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思議食女事件 Vol. 31
「點呀,阿媽打黎都唔認得呀?其他女人叫你Marvin就認得,阿媽叫你Marvin就唔認得?」半夜三更,打黎既,竟然係我老母。
飲大兩杯,兼見到阿予既年輕胴體,令我連老母都唔認得。
「我同Friend飲緊酒,一時唔知邊個呀。咁夜打黎做咩?」我無Save開阿媽電話,因為佢成日話上台好貴,用電話咭會平d,所以佢每兩三個月就轉一次電話。雖然成日轉電話好唔方便,但係我媽將畢生奉獻左俾屋企,佢寧願死慳死抵,將最好既野留俾兩個仔,連影響到佢日常社交都在所不計。
「你細佬而家訓左係瑪麗呀!唔好講咁多,即刻過黎先講!」
「喂,我而家忙緊,有咩傷風感冒,番屋企先講啦。」我思考左半秒,估計Larcos唔係盲腸炎,就係小腸氣,應該死唔去,最多都係我阿媽大驚小怪。權衡輕重,砌左阿予先係上算。
「你把口係咪咁賤呀!佢而家流晒血,要通宵做手術,你即刻同我過黎呀!」阿媽好激動,令我有錯覺,以為佢下一句就要講「>><<1」。
為左去除「自己老母屌自己老母」呢個悖論,我唯有像死狗一樣,應承左我阿媽,仆去瑪麗醫院。
春宵苦短,佳人如夢,可惜我唔係古時皇帝,不能貪戀美色,從不早朝;經此一役,我更加肯定,人生只不過係煙波江上既一葉孤舟:我以為俾左錢時鐘酒店,就可以屌盡每一分每一秒,點知,事情發展到呢個地步,真係被阿予講中,我地只不過係搵個靜d既地方傾下計。
如今母命難違,我接過慈禧太后聖旨,性慾盡去,情愫漸生,唯有幫阿予著番衫,蓋好被,將佢長長既眼睫毛,掃左一次又一次。阿予睡得香甜,咀角微微向上揚, 定必發緊一個幸福既夢。
我見佢半開半合既咀唇,就想一野轟落去,但係我無咁做,因為咁樣會嘈醒佢,我真係唔想佢知道,一米八零、港大畢業、有賈寶玉七分俊俏既陳納邦大文豪,居然係強姦小龍女既尹志平。我好自私,唔想天真既阿予知道呢個真相,係呢個星光燦爛既晚夜,廉價既時鐘酒店入面,一切都變得美好,因為係阿予心中,我永遠係腳踏七色彩雲既行者孫悟空,拯救自己於情傷之中。阿予係好女仔,佢估中左個開頭,醜陋既結局,佢唔需要知道。
我將阿予既短髮掃呀掃,將佢耳鬢既頭髮一次又一次撥去耳背,唔知點解,又諗番起牧子。我一路掃佢既頭髮,記憶徘徊於灣仔百佳、Raymond阿爺屋企、港大荷花池、華富邨下格床、御龍山同埋火炭划艇會;我記性太好,要記得既我永遠都會記得。我掃下掃下,猛然醒覺,好似阿予咁漂亮既女人,應該有一個童話故事既結尾,等高大靚仔專一既王子,駕住南瓜車黎迎娶佢,而家佢跟住我,只會帶黎不幸。所以,天快亮既時候,我知道我該走了,於是,我鍚左阿予一啖,就消失於空氣之中。
我一去到瑪麗醫院,就見到我阿媽坐左係醫院大堂。阿媽對眼肚,就黎大過對眼,突然蒼老左好多。
「細佬咩事入醫院?」我講完呢句,阿媽就攬住左我,想喊,但係又無眼淚,我先知道事態嚴重。
「Larcos尋日半夜三更,無啦啦係房大叫,我一入去佢間房,就見到佢右渣住把較剪,左手成手都血,撞鬼,你知唔知佢做咩呀?」
「你唔講,我點知佢做咩呀?」
「你細佬呀,話自己包皮太長,要幫自己割包皮,話咩要割左佢……」
「下?屌!割咩呀?」
「……割左佢法律之棒入面,最藏污納垢既地方。唉,都係我唔好,逼個仔讀書,而家讀到痴左線呀你細佬!好彩無記者黎咋,我幾驚呀,唉…」我阿媽講完之後,又攬住我,終於,我廿幾歲人,第一次見我老母流淚。
「醫生話佢而家情緒正常返,你一陣去睇佢,唔好鬧佢呀,知唔知呀?你幾唔鐘意佢都好,佢始終都係你細佬。仲有呀,唔好話俾你老豆知呀,我唔想佢臨老爆血管呀。」
我捉住阿媽既肥手臂,一時語塞。呢件咁不可思議既事,仲誇張過小說情節,所以話,奇遇往往係發生係我身上。屋企既事,往往令我最困擾,由細到大,我細佬做過幾多稀奇古怪既事,我媽統統唔俾我講俾我老豆知,廢事我老豆責怪佢,我夾係中間,鬧又唔係,屌又唔係,有呢個細佬,真係家門不幸,佢LLB未畢業,已經拎左國際律師行Training Contract,點解仲要咁大壓力呢?
好唔容易先黎到中午探病時間,我一入病房,就見到Larcos,望住醫院既天花板,係到發呆。
「點解你要咁做?你係咪痴左線?」一見到佢個撚樣,諗起我傷心既老母,就忍唔住屌柒佢,一野轟落去。
「無,我見把較剪生晒鏽,想睇下佢仲利唔利姐。」Larcos語氣極平靜,相較之下,痴左線既,睇黎係我。
「唉,你好好抖下,讀唔讀到無所謂,唔好俾咁大壓力自己。」我見佢痴得咁勻循,都廢事再落井下石。
「創世紀話,上帝吩咐過,男子出世之後第八日,要行割禮,代表『永久之契約』,呢個係我讀Law and Religion學既,你垃圾BA仔,識條春咩。唉,哥,你一陣番華富,幫我拎本Evidence過黎,我要溫Final喇。
「喂,仲有借部iphone過黎,而家無書,我就影舊屎upload上網…」Larcos一時好正常,一時九唔搭八,我望住雙眼不斷流淚既阿媽,真係唔知點算好。
「好啦,你訓下,我而家番去拎本Evidence俾你。」我唔再忍心睇落去,拍拍我媽肩膀,不回頭,轉身走。
我走到去瑪麗門口,陽光明媚中午,見到花圃既菊花,憶起白先勇既《我們看菊花去》,又頓時諗起牧子,苦命既老母,痴線既細佬,心裡悽苦,不可言狀,眼淚掉下了一地。
忽然,我後腦一熱,冷不提防,竟然俾人一野打左落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