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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打印本頁]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3 15:51     標題: 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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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3 15:52

  張一針愣了愣,現在他開始漸漸接受自己扮演的這個全新角色,點了點頭,在周豔玲對面的桌子坐下,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這位病患,一個女人居然穿成這幅模樣,真是風騷啊,留香院的歌姬也不敢穿著如此大膽。好在張一針今天已經遭遇到太多的驚奇,心裡多少有些麻痹了。
  少婦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周豔玲,精緻的俏臉上不覺浮現出一絲紅暈,現場有五名男生,這樣的看病經歷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周豔玲淡淡一笑:“你不必擔心,只是問問病史!”
  洪玲把病歷推到張揚的面前,封面上寫著林曉麗,女,23歲,未婚,個體。
  張揚翻開病歷,向周豔玲看了看,周豔玲鼓勵他說:“放心大膽的問!”意思是有我在,不要有太多的顧忌。
  張揚清了清嗓子:“請問小姐有何不適?”
  當真是一語驚人,周豔玲無可奈何的看著這個小子,心裡暗罵他惺惺作態,周圍幾名同學強忍著笑。
  林曉麗咬了咬下唇,黑長蜷曲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因為知道張揚是實習生,所以她也沒有多想:“我……我和男友……那個的時候……總是出血……”
  張揚一頭霧水,很認真的問道:“小姐,請恕我愚昧,你和男友哪個的時候?”
  林曉麗看著張揚迷惑的樣子,心中有些明白了,這小傢伙十有八九是個童子雞,居然連這句話都不懂,忍不住笑了起來,臉兒紅紅的解釋道:“就是做愛嘛……”
  “做愛?”張揚瞪大了眼睛,做工,做飯他都知道,做愛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
  五名實習生中,率先有個男生受不了了,紅著臉弓著身子走了出去。
  周豔玲看著那名實習生並沒有感到驚奇,這些剛剛來到婦科實習的男生大部分控制不好體內的荷爾蒙水準,聽到稍稍刺激點的詞語就會浮想聯翩,這孩子肯定起了本能反應,出門躲避去了。
  林曉麗顯然是個新時代女性,張揚的重複並沒有讓她感到任何的難堪,她耐心的解釋說:“就是……嗯……同房……”
  張揚總算明白了林曉麗這番話的意思,點了點頭:“原來是同房啊!”他不由得又看了看病歷的封面,未婚二字寫的清清楚楚,心中暗自感歎,真是淫蕩啊,還沒有嫁人居然就做出苟且之事,而且居然不知廉恥的前來問診,當真是世風日下,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問道:“敢問小姐,你和你相公同房出血第一次發生在什麼時候?”
  林曉麗被這小子不文不白的話問得有些毛了,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好像是在十六歲吧……”說完這句話她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紅著臉罵道:“你會不會問病史啊,你有毛病啊?”
  十六歲啊!又有一名男生躬身捂著大褂的下擺走了出去,這他媽哪是問病史,根本是活生生的三級片啊。
  周豔玲也受不了了,衛校生到底是衛校生,專業水準太差了,讓他繼續問下去,人可丟大發了,她咳嗽了一聲:“洪玲,你來問,張揚,你負責記錄!”
  張揚如釋重負的停下了問診,洪玲顯然比他要老道的多,而且林曉麗對女生詢問更為接受,不過張揚又遇到了一個全新的挑戰,蘸水筆他還是第一次使用,還是保持著過去握毛筆的姿勢,不過他的適應能力很強,很快就找到了寫字的竅門,筆走龍蛇,將洪玲和林曉麗的問答一一記下。
  洪玲這邊問完,張揚也寫滿了整整兩頁。
  周豔玲伸手拿過病歷,臉上古井不波的表情突然起了變化。
  張揚內心頗有些沾沾自喜的味道,要知道自己過去所寫的藥方過去都是大家閨秀爭相搜集的珍品,他對自己的書法相當的有信心。
  周豔玲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字寫得不錯,可是按照病歷的書寫規範來看,張揚寫得這篇東西四個字足可形容……狗屁不通。當著病人的面,她並沒有馬上發作,默默將張揚寫得兩頁紙撕掉。
  張揚心中暗想,這位周院長倒是識貨,想來對我的墨寶愛不釋手,要據為己有了。
  周豔玲站起身,指了指隔壁的婦科檢查室示意林曉麗去洗手間排空小便後進去,然後轉身對剩下的四名實習生說:“我要做婦科檢查,你們跟我進來學習一下。”
  除了張揚以外,幾名男生同時臉紅了起來,洪玲率先跟了進去,張揚好奇心一直都很重,重生以後非但沒有任何的減退,反而有些變本加厲,也抄著白大褂的口袋跟了進去,其他幾名男生竟然因為害臊沒有進入婦科檢查室。
  林曉麗看到張揚也跟了進來,臉紅的更加厲害:“我說主任,可不可以讓他出去?”
  周豔玲面無表情道:“他是實習醫生,你是病人,來醫院看病,哪有那麼多婆婆媽媽的事情?脫掉一條褲腿,在床上躺好!”
  林曉麗咬了咬下唇,當著小男生脫褲子,她還是第一次,不過她的性格還算開放,想了想人家說得也對,畢竟是來醫院看病,有什麼好忸怩的?她轉過身,背著張揚脫下一條褲腿。
  “褲頭也要脫下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周豔玲的這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卻讓張揚內心為之一震。
  林曉麗終於還是克服了內心的羞恥感,將小巧的黑色三角內褲脫下,爬上了婦科診斷床,雙腿搭在床上,以標準的截石位躺下。
  張揚目瞪口呆的看著林曉麗白嫩雙腿之間的草叢溪穀,該不是做夢吧,這女人怎麼說脫就脫?連起碼的羞恥感都沒有啊?他忽然想起自己為隋煬帝愛妃接生的一幕,內心感到一陣害怕,該不會是一個圈套吧,楊廣因為他碰了自己的女人而將他殺死,這次不會又是這樣的下場?
  內心中雖然錯綜複雜,可是身體卻因為看到的一切不由自主產生了本能的反應,白大褂的下半部被頂起了一個誇張的小帳篷。
  洪玲敏銳的發現了張揚的變化,紅著臉扭過頭去。
  周豔玲耐心講解著雙合診的手法,張揚看著她的手指沒入那片濕潤的粉紅,頓時臉紅心跳,周院長真是強悍啊!連女人也不放過。
  洪玲在周院長的指導下實習了一把之後,周豔玲轉向處於深深震撼中的張揚:“到你了,來感受一下雙合診的手法!”
  張揚點了點頭,既然人家盛情相邀,自己當然卻之不恭,他伸手欲上,馬上又被周院長冷冷的眼光制止:“你不知道戴手套嗎?有沒有無菌觀念?”
  張揚狼狽不堪的點了點頭,剛才洪玲戴手套的時候,他仔細觀察過,所以這個動作完成的有模有樣,在周豔玲的指導下,他併攏的食指和中指顫巍巍的伸向目的地,畢竟一千多年沒碰過女人了,有點緊張也是正常的。
  雖然隔著橡膠手套,張揚仍舊能夠感受到林曉麗體內的溫熱,林曉麗因為緊張,體內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張揚明顯的感覺到突然增加的緊縮感。
  “宮頸處有什麼感覺?”
  “很緊……”張揚脫口而出。
  這次不但是洪玲,連周豔玲的臉也漲紅了,很粗暴的說了一句:“滾!”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3 15:56

本書太長篇,多謝joymax共同出post,暫定每天一章,大家慢慢看.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4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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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4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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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4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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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4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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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14 13:33

Thanks for sharing.
作者: kkywa    時間: 2013-12-14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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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5 07:59

卷一 第003章 強勢新概念
  十五名建築工人受傷的事件對春陽這個小縣城已經是相當重大的事件,一個小時後,縣委縣政府的重要領導人全都來到了醫院,一來是慰問這些受傷的工人,二來是力求把這件事的影響力最小化,這種事情傳上去對每一個人都沒有好處,不過幸好十五名建築工人都沒有生命危險,兩名重傷者經過緊急搶救,也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縣委書記李長宇就在急診室內開始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他首先肯定了縣人民醫院的搶救工作,然後又宣揚了一通改革開放的好處,話鋒一轉馬上又演變成任何事業都會有代價的,輕輕鬆松將這場事故歸結為改革開放過程中付出的代價,他語重心長的說:“這些受傷的工人兄弟,為共和國的改革開放事業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他們都是改革開放的大功臣,我們是不會忘記的,人民是不會忘記的,在此我請各級領導放心,各位家屬親人放心,廣大的人民群眾放心,這些傷者一定會得到最精心最周到的治療,我相信,用不了太久時間,他們就會生龍活虎的重新站在改革開放的第一線,感謝你們這些醫務工作者,感謝你們這些白衣天使,喔,還有這些小同志……”
  掌聲雷動,鎂光燈不斷閃爍,張揚被眼前的場面深深震撼了,他小聲問身邊的左曉晴:“這位大人是什麼官?”
  “縣委書記!”
  “幾品?”
  左曉晴錯愕的看著張揚,隨即被他的冷幽默逗笑了,嫣然一笑,醉人之至:“應該算七品!”
  張揚望著身材矮小,卻傲立于人群之中的李書記,被他周身洋溢出的那股無形王八之氣深深震撼了,七品啊!七品就這麼牛逼了,我還以為是某家的王爺呢,看來這個時代做官真是好啊!張揚沉睡1396年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個強烈的願望,他要當官,他要當眾星捧月中的那輪明月,不為別的,只為那種高高在上振臂一呼的滿足感。
  領導們離去以後,這些實習生才陸續散去,張揚今晚的神奇舉動除了左曉晴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左曉晴對他顯然充滿了好奇,一直跟他走在一起,總想問問關於復位手法的事情,可是張揚的問題好像更多,兩人的對話多數都是一問一答,而且問話的往往是張揚,負責回答的是左曉晴。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實習生三三兩兩的聚在大門外,熱烈的討論著,他們仍然沉浸在這次前所未有的急診經歷中。
  “曉晴!”洪玲蹦蹦跳跳的向左曉晴跑了過來,可看到左曉晴身邊的張揚,原本欣喜的笑臉頓時變得冷冰冰的,充滿敵意的問:“你怎麼也在這裡?”
  張揚對這個絮絮叨叨的小妮子也沒有任何的好感,正要告辭的時候,看到已經下班的高偉走了出來,他熱情的向這些實習生打了個招呼:“同學們今晚都表現的不錯!”
  洪玲笑著說:“高老師,我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您老人家怎麼也要有所表示!”周圍同學也跟著一起起哄。
  高偉笑著點了點頭:“好啊,我請大家去二步街夜市吃飯!”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向左曉晴看了一眼,左曉晴黑長的睫毛輕輕垂了下去,似乎在逃避著高偉的目光,張揚目光如炬,馬上意識到這位高老師十有八九對左曉晴這位美麗的女弟子有了什麼非分之想,禽獸啊!在張揚的概念裡,老師是不可以對弟子有曖昧想法的。
  張揚本來並不想去,可是左曉晴小聲邀請他一起過去,張揚這人原本對美女就沒有任何的抗拒力,再加上忙了一個晚上的確也有些餓了,抱著混飯的心理跟著大家一起前往二步街夜市。
  在九零年代初期,人們普遍的代步工具還是自行車,外科大夫高偉已經擁有了一輛金城鈴木125,加上他本身帥氣的外表,在醫院已經儼然成為未婚護士心中的白馬王子,當然其殺傷力之大還包括這些剛進醫院,涉世不深的實習女生。
  二步街本來就不遠,距離縣人民醫院五百米左右,七名應邀前往的實習生全都是步行,高偉駕駛著他寶藍色的金城鈴木跟在他們的身邊,左曉晴和張揚肩並肩走著,這不但讓實習同學感到詫異,更讓高偉感到鬱悶,這小子究竟是哪根蔥,怎麼一點兒眼色都沒有?雖然心裡生氣,可是作為一位老師,起碼的氣度還是應該有的,至少在左曉晴面前,高偉不能將這種厭煩表現出來,他之所以對左曉晴有想法,不單單因為左曉晴出眾的外表,而且因為左曉晴優越的家世,要知道左曉晴的父親左擁軍是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兼黨委書記,她的叔叔左援朝更是大權在握,是江城市財務局局長,這兩人可都是正處級的幹部,假如自己能夠攀上左家的高枝,調入市級醫院肯定是分分鐘搞定的事情,以後的發展道路也必然一馬平川。
  左曉晴並不知道高偉打得如意算盤,她為人低調,之所以選擇來縣級醫院實習,更是為了躲避開不必要的煩擾,當然她還存在著另外的想法,儘量遠離家人的影響範圍,所以同學中知道她家世的並不多。
  高偉笑著說:“左曉晴,不如我帶你先過去,咱們先點菜,等同學們到了就可以吃了!”
  實習生雖然剛出校門,可是有些事情一眼還是能夠看透的,其中有不少男生心中難免有些不平,自己院子裡的菜,別人想摘,擱誰心裡也不會平衡,可是人家是老師,又豈是這些窮學生能夠相比的?
  左曉晴淡淡笑了笑:“我還是喜歡走走,高老師,你還是帶洪玲先過去吧。”不留痕跡的拒絕,讓高偉多少有些尷尬。
  洪玲毫不客氣的跳上摩托車的後座,抓住高偉的腰背:“我可不想走路,你不坐,我坐!”張揚冷眼旁觀,這小妮子顯然在主動幫高偉化解尷尬,十有八九她和這姓高的之間暗地裡有所交易,張一針生前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皇宮和妓院,這兩個地方恰恰是最為勾心鬥角的地方,所以哪怕是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他也能夠馬上推測出其中的奧妙。
  受邀的實習生中又只有張揚這個衛校生,左曉晴偏偏要和這個衛校生走在一起,不知不覺分成了三個陣營,高偉和洪玲先去點菜,另外三名男生以陳國偉為核心走在前方,左曉晴和張揚則落在後面,張揚低聲提醒左曉晴:“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
  左曉晴已經習慣了張揚這種半文半白的說話方式,微笑道:“說吧,省得憋出毛病來!”
  張揚低聲道:“洪玲那小妮子舉止有些奇怪,你最好還是小心一些。”
  左曉晴不禁笑了起來,洪玲平時的做派她是瞭解的,之所以和自己走的很近,其中不乏存著分配時求自己幫忙的念頭在內,至於高偉知道關於自己的資料,十有八九也是洪玲透露過去的,左曉晴心中早就明白,可是有些事點破了反而沒有意思,朋友有很多種,生在官宦之家,從小她就從親人那裡學會了一些為人處世的原則,不即不離,保持適當的距離才是朋友交往的正確之道。倘若在平時有人在她的面前說洪玲的壞話,她一定會以為這人又搬弄是非之嫌,可是今晚目睹張揚的神奇行徑之後,她卻沒有太多的想法,將張揚的提醒理解為一種善意:“謝謝!”左曉晴的神情淡然,和她二十二歲的年齡相比,她的舉止顯得成熟許多。
  帶給張揚的直接感覺就是,這小妮子很有城府,也許人家根本不用自己提醒。
  二步街夜市在春陽縣城中極有名氣,九十年代初,這裡的夜生活也僅限於吃吃夜市,看看電影,實在單調的很。
  高偉選在老李家砂鍋落座,老李家砂鍋是夜市中生意最為火爆的一個,他們一共來了八個人,老闆讓小工將兩張小桌子拼在了一起,因為左曉晴親臨,高偉也表現的相當大方,一共點了四葷四素八個砂鍋,另外還要了花生米和炸小魚兩道涼菜,把小桌子上擺得滿滿的。
  實習生多數都很識趣,沒有人去高偉右邊的板凳上落座,那個位置顯然是留給左曉晴的,左曉晴看著剩下的兩個空位,並沒有馬上坐下去,張揚這個衛校實習生居然毫無眼色的坐在高偉身邊,嘴裡還極其討嫌的說著:“真是豐盛啊!”
  左曉晴挨著張揚坐下,所有的實習生都搞不明白,這左曉晴今晚怎麼對這個實習生這麼青睞?在高偉看來,左曉晴是故意用張揚當她的擋箭牌,可恨的是這個衛校生居然麻木到了這種地步,難道看不出老師不爽嗎?
  高偉很不爽,揮了揮手,要來了兩瓶紅星二鍋頭。
  陳國偉那幾名實習生慌忙擺手假惺惺的說:“高老師,我們不喝酒的!”其實這幫小子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酒精考驗了。
  高偉笑了起來:“其實我比你們大不了幾歲,在醫院你們叫我高老師,出了醫院門,你們叫我高哥,也可以直接叫我高偉,說不定明年咱們就是同事呢!”
  老闆送上來八個玻璃杯,高偉為兩位女孩兒叫了兩聽可樂,然後開始在玻璃杯中倒酒:“今天多虧你們了,你們這批實習生是我帶教以來素質最高的一批,當然我指的是多數!”
  張揚明知高偉把自己跪倒少數那一類中了,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伸出筷子夾了一塊大腸放入嘴裡:“真香!”這廝的確沒有什麼禮貌,傲慢的態度明顯是在向高老師進行反擊。
  高偉心裡暗罵這小子目無尊長,坐在老師這個位置上卻不得不裝出些許的大度,端起酒杯:“來,大家都辛苦了,為了咱們的友誼乾杯!”
  張揚無論前世今生,喝酒從來都是不含糊的,一張嘴,大半杯二鍋頭已經喝了個乾乾淨淨,小二兩呢!一時間眾人齊刷刷的目光都頂住了他,張揚渾然不覺,不慌不忙的夾起一顆花生米塞入嘴裡,香香甜甜的咀嚼著,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可沒有一個乾杯的,張揚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圍:“不是說乾杯嗎?我都先幹為敬了,高偉,是你提議的啊!”
  高偉怔怔端著那半杯酒,他是提議乾杯,可是沒說真的要一口幹完啊,麻痹的,這是五十六度二鍋頭啊,這小子居然海量,我怎麼說也是你們的老師,你他媽竟然對我直呼其名,可轉念想想,自己剛才讓他們這麼叫來著,又能怨誰,高偉的本意是想告訴左曉晴自己跟她是同齡人,沒曾想反倒讓張揚將了一軍。
  聽到張揚的話,一群實習生的目光全都轉向高偉,在他們心中高偉就是強者,有人敢於公然向強者挑戰,拋開事情的對錯不談,這樣的勇氣都是值得欽佩的。
  高偉真正在意的是左曉晴如何看自己,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也是年輕人,二十五歲而已,骨子裡也有熱血和衝動,更何況他本來就看重這張面子,他的酒量不差,六七兩二鍋頭還是沒有問題的,在一群學生面前,說什麼也不能示弱,他仰首一口幹了,微笑望著張揚,表情雖然和藹,可是仍然掩飾不住眼神深處的森森冷意。
  陳國偉也一口幹了,其他幾名實習生雖然酒量平平,可是勝在年輕,酒膽還是有的,一個個硬著頭皮把杯中酒喝了下去,酒精的確是個好東西,喝完之後,氣氛熱烈了許多,這些實習生說話的聲音也明顯大了許多,別人熱鬧起來的時候,張揚反倒靜了下去,其中有他和這些人格格不入的原因在內,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發現夜市中擺放著一台十七寸彩電,裡面正在播出晚間新聞,美麗女主播海蘭正在播報著江城夜新聞。
  張揚不說話,其他人也懶得理他,高偉趁機和左曉晴搭訕了幾句,只可惜中間隔著張揚,這距離還真不容易拉近。
  洪玲也是個心思玲瓏的主兒,言語之間不時悄悄撮合著左曉晴和高偉,現在已經把話題引導後天晚上一起去看電影的議題上了,左曉晴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深入下去,悄悄轉移話題,舉起手中的可樂主動找張揚乾杯,張揚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左曉晴找他乾杯,他想都不想,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一仰脖又幹了,這次可是滿滿一杯二鍋頭啊,剛才洪玲倒酒的時候特地關照了他一下,這下張揚雖然沒有說話,仍然成為同桌人注目的焦點。
  高偉笑得多少有些不自然,一滿杯足有三兩二鍋頭,他倒不是心疼那酒,只是這丫的酒量也太嚇人了吧。
  張揚放下一滴不剩的玻璃杯,左曉晴也沒有想到她舉杯居然是這個結果,關切的說:“張揚,快吃菜,哪有那麼喝酒的?”
  陳國偉幾名男生只有驚歎的份兒了。
  張揚笑了笑:“這點酒沒事!”口齒清晰,果然沒有半點醉態。
  洪玲不知不覺已經把張揚視為對立面了,站起來又給張揚倒酒,左曉晴看出她有趁機整人的意思,輕聲勸說道:“洪玲,別倒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洪玲對左曉晴還是打心裡忌憚的,聽到她這樣說,也頓時打消了給張揚倒酒的念想。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5 08:00

  誰曾想高偉開口說話了:“我看張揚同學的酒量不錯,喜歡喝就敞開了喝嘛!現在是下班之後,大家都要盡可能的放鬆,這才叫做懂得生活。”
  “還是高老師說話富有哲理!”洪玲不失時機的奉承了一句,既然有了高偉的這句話,她馬上又給張揚添滿酒。
  左曉晴悄悄用左腿碰了碰張揚的膝蓋,提醒他千萬要控制住自己。
  張揚從來就是個不服輸的脾氣,更何況他本來酒量就很大,看到高偉和洪玲兩人一唱一和的想把自己灌醉,內心中一股無名火早就躥升起來,臉上卻掛著淡淡笑容,端起酒杯:“那個啥……高老師,我敬您一杯!”
  高偉想不到這小子反戈一擊來得這麼迅速,卻又不得不端起酒杯:“喝多傷身,咱們還是隨意吧……”話沒說完,人家一仰脖子又是三兩下肚,笑眯眯看著高偉,分明在說,我這當學生的都已經喝了,現在論到你這個當老師的了。
  高偉自問沒有一口喝下三兩二鍋頭的能力,訕訕的笑了笑:“我還是隨意!”人家還是斯文的抿了抿,高偉是不屑於和張揚拼酒,我是你老師,我就是強勢,我就是欺負你你能怎麼著?
  不但是左曉晴,連其餘幾名男生也露出不屑的神情,剛才高偉想灌人家酒的意圖太明顯,現在輪到人家反擊,高偉卻又不敢接招了。
  這時候鄰座一個身穿黑色牛仔衣的長毛起身向這邊走來,經過他們桌前的時候,誰曾想洪玲站起來敬酒,跟他撞在了一起,杯中的可樂灑了那小子一身,長毛登時就火了:“麻痹的,你他媽沒長眼啊?”他伸手就想抽洪玲一個耳光,好在洪玲反應快,尖叫了一聲躲到了一邊。
  陳國偉幾名男生同時站了起來,他們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對方出口傷人顯然是長毛的不對。
  長毛看到他們人多,罵咧咧道:“怎麼?人多欺負人少?想鬧事?”
  高偉畢竟比他們都大一些,知道二步街晚上經常有一幫小混混出入,帶著這一大群學生出來,千萬不要生出什麼事端,再說是洪玲不對在先,他笑了笑禮貌的說:“對不起,她喝多了,你有什麼損失,我來賠償!”
  長毛恨恨瞪了高偉一眼:“你丫牛逼,賠,賠你娘逼,老子這身衣服你賠得起嗎?”
  高偉被罵的滿臉通紅,不過那長毛罵了一句,也沒有做過多的糾纏,轉身又回到自己的桌上。
  高偉擔心繼續呆下去會有麻煩,匆匆結帳之後,帶著這幫實習生離去。
  剛剛離開了夜市,就聽到摩托車的轟鳴聲,兩輛幸福250摩托車從後面趕上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後面十多個流裡流氣的男人蹬著時下最流行的變速自行車圍攏過來。
  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上就能夠看出全都是一些社會痞子,高偉臉色有些發白,他也沒想到自己請學生吃頓飯竟然遇到這樣的麻煩,可是身為這群學生的老師,怎麼也要為他們出頭,高偉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他看到剛才鬧事的長毛也在其中,馬上明白這些人肯定是他叫來的,高偉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這位哥兒們,剛才我妹妹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這麼著,我賠你五十塊錢,你再去買件新的怎麼樣?”
  看長毛身上的這件牛仔服,根本就是批發市場的地攤貨,最多也就是三十塊錢,高偉提出賠五十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長毛不屑的看了看高偉,猛然抬腳踹在高偉的小腹上:“滾蛋!麻痹的,有錢了不起啊!”
  高偉雖然身材魁梧,可畢竟是一介書生,被長毛這一腳踹得一個屁墩坐在馬路上,洪玲和陳國偉慌忙上去扶起他。
  左曉晴憤怒的走了上去:“你憑什麼打人?”
  長毛極盡猥瑣的看著左曉晴,說實話,這縣城中還很少見到這麼水靈的女孩子,他故作瀟灑的點燃一支香煙,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夾住香煙用力吸了一口,然後向左曉晴吐出一團煙霧,左曉晴被嗆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高偉看到左曉晴受辱,勇敢的站了起來,怒吼著:“你們最好快走,我是縣醫院的醫生,再不走,我就報警!”
  這些人全都是地痞無賴,聽到高偉的話,全都轟的一聲大笑起來,長毛指著高偉:“醫生怎麼了?不就是個職業流氓嗎?你他媽牛逼什麼?”
  高偉漲紅了面孔:“你……”
  長毛雙手一指高偉的鼻子,王八之氣表現的淋漓盡致:“你他媽給我閉嘴,再說話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高偉還居然真的被長毛的威勢給嚇住。
  長毛指了指上衣的酒漬:“我常七斤也不是不講理的主兒,要不這麼著,這倆妹妹跟我去看場電影,這件事就權當沒發生過。”
  高偉從心底倒吸一口冷氣,縣城幾個有名的痞子他還是有所耳聞的,這個常七斤也是其中之一,平時就以打架鬥狠出名,而且他的手下有幾十個小兄弟,打架都是一擁而上,從不講究什麼單打獨鬥的江湖規矩,前些日子還來縣醫院鬧過幾次事,連院長都那這幫無賴沒轍。
  高偉聽說眼前是常七斤,心底不覺已經開始示弱,他是個有一定社會地位的醫生,犯不著跟這幫無賴一般見識不是?笑了笑道:“我當是誰啊,原來是七斤哥,我和二子哥挺熟的,說起來咱們都是自己人。”他口中的二子也是縣城有名的痞子,過去曾經因為外傷住在高偉的床上,所以有過一些交往,高偉也是不得已抬出他的名號,希望常七斤能夠看在二子的面上不再追究這件事。
  常七斤雙眼一翻:“你他媽誰啊?誰跟你自己人,給我滾遠遠地,這兒沒你事!”心裡暗罵高偉不識時務,道上混的誰不知道他常七斤和二子不對戶,這小子居然抬出了對頭的字型大小,純屬找抽型。
  高偉仍然陪著笑:“要不,這樣,我賠你一百塊,再讓我妹妹給你道個歉!”
  洪玲嚇得就快哭出來了,聽到高偉讓她道歉,連連點頭道:“我道歉,我道歉……”
  左曉晴冷冷道:“憑什麼道歉?這麼些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你們丟不丟人?”
  高偉生怕左曉晴再遭來禍端,慌忙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左曉晴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現在是法治社會,怎麼?你們還想聚眾鬧事?眼中還有沒有國法?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擾亂社會治安可是犯罪啊!”
  常七斤豈能被一個小女生嚇到,他笑眯眯湊了過去:“這位小妹妹真是可愛,我請你看電影總不算違法吧?”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常七斤,你他媽怎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嚇到人家小姑娘我跟你沒完!”
  高偉被張揚囂張的一句話嚇得臉色煞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對常七斤這樣說話,今晚不知該怎樣收場了。
  常七斤當眾被一個學生痛駡,臉上無論如何都掛不住,他咬牙切齒的罵道:“小雜種,找死嗎?”抽出插在皮帶上的鐵棍向張揚沖了上去,因為是對付一個學生,他的同夥並沒有一擁而上,常七斤混社會這麼多年,對付一個毛頭小子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事情往往就出人意料,常七斤手中的鐵棍還沒有落在張揚的身上,張揚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看似隨意的一牽一扯,常七斤的肘關節頓時脫臼,他痛得慘叫起來,鐵棍拿捏不住落了下去,被張揚接住,然後用鐵棍戳在常七斤張大的嘴巴裡,怒吼道:“朗朗乾坤豈容你們這幫潑皮作惡?”
  十多名地痞看到常七斤竟然被一個實習醫生拿下,一幫人全都揮舞著棍棒沖了上來。
  張揚擰動常七斤的左手,讓他背過身去,一腳踹在他的膕窩,常七斤雙腿一曲跪了下去,張揚抽出鐵棍瞄準了常七斤的腦袋:“信不信我一棍打爛你的腦袋?”
  常七斤大聲叫道:“都住手,都住手……”人家一招之間就把他的右手弄脫臼,這分明是高手啊,常七斤不傻,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還是懂的。
  那幫地痞看到常七斤被制,一個個無奈的停下腳步。
  遠處有兩名巡警正向這邊走來,那些地痞看到員警過來,慌忙一哄而散。
  張揚這才放開常七斤,兩名巡警也已經來到面前,看著眼前的情況,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縣城的治安並不好,每天晚上打架鬥毆的事情層出不窮,他們只是沒想到其中一方居然是學生。
  個高的那個巡警叫趙東亮和高偉打過幾次交道,聽高偉敘述完事情的經過,來到常七斤的身邊,指著他的鼻子:“常七斤,又是你鬧事,再惹事信不信我把你弄局子裡呆幾天?”
  常七斤耷拉著右臂,痛得哼哼唧唧的:“你有沒有搞錯,現在是我挨打,我……右胳膊可能斷了……這小子是傷害罪……我要告他……”
  趙東亮這才留意到一旁的張揚,現在張揚早就扔了那根鐵棍,抱起膀子,裝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常七斤還能活動的左手指著張揚:“就是他打得我!”
  趙東亮當然不會相信,張揚走過去輕輕在常七斤的右臂上拍了一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小心你以後遭報應啊!”
  常七斤被他拍得哎呦慘叫了一聲,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恢復如常,又可以自如活動了,心中明白今晚真是遇到高人了,他哪裡還敢繼續逗留下去,嘟囔了一句,然後灰溜溜的逃走。
  兩名巡警向高偉交代了幾句,勸他們早點回去,遇到了這件事,高偉早就後悔不迭了,甚至連後天邀請左曉晴看電影的事情都忘了,和幾名學生就地分手。
  這次不但是左曉晴看出了張揚有功夫在身,其他幾名同學也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衛校生。陳國偉和他一起住了半年,還不知道張揚有這麼一手,言語之中也收起了以往的輕視:“張揚,你練過武功吧?”
  張揚嘿嘿笑了一聲:“練過一點。”
  洪玲好奇的湊了上來:“什麼武功?”
  “易筋經,降龍十八掌啥的……”
  眾人相互對望,頓時無語……
  張揚忽然發現,這個時代說真話的時候往往很少有人會相信。
  張揚打架曠工的行為並沒有受到批評,周院長所謂的要和學校聯繫的話也只不過是說說罷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實習生,還遠遠沒到讓院領導去注意他的地步。
  張揚的適應能力很強,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讀書看報看電視中去,正如某位名人言,我撲在書上,就如饑餓的人撲在麵包上,正是此刻張揚的絕佳寫照。
  剛剛吃過午飯,張揚就一頭鑽入了縣醫院的閱覽室,開始閱讀著閱覽室內的報紙,他閱讀的口味十分博雜,抱著多多益善的心理,除了英文報紙以外,黨報、商報、醫學報、是凡有漢字的報紙,他都看了個遍。可是想要將看過的東西全部消化,並不是短期內可以完成的。
  張揚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頭,這才發現左曉晴坐在他的對面,黑長的秀髮編成兩條可愛的麻花辮,為她增添了幾分俏皮可愛,左曉晴其實已經來了半個小時了,也早就看到了張揚,發現這奇怪的傢伙始終埋頭翻看報紙,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其他事情。
  左曉晴向張揚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秀靨上顯露出兩個淺淺梨渦,十分的動人。
  張揚也笑了笑,閱覽室內並沒有其他人,他低聲說:“沒去上班?”
  左曉晴壓低聲音說:“這兒清靜!”其實她是來這裡躲人的,今天週五,又剛巧是二月十四,西方的情人節,早在昨天高偉就通過洪玲向她發出了看電影的邀請,左曉晴不想去,又害怕高偉去科室找她,所以才躲到了醫院閱覽室,想不到在這兒遇到了張揚。
  張揚看了看窗外,然後又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時間已經指向下午四點三十分,馬上就要下班了,通過幾天的學習,他已經學會了阿拉伯數字,時間的觀念也從辰巳時午未順利轉移到二十四小時制。
  左曉晴的口袋中忽然響起了滴滴聲,在張揚好奇的目光下,她掏出了一個摩托羅拉尋呼機,這個小黑盒子在九十年代初期還是身份的象徵,資訊是高偉傳來的,螢幕上顯示:你在哪裡?今晚7:00,曙光電影院門前,不見不散……高偉。
  左曉晴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同學中知道她尋呼號的也只有洪玲,一定是這個小妮子出賣了自己。
  張揚對於新鮮事物總是有著強烈的興趣,主動湊了過來,順帶也看到了上面的資訊:“這小盒子是什麼?”
  左曉晴沒料到他突然湊過來,有些驚慌的關滅了螢幕,俏臉緋紅嗔道:“你好沒禮貌,這麼喜歡看別人隱私?”
  張揚嗤之以鼻:“什麼隱私?不就是那個道貌岸然的高老師嗎!”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15 17:36

Great!
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15 23:22

Good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6 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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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6 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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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6 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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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16 04:25

More please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16 13:29

good.  Thanks for sharing.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7 13:00

卷一 第005章 敗家仔的幸福生活
  第二天在平靜中渡過,張揚下午主動去內科約了左曉晴,這多少讓左曉晴有些詫異:“找我什麼事?”
  “我想讓你陪我去集市上逛逛!”
  左曉晴‘嗤!’地一聲笑了起來,那叫逛街,他該不是故意這麼說引自己發笑的吧,可是看到張揚一本正經的表情,又不像是刻意所為。不過漂亮的女孩子有個通病,自己找男生辦事的時候總覺著天經地義,一旦男孩子倒過來找她的時候,她就開始多想了,這小師弟該不是對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吧?左曉晴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更加確定了這種可能性,都怪自己,為了躲避高偉的糾纏,所以才想起讓他當自己的擋箭牌,自己雖然沒什麼其他的意思,可是人家未必這麼想。左曉晴越想越是後悔,假如因為這件事而讓張揚喜歡上了自己那可就麻煩了,還是儘快說清了好。
  “喂!你到底去不去啊?”張揚有些不耐煩了,在他看來自己幫了左曉晴這麼多次,讓她有所回報也是應當。
  左曉晴仍然顯得有些猶豫。
  他們原本就站在科室的走廊上,遠處一幫實習生都聽到了動靜,遠遠看著,一個個就等著看張揚的笑話。
  張揚心思何等的縝密,頓時就明白這小丫頭八成覺著自己對她有什麼其他的念想呢,心裡不覺有些毛了,小丫頭片子,哥兒們只是求你幫個小忙,可沒有其他的意思,搞得跟自己求她多大事似的,真他媽矯情,“不去算了!”張揚不等左曉晴回答,轉身就走。
  這下輪到左曉晴迷糊了,這傢伙什麼人啊,連事情都沒說清楚,當著這麼多人說翻臉就翻臉,還讓自己一個女孩子下臺不,左曉晴氣呼呼道:“張揚,你給我站住!”
  張揚轉身仰頭,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有事嗎?”
  “你找我到底幹什麼?”
  “我說你煩不煩呢?去就去,不去就拉倒,哪有那麼多廢話?”張神醫在大隋朝那是出了名的強勢,除了在隋煬帝手上栽過份兒,其他人見了他只有低頭的機會。
  左曉晴咬了咬下唇,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傢伙,這是求人嗎?她也是驕傲慣了的性子,剛想脫口說出我不去,可是話到唇邊卻又改了主意:“去就去,我怕你吃了我?”
  旁邊圍觀的實習生全都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約人的,今兒真是開眼了,大夥兒誰見左曉晴不都是陪著笑臉,奴顏婢膝的,這衛校生偏偏就橫眉冷對,可仔細那麼一琢磨,人家這才叫高啊,欲擒故縱啊……
  這倒是冤枉了人家張揚,對付一個女孩子,張揚犯得著費那麼大勁嗎?他只是覺得窩火,合著你能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大爺我找你幫幫忙就那麼難?
  春寒料峭,天空灰濛濛的,天氣預報說今夜有小雪,外面已經開始起風了,左曉晴今天上穿嫩黃色羽絨服,下穿藍色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黑色長靴,更顯得美腿修長筆挺。張揚還是藍夾克、黑褲子、大頭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張揚也不例外,可是櫃子裡的存貨實在寒磣,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今天之所以約左曉晴,就是想讓她帶自己去買些替換的衣服,哥兒們這不是有錢了嗎,張揚前世就是一個揮金如土的主兒,今生的揮霍從這一萬塊開始起步。
  左曉晴搞清楚張揚約她是為了陪他買東西之後,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早說嘛,我還以為……”話到中途頓時覺得有些不合適,馬上又閉上了嘴巴。
  張揚笑了起來:“以為什麼?以為我對你別有用心圖謀不軌?”
  左曉晴輕啐了一口,俏臉卻紅了起來。
  九零年代初期的春陽縣城格局上還很落後,商業中心僅限於縣中心廣場那一帶,左曉晴帶著張揚來到春陽百貨大樓,這兒很少有能夠進入她法眼的東西,一些所謂名牌,金利來、華倫天奴、花花公子之類百分百的都是假貨。所以左曉晴乾脆帶著張揚來到杉杉西服專賣,畢竟這兒的東西貨真價實,價格嗎雖然貴了一點,估計張揚的經濟很難承受,可左曉晴在進入百貨大樓之前就已經拿定了主意,張揚這個小學弟畢竟幫了自己不少的忙,給他買點東西也是應當的。
  張揚左看看又看看,在大隋朝時他穿衣服是出了名的有品味,就算是那幫京都的公子王孫也公認他的著裝品味,可是現在是九十年代,一個跨度就是1396年,張揚的審美眼光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大幅度的變化。
  左曉晴為他選了一件黑色羊毛襯衣,一套灰色毛料西服,張揚對左曉晴的眼光表現出極大的信任,走進更衣室換了,大步走了出來,有道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張揚雖然本身長得高高大大,面目也算得上英俊,可是過去那身破舊的衣服給他至少打了三分的折扣,換上西服,整個人的氣質就完全彰顯了出來。
  旁邊的售貨員說著一口標準的東北口音:“我說大兄弟,這身西服往您身上這麼一穿,真是帥呆了!”
  左曉晴也是美眸一亮,想不到張揚打扮起來還是有些風度的,目光向下落在張揚的那雙翻毛大頭鞋上,俏臉上不由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店家,這身衣服多少銀兩?”張揚時不時還是要冒出兩句古話。
  不過那東北大姐顯然把張揚的古話當成了玩笑,格格笑了起來:“呵呵,這位大兄弟還真是幽默,樂死我了……”她笑了兩聲,然後說:“西服一千兩百八,襯衣三百二,剛好一千六!我們店有活動,買西服送領帶,送襪子,你看多好的事兒,這兩件東西加起來也得一百多塊,省老錢了!”
  一千六百塊對左曉晴而言也不是一個小數目,還好她帶了近三千塊出來,正猶豫是不是幫他付帳的時候,卻看到張揚極其豪氣的從藍夾克口袋中掏出一疊青灰色的人民幣。
  那東北大姐登時眼睛就瞪圓了,九零年代初,的確有不少的有錢人,可是在這小縣城中並不多見,而且一把拿出一萬塊的更是少見,她結結巴巴道:“大……大兄弟……大……大款呢……”
  張揚利索的點出十六張老頭票交到售貨員手中,這身衣服他也沒打算再脫下來。
  左曉晴看著張揚的目光充滿了迷惑,她現在是真的搞不懂了,眼前的這個小學弟的確有些莫測高深。看他的出手根本就是一個家財萬貫的敗家仔,那裡還有連吃飯都朝不保夕的貧困子弟味道。
  左曉晴又陪他去鞋帽商場買了一雙四百八的森達,換好鞋襪之後,張揚隨手就將那套舊衣服扔到了垃圾桶裡,頃刻間就推翻了左曉晴過去心中那個艱苦樸素,家淨貧寒的苦孩子形象。
  這小子身上讓人驚奇的東西實在太多,左曉晴心中的疑問也隨之增加,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張揚得意的笑了笑。
  這笑容讓左曉晴感到有些危險,她甚至想到了不好的地方,這傢伙該不是去搶銀行了吧?
  張揚伸出他的那雙大手:“金錢在我的眼中不過是糞土一般,只要我這雙手在,就會有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財富!”他絲毫沒有誇大之處,在大隋朝,他張一針的診費那可是出奇的高,想讓他紮上一針,沒有百兩黃金,老子眼都不夾你,一兩等於50克,一克黃金現在的價格是98,也就是說,想讓我看病先拿四十九萬來,我張神醫的門診費在當今地球上也稱得上是第一。
  左曉晴這次居然沒有認為他是說大話,和張揚相處的時間越長,越發現這傢伙的神秘和高深。不過今天左曉晴感觸最深的就是,這傢伙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仔,接下來的時間,他又買了兩條牛仔褲,一件雪豹牌皮衣,兩雙愛迪達的運動鞋,加上內衣內褲,日常用品,七千六百塊一轉眼的功夫就這麼消費掉了。
  張揚是那種有錢不花難受的主兒,這不,他又惦記上了交通工具,按照他的本意,是想買一輛摩托車來著,可惜點了點兜裡的銀子,所剩不多,而且他也不會騎那玩意兒,看著滿大街的變速自行車有了點主意,讓左曉晴帶著他去自行車商場挑選了一輛中華自行車,這可是當時數一數二的名牌,價錢當然也是剛剛的。
  走出百貨大樓的時候,春雪已經將大街小巷全都染白,張揚推著變速自行車,車把上掛滿了包裝袋,後座上也夾著一摞鞋盒,算得上滿載而歸,兜裡的人民幣卻迅速的癟了下去,還剩下一千三百塊,不過錢是死的,人是活的,沒有了還能再掙不是?
  左曉晴今天親眼目睹了一個暴發戶誕生的全過程,表情怪異的看著衣著光鮮的張揚:“如果沒事,我先回宿舍了。”
  張揚笑了起來,露出他那口招牌性的雪白牙齒,不得不承認,這廝的笑容的確很有感染力:“我請你吃飯!”
  “不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左曉晴懶洋洋地說,心裡卻在等待著張揚的二次邀請,休息也要吃飯啊,不過她可不是隨隨便便答應別人邀請的女孩子,大戶人家出來的閨女就是矜持。
  “好,那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吃完飯再走!”張揚居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左曉晴一時間呆在那裡,這什麼人啊!請人吃飯一點誠意都沒有,更過分的是,外面下著雪,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居然讓自己一個女孩子孤零零一個人回去,而且在餓著肚子的前提下,左曉晴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感,眼圈兒登時就紅了,粉紅色的嘴唇抿了抿,然後一言不發的向雪中走去。
  張揚居然又厚著臉皮追了上來:“左曉晴!”
  左曉晴以為這小子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於是停下腳步,對待犯了錯誤的同志,還是要給人家改正的機會,總不能一棒子把他打死不是?
  “你看我帶著這麼多的東西,去吃飯也不方便,要不,你先幫我把車子推回去,回頭我再找你拿!”
  左大小姐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孩子,可是這並不代表著她能夠無限度的忍耐,頃刻間她柳眉倒豎,美眸圓睜,冰冷的目光宛如飛刀般嗖!嗖!向張揚飛去,直射張揚那陽光燦爛的笑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過分!”左曉晴用力跺了跺小腳,然後頭也不回的向遠方走去,大戶人家的閨女就是有修養,連生氣也表現的那麼含蓄。
  張揚推著中華自行車繼續跑了上去,他過去沒接觸過這玩意兒,連推車都推得歪歪斜斜更不用說騎車了,而且雪天路滑,方向更是難以掌握,無論張神醫怎樣努力,車把始終不聽他的使喚,張神醫很生氣,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眼看左曉晴越走越遠,張揚抓住車子斜梁稍一用力,兩輪離地,扛著自行車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左曉晴再度被他截住,這下她可不樂意了:“喂!你有完沒完?”
  張揚樂呵呵笑道:“喲!還真生氣了,跟你開個玩笑,當真了?”
  左曉晴瞪了他一眼:“無聊!”看到張揚扛著自行車的狼狽模樣,又不禁有些想笑,可是想想要是這麼就原諒了他,豈不是太沒有面子,正準備板起面孔教育他兩句的時候,一旁忽然響起一個流裡流氣的聲音:“妹子,是不是這小子欺負你,要不要哥哥幫你出氣?”街邊兩個身穿黃色軍裝的混混兒神情猥褻的叫著,目光一刻不停打量著左曉晴。
  張揚暗歎紅顏禍水,女人太漂亮真的很容易招惹麻煩。
  左曉晴本來就氣不順,憋了許久的一口惡氣全都灑在了兩名混混的身上:“一邊兒呆著,哪涼快哪涼快去,省得我看到心煩!”
  “小婊子,你他媽說誰呢?”這倆小子當時就不樂意了。
  左曉晴聽到他們出言不遜,俏臉登時氣得通紅。
  張揚把自行車往雪地上一落,這時倆混混兒已經靠攏上來,他們雖然罵的是左曉晴,可攻擊的目標卻是張揚,高個的那個一拳已經攻向張揚的眼睛,這叫封眼錘,只要擊中目標,就會讓對手的戰鬥力大幅度減弱,只可惜他用錯了目標。
  張揚一牽一帶,那小子馬上立足不穩,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方沖去,慘叫著撲倒在雪地上,慣性讓他在雪地上滑行出近三米的距離。
  另外那名小個子居然跳起來給了張揚一個二踢腳,這種華而不實的花架子根本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張揚看准方向,右手從這小子兩腿之間插入,一把抓住他的命根子,狠狠摔落在雪地之上。
  那小子痛得捂著命根子慘叫起來,張揚冷笑道:“我最恨別人欺負女人!”
  雪花飛舞之中,張揚傲然站立於風雪之中,腳下是兩個痛苦哀嚎的混混兒,他輕輕彈落了肩頭的雪花,揮手之間,仿若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目空一切,唯我獨尊!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7 13:00

  左曉晴望著雪中的張揚,不覺呆在那裡,這廝的自我感覺咋就那麼好呢?
  張揚正陶醉於自己不可一世威風凜凜的形象中時,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法律?竟然在公共場合聚眾鬥毆,全都跟我回派出所去。”
  兩名巡警出現在張揚的面前,其中一人居然是上次遇到的趙東亮,縣城本來就那麼大點,加上他們是這一帶的巡警,頻繁遇到也是正常。
  趙東亮雖然沒有認出張揚,可是對左曉晴的印象卻是十分的深刻,所以當他看到左曉晴的時候,不禁驚奇的咦了一聲:“怎麼又是你?”說完這句話他才向張揚看了看,隱約記得那天晚上常七斤鬧事的時候,這小子好像也在場。
  左曉晴正要解釋,那兩名混混兒已經忍痛爬了起來:“趙隊,趙隊,我們……是玩兒的,您別當真……”倆小子顯然對趙東亮十分的顧忌,顧不上跟張揚糾纏,慌慌張張逃入了人群中。
  趙東亮看了看張揚,張揚毫無畏懼的看著他。
  左曉晴知道張揚是個到處惹事的傢伙,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臂,又向趙東亮笑了笑:“我們這就走!”
  趙東亮拉住張揚的去路,雙目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小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最好不要犯在我手上。”
  張揚冷笑道:“一個臭捕快,得瑟什麼?”以他張神醫超然的地位,一個縣城的小捕快根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趙東亮一聽就火大了,這也難怪,大家都是年輕人,你帶著一個美女到處招搖本來就讓人家心裡不平衡,現在說你兩句,你居然還如此強勢,還讓人活不?趙東亮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現在就跟我走,我親眼看到你打人了。”
  左曉晴雖然不願意惹事,可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她也不怕事,張揚的確打人了,可那是為她出頭,而且被打的那兩個都跑了,你一個小員警幹嘛不依不饒的?
  “員警同志,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說我朋友打人,有沒有認證,有沒有物證,空口無憑那可是誣陷,任何時候你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人民警察,你的職責是為人民服務,可不是打擊人民!”
  周圍看熱鬧人越來越多,整條馬路都被堵住了,現在正是傍晚下班的時候,來往行人都從這裡經過,九十年代初雖然汽車還只是小眾的交通工具,可單單是自行車摩托車已經堵住了這狹窄的街道。
  趙東亮心裡這個氣啊,張揚但凡只要說一句軟話,他也就算了,可是張揚不但說他是個捕快,而且左曉晴伶牙俐齒的開始跟他談法律,趙東亮雖然只是一個巡警,可那也是跺跺腳讓這條一馬路抖一抖的主兒,當著這麼多人,讓倆學生弄得下不來台,他以後還有什麼員警的威嚴可談?趙東亮火了:“有什麼事情,跟我回所裡談,如果你們繼續鬧事,我就會告你們擾亂社會治安,妨礙交通安全。”
  張揚腦子裡可沒有什麼法律概念,看到趙東亮不依不饒,而且習慣性的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上來了,他一把將趙東亮的手指拍開:“你有完沒完?找揍是不是?”
  趙東亮的手馬上落在警棍上:“你還敢襲警?反了你了!”
  左曉晴看到張揚怒目圓睜的樣子,知道他是個不計後果的主兒,腦子一熱,保不齊做出什麼事情來,慌忙攔住他:“喂!人家是員警,你說歸說,別真動手啊!”
  趙東亮卻不依不饒的沖了上去:“打我?來啊!你打我啊!”
  張揚冷笑了一聲,揮起右拳,猛然擊落在趙東亮的小腹上,趙東亮哪裡想到他會真的出手,被他打得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聲哄笑。
  公眾場合竟然毆打員警,這還了得,趙東亮的搭檔慌忙抽出電警棍。
  張揚很無辜的攤開雙手:“你們都聽到了,是他讓我打的!”
  左曉晴真是哭笑不得,這傢伙還居然真是聽話啊?無論道理在誰的一邊,你都不該毆打員警,這件事只怕麻煩了。
  不過張揚這一拳並不重,趙東亮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抽出警棍,大有要和張揚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勢,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趙東亮!葛大隊讓你過去一趟!”
  趙東亮微微一怔,回過頭去,這才留意到遠處停著一輛豐田沙漠王子,春陽縣員警系統幾乎沒有不認識這輛車的,趙東亮慌忙走了過去,湊在車窗前說了幾句話,然後紅著臉走了回來,再度回到張揚身邊,態度和剛才已經判若兩人,眼神雖然沒有看張揚,可是語氣卻已經緩和了許多:“你們走吧……嗯……啊……那啥……那……我的態度也……也有些不對……”
  張揚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左曉晴畢竟是女孩子家心思細密一些,她看到了遠處的那輛吉普車,從號碼上已經斷定,那輛車正是情人節晚上和張揚遇到的那個,這件事得以解決的真正原因恐怕在於此吧。
  左曉晴猜得沒錯,吉普車內坐著的正是春陽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葛春麗,張揚和趙東亮發生衝突的時候,她剛好從這裡經過,和別人一樣,起先她並沒有認出張揚,可是當左曉晴站出來指責趙東亮的時候,她馬上認出了左曉晴,畢竟這麼漂亮的女孩在春陽縣成中並不多見,所以毫不猶豫的讓司機把趙東亮叫過來狠狠訓斥了一頓。
  自從情人節驚魂一夜過後,葛春麗的內心也沒有一刻能夠安穩過,假如這件事傳出去,那麼她和李長宇之間的曖昧關係肯定要曝光,而且無論是李長宇還是她的政治前途恐怕也要就此終結,然而冷靜之後,葛春麗又感到慶倖,假如沒有遇到那兩個年輕人,恐怕李長宇已經因為馬上風死在了吉普車內,自己的政治前途結束事小,搞不好還要被扣上謀殺的罪名,用不了多久這段風流韻事就會傳遍神州的各個角落,畢竟縣處級幹部因為馬上風死亡的,李長宇可能是第一個。
  葛春麗並不是一個隻知道依附男人的女人,那天晚上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本來已經完全絕望,可是在一瞬間又突然改變了,李長宇甚至暗示過她,為了保守這段秘密,甚至可以採取某些極端的做法,葛春麗能夠明白李長宇現在的忐忑,可是平心而論,葛春麗對這兩個年輕人還是充滿了感激的,假如沒有他們,現在已經到了最壞的地步,不過這兩天,她還是去進行了秘密的調查,張揚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江城衛校的實習生,可是左曉晴身後的背景卻嚇了葛春麗一跳,不但父親是江城市人民醫院的院長兼書記,她的叔叔左援朝還是江城市財政局的局長,雖然是正處,可卻是不折不扣江城市的財神爺,就算是市長也要給他幾分面子,這樣的家庭出身,要是當真把這女孩兒滅口,恐怕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再說了,你當滅口那麼容易?那都是電影電視劇裡面的橋段,葛春麗雖然是個配槍的主兒,可人家的警銜那是‘幹’出來的。
  連李書記知道人家的身份之後,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就這樣吧!”這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認命的表態,李長宇不是傻子,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世上本來沒有麻煩,麻煩多數都是自己惹出來的,既然已經惹了一個小麻煩,乾脆就聽之任之吧,千萬不要為了消滅這個小麻煩而招來更大的麻煩。
  當然這些幕後發生的事情,張揚不可能知道,左曉晴更不可能知道。
  不過有了趙東亮的插曲,左曉晴自然忘了剛才的不快,很愉快的跟張揚去吃了一頓晚飯,不過她敏銳的發現,自己對這個小學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一發現讓她感到有些不安,左曉晴是個理智的女孩兒,她甚至都可以設想出自己的未來,也許設想這個詞兒並不恰當,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幾乎都是母親為她安排的,唯一的一次叛逆,也就是選擇實習地點的問題,按照母親的意思,本來是要她進入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不過這次的鬥爭父親站在了她的一邊,這場勝利有些來之不易,勝利的也並不徹底,左曉晴原本想去的是直轄市濱海,在母親的堅決反對下,最終還是和家裡達成了妥協。
  左曉晴暗暗歎了一口氣,畢業後進入市級醫院,然後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官宦子弟嫁了,這就是她的生活。她生活的一直都很小心,儘量讓自己的軌跡不發生任何的偏差,她的家人也不允許發生偏差。她開始意識到自己喜歡跟張揚相處的原因,因為張揚這個人根本就是反叛的代名詞,他的字典裡恐怕根本沒有循規蹈矩這個字眼,而自己缺少的恰恰是這些。
  晚飯花了六十二塊,張揚很大方的拿出一張百元大鈔:“剩下的別找了!”這廝還做出很體貼的樣子道:“剩下的錢自己裝兜裡,別被掌櫃的看見。”
  服務員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十八塊小費,媽呀!太大方了。
  張揚很享受揮霍帶給自己的驕傲感,他從不否認自己很虛榮,走出飯店的大門,雪還在下,夜色卻已經深了。
  左曉晴指了指張揚的中華自行車:“我累了,你帶我走!”
  張揚撓了撓後腦勺:“我不會!”
  左曉晴驚詫萬分的看著張揚,她實在無法相信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竟然還不會騎自行車。
  “我真不會!”張揚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絕不會不懂裝懂:“不如……你教我?”
  左曉晴格格笑了起來,讓她開心的理由是,在她眼中幾乎無所不能的張揚居然也有不懂的東西,而且是這麼基本的技能,左曉晴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現在不會騎自行車,不懂得英語,就等於是殘疾人……”
  張揚直愣愣的看著左曉晴,兩樣他可全占了,大隋朝無所不能的張神醫來到九零年代居然成了殘疾人,笑話,是可忍孰不可忍,張神醫絕不甘心當一個殘疾人的,所以他從現在開始就學習騎自行車,下雪天學騎車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從飯店出來到縣人民醫院,短短的距離內,張揚已經摔了十多跤,其中固然有他掌握不住平衡的原因,當然也和雪後路滑有著相當的關係,不過張揚還是擁有著相當的運動天分,很快就已經掌握了騎車的要領,雖然騎得搖搖晃晃,可是畢竟已經掌握了平衡的竅門。
  人類從爬行到直立行走進化了無數年,張揚從直立行走到騎車卻經過了一千四百多年,這一刻他激動了。
  連左曉晴也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如此激動,不就是學會騎自行車嗎,至於激動成這個樣子?
  張揚的回答很實在:“俺終於不是殘疾人了!”
  左曉晴無語,這廝還很記仇,仰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雪花,明天就該返回江城了,小學弟再見!
  張揚終於迎來了他重生後的第一個星期天,同宿舍的陳國偉也回家去了,張揚雖然知道家裡的門牌位址,可是他不想回去,反正跟那家人也沒有什麼感情,回去也只是徒增煩惱,讓他喊兩個陌生人爹娘,還不得鬱悶死。
  張揚靠在被褥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電視,自從有了那一萬塊之後,他的生活變得舒服了許多,可是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眼看錢就要花完了,總得再想點辦法。張揚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忽然被輕輕敲響了,集體宿舍裡面只要有人,就很少有鎖門的習慣:“誰啊?”
  “張揚在嗎?”一個禮貌的聲音問道。
  張揚坐起身來:“門沒鎖!”
  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個身穿灰色夾克衫的青年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暖融融的笑意,不過這笑容多少有些獻媚的味道:“你是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眼前這人他可從來沒有見過:“你是……”
  青年自我介紹道:“我是李書記的司機劉海濤,您叫我小劉就行了。”
  張揚愣了愣,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出小劉口中的李書記究竟是哪個?不過他隨後就想起那個得馬上風的縣委書記李長宇,不禁笑了起來,其實他早就算准了李長宇還會主動登門,只是沒有想到會過了這麼多天。
  劉海濤身為李長宇的司機,眼皮兒不是一般的活絡,在當今的社會,領導的司機不但但要掌握開車的技能,還要懂得揣摩領導的心意,很多的時候都在充當領導秘書的角色,領導官面上的事兒可以讓秘書去辦,可是私人的事往往要找司機了,所以司機比秘書跟領導的感情更深,甚至很多領導把司機都視為自己的家人。
  劉海濤生就了一副笑臉,所以說人家天生適合這個行當,環顧了一下張揚的蝸居,不禁感歎了一句:“生活條件很艱苦嘛。”
  張揚可沒覺得艱苦,仍然大剌剌的坐在床上:“小劉,你找我什麼事兒?”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17 13:48

Very good.  Support!

:smile_o12:
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17 13:59

Very good. Can you post more chapter every day?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7 14:21

大家想每天出多少chapter?有沒有人想join埋一起出post?有請email到[email protected]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7 19:49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7 21:53

那明天起2个chapter
引用:
原帖由 joymax 於 2013-12-17 07:49 PM 發表
每日出2 chatpers好嗎?




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17 22:39

2-3 chapter is good. Thanks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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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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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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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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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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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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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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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18 09:28

Good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18 16:37

very good.  Love it.
作者: 吉村富Long    時間: 2013-12-18 18:06

好文章:smile_34:  李書  是否"李叔"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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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8 21:54

計一計每天2章可出差不多2年😓,我也是看到百多章。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1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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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9 00:18

Okay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9 10:20

卷一 第008章 借勢的意義
  中國從來不缺看熱鬧的人,這邊才剛剛開打,周圍已經聚攏了二三十個看熱鬧的閒人,多數都是農機廠的職工,張揚雖然不覺著什麼,可是趙靜已經羞得無地自容,畢竟家醜不可外揚,看來今晚的事情又要成為農機廠這兩天茶餘飯後的新聞了。
  痛打趙立軍以後,張揚心裡的鬱悶頓時減輕了許多,和趙靜分別之後,嘴裡哼著小調,腳步輕鬆的返回了宿舍,看來人還是不能低調,你低調了人家就會以為你好欺負,連趙鐵生父子這種市井無賴都敢在自己面前得瑟,麻痹的,什麼人都是,以後等張某人發達了,踩死你們這幫孫子。
  冷靜下來想想,母親徐立華還真是可憐,跟著趙鐵生那個混蛋,估計這幾十年沒過過什麼好日子,想起母親花白的頭髮,憔悴的面容,張揚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酸,暗暗下定決心,過幾天就把母親和妹妹接出來住,跟趙鐵生一家徹底斷絕來往。
  周日傍晚的時候,返家的實習生已經陸陸續續返回了宿舍,張揚回到宿舍,陳國偉也已經到了,正和幾名江城的同學圍坐在桌前喝酒,這幾個人家庭條件都不錯,平時就是一個小團體,張揚雖然和陳國偉一個宿舍,反倒沒有人願意搭理他。倒是陳國偉通過最近的幾件事對張揚的印象有所改觀,主動邀請張揚入座。
  張揚一是吃飽了,二是不願意和這幫毛孩子一起摻和,而且其中多數人看自己的眼神還是充滿鄙夷的,何苦讓別人不自在呢,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張神醫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正不斷進步著,已經開始學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張揚推說自己有事,想出門去走走,可剛走到門前,房門就被風風火火的推開了,進來的也是一名江城醫科大的實習生王銳,他一進門就咋呼著:“壞了,洪玲和左曉晴都被車站保衛科給扣了,咱們快去看看。”這廝也是左曉晴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員,所以左曉晴出了事情,他比其他人都要緊張。
  張揚也是微微一怔,別人出事倒還算了,涉及到左曉晴他就不能不管了,跟著王銳一幫人向春陽縣長途汽車站走去,事情的起因經過很簡單,左曉晴和洪玲坐長途車返回春陽的時候出了點事兒,倆丫頭被車上的小偷給惦記上了,一路只顧著聊天,等到下車的時候才發現兩人的錢包全都丟了,更倒楣的是車票也一起丟了,沒有車票出檢票口的時候自然就遇到了一些麻煩,洪玲的脾氣本來就有些刁蠻,加上丟了東西心情極壞,跟檢票的工作人員大吵了起來,所以被請到了車站保衛科。
  王銳知道這事兒馬上就去了縣人民醫院,可惜今兒是星期天,多數行政科室都不上班,保衛科值班的院警對實習生的事兒也不熱心,所以只能回來找同學幫忙了。
  十多個實習生一起來到車站保衛科,吵吵嚷嚷的想要進去,裡面出來了一名又黑又壯的保衛,從他身上的服飾來看,這廝應該是保衛科的,看到來了這麼多的學生,這小子登時就惱了,大嗓門叫了一聲:“幹什麼?想聚眾鬧事嗎?”九零年代初,廣大人民群眾對聚眾鬧事這個詞還是深為忌諱的,他們來的人雖然不少,可多數都是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學生,被對方這麼一吼,頓時都靜了下來。
  那保衛叫孫傳福,並不是客運公司的正式編制,因為親戚的關係在這兒混了一個臨時工,看到自己這一嗓子震住了這幫學生,頓時就得瑟了起來,他指著王銳:“你!我認得你,呵!還喊人來了,了不得了啊,信不信我把你們全都關起來。”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你他媽算個球,得瑟什麼?”
  孫傳福火了,目光很快就從人群中找到說話的那個,張揚分開同伴走了過來指了指孫傳福的鼻子:“一個看大門的憑什麼關人啊?誰給你的權力?”
  孫傳福張口想要說話,又被張揚把話拒了回去:“員警和保衛我們還能分清楚,我告訴你,馬上放我們同學出來,否則你給我等著倒楣吧。”
  孫傳福原本就是個狐假虎威的主兒,他那點兒底氣早就被張揚表現出來的強勢震得乾乾淨淨,再加上看到張揚身上的行頭,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家境不錯,春陽縣城原本就那麼大點兒,保不齊是哪位領導幹部的孩子,想到這裡孫傳福的語氣頓時軟了三分:“正在調查情況,什麼事兒總得調查清楚不是?”
  張揚來到這時代已經有幾天,對其中的事情也懂得了一些,有一點他能夠斷定,保衛科是沒有權力關押旅客的,他不耐煩的揚了揚頭:“少他媽廢話,馬上給我放人!”這廝之所以敢如此強勢,是因為人家現在有底氣,大不了老子給縣委李書記打個電話,我還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其他的實習生可沒有張揚的底氣,看到他來到這裡仍然表現出這樣的強勢,內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可是也有一些擔心,萬一張揚惹惱了人家,這件事恐怕更加難以收場。不過這些實習生大都是血氣方剛的主兒,跟著張揚大聲附和起來:“放人,馬上放人!”
  孫傳福有些為難了,這事兒他說了不算啊,不過他也明白,保衛科的確沒有禁錮人家自由的權力,這事兒說來的確有些理虧,他們的保衛科長韓傳寶是客運公司經理韓唯正的寶貝兒子,他從部隊復原三年就當上了保衛科長,當然和他有個好爹有關,不過這小子卻沒少給他老子抹黑,平日裡在汽車站仗勢欺人儼然成為了長途車站的一霸。
  左曉晴和洪玲原本是受害者,可壞就壞在左曉晴長得漂亮,韓傳寶看到左曉晴,馬上就動了歪心思,借著逃票的罪名將人家倆小丫頭請到了客運處保衛科,這會兒正厚著臉皮跟人家搭訕呢。
  左曉晴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兩句話一說就明白了,感情這滿臉青春痘的小子是別有用心呢,想清楚了其中的環節,左曉晴就有些反感了:“這樣,我們先回醫院,票前我們一分都不會少的。”
  韓傳寶穿著一身草綠色的警服,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我說這位女同志,你怎麼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呢?逃票的性質是嚴重的,這不是把錢補上就完的問題,這是……”
  洪玲憤怒的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現在是我們被偷了東西,你怎麼把我們當成打擊報復的物件呢?”
  韓傳寶瞪圓了眼睛:“你這話什麼意思?誰打擊報復你?你叫什麼?我還不信了,逃票還有那麼理直氣壯的。”
  這時候外面學生的吵鬧聲傳了進來,韓傳寶看到動靜鬧得越來越大,暗罵孫傳福笨蛋,連幾個學生都治不住,他罵咧咧的來到門外,指著外面的學生:“誰再搗亂就把誰銬起來!”
  張揚湊了過去:“是我搗亂,你來銬我啊!”
  王銳生怕事情鬧大,沖上來拉住張揚,陪著笑臉對韓傳寶說:“錢我們帶來了,馬上補票!”
  韓傳寶臉色一沉:“補票就完了嗎?你們現在是聚眾鬧事,擾亂社會治安,這件事我要追究到底。”
  張揚冷笑了一聲。
  韓傳寶被他笑得有些從心底瘮得慌,瞪著張揚:“剛才是你讓我銬你的吧?”
  “是我!”
  韓傳寶點了點頭,低聲對孫傳福說:“把他帶進來!”
  孫傳福有些同情的看著張揚,心說你小子倒楣了,他伸手去摸插在腰間的橡膠棒,這些實習生看到對方要動真格的了,不由得有些膽怯,王銳碰了碰張揚的手臂:“咱們先走吧!”
  張揚沒有理會他,眯起眼睛很不屑的看著孫傳福:“進去就進去,我還怕你啊!”他舉步向保衛科內走去,孫傳福看到人家自己進去了,也就打消了使用橡膠棒的念頭,威嚴十足的掃視了這幫學生一眼:“都給我滾遠遠的,別傷著自個兒。”
  汽車站保衛科是個裡外套間,外面五名工作人員正圍著火爐看電視,這種糾紛他們早已習以為常,看到張揚進來,有兩名保衛人員也站了起來。
  孫傳福悄悄向他們擠了擠眼睛,暗示這小子得罪了科長,等會兒要好好教訓一頓。
  一人推開了房門,張揚在門外已經看到了坐在裡屋的左曉晴和洪玲,左曉晴靠著火爐坐著,靠在椅子上,俏臉縮在紅色羽絨服的領口內,似乎就要睡著了,洪玲正憤怒的爭吵著。
  兩人看到張揚也被弄了進來,都是一怔。
  左曉晴有些詫異的睜大了眼睛:“張揚!”清澈的美眸中露出一絲掩藏不住的驚喜,雖然沒把這些車站的地頭蛇看在眼裡,可是她們兩個女孩子被困在這裡畢竟還是有些害怕,看到張揚出現,心裡自然安穩了許多。
  張揚笑了笑。
  韓傳寶悄然使了一個眼色,一名保衛人員關上房門,站在張揚身後的孫傳福揚起橡膠棒照著張揚的後背就抽了下去,在他看來韓傳寶的命令就是聖旨。
  張揚居然不閃不避,任憑這一棍抽在了身上,然後身體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左曉晴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孫傳福也愣了,明明這一棍他沒有用盡全力,他也知道這小子是個學生,萬一打出了毛病不好交代,可是沒想到這麼不禁打,一棍就給打昏了。
  韓傳寶仍然不依不饒的罵著:“媽的,什麼東西,敢跟老子得瑟,揍他!”
  孫傳福看張揚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哪裡還敢再打,他蹲下去伸手探了探張揚的鼻息,竟然毫無反應,臉色登時就變了,他結結巴巴的說:“科長……他……”話還沒有說完,張揚霍然坐了起來,前額瞄準了孫傳福的鼻子狠狠頂了過去,這麼近的距離內,孫傳福根本無法躲開,被撞的慘叫一聲坐倒在地上,雙手捂住鼻子,鮮血湧泉般從手指縫中流了出來。
  另外一名保衛人員看到不妙,也拿著橡膠棒沖了上來,被張揚一個掃堂腿撂倒在地上。
  韓傳寶表面上囂張跋扈,可其實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看到張揚乾脆利索的放到了兩個,嚇得愣在那裡,直到張揚沖到他的面前,他才揮拳向張揚打去,被張揚一把攥住了拳頭,一個順時針的擰轉,哢啪一聲,丫的右臂已經被張揚弄得脫臼,韓傳寶痛得殺豬般慘叫起來。
  外面的幾名保衛人員聽到裡面的動靜,一個個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
  看到張揚抓著韓傳寶的頭髮正在朝火爐上拖呢。
  “你住手!毆打國家工作人員,你這是犯罪知不知道?”
  張揚不屑地笑了起來:“一邊涼快去,少給自己找不自在,這孫子想暗算我在先,合著我就該讓他打?”
  韓傳寶的腦袋距離火爐已經越來越近,炭火的炙烤讓他滿頭滿臉都是大汗,他甚至都聞到了頭發燒焦的味道,嚇得連聲音都變了:“小子,你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你他媽不是喜歡欺負人嗎?今兒我就讓你嘗嘗被人欺負的滋味。”
  韓傳寶知道今天遇到硬茬子了,這小子畢竟在社會上混了多年,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還是懂得的,他顫聲道:“兄弟……兄弟……咱們有話好說……有什麼問題坐下來談好不好……”
  左曉晴知道張揚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如果不出面勸勸他,保不齊這小子幹出什麼事來,現在是法治社會,事情鬧大了對他自己也沒有好處,左曉晴走了過去:“張揚,算了!”
  洪玲恨死了這幫保衛科的狗腿子:“不能這麼算了,我們的包都被劃爛了,東西被偷了,他們不去抓小偷,反而把我們關在這裡,太過分了!”
  韓傳寶眼看自己離火爐越來越近,再不服軟,這小子八成要把自己這張臉當烙餅給烙了:“都是我們的工作失誤,我們冤枉了好人……兄弟……大姐……您兩人的損失我賠……”
  左曉晴聽到人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又小聲勸了張揚一句,張揚面子也有了,氣也撒了,這會兒剛好順著臺階往下走,張神醫雖然來到現代社會不久,可也明白封建社會早已過去了,現在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咱們新中國是法治社會,張揚這才放開了韓傳寶的腦袋,韓傳寶耷拉著右胳膊哎呦不止的逃到一邊。
  張揚指著韓傳寶的鼻子罵道:“你小子最好馬上賠償我朋友的損失,否則你那條胳膊就別想要了。”
  韓傳寶又驚又怕,他的右臂因為脫臼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看來人家的確沒有誇大其詞,正想著服軟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警笛聲,剛才張揚在裡面大打出手的時候,保衛科已經有人偷偷撥打了報警電話,車站派出所就在客運站隔壁,聽到消息馬上就趕了過來。
  看到事情真的鬧大了,原本聚攏在門外的實習生嚇得向周圍散去,大家都有著大好的前程,誰都不想被弄到局子裡不是?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9 10:22

  來得四位元警員都是韓傳寶認識的,因為所在轄區的緣故,平日裡他們沒少打交道,彼此的關係何止是熟絡這麼簡單,領隊的派出所所長王忠科跟韓傳寶的父親韓唯正私交更是非同一般,聽到有人在客運公司保衛科公然毆打工作人員,王忠科的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這還了得,現在是法治社會,居然有人敢毆打執法人員,眼裡還有沒有國法?
  韓傳寶看到派出所來人了,腰杆馬上就直了起來,底氣也足了許多,他捂著受傷的膀子跑到王忠科面前:“王所,就是他,他不但逃票,還毆打保衛科工作人員,你看……他把我胳膊都給弄斷了。”
  王忠科看了看耷拉著肩膀的韓傳寶,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孫傳福,目光落在殺氣騰騰的張揚身上,內心也不禁怔了怔,這廝的戰鬥力也的確強悍了一些,韓傳寶姑且忽略不計,孫傳福和另外一名保衛人員可都是膀闊腰圓身材魁偉的主兒,也是韓傳寶手下最有戰鬥力的兩個,想不到在這個年輕人的面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王忠科內心中悄悄盤算了一下,單單是毆打國家工作人員這一條罪狀就能把這小子弄進去,他冷冷看了看張揚,王所對自己眼神的殺傷力有著相當的信心,只可惜他從對方的眼裡沒有找到任何的畏懼,王忠科義正言辭的喝道:“把他帶回去!”
  洪玲看到事情越鬧越大的確有些傻眼了,她的伶牙俐齒也沒有了發揮的餘地。
  左曉晴卻向前走了一步,和張揚並肩站在那裡:“你們是員警,那麼你們應該知道非法禁錮他人自由有沒有觸犯國家的法律?”
  王忠科愣了愣,從左曉晴的穿著談吐,他已經看出這小姑娘應該不是普通家庭出身,他在警務系統已經工作多年,對於各種案例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韓傳寶的為人他是瞭解的,平日裡利用手中的那點職權在長途車站一帶稱王稱霸,這小子還有一個好色的毛病,騷擾女乘客的事件時有發生,今天的事情八成就是因此而起。說實話王忠科打心眼裡還是瞧不起韓傳寶這個紈絝子,如果不是看他老爹的面子,王忠科是不會為他出頭的。
  王忠科並沒有理會左曉晴的質問,雙眉微微皺了皺:“帶走!”毫無迴旋餘地的語氣已經表明他要旗幟鮮明的站在韓傳寶一邊。就算秉著公平公正的處理原則,現在韓傳寶的胳膊顯然出了問題,孫傳福的鼻子仍然在出血,假如鼻樑有骨折現象就能靠上輕傷害,這小子要為自己的衝動付出慘重的代價了。
  兩名警員大步走了過來,左曉晴勇敢的擋在張揚面前:“我不許你們帶走他!”
  左曉晴表現出的勇敢多少讓張揚有些感動,洪玲目瞪口呆的站在一邊,能讓平日裡溫柔嫻淑的左曉晴不顧一切維護的男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從旁觀者的角度,她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
  張揚從來都不是個一味蠻幹的主兒,事情的輕重他分得很清楚,假如他做事不考慮後果的話,保衛科的三個人現狀要慘痛的多,張揚也知道大沿帽上的那顆金燦燦的警徽意味著什麼,來到這時代的時間越長,他對周圍一切的瞭解也就越深,臉上蕩漾著淡淡的笑容:“我可以先跟家裡打個電話嗎?”
  面前的小警員威嚴十足的吼叫著:“不行!”
  張揚正要發火的時候,王忠科卻說話了:“讓他打個電話也是應該的,這種事情,還是要首先通知一下家人的。”王忠科之所以表現的這樣通情達理有他自己的原因,無論是張揚還是左曉晴,他們的穿著打扮都不是普通家庭出身,張揚敢於在保衛科鬧事,證明他的身後十有八九有所依仗,左曉晴和洪玲是從江城到春陽的長途車上失竊的,保不齊她們都是江城某位幹部的子女,春陽只不過是江城的一個縣,在王忠科看來江城隨便一個幹部,級別都是不小的,他雖然在心裡偏向韓傳寶,可畢竟在表面上還要做出公平公正,維護一個警務人員的光輝形象,再說了調查清楚張揚的真正背景,然後他也好考慮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張揚得到允許後,就利用保衛科的電話先給李書記的司機劉海濤打了一個傳呼。
  說來劉海濤也真是倒楣,星期天忙活了一整天,這晚上吃完飯早早上床,正跟老婆做預熱運動的時候傳呼又滴滴響了起來,氣得他老婆柳眉倒豎,恨不能把傳呼給他摔了。
  劉海濤一臉的痛苦,麻痹的,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陪著笑臉從床上撤了出來,看了看號碼有些陌生,還是拿起電話回了過去。
  “小劉嗎?我是張揚!”
  劉海濤愣了好半天才想起張揚是哪個,姥姥的,你小子也敢叫我小劉!劉海濤氣得險些把電話卡上,可馬上又想起李書記和這個張揚的關係可是非同一般,當司機的雖然地位比領導低了不少,可考慮的事情卻一點兒也不少,劉海濤強忍著怒氣,悄悄調整了一下情緒:“張揚啊,找我有事嗎?”
  張揚這才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最後又加了一句:“小劉啊,你幫我給李書記聯繫一下。”
  劉海濤暗罵了一句,屁大點事兒也要和李書記聯繫,要是讓李書記知道少不得又要罵自己一頓,他問明處理事情的是誰,心中也有了主意。
  張揚打電話的時候,王忠科一直在旁邊支愣著耳朵聽著,當聽到李書記的時候他內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春陽縣提到李書記第一反應就是李長宇。可這念頭也只是稍閃即逝,張揚看起來也就是個二十歲的毛孩子,他跟李書記又能扯上什麼聯繫?正在王忠科心中嘀嘀咕咕的時候,張揚笑眯眯舉起電話:“哪位是王所長?”
  王忠科愣了愣,還是走了過去接過電話聽筒,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人家既然直接找到了自己的身上,不是熟人就是領導,王忠科很小心的喂了一聲。
  聽筒裡傳來劉海濤不苟言笑的聲音:“王所啊,我是縣委李書記的司機劉海濤啊!”
  王忠科知道縣委書記是李長宇,可是並不知道他的司機叫劉海濤,雖然如此語氣上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客氣:“哦!你好!”
  “這是怎麼回事嗎?你們是怎麼處理問題的啊?不過是些小事情,何必難為這些學生啊,王所,張揚是李書記的侄子,這件事要是讓李書記知道恐怕不太好吧。”
  王忠科從心底對李長宇是害怕的,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也害怕李長宇的司機,假如這個電話是李長宇直接打過來的,王忠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放了張揚他們,可是劉海濤打這個電話意義又有所不同,在王忠科看來,其一,張揚和李長宇的關係並不怎樣,否則他怎麼不直接打電話給李長宇?雖然劉海濤強調張揚是李長宇的侄子,王忠科用屁股想也能夠知道,天下間哪有不同姓的叔侄,其二,劉海濤可能是跟老婆行房之時中途被硬生生打斷的緣故,言語間帶著欲求不滿的火氣,態度明顯生硬了一些,而且是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這種氣勢放在一個司機的身上就顯得有些仗勢欺人,王忠科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副科級幹部,起碼的傲氣和尊嚴還是有的,被劉海濤在電話裡一通訓斥,頓時勾起了無名火,他也不知道李長宇的司機是不是真叫劉海濤?就算你真是李長宇的司機,也不能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王忠科冷冷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你最好親自過來一趟!”說完就掛上了電話,他這樣的做法也無可厚非,麻痹的,電話裡我又看不見你是什麼樣,誰知道你狗日的是不是跟張揚合夥來騙我?假如你真的過來,證明是李長宇的司機,老子給你這個面子,假如你不敢來,證明你壓根就是一騙子,老子把這筆帳算在張揚的頭上。
  劉海濤聽到對方掛上了電話,登時就怒了,一個派出所小所長竟然敢掛自己的電話,就是縣公安局局長也不敢這樣做啊,越是領導身邊的小人物,往往就越是愛惜臉面,劉海濤感到被人無視了,這種無視恰恰觸及了他忍耐的底線。他一言不發的穿好衣服,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張揚的問題,現在等於這個名叫王忠科的小所長公然向自己提出了挑戰。
  劉海濤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要去見識一下這個張狂的小所長,看看究竟是誰不給自己劉某人面子。
  老婆剛剛有了點濕度,就這麼被吊在半空中,心裡當然有了些想法,抓起枕頭憤怒的向劉海濤扔了過去:“走了就不要回來,跟你的李書記去睡吧!”
  劉海濤愣了一下,老婆的這句怨言反倒提醒了他,自己就這麼冒冒然前去挑戰小所長,雖然是為李書記辦事,可做好事也總得讓人知道不是?再說了,這小所長似乎很不給自己面子,萬一他當面再給自己一個釘子碰怎麼辦?縣委書記的司機素質就是不同,考慮問題遠比一般人更為全面,劉海濤很快就做出了一個決定,這件事還是先徵求一下李書記的意見。
  李長宇也是剛剛睡下不久,接到劉海濤的電話明顯有些不高興,劉海濤雖然隔著電話,也從語氣中察覺到他的不滿,內心不安之餘又有些暗自高興,他甚至想像出李書記也正在繳納公糧的半途,你的人不讓我素淨,老子也不讓你素淨,活該倒楣!也只有在內心中司機小劉敢那麼意淫兩下。
  李長宇聽到是張揚的事情,馬上就沉默了下去,這混帳小子,怎麼那麼不讓老子省心呢?錢我給你了,做官我也儘量幫你考慮,總得給我點時間不是?你他媽倒是也有點耐性,怎麼這麼快就給我惹出事來了?生氣歸生氣,可問題還是要處理的,李長宇不懂聲色的說:“小劉啊,他有沒有把我的名字說出來?”
  劉海濤想了想:“那倒是沒有,張揚是給我打傳呼來著,本來我是不想麻煩您的,派出所的那個所長姓王,我告訴他張揚是您侄子,可他說就是市委書記來都沒用,他要秉公執法,然後就掛上了電話,我想了想,這件事還是徵求一下李書記的意見。”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在政壇上拼殺多年,他一下就聽出了劉海濤話中的誇張成分,小劉是在刻意挑起自己的怒氣啊,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小所長對自己肯定是不敬,否則何以小劉抬出了自己的身份,這件事仍然沒有解決?居然鬧到要出動自己的地步?李長宇沉默了一會兒,輕輕說了一聲:“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
  劉海濤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聽到李長宇的這句話,他已經明白,縣太爺的怒火是成功被自己挑唆起來了,心中不禁有些得意,麻痹的,一個小所長也敢跟我得瑟,老子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收場。
  李長宇這邊掛上電話,馬上找到縣公安局局長邵衛江的電話撥了過去,今兒週末,人家邵衛江也正忙活著給老婆交公糧呢,因為喝了點小酒,衛江同志今天雄風凜凜,競技水準發揮的是這近一年來最好的一次,正在興頭上,這電話就來了,邵衛江這人有個毛病,只要聽到電話鈴響馬上就會偃旗息鼓,看到老婆那滿臉的失望,衛江同志這個惱火啊,狗日的真會選時候,老子非降你的職不可。
  接起電話才知道,感情人家是自己的老大,降人家的職自己沒那個能力,胸中那口惡氣頃刻間散的乾乾淨淨,陪著笑臉道:“原來是李書記,有什麼指示?”
  “老邵啊,我有個侄子叫張揚,被車站派出所給扣了,事情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孩子好像受了點委屈,本來我是想讓司機小劉處理一下,可惜他沒這個能力,老邵啊!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還給你打電話,打擾你休息了吧。”
  邵衛江何許人也,能讓李長宇親自打電話的關係肯定是非同一般啊,司機小劉沒這個能力?人家是說得隱晦啊,邵衛江稍稍一品這話中的含義頓時明白,一定是這幫不長眼的東西沒給人家面子,李長宇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邵衛江連忙表示,自己會馬上過問這件事。
  李長宇慢吞吞說了一句:“我看這件事也有可能是張揚的錯,不過他還是個學生,難免年輕氣盛了一點,老邵啊,你要調查清楚,無論誰犯了錯,都要嚴加處理,不要給我面子。”
  邵衛江心底直冒冷氣,麻痹的,領導畢竟是領導,你看人家這說話水準,一句年輕氣盛就把自己親戚的錯誤全部抹煞,嚴加處理誰?肯定是嚴加處理那個不給他面子的小所長,邵衛江心裡這個怒啊,可是又不敢表達出來,還想說兩句好話,李長宇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
  邵衛江慢慢放下電話,車站派出所,他腦海中很快浮現出一個名字……王忠科,要說這個王忠科還真是一個老員警,今年四十歲了,比邵衛江只晚兩期的警員,人一旦到了邵衛江這個位置,首先考慮的並不是究竟錯誤在哪一方,而是首先考慮當事人的身後究竟有誰?張揚的背後是縣委書記李長宇,人家已經旗幟鮮明的向自己表明,王忠科卻沒有什麼靠山,邵衛江唯一顧忌的就是,畢竟他們是警務系統,總不能向李長宇太過示弱,可轉念想想,李長宇即將擢升到市里幾乎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事實,假如今天自己處理的結果不能讓他滿意,恐怕以後彼此之間的關係會不好相處,誰都知道李長宇是個記仇的人,這種人就算不能成為朋友,可誰也不願多一個這樣的敵人。邵衛江今年才四十一歲,行政級別是副處,他還想在向上走一步,所以跟李長宇的關係就變得尤為重要了。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9 10:22

  想透了這其中的利害,邵衛江馬上就拿起了電話,正準備撥通車站派出所的電話,可馬上又改了主意,他住的地方離長途汽車站不遠,既然李長宇親自打了電話,他必須要表示出對這件事的足夠重視,還是親自去走一趟。
  局長夫人濕噠噠的躺在那裡,原本還打算邵衛江接完電話之後繼續戰鬥,可是看到他已經開始起床穿衣,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失望:“以後你再不要碰我!”然後用被子蒙上了腦袋。
  邵局長背著身露出一絲冷笑,黃臉婆,你威脅誰呢?以為老子想碰你呢?我那是人道主義,不覺想起宣傳科小幹事滾圓的屁股,一向老成持重的邵局竟然……硬了。
  張揚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個電話製造了多少的怨婦,客運公司保衛科內的氣氛劍拔弩張,王忠科執意要帶走張揚,左曉晴擋在張揚的面前:“我也要打個電話!”
  王忠科這個氣啊,今晚究竟是怎麼了?老子長的樣子好欺負嗎?一個個都想喊人來壓我,這小半天也沒見那個李書記的司機過來,王忠科認為張揚八成是故意抬出李書記的大名來恐嚇自己。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們王所長也是這樣,當他感覺到自己的權位正在被幾個小輩不斷的挑戰,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遏制,沉著臉冷哼了一聲:“不行,全都給我帶回派出所!”
  左曉晴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你憑什麼?就算要抓人,也要講究法律程式,你這樣做是不是知法犯法?”
  一個黃毛丫頭居然敢教訓自己,王忠科冷笑一聲,說出了一句極具王八之氣的大話:“在這裡,我就是法!”
  左曉晴同樣冷笑著看著他:“假如你不讓我打電話,我敢保證明天你會因為非法禁錮人身自由受到處理!”
  威脅!任何人都聽得出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然而王忠科卻因為左曉晴的這句話變得有些膽寒,這也難怪,左曉晴說這句話的時候氣勢太足了,美眸中的那種自信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來的。人對危險會有一種自然的反應,而員警的反應比其他人還要敏銳一些,王忠科開始感覺到事情越來越棘手了,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不能放下面子讓左曉晴打這個電話,冷哼了一聲:“電話號碼,我來通知你家人!”
  “8736928!”
  王忠科從號碼中聽出這應該是江城市的電話號碼,他向一旁的警員使了一個眼色,那警員撥通了電話,可明顯愣了愣,然後有些手足無措的望向王忠科:“市局……田局長的電話……”
  王忠科的腦袋嗡!地一聲就大了,他雖然只是一個小所長,可也知道江城市公安局局長是姓田的,田慶龍的大名在整個江城市公安系統可是響噹噹的第一塊招牌,誰都知道田慶龍說一不二的脾氣,也都知道田慶龍雷厲風行的手段,王忠科甚至都沒有懷疑這電話的真實性。
  負責撥打電話的警員,握著電話的右手已經顫抖了起來,他撥通電話之後,那邊就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你好,我是田慶龍……”這是田局長接電話的風格,只要拿起電話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一個普通的警員乍一打通市局局長的電話,內心的震撼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握著一個點燃引線的手榴彈,恨不能馬上就扔出去。
  王忠科的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了,市局局長,人家那是副廳,自己一個小小的副科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的話語權,王忠科害怕了,這電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敢接,他的目光轉向左曉晴,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哀求,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入了一個困局,眼前唯一能夠把他從困局中解救出來的只有左曉晴。
  左曉晴冷冷走了過去從小警員手中接過電話:“姨夫,我是曉晴!”
  田慶龍洪亮的笑聲響起,房間內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到他的笑聲,市局局長聲音的穿透力那還真不是蓋的。
  “曉晴啊!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啊?”
  “我三姨在家嗎?”左曉晴並沒有提起今晚的麻煩,雖然如此以王忠科為首的所有警員的臉色都變了,誰都不是傻子,誰都能聽出田慶龍是左曉晴的姨夫,連一旁的洪玲都睜大了眼睛,目光中的興奮和羡慕根本無法掩飾,看來她掌握的資料還不全面,人家左曉晴的背景真是深不可測啊,江城市公安局長田慶龍竟然是她的姨夫。
  “你三姨出去旅遊了,你不是知道嗎?”田慶龍的大嗓門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到。
  王忠科默默乞求著,希望左曉晴千萬不要說出今晚發生的事情。
  左曉晴輕輕笑了一聲:“我倒忘了,真是的,工作一忙,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忽然想跟三姨說說話兒,沒別的事情。”
  田慶龍員警特有的嗅覺讓他察覺出有那麼的一絲不對,低聲問:“曉晴,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王忠科的雙腿軟綿綿的沒有任何的力量,假如繼續這樣下去,他恐怕就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還好左曉晴並沒有將一切說出,只說了一句沒事,然後問候了一下田慶龍高血壓的情況,就掛上了電話。
  王忠科滿頭滿臉都是冷汗,他望著左曉晴,現在已經用仰視的角度去看了,這女孩子很不簡單,左曉晴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關於今晚任何的事情,區區一個電話已經將自己深厚的背景展露在王忠科的面前,而且這可能還只是冰山一角。人家並沒有追究王忠科的意思,因為一個小所長還不配她動用市局公安局長的力量。
  左曉晴清麗的俏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沾沾自喜,仍然平淡如水,來到張揚的身邊站著,輕聲問:“王所長,我們可以走了嗎?”
  王忠科心底已經完全認輸,而且對左曉晴沒有任何的恨意,有的只是感激,如果人家想對付自己,只要透露出一點一滴的事情,自己的下場可以想像,田慶龍在江城的警務系統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他要是想對付自己,根本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需要動。
  王忠科正想趁機下臺的時候,外面響起了警笛聲,王忠科的感覺越來越不好了。
  外間已經傳來了邵衛江的訓斥聲:“怎麼回事?”沒有人敢面對邵衛江的目光。
  王忠科看到邵衛江出現,腦海中已經是一片空白,麻痹的,今天是什麼日子,我他媽出門前怎麼沒看黃曆啊,王忠科自怨哀怨的同時就連帶著恨起韓傳寶來了,都是這畜生給鬧的,你狗日的不惦記人家小姑娘漂亮,能鬧出這麼大的事來?你以為你爹牛逼,你爹只不過是客運公司的經理,能量比你爹大的人多了去了,狗日的你想死自己去死啊,幹嘛拽著我啊?王忠科心底這個恨呐!
  邵衛江連看都不向王忠科看上一眼,低聲問:“誰是張揚?”
  張揚笑眯眯站了出來,憑直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那個電話起作用了。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9 10:23

卷一 第009章 葛大隊的床頭風
  邵衛江向前走了一步,然後伸出雙手握住張揚的右手:“張揚啊,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邵局長明擺著就是偏向張揚來了,偏向又怎麼著,老子是春陽公安系統的老大,老子想罩誰就罩誰!
  王忠科現在是完全明白了,感情人家張揚沒吹牛啊,想起剛才接的那個電話,那個司機劉海濤,馬上又想到司機身後的縣委書記李長宇,王忠科此刻連死了的心都有了,麻痹的韓傳寶,不帶那麼玩兒人的啊!
  韓傳寶此刻腦袋耷拉的比肩膀還要低,他也不是傻子,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誰能想到兩個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能牽出那麼大的事情來。
  “怎麼回事?”邵衛江望向王忠科的眼神充滿了殺意,狗日的,你小子給我惹麻煩,誰給我惹麻煩我就找他的麻煩,邵局長始終奉行著這個原則,他還不知道剛才市局田慶龍打了電話,如果知道那件事,他可能馬上就要對王忠科下手了。
  張揚和左曉晴還沒有說話,洪玲已經搶先將發生過的一切說了一遍,她的伶牙俐齒在此刻展露無疑,當然張揚也發現了這妮子的另一個強項……添油加醋。
  雖然明明知道洪玲很多的部分有些添油加醋,王忠科卻偏偏不敢辯駁,感覺自己正在朝著一個無盡的深淵中不斷地墜落下去,甚至連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了。
  還好左曉晴打斷了洪玲的話:“算了,事情說清楚就行了,王所長,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王忠科感動的點了點頭,還是這位小姑娘大度啊,一看就是大戶家的閨女。
  邵衛江卻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一定要徹查到底,否則我們對人民怎麼交代,對國家怎麼交代?你們知不知道警務人員的職責是什麼?是保衛人民生命和財產的安全,而不是起到反作用!”邵局長的話擲地有聲,他冷冷看了看韓傳寶,伸手指著韓傳寶的鼻子:“你有什麼權利限制別人的自由?你這是犯罪你知道嗎?”
  韓傳寶雖然害怕,可是嘴上還是有些硬氣的:“可是他也打我了啊……”他的意思是我雖然限制了他們的自由,可是我也挨打了,比較而言還是我吃虧更大。
  卻想不到這句話又激起了邵衛江的火氣:“你懂不懂什麼叫正當防衛?王忠科,看看你的轄區,都是些什麼人!這件事你今晚必須給我好好處理,明天去局裡給我報告!”
  張揚看著邵衛江傲然峙立,威風八面呵斥眾警員的時候,一股羡慕之情油然而生,麻痹的,這才叫快意人生,想想自己的過去,只知道流連於聲色犬馬的場所,左擁右抱,醉生夢死,簡直是浪費生命,人死過一次真的很不一樣,看待問題,看待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角度,這就是境界的提升,無論別人怎樣認為,張大神醫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境界提升了,而且提升的不止一點。
  事情隨著邵衛江的出現告一段落,邵衛江親自陪著張揚走出保衛科的大門,這是一場勝利,而且是全方位的勝利,連洪玲看張揚的目光也沒有了昔日的不屑和鄙夷,人家雖然是一個衛校生,可是能量卻大著呢,能夠得上縣公安局長的人物,那可不是一般的能耐。至於左曉晴過去在洪玲的眼中就是拼命攀附巴結的物件,現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是高山仰止。
  本來邵衛江是想親自開車把張揚他們送回醫院的,可是張揚拒絕了他的好意,邵衛江也只是在做戲,這齣戲他演給下屬看,更重要的是演給李書記看,他要通過張揚的嘴巴告訴李長宇,自己對這件事是如何的關心,這是一種赤裸裸的示好。點到即止,戲演的差不多了邵局長自然也要撤退,畢竟凡事不可太過,假如繼續在張揚的面前如何如何,別人還以為自己怎樣巴結李長宇呢。
  王忠科的臉色很難看,送走了邵衛江和張揚那些小祖宗之後,他腳步沉重的返回了保衛科,手指韓傳寶只說了一句話:“我給你十二個小時,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把她們丟得東西全部給我找回來,否則,我讓你好看!”王忠科之所以這樣說不僅僅是因為上頭給他的壓力,他對長途汽車站的內情是清楚的,經常在汽車站內出沒的小偷跟保衛科的這幫小子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韓傳寶只要想找回那些東西,肯定是有辦法的。王忠科現在已經不敢去想事情最終的後果,他所能做的只是儘量減輕自己的責任,想到責任這個字眼,王忠科不由得露出無奈的苦笑,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推卸顯然是推卸不掉的,這是怎樣的一天?
  實習生們興高采烈的往醫院的路上走著,在多數人的眼中這是一場以弱勝強的戰役,作為這件事的親歷者,洪玲無疑是最為興奮的一個,她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今晚的驚魂一幕,講到精彩之處,自然免不了要添油加醋一番。左曉晴仍然是那幅恬恬淡淡的樣子,在張揚的眼中,這女孩兒多少有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這種出世的感覺頗有幾分類似大隋朝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是以張揚從心底感覺她和自己的時代更貼近一些。
  兩人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後,雖然王銳等幾名男生先後主動走上來問候左曉晴,得到的卻是左曉晴淡淡的微笑,這笑容矜持禮貌,卻決談不上親近,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所以很快和左曉晴走在一起的只剩下張揚一個,應該說並不是張揚主動和她走在一起,而是左曉晴在跟隨著他的腳步,兩人都沒有說話,彼此的目光偶爾彙集在一起,同時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是一種盡在不言中的默契。
  左曉晴終於還是出聲制止了洪玲,假如再不阻止這個口快的妮子,恐怕她要將關於自己的一切倒豆子般全部倒出來,洪玲的目光中流露著對左曉晴的崇拜與忌憚,同時又隱隱生出一絲絲的不平,同樣是豆蔻年華的少女,同樣是江城醫科大的學生,而且她的專業成績似乎還比左曉晴好上那麼的一點點,可是一旦將家世的因素介入其中,她和左曉晴之間的差距頓時就變得無法形容,也許終其一生也無法拉近這個差距,看來人的命運果然有些上天註定的因素在內。洪玲再看張揚的目光中也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冷漠和鄙視,一個電話就能出動春陽縣公安局長的少年,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衛校生那麼簡單,洪玲發現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讓她更為驚奇的是,左曉晴從容走在張揚的身邊,一切顯得那麼自然,那麼和諧,也許他們兩人註定要走在一起,從來都是走在一起……
  他們在宿舍的大廳前分手,左曉晴抬起那雙泉水般明澈的美眸靜靜看著張揚:“我忽然忘記了,應該向你說聲謝謝……”
  張揚笑了起來:“應該說謝謝的是我!”想起王忠科率領警員想要強行帶走自己的那一刻,張揚對這位外柔內剛的女孩頓時充滿了感激,雖然左曉晴的勇敢有她家世背景的因素在內,可是在那種時候能夠站出來畢竟需要很大的勇氣。
  “那就算我們扯平了!”左曉晴留下一個微笑,然後飄然走向樓梯。
  張揚靜靜看著她的倩影,不覺有些發呆了,直到陳國偉和王銳沖上來摟住他的肩膀:“嗨!張揚你那一手擒拿功夫真是太帥了,那是什麼功夫?”
  “分筋錯骨手!”張揚說完就向宿舍走去,只留下陳國偉和王銳兩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韓傳寶充分體會到了分筋錯骨手的厲害,他耷拉著脫臼的手臂當晚就去了縣醫院掛了急診,拍片證明這是脫臼,可是脫臼的位置十分奇怪,骨科當值的醫生研究了半天也沒有把握利用手法復位,最後只能建議他去縣中醫院看看,於是韓傳寶忍痛去了縣中醫院,他的父親韓唯正自然也被驚動了,利用自己的關係找到了縣中醫院的骨科老主任,看過片子,那位老主任搖了搖頭丟了一句話:“手法復位是不可能的,要不就開刀,要不就去市級醫院看看。”
  這下爺倆兒的確有些傻眼了,要知道這位老主任在江城市骨科學術界也是泰斗級的人物,他既然這麼說就算是到了江城估計也沒有什麼辦法,韓唯正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惱火,惱火的是因為他不知得罪了多少的強勢人物,心疼的是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受罪不是?
  韓傳寶把一切的責任都歸結到張揚的身上,咬牙切齒道:“不要讓我再碰見他,否則我一定要弄斷他的雙腿……”話還沒說完,後腦就挨了老子狠狠的一巴掌。
  韓唯正憤怒的罵道:“你小子還嫌給我惹事惹得不夠,人家一個電話連縣公安局邵局長都親自來了,人家背後是誰?那是縣委李書記,那是市局田局長!”
  韓傳寶被罵的垂下頭去,剛才他也只是說說狠話罷了,當時的全過程他都是親眼所見,就算他腦子再不濟事,也明白人家背後的靠山是自己惹不起的,拋開這些靠山不言,單單是叫張揚的那個小子,舉手抬足之間就把自己和兩名手下弄成了這副慘樣,人家的戰鬥力不容置疑。
  韓唯正心潮起伏,腦海中默默盤算著該如何應對這件事,剛才王忠科已經在電話中將發生過的事情詳細敘述了一遍,自然免不了向他抱怨了一通,韓唯正擔心的不僅僅是兒子的傷情,讓他更擔心的是這一連串的後續影響,邵衛江、李長宇、田慶龍無論其中的哪一個都不是他所能夠抗衡的,自己兒子的毛病他這個當爹的是清楚的,韓唯正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刻苦專營方才有了現在的位置,往往得到的越是艱難,越是不想失去,而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因為兒子的年少輕狂,一夜之間已經變成了未知,韓唯正清醒的認識到,假如這件事處理不當的話,自己很快就會被打落塵埃,永世無法翻身。
  韓唯正迅速做出了一個決斷:“小寶,查清楚那兩個女孩丟了什麼東西,儘快把失物找到!”
  在此之前王忠科已經向韓傳寶下過通牒了,韓傳寶歎了口氣:“我問過客車司機了,應該是梁集的孫耙子那夥人幹得,我跟他打過傳呼,可是這狗日的不回電話。”
  韓唯正忍不住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你整天跟那幫無賴小偷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下場?這幫敗類又有哪個是講究信義的?”他停頓了一下:“她們丟什麼東西,你應該做過筆錄,現在你就去給我買,丟什麼買什麼,實在買不到的就用錢給我補上。”
  “爸……”韓傳寶這才意識到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得多。
  “還有,明天開始你這個保衛科長就不要幹了,孫傳福那幾個參與鬥毆的臨時工全都給我攆回家去。”
  “爸……”
  “別他媽叫我爸,我韓某人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韓唯正憤憤然斥駡著。
  罵歸罵,可該心疼的還是要心疼自己的兒子,要不怎麼會有護犢子的說法,韓唯正就是個護犢子的人,而且為了這個寶貝兒子,他可以低下高傲的頭顱,甚至不惜放下自尊。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韓傳寶去向張揚道歉,之所以先選擇去找張揚道歉,一是因為張揚是個男生,男人和男人之間溝通起來應該相對容易一些,二是因為張揚的背後是縣委書記李長宇,在韓唯正看來,李長宇無疑要比遠在江城的公安局長田慶龍更加可怕,畢竟田慶龍想要對付自己還需要動用其他的手段,而李長宇想要對付他只要說一句話就夠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脫臼的右臂已經折磨了兒子一整夜,這一切既然是張揚造成的,也許人家就會有辦法治好,有句古話怎麼說的?解鈴還須系鈴人。大丈夫能伸能屈,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的,無論對方是誰,無論對方的年齡多大!話說回來縣委書記李長宇也比自己年輕,自己不也是一樣向人家低頭。
  張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春陽縣的客運公司經理,韓唯正今年四十五歲,可對外一直宣稱自己四十六歲,畢竟誰都不想在生肖屬性的問題上成為別人酒桌上的笑談,他身材不高,長著一個凸起的啤酒肚,白白胖胖的臉上一團和氣,頭頂已經禿了大半,前額的頭髮留的很長,然後用梳子整齊的梳到腦後,典型的地方支持中央。
  看到韓唯正身邊的韓傳寶,張揚已經隱約猜到了韓唯正的身份,韓傳寶望著張揚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昨日的囂張和跋扈,剩下的只有可憐和痛楚,右臂的傷勢折磨了他一整夜,他臉色也變得青白,雙目之中佈滿了血絲。
  韓唯正微笑著走了過去,向張揚熱情的伸出雙手:“這位就是張揚吧,我是客運公司的韓唯正……”
  張揚並沒有理會他,冷冷掃了韓唯正一眼,兩手仍然抄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就這樣,韓唯正的雙手僵直在半空中,韓唯正心裡這個怒啊,可是他更清楚今天是為什麼來的,有求於人,人家讓自己吃點憋也是沒辦法的事。
  韓唯正仍然保持著春天般溫暖的笑容:“張揚啊,這裡說話不方便,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9 10:23

  張揚看了看周圍,病人走來走去,說話的確很不方便,從韓唯正父子的表情,張揚已經猜測到他們今天前來的真正目的,張大神醫的心胸並不狹窄,昨天之所以出手暴打韓傳寶三個,那是因為看到左曉晴受到了委屈,一時氣憤才大打出手,張大神醫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很多時候還是願意講道理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念在韓唯正今天的態度這麼誠懇,聽他說兩句倒也無妨。
  張揚在醫院中只是一個實習生,當然沒有自己的辦公室,想要找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還真不是那麼容易,不過這難不倒韓唯正,今天他開著一輛豐田七座麵包過來,身為客運公司總經理這點方便還是有的,韓唯正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科級幹部,可是並不缺乏政治上的覺悟和警惕,今天前來道歉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連司機都沒帶,上陣還需父子兵,爺倆兒單獨前來和張揚會面,不過他們是為了和平,而不是為了戰爭。
  關上車門,韓唯正從心底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位小夥子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人家既然來到這裡,就等於向自己表明了態度,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是有的談的。
  韓唯正悄悄向兒子使了一個顏色,來此之前,他已經向這個不爭氣的小子叮囑了千百遍,韓傳寶雖然心裡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可是如今主動權都在人家的手裡,再說了這件事的確是自己挑釁在先,心中還是有些理虧的,他低下頭,聲音小的就像一個大姑娘:“對不起……”
  “你說啥?”張揚明明聽到了,卻仍然裝出沒有聽清的樣子。
  韓傳寶臉上一顆顆青春痘因為窘迫和尷尬都漲紅了,他很少向別人低頭,今天卻不得不承受對方的侮辱和鄙視:“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
  雖然是兒子在道歉,可是韓唯正心裡比自己向別人道歉還要難受,他就那麼一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從沒有讓他受過半點委屈,可是今天卻要當著自己的面被別人折辱,韓唯正心頭泛起難言的酸楚。他慌忙把裝在布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丟失的東西全都在裡面,還有一些找不到的物品,由我們公司按照市場價格給予賠償,另外為了表示我們對兩位女乘客的歉意,由公司拿出一千元作為賠償。”
  張揚打開布袋,看了看裡面的東西,有錢包,有BP機,還有一些化妝品什麼的,不過看起來應該都是全新的,有些上面還貼著價格小標籤。
  韓唯正又將一千塊錢交給張揚,假如不是因為張揚背後的李長宇,他才不會捨得出這麼多的血,要知道他現在帳面上的工資也不過是二百八十六塊。
  張揚接過一千塊看都不看就扔到了布袋裡:“行,回頭我轉交給左曉晴!”
  看到張揚起身想要離去,韓唯正慌忙出聲挽留:“張揚!”
  “還有事嗎?”張揚是明知故問,韓傳寶耷拉著膀子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這父子倆的用心,內心暗自高興,可表面上仍然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韓唯正父子倆有求於人,張揚就算再過份,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韓唯正將兒子拉到張揚面前:“昨天都是小寶的錯,我已經免去了他保衛科長的職務,那幾名參與鬧事的保安也被開除了,希望你不要繼續生氣。還有,小寶的肩膀已經疼了整整一夜,他做錯了事,受點教訓是應該的,不過念在他還年輕的份上,還是應該給他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你看……”
  張揚回答的相當的爽快:“成,我原諒他了,沒事了吧?沒事我還要去上班呢!”這廝裝傻充愣的本領早已爐火純青了。
  韓唯正終於說出了請求:“張揚,你看能不能幫忙治好小寶的傷?”
  張揚停下腳步,臉上掛著不羈的笑容:“我只是一個實習生,恐怕幫不上什麼忙,這裡就是醫院啊,你可以帶著他去找骨科專家,以韓經理的人脈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
  韓唯正開始認識到眼前年輕人的厲害,看張揚至多不過二十歲的樣子,談吐舉止無不透出成熟睿智的味道,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啊,同樣是年輕人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韓唯正暗自感歎,感歎張揚厲害的同時,也在感歎著自己教育的失敗,在這種情況下,拐彎抹角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他苦笑著說:“實不相瞞,我昨晚就帶他來縣人民醫院,也去中醫院請教了專家,全都說他右臂的脫臼十分的麻煩,手法不可能復位,只能用手術治療。”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看來小小的春陽縣果然沒有什麼真正的名醫。
  “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韓唯正從張揚的笑容中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他低聲提出自己的條件:“只要你把小寶治好,我願意拿出一筆豐厚的診金。”在韓唯正看來,錢能夠搞定很多事情,在張揚咄咄逼人的勢頭下,他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搬出這個最後的法寶。
  張揚笑了起來,然後他放下藍布包,慢慢在座椅上坐下,他的態度表明他對韓唯正的提議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現在需要談的就是具體的價錢了。
  韓唯正小心翼翼地問:“你看,我出一千塊怎麼樣?”
  張揚雖然對現時的貨幣只有一個朦朧的概念,可是多次的消費經歷已經讓他知道,一千塊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一個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資還達不到這樣的水準,雖然他在大隋朝的診費很高,可是總得要考慮人家的接受能力,張揚想了想道:“一口價,五千塊,少一分你就帶他去開刀吧。”
  韓唯正倒吸了一口冷氣,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就算是真開刀也花不了這麼多錢,張揚這小子分明是在乘機訛詐,他本不想痛快答應,可是一轉臉看到兒子滿臉的痛苦和憔悴,只要五千塊就能解除他的痛苦,這筆錢雖然不少,可對韓唯正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數目,他作出極其為難的樣子,過了許久方才歎了一口氣:“這樣,我先給你一千作為訂金,剩下的錢回頭我讓小寶自己送來。”
  “沒問題!”張揚接過韓唯正早就準備好的一千塊,然後走向韓傳寶,這小子看到張揚冷笑著走向自己,內心不禁打起了小鼓,他是真的害怕張揚了,心說只要你治好了我,我以後離你遠遠的,再不跟你作對。
  張揚的左手在韓傳寶肩頭一按,右手在他的肘關節處用力一拍,伴隨著韓傳寶一聲慘痛的大叫聲,脫臼的關節哢啪一聲返回原位。
  “好了!”
  韓傳寶半信半疑的看著張揚,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他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右臂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心中對張揚的敬畏又增加了幾分。
  韓唯正根本沒有看清張揚復位的手法,轉眼間兒子已經恢復正常了,昨天兒子告訴他,張揚一個打三個,他還有點不相信,現在看到人家的出手,他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看來自己老了,眼前的時代就快屬於這些年輕人了……
  春陽縣縣委書記李長宇此刻正坐在位於弘潤園的房間裡,縣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葛春麗站在沙發後,輕輕為他按摩著雙肩,李長宇微閉著雙眼,靜靜享受著肩頭的舒爽和愉悅。
  葛春麗輕輕摩挲著他的耳後,看著李長宇耳後的肌膚慢慢開始泛紅,她俯下身去,摟住李長宇的脖子,吐出一點香舌輕輕舔弄著李長宇的耳根,小聲道:“人家想了……”
  李長宇卻如夢初醒般打了一個激靈,他搖了搖頭,掙脫開葛春麗常春藤一般的雙臂站起身來,在房間內走了幾步,來到落地窗前,透過朦朧的薄紗,眺望著不遠處春水河碧波蕩漾的水流,情人節那晚發生的驚魂一幕無疑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正如張揚所說,他的身體的確出了問題,就算美人在抱,他仍然如柳下惠一般坐懷不亂,他真的硬不起來了。
  葛春麗有些幽怨的走了過來,從身後抱住他的身體,春蔥般的手指靈蛇般穿越了他的腰帶,輕輕握住他兩腿間的那根東西。
  李長宇有些不耐煩的搖了搖頭:“你還嫌我不夠煩嗎?”
  葛春麗俏臉煞白,咬了咬烈焰般的紅唇,放開李長宇那軟塌塌的一團,極其受傷的走回沙發,抱起一個靠枕,臉兒埋在靠枕之中,低聲啜泣起來。
  李長宇歎了一口氣,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確過分了一些,來到葛春麗的身邊坐下,伸手把她的身軀攬入懷中:“小麗,我遇到麻煩了……我真的……硬不起來……”讓李書記在情人面前承認這件事的確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葛春麗抬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一定是那晚的事情對你造成了心理上的障礙,所以,我才想幫你。”
  李長宇又歎了一口氣。
  葛春麗深情的看著李長宇,平心而論她對身邊的這個男人還是有著很深感情的,沒有李長宇就沒有她的今天,無論政治上還是心理上她對他的依賴實在太多太多,已經變得難以割捨了,那晚在春水河邊的事情發生過之後,她甚至想到過就算暴露了也沒有什麼,只要李長宇沒有出事,自己寧願一輩子這樣跟著他,就算沒有名份也沒有什麼。
  “都是我不好,假如不是我突發奇想的話,那天也不會出現那個意外……”葛春麗充滿自責的說,的確,那晚不知為了什麼,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在春水河邊做那種事,也許是心裡太過緊張,也許是異樣的刺激,竟然出現了意外的狀況,不過有一點她無法否認,那樣的環境輕易就讓她達到了高潮。
  李長宇伸出左手憐惜的未葛春麗抹去臉上的淚滴,葛春麗再度投入他的懷抱中,忽然小聲道:“我一定可以治好你,不如我用嘴……”
  李長宇搖了搖頭,雖然他清楚的知道,當初自己得到葛春麗是憑藉著自己的這份權勢,可真正得到之後,他又希望葛春麗看重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權勢,葛春麗能夠說出這番話的確是充滿真情的表達,李長宇不能不被她感動,他歎了口氣道:“張揚說過,我的毛病出在體內的經脈,想要康復必須打通閉塞的經脈。”
  葛春麗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個毛頭小子的話你也相信?”
  李長宇放開葛春麗,端起茶几上冒著熱氣的咖啡,輕輕品了一口:“假如我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他有那樣的本事,可是他只用一針就治好了我嫂子的頭痛病,這小子的確很不簡單。”
  葛春麗沒有說話,想起現在他們兩人面臨的窘境也學著李長宇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李長宇道:“他不過才二十歲,可是腦子裡的想法和算計甚至比我還要深沉一些,我真是不知該拿他怎樣辦了。”
  “客運公司的那件事怎樣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葛春麗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所以才會這樣問。
  李長宇搖了搖頭:“一件小事罷了,不過總讓他拿著我當槍使也不是辦法。”客運公司的事情李長宇並不想鬧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未嘗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身為春陽縣委書記,他不可以過度糾纏在這種小事上,他不想在人前落下徇私護短的嫌疑。
  葛春麗知道李長宇從來都是個很有野心的人,自打他登上春陽縣縣委書記的位置那天起,他的下一個目標就瞄準了江城市,正是這種政治上的好勝心,才讓李長宇這兩天產生了這麼大的挫敗感,他變得患得患失,害怕自己辛苦經營的一切毀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裡。作為李長宇的枕邊人,葛春麗意識到自己有責任為他分憂,她小聲提議道:“既然他提出想要當官,不如就安排一個閒職給他,我看他挺機靈的,應該不會胡說,而且一個人一旦進入官途,就會不自主的掂量自己的前途和命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只是一個衛校實習生,還沒有畢業,我把他安排到哪裡?難道當真像他所說的那樣,讓他當縣人民醫院的黨委書記?別說我眼前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我有這個能力總不能讓整個江城的黨政系統笑掉大牙吧?”
  葛春麗秀眉微顰,她忽然想起了新近發生的一起案子,春陽縣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徐金娣被人打了悶棍,兩條腿都被打斷了,現在正住在縣人民醫院,雖然警方介入了幾天,可是至今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春陽縣的計生工作本來就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黑山子鄉因為地處偏僻的緣故,計生工作更是棘手,徐金娣已經不是第一個被打的計生辦主任,此前三任計生主任全都沒有倖免被打一頓的下場,不過這次徐金娣受到的傷害最重,眼下春陽縣體制內已經把黑山子鄉計生辦視為雷區。張揚是個衛校實習生,專業也勉強算得上對口,而且聽李長宇所說,這小子昨天在客運公司保衛科大打出手,以一敵三,身體素質也不容置疑,假如讓他過去擔任這個計生辦主任,也許能夠有一定的用武之地,再說了這小子留在縣城一天就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假如他每惹出一件事都要李長宇給他善後,那麼李長宇很快就會陷入無盡的麻煩之中,黑山子鄉山高皇帝遠,就算折騰出一些事情,對李長宇來說也很好解決,將影響儘量控制在有限的範圍內,不失為眼前一個兩全齊美的解決方案。
  葛春麗心中盤算好了,這才附在李長宇的耳邊小聲將這個主意說了,李長宇聽得眉開眼笑,竟然放下了過去一貫的沉穩,主動抱住葛春麗狠狠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小麗,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9 10:24

卷一 第010章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此時的張揚並不知道縣委李書記正在和縣刑警大隊葛大隊長密謀算計著他的事情,治好韓傳寶之後,他帶著那個藍布包找到左曉晴,將藍布包放在她的面前:“點點看,裡面有沒有少了什麼?”
  左曉晴看了看布包裡面的東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的效率還真高,不過是買東西的效率。”
  張揚也笑了起來:“管他是買來的還是找來的,只要東西不少就成,對了,客運公司另外賠償了你和洪玲一千塊錢,怎麼也要拿出來一點幫我解決下溫飽問題吧?”
  左曉晴白了他一眼,然後從中點出了應該屬於洪玲的那一份,其他的錢連同那個摩托羅拉BP機一股腦都重新塞入了藍布包中,然後推到張揚的面前:“都歸你,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可不要。”
  張揚只是說說罷了,並沒有敲詐左曉晴的意思,他笑道:“這麼大方,不過這些東西又不是我的,無功不受祿,我可不敢要。”
  “你是真不想要,還是口是心非呢?”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缺這點銀子!”
  “呵,想不到你居然這麼高風亮節!”左曉晴禁不住打趣說。
  “那是,我從來都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張大神醫雖然來到九零年代的時間不長,可是口才的進展卻是一日千里,毛老爺子紀念白求恩同志的經典名言他現在也是信手拈來,琅琅上口。
  左曉晴看著這個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小學弟,頗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不禁有些好奇,看了看周圍,趁著四下無人,小聲問道:“你真的是縣委書記李長宇的侄子?”
  “我現在算是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了!”張揚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道。
  左曉晴看到他不願意說,自然也不好繼續追問,比起其他的女孩兒她的好奇心要小許多。這時候忽然響起傳呼機的嗶嗶聲,張揚向布包望去,卻發現左曉晴從白大褂的口袋裡又拿出了一個BP機,不由得有些愣了,她的BP機不是昨天丟了嗎?到底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幾千塊的東西說買就買,不是咱這窮人家孩子能比的。
  左曉晴看完傳呼上的資訊,轉向張揚,這才留意到他錯愕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今天早晨剛上班的時候,車站派出所的王科長來過,是他為我和洪玲找回了失物,所以……”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個藍布包上:“裡面的東西都是你的了,我可不要。”
  張揚算是明白了,昨晚他踏踏實實睡了一個好覺,合著王忠科、韓唯正這幫人全都沒有休息,利用各自的管道為左曉晴尋找失物,所以才會有面前的這堆東西,能讓他們如此賣力的原因是藏在張揚和左曉晴背後的那些未曾露面的強勢力量,張揚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拳頭只是一個有形的武器,而權力卻是無形的力量,拳頭可以傷害一個人的肉體,而權力對他人的震懾和威脅直達內心,兩者想比顯然是後者更為厲害,擅用拳者只是一介武夫,而擅用權者才是真正的丈夫。感悟到了這其中的道理,張揚又多出了幾分對權力的嚮往,不禁想起了至今沒有給自己答覆的李長宇,這混蛋縣委書記難道真的甘於做一輩子的活太監嗎?
  左曉晴看到張揚呆呆發愣,輕聲笑道:“這麼多東西,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反正人家是真心實意的送禮,你不如收了吧。”
  張揚笑了笑,心想我五千塊診金都到手了,還在乎這點東西嗎?就算是想要,在女孩子的面前也必須裝出大氣,這他媽就叫形象工程。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張揚,你實習期間不在輪轉科室好好學習,到處閒逛什麼?不想畢業了嗎?”張揚回過頭去,正看到高偉那張陰沉的面孔,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這傢伙看著自己和左曉晴聊得熱火朝天,從心眼裡惱上了自己,左曉晴背著高偉向張揚吐了吐舌尖,嬌俏可愛,張揚淡淡一笑,他並沒有和高偉計較的打算,在他看來高偉顯然還不到那層次,慢慢站起身,抓了那個藍布包:“得,你不願意要,我就還給他,省得人家說三道四。”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高偉的面孔忽然紅了,他攔住張揚的去路:“張揚,你說誰的?給我說清楚!”
  張揚不禁讓他的死纏爛打弄得有些惱了:“我說高偉,你這人怎麼有點沒勁啊,我招你惹你了,你像只瘋狗一樣纏著我幹嗎?你心裡喜歡誰就去纏誰啊?幹我屁事啊?”
  別說是高偉,連左曉晴都氣呼呼向張揚瞪起了眼睛,這小子真是沒有口德,誰都能聽出來這句話連自己也牽涉進去了。
  高偉怎麼說都是張揚的老師,當著這麼多的病人和學生的面,讓他如何能夠下得來台,他憤怒的吼叫著:“我就沒見過像你素質這麼差的學生,好,我馬上給科教科打電話,看看他們怎麼處理你!”
  “愛咋地咋地!”張揚不耐煩的說,看到高偉仍然攔在自己的前面,張揚不禁有些惱了,一把就將高偉推了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上:“好狗不擋路啊!”
  聽說張揚的惡行,袁文麗就算再好的脾氣也被這小子氣得七竅生煙,她發洩怒火最習慣的方式就是摔打雜誌:“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你進縣醫院實習,我花費了多大的功夫,你故意讓我難做是不是?”袁文麗看到張揚嬉皮笑臉的模樣,再也遏制不住心頭的怒火,抓起手中的雜誌就向他的腦袋砸去,她是看著張揚長大的,在她的眼中這個苦命的男孩子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所以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根本無需顧忌什麼。
  張大神醫輕輕抬起右手,輕輕鬆松抓住空中突襲而來的雜誌,然後笑眯眯放回辦公桌上:“袁科長,不!袁大姐,您是我親姐姐,今兒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可是他高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沒惹他沒招他的,他憑什麼跟我較上勁了?他想追左曉晴,他去大大方方的追啊,我又沒攔著他擋著他,他對我公報私仇,你說他這不是瘋狗又是什麼?”
  袁文麗抓起那本雜誌又要砸他,可是聽到張揚的這番話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一旦笑起來,事情的嚴肅性頓時大打折扣,面對張大神醫這個厚臉皮的貨色,袁文麗再想板起面孔教訓他已經很難,她歎了口氣:“如果不是看在你媽面子上,我才懶得管你!”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張揚在她身邊坐下,苦口婆心的勸道:“張揚啊,不是我說你,你過去一直都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最近這是怎麼了?上次周院長的事情還沒有平息下去,這一轉眼又把高大夫給得罪了,你以後的實習鑒定還打算怎麼寫?你媽媽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供你上學,指望著你將來能夠出人頭地,眼看還有半年你就要畢業了,我把你弄到縣人民醫院實習的初衷,是想讓你給各科室留個良好的印象,等分配的時候,爭取來這裡幹個輔助科室,有了這份鐵飯碗,你以後的生活,你媽媽的處境也會漸漸好轉,張揚……”
  張揚趴在袁文麗的辦公桌上,這廝此刻的表情仍然是那幅沒心沒肺的模樣,雖然他對袁文麗這位鄰家老大姐的印象不錯,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願意在縣人民醫院安心繼續他的實習生涯,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袁大姐,我不打算繼續實習了,您也別白費力氣了。”
  袁文麗一雙眼睛瞪圓了:“好你個臭小子,你胡說什麼?難道你不想畢業了?不實習你能幹什麼?”
  張揚反問袁文麗:“我繼續實習半年能當院長嗎?能當書記嗎?你能保證我以後當官嗎?”
  袁文麗被他噎得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右手食指在張揚的腦袋上重重點了兩下:“就你一個衛校畢業生也想當院長?”暗想,我這個科教科長也花了十多年年才熬上,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院長很大嗎?連個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給我當,我還要好好考慮呢。”
  袁文麗此刻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孩子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大白天的老愛說胡話呢,不過本著對老鄰居認真負責的態度,袁文麗還是原諒了張揚的胡說八道,苦口婆心的勸了他一個多小時,直到張揚答應去當面向高偉道歉這才作罷。
  張揚走出院行政辦公樓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在通往門診大廳的幹道上遇到了左曉晴,左曉晴的臉色也有些不善,一雙美眸冷冷看著他,這也難怪左曉晴生氣,讓他這麼一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高偉追左曉晴的事實了,左曉晴為人低調,最不喜歡的就是成為別人注目的焦點,可張揚這個臭小子非要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張揚咧開嘴笑了笑,讓左曉晴憤怒的是,這廝的笑容中沒有任何的歉意,而且更加過分的是,他居然厚顏無恥的問:“你等我啊,是不是想請我吃飯?”
  如果不是左曉晴顧及淑女形象,早就一飛腳踹了出去,雙手將厚厚的診斷學抱在胸前,狠狠橫了張揚一眼,大步向醫院門外走去,石磨藍牛仔褲包裹著她的兩條纖美長腿,步伐充滿了青春的韻律,張揚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養成了看女人先看腿的習慣,畢竟在大隋朝的時候,女性的著裝清一色的長裙,除非脫得精光,否則很難看到她們展露美腿的時候。左曉晴走得雖然很快,只可惜她的步伐和張揚相比仍然小了一些,張揚並駕齊驅的跟她走在了一起:“左曉晴,還是我請你吃飯吧,看你小氣巴拉的樣子,讓你請吃一頓飯,比殺了你還難受。”
  左曉晴忽然放慢腳步,毫無痕跡的用纖細的高跟鞋狠狠踩了張揚一腳,張揚並沒有料到淑女如左曉晴,也會使出這種陰狠的暗招,痛得他猴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左曉晴突然加快了腳步,黑長的馬尾辮在後腦歡快的跳躍著,終於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去,肩膀晨風中的花瓣一樣顫抖著,她在偷笑。
  張揚心頭一熱,正要追趕上去的時候,一輛白色小麵包停在他們的面前,車上下來的是韓傳寶,看到韓傳寶突然出現,左曉晴還是吃了一驚,畢竟韓傳寶昨天留給她的印象太差了,整個一市井惡徒,她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來到張揚的身邊,有危險出現的時候,任何人都會第一時間去尋找安全的所在,張揚無疑能夠帶給左曉晴這種安全感,左曉晴抬頭看了看張揚,發現他仍然在呲牙咧嘴的看著自己,忍不住咬緊了嘴唇兒,提醒自己不要笑出來才好,不過笑意在她的俏臉上已經無處不在。張大神醫正要調侃兩句抒發內心不滿的時候,韓傳寶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張哥!”
  張揚樂了起來:“我說韓大科長,別介啊,你這麼稱呼不怕把我叫老了?”
  韓傳寶看了看張揚身邊的左曉晴,雖然心裡仍然在讚美著左曉晴的美麗,可是臉上從表情到目光都規矩了許多,他向左曉晴小學生般鞠了一躬:“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跟我一般計較。”
  左曉晴和張揚對望了一眼,俏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怪異,這韓傳寶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叫她姐姐,她可不想接招兒。
  韓傳寶恭恭敬敬將一個方方正正的報紙包遞給張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裡面裝的是鈔票,左曉晴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心中暗想,好你個張揚,趁著這個機會大肆斂財,真有你的啊!
  張揚抓起那報紙包兒收好,然後又把今早韓唯正賠償的那藍布包遞給韓傳寶:“裡面的東西我可沒動,你點點!”當著左曉晴,怎麼都要擺出大度的樣子。
  韓傳寶誠惶誠恐的搖了搖頭:“這是我們客運公司賠償給你們的損失,我怎麼可以拿回來!”
  左曉晴的表情已經晴轉多雲,冷冷道:“失物已經找回來了,這些東西我不會要。”
  韓傳寶看到她如此堅持只能從張揚的手中接過藍布包:“張哥,你們還沒吃飯吧,不如上車,我請你們去吃飯。”看得出韓傳寶這次真的很誠心,很多時候征服男人的心靈也可以通過征服肉體,當然張揚征服韓傳寶的肉體是通過他的拳頭,張揚搖了搖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們還有點事兒,今天就算了吧。”
  韓傳寶訕訕的點了點頭,眼看著張揚和左曉晴走遠,又暗暗歎了一口氣,張揚把韓傳寶的手臂復位之後,韓唯正並沒有完全放心,又帶著兒子去找那位中醫院的老主任,重新拍片之後發現韓傳寶的胳膊徹徹底底的康復了,連那位老主任都是歎為觀止,韓傳寶聯想起昨晚張揚以一打三的神勇表現,心裡更是害怕,人家不但身手高超,而且背景雄厚,跟這樣的人為敵,自己不是找虐嗎?更何況韓傳寶上午見過王忠科之後,更意識到因為自己的胡作非為可能帶給父親的不良影響,所以他才會馬上過來給張揚送錢,外加當面道歉,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儘量消除這件事的負面影響。有些時候一件事可以改變一個人,韓傳寶的本性也算不上太壞,通過這件事竟突然成熟起來了。
  “我請你吃飯!”張揚追趕上了左曉晴。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19 10:25

  “我不餓!”左曉晴冷冷淡淡的拒絕著。
  “那錢是我的診金,勞動所得,你可別多想了!”
  左曉晴停下腳步,有些憤怒的看著張揚:“你做的事情有必要向我解釋嗎?我們只是湊巧在一個醫院實習,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想過問你的事情,也必要過問你的事情!”說到這裡她心頭沒來由一陣慌亂,自己這是怎麼了?一件小事罷了,居然會對她的情緒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她真的不想過問張揚的事情嗎?她真的如同自己所說,根本不關心眼前的這個小學弟嗎?答案或許是否定的。左曉晴有些慌亂的逃避著張揚的眼神:“對不起,我心情不好……”黑長的睫毛蝴蝶翅膀般顫抖了一下,白嫩的俏臉忽然浮現出兩片紅暈,逃也似的向遠方跑去。
  張揚並沒有馬上追上去,唇角卻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張大神醫過去曾經閱女無數,從左曉晴剛才失常的表現,他已經看出,此女平靜如水的心態顯然因為自己而產生了波動,張揚不否認他對左曉晴有著那麼一點點與眾不同的好感,可是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努力地去適應這個世界,熟悉這個時代,換句話來說,他並沒有開始一段感情的準備,當張大神醫意識到也許即將會發生什麼的時候,內心中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的緊張,又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
  接下來的三天,左曉晴並沒有見到張揚,她甚至懷疑這個可惡的小子在故意避開自己,可是旁敲側擊問過洪玲才知道,張揚這幾天根本沒有來寇里實習,據稱已經上了醫院的黑名單,屬於即將被清理出門的個別壞分子。
  其實張揚並沒有閑著,和袁文麗談話之後,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不再繼續實習下去,他張某人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有好好的享受過,對他而言一切都是新奇的,在他的心目中時間是比金錢還要珍貴的東西,作為曾經死過一次的人,他認為自己比別人更懂得生命的意義,所以張揚不想在縣人民醫院裡浪費自己的時間,他的醫術早已不需要證明,在大隋朝那會兒,張大神醫就已經站在中華醫學的巔峰,那是種怎樣的感覺?那是種高手寂寞的孤獨感,假如張大神醫始終生活在隋朝,他肯定很快就會對那種生活感到厭倦,可是來到這個全新的時代之後,成為張揚之後,他發現了一個全新的興奮點,那就是做官,張大神醫要麼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張大神醫正在為自己實現這個夢想而努力著。
  這幾天張揚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一頭紮入了春陽縣圖書館,他研究《二十四史》,他研究《歷代官制》,《厚黑學》,乃至《資本論》,《毛選》,《鄧選》……還是那句話,張揚撲在書上就像饑餓的人撲在麵包上,他在不斷汲取著營養,他在為自己的迢迢官道做著最初的準備,他對李書記有著相當的信心,這位階段性太監書記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因為嫌往返宿舍過於麻煩,張揚在縣圖書館對面的青年賓館住下,要了一個每天58元的豪華標準間,二十四小時熱水、彩電、冰箱、電話一應俱全,外加還有洗衣服務,張揚不怕花錢,也不會考慮花錢多少,最怕的是有錢沒處花。如果不是張揚回宿舍拿東西,他都不知道劉海濤已經找了他整整三天。
  劉海濤見到張揚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三天他充分體會到領導動動嘴下屬跑斷腿的真正意義,細細算起來,他已經往縣人民醫院跑了十二趟,就算吃飯也不見得那麼勤快啊,劉海濤心中這個感慨啊,這份工作真不是人幹的,這邊還沒顧得上和張揚說話,李書記的傳呼又打過來了,劉海濤慌慌張張跑到宿舍門口的小百貨店中回了一個電話。
  李長宇顯然有些不高興,電話裡就聽出他的語氣有些生硬:“小劉啊,你究竟怎麼回事?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三天了,三天都找不到一個人?”
  劉海濤拿著電話賠著笑:“李書記,李書記,我找到張揚了,正跟他在一起呢。”
  李長宇聽到這句話,氣自然消了一些,聲音也低了下去:“馬上帶他來薇園吃飯,我有要緊事跟他談。”說完之後,生怕劉海濤會有別的想法,又補充了一句:“他爸從外地打電話來了……”
  這句話頗有些畫蛇添足的嫌疑,劉海濤雖然只是一個小司機,可人家也不是傻子,這幾天尋找張揚的過程中,他充分發揮了自身擁有的偵探潛質,把張揚的出身背景打聽的清清楚楚,順道還去了一趟農機廠宿舍,他的本意只是去看看張揚在不在家,當時也沒有其他的想法,李長宇這最後的一句話讓劉海濤不能不產生一些奇特的想法,張揚的繼父明明就在農機廠工作啊,怎麼李書記說在外地?李書記可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那個趙鐵生卻是一個工人,劉海濤的邏輯思維能力還是很強的,一系列推測都歸納為一個結果,張揚肯定和李長宇的關係極不簡單,李長宇剛才的那句畫蛇添足的解釋讓劉海濤更加懷疑,搞不好張揚真的是李長宇的私生子。
  劉海濤既然有了這個大膽的推斷,對張揚的態度只能是越發恭敬了,私生子也是龍子,人家就算見不得光,身份也要比自己這個司機強上無數倍:“張揚,李書記讓你今晚去薇園吃飯。”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本想上車來著,卻看到遠方的拐角處站著一個瘦削的身影,雖然暮色濃濃,張揚還是一眼就辨認出那是他的母親徐立華。
  徐立華遠遠就看到了兒子,可是因為張揚站在轎車前和劉海濤交談,徐立華竟然對自己眼前所見產生了一些懷疑,直到張揚向她走來,徐立華這才敢斷定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兒子,望著張揚卓爾不群的身影,身為母親的徐立華第一次感覺到兒子長大了,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分不清歡喜還是憂傷的感受。
  “媽!您怎麼來了?”張揚雖然對這個母親沒有太深的感情,可是看到她藏在雙目中的關切和慈愛時,內心中仍然不免生出了莫名的暖意。
  “揚揚……我聽說你出了一點事情,所以過來看看。”
  張揚不用想就已經猜到一定是袁文麗對她說了些什麼,他淡淡笑了笑:“我好端端的,吃得好,睡的香,媽,你別聽其他人胡說八道,對了,你還沒吃飯吧?”
  徐立華向劉海濤的方向怯怯的看了一眼,在她看來能夠開汽車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雖然劉海濤的穿著打扮並不像一個壞人,可徐立華因為兒子產生過度的警惕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劉海濤善於察言觀色,看到徐立華向自己的方向看來,馬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掏出一支香煙點燃,這是他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從不在車內吸煙,雖然他的煙癮很大,畢竟在這輛轎車中他只是充當一個車夫的角色,環境是為領導保護的。
  徐立華拉著張揚的手來到旁邊的路燈下,將手中的一個塑膠袋交給了他,裡面裝著她給張揚帶來的鹵牛肉和香腸:“聽你徐姐說,最近你在醫院出了點問題。”徐立華無疑是個極其慈祥的母親,因為張揚自小失去父親,她很少捨得斥責他,可是沒曾想她嫁給趙鐵生後,張揚的境況竟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她性情柔弱,無力改變這殘酷的現實,只能盡力保護著自己的兒子。
  張揚握住母親枯瘦的手掌:“媽,別為我擔心,用不了太久,你就會因為我而驕傲!”
  徐立華的眼圈紅了,她用力點了點頭,握住張揚的手緊貼在自己的臉上,張揚憐惜地看著母親,他清醒的認識到,母親骨子裡的柔弱很難被自己改變。
  “揚揚,答應媽一件事,千萬不要學壞……”
  張揚點了點頭,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張揚!”
  張揚轉過頭去,原來是左曉晴和洪玲並肩從馬路對面走了過來,主動跟他打招呼的是洪玲,自從經歷那晚車站保衛科事件之後,洪玲對張揚的印象就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觀,如果換在以前,她是不會主動和這個衛校實習生打招呼的。
  左曉晴雖然早就看到了張揚,心中先是一陣驚喜,可當她意識到自己因為張揚的出現而驚喜時,又馬上強迫自己想起了那天張揚的可惡,因為他和高偉的爭執,這兩天自己沒少被人指指戳戳,可他倒好,居然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揚長而去,算起來已經有三天沒見到他了。
  看到有人過來,徐立華慌忙轉過臉去,悄悄抹去臉上的淚痕,向左曉晴和洪玲笑了笑。
  左曉晴還以一個溫柔的笑靨:“阿姨好!”她已經猜到了徐立華的身份。
  徐立華點了點頭,內心卻被這溫柔美麗的女孩兒吸引住了,可是她馬上又想起自己穿得有些寒酸,會不會丟自己兒子的臉,有些慌亂的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媽!”張揚握住她的手,然後大大方方的向左曉晴和洪玲介紹說:“這是我媽!”
  徐立華卻因為張揚的這聲介紹心中一酸,滄桑的雙目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淚光,她還記得過去來找兒子的時候,兒子從未向別人介紹過自己,反而催促自己快點離去,她知道兒子那是出於自尊,雖然沒有責怪過兒子,可是卻仍然免不了偷偷落淚,想不到張揚今天如此坦然如此親切的將自己介紹給別人,這讓徐立華感到欣慰,做母親的何嘗不需要一種尊重和理解?
  左曉晴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張揚:“張揚,外面這麼冷,為什麼不請阿姨回宿舍去坐?”
  洪玲內心深處是瞧不起衣著寒酸的徐立華的,可是左曉晴都有這樣的表示,自己如果流露出任何的不敬只會惹來別人的反感,她流露出的親切遠不如左曉晴的清新自然,不過表現的熱情奔放卻是左曉晴永遠都學不會的,她上前挽住徐立華的手臂:“阿姨,走,去我們宿舍坐坐!”
  徐立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望著一旁微笑的兒子,心中萌生出一股闊別許久的暖意,可是她仍然還是搖了搖頭:“我真的還有事,揚揚的小妹回來的晚,我還要給她做飯。”她放開張揚的大手:“牛肉和香腸讓你同學嘗嘗,都是媽自己做得。”
  張揚知道母親這番話十有八九只是藉口,她是害怕趙鐵生,當著左曉晴和洪玲的面,張揚無法點破,輕輕點了點頭:“媽,我讓劉哥送你回去。”
  “不了,我騎車來的!”徐立華向左曉晴和洪玲告別後,慌慌張張的向遠方的街巷走去,張揚並沒有追趕,深邃的雙目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這絲憂傷並沒有躲過左曉晴的眼睛,她感到有些好奇,張揚年輕的心中究竟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19 12:24

Good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19 17:50

very good.  Love it!

Support!
作者: lwan3388    時間: 2013-12-19 21:58

good期待:smile_40: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20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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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20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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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20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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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20 13:24

Good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20 17:02

Support good works.
作者: freepic1iman_dc    時間: 2013-12-20 19:01

感謝樓主推文分享。




作者: kkywa    時間: 2013-12-21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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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0

卷一 第014章 功能
  王博雄適時的站了出來:“鄉里的歪風邪氣是應該好好刹一刹了,我們這些幹部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可也不能連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沒有,這樣下去如何開展工作?”他轉向郭達亮:“郭副鄉長,這件事你要好好的反省一下,黑山子鄉的治安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召集派出所的警員開個會,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麼?我看今天他們如果效率高一點,事情也不會演變到這種地步。”說話的時候目光冷冷向胡愛民看了一眼,心說,你狗日的給我跳吧,今天你明明和郭達亮一起去處理鄉政府糾紛,紅旗小學到鄉政府才多遠的距離?怎麼耗了這麼久才到?跟我磨洋工不是?
  郭達亮滿腹委屈的點了點頭,今天似乎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他,他這個副鄉長頗有點左右不是人的意思,心中暗罵,王博雄、胡愛民,你們倆鬥幹我屁事,幹嘛總拿我說事兒?
  王博雄又說:“馬上春種就要開始,鄉里要成立一支工作組,深入每一個自然村檢查春種的準備情況,鑒於紅旗小學發生的火災,我建議在抓好春種工作的同時開展各村小學的消防檢查工作,同時也好好抓抓鄉里的治安……”王博雄這才留意到張揚正眼巴巴的看著他,顯然在期待著工作安排,王博雄笑著補充了一句:“對了,還有重中之重,計劃生育工作!”
  所有參加會議的人都有些迷糊了,啥時候這計劃生育也成了重中之重了?不由得又高看了小張主任兩眼。
  工作組在這場會議上就定出了人選,工作組組長由郭達亮副鄉長擔任,因為是分管消防、治安的副鄉長,郭達亮今天已經被推上了風頭浪尖,而且郭達亮實在氣悶,也不想繼續留在這鄉里受王書記和胡鄉長的夾板氣,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出於這樣的考慮,郭副鄉長明智地選擇了下基層。鄉宣傳幹事朱川負責宣傳,鄉農科站的董開正負責農業科技指導工作,鄉派出所副所長杜宇峰負責治安工作,剛剛來到黑山子鄉擔計生辦代主任的張揚責無旁貸的負責檢查計劃生育工作。為了凸顯計生工作的重要性,王書記當場又任命小張主任為工作組的副組長,這也是貫徹李長宇書記要給張揚加些擔子的方針,不過這個決定仍然讓諸多鄉常委驚歎不已,一個剛剛上任的代主任,一個連正式編制都沒有的毛頭小夥子,居然當上了工作組的副組長,這背後的原因不能不讓人多想,鄉長胡愛民已經存了要好好調查張揚背景的想法。
  回到計生辦,張揚發現連小魏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了很大的不同,目光中充滿的是崇拜和尊敬,話說,面對一個能單挑四十三名兇悍村民的勇者,任何人都會產生高山仰止的感覺,更何況這位勇者還是小魏的頂頭上司。
  張揚擔任工作組副組長的消息也傳到了小魏的耳朵裡,她小聲表達了對張揚的恭喜,張揚對此次下鄉工作的具體程式還是一無所知,幸虧小魏多少瞭解一些,告訴張揚,下鄉的主要任務無非就是吃吃喝喝,當然附帶著還要宣傳一下計生工作的重要性,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給老百姓上避孕常識課,過去徐主任下鄉的時候都會帶上兩大箱避孕套,分發給需要的村民。
  小魏畢竟是個未婚女青年,向張主任彙報的時候都是紅著小臉的,多少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張揚聽得笑眯眯的,這廝的本意是想裝出平易近人體諒下屬,可在小魏看來卻直觀的感覺到曖昧的味道,小妮子臉紅心跳的說完這些事情,到最後聲音已經變得像蚊子一樣哼哼,幸虧張主任沒有進行言語上和行動上的騷擾,大手一揮:“好,就這麼辦,小魏啊,去幫我準備兩箱避孕套!”
  小魏紅著臉退了出去,心裡忍不住埋怨,這小張主任也真是,說話也不避諱點兒,人家還沒有結婚呢。
  小魏離去之後,張揚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桌上的電話上,電話有八成新,不知是那個科室下放來的,撥盤式,鄉政府的電話想打外線要先撥9,張揚想了想還是先給縣人民醫院打了個電話,轉到骨科護士站,沒想到左曉晴跟著上手術室實習了,張揚多少有些失落,放下電話,腦海中想著自己在春陽縣的熟人,總算想到了一個,李長宇的嫂子蘇老太可是對自己不錯的,再說了將自己的工作這兩天的工作向李書記彙報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張揚又拿起電話往李長宇薇園的住處打了一個,響了兩聲之後,電話那端傳來蘇老太怯生生的聲音,老太太雖然進城多年,可是對電話這個東西還是抱著相當的神秘感,畢竟她覺著不如面對面說話來的實在,來得自由。
  “誰啊?”
  “大娘,是我,張揚!”
  “張揚啊,你這孩子,我剛才正念叨著你呢,今晚我燉了排骨,你過來吃飯啊!”
  張揚心中感到一陣溫暖,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有人在關心著自己,牽掛著自己,人有些時候往往會被一些細微的小事感動,張大官人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慢慢融入這個世界了,開始適應自己的角色,開始感受到各種不同的情感,這可能就是書裡常說的感性,他笑著說:“大娘,我在黑山子鄉呢,週末才能回去,這兒的土雞不錯,等我回去的時候給你帶兩隻。”
  “黑山子?咋去那麼遠呢?咋沒聽你李叔說?那你週六一定要過來吃飯啊!”
  張揚爽快的答應了,又詢問了老太太最近的身體,這才掛上了電話。
  小魏抱著兩大盒避孕套送到了計生辦,看到張揚正打電話,把避孕套放在辦公桌上,轉身又出去了。
  張揚拿著電話泛起了嘀咕,想給家裡打個電話問問母親的近況,可惜家裡是沒有電話的,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又往縣人民醫院骨科撥了一個電話。
  那邊接電話的小護士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找左曉晴的?巧了,她剛剛下臺,好像去廁所了!要不你等會兒再打過來?”
  張揚笑眯眯的說:“你聲音真好聽,跟中央廣播電臺的播音員似的,反正我也沒啥要緊事,你陪我聊兩句?”
  小護士格格笑了起來:“嘴真甜,想追左曉晴是吧?追她的人可多了,光打電話可沒用。”
  “呵呵,打電話一定是要追她啊?實話告訴你,我是她哥,怎麼稱呼啊?你聲音這麼好聽,人長得一定很漂亮,有機會去人民醫院一定要和你認識一下。”張揚跨越一千三百多年後落下一毛病,這嘴巴變得多少有些貧,沒事總喜歡跟人嘮嗑。
  小護士被張揚逗得笑個不停,一時間竟忘了這電話是打給左曉晴的,看到左曉晴從身邊走過,這才想起這電話為什麼打來,慌忙叫住左曉晴:“左曉晴,你哥打來的電話!”
  左曉晴愣了愣,她以為電話是田斌打來的,抓起電話就叫了一聲:“哥!”
  聽到左曉晴輕柔的聲音,張揚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坦了起來,厚顏無恥的答應了一聲:“哎!”
  左曉晴頓時聽出了他的聲音,芳心沒來由加速跳動了幾下,紅著俏臉呸了一聲,幾名護士都看著左曉晴,剛才接電話的那名小護士更是滿臉的迷惑,人家在打情罵俏啊,這打電話的肯定不是她哥。
  左曉晴有些尷尬的轉過身去,小聲道:“是不是人當官就有了架子?連傳呼都不回了?”
  張揚抱起屈來:“你是不知道,這黑山子鄉根本就是一個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傳呼機在這兒根本沒有信號,我花了兩千九百八買得一中文機現在就成了聾子的耳朵,純粹是一擺設,只能當表用。”
  左曉晴忍不住笑了起來:“活該,這是你不擇手段的謀取不義之財的下場!”
  “你呼我有事嗎?”
  左曉晴沉默了下去,自己一不留神怎麼這件事也說了出來,好沒面子,她咬了咬下唇:“沒什麼事,就是……就是想讓你給我當擋箭牌!”看到遠處走來的高偉,左曉晴馬上就想到了藉口。
  張揚笑著說:“高偉那孫子再敢糾纏你,回去我打斷他的腿。”
  “你別胡來啊!”左曉晴知道張揚是個敢說敢做的性子,慌忙阻止他。
  張揚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打開了避孕套的箱子,拿起一盒避孕套,看著上面火辣的圖片,張大官人壓抑了一千三百多年,有些部位敏感的很,不知不覺已經直挺挺硬邦邦了。
  “工作的還順利嗎?”左曉晴關心的問。
  “還成,這邊的領導挺支持我的工作,這不,剛剛搞了一個工作組,讓我擔任副組長,下基層去宣傳計生工作。”張揚一邊說,一邊看著避孕套的使用說明,這玩意兒,他過去從來沒有戴過。
  左曉晴輕聲笑了起來:“就怕有些人報喜不報憂,有什麼困難提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到你呢。”
  “避孕套怎麼戴的啊?”張大官人倒是不經吆喝,馬上就提出了一個直接問題。
  左曉晴俏臉發燙,緊咬下唇,這個混帳東西,隔著電話都能說出這麼混帳的話,左曉晴又羞又怒的對著電話:“去死!”然後狠狠掛上了電話,這才發現周圍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剛好從她身邊走過的高偉也驚詫莫名的看著她,左曉晴此時的感受恨不能找一個地縫兒鑽進去,她紅著臉逃也似的向辦公室的方向跑去。
  張大官人聽著嘟嘟嘟的忙音,這才無奈的掛上了電話,撕開避孕套的外包裝,輕輕將圈兒擼成了長條,心說這層皮套在那話兒上不得把人憋死,雙手用力牽拉了一下,拉出一尺來長,彈性倒是極佳,張揚童心大起,向套中吹了口氣,直到吹成了一個冬瓜般的大小,然後挽了一個結,向空中拋啊拋啊的,琢磨著,這東西當氣球玩也是很好的。
  “張主任……啊!”小魏推門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顯然是大吃一驚,臉兒紅的像火燒,這張主任也太搗蛋了,居然將那東西吹成了這麼大。
  張揚抓起避孕套放下,卻不小心碰到了桌邊的釘子上,發出‘蓬!’地一聲炸響,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小魏想笑卻不敢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張主任,郭副鄉長讓我通知你,下午三點在鄉政府大門口集合,先去上清河村檢查工作。”
  張揚這才想起了工作組的那檔子事,點了點頭:“沒問題,對了,小魏,我出去這幾天,鄉里的計生工作就暫時交給你了。”
  “張主任放心去吧,又不懂的事情,我會請教耿主任的。”這小妮子倒是乖巧得很。
  下午三點整,工作組的五名成員在鄉政府門口集合,除了張揚以外,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從事這樣的工作,所以臉上都沒有張揚那種興奮和期待的表情,工作組組長,郭副鄉長臉上的表情甚至還有些低沉,畢竟最近鄉里發生的事情都指到了他的身上,這次下去檢查工作肯定要認真一些,也要正兒八經的拿出一些成績。
  工作組配備了一輛汽車,就是平日裡胡愛民開得那輛松花江小面,駕駛員就是鄉派出所副所長杜宇峰,杜宇峰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剃著貼著頭皮的青茬兒,長得粗眉大眼,給人的感覺相當的彪悍,假如不是穿著這身警服,八成會讓人以為是剛從牢裡出來的重犯,總之這傢伙長得很凶。
  郭達亮身為副鄉長,坐在了副駕,在鄉里人的眼裡,副駕駛座是個代表身份地位的位置,郭副鄉長當仁不讓。
  張揚來到的時候,農科站的董開正、鄉宣傳幹事朱川都已經在第二排坐好,留給張揚的就是最後一排了,張揚多少有些想法,畢竟他是王書記親自任命的工作組副組長,這位置和他的身份也太不相襯了,董開正的深淺張揚並不清楚,可黑黑瘦瘦的朱川只不過是個鄉宣傳幹事,從任何一點來說,這廝的級別都要低於自己,他居然也敢坐在自己前面,張揚免不了要腹誹一通。
  小魏幫著張揚把兩箱避孕套裝上車,然後張揚來到最後一排坐了。
  杜宇峰點燃一支紅山茶,從後視鏡看了看張揚身邊的兩箱東西,笑了起來:“小張主任,回頭給整我兩盒。”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只有兩種型號33,31的不知有沒有合你用的。”
  杜宇峰笑了起來:“33的湊合,又不是穿鞋,這玩意兒有彈性,擠點兒也沒啥!”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0

  郭達亮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戲謔的笑意:“小杜啊,你這是公開挖社會主義牆角。”
  杜宇峰一邊啟動了引擎,一邊反駁說:“郭鄉長,您這話我可不樂意了,我這是支持國家計劃生育政策,要不我這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單單是罰款我一輩子也還不清啊!”一句話把滿車人都逗樂了。
  朱川笑嘻嘻的說:“誇張,杜所真能誇張,你要是能秋收萬顆子,我把這兩箱避孕套都吃了。”
  張揚不失時機的奚落這廝道:“準備紅燒還是清燉?”
  一車人哄笑起來,朱川登時鬧了一個大紅臉,心說小張主任真沒口德。
  董開正笑著說:“杜所,現在不興浮誇風了,你身體雖然壯實,我看在某些方面也未必強勢。”
  杜宇峰一聽就不樂意了:“我說老董,你可以蔑視我的人格,但是不可以蔑視我的性格,我在性……格方面還很強勢的。”這廝的確很有幽默感,關鍵之處故意拖長發音,弄得郭達亮剛剛喝到嘴裡的一口水全都噴到了前車窗上。
  男人對於性話題的熱衷是個普遍現象,一旦談到這個方面,彼此間的距離很快就拉進了許多,不過張揚在其他人的眼中還是個小孩子,對這些事情,他顯然沒有太多的發言權。
  小麵包慢慢悠悠開上了盤山公路,杜宇峰又打開了話匣子:“郭鄉長,我說,咱們鄉里的這路也該修修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每年都會有車禍發生。”
  郭達亮歎了口氣:“鄉里的財政緊張啊,再說了清臺山隧道貫通之後,這段老省道就成了沒人過問的孩子。”
  杜宇峰也歎了一口氣:“別說咱們黑山子鄉,就連整個春陽縣也是爹不疼娘不愛,平海不管咱們,北原也不管咱們,說是兩省交界,地理位置重要,其實是兩不管。”
  自從上了山路,道路迂回險峻,小麵包在山間行進,一面是懸崖峭壁,另一邊是陡峭的山岩,董開正不敢望向窗外,緊閉雙目,臉色也微微有些變了。
  朱川也被勾起了談性,他笑著道:“說起這件事我倒想起了一個典故,說日本鬼子侵略中國那會兒,攻到春陽縣,再想往前打的時候,一問前面是黑山子鄉,慌忙選擇繞道,知道為什麼嗎?是因為黑山子鄉多土匪,連日本鬼子也害怕,哈哈……”朱川大笑起來,可是他馬上發現其他人沒有一個人發笑,又有些尷尬的閉上了嘴巴。
  郭達亮向後靠了靠:“那是因為黑山子窮,沒啥可搶的。”
  杜宇峰咬牙切齒的罵:“瑪麗隔壁的日本人,我聽到日本兩個字就氣不打一處來,要是讓我趕上抗日戰爭的時候,老子把鬼子殺光,把日本女人奸光!”
  郭達亮笑著指出:“偏激!小杜太偏激!”
  平日裡他們之間都相當的熟悉,再加上從鄉政府出來,在外面也就沒了那麼多的顧忌,杜宇峰說出這句話還覺著有些不過癮:“奸她們我都得戴套,老子的東西金貴,一滴都不給他們!”
  郭達亮再噴,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瞧瞧,你瞧瞧,你哪裡還有個員警的樣子……”
  坐在後座的張揚也笑了起來,這位杜所長倒是個性情中人。
  杜宇峰不得不把車先停下來擦乾淨郭副鄉長噴到擋風玻璃上的水霧,玩笑歸玩笑,可是在山路上開車必須要慎重,前面就是緊十八盤和慢十八盤,放眼中國也很少有這麼險的地兒,杜宇峰雖然是老駕,這條路跑了近百趟,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停車休息的時候,有幾輛幸福250從他們車旁經過,山上的交通主要都是通過這些摩托車,杜宇峰拿著自己的紅山茶打了一圈,到張揚的時候,張揚不吸煙,當然就沒接過來。
  杜宇峰點燃香煙後笑眯眯打量著張揚:“我說小張主任,聽說上午你一個人把下清河村的四十多個人揍了,這可是打我來到黑山子鄉,聽到的最牛逼的事兒。”
  張揚今天一直都表現的很低調,淡淡笑了笑:“實在是他們逼人太甚。”
  杜宇峰向張揚豎起了大拇哥,他並沒有親眼見到張揚一打四十三的精彩場面,對這件事多少有些懷疑,不過周良順把那些村民全都帶回派出所那可是事實,杜宇峰檢查過幾個人的傷勢,傷的恰到好處,沒有一個人能夠得上輕傷害,杜宇峰和周良順平日裡是面和心不合的,周良順會做表面功夫,杜宇峰卻是一個做實事的人,性格方面一個內向一個外向,也是截然不同,所以所裡很多的苦差就派給了杜宇峰,杜宇峰雖然知道周良順故意整他,可他也不想在所裡呆,平日裡對周良順也是眼不見心不煩。
  “今天派出所出任務的時候怎麼沒見到杜所?”
  杜宇峰用力抽了口煙,目光望向遠方盤旋的山道:“平時我很少在鄉里,最近在緊十八盤附近常有飛車黨出沒,上頭下了任務,讓我們整頓一下,所裡把任務交給了我。”
  “飛車黨?”郭達亮也湊了過來。
  杜宇峰把抽剩的煙蒂扔在地下,用腳用力碾了碾:“都是從北原過來的一幫混混兒,精力無處發洩,看中了十八盤的地形,最近時常來到這裡飆車,去年年底還摔死了一個,北原省公安廳通過咱們省廳施加了一些壓力。我上個月幾乎一整月都在這附近蹲點,誰成想,這幫孫子居然轉了性子,一整月也沒見到一個人影兒。”
  眾人同時笑了起來,杜宇峰揮了揮手:“不說了,上路,大家該放水的放水,咱們這一車可就開到上清河村了。”
  上清河村位於清臺山的半山腰,也是黑山子鄉海拔最高的鄉村,小麵包駛離省道後,沿著坑坑窪窪的山村道路一路前行,四點一刻的時候來到了上清河村的村口,上清河村的得名是因為村子旁邊的那條小清河,小清河從山頂流下,蜿蜒行進,一直流到山下,匯入山下的天青河,張揚打得那些村民來自下清河村,也是小清河旁邊的村莊,不過下清河村位於清臺山的山腳,和鄉政府更近一些。
  工作組要來的消息提前已經通知了村支書劉傳魁,上清河村村口的牌坊下蹲著一個乾瘦的老頭兒,他披著一件灰布老棉襖,手裡拿著一杆旱煙,吧唧吧唧的抽著,看到小麵包出現的時候,才把煙鍋子朝鞋底磕了磕,整了整肩頭的老棉襖迎了上去。
  工作組的多數成員跟這位老支書都是相當的熟悉,杜宇峰搖下車窗,樂呵呵招呼著:“劉支書,我們又找你討酒喝來了。”
  老支書笑了起來,滿臉的皺紋笑成了一朵綻放的山菊花:“你這娃就是嘴饞,羊都殺好了,剛剛下鍋,晚上咱們吃全羊!”
  郭達亮笑著說:“劉支書,可別整母羊啊!”
  劉傳魁哈哈大笑起來,小眼睛流露出鄉里人特有的狡黠:“郭鄉長放心,羊球羊鞭啥的都留著讓您檢閱呢。”
  一車人都笑了起來,郭達亮招呼劉傳魁上了小麵包,朱川把位置讓了出來,這樣的舉動讓張揚更不舒服,合著這狗日的不是沒眼色,今兒坐自己前面是故意的。
  劉傳魁上了車子,既沒搭理朱川也沒搭理董開正,而是轉過身向張揚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小夥子,上次多虧你捎上俺和小孫女。”
  張揚這才想了起來,心說怎麼看著這位劉支書那麼熟悉呢,感情是上次來黑山子鄉跟自己蹭公車的那位老頭兒,也樂呵呵的伸手迎了出去,跟劉支書熱情的握了握:“劉支書,咱們看來真是有緣啊!”
  杜宇峰也沒有想到兩人認識,一邊開車一邊主動介紹說:“劉支書,這是咱們鄉新來的計生辦張主任!”
  劉傳魁這才知道張揚的真實身份,心想難怪那天人家那麼囂張,原來是鄉政府的官員,不過這計生辦主任在黑山子鄉和別處不同,在黑山子鄉的彪悍民風影響下,計生辦主任幾乎成了倒楣蛋的代名詞。
  劉傳魁臉上的笑容明顯的生硬了一些:“計生辦主任……咋恁年輕呢?”
  張揚笑了起來:“劉支書,你叫我小張或者直接叫我張揚就行。”張大官人第一次下基層,還是儘量想給人以親民的印象的。
  劉傳魁也不跟他客氣,介紹說:“要說這計劃生育工作,我們村可是黑山子鄉的先進!”
  杜宇峰笑了起來:“得了,劉支書,你想宣傳還是找朱川,我們這次下來不是聽你說成績的,我們是來找毛病的。”
  劉傳魁瞪大了眼睛:“找毛病,你有毛病才是,晚上喝死你這龜孫子,讓你爬著回去。”又引得一陣大笑。
  劉傳魁雖然是個村支書,肚子裡還是有些墨水的,他主動向張揚介紹說,這上清河村雖然在窮山窩窩裡面,可歷史倒是悠久,門前的牌坊是某朝某代的皇帝親自賜立的,為的是紀念他寵愛的妃子,提起這件事劉傳魁馬上眉飛色舞,把那位不知名的貴妃娘娘描述成人間少有的絕色。
  工作組的其他成員顯然已經不止一次聽說了這個故事,郭達亮笑著說:“拉倒吧,就算上清河村當真出過貴妃娘娘,可皇帝給樹個牌坊做什麼?皇帝就算要紀念她也不至於跑到這山溝溝裡立牌坊吧?”
  劉傳魁聽出郭副鄉長話裡的質疑成分,臉紅脖子粗的分辨著:“我們上清河村的姑娘別說在春陽,就是在江城,在平海也是出了名的漂亮,咋就出不了貴妃娘娘呢?”
  杜宇峰搖晃著大腦袋:“真是可惜,我要是沒結婚也在上清河村找個水水靈靈的妹子,比我家那個母老虎成色可不是高出了一籌。”
  劉傳魁笑著說:“就你這大老粗的熊樣,哪家的閨女能看上你,人家小張主任白白淨淨的倒是有些希望。”
  一群人順著這話把矛頭都指向了張揚,恨不能這次就讓張揚在上清河村安居樂業,當個上門女婿算了。
  上清河村的村委辦公室位於村西頭的老槐樹下,外面有一塊空闊的場地,槐樹下已經擺好了一張八仙桌,上面放著泡好的茶水,村辦公室主任劉信娥正在忙前忙後,她是劉傳魁的侄女,在村中身兼多職,同時還是村廣播站站長,村婦女主任。
  劉傳魁招呼工作組五名成員來到八仙桌坐下喝水,郭達亮稍稍休息了一下,就提出要抓緊進行檢查工作,大家分頭進行工作,他和杜宇峰前往村紅旗小學視察消防工作,董開正和朱川由劉傳魁陪同去檢查春種工作,張揚則由劉信娥配合在村委會外進行計生宣傳工作。
  劉信娥用大喇叭通知了村裡,很快就有一百多名已婚婦女帶著小孩來到村委前的空地上。
  劉信娥看了看坐在八仙桌前的張揚,心說這個計生辦主任真是年輕,她低聲道:“張主任,來的差不多了,要不你講兩句?”
  張揚點了點頭,來到地勢較高的老槐樹下站了:“各位鄉親,各位大嫂大嬸,大娘大姨,首先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張揚,是黑山子鄉新任的計生辦主任……”張大官人說到這裡刻意停頓了一下,最近他看了不少關於演講方面的書,這次停頓是為了給別人製造鼓掌的空間,可停了小半天,也沒有一個人有鼓掌的意思,一群育齡婦女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這位年輕的計生辦主任,有幾人正竊竊私語,這誰家的孩子,怎麼幹這麼一個丟人的工作,日後保不准連媳婦兒都找不到。
  張大官人武功一流,耳力比一般人要強勁許多,這些對他的議論,他當然聽得清清楚楚,他笑了笑,大聲說:“我知道,大家覺著我年輕,對我的工作能力抱有懷疑的態度,今天我在這裡保證,以後我會全心全意的撲在計劃生育工作上,要讓黑山子鄉的計生現狀有一個質的飛躍。”
  再次停頓,還是沒有人鼓掌。
  張揚有些鬱悶,甚至對自己的演講水準產生了懷疑,他乾咳了一聲:“計劃生育是我國的基本國策,有句話怎麼說?想致富,少生孩子多種樹,孩子生得越多,家庭的負擔就越重,生活的水準也就無法提高上去……”
  一個聲音忽然在下面響起:“怎麼劉支書的兒子生了四個都沒人管呢?”
  張揚愣了,目光尋找著說話的那個,可這麼多人都在七嘴八舌,想找到具體說話的人哪有那麼容易。
  劉信娥顯然有些生氣,大聲說:“劉大柱那是特殊情況,人家頭四胎都是弱視,國家規定可以生第四個。”
  “我家那個還弱智呢,怎麼不讓我生第四個?”
  一時間下面亂成一團,場面顯然有些失去控制,張揚懶得跟這群老娘們廢話,他的任務是檢查工作,外帶著普及計劃生育知識,他示意眾人停下叫嚷,揚起手中的那盒避孕套:“下面,我給大家講一講基本的避孕常識,關於避孕套的使用問題。”
  下面突然靜了下來,可馬上又嗡嗡的議論開了,現在的小青年咋恁不要臉呢,這種東西也能公開拿來說事。
  張揚打開小包裝,取出避孕套,按照步驟戴在左手拇指上做了一個示範。
  有人笑了起來:“張主任,就是戴在手上嗎?”
  張揚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幫老娘們分明在消遣他,誰家用避孕套是戴在手上的?他搖了搖頭,向發問的那名婦女說:“就套在你男人那根尿尿的東西上。”
  那老娘們顯然是故意搗亂:“套上去他怎麼尿尿呢?”
  下面炸了窩一般哄笑起來。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1

  張揚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些山村老娘們的厲害,雖然他臉皮很厚,這時候也不禁冒出了冷汗:“這避孕套也不用一天到晚戴上。”
  劉信娥再也聽不下去了,大聲說:“老李家的,你們兩口子終不能沒日沒夜的幹那種勾當。”
  笑聲更大。
  張揚早已沒了宣傳計生知識的心情,看來人家在這方面的知識一點都不比自己少,還是趕快散會發套子吧。一宣佈每人免費領取一盒避孕套,那幫老娘們頓時來了精神,避孕套雖然不是啥好東西,可畢竟不花錢,白給的東西誰不想要啊。
  一箱避孕套很快就已經見底,幾個小孩已經拿著避孕套當場吹了起來,張揚有些無奈的看著,看來這東西最大的作用還是被當成氣球。
  劉信娥看到張揚一臉無奈的樣子,也感到有些同情,讓這麼年輕一個小夥子給一幫老娘們上計劃生育教育課實在是難為他了,她低聲勸道:“農村的計劃生育工作就是這個樣子,上清河村還算好的,畢竟這裡窮,多數人家是想生都生不起,張主任習慣以後就好了。”
  張揚點了點頭:“你把村裡已經生過一胎的男人集合起來,明天上午我給他們做個身體檢查。”張大官人從來都不怕困難,麻痹的你們這幫老娘們不支援我的計生工作,我就從你們男人下手,老子只要動些手腳,讓你們的男人從此失去生育能力,不計畫也得給我計畫!
  劉信娥哪知道這位小張主任存著這個心思,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回廣播室通知去了。
  領完紀念品的育齡婦女全都回家忙活去了,村委會前的空地馬上變得空空蕩蕩,張揚百無聊賴的坐在八仙桌旁,手裡的那盒避孕套不時的在桌上豎起放下,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怯怯湊了過來:“叔叔,你能給我一盒氣球嗎?”
  張揚一眼就認出這是村支書劉傳魁的孫女,那天跟他一起做公車的那個,笑著把手中的那盒避孕套給了她,揪了揪她系著紅繩的羊角辮:“你叫什麼?”
  “劉招弟!”小丫頭響亮的回答道。
  “家裡有幾個弟弟妹妹?”
  “有三個妹妹,她們叫再招、還招、絕招,沒有弟弟!”劉支書的兒子劉大柱是三代單傳,頭胎生了一個女兒,叫招弟,誰想到第二胎又是一個女兒,所以叫再招,第三胎還是女兒叫還招,這第四個女兒讓劉大柱失望無比,所以起名絕招。
  張大官人聽著這一個個強悍的名字,內心的震撼實難用言語來形容。
  張揚雖然不受廣大育齡婦女的歡迎,可是在上清河村孩子們的眼中卻是一個大大的好人,因為這個叔叔發氣球給他們玩,在張主任做完計生宣傳工作後,整個上清河村到處都晃動著這種特製氣球的影子,其中居然還夾雜著五顏六色的影子,那是因為有彩色避孕套在內的緣故。
  天濛濛黑的時候,工作組的其他成員完成了自己的檢查工作陸續歸來,臉上都帶著欣慰的笑容,上清河村的工作比預想中更為理想,從另一方面證明,村支書劉傳魁還是很有能力的,工作組成員回來的途中都已經看到了孩子們手中揮舞的氣球,從此不難想到小張主任的計生工作已經實打實的落在了孩子身上,看來什麼事兒都要從娃娃抓起。
  老支書劉傳魁進入村委會以前,已經從劉信娥嘴裡聽說了剛才計劃生育動員會的詳細情況,再看張揚時的目光中已經有了些許的同情成分在內,原本準備好的幾句風涼話也就沒說,人家已經夠倒楣了,總不能落井下石啊,山裡人的厚道可見一斑。
  每年鄉里都會有工作組下來,劉支書接待了也不止一次,說穿了檢查工作只不過是一個形式,實際工作還是要村裡去做的,最實打實的工作應該是每次的接待,劉支書為了工作組的到來特地宰殺了一頭四十五斤的肥羊,用上清河村特色的全羊宴來招待下基層的領導。
  晚飯安排在村小學食堂,掌勺的就是劉支書的兒子劉大柱,劉大柱今年二十八歲了,雖然努力多年沒有生下一個男娃兒,可一手廚藝卻是出類拔萃,圓桌上已經擺上了,紅燜羊肉,清燉羊排,香酥羊腿,醋溜滑脊,蔥爆羊肉,清燉羊骨髓,紅燒羊眼,紅燒羊球,是為上清河村最有名的羊八件,其他還有用羊肉做得涼菜和炒菜。
  望著一桌香噴噴的菜肴,工作組每個人都是食指大動,只等著郭副鄉長說出開場白,郭達亮作為現場的最高領導,拿著官腔開始了講話,他首先肯定了以劉支書為首的上清河村領導層的工作成績,然後又提出了幾點不足,幾點希望,雖然發言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可是面對著滿桌的美食仍然讓工作組的成員感到有些囉嗦,郭達亮講完,又讓劉支書說兩句,劉支書雖然是村支書,可眼皮子那不是一般的活絡,說了一句:“我沒啥好說的,大家吃好喝好!”
  杜宇峰率先鼓起掌來:“還是劉支書痛快!”拿起筷子的手卻被郭副鄉長含笑敲了一記:“合著你嫌我囉嗦,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人記仇!”一桌人同聲笑了起來,杜宇峰和郭達亮平日裡也玩笑慣了,自然不會當真,指著一桌子的菜肴道:“要殺要剮容我吃完這頓飯再說!”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1

卷一 第015章 清臺山漂移事件
  這邊劉支書也招呼著先吃菜,墊吧墊吧再開始喝酒。
  劉大柱的手藝真的不錯,每個人都吃的讚不絕口,杜宇峰提議:“大柱有這麼好的手藝,整天窩在個山溝溝裡可惜了,不如去縣城裡開飯店,准保賺大錢!”
  劉傳魁罵了一句:“就他那熊樣,生了四個丫頭片子,不給我老劉家生個帶把的,他這輩子別想離開上清河村。”
  忙著上菜的劉大柱聽到這句話有些尷尬的笑了。
  杜宇峰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揚一眼,意思是人家劉支書公然向你這個計生主任挑釁了,看你怎麼辦。
  張揚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似的,只顧著大吃大喝,雖然剛剛混了幾天官場,張揚取得的進步那可不是蓋得,這兒是上清河村,是人家劉支書的一畝三分地兒,劉傳魁跺跺腳恐怕整個上清河村都要抖三抖,張揚並不是怕他,而是真的沒啥必要,人家好酒好菜招待著自己,現在自己跟人家較真,談計劃生育工作,不是掃興嗎?再說了整個上清河村超生的又不是他兒子一個,張揚自有他的主意,等會兒找到機會在劉大柱身上做點手腳,以後他想再生,嘿嘿,只怕難上加難,這就叫策略,這就叫領導的藝術,想到這裡,張大官人的唇角已經露出了陰險的笑意。
  劉傳魁說這句話的本意也是考驗小張主任的反應,看到人家小張主任紋絲不動,根本沒有因為自己的這番囂張言論生氣,心中也是一喜,看來這位新來的計生辦主人很上路,以後兒子生娃的問題,應該會很好說話,劉傳魁端起酒碗倡議道:“各位鄉領導能夠光臨上清河村進行工作指導,是我們全體村民的光榮,這碗酒,我敬大家,先幹為敬!”劉傳魁咕嘟咕嘟將那碗酒喝了下去,還沒等他把酒全都喝完,就聽到門外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叫道:“大柱子,出事兒了,你閨女招弟讓摩托車給撞了!”
  所有人都是一驚,劉大柱拿著勺子連圍裙都顧不上解就沖了出去,劉傳魁雖然口口聲聲的想要抱孫子,可心裡面對這個孫女卻是極疼,聽到孫女兒被撞了,臉色都變了,手裡的酒碗也當!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哆哆嗦嗦站起身來:“我……我去看看……”腿卻已經有些軟了。
  杜宇峰站起身:“還是我去看看!”他出門發動了汽車,正要開動的時候,張揚開門鑽了進來,坐在了副駕上:“杜所,我跟你去看看!”
  杜宇峰點了點頭,踩下油門向小學右側的馬路駛去。
  劉大柱雖然先出門,可因為是步行前往,反而很快被他們給落下,距離小學校三百多米的馬路上,小招弟坐在地上大聲哭號著,周圍圍著幾個拿著避孕套氣球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小孩子慌成一團,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還有兩個膽小的女孩嚇得陪著小招弟一起哭著。
  杜宇峰停下汽車,張揚率先跳了下去,他來到小招弟面前,為她檢查了一下傷勢,確信只是一些皮外擦傷,這才放下心來,這時候劉大柱和其他人也已經趕到了,張揚低聲向杜宇峰道:“孩子沒事,只是皮外傷,另外受了些驚嚇!”忽然留意到杜宇峰的臉色鐵青,順著杜宇峰的目光望去,卻見夕陽籠罩的山道之上,五輛摩托車正在盤旋回繞的山道上你追我趕的飛馳著,難道那就是杜宇峰口中的飛車黨?
  杜宇峰已經再次沖入小麵包中,張揚也跟著上去,對方人多,他擔心杜宇峰一個人勢單力孤。
  杜宇峰看了看張揚,欣賞的點了點頭,然後罵了一句:“媽的個八字,老子今天非把這幫孫子全部抓回來不可!”
  張揚現在才真正體會到杜宇峰骨子裡的彪悍,他駕駛者松花江小面直接駛下了公路,沿著傾斜的山坡,沿著坑坑窪窪的山間小道向緊十八盤的方向全速駛去,小麵包在山道上劇烈顛簸,在部分路段甚至四輪騰空離地而起,張揚雖然膽大,也不禁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夜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到來,月光從樹叢的縫隙中投下斑駁的落影,杜宇峰憑藉對山區道路的熟悉和一流的駕駛技術,穩穩地控制著這輛小麵包,想要在緊十八盤前截住那幫飛車黨,就必須選擇這條最近的路線。
  小麵包終於成功沖出了山林,沖入公路的刹那,杜宇峰猛踩刹車,然後向左迅速將方向打到盡頭,小麵包車的後輪失去抓地力,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漂移動作,在麵包車沖入公路另外一側萬丈深淵前的一刻,整個車身成功轉向,張揚在這瞬間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兒,要知道張大官人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次重生的機會,他可不想糊裡糊塗的把新生斷送。
  杜宇峰濃眉緊鎖,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經集中在前方的摩托車上,距離最後的一輛摩托車已經不到五百米的距離,杜宇峰咬牙切齒殺氣騰騰,這種表情,張揚過去只在一個叫程咬金的反賊臉上見到過。
  五輛賓士在山道上的摩托車中,有兩輛本田800,一輛川崎750,一輛雅馬哈1000,最吸引人眼球的是沖在最前方的紅色比亞喬1000,這些摩托車隨便哪一輛都要超過五萬塊,原本不應該出現在山區的道路上。五名摩托車手同時注意到了這半路殺出的小麵包,如果在平路上,這些摩托車想摔開松花江小面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現在是在山區,而且還是在清臺山最錯綜複雜的路段緊十八盤上,他們都是第一次在這條路段行駛,複雜兇險的路況讓他們不得不進行減速。
  更倒楣的是,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對山區路況極其熟悉的老手,一個有拼命三郎之稱的警員,杜宇峰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掏出了手槍,他把手槍交給了張揚:“讓他們看到手槍,逼他們停車!”
  張揚接過手槍,這玩意兒他還是第一次親密接觸到,搖下車窗,握槍的手臂探出去,他大吼著:“停車!全都給我停車!”
  幾名摩托車手看到車裡的人居然還有手槍,還以為遇到了劫匪,他們非但沒有停車,反而加大了油門向前方沖去。
  杜宇峰暗罵了一句,他踩下油門,因為地形險要,他也不敢輕易超車,害怕造成人員傷亡,對張揚吼叫著:“你他媽不會說自己是員警?”
  張揚大叫著:“我他媽是是員警!”
  那些摩托車手顯然沒有相信他的話,員警怎麼沒開警車?而且張揚也沒穿警服。
  杜宇峰的目光落在遠方第七個彎道上,那裡道路相對寬闊一些,在那裡超車應該能夠把這五名飛車黨全部阻攔下來,他大聲提醒張揚:“坐穩了!”腳下油門猛踩下去,小麵包先前方瘋狂竄去,在彎道處成功超越了兩名摩托車手。
  幾名摩托車手開始對這輛松花江小麵包有了全新的認識,看來賽車的最終成績不但但取決於賽車本身性能,更重要的是取決於駕駛者的技術,尤其是在這樣的盤旋山道之上。
  杜宇峰精湛的駕駛技術發揮的淋漓盡致,他幾乎沒有減速就已經連續駛過了五個彎道,將四名飛車黨都甩在身後,前方就是第六彎道,那名駕駛紅色比亞喬的車手從觀後鏡已經看到松花江小面正在不斷的迫近,也明顯開始加速,瞬間又拉開了和小麵包之間的距離。
  杜宇峰卻感到有些不妙,他憑直覺已經判斷出,對方在這樣的速度下肯定無法成功拐過前方的彎道,他加速前沖試圖在那輛摩托車沖下山崖之前將他截住,迫使對方煞車,可是對方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紅色比亞喬宛如一團火焰般沖向了濃濃夜色之中,當摩托車手發現前方近乎零度的轉折,慌忙煞車,可是一切已經太晚了,輪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聲,一股焦糊的味道順著山風彌散開來,那名摩托車手尖叫著從摩托車上飛了出去,落入下方漆黑不見五指的山崖,過了好一陣子,才聽到沉悶的爆炸聲。
  杜宇峰全力踩下了煞車,輪胎在地上又增添了兩道漆黑的痕跡,他的表情也變得極其沉重,眼前的一切並不是他想要發生的,事情發展到了現在變得完全失去了控制。
  後面的四名摩托車手放緩了速度,他們已經清楚的看到了前方發生的全過程。
  張揚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幾名車手望著他手中的手槍,誰還敢繼續向前,慌忙調轉車頭,向後方逃去。
  杜宇峰過了好一會兒才下了汽車,神情顯得有些緊張,他向張揚要回了手槍,裝入槍套之中,張揚來到懸崖前,低頭向下張望,視野中有一團火正在燃燒,應該是摩托車墜落後爆炸引燃的火光。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恐怕人已經摔成了肉泥,張揚回頭看了看杜宇峰,低聲問:“怎麼辦?”
  杜宇峰現在的心情實在壞到了極點,他怒吼道:“老子怎麼知道?”
  張揚毫不退讓的瞪了他一眼:“你他媽沖我吼什麼?反正事情已經出了,總得想個解決辦法,光是叫有個屁用。”
  杜宇峰被他一吼反倒冷靜了下來,他摸出那包紅山茶,抽出一支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你守著現場,我回去叫人!”
  張揚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杜宇峰,點了點頭道:“開車小心一點!”
  杜宇峰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頹喪已經寫在了臉上,今晚發生的事情絕不是小事,他已經預感到自己黯淡的前程,他低聲對張揚說:“小張,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全部承擔下來,不會連累你。”
  張揚心中一暖,在這種時候杜宇峰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證明他是個有擔當的人,張揚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是怕事的人,今晚的事情我不會逃避責任。”
  兩個男人彼此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感激和信賴,杜宇峰把半包紅山茶扔給張揚:“你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望著杜宇峰開車遠去,張揚不由得歎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這件事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可有一點能夠斷定,這件事絕不會輕鬆敷衍過去,搞不好有人會因此而倒楣,張揚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學著杜宇峰的樣子噙在嘴裡,這才發現杜宇峰走的時候並沒有給自己留火,無奈的搖了搖頭,夜色已經變得越來越濃,周圍竟然起了淡淡的薄霧,張揚無聊的原地跳了兩下,耳邊卻似乎聽到呼喊救命的聲音。
  張揚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仔細聽去,那聲音似乎從山崖下傳來,尖尖細細。“救命……救救我……”聲音被山風吹得支離破碎,如果不是張大官人超強的耳力,這聲音一定會被忽略。
  張揚走向懸崖,蹲下身去,腦海中排除雜念,努力分辨著夜風中的聲音,微弱的求救聲仍然在繼續:“救命……”這次張揚終於可以斷定了,懸崖下有人,呼救的人肯定就是剛才因為賽車失控沖下懸崖的騎手,想不到這名騎手的命居然這麼大。
  杜宇峰剛剛離開,應該不會馬上回來,不幸的是,山間已經開始起霧,而且有越來越濃的趨勢,假如張揚不及時去救人,一旦霧色濃郁,尋找目標會變得更加艱難,最讓張揚顧慮的是,從這麼高的懸崖摔下去,那名摩托車手極有可能受了重傷,假如得不到及時的救治,或許會撐不到找到他的時候。
  張揚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老子不用輕功已經很多年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抓住懸崖的邊緣,利用雙臂的支撐,張揚已經懸空在萬丈高崖之上,他自幼修煉武功,在十歲的時候就能夠徒手攀援萬丈高崖,雖然這身本領已經擱置了一千三百多年,可是並沒有因為時間而生疏,張揚沿著陡峭的山崖緩緩下行,開始的時候,他對自己現在的輕功水準並沒有太大的信心,可是隨著對崖壁環境的適應,他的行動也變得越來越自如。
  隨著距離的接近,那聲音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霧變得越來越濃了,這極大的影響到了張揚的視野,他小心尋找著每一個落手的縫隙,大聲道:“你在哪兒?我來救你了!”
  聽到真的有人過來救自己,那聲音變得激動起來:“我在你下面,被石頭卡到了!”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2

  “廢話,我知道你在我下面!”張揚在霧氣中分辨出聲音傳來的位置,從聲音中他聽出說話的應該是一名少女,真是難以想像,剛才縱橫馳騁在緊十八盤,一騎當先的彪悍騎士竟然是一個女人。
  張揚雖然輕功一流,可是身上的衣服卻也被山崖上的荊棘和樹枝扯爛了多處,弄得張揚有些鬱悶,他可就這一身西服,一千多塊呢,這筆帳要算在這丫頭的身上。
  “我在這兒!快來救我!”霧氣中那女孩有氣無力的叫著。
  張揚不耐煩的回應了一句:“知道了,起霧了,我他媽哪有那麼快啊!”他一邊說一邊循著聲音攀援過去,下面似乎有光芒在一閃一閃,張揚順著光芒尋找,終於在一棵生在懸崖上的松樹下發現了那倒楣的女孩。
  女孩頭上仍然帶著頭盔,手中握著一支手電筒一閃一閃的,幸好有這支手電筒發出信號,張揚才得以在短時間內找到她。
  霧很大,兩人雖然近在咫尺卻都看不清對方的樣子,那女孩駕駛摩托車從山路上沖下山崖,摩托車掉了下去,人幸運的摔到了這顆松樹上,然後墜斷樹枝,繼續落下,剛巧身體被卡在懸崖的石頭縫裡,她很幸運的保住了性命,可不幸的是,卡在岩石縫中的左腿一陣陣鑽心般的疼痛,恐怕是腿骨斷了。
  張揚一手扣在懸崖的縫隙中,一手向前拍了拍那女孩的頭盔:“你忍著點痛,我把你弄出來!”
  女孩笨拙的點了點頭,事實上誰戴著一個這麼大的頭盔都顯得有些笨笨的。張揚伸出右臂從女孩的腋下穿過,胸膛難以避免的和她彈性驚人的雙峰緊貼在一起,女孩透過頭盔的面罩惡狠狠的瞪著張揚,可馬上就意識到,哪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爬下山崖就為了占自己那麼點便宜?人家肯定不是故意的。
  憑心而論張揚的確沒有佔便宜的想法,右臂摟實了那女孩稍稍用力向上一帶,那女孩已經驚天動地的尖叫起來:“哦,痛死我了,你這個笨蛋,是不是想把我害死……”
  張揚被她罵毛了,沒好氣的回敬道:“閉嘴,再唧唧歪歪的叫喚,我就把你扔在這裡,懶得理你!”
  女孩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真的很疼,裡面太緊了,出不來……”
  張揚從女孩的手中拿過手電,對著卡住她的石縫上上下下照射了一下,然後他的手從縫隙中探了進去,輕輕從女孩的左腿根兒摸起。
  女孩憤怒的抗議起來:“你幹什麼?拿開你的髒手!啊……”張揚的手上稍稍加力,痛得那女孩又是一聲慘叫。
  張揚低聲道:“左大腿斷了,真是麻煩!”他用手估摸了一下卡住女孩岩石的厚度,低聲道:“你摟住我的脖子,我必須把這塊岩石弄裂,才能幫你脫困。”
  女孩望著霧中張揚模模糊糊的面孔,她幾乎有些絕望了,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崖上,身邊又沒有任何襯手的工具,想將堅硬的岩石弄裂談何容易。
  張揚低聲道:“抱緊我!”
  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臂牢牢摟住了張揚的脖子,現在的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而張揚就是那根倒楣的救命稻草,女孩心中想著,上天對她還算公平,至少沒有讓她孤零零的死去。
  “你叫什麼?”張揚低聲問。
  “幹什麼?”女孩忍痛警惕的問。
  張揚淡淡笑了笑:“萬一你死了好給你立碑!”
  “你混蛋!”女孩憤怒的罵了一聲,卻感覺到張揚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堅硬冰冷的頭盔抵在張揚的腦殼上:“我叫楚嫣然!”
  “張揚!”張揚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右手潛運內力在困住楚嫣然的岩石上全力一拍,這一掌看似平常,可是其中蘊含著玄妙的內力和技巧,張揚必須保證將岩石擊碎,而且掌力要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避免內力波及到楚嫣然,對她造成進一步的傷害,這一掌是張揚從空明拳的要領中演化而來,表面上看岩石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內部卻已經被張揚強悍的內力震得粉碎。
  楚嫣然並沒有意識到已經發生在身邊的變化,她呆呆的看著張揚,直到耳邊傳來劈啪不斷的龜裂聲,這才意識到困住她的岩石正在碎裂,岩石終於完全裂開,楚嫣然在驚呼聲中身軀猛然下墜,她雙手死死摟住了張揚的脖子,張揚伸手攬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兩人的體重都依靠著張揚的左臂支撐著,山風凜冽,卻吹不開濃密的夜霧,不過正因為濃霧的緣故,讓楚嫣然並沒有意識到她所處環境的兇險。
  張揚的目力雖然遠遠超出普通人,可是在這樣的濃霧天氣中,也只能看到前方不足兩米的地方,從這裡到懸崖的頂部大概還有二百三十米的距離,他徒手攀爬上去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現在多了一個楚嫣然,困難自然就增加了許多。厚重的頭盔讓楚嫣然感覺到氣悶,她伸手拿掉了頭盔隨手扔了出去。
  張揚費了好大力氣才幫助楚嫣然爬到了自己的背上,這樣他就使用雙手攀岩了,楚嫣然趴在張揚寬闊的脊背上,她的嬌軀不斷顫抖著,左腿的傷痛因為移動而變得越來越劇烈,她忽然俯下身去,一口咬在張揚的肩頭,這個潛意識的舉動,卻痛得張大官人慘叫了一聲,雙手一松,貼著山崖滑行了一米方才重新扣住岩石的縫隙,怒吼道:“你有毛病啊,想死自己去死,別拉著我啊!”
  楚嫣然卻仍然沒有鬆口,嬌軀的顫抖也變得越發劇烈起來,張揚苦著臉承受著她的折磨,又不敢當真使用內力,生怕內力反震會把這丫頭給震飛出去,原來這年頭做雷鋒也不是那麼容易。
  張揚知道人家咬他並不是處於報復,而是借著他的肩頭肉止疼呢,他只能自認倒楣,反正那塊肉讓咬的也麻木了,他穩定了一下心神之後,開始慢慢向上攀爬,可是另外一個難題很快又出現了,張揚感覺到楚嫣然的雙臂力量在減弱,為了避免她從自己的身上滑下去,張揚不得不騰出右手托著她的臀部,張揚就算輕功再強,單憑一隻手也很難爬上高崖,更何況他的身上還背著楚嫣然。
  張揚叫苦不迭道:“我說丫頭,你就不能忍著點痛,咬咬牙咱們就上去了,難不成要抱著我一起摔死?”
  楚嫣然點了點頭,可是劇烈的疼痛卻讓她說不出話來,雙臂用力箍緊了張揚的脖子,張揚笑道:“讓你抱,也沒讓你抱這麼緊,想把我勒死嗎?”
  楚嫣然顫聲呵斥道:“快走……哪有……那麼多廢話……”
  張揚樂了起來,想不到這小妞還有些性格,樂歸樂,張揚對楚嫣然的耐力可沒有那麼大的信心,他反手在楚嫣然的臀部點了一記,他所點得是尾閭穴位於尾骨端和肛門之間,擊中後可以阻礙周天氣機,令丹田氣機不升,可以讓傷者暫時忘記疼痛。
  楚嫣然哪裡知道張揚這一指的玄機和奧妙,以為這廝是趁機揩油,而且居然用手指戳她的,羞怒之下,又是一口咬了下去,因為身體疼痛突然減輕,所以這下用上了全力,咬得張揚大聲慘叫,張大官人極其鬱悶的想,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做好事真他媽難。
  杜宇峰剛剛回到上清河村就上了大霧,他雖然車技很好,可是在這樣的大霧天也不敢繼續駕駛,把車停在村子裡,然後叫上劉傳魁和四名村裡的青年前往出事地點。幸虧有劉傳魁帶路,否則這樣的霧天裡,別人根本摸不清方向。杜宇峰只是說出事了,並沒有把具體的情況告訴其他人,幾個人在濃霧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來到出事的地方。
  杜宇峰喊了半天也沒見張揚回應,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剛才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自己亂了陣腳,現在回想起來原本就不應該讓張揚呆在這裡等的,這樣的大霧天,萬一他一個不小心失足落下山崖怎麼辦?杜宇峰想到這裡心中有些懊惱,又隱約感到一絲慶倖,假如張揚真的掉下山崖,這件事豈不是死無對證?可馬上他內心中的良知又開始鄙視自己,杜宇峰啊杜宇峰,你怎麼是個這麼卑鄙的傢伙,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勇於承擔,怎麼能產生逃避責任的想法呢。
  劉傳魁亮起他的大嗓門呼喊起來:“張揚,小張主任!”他洪亮的聲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蕩,餘音嫋嫋,就在他們感到洩氣的時候,山下傳來張揚的聲音:“我在下麵!”張揚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穿透力卻很強,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還是劉傳魁第一個分辨出聲音的位置,他趴在懸崖邊緣,眯起眼睛向下望去,依稀看到下方一閃一閃的亮光,驚喜萬分的叫道:“小張主任在下麵!”
  杜宇峰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驚喜萬分,由此他發現自己還是一個有良心的人,雖然剛才產生了一些自私的想法,可是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喜悅過後,幾個人同時發現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現實,這位小張主任是怎麼爬下去的?要知道這座懸崖叫鬼見愁,從上面掉下去的還沒有聽說有生還的,就算是當地的山民也不敢攀援這陡峭的山崖,小張主任一個計生工作者居然就爬了下去,讓他們更加驚奇的還在後面。
  小張主任爬上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身上還背著一個身穿黑色皮裝的女孩,那女孩面孔趴在張揚的肩頭,所以沒人能夠看清她的本來面目,杜宇峰員警特有的洞察力讓他第一時間推測到,這名少女顯然就是那個駕駛紅色比亞喬在山路上狂飆的車手,一顆原本沉到穀底的心忽然變得輕鬆了許多,只要人還活著,整件事的性質就會朝著最好的一面發展,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杜宇峰的世界重新恢復了晴朗,他是個知道感恩的人,這件事之所以能夠獲得轉機,全都是人家小張主任的緣故,杜宇峰在心底已經承認了這個莫大的人情。
  張揚身上的西服被荊棘樹枝扯爛了多處,臉上也多出了幾道血痕,可是精神仍然飽滿,從他平穩的氣息來看,這廝的體力應該也很充沛。
  杜宇峰想要接過張揚的擔子,畢竟返程還要走上一段山路,沒想到楚嫣然賴在了張揚身上:“我就讓他背我,其他人別碰我……”
  杜宇峰看到她沒有生命危險,自然就恢復了當初的底氣,聲音嚴厲的說:“你還敢提條件,今天你涉嫌肇事逃逸,又在山路上飆車,我會以妨礙公共安全罪起訴你!”
  楚嫣然現在腿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她一旦有所恢復,嘴上是寸土不讓的,冷笑了一聲:“你是個員警吧,員警就能知法犯法?員警就能草菅人命,你給我聽著,你不告我,我還準備告你呢,我說你一個小員警得瑟什麼,信不信我讓人把你這身皮給你扒了!哎呦……”左腿猛然傳來一陣劇痛,卻是被張揚不輕不重的碰了一把,楚嫣然額頭直冒冷汗,望著這廝昂首挺立的後腦勺,恨不能一個耳光很抽下去,她敢斷定,這廝是故意的,可人家就算故意的又怎麼著?楚嫣然悲哀的意識到,現在周圍全都是人家的勢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老老實實做可憐狀的明智,無論怎樣先混過今晚再說。
  在場的每個人對張揚充沛的體力馬上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張揚背著楚嫣然中途毫不停歇的來到了上清河村,還是那幅氣定神閑的模樣,連向來以體力充沛自居的杜宇峰都有些喘了,他暗自琢磨著,看來小張主任一人橫掃下清河村四十三條壯漢絕不是以訛傳訛。
  工作組被安排在村委會後面的一排平房住宿,這兒本來是村民活動中心,可是老百姓對於棋牌之類遠不如賭博來得熱衷,村委又不允許他們在這裡公然賭博,所以這裡很快就閒置了,劉支書稍加改造之後,將這裡改造成了六間休息室,平時供村幹部休息,鄉里來人的時候這裡就成為了招待所,可供臨時住宿,雖然條件簡陋了一些,倒也收拾的乾乾淨淨。
  劉大柱帶著他的女兒招弟也在這邊等著呢,這會兒,招弟已經從驚嚇中恢復了過來,抽抽噎噎的將事發經過講了一遍,搞了半天撞她的是一輛幸福250摩托車,山裡孩子原本認不得車輛的型號,可是這清臺山中到處跑著的都是幸福250,所以這孩子認得極准,甚至連車牌號都能夠一字不落的背出來。
  杜宇峰這才明白自己追錯了人,可是想想當時的情況,擱誰也搞不清是誰撞了這孩子啊,楚嫣然仍然趴在張揚的背上,疼痛又開始發作了,她的身軀不斷發抖,臉埋在張揚的肩膀上,不知是眼淚還是汗水,已經把張揚肩頭的衣服完全浸濕了。
  劉大柱搞明白這件事跟人家沒關係,馬上帶著招弟走了,工作組的其他幾個,聽說沒有發生什麼要緊事,一個個也都回屋睡覺了,原本大家的主要任務就是下鄉來檢查基層工作,是杜宇峰自己沉不住氣才惹了這個麻煩,郭達亮雖然不說話,可是主動回避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今晚的事情跟他是沒有關係的。
  劉傳魁吧唧了一口旱煙,做出深思熟慮的樣子:“這晚上起大霧,也沒辦法送鄉衛生院了,要不你們先歇著,明兒一早再把她送醫院去。”
  楚嫣然聽到這老頭兒這樣拖延自己的傷情,恨不能跳起來罵他,可惜疼痛讓她連說話的勁兒都沒有了。
  看著劉傳魁關門出去,杜宇峰和張揚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傻了,合著今晚所有的事情都得他們自己處理,杜宇峰有些內疚的歎了口氣:“兄弟,我連累你了。”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2

  張揚笑了笑:“沒事,你去睡吧,這丫頭交給我了。”
  杜宇峰愣了愣,他總覺著張揚話裡有話,雖然看不清楚嫣然長得什麼樣子,可這姑娘的身材應該不錯,張揚該不會對她……那個啥吧?雖然覺著有些多餘,杜宇峰還是說了一句:“張揚啊,咱們是國家幹部!”
  張揚知道這廝想歪了,呵呵笑了一聲:“杜所,你先出去吧,我過去學過接骨,這丫頭腿斷了,總不能讓她受一夜的折磨吧。”
  杜宇峰這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尷尬的笑了笑,向門外退去:“張揚,我就在外面守著,要是需要幫忙,叫我啊!”
  看到杜宇峰反手關上了房門,張揚這才把楚嫣然慢慢放在床上,昏黃的燈光下,楚嫣然黑色的秀髮宛如絲緞般散亂在雪白的床褥之上,她的膚色潔白如雪,宛如春山般的秀眉因為疼痛顰在一起,為她美麗的俏臉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雙目緊閉,黑長而彎曲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著,鼻樑挺直而細緻,弧度優美的柔唇抿在一起,唇色顯得有些蒼白,顯現出幾分倔強幾分自信。
  張揚並沒有想到自己救下的竟然是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孩子,目光從她曲線優美的白嫩脖頸落在她起伏的胸膛之上,此時方才有閒暇回味在山崖上和她緊貼在一起的滋味。
  楚嫣然雖然閉著眼睛仍然能夠感受到對方正在注視著自己,終於忍不住睜開了雙目,深邃而明澈的美眸流露出憤怒的目光,這目光讓她顯得有些說不出的野蠻味道:“看夠了沒有……噝……”疼痛讓她忍不住呻吟起來。
  張揚深表同情的歎了口氣:“你左大腿斷了!”他拉了一張椅子在床的對面坐下,和楚嫣然保持著接近一米的距離。
  “送我去醫院……”楚嫣然的話語中總是包含著一股命令的味道,這讓張揚感到很不舒服,他搖了搖頭:“起大霧了,現在去醫院,純粹是找死。”
  “混蛋……”楚嫣然罵了一句,她咒駡的目標並不明確,更像是一種心底的發洩。
  張揚雙手托腮,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是不是很疼?”
  “廢話……”楚嫣然就快疼得哭出來了。
  “你左大腿腿骨斷了,假如不及時接上,恐怕以後會落下殘疾,真是可惜,這麼漂亮一小姑娘,要是成了跛子,以後走起路來恐怕得一顛一顛的,再嚴重點恐怕要依靠拐杖了。”張揚樂呵呵道,這廝並沒有太多的同情心,看著楚嫣然受罪,居然感到有種施虐的快感,假如讓楚嫣然知道他現在的內心所想,恐怕連殺他的心都有。
  楚嫣然明明知道張揚是故意嚇她,可是心中仍然感到害怕,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可怕的並不是死,而是失去美麗的容顏,楚嫣然仿佛看到自己一瘸一拐的樣子,淚水頓時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張揚仍然沒心沒肺的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世上身殘志堅的人多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因此而消沉下去。”
  楚嫣然忍著疼痛大聲說:“要是我瘸了,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
  “丫頭,做人不能昧良心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從懸崖上背回來,你不想著以身相許,反而要恩將仇報,你是人嗎?”
  “我都慘到這份兒了,你還取笑我……你還算人嗎?”楚嫣然要是能夠行動自如,一定會狠狠給張揚兩個耳刮子,打得他再不敢幸災樂禍。
  張揚笑眯眯道:“我這人有個毛病,天生就喜歡幸災樂禍,我的快樂從來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變態……”楚嫣然含淚反駁著。
  張揚調侃夠了,站起身來:“楚……什麼?”
  “楚嫣然!”楚嫣然真是要被這小子氣糊塗了,自己怎麼說也算得上一大美女,這混小子居然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小中見大,張大官人在小細節中表現出大智慧,這樣的智慧型男怎能不讓美少女印象深刻呢?
  “我過去學過一點接骨,不如就讓我試試?”張揚難得的表現出謙虛的態度。
  楚嫣然還能有什麼選擇,病急亂投醫,在沒可能前往醫院的情況下只能讓他試試了:“好吧!”
  張揚來到楚嫣然面前,又表現的有些猶豫:“可是……我必須要先脫你的褲子噯……”
  楚嫣然蒼白的俏臉也不由得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這小子簡直是厚顏無恥,什麼話都能說出口,她咬了咬下唇:“你滾出去,我就算疼死……也不讓你碰我……”
  張揚笑了起來:“你這人真是沒良心啊,我要是想對你圖謀不軌,剛才在山崖上就把你那個……啥了……而且做完之後拋下山崖,毀屍滅跡豈不是乾乾淨淨,絕無後患?何必辛辛苦苦把你扛到這裡,實話告訴你啊,也就是你自己把自個兒當成傾國傾城的絕色,兩條腿的美女我見多了,不過……瘸腿的我是第一次見到!”
  楚嫣然差點沒被張揚氣得背過去。
  張揚來到床前,伸手去解她的腰帶,楚嫣然雙手死命護住腰帶,臉上的表情恨不能將張揚一口吃了。
  張揚笑道:“別介啊,都是中華兒女,別跟我擺出一幅苦大仇深的面孔,你放心我只是幫你治傷,絕沒有其他的意思,不相信我?我是國家幹部。”
  楚嫣然滿臉懷疑的看著他:“就你還……國家幹部?”言語中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3

卷一 第016章 強龍不壓地頭蛇
  張揚很認真的自我介紹說:“我,張揚!春陽縣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可這一笑又牽動了傷口,痛得又流出了眼淚,臉上的表情真是痛苦到了極點,張揚微笑道:“乖乖聽話!”他伸手一指點在楚嫣然小腹臍上的神闕穴之上,楚嫣然只覺著身軀宛如觸電般震動了一下,疼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張揚點穴的目的是讓楚嫣然在短期內失去身體的知覺,這樣可以從容的為她接骨。
  楚嫣然卻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張揚可以輕而易舉的解除自己的疼痛,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折磨她來著,心中頓時把張揚詛咒了一百遍,她看到張揚的那雙大手開始解開她的褲帶,整個人頓時緊張了起來,美眸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驚聲道:“你想幹什麼?”
  張揚淡淡笑了笑:“知不知道什麼叫庸人自擾之?我可沒有那麼多齷齪下流的想法!”說話的時候,已經解開了楚嫣然的黑色皮褲,輕輕一扯,露出一截雪樣潔白的小腹,楚嫣然還從未在男子面前如此暴露過肌膚,俏臉登時紅了起來,一雙妙目緊緊閉上,說來奇怪,她對張揚竟然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或許因為張揚從懸崖下把她救回的緣故,她寧願相信張揚不會對自己做出格的舉動。室內忽然變得寂靜無比,楚嫣然敏銳的覺察到張揚灼熱的男子氣息,她不敢睜開雙目。
  隨著黑色皮褲的慢慢褪下,楚嫣然繡工精巧的黑色三角內褲出現在張揚眼前,張揚竭力鎮定心神,卻見楚嫣然豐潤健美的翹臀下,一雙雪白修長的美腿漸漸顯露出來,她的肌膚細膩柔滑,毫無任何的瑕疵,渾圓迷人的玉腿上穿著薄如蟬翼的絲襪。腿形極美,不過左大腿因為骨折的緣故,已經明顯的腫脹,膚色也變得有些發亮。
  小巧的黑色內褲從嫩白的雙腿間穿行而過,向前包住了那曼妙的起伏,誘人的曲線讓張揚血脈噴張,張大官人頑強的意志正在遭受著非人的考驗。
  他強迫自己將目光放在楚嫣然晶瑩圓潤的足踝上,褪下了她的皮褲,又用剪刀將絲襪剪開,指尖在楚嫣然大腿白嫩的肌膚上輕輕觸摸了一下,楚嫣然不由自主戰慄了一下。
  張揚深吸了一口氣,這麼美的一雙玉腿,簡直是造物主的傑作,假如讓她就此殘了,實在是暴殄天物聖所哀,張揚雖然不是聖人,可是對美好的東西還是有一種呵護之心,雙手在楚嫣然左腿上撫摸了一下,判斷出骨折的部位和錯位的情況,輕聲道:“復位的過程可能會有一點痛,我雖然封住了你的神闕穴,可是那只能控制皮肉的創痛,對於骨髓的疼痛沒有太大的作用。”
  楚嫣然清晰地感受到張揚的那雙大手正在撫摸自己的大腿,搞不清這廝是真的在為自己看病呢,還是趁機揩油,咬了咬櫻唇道:“動手吧,我禁得住!”
  張揚點了點頭,一手扶住楚嫣然左腿白嫩的根部,一手握住她圓潤的膝蓋,低聲道:“我開始了!”
  “嗯!”
  張揚雙手向不同的方向飛速旋轉了一下,同時向外牽拉,前所未有的疼痛讓楚嫣然失聲尖叫起來:“疼……”
  張揚閉上雙目,腦海中卻出現了一幅完整的骨骼斷裂的圖像,斷裂的腿骨被他精准的對到了一起,他睜開雙目,目光充滿了欣慰:“進去了!”
  “好痛……”
  “再忍一忍,疼痛一會兒就過去了。”
  門外杜宇峰和劉傳魁目瞪口呆的對望著,都是大老爺們,誰他媽聽不出裡面在幹什麼?劉傳魁吧唧了一口旱煙,一臉曖昧的向遠處的石碾子走去,杜宇峰臉色鐵青的跟了過去,有氣無力的在石碾子上坐下,劉傳魁把旱煙遞給他,杜宇峰用力吸了一口:“這事……恐怕有點麻煩……”
  劉傳魁不屑的笑了一聲:“麻煩個屁,不就是鑽窟窿打洞的那點事,人家你情我願,誰還管得著這事。”
  杜宇峰心事重重的說:“就怕那小子用強啊,他那身功夫,一打四十三,更何況一個弱女子……”
  劉傳魁樂了:“你是說小張主任強姦人家?”
  杜宇峰瞪大了眼睛:“我可沒說過……”
  “那你擔心個屁,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強姦的呢。”劉傳魁躲過杜宇峰手中的旱煙袋,哼著小調兒走向夜色中的村落。
  杜宇峰高大的身軀在濃霧中顯得極其朦朧,雙手有些痛苦的揪住頭髮,顯得如此孤單如此寂寞,這一夜他註定無法入眠……
  張揚剛才在懸崖上隨手采了幾味草藥,因為沒有合適的工具,直接用手碾碎,敷在楚嫣然的左大腿上,然後就地取材,折了兩根板凳腿,將楚嫣然的左腿牢牢的固定好,這才笑眯眯拍了拍雙手:“好了,不出一個月你應該可以恢復。”
  斷骨對合之後,楚嫣然身體的痛楚也減輕了許多,雖然不知道接骨的具體情況,可是從現在的感覺來看,張揚應該接好了她的斷骨,心中對張揚不覺多了一分感激。
  張揚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也絕不是那種趁虛而入的小人,他拉開棉被為楚嫣然蓋好裸露的雙腿,楚嫣然感動之餘,也因為剛才對張揚表現出的戒心而內疚。
  望著楚嫣然有些憔悴的面容,張揚同情心再度氾濫:“累了就睡吧,明天我讓人送你回去。”
  “睡不著!”
  張揚笑了起來:“怎麼,是不是因為我守在身邊的緣故,害怕我趁你熟睡,對你圖謀不軌?”
  楚嫣然有些羞澀的笑了,宛如夜風中綻放的玫瑰,如此迷人如此嫵媚,讓閱盡人間美色的張大官人不由得看得呆了,有些失態的咽了口唾沫:“得,你還是別對我笑,容易讓人犯罪知道不?”
  楚嫣然習慣了他的調侃:“我睡了,晚安!”她說睡就睡,不多時就已經進入香甜的夢鄉。
  張揚反倒愣了起來,這丫頭怎麼一點戒心都沒有?難道我長得就那麼有安全感?張揚想想自己今晚的作為,從心底感歎了一句,我他媽真是好人啊!這丫頭碰見我,真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呐,於是張大官人有了重生後第一次和美女共處一室,共度漫漫長夜的經歷,不過這經歷並沒有絲毫旖旎浪漫,大床是楚嫣然的,張揚只能盤膝打坐到天明。
  山村的清晨在公雞的啼鳴中到來,晨霧仍然沒有消散,到處都蕩漾著朦朧的乳白色,張揚睜開雙目,看到楚嫣然仍然睡得香甜,俏臉上蒙上一層紅暈,張揚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丫頭心寬的很,他推門走入院落,看到晨霧中有一點火星忽明忽暗,走近一看,卻是杜宇峰蹲在石碾子上大口大口的抽煙,地下都是散亂的煙頭,由此能夠看出他在這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這麼早!”張揚晃動著雙臂。
  杜宇峰直愣愣地看著張揚,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把還沒抽完的半支煙扔在地上,抓著張揚的手臂把他拖到院落的一角:“你昨晚幹啥了?”
  張揚看著杜宇峰,這廝顯得有些憔悴,臉色發黃,雙目無神,右眼角還殘留著一塊眼屎,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
  杜宇峰罵了一句:“你狗日的還笑,都他媽急死我了,我說大哥,您老就別玩了成不?到底幹啥了。”
  張揚充滿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杜所,我說你這麼大腦殼就不會想點好事兒,我身為一個國家幹部,我能幹什麼出格的事?再說了,就算我真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也跟您老沒關係,你就甭操心了。”
  杜宇峰急了:“你這是什麼混帳話,怎麼跟我沒關係呢?你到底幹了還是沒幹?”
  “跟你說話真他媽費勁,你說你要是把精力都放在抓賊破案上,也不至於快三十了還在鄉派出所窩著。”
  杜宇峰被張揚戳中了痛處,瞪了他一眼道:“鄉派出所怎麼了?怎麼說也比你這個幹婦女工作的威風!”
  兩人這邊鬥著嘴,霧裡傳來了拖拖的腳步聲,村支書劉傳魁汲著一雙老棉鞋慢吞吞的走了過來,手裡仍然拿著那杆片刻不離左右的旱煙袋,他雖然都五十多歲了可眼神卻是極亮,看到張揚和杜宇峰兩個,笑眯眯湊了上來:“我讓大柱子給熬了小米粥,回頭送過來,咋地,都起那麼早啊!”眼神滿懷深意的向張揚打量了一番,感歎說:“到底是年輕人,身體就是好。”
  張揚想不到這老支書也是滿腦子的齷齪,不禁呵呵笑了一聲,既然人家都誤會著,他也就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反正張大官人從來也不會在乎名聲的問題:“劉支書,招弟沒事吧?”
  劉傳魁歎了口氣:“嚇著了,哭了一夜,天明才剛剛睡著,讓我抓住那狗日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杜宇峰能夠理解劉傳魁的憤怒:“你不用擔心,反正車牌號都記著呢,等我回鄉把檔案調出來,一定要他好看。”
  劉傳魁轉向張揚:“小張主任,聽說你今天上午要給我們村的大老爺們免費做個身體檢查?”
  張揚點了點頭。
  劉傳魁樂得用力吸了兩口煙鍋子:“那敢情好,說起來我有個頭疼病,回頭也給我查查。”他哪知道人家是存著把計劃生育落在實處的想法。
  張揚笑眯眯看著劉傳魁,心說,頭疼我沒工夫給你治,不過小頭上的那點兒遺留問題我倒能夠幫你們解決一下。
  東方的天空隱隱現出一絲紅色的光芒,朝陽的出現預示著濃霧即將消散,濃濃的白霧,在短時間內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小山村恢復了昔日清朗明秀的景象,張揚這邊洗漱完畢,才看到郭達亮迷迷糊糊的走了出來,水缸旁邊頓時熱鬧了起來,洗臉的洗臉,刷牙的刷牙,農科站的董開正站在石碾子上調開了嗓子,他是一戲迷,每天清晨吊嗓子是他的必修課。
  劉傳魁搖頭晃腦的跟著哼著,不過多少有些喧賓奪主的味道,董開正幾次都差點被他帶跑了調兒。
  劉大柱和劉信娥一個端著滿滿一鋼筋鍋小米粥,一個挎著一籃子熱騰騰的白麵饅頭走入院子,劉傳魁迎了上去,幫助他們給工作組準備早飯,按照慣例工作組吃完早飯就要撤離了,等到了下個村莊又會重複著同樣的接待工作,不過對村支書劉傳魁而言,上清河村的春季檢查工作圓滿結束,他這個村支書顯然是稱職的。
  讓杜宇峰鬱悶的是,工作組的其他人竟然沒有一個主動過問昨晚發生的事情,身為工作組組長的郭達亮洗完臉刷完牙,便盛了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拿了一個饅頭,就著小鹹菜,美美地享受自己的早餐了。
  他就是不知道,不關心,還是壓根就不想知道?杜宇峰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向郭達亮彙報一下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警笛聲,這聲音對杜宇峰這個老員警來說實在很平常,可是對山村的村民來說,卻可以觸動他們最深層的神經。
  張揚用毛巾擦乾了面孔,看到杜宇峰向門外走去,他也感到有些驚奇,這麼早就有警車找到這裡,這件事十有八九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張揚拿著毛巾跟著杜宇峰走了出去。
  村委會門前的空地上停了三輛豐田警車,警燈閃爍,從車牌號來看是鄰省北原的,杜宇峰看得更細緻,這些警車屬於北原省荊山市,要知道荊山市和春陽縣就隔著一座清臺山,過去清臺山隧道沒有開通的時候,這條省道上每天都可以見到無數荊山牌號的汽車,可自從隧道貫通,已經少有汽車涉險從山路繞行,杜宇峰知道,這些警車絕不是湊巧路過這裡的。
  三輛警車上一共下來了十二名員警,帶隊的那位兩杠三花,是位一級警督,正處級幹部,身後跟著的那群員警,最低級別也是一級警司。
  杜宇峰在員警隊伍裡辛辛苦苦混了這麼多年也不過才是個二級警司,人比人氣死人啊,望著那幾名一級警司年輕而充滿朝氣的面孔,杜宇峰沒來由感到一陣頹喪,老子這輩子恐怕是沒指望混出頭了。
  那名一級警督威嚴十足的掃視了張揚和杜宇峰一眼,最終目光定格在杜宇峰的臉上,他指了指遠處停著的小麵包:“那輛車是你的?”
  杜宇峰點了點頭。
  對方的目光猛然變得咄咄逼人,怒喝一聲:“給我抓起來!”
  杜宇峰的手還沒有落在腰間的槍套上,四名員警已經將黑洞洞的槍口同時對準了他,杜宇峰幹員警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可是被自己人用槍指著頭還是第一次遇到。
  張揚那邊也被兩名員警用槍指著,雖然張大官人武功蓋世,可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輕舉妄動,拳腳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張揚已經在電視上,書上多次認識到這個問題。
  “下了他的槍!”一級警督面無表情道。
  杜宇峰不樂意了,右手緊緊捂著槍套:“幹什麼?你們這次行動經過平海公安廳了嗎?”北原省的這幫員警實在欺人太甚,竟然不通知平海警方,跨越省界過來抓人,而且抓得這位還是平海省的員警。
  那名一級警督向杜宇峰走了一步:“我叫謝志國,北原省荊山市公安局副局長,我現在懷疑你和一宗持械搶劫,涉嫌殺人案有關,請你配合調查!”
  聽到動靜的副鄉長郭達亮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一驚,陪著笑臉解釋說:“各位,各位……我看這件事是不是有誤會……”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4

  “銬起來!”謝志國的語氣毫無任何的緩和餘地,一名員警沖上前去,一把擰住郭達亮的手腕,郭副鄉長哪裡會是這名訓練有素的員警的對手,被擰得彎下腰去,殺豬般慘叫起來,那名員警已經乾脆俐落的把他的雙手銬上,郭達亮憤怒的吼叫著:“我是國家幹部……”話沒說完,已經被那名員警一腳踹在膕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杜宇峰一雙濃眉擰了起來,開始的時候他還抱著儘量配合的態度,可對方一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先用槍指著自己和張揚,又把郭達亮給銬了,根本沒有給他們辯駁的機會,這他媽也太欺負人了。
  “放下槍!”謝志國命令道。
  杜宇峰冷冷看著他:“這兒是平海!”
  “平海怎麼著?平海也是中國的!”謝志國大清早火氣就很大:“下了他的槍!”
  一名員警沖上來去下杜宇峰的手槍,被杜宇峰反手一拳打了個仰面朝天,馬上四支槍同時抵在杜宇峰的腦袋上:“老實點!”杜宇峰雖然惱火,可是面對這黑洞洞的槍口也的確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接受了眼前的現實。
  張揚笑了一聲:“你們是為了楚嫣然來的吧?”
  謝志國明顯愣了一下,他的目光轉向張揚:“你認識她?”
  張揚歎了口氣:“我說你們這些員警,就不懂得講道理?楚嫣然還好端端的活著,你們興師動眾大動干戈來做什麼?”
  謝志國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他向張揚走了一步:“楚嫣然在哪裡?”
  張揚眯著雙眼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不屑:“我憑什麼告訴你?你一上來就用槍指著我的頭,誰他媽不害怕啊,我這一怕,就給忘了!”
  謝志國馬上看出這小子根本就是在故意刁難自己,這時候聞聲趕來的村民已經越來越多,近百名男女老少他們都圍在中心。謝志國威脅道:“這件事性質十分嚴重,已經驚動了省公安廳,你最好老老實實把問題說清楚,告訴我楚嫣然現在究竟在哪裡?”
  張揚冷笑了一聲:“這兒是平海,北原的員警管不到我們這塊兒,你少威脅我!”
  謝志國沒耐心和張揚糾纏下去:“好,銬起來再問!”
  兩名員警伸手去擰張揚的手臂,張揚雙臂稍稍用力,力量雖然不大,可是發力的角度極其巧妙,兩名員警腳下一個踉蹌,身體居然撞在了一起。
  張揚出手如閃電,已經用手銬分別銬住兩人的一隻手。
  謝志國看出這廝身手不凡,命令剩下的員警向他圍攏過來,張揚原本沒有和他們鬧僵的打算,向後退了一步:“我說,臉都是自己給的,假如你們再這麼蠻不講理,回頭萬一出什麼事兒我可不敢保證。”
  這時候劉傳魁也來到了門外,他慌忙分開張揚和那群員警:“我是上清河村的党支書,有什麼話,都和我說。”
  謝志國雖然打心裡瞧不起這個村支書,可是他卻不能忽視村支書在這座鄉村的影響力,周圍越聚越多的村民肯定會站在村支書的立場上,雖然他們手裡有槍,可總不能真的向老百姓開槍。謝志國先後在杜宇峰和張揚那裡碰了兩個釘子,已經意識到這幫人絕非善類,開始他過來的時候之所以態度強硬,是因為認定楚嫣然已經遇難,可從張揚的話中他已經覺察到,楚嫣然並沒有死去,心境在短時間內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一時彼一時,謝志國身為荊山市公安局副局長也不是魯莽無腦之輩,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的這幫員警暫時退下,控制住內心中的情緒:“昨晚是不是有一個女孩子騎摩托車在緊十八盤路段沖下了山崖?”
  劉傳魁一臉的糊塗狀:“不知道,真要是有人沖下山崖肯定摔成肉泥了。”他對謝志國這幫人的囂張跋扈也是大為不滿,故意繞起了彎子。
  謝志國意識到眼前的這位是個老油子,心中這個怒啊,可有件事他不得不顧忌,那就是黑山子鄉屬於平海省,自己這次出任務已經是跨省作業了,無論事情的起因如何,在員警系統內部來說,自己都是壞了規矩,自己理虧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楚嫣然的下落,只要是楚嫣然沒事,什麼事情都好說,假如楚嫣然真的出了大事,那後果……謝志國脊背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他甚至都不敢想下去了。他咳嗽了一聲,繃得緊緊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意:“老同志,既然你是村支書,就應該明白事情的利害,昨晚那件事你一定知道吧,有位叫楚嫣然的女孩失蹤了,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儘早幫我們找到那個女孩。”
  劉傳魁吧唧了一口旱煙,忽然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我說你有啥事不能好好說,非要拔刀弄槍的?大清早的,你就把我們郭副鄉長給銬了,你讓我這個村支書的臉往哪兒擱?”劉傳魁雖然只是一個村幹部,可也是極愛面子的人物,工作組來到上清河村,遇到這檔子事,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杜宇峰為自己出頭的緣故,無論理在那一方,在劉支書的概念裡,我的地盤我做主,你們員警怎麼著,拿槍怎麼著,老子還真沒把你們看在眼裡。
  謝志國被劉傳魁當眾數落了一通倒還沉得住氣,身後的小員警忍不住了,怒吼道:“老傢伙,你和我們局長說話注意點!”
  劉傳魁冷哼一聲,雙目斜睨這突然殺出的小員警,目光之中凜冽的殺氣已經向對方逼迫過去,他撇了撇嘴,不屑道:“龜兒子,誰家褲襠沒栓緊把你這貨給露出來了?”
  周圍村民發出大聲的哄笑。
  小員警臉漲得通紅,熱血上頭,也就沒有考慮任何的後果,怒吼道:“辱駡人民警察,信不信我把你銬回去!”
  劉傳魁抖了抖披在身上的黑布棉襖,旱煙噙在嘴中,揚起雙手:“來銬我!老子動一動就跟你姓!來啊!銬我?銬你媽!”劉支書傲立于朝陽的晨暉之中,宛如清臺山巔峰傲立風中的那棵青松,雖然身在一個不起眼的職位之上,可此刻劉支書卻把他的權威和強勢放大到最大。
  無論是張揚還是其他人全都感受到這來自于老支書不可一世的王八之氣。
  張揚悠然神往,謝志國卻臉色一變。
  劉大柱抄起一把菜刀,威風凜凜的出現在父親的身後:“誰敢銬我爹,老子活劈了他!”
  “誰敢銬劉支書,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寧靜的山村迎來了一個本不屬於它的喧囂清晨,包括謝志國在內的每個人都深切感受到了群眾力量的強大,他們的武裝力量被包圍在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竟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蓬!”地一聲,不知是哪個投擲出了一個石塊,正砸在前面警車的大燈上,大燈被炸得稀爛,報警器開始不斷的囂叫。
  謝志國因為憤怒一張臉漲得通紅,他的右手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示意手下員警一定要保持克制,千萬不要讓局面進一步惡化。他向劉傳魁點了點頭:“劉支書,不好意思,我們工作的方式可能有些問題,不過,你也要理解我們的心情,可不可以把楚嫣然的下落告訴我們?”
  劉傳魁不無得意的看了謝志國一眼,公安局長又怎麼了,到了我的一畝三分地你一樣要向我低頭,他低聲說:“工作方式有問題就要改正,我們郭副鄉長究竟犯了什麼罪?你們上來就銬他啊?”
  謝志國心裡這個氣啊,這村支書太他媽囂張了,不過冷靜下來想想,自己的確沒有銬郭副鄉長的理由,人家都說自己是國家幹部了,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人給郭達亮把銬子打開。
  郭達亮不明不白的被銬了老半天,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更看到人家劉支書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強勢一面,兩相對比,自然覺著自己顏面無光,手銬這邊一打開,他就沖到謝志國的面前,什麼冷靜,什麼大局觀早他媽扔到九霄雲外了,他怒吼著:“黨中央三令五申不許野蠻執法,你們就是野蠻執法,你們哪還算得上員警,簡直是一幫土匪,我要投訴你們,我要向你們的上級部門反應。”
  謝志國冷冷看著郭達亮,心說給你臉你他媽還得理不饒人了,你給我等著,等今天的事情過後,還不知以後誰倒楣呢。他提醒郭達亮道:“郭副鄉長,既然搞清楚是誤會,大家最好還是冷靜下來先解決問題,至於這些誤會以後再說!”
  郭達亮發洩一通之後馬上冷靜了下來,對方的來頭和身份都要比他大得多,郭達亮平日裡是極其冷靜理智的一個人,剛才的表現也的確有些失常,一旦冷靜之後,他就開始考慮事情的前因後果,目光找到了一旁的張揚:“我想張主任會解釋這件事!”推脫,郭達亮雖然沒有搞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可是有一點他已經認定,這一定是個不小的麻煩,自己還是儘量要牽涉進去的好。
  兜了一個圈子,謝志國又聚焦到了張揚的身上,按照他得到的情報,昨晚有兩名劫匪開著牌號為的松花江小面在清臺山緊十八盤路段實施持槍搶劫,搶劫過程中導致楚嫣然車輛失控沖下懸崖,根據證人描述的外貌特徵,十有八九就是杜宇峰和張揚兩個。
  張揚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通過剛才的一番折騰,他們這邊面子也有了,氣勢也有了,再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更何況昨晚楚嫣然的車輛失控事件的確和杜宇峰的追逐有著直接的關係,他點了點頭:“楚嫣然還活著,正在裡面睡覺呢。”
  聽到張揚的這句話,謝志國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只要楚嫣然還活著,其他的一切都並不是那麼重要了,他指了指小院裡面。
  張揚點了點頭:“這樣吧,你一個人跟我進去,她受了點傷,這麼多人去,好像有點不合適。”
  謝志國有些納悶了,這廝現在好像也挺通情達理的,剛才又為什麼故意刁難他們,這事兒說開了不就結了,何必弄成水火不容的樣子,出現矛盾的時候,人往往自然的把原因歸結于對方,卻很少反思自己的問題,謝副局長也不能免俗。
  宣傳幹事朱川和農科所的董開正兩人都貓在了自己屋裡,兩人都是明哲保身的主兒,遇到這種麻煩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張揚帶著謝志國來到門前,輕輕敲了敲房門:“楚嫣然,醒了沒?我帶人來看你了!”
  裡面傳來女孩子的驚呼聲:“別進來!等會兒!”
  謝志國聽得真切,那聲音的確是楚嫣然所發,一顆心頓時放回了肚子,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微笑道:“嫣然,我是你謝叔!”
  楚嫣然坐在床上,四處搜尋著,終於看到她的褲子被放在遠處的椅子上,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混蛋!”然後清了清嗓子:“謝叔,你等會兒,讓張揚先進來!”
  雖然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可是讓謝志國迷糊了,身為一個警界精英,他不難聽出其中的親切味道,難不成楚嫣然和眼前這小子本來就認識?作為一名優秀的員警謝志國的推理能力很強,他馬上就推測到,楚嫣然騎著摩托車百里奔襲來到清臺山緊十八盤可能就是為了跟張揚見面,可這事兒怎麼沒聽其他人提過?謝志國真的有些迷糊了。
  張揚向他笑了笑,推門走了進去。
  楚嫣然咬牙切齒的看著他,仿佛眼前這位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是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似的。
  張揚望著楚嫣然那張粉嘟嘟的俏臉,發現楚嫣然的美是夏花般的奔放,不經掩飾,落落大方,不同于左曉晴的含蓄和幽雅,可是這種美麗更讓人感到親切,雖然楚嫣然對他怒目而視,可是他卻從楚嫣然的明眸之中輕易就找到了溫暖和友善。
  “外面有個叫謝志國的員警要見你!”
  楚嫣然咬了咬櫻唇,小聲說:“把褲子給我拿過來!”
  張揚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把楚嫣然的皮褲拿了過來,卻搖了搖頭:“沒用,你穿不上!”
  楚嫣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無埋怨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出門?”
  張揚笑道:“我說楚嫣然,我對你好像沒啥義務吧?救你我那是慈悲為懷,幫你接骨我那是人道主義,現在你家也來人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如釋重負,我真的是如釋重負啊!”
  “合著你把我當瘟神了,是不是?”
  張揚笑道:“不敢!”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1 08:04

  楚嫣然一探手抓住了張揚的領子,低聲道:“誰讓你脫我褲子來著,怎麼脫下去的,你怎麼給我穿回來!”
  張揚心裡有些毛了,這丫頭好像不簡單啊,言語中閃現的那都是彪悍啊,張揚忽然想起身體毛髮肌膚受之于父母,按照大隋朝的規矩,自己看了她身上這麼大的面積,該不會要以身相許吧,張揚望著嬌豔欲滴的楚嫣然,話說……這丫頭的長相的確是禍水級的存在,就算以身相許,也不算辱沒了自己,可張揚很快又回到現實中來,現在都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了,過去的那點封建思想已經屬於被批判的類別,更何況自己只是飽了點眼福,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行動,就是自己想從,人家未必給他機會。
  楚嫣然望著張揚,發現他心不在焉眼光迷離,這樣的神態給楚嫣然的直接印象就是賊,張揚這小子太賊了,他說話的時候在動心眼,不說話的時候十有八九也在動心眼,不過是壞心眼,楚嫣然指了指門外,不無威脅的對張揚道:“來了不少員警吧?”她雖然沒有出門,可是剛才急促的警笛聲她已經聽到了。
  張揚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楚嫣然俏臉上充滿了得意:“昨晚是你們把我逼下懸崖的,你說這筆帳咱們該怎麼算?”
  “丫頭,話可不能亂說,你自個兒騎下去的,我那叫見義勇為,樂於助人!”
  “少來了,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好人,這筆帳我跟你慢慢算,把衣服給我穿上!”楚嫣然一隻晶瑩的美足從被褥中伸了出來,淡淡的晨光為她的美足籠罩上一層溫玉般的光澤,足趾顆顆晶瑩,宛如粉紅色的花瓣,張揚看了看那條皮褲,幫她穿上一條腿應該沒多大難度,可是那條受傷的左腿是無論如何也穿不進去的。張揚歎了口氣,轉身來到一旁,從自己的箱子裡找出一條肥大的牛仔褲,這褲子是新的,張揚只穿過一水。
  重新回到楚嫣然身邊,想為她穿上褲子,楚嫣然卻道:“你閉上眼睛,不許看我!”
  張揚無奈,閉上眼睛摸索著幫助楚嫣然順利的穿上了一條褲腿,穿左腿的時候自然沒有那麼容易,他嘗試了一次都沒有成功將褲腿套上去,一探手握住了楚嫣然溫軟的美足,楚嫣然足心一暖,敏感的縮了縮腳,卻見張揚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賊亮賊亮的眼睛正盯住自己的大腿,芳心中又羞又氣:“看什麼看?小心我告你非禮!”
  張揚一邊給她把褲腿套上,一邊叫著屈:“你以為我樂意看你,我這是有同情心,害怕你因為左腿殘疾而自卑,萬一想不開再跳崖啥的,那多讓人心疼啊!”
  “呸!心疼也輪不到你!”楚嫣然氣鼓鼓道。
  張揚的這條牛仔褲雖然長了一些,不過肥肥大大,剛好能夠套上楚嫣然的那條傷腿,為她提褲子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摟住了她的纖腰,這樣的姿勢畢竟有些曖昧,兩人目光相對,呼吸都不覺變得沉重了許多。
  楚嫣然又整理了一番,這才讓張揚扶著,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站了起來,左腿斷裂的地方雖然還有些隱隱作痛,不過已經是她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門外謝志國已經等得有些心急了,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嫣然,好了沒有?”
  楚嫣然小聲對張揚威脅道:“你給我等著!”
  “怕死就不是共產黨員!”張大官人說得理直氣壯,其實他壓根就不是共產黨員。
  楚嫣然這才大聲道:“好了,謝叔你進來吧!”
  謝志國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楚嫣然摟著張揚的脖子,半邊身子靠在張揚的身上,張揚的左胳膊還圈著她的纖腰,馬上腦子裡又開始推理了。
  楚嫣然輕聲道:“謝叔,我左大腿骨折了!”
  謝志國這才明白她為什麼和張揚如此親密的靠在一起,緊張的問道:“腿斷了?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啊?”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來:“怎麼?你覺得我不夠慘啊?”這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堅強,大腿斷了根本不當一回事兒,依舊談笑風生。
  謝志國額頭上已經冒汗:“不是,不是,你看看,你看看,讓我怎麼跟你外公交代……”荊州市公安局副局長明顯有些手足無措,張揚看出人家這是真真正正的緊張。
  楚嫣然狠狠瞪了張揚一眼,張揚頓時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這丫頭八成是以翻臉回子,保不齊要把這次的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話說……那……啥……這次如果不是杜宇峰盲目去追趕人家,也不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謝志國的聲音已經變得嚴厲起來:“嫣然,你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給我聽,我一定會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對張揚怒目而視,張揚並不擔心什麼後果,他只是覺著自己有點冤,要是楚嫣然當真恩將仇報,還不如昨晚在懸崖上把她那個……啥了呢。雖然難度高點,不過畢竟不用這麼憋屈不是?
  “謝叔,是我自己不好,對地形不熟悉,沒有控制好車速,所以才沖下山崖。”楚嫣然這句話一說,不但是張揚,連謝志國也是如釋重負,謝副局長現在好交代了,都是這丫頭自己冒失,與他人無關。
  楚嫣然轉向張揚露出感激的微笑:“多虧了張揚,他聽到我在懸崖下的呼救聲,不顧生命危險爬下去把我背了上來,如果沒有他,恐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說到這裡一雙明澈美眸居然籠上了一層淒迷的淚光,哪裡還有人懷疑她說的是假話?
  張揚暗贊,難怪書上說女人是天生的演員,這楚嫣然還算是有良心,張大官人心裡暖烘烘的,感到好人還是有好報的,這想法兒讓他不由得有些激動,激動就有些忘形,然後他的大手就輕輕在楚嫣然挺翹的屁股上拍了兩下,原本張大官人是表達心中感動的正常表示,可到了楚嫣然這兒就感覺到他有趁機揩油之嫌,摟在張揚脖子上的手臂悄悄滑了下去,抓住張揚肩頭的肌肉用力掐了下去借著一個有力的逆時針轉動。
  張揚哪能想到這妮子突然就下陰招啊,更倒楣的是楚嫣然選擇的居然是昨天她用來止痛的那一塊兒,痛得張揚悶哼了一聲,臉兒都綠了,張揚從來都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兒,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楚嫣然居然忘了,自己的那兩瓣肉兒也在他的控制範圍內呢,以彼之道還制彼身,張揚捏住楚嫣然彈性驚人的臀部,然後用力擰了一把。
  楚嫣然先是美背挺直,然後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這叫聲把張揚嚇了一跳。
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21 11:31

More, more and more everyday please.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21 16:06

thanks!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22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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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22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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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22 13:43

Good
作者: freepic1iman_dc    時間: 2013-12-22 15:44

支持 :smile_o12: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22 17:19

支持 & thanks for sharing.
作者: taotoowolf    時間: 2013-12-22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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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3

卷一 第020章 風雨來臨的前兆
  郭達亮看了看張揚,神情明顯有些緊張,他知道張揚不會平白無故的說這句話,這位計生辦主任有些背景,他說的話有很大的可信性,在紅旗小學的事件上,郭達亮和鄉長胡愛民持有不同的意見,雖然胡愛民想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中,要把這件事的影響最大化,可郭達亮也不是傻子,自己分管消防這一塊,真正鬧大了,縣裡要追究責任,他所要承擔的責任不會比分管教育的李振民輕多少,鄉黨委書記王博雄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態度郭達亮打心底是贊成的,把事情的影響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民不舉官不究,讓這件事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出所有人的視線,可張揚的這句話又讓郭達亮心中的僥倖一掃而光,看來縣裡已經注意到了這件事,不過怎麼到現在仍然沒給鄉里施加任何的壓力呢?
  郭達亮道:“老百姓都喜歡傳這些事兒,別去管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心情卻沉重了起來。
  看到郭達亮皺起的眉頭,張揚知道自己的話肯定起到了效果,這廝的確有些過分,人家好心把他從春陽帶回黑山子鄉,他卻變著法子讓人家心裡不痛快,張揚對自己中肯的認識就是,自己喜歡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政府機關最頻繁的政治活動就是開會,週一上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會,開完會後,張揚主動來到了王博雄的辦公室,剛巧胡愛民也在那兒,看到張揚,王博雄笑了笑:“小張有事嗎?”
  張揚看了看胡愛民,毫不客氣的說道:“有事,想單獨向王書記反應一下。”
  胡愛民這個氣啊,你他媽一個小小的計生主任也太倡狂了,這什麼意思嘛,趕我出去?老子是一鄉之長,比你大得那不是一星半點兒,你憑什麼讓我出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小張,我和王書記還沒說完事,你出去等會兒!”這就是官威,官大一級壓死人,老子就是要壓你,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長點記性。
  王博雄雖然心裡向著張揚,可當著胡愛民的面也不能明著幫他,這張揚也的確有點過了,胡愛民畢竟是領導,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公然挑戰領導權威都是讓人不喜的,王博雄在這一點上站在胡愛民的一邊,尊卑有別,混體制的最重要就是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身份。
  張揚咧嘴笑了起來:“胡鄉長,那你們忙著,以後鄉里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您可別賴我知情不報。”這句話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胡愛民臉頓時漲紅了,正要發火,可王博雄已經意識到張揚要談的事情肯定很重要,十有八九跟縣委李書記有關,於是就笑了起來:“小張主任的工作熱情還是很高的嘛,胡鄉長,要是咱們的年輕幹部都像小張這個樣子,黑山子鄉的貧困面貌一定可以早日改觀。”
  胡愛民想說的話被他堵了回去,心中暗罵,提高你奶奶個熊,你他媽護短也不必這麼掃我面子吧?臉色鐵青的站起來:“小張主任彙報工作重要,我那些都是小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王博雄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這一眼包含的意思很多,隨便張揚去理解,總之王書記表現出的態度是對小張主任沒有任何惡意的。
  張揚轉身關上房門,來到王博雄的身邊,雙手撐著桌子低聲道:“王書記,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可這件事我必須單獨跟您說。”
  被別人尊重的感覺很是舒爽,張揚這句話不但拉近了和王書記的距離,而且表明自己是旗幟鮮明的站在王書記這一邊的,這讓王書記很欣慰,他笑著搖了搖頭,略帶責怪的口氣道:“你啊……”隨手指了指沙發,自己率先坐了過去,這是對張揚的表揚,也是對張揚彙報的重視,王書記要和小張主任平起平坐。
  張揚來到王博雄身邊坐下,低聲道:“紅旗小學的事情已經被人捅到了安老先生那裡,安老先生知道後非常生氣,已經直接給市里打了電話,現在市里已經明確了太多,要讓縣裡把責任追究到人!”張揚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絲毫誇大,饒是如此,仍然讓王博雄從心底打了一個冷顫,他自以為已經將這件事成功掩蓋住,卻沒有想到事情已經悄然被人張揚了出去,假如張揚沒有告訴他,他還以為紅旗小學的事情已經偃旗息鼓,可是縣裡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露出口風?想起李長宇那張古井不波的面孔,王博雄忽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恐慌,身為上位者,人家為什麼要給自己交代?紅旗小學的事情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大不了把自己這個鄉黨委書記扔出去,一切就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想到這裡王博雄對張揚的及時提醒產生了深深的感激,也猜到一件事,李長宇之所以沒有直接把事情壓下來,而是透過張揚的嘴透露給自己,是給自己一個時間上的緩衝,讓自己在壓力全方面到來之前,拿出充分的應對之策。
  雖然感到很幼稚,可王博雄還是忍不住問道:“李書記對這件事有什麼意見?”
  張揚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李長宇的名字,想不到王博雄還是脫口說了出來,充分表明王博雄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已經亂了陣腳,他害怕了。張揚仍然沒有將這件事和李長宇聯繫在一起,輕聲道:“無論從任何方面來說,紅旗小學的事情讓縣裡相當的被動,有人存心要把這件事鬧大,並沒有顧及黑山子鄉的形象,也沒有顧及春陽縣的整體形象,這件事必須要有人承擔責任。”
  雖然張揚沒有提到李長宇的名字,可王博雄仍然聽出這句話一定是李長宇的原話,所以他聽這句話的時候,態度是端正的,表情是謙恭的,聽完這番話,心情已經輕鬆了下來,李書記真正惱火的是那位不吭不響在背後做小動作的那個,目標和矛頭並不是自己,因為通風報訊的並不是自己,所以王博雄很自然的把自己從責任人的名單中勾除,他要及時作出反應,要和縣委縣政府保持一致,他要在鄉領導層內找出那個通風者,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王博雄的目標很快就鎖定在鄉長胡愛民的身上,這廝在紅旗小學上的強硬態度證明,他就是要將這件事鬧大,而且倘若市里追究起責任的話,王博雄身為黑山子鄉第一把手,他應該承擔主要責任,他若是倒了,那麼獲利最大的可能就是胡愛民,想通了這個環節,王博雄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他幾乎可以斷定這件事是胡愛民搞出來的,可是追究胡愛民的責任也要有理有據,我們共產黨人最講究的就是事實證據,決不能憑空誣陷一個好同志,也不能輕易放過一個壞分子。王博雄低聲道:“這件事鬧大了恐怕對黑山子鄉的穩定團結不利。”
  張揚暗自冷笑,還說什麼穩定團結,現在你王博雄能夠保住自己的位置就不容易了,現在虛情假意的談穩定,是不是太虛偽了點。他彙報完這件事已經是仁至義盡,以後怎麼玩要看王博雄自己了。
  張揚離開了鄉黨委辦公室,直接來到耿秀菊的房間,笑眯眯道:“耿姐,你托我的事兒已經幫你辦妥了,不過你可沒說你女兒是個可以禍國殃民的丫頭。”
  耿秀菊愣了愣,這才品味過來人家是在誇自己女兒漂亮呢,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對女孩子來說,長得漂亮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為了這孩子,我可沒少操心。”
  “那是,這社會好色之徒太多,像我這種正人君子太少,對漂亮女孩子來說,危險無處不在。”張揚本想把陳雪遇到麻煩的事情告訴耿秀菊,可想了想這件事還是不說為妙,省得耿秀菊擔心。
  耿秀菊聽到張揚這句話不禁笑了起來:“呸!一臉的淫蕩樣,居然還裝清純。”
  張揚厚顏無恥道:“其實我都有點後悔了,不如我改口叫你耿姨吧,以後還有當你女婿的機會!”
  耿秀菊紅著臉笑駡道:“滾開!”
  張揚笑著走開,到門口的時候,耿秀菊又把他叫住:“對了張揚,宿舍的問題已經給你解決了,就在鄉中學旁邊,鑰匙給小魏了。”
  “謝了!”
  張揚回到計生辦,這幾天不在,小魏把房間拾掇的乾乾淨淨,茶也泡好了,這妮子倒是有些當秘書的天份。
  張揚端起茶杯聞了一下就知道是茉莉大方,茶葉雖然次了點,不過喝起來解渴,咽了一口微燙的花茶,小魏就開始彙報工作:“張主任,這是上個月的罰款,您過目一下。”
  張揚拿了過來,他直接看了看總計,居然有六萬五之多,不禁有些咂舌:“這麼多錢?”
  小魏點了點頭:“一共有二十二人落實超生被罰款,每人應該是一萬五,落實的罰款還不到一半呢。”
  張揚皺了皺眉頭,看來計生辦在黑山子鄉的確沒什麼威信,這些鄉民根本不把自己的部門當一回事。
  小魏又補充道:“張主任,這只是一個帳目,罰款的帳戶都是直接入了鄉財政,由胡鄉長統籌管理,所以我們只是核對一下帳目,至於這些罰款是無權動用的。”
  張揚有些生氣的放下杯子,合著計生辦辛辛苦苦弄來的罰款全都不聲不響進了鄉里的帳戶,挨駡的是自己,收錢的是胡愛民,張揚並不是想貪沒這筆罰款,只是覺得計生辦辛苦收繳的罰款,到了最後連一分錢都見不到,實在太虧得慌。
  “過去一年一共收繳了多少罰款?”
  小魏又把一個帳本放在張揚的面前,張揚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去年一年的罰款總額是二十七萬,張揚想了想這個月的六萬五,總覺著這總數有點不太對:“好像這個月超生罰款的金額多了不少!”
  小魏點點頭:“徐主任受傷這個月罰款額反倒上升了不少,可能是這些超生的老百姓害怕惹官司的原因吧。”
  “咱們去年一共下了多少罰單?”
  “一百多張!”
  張揚愣了,這黑山子鄉的超生情況竟然這麼嚴重,一百多張罰單就意味著去年發生了一百多例超生事件,倘若每人都上繳罰款的話,應該有一百多萬的進項,可這上面記得是二十七萬,才剛剛四分之一,是這裡的鄉民太過彪悍呢,還是其中另有玄機。張大官人凡事都不會往好處想,他繼續追問道:“負責收繳罰款的是誰?”
  “這些錢都是財務科長劉金成負責,咱們拿到的這些帳目也是他整理後給我們的。”
  張揚眼睛轉了轉:“這不就是說他可以一手遮天?到底罰了多少還不是他說了算?”
  小魏向外面看了看,走到門前把房門關了,小聲道:“張主任,鄉里罰款是有彈性的,視情節不同,罰款額度不同,一萬五是最低罰款限額,有些情節嚴重的還會追加五千到一萬不等的罰款,有些村民交不起罰款,就會拉來他們的農機,牲口作為抵押,過了規定期限,鄉里就有變賣的權利。”
  張揚已經聽出這財務制度可謂是漏洞百出,不過他眼前的經歷還無暇顧及這件事,紅旗小學的事情肯定要在鄉里引起巨大的震動,他準備在這場變動過後,再向鄉里申請增加一名會計,好好整理一下計生辦這幾年的帳目。
  房門被輕輕敲響,卻是副鄉長郭達亮主動登門,小魏為郭達亮倒了一杯茶,知趣的退了出去,張揚起身迎接郭達亮,郭副鄉長也沒跟他客氣,在張揚的椅子上坐了,張揚則來到對面小魏的辦公桌前坐了,微笑道:“郭副鄉長找我有事?”
  郭達亮開門見山道:“小張,你昨晚跟我說的事情,我證實過了。”他的官職雖然不大,可是在縣裡還是有關係的,張揚給他透露風聲之後,郭達亮徹夜難眠,利用自己一切的能量問出了關於這件事的一些情況,雖然不甚詳細,可是有一點能夠斷定,市里已經知道了,而且給縣裡施加了壓力,郭達亮順帶著就打聽了一下張揚,問過之後方才知道,這位新任的計生辦代主任背景可真不是一般,他的身後是縣委書記李長宇,難怪人家的底氣如此渾厚,難怪鄉黨委書記王博雄對他處處關照,難怪在鄉里還沒有得到消息之前,人家已經得到了內幕。
  郭達亮感慨萬千的同時,也承認了張揚送給他的這份人情,不是張揚提醒自己,恐怕噩運落在頭上自己還蒙在鼓裡呢。
  張揚笑道:“郭鄉長一直都很照顧我,我也不想看你被人算計。”這廝的這句話直接甩到了郭達亮臉上,如果在平時郭達亮還要考慮考慮,現在已經只有感歎的份兒了,他伸手想要摸煙,張揚已經拿出了一包紅塔山,抽出一支送了上來,郭達亮湊過去對著張揚送來的火把煙點著,雖然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已經充分表明了他對張揚的尊重,用力抽吸了一口香煙,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郭達亮歎了口氣道:“人心險惡啊!”他的內心已經鎖定了這次的始作俑者,想起失火之後鄉長胡愛民的表現,郭達亮從心底恨得咬牙,胡愛民啊胡愛民,你他媽太不仗義了。
  張揚道:“其實紅旗小學的事情反應的不僅僅是消防安全的問題,從我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首先就是管理的問題,校方的管理不利,分管領導對學校的管理不夠重視,鄉政府領導工作不夠細緻。”他的最後一句話直指鄉政府領導,郭達亮又不是傻子,馬上聽出張揚的矛頭所指是鄉政府的一把手胡愛民。
  郭達亮道:“消防檢查每年都在進行,可是鄉財政困難,哪有這麼多的錢用來發展消防。”他心有靈犀的從消防問題延伸到財政問題,你胡愛民狗日的不是管財政嗎?歸根結底就是你不給錢,人一旦想要自保的時候,過去任何的友誼都他媽扯淡。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4

  郭達亮和張揚看似平淡無奇的聊天,其實兩人在你來我往的合計著,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有一點可以確定,郭達亮從張揚這裡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資訊,縣裡要人出來負責,這個人就是把紅旗小學事件惡意鬧大的那個,郭達亮絕不甘心成為替罪羊,在張揚的誘導之下,他已經不自覺的將矛頭指向了胡愛民。
  張揚故意歎了一口氣:“說起這鄉財政,我真的很有意見,郭鄉長,我們計生辦對超生人員負責罰款,這些罰款卻直接上繳給鄉財政,然後由鄉財務科給我們出具帳目,整個過程根本不透明,我們既然有罰款權,難道沒有任何的監督權,知情權嗎?”
  郭達亮眉頭一動,他開始意識到張揚並不是那麼簡單,這個年輕人有著不可輕視的城府和機心,鄉財務一直都是由胡愛民負責,假如從這裡著手,發現胡愛民的任何漏洞的話,大可牆倒眾人推,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想來胡愛民會百口莫辯,對縣裡也會有個圓滿的交代。
  郭達亮低聲道:“鄉財務一直都很不透明,這件事一時半會恐怕不好查。”
  “不好查未必不能查,紅旗小學自從八八年建成,這四年中好像從來沒有修整過吧。”
  郭達亮經張揚這麼一提醒,忽然想起當初紅旗小學奠基的時候,胡愛民就擔任分管財務的副鄉長,這其中的事情,胡愛民是全程經歷的一個,不好查未必不能查,郭達亮充滿感激的看了張揚一眼,一語驚醒夢中人,利用自己的力量悄悄查一下鄉政府這幾年的帳目還是很容易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找胡愛民的毛病,不一定找到大毛病,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毛病,或許就足以致命了。
  張揚的宿舍位於黑山子鄉中學東側,裡面住著幾個鄉政府的單身職工,分給張揚的是一間二十六平方的平房,外面還有一間七平米的廚房,打開房門看到裡面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有一張單人床,一個雙開門衣櫃,一個書架,一張書桌,兩把椅子,傢俱雖然半新不舊,好在結實得很,讓張揚意外的是,房間裡居然還給他配備了一台十四寸的彩色電視機,張大官人最近學習知識多虧它了。
  拉開嶄新的窗簾,推開窗戶,後面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再往後是一條小河,景致倒是不錯,張揚閉上眼睛靜靜享受著迎面吹來的習習涼風,腦海中塵世的那些繁瑣小事瞬間煙消雲散,可張揚註定不是一個出世之人,他耐不得寂寞,即便享受這份清淨,也只是暫時的。
  小魏拎著給他購買的一網兜日用品走了進來:“張主任,這些東西放在哪裡?”
  張揚指了指書架,小魏拉開下面的櫃子塞了進去。
  張揚轉身去拿皮夾:“多少錢?”
  小魏笑了起來:“不用錢,耿主任說了,走鄉里的辦公經費。”
  張揚不由得心中感歎,做官真好,連肥皂牙膏都能報銷,辦公經費!麻痹的,原來咋沒發現這詞兒的含義竟然如此的廣闊。
  兩人這邊說這話呢,鄉派出所副所長杜宇峰又到了,手裡端著一個電火鍋。
  張揚笑道:“我說杜所,您這是幹嘛呢?”
  杜宇峰笑道:“才聽說你搬家了,這不幫你溫居嘛,我找了半天才在家裡大床下面發現了這個電火鍋,你一人過日子,這東西還有些用處。”
  張揚樂呵呵接了過來,拿出香煙扔給杜宇峰,杜宇峰自己點上,看了看小魏,拿出一張老頭票:“小魏,去菜市買點火鍋材料,順便買兩瓶酒,我們晚上給張主任慶賀慶賀。”
  張揚慌忙拿出一張老頭票去換小魏手中的錢,口中道:“來我這兒怎麼可以讓你破費呢。”
  杜宇峰瞪大了眼睛:“我草,你沒勁了啊,我工資比你高,年紀比你大,沒你事啊!”
  張揚看到他執意拿錢,也只能作罷,悄悄把小魏拉出門外,小聲道:“回頭開張發票,走辦公經費!”
  小魏臉兒頓時苦了起來,這張主任不是難為我嗎?嘴裡卻不敢說什麼,點了點頭,向菜市走去。
  杜宇峰望著小魏的背影給了張揚一個極其曖昧的表情:“不錯啊,配上秘書了!”
  張揚知道他腦子裡沒想啥好事,瞪了他一眼道:“收起你骯髒的思想,我很純潔的,別教我學壞!”
  杜宇峰哈哈大笑起來。兩人在床沿坐下,張揚倒了兩杯白開水:“不用上班?”杜宇峰接過他手上的茶杯,笑道:“我只要在所裡,周良順便不自在,我看他也煩,乾脆還是躲起來清淨,反正工資也不少我的。”
  張揚知道他在派出所不得志,笑了笑道:“周良順是個小人,上次鄉政府鬧事的事兒,狗日的接到報警故意拖延著不去,否則我也不會跟那幫下清河村的村民幹起來。”
  杜宇峰卻道:“兄弟,其實你應該感激人家,他如果不這樣幹,你張主任也不會一戰成名。”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年輕的聲音:“什麼事情這麼好笑,我能跟著樂呵樂呵嗎?”
  張揚和杜宇峰抬起頭,門口出現了一位瘦瘦高高的青年,他叫吳宏進,是鄉財務科的幹事,未婚青年一個,也住在鄉政府的單人宿舍,跟張揚是鄰居。
  張揚見過他,不過還沒有過交往,杜宇峰和他倒是熟悉,笑著點了點頭:“小吳啊,來拜會新鄰居了?”
  吳宏進笑著走了進來,招呼了一聲張主任,眼光向張揚桌上的彩電瞥了瞥,不無羡慕道:“張主任到底是級別高啊,居然配了彩電,我等小民申請了一年,鄉里還沒有任何表示呢。”
  張揚笑道:“以後你有空就過來看,大家一起也熱鬧。”
  小魏這會兒也買菜回來,吳宏進看到這陣勢已經明白人家是要喝酒慶祝喬遷之喜,有些尷尬的告辭,張揚熱情的勸他留下,吳宏進也是個厚道的小夥子,自己回屋又拎來了兩瓶郎酒,卻被杜宇峰揭穿這是春節受賄所得,杜宇峰之所以清楚這事兒是因為他也同樣收受了賄賂。
  他們把辦公桌搬到床邊,就成了臨時的酒桌,圍著熱騰騰的火鍋,四個年輕人喝了起來,小魏喝了一杯就臉紅了,居然呈現出平日少有的嫵媚,吳宏進的酒量也不行,二兩酒下肚話就多了起來,而且眼光時不時的向小魏看去,張揚和杜宇峰不但酒量大,而且都是眼明心亮的主兒,想不到這次溫居居然讓小吳同志溫出感情來了,這小子十有八九是看上了魏淑芬。
  喝著喝著張揚就把話引到了計生辦罰款的問題上,這廝留吳宏進喝酒原本就動機不良,聽說吳宏進在財務科幹,就存了從他口中套出一點內幕的心思。
  誰都沒想到小吳同志是個喝了三兩酒就什麼話都敢說的人物,他紅著臉道:“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帳目都是科長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在場的三個人都聽愣了,吳宏進這句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說財務科的帳目有問題,這劉金成一手遮天啊!
  張揚低聲問:“可是罰款的數目都是知道的,最後總要上繳上級部門,他怎麼能隨便做帳目呢?”
  吳宏進傻傻笑了起來:“計生罰款這東西,彈性太大,你們計生辦開出三萬的條子,人家只能拿出兩萬五,差不多也就行了,帳目卻是活的,帳面上一萬五也就交代了,被罰的,只求鄉里不再找他們的麻煩,誰還想著來查帳,上級主管部門看得帳目是鄉里的,這筆上繳罰款之中,還會有一部分拿出來做獎勵,其中的事兒太複雜了,小張主任,不是我說你,凡事都不能認真,錢這個東西不碰未必是壞事兒。想收回罰款權力的你也不是第一個,徐主任剛來的時候也很強勢,可結果呢……”
  張揚從吳宏進的話中已經把握到了某種玄機,他甚至以為這是吳宏進給他的某種暗示,難道徐金娣的被打跟計生罰款問題也有關係?可是看著吳宏進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又真的像是在說酒話。
  杜宇峰默默喝了一杯酒,對鄉里的某些情況他是也有些耳聞的,今天聽到吳宏進這樣說,心裡更是鬱悶。
  張揚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時候小魏起身告辭,這丫頭在政治上並不缺乏警惕性,當她意識到今晚的議題已經涉及到鄉里的某些內幕,就感到危險了,不知者不罪,有些內幕還是越少知道越好,所以她理智的選擇告辭。
  吳宏進主動請纓要去送她,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去吧,我們哥倆再喝幾杯。”
  望著吳宏進和魏淑芬遠走的身影,杜宇峰忽然道:“這個吳宏進很不簡單。”
  張揚微微一怔,杜宇峰和他碰了一杯道:“別忘了,我是幹刑警出身,他口齒雖然含糊,聽起來像醉話,可是眼神卻清醒得很,人無論怎樣偽裝,眼神是偽裝不了的。”
  張揚仔細一想,今晚吳宏進的出現並非偶然,他一定聽說了什麼,利用今晚喝酒的機會,裝醉故意透露給自己一些消息,張揚又想到郭達亮,難道郭達亮偷查帳目的事情已經讓財務科的人發覺了?
  杜宇峰低聲道:“兄弟,鄉里是不是出事了?”
  張揚並不瞞他,點了點頭道:“紅旗小學的事情,市里要追究到底,這次必須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杜宇峰雙目一亮,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道:“鄉里的消防一直是派出所代管,那晚紅旗小學失火的時候,並沒有任何警員在場,事發當晚,周良順正在四季香喝酒。”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唇角浮現出一絲滿懷深意的笑容,他一直以為杜宇峰是個魯莽衝動的漢子,可是杜宇峰剛才的這番話已經全盤推翻了他對杜宇峰的固有印象,杜宇峰擁有著出眾的眼力和判斷能力,也許魯莽和衝動只是他用來偽裝自己的方式,他也在等待著機會,機會到來之時,要給予對手致命一擊,一擊必中,絕不留情。
  杜宇峰已經將張揚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他低聲提醒道:“兄弟,計生罰款的事情我看你也不要太過執著,這裡面涉及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多了,就像我們派出所的各項罰款,以賭博為例,入帳的全都是表面的,背地裡那些村民用來打通關節的,賭場組織者用來確保平安的,全都是見不得光的黑錢,而這筆錢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存在,你說這是貪污受賄,可是誰又拿得出證據?”他抽了一口煙道:“派出所上上下下又有誰敢說自己沒有分到好處?計生罰款的程式我雖然不清楚,可是也協助鄉計生辦工作了不少次,我相信跟我們派出所的工作內幕也差不到哪裡去,牽涉的人越多,你就越不能將這事兒挑明瞭,否則最後倒楣的只能是你自己。”
  張揚有些鬱悶的問道:“那就任憑別人占我們計生辦的好處?黑鍋卻要由我們來背。”
  杜宇峰笑了起來:“胡愛民這事兒的確渴了點,雨露分沾的道理他都不懂,總之你記住我的話,你可以讓一個人不舒服,卻不能讓所有人都不舒服,記住啊,否則你這輩子只能像我一樣,在體制內寸步難行。”
  “你早就有這番悟性,現在也不至於只是一個派出所副所長。”
  杜宇峰歎了口氣,不由得沉默了下去,有些事情他早就明白,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性子,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政治上不成熟吧。
  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急促的聲音:“杜所在嗎?”
  杜宇峰站起身拉開房門,卻見派出所的小林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不禁皺了皺眉頭:“啥事?有任務了?”
  小林點了點頭,目光順帶著向屋裡溜了一眼,喘了口氣道:“搶劫案!”
  杜宇峰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遠遠就看到了鄉里的那輛才買不久的金杯麵包,心中暗叫不好,這次被打劫的是鄉人大主任林成斌,此外還有同車的一名副鄉長兼紀委主任于秋玲,還有六名鄉人大代表。這些人前些日子去華西村參觀訪問,今天才回到家鄉,想不到就在清臺山的山道上被人給打劫了。
  林成斌今年五十六歲,也是等著退休的年齡了,此人老謀深算,在黑山子鄉不同的崗位上一干就是十五年,算得上根基頗深,就是鄉黨委書記王博雄在他的面前也要表現出尊敬,可這麼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居然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打劫了,更慘的是,林主任還被人打了兩拳跺了一腳,正捂著胸口坐在車上痛苦不堪的長籲短歎著。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6

  其餘的幾名代表雖然沒挨打,臉色也都不好看,杜宇峰來到的時候,派出所所長周良順已經問完事發經過,事情很簡單,金杯車開到緊十八盤第三道彎的時候,發現前面有一個人躺在路當中,人大主任見義勇為救人的時候,從道路旁邊又竄出了兩個蒙面大盜,他們手裡拿著砍刀,把車裡的人全都洗劫了一遍。根據粗略的統計,一共被搶了兩千五百二十三塊八毛,其中有三十三塊的公款,其餘全是私人款項,這趟參觀公款消費肯定占大頭,所以才僥倖逃過一劫,兩個BP機,五塊手錶,此外于副鄉長還丟了一條金項鍊。
  因為劫後驚魂的緣故,這些人被問訊之後才慢慢冷靜了下來,林主任產生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糊塗啊,那梅花表是人家送得,我不該說。後悔的不止他一個,於秋玲也想起了自己金項鍊的來路,心中這一鬱悶,火氣就不免大了些,林成斌指著周良順的鼻子罵道:“我說周良順,你是怎麼幹的?這黑山子鄉連劫匪都出來了,你身為派出所所長,一方的治安長官也太不稱職了!”
  周良順被他當眾呵斥,臉面自然有些下不來,不過礙于林成斌的身份資格還是紅著臉道歉道:“林主任,我承認工作的確有些失誤,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快破案。”
  杜宇峰卻不緊不慢道:“我看這些劫匪未必就是黑山子鄉的,咱們黑山子鄉就算是民國那會兒的山賊也不搶本地人的東西,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或許是從北原省過來的流竄犯。”
  林成斌聽到杜宇峰的話反倒安下心來,身為在體制中打拼多年的老油條,他也知道這件事鬧大影響肯定不好,姑且不論這次打著參觀考察旗號的集體旅遊,單單是這麼多人大代表被打劫這件事足以轟動春陽了,找不到那些劫匪也許更好,他也不會在乎那些小錢。他點了一支煙,周良順識趣的走過來為他把香煙點燃,林成斌低聲道:“這件事最好低調處理,不要造成群眾的恐慌情緒。”
  周良順露出一絲微笑,這老東西打得什麼算盤一聽就知道,還是點了點頭道:“林主任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不過其他同志那裡……”
  林成斌看了看驚魂未定的於秋玲和那幾名代表:“我來負責!”
  好在金杯車沒有任何的損壞,林主任向下屬們交代了幾句,就上車離去了。
  杜宇峰和周良順並肩看著那輛金杯消失在夜色中,兩人彼此對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話說,可是誰都沒有說出口,過了一會兒小林過來彙報說:“周所、杜所,現場勘查已經完成了,這周圍並沒有什麼目擊者,看來只有明天去附近的住戶走訪一下了。”
  周良順皺了皺眉頭:“這件案子我親自負責,那個……”或許是因為杜宇峰在旁邊,周良順說話時還是表現出相當的顧忌,不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案情沒有明朗之前,這件事任何人都不得聲張,以免在黑山子鄉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甚至造成不良的影響。”
  杜宇峰聽到周良順這樣說,心中已經雪亮,這件案子十有八九要不了了之了,丟東西是小事兒,可丟人卻是大事兒,這件事如果傳到鄉民的耳朵裡只怕很快就會被演繹成一個天大的笑話。七個大男人一個女人居然對付不了三名蒙面劫匪,這鄉人大代表的戰鬥力也忒弱了。杜宇峰雖然心底對周良順的做事方法十分反感,可表面上還是裝出尊重他的意見,要知道周良順的決定不但但是代表了他自己,也代表了林主任和車內其他人的意思,假如自己執意要把案子一查到底,得罪的可能就是一批人。
  所以黑山子鄉這晚發生的大劫事件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震動,可鄉領導層還是知道了這件事,畢竟有些事是必須要向常委們交代的。
  郭達亮領導的工作組也暫時把下鄉檢查的事情擱置了下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紅旗小學的責任問題,在張揚提醒過他之後,已經開始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推卸責任上去,而且他私下找過王博雄,比較婉轉的表示出對胡愛民的不滿,只可惜他的示好在王博雄面前似乎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王書記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保持著謙和的微笑:“現在都講究黨政分開,鄉政府的事情……我不便做過多的干涉。”
  郭達亮心中這個鬱悶啊,敢情你王博雄一句黨政分開就把紅旗小學的事情推了個一乾二淨,至於誰最後出來頂雷都跟你無關,老子的委屈要找誰訴說?
  週三的時候,這幫鄉常委總算聚齊了,在小會議室開了一個碰頭會,列席的有鄉黨委書記王博雄,鄉長兼黨委副書記胡愛民,鄉人大主任林成斌,主管文教衛生的副鄉長李振民,主管鄉鎮企業、消防安全的副鄉長郭達亮,副鄉長兼紀委書記于秋玲,鄉黨委辦公室主任耿秀菊。
  七名常委坐在小會議室中,會議由鄉長胡愛民主持,他洋洋灑灑的說了一通開場白後,將接力棒交給了王博雄:“下面,咱們請王書記針對黑山子鄉最近發生的情況說說看法。”
  程式化的掌聲過後,王博雄咳嗽了一聲道:“最近黑山子鄉出現了不少的問題,這些問題大家已經多次拿出來討論,相信你們多少都瞭解了一些,作為鄉黨委的領導人,我覺著有必要說幾句話,這些問題和鄉政府最近的工作不力有關,我希望相關領導要主動反思一下,自己的工作是不是有問題?”
  整個會場的氣氛頓時因為王博雄這句話而變得劍拔弩張,郭達亮心神一振,他原本以為王博雄會採取中庸的手段,卻想不到王博雄上來就開始向鄉政府的工作發難,當然這句話除了發難以外,還包含著撇清自身關係的成分,他是在告訴所有人,出現問題的是鄉政府,而不是我鄉黨委,你胡愛民想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門兒都沒有。
  胡愛民的臉色頓時變了,王博雄和他之間雖然互有不滿,可是那些都是藏在心底的事兒,像今天這樣放在明面上的挑戰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王博雄強勢的態度讓胡愛民不能不反思,究竟是什麼事情改變了王博雄過去的態度,讓他如此旗幟鮮明的舉起了聲討大旗?而王博雄的公然挑釁又讓胡愛民不得不應戰,平時鄉里的一把手是你,現在出事了就想把所有的責任推到鄉政府的頭上,想得倒美,談到責任,你他媽才是第一責任人。胡愛民手裡習慣性的玩弄著火機,目光並沒有望向王博雄,而是看著對面的人大主任林成斌,這讓林成斌感到很不舒服,你們她媽掐架幹我鳥事,老子才不會跟你們攪和。
  胡愛民道:“鄉里出了事情,身為領導我是不會想著推卸責任的,有了責任要承擔,有了問題要解決,這才是一個共產黨幹部最基本的素質!”表面上是說著自己,可實際上卻將矛頭指向王博雄,最後一句共產黨幹部更是直接點名了王博雄這個鄉黨委書記。
  其餘的幾個常委全都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硝煙味道,劍拔弩張啊,看來一場高手間的博弈就要開始了。
  王博雄道:“愛民同志的覺悟性很高,主動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們其他同志也要像愛民同志學習嘛!”
  胡愛民心裡這個怒啊,學你媽逼,老子什麼時候承認錯誤了,你狗日的想陰我,只怕還差點道行。他的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的笑容:“是啊,我建議趁著這個機會咱們都做個批評和自我批評,從王書記開始!”
  王博雄心頭冷笑,胡愛民你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了,跟我鬥,你還不夠資格,王博雄在表面上對待同志那仍然是春天般的溫暖:“愛民同志的這個提議很好,就從我開始,大家都不要有顧忌,認為我工作上的不足都可以提出來,暢所欲言!”王博雄說完,目光掃視在場的常委,心說看看那個不開眼的敢第一個蹦出來。
  胡愛民的目光望向郭達亮,在他的概念裡,郭達亮極有可能成為被王博雄推出去承擔責任的那個,至於李振民,那個老好好,他分管教育,這次估計是怎麼都脫不開干係,屬於被胡愛民無視的範圍內。
  第一個站出來的果然是郭達亮,讓人意外的是,他並不是站出來給王博雄提意見的,而是首先做了自我批評:“最近鄉里的管理出現了很多的問題,尤其是紅旗小學的事情,作為分管消防的副鄉長,我是負有一定責任的。”
  胡愛民聽到郭達亮這樣說不免有些失望,暗笑這廝的幼稚,這種時候他還想著解釋清楚這件事簡直是愚蠢,倘若上頭追究下來,他們想看到的肯定是結果,至於原因沒有人會關心。
  郭達亮道:“可是我也有我的難處,鄉里組建專職消防隊這件事我已經申請了多次,各個小學的消防器材問題,我也打過報告,可是這些建議和報告並沒得到上級領導的認同和重視!”所有人都聽出來了,這郭達亮攻擊的目標已經明朗,竟然是鄉長胡愛民。
  胡愛民愣了,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所有人的眼光又分明在看著自己,郭達亮是在拖他下水呢。
  王博雄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卻強裝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們部分領導的官僚作風也很嚴重。”
  胡愛民的憤怒已經寫在了臉上,他望著郭達亮:“郭副鄉長,據我所知你好像沒有針對消防問題向我做過專門的報告。”
  郭達亮的目光寸步不讓的和胡愛民對視著:“我的報告和建議全部都是書面的形式,這一點耿秀菊主任可以為我證明!”
  耿秀菊恰到好處的插言道:“這一點我可以為老郭作證!”她還負責鄉政府的檔案管理,這句話說出來相當有權威性。
  胡愛民開始感到不妙,今天不對啊,郭達亮雖然一直保持中立,可是私下應該向自己靠攏的更緊一些,怎麼今天跳出來第一個向自己開炮,耿秀菊不用說了,這女人壓根就是王博雄的姘頭,王博雄往那裡指,她自然往哪裡打,原本的批評與自我批評成了追究紅旗小學責任的事情,胡愛民意識到王博雄的目的可能不僅僅在於此。
  李振民也站了起來:“說到報告,為了修建小學的事情我可報告可沒少打過,耿主任應該有記錄吧?”
  耿秀菊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會場上的風向已然不對了,胡愛民並沒有第一時間發動反擊,麻痹的串通好了圍攻我啊,他不急於反擊的原因是,必須冷靜下來,找到對方最弱的一環給予擊破。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6

卷一 第021章 美麗女主播
  林成斌和於秋玲直到現在都沒有說話,一是因為他們從外地剛剛考察回來,對鄉里最近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並不詳細,二是眼前的局勢已經逐漸明朗,形成了以王博雄為中心的四名常委圍攻鄉長胡愛民的架勢,讓他們為難的是,他們並不清楚王博雄發動這場圍攻的動機何在?
  郭達亮此時又拋出了一個重型炸彈:“在於副鄉長外出考察期間,我代管紀委工作的期間,有人向我舉報,鄉里的財務存在相當大的漏洞,而且提供了當初紅旗小學工程中存在問題的相關證據。”
  胡愛民再也忍不住了,這郭達亮太不是東西了,當初負責紅旗小學工程的就是自己,沒錯,涉及到三百萬港幣的工程不可能不存在一點貓膩,可是鄉里當時的幹部又有誰沒得到一點好處,郭達亮這樣說等於指證自己貪污。胡愛民冷冷道:“郭副鄉長,有些話說出來是要負責任的,沒有確實的證據,會影響到他人的名譽,身為一個國家幹部,怎麼可以為了撇清自己的責任而亂說話!”胡鄉長現在的語氣已經相當嚴厲了,他是一鄉之長,再不發威人家會把他當成病貓啊!
  王博雄笑了起來:“愛民同志不要生氣嘛,郭副鄉長只是反映情況,又不是針對你個人的。”
  胡愛民臉色鐵青,不是針對自己的?狗日的就快指名道姓了,這件事決不能善罷甘休,他正要耍點威風,鄉宣傳幹事朱川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七名鄉常委臉色都露出慍色,你朱川是什麼身份?竟然敢打斷常委們的會議。可馬上他們就被朱川下面的話驚呆了:“重建紅旗小學的工地倒了一座牆頭,砸傷了兩名工人。”
  胡愛民愣了,重建工作可是他負責的,這下麻煩大了,怎麼那麼湊巧呢?他想起一句老話,禍不單行,這次自己就是想推卸責任恐怕也推卸不掉了,更讓胡愛民煩惱的是,朱川接著道:“春陽縣電視臺剛打了電話,說他們要過來採訪,采播車已經在路上了。”
  王博雄咬牙切齒大吼道:“胡鬧,縣電視臺來做什麼?”
  “說是採訪紅旗小學失火的事情!”朱川惴惴不安的回答說。
  王博雄殺氣騰騰的向胡愛民看了一眼:“胡愛民,你捅得漏子你自己收拾!”圖窮匕見,王博雄再也顧不上什麼情面,撕破了他和胡愛民之間脆弱的那層紙。
  胡愛民再也按捺不住了:“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不會推脫,作為黑山子鄉的一把手,你王書記也該反思一下你自己的問題!”
  王博雄怒氣衝衝的瞪著胡愛民,胡愛民寸步不讓的和他對視著。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成斌歎了口氣:“我看還是散會吧,大家先處理一下工地的事故,只要沒有傷亡,就好辦。”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王博雄將還沒點燃的香煙揉碎了憤然丟在地上,第一個走出了小會議室,走到二樓的時候看到張揚正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風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張揚招了招手。
  張揚看到鄉里的七名常委全部出動,而且臉色多半不善,知道一定有出了事情,偽裝出謙虛謹慎的樣子來到王博雄面前:“王書記!”
  王博雄道:“縣裡電視臺要突擊採訪,你和朱川一起去迎接他們,務必要在半路上截住他們,中午飯就讓他們在外面吃!”王博雄對記者向來都沒有什麼好感,這年頭防火防盜防記者,那幫人不是要錢就是拉贊助,麻煩得很,惹不起他們,不滿意了動不動就給你曝光,煩!所以才動了讓張揚出馬拖延他們的心思。
  張揚並沒有馬上領會王書記的意思,不由得愣了愣,王博雄又補充道:“你酒量大,最好讓他們忘了採訪這件事。”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過來,初聽這酒量大和採訪沒有任何關係,可王書記既然把兩者組合在一起,就有了特別的意思,敢情是這幫電視臺記者要來找麻煩,王書記讓自己出馬把他們全部攔在半道上,最好把他們全都灌趴下。
  七名常委走後,朱川才陪著笑臉來到張揚的面前:“張主任,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
  張揚打心底不待見這傢伙,陰陽怪氣道:“啥時候你們宣傳科劃歸計生辦管理了?”
  朱川的臉皮也真夠厚的:“小張主任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兩人叫上司機老鄭開著鄉里新買的那輛金杯麵包就上了路,張揚本不想多管閒事,可既然是王書記下得命令,就要當成政治任務來辦,那個啥……咱不是還要指望在王書記的幫助下入黨嘛。
  路上朱川老老實實將鄉里發生的事情說了,張揚這才聽說紅旗小學工地發生事故的事情,心想好嘛,這紅旗小學的事兒也太多了,這事要是傳到縣裡恐怕連王博雄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可隱約又覺著這件事極有可能被某些人利用。
  朱川的話打斷了張揚的思索:“小張主任,這次咱們一定要把電視臺的那幫記者給纏住,紅旗小學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知道。”
  老鄭忽然減慢了車速,前面果然有一輛銀灰色的豐田麵包緩緩駛來,車身上噴著春陽電視臺的標識,朱川又做了一個拜託的手勢。
  老鄭把車停在了道路中央,這條盤山路原本就只能讓兩輛車勉強錯開,他這麼一停,電視臺的采播車肯定過不去了,對方並不知道金杯車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司機有些惱火的摁響了喇叭。張揚和朱川先後下了車,笑眯眯向對方的豐田車走去。
  豐田車的司機是個一臉絡腮鬍子的壯漢,落下窗戶大叫著:“我說哥們,哪有這麼停車的?還讓別人走不?”
  朱川樂呵呵的解釋道:“我是黑山子鄉的宣傳幹事朱川,這位是我們鄉里的領導張主任!”因為張揚在職務上是計生辦主人,朱川很討巧的向別人介紹說他是鄉里的領導。
  這記婉轉的馬屁拍得張大官人舒服無比,臉上很自然的配合出些許的官威,只可惜這幫電視臺的無冕之王顯然沒有把一個鄉幹部看在眼裡,就算是王博雄親來,他們也不會當一回事兒,更何況你這個小張主任呢。
  張揚也意識到了這種被蔑視的尷尬,咳嗽了一聲向老鄭揮了揮手:“鄭師傅,你先回去吧,我和小朱跟電視臺的同志一起過去。”
  他已經決心打入敵人內部,鄭師傅點了點頭,一個漂亮的轉向掉頭,車子在電視臺司機羡慕的眼神中揚長而去。那大鬍子司機雖然心底有些不情願,還是打開了車門,張揚率先走了上去。電視臺這次連司機在內一共出動了六個人,其中只有一位女性,所以小張主任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集中在這位女性的身上。
  這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女郎,乍看長得一般,可是仔細觀察,卻是越看越有味道,她體型絕佳,身穿淺黃色束腰風衣,緊身褲襪,黑色高筒皮靴,性感又不失莊重,瓜子臉,眉彎如月,睫毛如簾,眼睛雖然小了一些,卻秋水般明澈,她的皮膚很白,就像溫潤的羊脂玉般細膩。
  張揚之所以盯著她看,不但是因為這女郎有種說不出的風韻氣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覺著見過她。
  張大官人對美色的欣賞從來都是不經掩飾的,就像灰太狼盯上了美羊羊,給人的感覺是差點口水就要流出來了,雖然這廝高高大大的長得也算討喜,不過這表露出的神態實在太淫蕩了一點,讓人很難和一個國家幹部聯繫在一起。
  女郎雖然從心底感到不快,可是仍然保持著相當的風度,淡然笑道:“小張主任,我們之前見過嗎?”她的聲音很好聽,就像一支羽毛在撩撥著別人的心底,軟綿綿的極為舒服,張揚卻恍然大悟般驚歎起來:“你是海蘭!我在電視上見過你!”
  張揚認出眼前這位女郎就是主持江城新聞的播音員海蘭,頓時激動了起來,畢竟在電視上看到,和面對面見到真人,那種從影像到真實的震撼可不是一般,張揚伸出手去主動跟人家握手:“我叫張揚鄉計生辦主任,代表黑山子鄉歡迎你們一行的到來!”這樣的舉動多少有些冒昧,可是海蘭顯然是見慣風浪的人,對於小張主任這種帶有明確揩油性質的示好還是表現的很有禮貌,伸出白皙細嫩的手兒和張揚蜻蜓點水般握了握,然後迅速抽出手來,笑道:“張主任是計生辦的幹部?”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謙虛道:“普通公僕,跟你們這些名記不能比!”
  這名記跟名妓聽起來實在沒有任何的區別,海蘭白嫩的俏臉不覺籠上了一層羞澀,嬌聲嗔怪道:“小張主任出口傷人!”張揚被海蘭嬌滴滴的媚態弄得心頭一熱,暗道:這女人就算在大隋朝也一定能夠成為風月界的一朵奇葩,他笑道:“我是你的崇拜者,每天都收看你的新聞,絕沒有冒犯的意思啊!”他這才回過想來,海蘭明明是江城市電視臺的主持人,怎麼突然到了縣電視臺?
  車行途中海蘭才做出解釋,原來她參加下鄉扶貧,所以借調到春陽縣電視臺一年,張揚心中暗道,從江城到春陽好像沒有任何分別吧,要說扶貧應當下放到鄉廣播站才對,要是鄉廣播站能夠多出海蘭這個美女,恐怕門檻都會被好色之徒踏破。
  張揚向朱川悄然使了一個顏色,朱川就在司機旁邊的空位坐下,給他指路。
  大鬍子司機雖然來過黑山子鄉,可是來到這彎彎曲曲的山路之上也不禁有些犯迷糊,身邊有了朱川這個當地人指路,心中自然產生了依賴感,可是開了一會兒方才發現他們去得並不是鄉政府方向,而是駛入了一條通往清臺山的小路。
  大鬍子開始泛起了嘀咕:“我說小朱啊,你這是把我們往哪兒領啊?”
  小朱把目光投向張揚,這廝遇到事情是個只會躲在後面的主兒,衝鋒陷陣應該由領導來啊,張揚是計生辦主任,該你上了。
  張揚原沒指望小朱能有多大出息頭,笑著說:“幾位鄉領導全都下基層檢查工作去了,估計要下午上班的時候才能回來,這不已經到中午了,大家還是先吃飯,吃完飯就安排各位採訪!”
  海蘭睿智的雙目看著張揚,似乎識破了張揚的真正用意,微笑道:“小張主任,吃飯就免了吧,還是工作重要,你還是先帶我們去紅旗小學那兒,我們想進行採訪。”
  張揚笑道:“紅旗小學就在飯店旁邊,放心吧,不會耽誤時間的。”
  看到張揚盛意拳拳,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也就不再拒絕,大鬍子司機對做新聞沒啥興趣,再說那也不是他的本職,樂呵呵道:“對啊,吃飯工作兩不誤,吃飽了才能工作,咱們還是聽小張主任的安排,先吃飯!”
  海蘭也就不再說話,唇角雖然仍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心中卻對這個年輕的小張主任有了提防,這廝分明是過來攪事的。
  張揚卻看出海蘭和這些縣電視臺的同事之間還不夠默契,也許這就是他今天拖延戰術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
  招待縣電視臺吃飯的地方叫清台山莊,是一間專門做驢肉的老店,據說從大清朝的時候這飯店就有了,現在飯店是一座兩層小樓,在石頭房遍地的山窩窩裡那不是一般的顯赫,門前磨碾子上拴著一頭毛色整齊的小毛驢,是用來招攬顧客的,這兒每逢周日生意火爆,可平日裡卻沒有多少生意,老闆叫孫滿囤,接到鄉里的訂飯電話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了。
  海蘭饒有興趣的問起了這間飯店的歷史,孫滿囤介紹說,清台山莊是他祖輩傳下來的,相傳首創於乾隆十三年,以做驢肉聞名,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清臺山過去道路難行,山裡的交通多少都要依靠毛驢,所以也就有了這毛驢的飲食文化。他還告訴海蘭如果對歷史有興趣,可以到飯店後面的山坡上看看,上面還有不少的石碑。
  海蘭一聽果然來了興趣,反正現在菜還沒有上來,問明瞭道路,帶著相機從飯店旁邊的小路走了過去,張揚自然不放心這麼一妖嬈嫵媚的美女獨自一個人出去,讓朱川招呼電視臺的其他人,隨後追上海蘭的步伐。
  雖然有路,可是道路卻是極其陡峭,海蘭穿的皮靴又是細高跟兒,一不小心腳下一滑,頓時失去了平衡,幸虧從後面趕上來的張揚托了她一把,這一把托得很不是地方,正托在海蘭豐盈而充滿彈性的右臀上,海蘭雖然很懷疑張大官人的動機,可是並沒有生氣,眼睛裡柔媚的光芒在張揚的臉上飛快掠過,輕聲道:“謝謝!”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7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不謝!”左手依依不捨的撤離了那塊彈性驚人的領地,看到前面道路陡峭難行,張揚率先走了上去,然後向身後的海蘭伸出手來,海蘭大方的把小手遞給了他,在張揚的幫助下來到了山坡上,山坡上果然橫七豎八的丟棄著不少的石碑,因為長時間的風吹雨打,這些石碑的字跡大都已經模糊,不過有些地方還是能夠認出一些,張揚對這些所謂的古物並沒有任何的興趣,找了一塊乾淨的石碑基座坐下,遠遠欣賞著海蘭的風姿。
  海蘭的短髮十分的柔順,被山風一吹,有些散亂在她精緻的俏臉上,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輕攏起髮絲,這在張揚看來卻是讓人心動的韻味,海蘭無疑並不是那種禍國殃民的美色,可是她的風姿和韻味卻讓人生出一種刻骨銘心的感受。
  她春蔥般的手指沿著碑文的輪廓勾勒著,水滴樣寧靜的美眸開始流露出興奮的光芒,她轉過身軀,留給張揚一個曲線完美的背影,張揚的目光隨著她的纖腰豐臀波浪般起伏著。
  海蘭忽然發出一聲歡呼:“這碑文是劉騰靖的手書呢!”
  張揚並沒有產生任何的共鳴,這廝根本不知道誰是劉騰靖,海蘭解釋後他方才知道,這劉騰靖原來是明朝的一位地方官,以書畫雙絕聞名,這也的確怨不得張大官人,大隋朝那會兒誰知道幾百年後會有個明朝,又有誰會知道明朝還有一個叫劉騰靖的小吏。
  海蘭卻因為自己的發現而欣喜,她指向前面的山坡:“上面可能還有,我們去看看!”
  張揚雖然沒有什麼興趣,可是身為主人畢竟不好拒絕客人的要求,更何況這是王書記交給自己的政治任務,張揚點了點頭,陪她轉轉也好,希望她一激動把採訪紅旗小學的事兒忘了才好。
  兩人走到前方的高處,卻沒有發現什麼碑刻,原本這鬱鬱蔥蔥的山崗倒也讓人心曠神怡,可是耳邊卻突然響起了江昂!江昂的驢叫之聲。
  張揚只是覺著這聲音討厭,可人家海蘭是從大城市裡來得姑娘,平時見慣了大場面,卻偏偏對這驢叫聲產生了興趣,順著聲音尋了過去,張揚只能跟著,走了兩步,繞過樹叢,一幕震撼性的畫面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一頭黑驢前蹄搭在一頭小灰驢身上,胯下那根粗如門閂的東西正沒命往小灰驢的身體裡塞著,兩頭毛驢都沉浸在亢奮和激動中,難怪會發出這樣的叫聲。
  海蘭原本是打算拍些鄉村野趣的照片,可萬萬想不到竟然看到了這樣赤裸裸動物交配的刺激性畫面,更讓她難堪的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小張主任還陪同在她的身邊,海蘭白玉無瑕的俏臉頓時漲紅了,張大官人看了看正在激情上演的限制級畫面,目光又轉向因為害羞而越發顯得嫵媚的海蘭,張大官人很沒有風度的硬了。
  更不巧的是,海蘭低垂的目光剛好看到了張大官人胯下那物從蘇醒到茁壯成長的全過程,雖然隔著衣褲,可是其中具體變化,不用想也能夠明白。
  張大官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海蘭的雙目轉向遠方,然後飛快的走出了樹林,也許用逃更加合適。
  張揚忍不住又向那兩頭發情的毛驢看了一眼,心底感歎道:真大啊!
  從這一刻起海蘭就開始逃避張揚的目光,反倒是張揚在成功馴服了小弟弟之後,仍然表現出一貫的淡定,談笑風生,引得幾名縣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不時發出善意的笑聲。
  招待宴會開始,熱騰騰的驢肉端了上來,海蘭為了和張揚保持距離,所以刻意選擇了遠離他的座位,可是誰曾想一番推來讓去的客氣之後,張揚坐在了她的對面,這就讓他們彼此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經常交匯在一起,我們的美麗女主播臉上也就一直籠上了粉紅色的羞赧。
  好在別人並沒有留意到海蘭的變化,多數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美味的驢肉上了,關於驢肉的美譽有很多,比如天上龍肉地下驢肉,甯舍爹和娘,不舍驢大腸,版本眾多無法一一綜述,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縣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對驢肉還是表現出極大熱情的。
  看到他們狼吞虎嚥的模樣,鄉宣傳幹事朱川暗笑城裡人饞嘴的同時又不得不善意提醒他們,驢肉是發物,有某些慢性疾病的要有所控制。
  大鬍子司機是吃得最爽的一個,而且張揚驚喜的發現這廝好酒,作為一個司機喜歡喝酒可不是什麼好事,兩杯酒下肚,大鬍子司機敞開了話匣子,他顯然是個粗人,談得事情也極其無趣,大家很少做出反應,只有朱川時不時的乾笑兩聲作為回應,小張主任則埋頭苦幹,把電視臺的其他幾名工作人員已經灌得暈頭轉向,那幫傢伙想來已經忘了這次過來採訪的任務。
  海蘭始終表現的羞澀而矜持,她原本是個大方開朗的女性,可是剛才和張揚共同觀摩的那一幕實在太讓人尷尬,只要張揚在場,這份尷尬必將持續下去,她對肉類也不太感興趣,只挑了一小塊驢肉吃了,多數時候都是再吃那幾盤野菜和蘑菇。
  吃飯的氣氛在老闆端上金錢肉的時候達到高潮,金錢肉就是驢鞭,這孫滿囤給這道菜還整了個雅致的名字叫家財萬貫,在場就海蘭一位女性,所以大家在上這道菜之後還是表現出一定的矜持和克制,這時候我們的小張主任出手了,利用一雙乾淨的公筷給美麗的女主播夾了一塊金錢肉,臉上還保持著頗有風度的笑容:“海記者,您嘗嘗!”
  所有男性都愣了,我靠,人家小張主任真是強悍啊,這是公然調戲啊。
  除了張揚以外,幾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海蘭,美麗女主播因為剛才的事情仍然沉浸在羞澀之中,還以為小張主任給自己夾菜是為了主動化解尷尬氣氛呢,根本沒有留意到同桌眾狼的眼神,夾住那圓圓的金錢肉,輕輕放入了花瓣般的柔唇之中,輕咬一口,頗有彈性,香辣可口,感覺不錯。
  所有男性下意識的兩腿夾緊,這美女吃驢鞭的動作實在是太誘人了,而且這其中的曖昧輕易就勾起了他們的聯想,幾乎所有人都感到血脈賁張啊!
  海蘭露出一個醉人的笑容:“好吃!這是什麼?讓我猜猜……嗯……是蹄筋?”她這才意識到一雙雙眼睛流露出的目光已經發綠,可是海蘭仍然沒有把金錢肉和驢鞭聯繫在一起,那根東西她剛才看到,粗的像門閂一樣,而金錢肉看起來就像一塊錢的硬幣。
  張揚也夾了一塊塞入口中,笑著說:“金錢肉啊,就是驢鞭!”
  海蘭如同被人狠抽了一下,俏臉再度紅了起來,她充滿慍怒的看著張揚,終於意識到這廝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故意出自己的洋相,可是海蘭畢竟是經過大場面的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內心的情緒,紅著臉兒啐了一聲:“小張主任,小心我向你們領導投訴你!”雖然有種被人捉弄後的氣惱,可是海蘭的臉上仍然保持著嫵媚的笑意,心裡悄然安慰自己,身為江城市的知名主持是犯不著和一個農村幹部一般見識的,海蘭將張揚的行為總結為調戲,對付這種好色之徒最好的方法就是別跟他認真。他們只是前來採訪,以後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再來到這個窮鄉僻壤了。
  海蘭的忍耐在這些男人的眼裡成為了一種默許,他們開始肆無忌憚的聊起了笑話,對縣電視臺來說,剛來的海蘭還是一個外人。
  張揚又打開了話匣子,他聊到:“話說從前啊,有一座孤島,孤島上有座火山,火山爆發之後,只剩下了一頭老虎和一頭驢子,幸運的是,有無數動物的屍體和青草讓它們實用,不幸的是它們兩個都是公的。”
  所有人同時笑了起來,大鬍子司機的眼神有些猥褻的向海蘭看了一眼,在平時他是不敢的,可是喝了兩杯酒後,膽子居然大了起來。
  海蘭正準備出去,卻看到張揚有些得意的眼神,心裡頓時生出些許的怒意,當我是個女人,所以故意聊這些低級笑話想逼我走,我偏不走,姑奶奶什麼場面沒見過?還會怕你這個鄉計生辦主任,女人生氣的時候往往會很倔強,一旦倔強起來就不會考慮後果,海蘭很不幸的中了張大官人的圈套。
  在眾人的鼓勵下張揚繼續聊道:“開始還好,可是終有一天,它們再也忍不住蓬勃生長的欲望,老虎說:我說驢子,這樣下去非得把咱倆憋死,不如咱倆那……啥吧……驢子也早就有這個意思,所以它們一拍即合,老虎建議說,為了增加點氣氛,被幹的一方要不停叫喚,驢子爽快的答應了。猜拳的結果由老虎先來,老虎爬到毛驢身上,這驢子為了營造氣氛十分配合的不停大叫,響聲可謂是震徹山谷,老虎折騰兩下很滿意的下來了。”
  一群人已經開始大笑了,海蘭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張揚,她就是不笑,今天硬是要裝出冷若冰霜的樣子讓這廝難堪。
  張揚喝了口茶繼續道:“論到驢子的時候,無論這驢子怎樣動作,老虎都不吭一聲,驢子很鬱悶,好不容易完事之後,就開始埋怨了:我說老虎,你他媽忒不夠意思了,我剛才多配合啊,從頭叫到尾,讓你叫的多爽,怎麼到我幹你的時候,你咋就不出聲呢?我這心裡拔涼拔涼的!老虎滿腹委屈,緩了半天勁兒才嘶啞著聲音說:你還他媽說呢,你從後面一下就捅到了人家的嗓子眼兒,我叫得出來嗎我?”
  張揚說完,所有人捶胸頓足的笑了起來,大鬍子司機笑得最為誇張,滿口的驢肉都噴到了地上,海蘭強忍著笑意,可是終忍不住笑出聲來,起身笑駡道:“張揚,你真是個混蛋!”這房間是呆不下去了,海蘭紅著臉兒來到門外。
  來到門前,看到磨碾子上拴著的那條小黑驢,發現它胯下的那根東西晃晃悠悠耷拉著,臉兒又熱了起來,黑驢也抬起頭看著這位美麗女主播,海蘭咬牙切齒的呵斥了一句:“滾!”
  身後響起張揚帶著笑意的聲音:“海記者,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海蘭白了他一眼,這厚顏無恥的傢伙居然還好意思問。她仰起頭看著張揚,毫不留情的拆穿張揚的把戲:“小張主任很厲害嘛,中途截我們到這兒,又灌了我同事這麼多的酒,是不是想拖延時間,破壞我們的採訪啊?”
  “我哪兒敢呢,只是略盡地主之誼,海記者不要想到別的地方去。”
  海蘭道:“現在是一點四十五分,兩點鐘我會開始採訪。”
  張揚指了指裡面:“大家還沒喝盡興,海記者別掃興啊!”
  海蘭瞪了他一眼道:“滿腦子的鬼主意,我警告你啊,今天我還就不走了,這紅旗小學我必須要採訪!”
  “成,向西走兩裡地就是。”
  “你少糊弄我,我來之前不是沒做過調查,紅旗小學這黑山子鄉有十多座,我要採訪的是鄉政府旁邊的那個,張主任,看來有些傳言並不是假的,你們紅旗小學失火事件的背後一定大有文章。”
  張大官人和海蘭鬥智鬥勇的時候,黑山子鄉的七名常委內部的紛爭也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紅旗小學重建工地發生的事故,完全是因為農民工操作不當造成的,不過好在兩名農民工傷得都不是很重,只是一些皮外傷,都被及時送到了鄉衛生院。
  王博雄和胡愛民站在小學操場的中央,他們距離其他的常委都有相當的距離,這可以確保他們之間的談話不被別人聽到。
  胡愛民道:“王書記,上次你開會時曾經說過紅旗小學的事情要低調處理,儘量減小失火事件對鄉里的影響!”胡愛民已經覺察到王博雄想對付他的真正用意,不過還是嘗試進行最後一次溝通,就算找不到兩人之間的平衡點,也可以發現王博雄發動這次針對自己政治圍攻的真相。
  王博雄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愛民同志,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人給遠在香港的安老先生通風報訊,通過安老先生向江城有關領導施加壓力,現在這壓力已經被傳達到了縣裡,李書記很生氣,這件事的後果很嚴重。”
  胡愛民倒吸了一口冷氣,暗罵王博雄這廝的口風之緊,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不第一時間通知自己這個鄉長兼黨委副書記,可轉念一想,人家想動的就是自己,所以才沒給自己交代,讓自己沒有任何的準備,鼓動一幫常委無聲無息的打響了這場政治圍殲戰,王博雄啊王博雄,你他媽的夠狠!想把紅旗小學失火的責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沒門!
  王博雄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這件事總得要有人來承擔,愛民同志還是及早表個態度。”
  胡愛民冷冷看著王博雄,心說有人承擔那個人也應當是你,你是鄉里的一把手。老子表什麼態?他從牙齒裡擠出了一句話:“黑山子鄉是你王書記說了算!”說完這句話就揚長而去。
  王博雄冷笑著看著胡愛民走遠,他知道胡愛民不服氣,至今胡愛民也不願意承擔紅旗小學的責任,可是這件事並不是他想推脫就能推脫過去的,鄉里的七名常委多半已經達成了默契,這次的主要責任已經鎖定在胡愛民身上。
  胡愛民之所以敢跟鄉黨委書記王博雄硬抗,不單單因為他是鄉長,他在春陽縣也不是毫無根基的人物,胡愛民返回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給縣長楊守義打了一個電話。
  胡愛民是楊守義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說是他的嫡系人馬,所以胡愛民認為自己遇到了麻煩,首先要請示楊守義,而楊守義按理說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楊守義聽到是胡愛民打來的電話,聲音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愛民啊,我昨天才從東江回來!”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7

  胡愛民一聽這話就感覺到好像有點不對,可一時間又琢磨不出到底不對在哪裡,楊守義上省城這事他知道,不過楊守義開頭就這麼說,好象有撇清嫌疑的意思,胡愛民也顧不上太多了,就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楊守義,最後帶著哭腔道:“老領導,這次你一定要幫我討個公道啊。”
  楊守義歎了一口氣,低聲道:“愛民啊,不是我說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國家幹部,怎麼政治覺悟還是沒有什麼提高呢?”
  胡愛民愣了。
  “我剛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紅旗小學的失火事件傳到了安老先生那裡,他直接給市委許書記打了電話,市裡面壓下來,讓我們也不好辦,一件小事何必要把它鬧大呢?”
  胡愛民聽出了楊守義言語中的責怪味道,滿腹委屈道:“老領導,我敢對天發誓,安老先生那邊的消息絕不是我傳過去的,有人想借著這件事搞我!”
  楊守義滿懷深意的笑了起來:“愛民啊,你已經不再年輕了,說話怎麼還那麼幼稚?這件事肯定要有人出來交代的,否則李書記那一關就過不去。”
  “可鄉里的一把手是王博雄啊!”胡愛民依然存在著僥倖逃脫責任的想法。
  楊守義道:“愛民啊,你過去一直跟著我,所以我跟你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最近縣裡關於你不利的消息很多,還有人往紀檢委送來了匿名信,讓我暫時給壓了下來,我看人家就算要搞你,也是謀劃已久的,愛民啊,紅旗小學的失火事件並不是什麼大事,過了這陣子,只要安老先生不再追究,風頭自然就過去了,可能你要考慮動一動了。”
  胡愛民並不想一直在黑山子鄉呆下去,可他希望中的離開不是以這樣一種窩窩囊囊的方式,假如這樣走,別人會怎麼看他?他又帶著哀求的語氣叫了一聲老領導。
  楊守義語氣溫和道:“愛民啊,須知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黑山子鄉的事情既然這麼亂,你乾脆就放手得了,韜光隱晦個一年半載,時候到了,自然可以揚眉吐氣。”
  胡愛民算是明白了,這次楊守義壓根就沒有打算保自己,人家也在勸自己背了這個黑鍋呢,胡愛民也不敢再說什麼負氣的話,楊守義是他翻身的唯一希望,只要楊守義還在春陽縣,自己應該還會有翻身的一天。
  放下電話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既然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出來頂雷,那麼自己就順從大家的意思吧,從楊守義的語氣中還是能夠聽出來的,這件事雖然影響不好,可是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真正讓胡愛民感到麻煩的是李書記親自過問,他甚至聯想到最近王博雄的一系列動作是不是和幕後的李長宇有關,倘若王博雄真的靠上了縣委書記李長宇,那麼這黑山子鄉還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
  人一旦選定了立場,心情也會馬上變得不一樣,郭達亮從過去的中立已經徹底倒向了王博雄,現在正悄悄向王博雄彙報著鄉里的財務問題。
  王博雄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關注,淡淡笑了笑:“郭副鄉長,這件事暫時不要折騰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紅旗小學的責任問題。”王博雄的確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對付胡愛民,可是他也沒有一棍子把胡愛民打死的打算,逼狗入窮巷固然可喜,但是狗急跳牆卻不能不防。身為鄉黨委書記,鄉里的財務狀況王博雄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王博雄更知道拔出蘿蔔帶出泥的道理,真要查起來,恐怕沒有幾個人是乾淨的,出問題不怕,最怕的就是問題失去控制,領導的能力體現在何處?就是體現在對大局的掌控能力上,王博雄這次的目的是對付胡愛民,逼迫他出來承擔紅旗小學失火事件的責任,而不是要將黑山子鄉的領導層翻一個底兒朝天。郭達亮雖說也是一個副鄉長,可論到政治素質,他和自己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點。現在的郭達亮已經完全亂了方寸,他所想的就是儘量撇清自己的責任,因此也不可避免的墜入落井下石的下乘套路之中。
  王書記清醒的意識到,這件事不能讓郭達亮繼續搞下去,否則紅旗小學的失火事件將會越演越烈,涉及的範圍也會越來越廣,到最後,只會變得無法收拾,身為黑山子鄉的一把手,這種事是王博雄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王博雄才會及時提醒郭達亮,雖然是鄉鎮幹部,可是也要保持足夠的冷靜。
  接下來的事情比王博雄想像中更加順利,胡愛民居然一改之前的強硬,主動找到了王博雄,表示會承擔這次紅旗小學失火事件的責任,而且讓王博雄意外的是,胡愛民並沒有牽連其他人的意思,這讓王博雄感到欣慰之余,開始重新審視這位搭檔的政治覺悟,胡愛民顯然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牽連到的人越多,事情鬧得越大,對自己對其他人都沒有好處,現在他已經知道把影響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的重要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看著胡愛民黯然神傷的表情王博雄忍不住暗自感慨,假如不是胡愛民把這件事捅到安老先生那裡,事態也不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作為這場政治鬥爭的勝利者王博雄還是擺出了相當高的姿態:“愛民同志,看到你能夠顧全大局,我很欣慰,這件事我會儘快向縣委李書記彙報。”
  這句話等於向胡愛民說明,我的後臺是李長宇李書記,這下你輸得心服口服了吧?
  胡愛民心中雖然委屈得很,可表面上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希望縣領導不會因為紅旗小學的事情,就全盤否定我過去的工作成績,該承擔的責任我會承擔,可是我希望能夠有改正錯誤的機會。”
  兩人統一了認識之後,王博雄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第一時間就撥通了縣委李書記的電話。對王博雄,李長宇也是從張揚前往黑山子鄉擔任計生辦主任才對他印象深刻起來,紅旗小學的事情,他是故意通過張揚間接施壓,原來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卻想不到王博雄竟然給自己一個驚喜。鄉長胡愛民主動站出來承擔錯誤,無論對市里還是遠在香港的那位按老先生都已經算得上圓滿交代了。要知道李長宇最初以為會是一個分管副鄉長被迫站出來,別人看到的是胡愛民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可李書記看到的卻是王博雄在鄉委鄉政府中的掌控能力,這樣有能力的幹部是可以重用的,李書記很欣慰,進而想到了被他無奈送到黑山子鄉的張揚,想不到這廝在鄉里混的遊刃有餘,當然其中有自己的因素在內,可是張揚的政治素質也是不可否認的。
  李長宇想了很多,可說得卻只有區區兩個字:“很好!”
  王博雄從中聽出李長宇對自己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很滿意,這兩個字等於是對他的最大褒獎,然而王博雄多年修煉的政治素養在李長宇的面前還是不值一提的,這充分表現在他最後的一句話上:“李書記,縣裡打算怎麼處理愛民同志?”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王博雄剛剛在他心中建立的良好形象不禁大打折扣,他輕輕彈了彈煙灰,慢慢道:“博雄啊,這段時間你的擔子會更重,好好做好鄉里的工作。”
  王博雄激動了起來,李書記叫他博雄呢,這樣的稱呼充分表明李書記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至少可以說已經有了把他當成自己人的打算,後面的話好像是暗示胡愛民要離開黑山子鄉,可最後一句又似乎提醒他要關注該關注的事情,胡愛民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李長宇掛斷電話許久,王博雄仍然雙手握著電話,此時他可謂是心潮起伏,心潮澎湃,看看人家李書記,那政治修為比起自己真的不是高出一籌啊,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就讓人回味無窮,而且從中能夠悟出這麼多的道理。
  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推開一條縫,王博雄馬上掛上電話,冷冷向門口望去,卻見耿秀菊挺著鼓鼓的胸膛已經出現在房間內。
  王博雄還沒有從剛才的激動中平復下來,他忽然走了過去,將鄉委辦公室主任性感圓潤的身軀壓在牆上,大手已經探入了她的衣服中。
  耿秀菊劇烈的喘息著,一雙丹鳳眼流露出濃濃的媚色,她湊了上去,輕輕咬住王博雄的伸過來的嘴唇,然後兩人用力親吻在一起,王博雄寬大的手掌配合的在耿秀菊的皮膚上揉搓著。
  耿秀菊被他揉搓的整個身子就要軟癱在地上,可偏偏這時候王書記突然放開了她的身體,回到辦公桌後坐下,臉上又立刻恢復了平日裡公式般的表情,王書記的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剛才是因為心情激動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可馬上又想起這裡是鄉黨委辦公室,狂熱的頭腦頓時變得理智。只是苦了耿秀菊,望著王博雄瞬間恢復官威的面孔,心中真是複雜難言,向前走了一步,方才感覺到兩腿之間已經是濕噠噠的,不由得在心底暗罵了一句,狗日的王博雄,不帶那麼作賤老娘的。
  讓耿秀菊更生氣的是,這辦公室裡只有兩個人,王博雄居然還要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小耿啊,有事嗎?”
  有事,就是讓你這狗日的摸忘了,耿秀菊畢竟只是一個女人,政治修為遠遠沒有達到收放自如的地步,過了好一會兒,她頭腦中方才理出了頭緒,想出自己是來彙報工作的:“王書記,縣電視臺的記者到了,你看,咱們鄉里要不要接待一下?”
  王博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十五了,心中暗贊,張揚這小子的確還是有些手段,把這幫難纏的記者拖了這麼長的時間,現在紅旗小學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就算記者來也沒什麼好怕,他搖了搖頭:“接待工作都交給張揚吧,咱們黨政部門也不能不下班。”
  耿秀菊點了點頭,知道這廝是不打算跟那些記者見面了,不過想想這件事由張揚接待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可是誰都知道應對記者是個苦差事,耿秀菊雖然負責接待工作,也不想自討苦吃,既然張揚已經接招,乾脆讓他負責到底。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8

卷一 第022章 女主播的反擊
  除了海蘭以外,電視臺的其他五名工作人員全都喝得醉醺醺的,確切地說都是被小張主任給灌得,黑山子鄉一方也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宣傳幹事朱川也喝得頭重腳輕,這會兒躺在電視臺的采播車上睡著呢,大鬍子司機也睡了,開車的是海蘭,張揚發現這位美麗女主播的車技還真是不錯,雖然車速慢了點,可是十分的穩當。
  汽車在鄉政府大院停下,海蘭第一個推開駕駛室的大門跳了下去,雖然開了車窗,可是車內的酒氣仍然讓人作嘔,那邊張大官人也笑嘻嘻跟了下來,中午他也喝了一斤多的汾酒,可是人家愣是沒有任何的酒意。
  海蘭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這廝真是可惡,成功將己方工作人員灌醉,現在電視臺一方只剩下她一個孤身女子,攝影師、燈光師、化妝師、現場導演全部在酒桌上壯烈犧牲,就連大鬍子司機此刻也分不清南北,只知道靠在座位上傻樂。海蘭雖然長得柔媚,可骨子裡卻有著一種不服輸的勁兒,你小子不是想破壞我的採訪嗎?我今天還非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張揚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他之所以答應海蘭回到鄉里,這是因為時間拖延的已經差不多了,紅旗小學的事情估計幾位鄉領導也善後的差不多了。現在電視臺這幫工作人員基本上都被他給喝掛了,海蘭一個人又能成什麼氣候?
  海蘭現在是既無攝像也無燈光,就算可以採訪,可是誰給她錄製節目啊!她把今天所有的罪過全都歸咎到張揚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怪,也不會鬧得無功而返。
  張揚故意歎了一口氣道:“海記者,真是不巧啊,鄉政府下班了,你看,是不是趁著天還亮著,趁早返回春陽,再耽誤一陣子,天色一黑,走山路可危險得很呢。”
  海蘭甜甜笑道:“既然危險,我們就不走了,這黑山子鄉不是有旅館嘛,我們就在這兒住下,反正我們領導交代的採訪任務還沒完成。”
  張揚不得不佩服她鍥而不捨的毅力了,笑著點了點頭道:“鄉里地方,條件差了些,我會做出安排。”
  海蘭不卑不亢道:“還是不麻煩小張主任了,我們採訪都是有經費的。”看得出她是要和張揚劃清界限,這廝鬼主意太多了,有他跟在身邊,恐怕任何採訪都要泡湯。
  張揚居然點了點頭:“好,那你忙!”
  海蘭沒想到這廝說走就走,張揚上車把朱川給攙了下來,雖說他打心裡不待見這廝,可畢竟是自己的人,傳達室老孫頭自告奮勇要照顧他,張揚把朱川交給他,然後大步向遠處走去。
  海蘭望著張揚卓爾不群的身影不覺有些愣了,這廝究竟是什麼人啊,敢情中午的那些熱情都是裝出來的,難怪說政客是最虛偽的,海蘭憤然咬了咬嘴唇,在她的採訪歷史中還從沒有受到過如此的冷遇。
  老孫頭把朱川扶到傳達室的連椅上睡了,看到海蘭一個大姑娘仍然孤零零的站在鄉政府的大院裡,車裡電視臺的五名工作人員仍然爛醉如泥,不覺生出了同情心,他來到海蘭的身邊:“姑娘,下班了!”
  “大爺,我們是電視臺的!”看到老孫頭,海蘭的心中才升起了一絲希望,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五個醉醺醺的同事。
  老孫頭幫著海蘭去黑山子旅社把老闆叫來,老闆叫來了兩名幫手這才把五名醉漢扶到房間裡,安排住下。
  做完這些事情,天色已經黑濛濛的了,為了表示對老孫頭的感謝,海蘭從車裡拿了四合雲煙送了過來,這些雲煙是中午鄉政府招待時留下的,也算得上借花獻佛。
  老孫頭人很好,聽說這些人是跟小張主任喝多的,不禁笑了起來,他一邊抽煙一邊道:“姑娘啊,你們這些同事也真是的,小張主任那是不會醉的主兒,他們居然敢跟他拼酒。”
  海蘭聽到老孫頭言語間對張揚似乎頗為推崇,心中不禁有些不屑:“我看他也就是一混吃混喝的主兒。”
  老孫頭哈哈笑了起來,老頭兒八卦起來絲毫不遜色于中年婦女:“我們小張主任那可是黑山子鄉有史以來的第一猛將,上次下清河村的四十多口子村民闖進鄉政府鬧事,我們小張主任單槍匹馬把他們全部揍了一頓。”
  海蘭自然不會相信,以寡敵眾以少勝多她都相信,可是說到一個人對付人家四十多個,而且以勝利結束,她怎麼都不會相信。
  老孫頭看到她不信,情急之下話就說多了:“現在醫院裡還躺著一個呢……”說完老孫頭才意識到人家是電視臺的,這種話好像不應該對她說,慌忙閉上了嘴巴。
  海蘭泉水般明澈的美眸卻是悄然一亮,還說要找素材,這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嗎?鄉鎮幹部毆打人民群眾,說不定裡面存在著不為人所知的冤屈。
  陳富強就是那個當初被張揚毆打的人民群眾,說實話,他的傷並不重,之所以到現在還賴在鄉衛生院,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懶漢,去家裡也是躺著,在醫院也是躺著,這兒躺著興許能訛詐點賠償,所以在其他人走後,他一個人堅持留了下來,鄉里對陳富強這幫人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決不妥協。
  陳富強住了七八天,眼看著同村的一個個都走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至今鄉里也沒有任何的說法,衛生院的住院費卻是要一分不少的,他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原打算過了今夜就走,可是沒想到事情在這一晚居然發生了轉機。
  海蘭和電視臺的兩位同事是在晚上八點走進陳富強所在病房的,整個衛生院除了幾個生孩子的,就是陳富強一個人住院,所以海蘭找到他並沒有花費任何的功夫,兩名同事一人是攝影,一人負責燈光,他們相對喝得少些,所以酒醒得自然早,他們都是被海蘭硬拉著前來採訪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倦意。
  陳富強開始顯得十分的緊張,當他聽說這些人的真正來意的時候,心中的激動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他原本打算就這麼灰溜溜一走了之的,卻想不到老天爺要給他主持公道。
  海蘭聲音輕柔道:“陳富強,你能向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發生的具體情況嗎?”
  陳富強清了清嗓子,燈光讓他有些不自然,海蘭示意他看著鏡頭,陳富強臉上的表情還是無法放鬆,調整了好一會兒他才憤怒的說:“我操他張揚十八代祖宗,咱們社會主義新中國竟然有這樣蠻不講理的幹部……”
  海蘭白皙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她擋住了鏡頭,示意重新來過,小聲提醒陳富強道:“陳富強,我們今天的採訪會在春陽新聞中播出,社會影響很大,你要儘量注意自己的遣詞用句。”
  陳富強窘迫的咽了口唾沫,他原本就緊張,海蘭這麼一提醒,他更顯得手足無措。
  海蘭鼓勵他道:“照實說,說清楚當時發生的事情就行。”
  “可是我不罵人說不出來話……”
  海蘭回頭看了看攝像,攝像歎了口氣:“得,回頭剪輯下就是了。”
  陳富強得到了恩准,又醞釀了半天情緒:“張揚!我操你八輩兒祖宗,你身為國家幹部,憑什麼那麼蠻不講理?我們村的富貴哥只不過在鄉政府門口經過,你就放狗咬人,把我富貴哥咬的遍體鱗傷,命都差點丟了,我們下清河村老少爺們四十三口人去找你要說法,你誣賴我們攻擊鄉政府,你還打人,你打完人還不賠錢,你對得起共產黨嗎,對得起老百姓嗎?我看你比日本鬼子都壞!”他心中恨意不消的又加上了兩句國罵,自然屬於日後被剪輯的內容。
  海蘭輕聲問:“陳富強,如果我沒有聽錯,你是說張揚一個人把你們四十三個人給打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說起這件事真是丟人啊,陳富強心中暗歎,整個下清河村的人都被他們丟盡了,在電視上可不能承認,陳富強雖然是農民,可是農民也有自己的狡黠和智慧,他歎了一口氣:“記者同志,我們都是老百姓,當官的打我們,我們哪敢還手啊?官打民天經地義,民打官罪惡滔天!打了他豈不是要坐牢啊!”
  包括海蘭在內的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都被陳富強的血淚控訴震驚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竟然敢如此目無法紀,犯下這樣的惡行,海蘭面對鏡頭充分發揮了她專業的特長,深感同情又義憤填膺道:“中國的老百姓是最善良的老百姓,我們某些國家幹部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在他們忘卻公僕這兩個字是如何書寫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想一想,他們所擁有的權力和位置究竟是誰賦予給他們的?”
  採訪完陳富強之後,海蘭他們三個走出病房,在一樓走廊聽到女人的哭聲,聽到有人抽抽噎噎哭道:“人家只要塞點錢給計生辦主任……就能生二胎三胎……咱們沒錢就只能引產……可憐……是個男娃兒啊……”哭聲變得越發慘澹。
  海蘭聽得心酸,本想去採訪採訪,可是那家人‘蓬!’地一聲關上了房門,似乎不願給她這個機會。
  第二天一早電視臺的採編車就離開了黑山子鄉,這多少讓張揚感到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海蘭一行還要去紅旗小學採訪,卻想不到她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張揚並沒有意料到,海蘭因為他昨天中午的拖延戰術而意識到紅旗小學肯定被他們事先做好了工作,自然就沒有了新聞價值,所以悄悄離開後,輾轉幾個鄉村調查了當地的計劃生育工作情況,調查的結果讓這些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大驚失色,黑山子鄉幾乎村村都有超生現象,家家都有幾個孩子,他們特地走訪的下清河村情況尤為嚴重,而且那些超生家庭振振有詞的說繳過罰款了,生孩子合法。
  在下清河村採訪期間,自然遇到了幾個被張揚毆打的老百姓,提起這個計生辦主任,他們眾口一致的聲討起來,連大鬍子司機都意識到昨天那個笑眯眯的小張主任是混進幹部隊伍的壞分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害群之馬。
  電視臺放棄採訪紅旗小學,轉而偷偷訪問黑山子鄉的計生問題,這還是電視臺工作人員離開的當天下午,才被下清河村覺悟較高的黨支部書記回報上來的。這件事直接彙報到了副鄉長郭達亮那裡,郭達亮本來也沒有覺得是啥大事,他現在可謂是心情大好,種種跡象表明,鄉長胡愛民已經把紅旗小學失火事件的責任一力承擔了下來,而且並沒有連累到自己,這一切都要感激王書記,更應該感謝小張主任,如果不是張揚,自己恐怕會成為那個被拋出去的棄卒,正因為出於對小張主任的感激,所以郭達亮對這件原不屬於自己管轄範圍內的事兒多留了個心眼,他第一時間來到計生辦辦公室,把自己得到的情況告訴了張揚。
  聽說那幫電視臺的離開鄉里後並沒有直接返回春陽,張揚也是微微一愣,想不到這幫人居然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放棄了採訪紅旗小學的打算,轉而關心黑山子鄉的計生問題。
  如果不是因為對張揚抱有感恩的心理,郭副鄉長是不會主動屈尊來到他的辦公室的,他接過張揚遞來的雲煙點燃,慢條斯理道:“這件事恐怕有些問題,我聽下清河村的村支書老李說,電視臺走訪了不少家庭,還特地訪問了上次攻擊鄉政府和你發生衝突的那幾個。”
  張揚暗暗琢磨著,海蘭搞什麼?在黑山子鄉呆了一夜,突然轉變了念頭,放著紅旗小學不去採訪,反而關心起了黑山子鄉的計生工作,這分明是要在自己的工作範圍內搞事啊,張揚淡淡一笑:“幾個記者罷了!”
  “你可別小看記者,只要他們願意,黑的能夠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變成黑的,小張啊,最近鄉里出了不少的事情,這種敏感的時候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我看你還是謹慎些。”
  “謝謝郭副鄉長關心!”張揚禮貌的表示感謝,不過張揚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裡,他只不過剛剛擔任黑山子鄉的計生辦主任,而且他痛打那四十多名下清河村村民的事情得到了廣大鄉領導的認可,派出所也帶著那幫人回去錄了口供,往大處說縣委書記李長宇對自己當時的處理方法也是默許的,他才不會怕那些村民胡說什麼,至於那個海蘭,一個女記者還興得起什麼風浪?張大官人雖然對美麗的女性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可是他畢竟是一步從封建社會跨越到了社會主義新社會,骨子裡還是有著很重的男尊女卑的概念,也就是說除了對女性的局部三點重視,其他方面還是表現出輕視的。
  所以郭達亮說完,張揚也就隨即把這件事擱到了一邊,直到當晚的晚間新聞中播出了對黑山子鄉計生情況的採訪實錄,張揚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女主播海蘭美麗的軀殼下居然掩蓋著一顆如此歹毒的心,至少張大官人目前這樣認為。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8

  專題新聞播出的時候,張揚正在配置藥茶,他將這種藥茶命名為清心茶,是利用山裡野生的春茶混合幾種草藥製成,有安神補腦的作用,他是準備帶給妹妹趙靜的。
  聽到新聞中提到黑山子鄉的時候,張揚放下手中的活抬起頭來,電視畫面上正播出著採訪陳富強的場景,雖然這廝的臉上已經被打上了馬賽克,張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也聽到陳富強的血淚控訴……我們都是老百姓,當官的打我們,我們哪敢還手啊?官打民天經地義,民打官罪惡滔天!打了他豈不是要坐牢。
  借著鏡頭就閃回到海蘭那嫵媚的小臉蛋上,明澈的眼睛中似乎還閃爍著淚光,她動情道:“中國的老百姓是最善良的老百姓,我們某些國家幹部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在他們忘卻公僕這兩個字是如何書寫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想一想,他們所擁有的權力和位置究竟是誰賦予給他們的?”
  張揚愣了,他馬上意識到女主播口中的某些幹部肯定指的是自己。雖然通篇都沒有提到張揚的名字,可是這整個新聞專題針對的就是自己,張揚意識到這件事恐怕會造成惡劣的影響,想起郭副鄉長下午時對自己的好心提醒,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的政治素養實在太差了,對事情後果的判斷明顯出現偏差,這就是沒有敏銳的嗅覺,沒有前瞻性,官場大忌啊!張大官人並不害怕後果,他鬱悶的是自己居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原本電視臺採訪紅旗小學的事情跟他無關,他居然惹火燒身,更讓他鬱悶的是,這廝發覺自己可能對女性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在陪同海蘭觀賞了一幕如此刺激性的動物野戰之後,仍然沒有讓這位美麗女主播對自己產生任何的好感,非但沒有產生好感,甚至可能讓人家產生了極大的怨念,否則何至於放棄採訪紅旗小學失火事件,轉而到自己負責的一畝三分地裡來挑事?
  望著海蘭握著黑色麥克風慷慨激昂評說的畫面,張大官人忽然想起昨天自己給她夾金錢肉的情景,張揚憤憤然想到,早知這女人會這麼顛倒黑白,當初真應該把一整根驢鞭塞到她嘴巴裡。
  這一則新聞專題在鄉里引起的轟動顯而易見,雖然新聞播出時掌握了一定的尺度,對重要人物的畫面和談話都進行了處理,也沒有指名道姓地說那個毆打村民暴力執法的鄉計生幹部就是張揚,可鄉政府每個人看張揚的眼光都變得有些異樣,其中夾雜著一種共同的神情,在張揚的理解就是……這廝要倒楣了。
  王博雄雖然也有些生氣,可是比起紅旗小學失火事件,這件事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說到底電視新聞指向的目標並不是他們整個鄉黨委鄉政府,而是鄉計生辦,再說白了就是指向張揚,雖然張揚惹上麻煩是因為鄉里,可他的麻煩只能他自己解決。
  王博雄歎了一口氣道:“小張啊,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組織上讓你去接待電視臺工作人員是對你的信任,可是你沒有順利的完成這個任務啊!”
  王博雄的語氣讓張揚有些惱火,如果不是為了幫你們擦屁股,老子至於惹到這個麻煩嗎?張大官人現今的涵養已經有了很大提高,雖然生氣可並沒有表露在臉上。
  王博雄還是從小張主任的眼神中意識到他的不悅,想起張揚身後的李長宇,王博雄還是要留幾分情面的,他故作深沉的抽出一支香煙,如果在過去張揚肯定會主動給他點上,不過現在張大官人既然心裡有了看法,也就仍然坐在沙發上沒有搭理這廝。
  王博雄停頓了一下,看到小張主任沒有主動獻火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訕訕的拉開抽屜,摸出一盒火柴,嗤!地一聲點燃,室內的氣氛因為沉默就顯得有些冷清。
  王博雄用力抽吸了一口香煙,主動打破了沉默:“這件事最好儘快處理,剛才我和電視臺採編室的老同學通了一個話,說週六還會播出新聞專題的第二部分……”他停頓了一下道:“聽說第二部分的內容對我們更加不利,涉及到更多的內幕。”因為感覺到了小張主任的不爽,王博雄特地用上了我們這個字眼,雖然只是一個微妙的改變,卻讓張大官人感受到了他的誠意,以及誠意背後對自己的忌憚。
  張揚點了點頭:“王書記請放心,我不會讓電視臺播出這第二部分的!”
  王博雄歎了口氣道:“縣電視臺台長邢濟民,這個人很不好搞。”
  張揚淡然笑道:“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王博雄看了張揚一眼,真切感受到了眼前年輕人身上的張狂,他善意的提醒道:“我說他難搞並不是說他古板耿直,而是說這個人很會利用手裡的資源創造財富。”他把手裡早已準備好的批條遞給張揚:“去電視臺,需要一些活動經費,我剛剛打過電話,讓財務準備了。”
  沖著王博雄的這句話,張揚對他剛才的不悅頓時一掃而光,人家王書記這才叫會做事,張揚明白著呢,這可不是向自己現好,人家那是看在自己身後李書記的面子上。
  “謝謝王書記!”
  王博雄笑了起來:“說什麼客氣話,如果不是為了鄉里的工作你也不會惹上這個麻煩,呵呵,小張啊,儘快去吧,讓派出所相關人員陪你跑一趟,一定要把這件事處理好。”
  王博雄這次一共給張揚批了兩萬塊的活動經費,這是為了以防萬一,電視臺台長邢濟民是春陽縣各鄉鎮出了名的頭疼人物,他手下的這幫記者沒事就到鄉下挖掘新聞素材,專題新聞播出的時候往往會巧妙的分成兩部分,先播出的是縮減版和溫柔版,也就是馬賽克加隱匿真實姓名版,然後留有一定的時間段,這段時間是留給被曝光者的,假如對方能夠充分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大可利用這段時間來做工作。
  邢濟民是個高人,這樣的臺階式曝光還有兩個好處,一是對方如果有強硬的後臺,他得罪不起的,一定會利用這段時間讓他知道,他會毫不猶豫的撤下新聞曝光的第二部分,二是,對方沒有強硬的後臺,但是及時送來了錢,無論任何時代任何社會都有封口費的說法,只要有了封口費,一樣可以把這第二部分曝光撤下來,假如新聞曝光的主角既沒有後臺又沒有封口費,那麼就對不起了,我們邢臺長一定會秉公執法,公事公辦。一個縣電視臺台長敢這樣做是需要頂著不少壓力的,他之所以敢這樣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姐夫是縣長楊守義。
  和張揚一起前往春陽的是派出所副所長杜宇峰,他們的準備還是相當充分的,帶上了那天下清河村村民圍攻張揚的全部卷宗,這就是證據,杜宇峰雖然身在黑山子鄉,可是對縣裡的一些情況還是很清楚的,路上就已經將邢濟民的為人做事方法告訴了張揚,擺在張揚面前的解決方法有兩個,一是動用李長宇的影響力,只要縣委書記李長宇給邢濟民打一個電話,估計邢濟民一定會買帳,還有一個方法就是把封口費乖乖送上去,這兩個方法對張揚來說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可是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個不服輸的脾氣,假如自己這麼做了豈不是等於向人家認輸?再說了,李長宇雖然有把柄握在自己手裡,可是人家已經幫了自己不少,自己動不動就打著人家的旗號去做事,人家不嫌煩,自己還嫌丟人呢。
  杜宇峰並不清楚張揚和李長宇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王書記已經批下來了兩萬塊活動經費,所以還是很為這位小兄弟擔心的,他在縣裡也沒有什麼人脈,否則何至於到現在還窩在黑山子鄉當一個小員警?
  反倒是張揚仍然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最近他對駕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前兩天已經跟著杜宇峰學會了起步停車,才駛出盤山公路就忙不迭的從杜宇峰手裡搶過方向盤,連續兩次熄火之後總算開著這輛小麵包歪歪斜斜上了路,不得不承認這廝對駕駛還是有些天分的,開了十多公里已經像模像樣了,快到縣城收費站的時候才把方向盤還給杜宇峰:“杜哥,上次你說幫我弄駕照那事兒別忘了。”
  杜宇峰笑了起來:“成,我老同學在育才駕校當校長,明天我就去找他。”
  兩人就在春陽電視臺對面的明珠賓館住下,這明珠賓館和人民公園毗鄰,環境優雅,是春陽縣唯一的准三星級賓館,說是准三星,那是因為還沒有正式掛上星級,雖然如此在普通老百姓的心中已經是豪華的存在。
  杜宇峰原本對入住這樣的地方是持有反對態度的,可張揚一說是鄉里撥了活動經費,杜宇峰馬上變得坦然起來,既然是公派出差,就沒必要太委屈自個兒。
  張揚不習慣和他人同住,索性開了兩個房間,說實話,這廝心裡存的事兒還真不少,害怕晚上一個不小心當夢話說了出來。
  杜宇峰也不習慣和別人同住,因為這廝打呼嚕太響,除了他老婆,別人很少能夠承受。
  入住之後杜宇峰就和他育才駕校的同學取得了聯繫,那位老同學聽說辦駕照的事情,一口應承了下來,並邀請杜宇峰晚上去他那兒喝酒聊天,杜宇峰讓張揚一起過去,張揚卻搖了搖頭,他這次來春陽的主要任務是解決電視臺的那件事,而不是喝酒,張大官人對事情的輕重緩急分得還是很清楚的,不過辦這件事杜宇峰有些不方便出面,兩人商量了一下,乾脆還是分頭行動,杜宇峰去拜會他的老同學,順便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途徑可以解決這件事,張揚則留在這裡和電視臺方面試著接觸。
  張揚拉開窗簾,從他所在的視窗剛好可以看到電視臺的大門,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半,距離電視臺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張揚沏了一杯春茶,坐在窗前靜靜品味著,任那股淡淡的香氣在喉頭慢慢的浸潤開來,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張揚靜靜等待著,他查到電視臺員工中午就餐都是在斜對面的宴林園,那兒屬於電視臺的三產,只要海蘭外出就餐,一定會從大門經過。
  張揚的跟蹤欲望並非是因為杜宇峰的影響,而是他打算先見見海蘭,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然後才可以有針對有目的的解決好這件事。海蘭在這件事上無疑已經對他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但張揚還是把這件事歸結于海蘭發洩對自己不滿的一種方式,他的內心深處還是不情願把這件事上升到海蘭一味追求工作成績的高度,因為海蘭如果那樣做的話,只能證明她還很自私,張揚希望海蘭曝光揭發這件事是出於正義感,甚至可以出於對自己的一些小小的怨念,這證明張大官人此刻的心裡還在維護著女主播美好的形象。
  張揚推開窗戶,一陣清涼的微風夾雜著絲絲細雨迎面撲來,春雨如酥,潤物無聲,如此美好雅致的景致卻沒有勾起張大官人心頭的詩情畫意,反而想起了山坡上那兩頭毛驢激烈糾纏的場面,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就在這時,海蘭的倩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海蘭屬於那種初看平淡,再看讓人驚豔的女人,她身穿淺灰色風衣,腰身纖細,體型絕佳,走在電視臺的俊男美女之中仍然顯得亭亭玉立,她的出色在於她對點綴的理解,紅色的高跟長靴突出了她美腿修長,這一點紅色恰恰成為人群中最亮麗的一抹顏色,讓旁觀者不由得注意這色彩的主人。
  或許是天空陰霾的緣故,海蘭的臉部看起來有些蒼白,籠罩在煙雨中的俏臉有種形容不出的朦朧之美,唇彩也是火一樣熱烈的顏色,把她的蒼白映襯出一種柔弱的嫵媚。
  海蘭的心情不好,從黑山子鄉回來後,她就染上了感冒,早晨還堅持前來上班,可是病情卻變得有些嚴重了,她之所以堅持前來,是因為昨晚的新聞專題被電視臺剪得七零八落,一則新聞如果失去了尖銳性,那麼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海蘭當即就去找了新聞群組的負責人,可是讓她失望的是,一個小小的春陽縣電視臺,其官僚程度絲毫不遜色于江城市電視臺,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一手采輯的新聞已經成為了別人利用的工具,這樣的天氣原本就會讓人生出多愁善感的心思,海蘭仰起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感覺自己的一顆心變得潮濕了起來,別樣沉重。
  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何會選擇這個縣城,想要逃避?可是生活在這世界中,誰又能逃避的開呢?海蘭戴上了墨鏡,她的天地瞬間變得更加黯淡。
  經過公園門前的時候,一輛汽車從她的身邊疾馳而過,海蘭已經預見到自己將要面臨的尷尬局面,可是已經來不及做出躲避的動作。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將浮萍般的她環圍在一個溫暖安全的港灣,道路上的積水被高速轉動的車輪飛濺起來,甩落在那男子的身上。
  海蘭驚魂未定的抬起頭,明澈的美眸透過墨鏡的上方望去,看到張揚陽光燦爛的那張笑臉。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9

  這廝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你看起來就像個帳房先生!”
  海蘭有些驚慌的推開張揚,卻正推在張揚健碩的胸膛上,重生後的張大官人對稍嫌瘦弱的身板兒有些不滿意,這段時間可沒停止過鍛煉改造,兩塊胸肌已經小有規模。
  海蘭之所以驚慌,一是沒想到張揚會在這裡出現,二是因為她所做的新聞專題顯然損害了張揚的利益,面對張揚時畢竟有些心虛的成分。
  張揚笑容不變,看了看海蘭抵在自己胸口上的白嫩小手,有些誇張的說道:“有沒搞錯,你居然敢摸我胸?”
  海蘭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她發笑的瞬間忽然意識到,雖然自己在新聞中已經把張揚當成了一個反面人物塑造,可是內心深處對這個厚臉皮的傢伙還是沒有太多反感的。拋卻在黑山子鄉發生的那些事不談,剛才張揚的的確確幫了她一個大忙,避免了她成為落湯雞的尷尬,望著張揚後背濕淋淋的衣服,海蘭還是感激的,她小聲說了句:“謝謝!”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昨晚新聞剛剛播出,這廝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該不是為了這件事來得?而且海蘭還意識到了一個讓她憤怒的現實,張揚和她在這裡的相遇顯然不是巧合,這廝在跟蹤自己。想透了這層道理之後,海蘭對張揚剛剛產生的那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張揚微笑道:“吃飯了沒有?我請你!”
  海蘭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吃飯,也沒打算吃飯,更沒打算接受你的邀請。”
  張揚笑得越發開心。
  海蘭也笑了,一陣涼風吹來,刺激的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揩了揩鼻子,黑長的睫毛有些虛弱的垂了下去,張揚做了一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動作,伸出他寬厚溫暖的大手輕輕貼在她的額頭上,這讓海蘭多少有些吃驚和抗拒,可是心底卻不得不承認,這種溫暖讓她感覺很舒服很踏實:“發燒了!”
  海蘭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張揚的距離:“一點小病,沒事!”
  張揚望著天空中開始變得密集的雨絲,忽然脫下他濕漉漉的皮夾克,雙手撐開遮住海蘭頭頂的天空,海蘭咬了咬下唇,望著這個比她要小上許多的少年,海蘭居然從心底產生了一絲依賴感,也許是她生病的緣故,手足軟綿綿的變得沒有力氣,她站在張揚為她營造的這片無雨的空間中,濕冷的內心終於有了些暖意,雖然她明知這廝現在的表現純粹是為了博取自己的好感,海蘭帶著幾分戲謔道:“小張主任,別虛情假意的試圖感動我,我這人是個鐵石心腸。”
  張大官人很認真地糾正道:“是同情,你一個女孩子,又有病,孤零零站在風雨裡實在太可憐了,這樣吧,我送你回家!”
  海蘭秀眉顰起,雙目充滿警惕的看著張揚。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是一個國家幹部,我有我的黨性和原則。”張大官人自從遞過入黨申請書之後,這句話就時常掛在了嘴上。看到海蘭還在猶豫,張揚建議道:“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打針!”海蘭雖然這麼大了可是對打針卻一直怕得很,她感覺自己這會兒虛弱的隨時都可能倒下,揮手叫了一輛面的,張揚扶著她在後座上坐下,海蘭居然沒有反對,咳嗽了一聲道:“春甯社區6號樓!”
  春寧社區距離電視臺也就是一公里多的距離,平時她都是步行上班,社區雖然不大,可是勝在寧靜,裡面綠地眾多,修整的極為乾淨。
  張揚扶著海蘭下了汽車,搶先把錢給付了。
  海蘭擺了擺手,讓張揚現在就回去,張揚看著她沒走出兩步,腳下卻是一滑,海蘭發出一聲嬌呼,左腳不慎扭到了,人如果倒楣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她躬下身子,痛得好半天直不起腰來,可是也沒見身後的張揚過來扶她。
  海蘭咬了咬牙,忍著痛向前方跳著走了一步,卻無法繼續堅持下去,求助地轉過身去,卻見張揚向面的走去,海蘭心中無名火起,這廝還算人嗎?一點助人為樂的精神都沒有,還有臉說自己是國家幹部。女主播居然忘了,剛才可是人家把她送到家門口的啊。
  面的車開走了,張揚卻留了下來,張大官人可沒有女主播想像中那樣不堪,遇到這樣的天賜良機,他又怎會錯過,臉上裝出非常關心的表情:“怎麼了?扭到腳了?”可惜這廝的演技在海蘭這個專業人士的面前實在不值一提,海蘭一眼就看出了他表演的痕跡,她知道這小子根本不關心自己是否扭到腳,他所關心的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接近自己的機會。海蘭點了點頭:“我住502!”
  張揚抬頭看了看,這座社區中五樓已經是最高的樓層,不過這難不倒張大官人,他笑眯眯道:“給你兩個選擇,是讓我背你上去,還是抱你上去?”
  海蘭選擇了前者,張揚老老實實在她前面蹲下身去,海蘭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確信海蘭摟好了自己的脖子,張揚站了起來,雖然背著海蘭,可是爬五層樓也耗費不了太多的體力,不知為何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背著楚嫣然爬上懸崖的情景,海蘭的身軀似乎比楚嫣然要輕盈一些,不過相比起楚嫣然當時對自己的依賴,海蘭好像從心底在抗拒著自己,她的手臂雖然扒在他的肩頭,可是身體卻並未和他相貼,張揚雙托著海蘭充滿彈性的秀腿用力向上松了松,這個動作全無徵兆,海蘭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摟緊了他的脖子,她的身體自然而然的貼近了張揚的後背,馬上猜到了張揚的卑鄙用意,穩定身形之後,馬上雙手支撐在張揚的肩膀上,和他又分開一定的距離。
  張揚笑了起來:“你是我背過的第二個女孩子。”
  海蘭笑道:“別用女孩子稱呼我,我瘮得慌,有功夫去還是去騙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吧。”
  張揚鬱悶的發現,自己說實話的時候往往沒人願意相信。
  來到502,海蘭打開房門,這是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客廳很大,房間內鋪著深紅色的木地板,圓木色的傢俱帶有一些復古的味道,顯得很溫馨,客廳的西南角有一個螺旋扶梯通往上方的閣樓,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間奢侈了一點,張揚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黑山子鄉的單人宿舍,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張揚扶著海蘭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蹲了下去:“我看看你的腳!”話剛一說完,已經麻利的把海蘭左腳的靴子給脫掉了。
  海蘭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冒失的傢伙,阻止的話還沒說出來,腳上的白襪已經讓他給拽了下來,海蘭啐道:“你這人這麼這麼霸道?做事不考慮別人感受嗎?”
  張揚意味深長笑道:“彼此彼此!”
  海蘭馬上意識到他是在影射自己偷偷曝光他的事情,底氣登時弱了許多。
  海蘭細嫩的左足被張揚的大手承托在手中宛如一朵潔淨的白蓮花,五隻勻稱的白嫩足趾宛如並肩開放的花瓣,仔細修剪過的趾甲上塗上了一層淡粉色的指彩,在窗外透入天光的籠罩下彌漫出柔和誘人的光澤。足弓很美。足踝圓潤晶瑩和曲線柔美的小腿組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妙不可言的弧線。她裸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雪白迷人。海蘭從張揚突然變得灼熱的目光中忽然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的存在,自己今天多少有些引狼入室的意思,有些嗔怪道:“你看夠沒有,小孩子家家的,思想這麼不健康。”
  張揚笑了起來:“你的腳居然不臭哎!”
  海蘭啐道:“你才臭呢!”想要收回左腳,卻被張揚猝不及防的用力扳動了一下,痛得她尖叫了一聲,可隨即腳上的痛感就完全消失了。
  張揚放下她的左足,拍了拍雙手道:“沒事了,只是扭到了腳筋,你現在走兩步試試!”
  海蘭半信半疑的放下左腳,試探著原地走了兩步,果然感覺不到疼痛了,想不到這廝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張揚道:“你不用擔心,我這次來春陽只是想向你解釋黑山子鄉的事情。”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檔袋,裡面裝著的是關於那天他和下清河村村民發生衝突的卷宗,張揚把檔袋放在茶几上:“你好好養病吧,有時間的話可以看看,還有,我到黑山子鄉工作還不到半個月,之前發生的那些糊塗賬不能算在我的身上,那對我可不公平。”
  海蘭仍然充滿迷惑的看著他,原本她已經準備把這小子當成一個壞蛋來著,可是剛才他的表現又的確讓她的觀感有點動搖。
  說完這通話,張揚起身告辭,海蘭大概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方法弄得有點糊塗了,居然沒有起身送行。直到房門蓬!地一聲關上,海蘭方才如夢初醒,她用力搖了搖頭,看了看自己赤裸的玉足,俏臉不知為何有些發燒,揉了揉眉頭,今天自己實在太失常了,她把剛才的一切歸結於生病的緣故。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檔袋上,想了想終於還是打開了卷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海蘭終於將卷宗看完,從上面黑山子鄉派出所的公章來看,這份卷宗應該不是偽造,倘若裡面記載的一切屬實,那麼自己可能真的被人誤導了,不過海蘭很快就想起官官相護這四個字,身為政府機構部門,鄉計生辦和派出所之間自然會有所默契,可當她看到檔袋中張揚個人資料的影本,心中開始意識到自己大概選錯了目標,張揚今年二十歲,前往黑山子鄉擔任計生委主任才不到半個月,也就是說,就算黑山子鄉計劃生育出現了諸多的問題,哪些問題也和張揚無關,海蘭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絲歉疚,看來自己真的誤會了他。她沒有想到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居然擁有這樣的智慧和油滑,海蘭開始意識到,也許自己即興發揮的這通新聞專題,恐怕會毀掉一個剛剛走入仕途年輕人的前途和未來,想到這裡,海蘭再也坐不住了,她馬上撥通了電視臺新聞部的電話,要求撤下這則新聞第二部分的播出計畫,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決定權在台長手裡。台長辦公室的電話卻始終處在無人接聽狀態中。
  海蘭起身準備前往電視臺解釋的時候,卻感覺到周身已經虛弱的沒有任何力量,她硬撐著取出體溫計量了一下,發現自己已經高燒39℃,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雨似乎下得越來越大了,海蘭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她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已經拋棄了自己,這樣的感覺讓她心酸,她不知何時開始落下了眼淚。
  就在海蘭越哭越傷心的時候,電話鈴響了,她並沒有理會,可是那鈴聲仍然頑強的響著,海蘭抽出紙巾擦去眼淚,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才拿起電話:“喂!”
  “是我,你感覺好點沒有?”張揚低沉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
  聽到張揚的聲音,海蘭竟感覺到無法形容的溫暖,她甚至又產生了一種想哭的衝動:“我很不好……”
  “哦!”電話居然就此掛斷,海蘭握著聽筒,呆呆聽著裡面的忙音,她原準備著聽這廝說兩句安慰人的話來著,讓她相信這世上畢竟還有人關心著自己,海蘭此時的心情真是鬱悶到了極點,欲哭無淚啊。一個生病的女人,一個這樣的雨季,面對著這樣一間空蕩蕩的房子,多愁善感的情緒已經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壓迫過來,海蘭抓起沙發上的墊子狠狠向大門扔了出去,然後又抱起一個墊子,把臉深深埋在墊子裡,無聲的哭泣。
  可沒過幾分鐘,就響起了嘭!嘭!嘭!的敲門聲,海蘭從墊子裡抬起頭來:“誰啊?”
  “查水錶的!”
  海蘭從聲音中已經聽出那是張揚,站起身罵了一句:“小神經病!”汲著拖鞋跑到洗手間迅速洗了一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睛居然哭得有些紅腫了,有些鬱悶的撅了撅小嘴,這才去給張揚開門。
  張揚樂呵呵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大塑膠袋東西。
  海蘭有些詫異道:“你不是走了嗎?”
  “聽說你這兒發水災,所以特地來幫忙抗洪搶險的。”張揚看著海蘭紅腫的雙眼充滿戲謔道。
作者: 過路人Z    時間: 2013-12-23 07:59

  看到張揚,海蘭低沉壓抑的情緒居然轉眼間就好了許多,她發現這廝也有長處,至少能夠給人帶來那麼一點點的歡樂。
  張揚又伸出大手,這次被早有準備的海蘭輕輕巧巧的躲了過去,她坐在沙發上:“我量過體溫了,39℃,今天真是倒楣的一天……”話未說完,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張揚拎著那一大塑膠袋東西已經進了廚房。
  海蘭好奇的看著他,不過眼神中的無精打采還是掩飾不住的。
  張揚買了一些草藥,還買了一個煎草藥的砂鍋,他微笑道:“你先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我把草藥煎好,你喝下去馬上就能痊癒。”
  “哪有那麼神奇啊!”海蘭雖然懶洋洋的,可還是抑制不住好奇心,跟著走進了廚房。
  張大官人並不是無所不能,單單是點煤氣這麼簡單的事兒就把他難住,看著海蘭啪!地一聲點燃了煤氣,張揚還真是好奇,他洗淨砂鍋,將中藥店裡買來的藥材按比例配置好了,然後開始煎藥。煎藥的空隙又下了一碗雞蛋面,海蘭本來就餓了,聞到香味兒居然食欲大開,將一碗雞蛋面吃了個乾乾淨淨。
  飯後接過張揚煎好的草藥,湊到唇邊的時候忽然停頓了一下,聞了聞方才道:“你該不會在裡面下毒了吧?”
  張揚不懷好意笑道:“毒倒是沒下,只是加了點春藥。”
  “去死!”海蘭被他說了一個紅臉,捏著鼻子將草藥喝了,只覺著肚子裡暖烘烘一片,身體也似乎舒服了許多。坐了一會兒,身上居然發起汗來,體溫也開始下降,海蘭到房間內測量了一下,37.5℃,想不到張揚煎得草藥如此靈驗!體溫漸漸恢復正常之後,頭腦也變得清醒了許多,她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己的家裡的電話很少有人知道,張揚是如何得知的?
  張揚指了指她電話旁的一張繳費單,海蘭這才明白他是通過這種途徑得到自己的電話號碼,這廝的頭腦和城府根本不像一個二十歲的少年,海蘭歎了口氣:“真想像不出,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鬼主意。”
  張揚笑道:“你以為自己很大嗎?”目光盯著的地方卻是海蘭的雙峰,海蘭只穿著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上身玲瓏有致的輪廓十分的誘人,這廝的眼神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欣賞美色的機會的。
  海蘭瞪了他一眼,下意識的向後含了含胸:“我可比你大五歲,五歲啊!一代人了。”她在刻意強調著兩人間的距離。
  “你是不是想讓我叫你阿姨才甘心呢?”
  “假如你願意,我並不反對!”海蘭的精神明顯恢復了許多。
  張揚厚顏無恥道:“還是叫你姑奶奶吧!”這廝的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海蘭峰巒起伏的胸口遊移,海蘭不得不又含了含胸,這才悟到他想叫自己姑奶奶的曖昧含義,這小子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決定儘快結束和張揚之間孤男寡女相處一室的過程,這麼做雖然有些不夠厚道,可是畢竟有防患於未然的先知先覺,美麗女主播雖然沒有具體證據,可是她心底已經堅定的認為,眼前這位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有相當的危險性。
  海蘭拿起文件袋:“裡面的卷宗我都看過了,看來我在黑山子鄉的新聞採訪上有些疏忽。嗯……我正式向你道歉,新聞專題的第二部分,我會向台裡申請停播,希望小張主任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我,對春陽電視臺產生看法。”
  張揚微笑道:“我不在乎電視臺的看法。”這句話說得的確太直白了些。
  海蘭當然能夠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在乎的是自己的看法,海蘭開始有些慌長了,這小孩子該不會是對自己產生非分之想了吧?身為江城市著名的女主播,海蘭的身邊從不缺乏傾慕者的存在,所以她也有一套自己的處理方法,可是她悲哀的發現,自己的方法對眼前的傢伙似乎並不好用,有必要拉遠彼此間的距離了,海蘭正準備說出送客的話。
  張揚的傳呼此時響了起來,張揚看了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哥,我在青年路翰林閣對面的公話亭,有人追蹤我,我好怕!
  張揚霍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臉色頃刻間變得鐵青。
  海蘭也看出他的變化,輕聲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青年路翰林閣在哪裡?”張揚對春陽縣城的地理環境算不上熟悉。
  海蘭雖然也是剛來,可恰巧去過翰林閣,距離她所在的春寧社區並不遠,她小聲道:“出了春寧社區的大門向右拐,一直向前走,見到第一個紅綠燈左拐,不到一公里!”
  張揚點了點頭,拎起掛在衣架上的皮衣,拉開房門就沖了出去,海蘭有些詫異的睜大了雙眼,她意識到一定有重大的變故發生,起身來到後陽臺,低頭望去,卻見張揚以驚人的速度沖出了樓道向社區的大門外飛奔而去。
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3-12-23 10:19

Very good. Can you post 4-5 chapters per day?
作者: rigby    時間: 2013-12-23 22:43

Very good.
作者: joymax    時間: 2013-12-23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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