門譜兒。
   和他吃過得幾次飯﹐沒有一次他點的菜最後不剩下很多。
   客套中我幼年的記憶慢慢開始復甦﹐我越看越覺得眼前這打扮妖嬈的女人很有些看著眼熟﹐占小東見我一臉的疑惑﹐突然大笑著說:“小北﹐咋了?不認識黃燕了?小時候跟咱一個初中的。”
   說實話﹐占小東說了名字我也對不上號。我因為提前上學﹐所以初中的時候就是一個還沒發育好的小屁孩兒﹐一是對女生從來沒興趣留意﹐二來是因為圍繞在我哥占小東身邊的女孩兒實在是太多﹐我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初中的時候﹐我哥和占小東都很有女人緣﹣﹣我哥受女人歡迎是因為他完全繼承了我媽出眾的長相﹐又高又帥﹐劍眉朗目﹐尤其一笑起來﹐用我媽的話說:那就是“咱家小南老帥了﹗『東北話裡「帥獃了」的意思』;而占小東受女人歡迎卻是因為他為人極為豪爽奔放﹐眞的﹐出身於七十年代瀋陽淳樸工人階級的占小東十幾歲的時候已經完全是萬惡的美國資產階級的消費方式了﹣﹣只要他兜裡還剩一毛錢﹐他就絕對不會買五分錢的白冰棍﹐而一定要買一毛錢一根的奶油冰棍。而且他很注意打扮﹐總戴著一頂在前方特意壓出一道“溝”的舊軍帽﹐身上是一件洗得發白的化纖西裝配一條肥大的黃軍褲﹐然後斜背一個黃色“軍挎”『寫到這裡我我很想仰天長嘆一聲「歲月無情啊!」﹐當年這麼時髦的打扮今天居然成了建築工地外來民工的典型裝束』﹐總是乾乾淨淨的﹐在一群鼻涕邋遢的半大小子裡顯得是那麼的木秀於林。
   我不知道當時到底有多少不愛學習的女生在夢中把他倆意淫成自的話的“白馬王子”﹐不過現在看來﹐這黃燕當年一定沒少意淫占小東﹐眞是“有志者事竟成”啊!
   看我愣著著不吱聲﹐黃燕爽朗地一笑﹐我只覺得眼前一花﹐仔細一看原來是她耳朵上那對金光閃閃的耳墜子。“咋了﹐陳北﹐你不認識我了?你忘了初二那會兒﹐三班的剛子要和陸瑩瑩搞對象﹐結果被你哥還有占小東他們會了一幫子人把他堵在學校外面一頓暴打嗎?我和你站在一邊還幫他們拿衣服來著﹐你那次老沒面子了﹐在旁邊嚇得嗷嗷嚎『笑的意思』﹐還沒想起來?你啥記性啊?咋都忘了啊?”
   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後來那個叫剛子的男孩兒初中沒唸完就去混社會了。
   有一陣他媽在市場上買菜只要一遇上我媽就要使用某個動詞和我媽互相“問候”我和剛子的爺爺奶奶。剛子她媽總是拍著大腿血淚控訴﹐說她家剛子的學習積極性全讓我哥一磚頭給打沒了﹐要不學習肯定比我好。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5-11-2 07:39 PM 編輯 ]
作者: timtimwowo    時間: 2015-11-11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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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1-13 10:26

第六十章 三分鐘的領悟(3)
   黃燕的話讓我很羞愧﹐心說多虧旁邊只有一個無關緊要的程瑤在場﹐要不我小時候參與流氓鬥歐而且還嚇哭了的絕對隱私傳出去可叫我以後怎麼做人啊?要知道隻身在外的這些年﹐每當我和別人描述起我的童年生活的時候﹐我都是參照著《讓我們蕩起雙槳》的意境編造情節的!
   見我的反應並不積極﹐黃燕看起來特別遺憾﹐繼續唾沫星子橫飛地給我提供材料﹐“你咋就忘了呢?哎呀﹐那次打得多狠啊﹐把剛子那個彪貨徹底給打服了。你不知道﹐他現在看見占哥還都繞著走呢。是不﹐占哥?”
   黃燕說到這裡﹐扭過頭去對著占小東投以含情脈脈的一笑﹐眼光裡充滿著一個飯死對偶像的無限景仰之情﹐“占哥﹐你不知道﹐當時你一板磚兒就把剛子打得滿臉是血﹐那姿勢老帥了!”
   望著對面說得美滋滋的黃燕﹐我心裡那個追悔莫及啊!眞的﹐我太他媽的悔恨了﹐我當年怎麼就能和這麼一個彪乎乎的女人站在一起抱著衣服看我哥打架呢?而且我最他媽的不能容忍我自己的是﹐我居然還當著她的面哭了﹐而且還讓她記了這麼多年﹐。我的童年過得太失敗了。
   好在占小東似乎看出了我對黃燕的話題沒有興趣。他微微笑了笑﹐也不管黃燕那邊兒正說得高興﹐就岔開話題道:“小北啊﹐我這剛託人買了一個手提電腦。我也不會弄﹐你哪天有空幫占哥裝個遊戲。”
   我點頭說好﹐於是大家繼續吃菜閒聊。
   閒聊中我得知黃燕現在成了占小東櫥櫃店裡的一個女店員。說實話﹐這黃燕算長得不錯的﹐身材也玲瓏有緻﹐打扮的也挺時髦﹐但是在我看來﹐她的美麗只是一種空洞而又乏味的刻意的妖嬈﹐與沈凌的那種恬靜溫柔完全不可比擬。但是很顯然的﹐一身名牌的占老闆並不知道這區別﹐因為他這刻正緊緊摟著黃燕﹐姿勢就彷彿那天他在“天池”、“榮華富貴”摟著的那些小姐。我不知道他摟著沈凌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姿勢。
   想到沈凌終身使用的就是這樣一個只知道衣服牌子和價位的區別﹐卻不懂得區別懷裡的女人是為錢而濕還是為自己而濕的男人﹣﹣我為沈凌的遇人不淑再次感到深深的難過。
   不消多說﹐占小東和黃燕兩個人之間除了清楚的僱傭關係一定還有不清楚的肉體關係。讓我不由得在心裡暗暗佩服占小東的管理才能﹐我覺得哈佛商學院應該請他去講一節課﹣﹣一個櫥櫃的老闆能讓一個女店員敬業到下班之後還要忘我地陪吃陪喝陪睡覺﹣﹣這樣的案例就應該直挺挺地甩到那幫牛逼烘烘的美國人臉上﹐然後告訴他們什麼叫super cool『酷斃了』。
   我們幾個人之間沒什麼話說﹐好在占小東的手機總是不停地“BB”作響﹐有的時候他正接著一個電話另外的電話就又進來了﹐讓我親眼見識了做櫥櫃的占老闆平日裡的龐大排場和崢嶸面目﹣﹣我操﹐聽談話內容全是他媽的找他吃喝玩樂的。這一刻我開始深切地懷疑占小東的裝修櫥櫃生意不過是掩人耳目﹐否則他拿什麼來應付這種奢侈的生活呢?莫非是基地組織給他暗中提供贊助?
   占小東忙得幾乎連飯都沒吃上幾口﹐好在坐在他身邊的黃燕十分體貼﹐聊天的同時不忘了一個勁兒往他碗裡挾紅燒肉﹐弄得我吃了一塊之後就不好意思再伸筷兒多吃了。心說:這我要是吃多了占老闆的最愛﹐這姑娘待會兒肯定得恨我。
   這個時候占小東不知道接了一個什麼人的電話﹐大胖臉突然沉了下來﹐就聽他冷冷地說道:“這兩天我有事兒﹐過幾天再幫你找人修修吧。”
   說完不由分說就關了手機。
   占小東的手機剛不響了﹐黃燕就伸過頭來﹐彷彿占小東的另外一隻Motorola手機﹐“BB”作響地關切地問:“啥事兒?”
   “還不是那批較鏈的事兒。”
   占小東一臉不的不耐煩﹐“一幫小市民﹐說我騙他們。媽的﹐我說是德國進口的他們就信啊!要眞是德國進口的我能賣那麼便宜嗎!”
   “操﹐這幫人還有完沒完了﹐沒見過錢還是怎麼的。占哥﹐你多吃點兒菜﹐別跟他們慪氣﹐他們愛怎麼逼呲怎麼逼呲﹐反正咱這錢不是到手了嗎?要是再不行﹐咱就叫幾個人﹐看他們還不老實。”
   黃燕一邊說一邊給占小東倒滿了一杯啤酒﹐含情脈脈地看占小東一飲而盡之後﹐也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頭灌下﹐“占哥﹐你多吃點兒﹐今天點的全都是你愛吃的。”
   眼前黃燕那象詞豐富並且喠沫橫飛的東北話裡飽含的東北女人最淳樸的溫柔﹐讓我目瞪口獃同時又悲喜交集。要知道我成年以後﹐每當回想起自己色彩單調夜夜苦讀的童年時光﹐我都會情不自禁地發自內心地從心裡往外地嫉妒我的哥哥和占小東﹐嫉妒他們從小就能那麼多姑娘不分白天黑夜地意淫﹐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姑娘都是黃燕這樣的啊﹣﹣幫別人賣假貨騙完錢還能這麼橫!這樣的姑娘給我一百個﹐我陳北也不敢要啊。
   唉﹐我為我那無知的嫉妒追悔莫及。
   但是同時我又不得不對占小東肅然起敬﹐看來人家Boss沒白穿﹐上的妞兒都這麼有性格﹐操﹐溫柔起來都這麼像大姐大!
   半個小時後等我終於擺脫了占小東和他的小蜜黃燕﹐坐在冰淇淋店裡和程瑤一起吃和路雪的時候﹐我才突然想明白沒有沈凌的生活我將會多麼的痛苦。我很清楚地意識到﹐如果我不去主動爭取﹐明明白白地告訴沈凌我很愛她﹐沈凌是絕對不會主動為我守節的。而她繼續做武大郎的老婆所帶給我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適才我已經在大步追別人的三分鐘內清清楚楚地嘗到了。

作者: pchan8888    時間: 2015-11-16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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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5-12-7 11:42

第六十一章 2005年的第N個雨夜(1)
   夏天的天氣就彷彿我初戀女友的臉﹐說變就變。我和程瑤坐下還沒有十分鐘﹐窗外最後一點兒光亮就消失殆盡﹐然後突然開始打雷﹐接著細密的雨點兒傾盆而下。
   我被這突然而至的雨困得心中有些煩亂﹐於是忍不住抬眼仔細端詳對面的程瑤。她的心情看起來很好﹐絲毫沒有受到這場暴雨的影響﹐此刻正坐在那裡神閒氣定地用小勺一點一點地吃她碟子裡的冰淇淋。她吃的很慢﹐樣子非常淑女。我在心裡暗暗琢磨:如果她對我能夠再稍微拽那麼一點點兒﹐也許我眞的會愛上她。
   想到這裡我開始心驚膽顫﹐我才剛剛三十歲啊﹐照理說離更年期還早著呢﹐可是為什麼我已經成了一個這麼賤的賤人?我知道自己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面對眼前對我有好感的程瑤﹐面對這垂手可得的幸福我就是提不起勁兒。我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明確地知道怎麼樣才能讓自感到幸福。想當年﹐五歲的天眞可愛的陳小北可以因為一個大肉包子歡天喜地很久﹐但是現在三十歲的陳北對於眼前的一個可愛的女人卻變得多疑而且遲鈍。我再也沒有辦法像在燕園的時候像喜歡劉迪那樣純粹地喜歡任何一個女人,我會懷疑這個女人的動機﹐我也會懷疑自己的動機﹣﹣這年頭肏一個人太容易了﹐難的是肏一個人的心。
   渾渾噩噩的這麼多年過去﹐我始終堅信我的生命裡會有一個女人像我媽蒸的大肉包子一樣讓我終生迷戀﹣﹣過去我認為這大肉包子是劉迪﹐前幾天我又以為是是沈凌﹐但是現在看來她們又好像都不是。我經歷的女人好像全他媽的是快餐﹣﹣只能在某一個時刻幫我抵擋饑餓卻又讓我的味覺慢慢退化。
   回想自己這些年的感情生涯﹐我經歷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赤裸和殘忍﹣﹣我在一個個來去匆匆又裝逼的小拽妞兒們面前一次又一次地撞得頭破血流﹐但卻仍痴心不改。她們在我的記憶裡時而笑靨如花﹐時而又冷若冰霜﹐讓我感到青春的富麗堂皇又傷感無比﹐尤其是那些不可重來的年少輕狂﹐常常在寂寞的異鄉的夜晚讓我感到無限的懷念和失落。
   我想扭過頭去﹣﹣我害怕被程瑤的美麗打動﹐就如同在那個遙遠的燕園的下著雨的夜晚﹐我被劉迪打動時那樣﹐我拉著她的手胡亂地說話﹐變得比刀郎還衝動﹐之後是多年的萬劫不復。   
   但是我的脖子彷彿鏽住了一般﹐死活轉不過去。
   我不得不承認程瑤確實長得很漂亮﹐睫毛黑而長﹐柔和的燈光下看起來似乎無比溫順。我於是開始強烈懷今晚自己面對這個對我心存好感的美女是不是眞的能再一次把持得住﹐記得我媽喜歡看得瓊瑤劇裡﹐男女主角把持不住幹了苟且之事好像都是在這樣的漆黑雨大之夜。
   就我的經驗來說﹐我基本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女人應該很容易得到﹐也許全部的需要就是我的一句清楚的大白話﹐但是我同時又知道如果我不打算娶她的話﹐這樣逞一時之快將來一定會很難收場﹣﹣我有過一次這樣慘痛的經歷﹐結果那姑娘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就抓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朝我頭上砸過來﹐這還不夠她解恨的﹐事後到處在群眾中散佈謠言說我是“臭流氓”。
   我突然有點兒理解那個以宿娼為樂的占小東了。要知道其實在性生活這件事上﹐我一直很鄙視他的做法﹐因為我相信只有泡不到妞兒的loser才會去找見錢就濕的小姐解決生理問題﹐但是現在看來﹐占小東的做法卻是聰明的﹐他把商人的狡詐用到了床上。要知道一個明碼標價的雞才是最自由的女人﹐他用不著對她負任何責任﹣﹣甚至連她爽不爽都不用管。
   而我自己呢?我禁不住苦笑了一下﹐我從來都是自作聰明和相遇旳女人玩情﹐尤其是當遇到一個略具抵抗力的﹐便會害起單相思﹐比如說那個拒絕我乾脆徹底的沈凌﹐可到頭來又怎麼樣呢?我無法定義是自己玩弄了她們還是被她們玩弄。這一刻我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兒哀怨。
   “小北哥﹐”對面的程瑤突然開始甜膩地叫我﹐“你在想什麼呢?你的雪糕都溶了。”
   我低頭一看﹐果然碟子裡的雪糕溶了大半﹐我故作鎭靜地微微一笑﹐“我什麼都沒有想。”
   “騙人!”我不得不承認程瑤這個女孩子很懂得在一個適當的時候怎麼對男人撒嬌﹐“你一定是在想不好的事情﹐對不對?”
   程瑤的話讓我愣了一下﹐於是趕緊扭頭去看窗口﹐希望藉著玻璃的反光研究一下我此刻的表情﹐難道我現在臉上掛著淫笑嗎?
   我臉上沒有淫笑﹐只是好像小眼睛看起來有點兒色。
   “小北哥﹐我不想吃了。”
   程瑤說著推開她面前的碟子﹐“吃太多了﹐現在覺得好冷。”
   程瑤在我面前抱起了肩膀﹐然後眨著一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這話讓我“騰”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同時差點咬碎鋼牙。要知道這是程瑤今天晚上第二次清楚明白的暗示了。
   我不知道我的獸性還能不能撐到她的第三次暗示。
   “那我送妳回家吧。”
   我儘量保持語調的平靜﹐然而事實上我承認﹐我心裡現在對程瑤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很悲哀地想﹐我陳北難道在美女面前就這麼不正經嗎?
   說話間﹐程瑤和我已經出了雪糕店﹐然後站在店門口。竟然好久都叫不到一輛的士﹐我心裡又著急又有些緊張﹐因為身旁站著的程瑤抱著胳膊一直喊冷﹐而且後來居然開始瑟瑟發抖起來。我有點兒懷疑自己想多了﹐於是扭頭輕聲問:“小瑤﹐妳不是生病了吧?”

作者: timtimwowo    時間: 2015-12-14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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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fdsxv80    時間: 2015-12-21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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