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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醫道官途 作者:石章魚 0001章-1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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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此時居然收斂起臉上的怒容,唇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的表情中找不到任何憤怒的影子,他沒有理會楊志成,而是走向那個胖子,輕聲道:“她是我妹妹!”
  胖子叫宋大明,父親是縣稅務局的副局長宋樹誠,這胖子平日裡是楊志成最忠實的跟班兼走狗,他兇神惡煞的瞪著張揚:“老子玩得就是你妹妹!”
  張揚笑了,笑容中再也掩不住森森寒意,他仍然站在門口,只要他堵在這裡房裡的人就一個都出不去,張揚對著宋大明輕輕說了一句:“你倒楣了!”
  宋大明放開趙靜,抄起玻璃茶几上的一個空酒瓶就向張揚沖了上去,他體重二百多斤,單以級別論,張揚絕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強弱往往無法一概用體重論。
  宋大明前沖的同時,張揚獵豹一般啟動了,他一拳擊中宋大明的臉部,打的宋大明仰首倒了下去,手中的啤酒瓶也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楊志成看到他們之中戰鬥力最強的宋大明被張揚一招之間就擊倒在地,心裡這才感到有些害怕了,他放開了陳雪的小手。
  張揚的目光仍然盯住宋大明,他拉起宋大明的右手:“剛才是這只手摸我妹妹的吧?”
  “你……”宋明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覺著小手指一陣劇痛,竟然被張揚喀嚓一聲給掰斷了,他痛的大聲慘叫起來,額頭上瞬間佈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張揚笑嘻嘻看著他,又抓起了他的無名指。
  楊志成和其餘人已經產生要逃的意思了。
  張揚似乎看透了他們的心思,不僅不滿道:“誰敢走,我先弄斷誰的腿!”話音剛落,右手稍稍用力,又將宋大明的無名指掰斷。
  楊志成幾個人看的從心底冒虛汗,腿都軟了,他們平日裡橫行霸道慣了,在春陽這個小小的縣城,幾乎所有人都清楚他們的後臺,惹不起的躲著他們,能惹起他們的,又多數惹不起他們的老子,都讓著他們,什麼時候遇到過張揚這樣的狠辣角色,看到張揚面無表情的連續扭斷宋大明兩根手指,已經被嚇破了膽子,他們都嚇成這樣,更何況趙靜和陳雪這兩名小女孩。
  方才趕到門前的海蘭正好看到張揚掰斷宋大明手指的一幕,嚇的也是尖叫了一聲,張揚並沒有回頭聲道:“帶我妹妹她們先走,這筆帳,我要慢慢跟他們幾個算!”
  楊志成臉都變綠了,今天的事是他挑起來的,宋大明只不過是一個幫兇都被弄斷了兩根手指,輪到自己,還能落了好去?他強裝鎮定道:“你想怎麼算?”
  張站起身,微笑著來到楊志成的面前,忽然揚起手毫無徵兆的給了楊志成兩個耳光,打的楊志成血沫齊飛,臉頰已高高腫了起來。
  張揚淡然道:“沒跟你算帳的時候,你最好不要隨便開口。”
  海蘭現在才算是親眼看到了張揚的強勢,有一點她很清楚,這包房內的五名無賴,背後都有著相當大的來頭,今天的事情一定不會輕易甘休。可是海蘭望著兩個可憐的女孩,她們不知被眼前的情景嚇住,還是仍然沉浸在剛才的驚恐一幕之中,兩人的臉上都沒有了血色,比起鎮靜的陳雪,現在趙靜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鳥,她摟住海蘭的手臂,求助的看著她。
  看到她們的目光海蘭心中的那點仁慈和不忍也馬上煙消雲散,對這種卑鄙無恥的紈絝子弟,原本就該重手懲治。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海蘭身後響起:“小兄弟什麼事兒值得發這麼大的火,說出來聽聽,也許可以談呢!”
  說話的是歌廳的老闆牛文強,他身穿藏藍色風衣,顯得風度翩翩,身後跟著六名保安,其中四個已經是鼻青臉腫,那是剛才圍堵張揚的時候留下的記號。
  張揚闖入愛神卡OK的時候牛文強還在外面談生意,聽到店裡出事這才慌慌張張趕回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怒從心起,說心底話,對於楊志成他是很不待見,可是人家個縣長老子,自己想在春陽的地盤上混下去,就必須要給他面子,平日裡楊志成還就喜歡來個歌廳玩,他囂張性情也沒少給牛文強惹事,今天這事兒惹得有些大,牛文強回來之後已經先搞清楚了情況,心中這個氣啊,你楊志成想胡搞,你他媽隨便找地方去搞,就跑到縣政府去作亂,也有你老子給你擦屁股,可為什麼要選在我這兒?無論你後臺多硬,真搞出了事情,還不的把我牽連進去?
  可生氣歸生氣,維護還是要維護,牛文強維護的不是楊志成,而是縣長楊守義,如果楊志成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出了事,自己以後的生意也不要幹了。
  張揚正在氣頭上,誰的話他也不可能聽,冷冷道:“沒的談,給我滾一邊去。”
  牛文強就納悶了,我靠,你他媽怎麼這麼橫啊?這春陽還沒人敢對我牛文強這麼說話呢。他正要發火,卻看到了一旁正安慰那兩名女孩的海蘭,牛文強一眼就出了這位江城的當紅女主播,心中不由得一怔,今兒這事有些複雜,怎麼江城電視臺的女主播也來了?
  外面響起了警笛聲,五名全副武功裝的巡警沖入了愛神卡拉OK,帶隊的是特警大隊的薑亮,他和牛文強關係十分密切,牛文強在來得路上就給他打了電話,所以文強前腳到,他後腳就趕到,牛文強之所以在黑白兩道都吃的很開,不單單是因為他為人慷慨大方,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很會做事,分得清輕重,混社會的跟混官場也有相同之處,出了事情盡可能還是低調處理,不到必要時候,儘量不要爭一時之氣,誰知道人家背後藏著什麼人物?
  姜亮知道今晚有楊縣長的公子在內,原本不想來,可又抹不開面子,只能硬著頭皮來走一趟。
  楊志成看到員警來了,底氣頓時就足了起來,他大聲道:“員警同志,你們來的正好,這混蛋突然闖進來把我們打了一頓,還弄斷了我朋友的手指,快抓他!”在他的概念裡警察局就是他家開的,見到員警等於見到親人了。
  薑亮心底當然是偏著楊縣長的,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能表現出太多的偏頗了,瞪了楊志成一眼道:“你說抓就抓啊,你以為自己是誰?員警啊!”他看了看地上捂著手指痛苦呻吟宋大明,又看了看滿臉殺氣的張揚,低聲道:“全都帶回去,問清楚再……”話沒說完卻被人悄悄牽了一下手臂,薑亮轉身望去卻是手下的巡警趙東亮,趙東亮朝薑亮使了一個眼色,轉身向門外走去。
  薑亮知道他一定有話要提醒自己,讓手下巡警暫時控制住房間內的局勢,和趙東亮來到隔包房內坐下,牛文強也跟了過來。
  趙東亮在薑亮的耳邊小聲低語了一句,薑亮的臉色頓時變了。
  牛文強和他們都是很熟,低聲道:“東亮,有什麼話不能說在明面上?”
  薑亮卻罵了一句:“你他媽就會坑自己!”
  牛文強愣了。
  薑亮隨即又歎了口氣:“打人的那個叫張揚,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
  牛文強仍然沒有悟到其中的道理:“那又怎麼了?”
  薑亮又罵了一句:“你牛老闆是鑽錢眼裡了,連起碼的政治覺悟都沒有,客運公司韓傳寶的事情你總聽過吧?”
  牛文強倒吸了口冷氣:“你是說上次打韓傳寶的就是這廝?”
  薑亮冷笑道:“韓傳寶算什麼東西,打也就打了,可是事後韓傳寶的保衛科長被他老子韓正拿下,連車站所的王忠科都被免了職,現在剛剛調到我們大隊,副科級警員,四十多歲的人了天天壓馬路,知道為什麼嗎?外人都以為得罪了我們邵局,可我們內部都知道因為那件事情不但得罪了縣委李書記,還得罪了江城市公安局的田老闆。”
  牛文強哪裡能夠想這裡面居然涉到這麼多錯綜複雜的事情,他鬱悶的摸出一包萬寶路,抽出一支遞給姜亮,姜亮居破天荒的沒接這支煙,牛文強自己乾脆也不點了,苦笑道:“你這就要跟我劃清界限啊?”雖然他知道薑亮肯定不會急著撇開關係,可是從這句話就能夠看出他心中的鬱悶,他雖然在縣城混有聲有色,可是這些人無疑都是他眼中的高官,處理不當得罪任何一方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低聲求教道:“薑隊,你看這件事我該怎麼辦?”
  薑亮瞪了他一眼:“問,我問誰啊?反正這事兒不是咱倆能夠處理的。”
  一句話提醒牛文強,這件事大了肯定沒好處,他低聲道:“要不我把這件事報上去?”
  薑亮點了點頭:“你想辦法讓李書記和楊縣長他們知道,我把這件事報到邵局那裡,到底該怎麼做,讓他們拿主意。”兩人定下了主意,慌忙各打各的電話。
  對於張揚和楊志成這兩位,牛文強都是不敢得罪的,在薑亮的幫助下,把兩撥人暫時分開,分別開了一個包房,好煙好茶的招待著,牛文強多少有些心裡不平衡,麻痹的,你們鬧事,老子還得出血,這他媽什麼世道,哀歎世道不公,可臉上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表露。
  張揚折斷宋大明的兩根手指後也沒有繼續瘋狂報復下去,一來趙靜和陳雪並沒有受到實質上的侵犯,二來張大官人也知道這件事繼續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雖然他有殺了楊志成的心思,可也不能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幹,張某人還要在仕途上繼續混下去,所以要懂得留有餘地,留有餘地絕不是示弱,張大官人已經初步計畫出,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把楊志成這孫子給哢嚓了,他不是喜歡打女孩主意嗎,老子讓他徹徹底底斷了這念想。
  經過海蘭的一番悉心安慰,兩女孩兒的情緒已經鎮定了下來,薑亮特地調來了一位女警,給兩位女孩兒錄口供,這也是姜亮的聰明之處,錄口供是為了拖延時間,他要等著上面的態度,只有上面態度明確了,自己才好決定如何處理。
  李長宇接到這個電的時候剛剛開完縣常委會議,聽到張揚把縣長楊守義的兒子打了,心中微微一怔,他還以為這廝仍然在黑山子鄉老老實實的當他的計生辦主任呢,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從心底對張揚的惹事行為有些抗拒,可是他更清楚,這廝的事自己是必須要出面為他解決的,畢竟他手裡還掌著自己的一個難於啟齒的秘密,電話是公安局長邵衛江打來的,姜亮向他彙報了這件事,邵衛江想這件事自己也不能做主,畢竟涉及到陽縣的兩位實權人物,楊志成是縣長楊守義的兒子,可張揚和縣黨委書記李長宇的關係也非同尋常,上次處理完客運公司的事情後,邵衛江特地做過一番調查。據可靠消息透露,這位元黑山子鄉的計生辦代主任,極有可能是李書記的私生子。
  這個消息一直沒有到證實,可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邵衛江更是深刻體會到李書記對張揚的那份呵護,在他看來這大概就是舔犢之情。
  邵衛江本來的打算是想探一探李長宇的口風,可是李長宇只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掛上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邵衛江愣在那裡,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剛把皮球送了過去,人家這就乾脆俐落的踢了回來,難道這事兒要自己看著辦?邵衛江有些撓頭,這事兒可真不好解決。
  縣委書記和縣長大人兩邊都不好罪啊,他本想給楊守義打個電話,可猶豫了一下電話還是撥到了刑偵處他直接找上了葛春麗,雖然李長宇和葛春麗之間的關係一直隱匿的很好,可是卻瞞不過邵衛江,如果不是李長宇授意,葛春麗從一個檔案室的小警員不會一路青雲升到現在的位置,她和李長宇非親非故,靠的是什麼?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在葛春麗的事情上,可以說李長宇欠了邵衛江一個極大的人情,可是邵衛江一直以來都沒有利用這個人情的意思,越是這樣的底牌越要用到最關鍵的時候,邵衛江對李長宇的仕途是長期看好的,據可靠消息,李長宇在年內極有可能再進一步,邵衛江雖然不是呂不韋,可是他對自己的眼光還是相當自信的,奇貨可居的那段典故他早已看的純熟,現在所欠的只是一個等待。

葛春麗接到邵衛江的電話,聽他講完這件事的全部經過,馬上就明白邵衛江的難處,一個是縣委書記,一個是縣長,這件事對邵衛江來說的確太棘手了,邵衛江是少數知道她和李長宇秘密關係的人,雖然沒有確實的證據,可是從邵衛江對自己的關照就能夠看出這廝內心一片雪亮。李長宇曾經不止一次的暗示過她,邵衛江是個老狐狸,對這種人保持尊敬的同時也要保和尊敬同等的距離。
  邵衛江充滿無奈道:“小葛啊,這件事我想交給你處理,你看怎麼樣?”
  葛春麗暗罵邵衛江滑頭,可是轉念想想這老狐狸除此之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權當是些年他一直對自己關照的回報吧,欣然答應接受了這個任務。
  葛春麗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李長宇的辦公室。
  李長宇拿起電話,聽葛春麗,已經猜到邵衛江這只老狐狸採用了曲線救國的路線,微笑道:“葛大隊找我有事?”
  葛春麗輕輕笑了一聲,笑聲很嫵媚,很銷魂,輕聲道:“還不是愛神卡OK的事情。楊縣長的兒子搶了兩個小姑娘,其中一個是張揚的妹妹,你饒了他。”
  “衙內作風,他以為是在封建社會嗎?”李長宇不覺有些憤怒了,弄清楚事情的起因之後,他內心的天平馬上就傾向了張揚一方。
  葛春麗道:“幸好警方出動及時,除了宋樹誠的兒子宋大明被張揚掰斷了兩根手指,其它人都沒什麼事,要不我去現場把這件事處理一下。”
  “等等……”
  葛春麗並不知道李長宇讓她等等的真正含義,不過她一向都很聽李長宇的話,既然他讓等,自己就一直等下去。
  李長宇等得人楊守義,表面上這件事是張揚和楊志成的交鋒,可發展到現在,已經是他和楊守義之間的博弈,楊守義的年紀比他大,可是論到級別楊守義卻是春陽的二把手,李長宇並非是春陽縣土生土長的幹部,楊守義卻是從鄉里一步一個腳印走上去的,生於春陽,死于春陽這是楊守義在縣長就職演說上慷慨激的一句話。除了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外,楊縣長還是深得民心的,他擅長演講和雄辯,性情親民,和行事低調中庸的李長宇是兩種風格不同的幹部。
  楊守義在心底深處是很不服氣李長宇的。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展示在公眾面前的深厚情誼,在春陽縣八十萬老百姓的眼中,他們倆搭的班子還是很默契很團結的。
  春陽縣的縣委縣政府在一個大院,說到區別,也就是分別位於兩座辦公樓中,平日裡黨政工作是分開的,除了例行召開的常委會以外,很少看到兩位大佬的互訪,可今天常委會開過半個小時後,在楊縣長回到縣長辦公室閉目養神十五分鐘後,又看似閒庭信步般走回了黨委辦公樓。
  李長宇的秘書朱少文到楊守義去而複返,起身去迎接,楊守義笑著點了點頭:“李書記嗎?”他的聲音很洪亮,五十多歲的人中氣依然很足。
  李長宇在辦公室中就已經清晰的聽到了楊守義的聲音,他最反感的就是楊守義以老賣老的做派,心中暗道:“怎麼?你還想讓我出門迎接嗎?”
  朱文滴水不漏的回答道:“李書記在,不過開完會有些累,正在休息,我這就去叫醒他。”李長宇辦公室裡面還有一個套間,那是提供給他中午休憩用的,朱少文經常用這句話來敷衍別人,可是今天他敷衍的可是春陽縣的縣長,黨委副書記楊守義。說是敷衍,可最後一句話又充分表現了他的誠意,一個輕輕巧巧的轉折就給楊守義圓滿了面子,言外之意是,別人來了我不敢叫醒李書記,可是楊縣長來了我卻不能不喊。
  李長宇在裡面聽著,心裡十分的受用,朱少文這小子眼皮子就是活絡,楊守義心裡卻沒有那麼舒服,行政級別上,我可和你李長宇是平起平坐,你正處,老子也正處,你牛逼什麼?官做到了人家這個級別,早已練就了任憑風吹雨打,內心巋然動的心態,楊守義微笑著點了點頭。
  李長宇也不可能真的要在楊守義的面前擺架子,他深諳凡事都要給對方留三分餘地的道理,給對方留餘地就是給自己留餘地,他大聲道:“楊縣長來了,快請進來!”
  楊守義走進李長宇辦公室的時候,李長宇也向門口走來,不過他腳步計算的很准,剛好在辦公桌和大門的中點處和楊守義相遇,彼此目光相對都露出會心一笑,其實誰心裡都明白對方是怎麼想的,就是不能說破。
  李長宇邀請楊守義在真皮沙發上坐下,拿起一盒軟中華向楊守義敬煙。
  楊守義這個老煙槍居然沒有接煙的意思,咳嗽了兩聲道:“最近咳嗽的厲害,戒了!”
  李長宇笑了起來:“楊縣長戒煙,該不是咱們春陽今年最大的新聞吧?”
  楊守義呵呵笑了一聲:“李書記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楊縣長,看你說的,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只要我能夠辦得到的,一定盡力去辦。”
  楊守義聽出李長宇這句話中充滿了虛偽,虛偽中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炫耀味道,這是在顯示他比自己有能力啊,楊守義心中暗罵了一句,可是自己的開場白可不是給了人家一個機會嗎,他低聲道:“江城工學院的劉校長是李書記的同學吧?”
  李長宇點了點頭,江城工學院的校長劉軻的確是他大學同學。
  楊守義做出如釋重的樣子:“我打算讓我家志成回去上學,可是你知道,他休學這麼長時間,基礎又差,對機械設計也沒有什麼興趣,你能不能跟劉校長說說,給志成調個系,讓他學經濟管理怎麼樣?”
  李長宇心中暗笑,楊守義這只老狐狸終不願把今天的事情挑明瞭,他剛才的這番話是間接的向自己表示,要把楊志成趕回學校,這是變相的示弱,要知道,楊志成當初上江城工學院可沒托劉軻的關係,楊守義放著自己的關係不找,而找上李長宇根本就是尋找機會向他暗示。
  楊守義太愛面子,這個頭無論如何不能低就算低了他也不承認。
  李長宇點了點頭:“令公子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楊守義聽出了他話的真正含義,今天的事情無論起因如何,責任在誰,李長宇已經答應就此結束,事情不會繼續鬧大。李長宇如此乾脆的表態,讓楊守義還有些感動的,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這件事原本理虧的就在自己兒子這一邊,自己雖然是春陽縣縣長,可是你也不能頂著老子的旗號欺男霸女吧?現在是個極其敏感的時候,李長宇向上走已經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他走後這個縣委書記的寶座就會留下空缺,不出意外的話楊守義將順理成章的坐在這個位置上,可是也不能排除市里空降一位書記的可能,所以楊縣長最近一直表現出相當的謹慎和低調,前些日黑山子鄉紅旗小學的事件上,他就採取了保持沉默的方法,默許自己的門生胡愛民承擔所有的責任,這是一種付出也是一種示弱,可楊縣長不會永遠示弱下去,他也在等待機會,等待真正成為一把手的那一天。
  對李長宇這個人楊守義心中的感覺還是很複雜的,可以說自從李長宇空降成為春陽縣委記的那一天,楊守義就在不自覺的和他明爭暗鬥,可鬥來鬥去,直到李長宇要升任江城副市長的呼聲漸起,楊守義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人家的對手,他已經不再年輕,楊守義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縣委書記可能就是他仕途的終點,而李長宇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可走,將來成為地級市的市委書記未必沒有可能,註定不是一個等量級的對手,自己何必和人家爭強鬥勝。
  這樣的心理,楊守義自然而然就產生和李長宇搞好關係的念頭來了,可是多年養成的印象又豈是一日之間可以扭轉的,李長宇在春陽的這幾年沒少領教楊守義的暗地抗爭,但李長宇也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雖然他對楊守義沒任何的好感,可是他想要走的更遠,就要盡可能的避免樹敵,哪怕擋前面的只是一顆小小的石子,也有鉻傷自己腳底的可能,在他的眼中楊守義只是自己漫長仕途中的一個過客,相識就是有緣。
  李長宇和楊守義都沒有提起今天的事情,可是兩人心中卻都有明燈一盞,楊守義之所以主動前來拜訪李長宇,不僅僅是因為政治上的那點兒微妙,還因為他兒子沒出什麼事,假如他這個寶貝兒子有了三長兩短,以楊守義護犢子的性情,就算拼著和李長宇翻臉也要為兒子討還這個公道。
  運籌幄中,決勝千裡外,這才是他們這種級別幹部應有的素質,他們只需要談笑生風,至於刀光劍影那是別人的事兒。
  楊守義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既然李長宇給他打了保票,以後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份內工作就行了,回去以後他首先給稅務局副局長宋樹誠一個電話,聽到宋樹誠滿懷悲憤的聲音,他就知道宋樹誠的寶貝兒子傷的不輕。
  宋樹誠心疼不已道:“太狠了,那小子太狠了!他把大明的兩根手指硬生生給掰斷了,這還是人嗎?禽獸啊!楊縣長,這事兒你要給我做主!”乍一聽跟罵楊縣長禽獸似的。
  楊守義心中暗罵,宋樹誠,你狗日的什麼水準這是,連最基本的語言組織能力都沒有,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說話嗎?可是他也能夠體諒到現在宋樹誠是心亂如麻,兒子都被人給弄成那樣了,擱誰都心疼啊,楊守義歎了口氣,首先安慰了宋樹誠兩句。
  宋樹誠本來對級領導的慰問還是感激涕零的,可緊接著聽到的話就不是那麼舒服了。
  楊守義道:“大明騷擾的那兩女孩子還是個在校高中生,現在她們的情緒都很激動,說什麼要討還公道,宋樹誠同志啊,不是我說你,平時不要只顧著工作,也要注意子女的教育問題。”
  宋樹誠愣了,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我們家大明可是跟著你兒子混的,怎麼騷擾女生得罪名都落在了我兒子頭上,就算我兒子想,他一雙手忙的過來嗎?我兒子不好,你兒子就是什麼好東西了?不是你兒子教唆,借我們家大明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幹這事兒啊,宋樹誠明白了,這是楊縣長讓把這口氣咽下來,事情到此為止,楊縣長已經給這件事定性,宋大明是因為涉嫌騷擾兩名女學生才落到現在的結局。
  宋樹誠一直都是楊守義的人,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一味的任人擺佈,兒子都被人弄成這樣了,自己這當爹的再不為他出頭,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宋樹誠想到這裡,壯著膽子說了一句:“楊縣長,那兩個女學生我可以道歉,可以賠償,可是傷害我兒子的那個罪犯我絕不會放過。”
  楊守義呵呵笑了一聲,電話那頭宋樹誠內心咯噔了一下,他聽出人家那是冷笑。
  楊守義的語氣仍然緩和:“宋樹誠啊,張揚是黑山子鄉計生辦的主任,是李書記親自提拔的幹部!”說完這句話他就技術性的停頓了一下,很快就聽到電話那頭宋樹誠突然的粗重的呼吸聲,過了好半天宋樹誠方才說道:“楊縣長,那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威脅得逞原應該件開心的事情,可是楊守義感到極度的不爽,自己跟他說了半天這廝居然不買帳,可是抬出李長宇,他馬上就轉變了態度,宋樹誠啊宋樹誠,原來你他媽從心底是害怕李長宇多過害怕我啊!楊守義因為不爽,所以語氣馬上變得生硬起來:“宋樹誠,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假如你追究張揚的責任,人家兩名女生一樣會把大明告上法庭,到時候人家大不了會落個防衛過當,你們家大明……嘿嘿……可就不好說了。”
  宋樹誠心中的那點不平之氣已經徹底被楊守義擊潰,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衝動之下說出那番話是多的不智,假如這件事處理不當,自己得罪的不僅僅是縣委書記李長宇,連自己的帶頭大哥楊守義恐怕也會恩斷義絕,宋樹誠抹去額頭上的冷汗:“楊縣長,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對大明多加管教,這次的事情還要麻煩您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楊守義心中暗自得意,只要宋大明把這件事一力承擔下來,事情自然不會波及到他兒子楊志成,楊縣長對宋樹誠多少還是有些歉疚的,臨掛電話的時候,又恰到好處的說了一句:“你們局的老葛八月份就要退了……”下面的話他並沒有說透,宋樹誠卻是欣喜若狂,楊守義口中的老葛是稅務局一把手葛育才,今年八月正式退休,可是覬覦這個位子的人不計其數,單單是稅務局內部就有六名副局長盯住這個寶座,宋樹誠的優勢並不突出,楊守義這句話等於給了他一個定心丸,自己讓兒子擔了今天的責任,是有報償的,宋樹誠現在甚至覺著兒子吃這點苦是值得的。
  楊守義慢慢掛上電話,臉上卻帶著一絲鄙夷的笑意,宋樹誠這個人真的有些不聽話,就憑剛才的事情,你想當上稅務局局長?下輩子吧!老子只是說葛育才要退,可沒說要扶你上位,倘若宋樹誠能夠聽到楊守義此時的心裡話,這廝怕殺了他的心都要有了。


卷一 第024章 又想亂了
  李長宇和楊守義交流後,馬上給葛春麗打了一個電話,知道結果後,立刻驅車去了愛神卡拉OK,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除了宋大明因傷被送到了醫院,其它人仍然暫時羈留在這裡。
  姜亮在一樓大廳正和牛文強兩人面對面坐著,因為剛才的事情,牛文強只能暫時清場關門,看到葛春麗到來,兩人同時迎了上去,薑亮的一顆心總算可以落地,這事兒總算有人頂了。
  葛春麗芙了笑:“姜亮,把楊志成帶出來,我帶他走!”
  “喛!”姜亮興高采烈的應了一聲。
  牛文強看著葛春麗,有些好奇的問道:“葛大隊,那個張揚怎麼辦?”說話的時候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牛文強正想逐客卻發現來人竟然是縣委書記的司機劉海濤,有些驚訝道:“劉哥!您來玩兒?”
  劉海濤笑了笑:“是,接人!”
  牛文強馬上想到了事件另外一位主角……張揚,他頓時明白了,今天的這件事已經說開了,大家各自走人,權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看了看狼藉一片的歌廳,牛文強心裡不禁想罵人,老子這是招誰惹誰了?合著弄到最後我最倒楣。
  這時候吧台個打扮俏麗的女孩兒走了過來,她是牛文強的助理林燕,拿著牛文強的大哥大走了過來,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春陽,大哥大還是個稀罕物多數人還只是在港臺警匪片中看到這個東西,牛文強接過電話,在眾人羡慕的眼神中走到大廳的一角。
  電話是他老爺子,春陽財政局長牛學東打過來的,牛學東也聽說了兒子歌廳內發生的事情先是問了問具體的情況,知道事情已經得到解決後深深松了一口氣,低聲叮囑兒子道:“文強啊!既然做了好人就要做到底,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牛文強畢竟在老爺子身邊耳濡目染,再加上又在商場中打拼了多年,馬上就悟到了老爺子話中的意思,恭敬道:“爸,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做好,您放心!”
  兩方背後勢力達成默契是事件的直接參與者還是需要安撫的,楊志成接到老爹的電話之後,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仍然乖乖跟著葛春麗走了,再剩下的只有張揚,李長宇讓劉海濤過來把張揚帶走是怕這廝不懂得見好就收,繼續將事情鬧下去。
  張揚看到劉海濤,已經明白這件事終究還是驚動了李書記,整個過程中雖然他沒有提過李長宇的名字,可是真正在這件事上起作用的還是李長宇,張揚跟著劉海濤來到隔壁的房間內坐了,劉海濤先是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楊志成那孫子真不是東西該教訓他!”
  張揚淡淡笑了笑,早在薑亮趕到歌廳的時候,張揚就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的主戰場已經從這裡轉移到了縣委縣政府大院。這事情的起因是巡警趙東亮認出了自己張揚的適時收手並不是因為他害怕員警,那是因為他看到對方並沒有太大的損失且這件事就算繼續鬧下去,最後肯定也要以和平收場,黑山子鄉紅旗小學失火事件讓他學會了很多東西,官場之上最殘酷的戰鬥往往是在背後進行,表面上打得熱鬧未必能夠起到最佳的效果。
  劉海濤看到張揚沒有表態,就有些沉不住氣了,低聲道:“我說小張主任,這件事不如就這麼算了,你妹妹也沒有什麼損失,而且宋大明的兩根手指頭又讓你給掰斷了……”
  張揚瞪了他一眼,雖然當上黑山子鄉計生辦代主任沒幾天,可是張揚已經學會以官威壓人,不過拿捏的火候有些過了,在劉海濤看來,對方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回事兒。好像在說,你他媽有資格在我面前說話嗎?劉海濤感到氣悶,可是也只能把這口氣窩在心裡,默默提醒自己,我他媽就是一車夫心態,心態一定要擺正。
  張揚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低聲道:“兩個小女孩正在上高三,這樣的事情對她們的心靈是一次殘酷的打擊和摧殘,難道就這麼算了?”
  劉海濤咽了口唾沫,他真是後悔,為什麼要接下李長宇交給自己的這個差事,話說……他也不敢不接下來不是?他苦口婆心道:“他們也有損失,不如這樣算了……”
  張揚不耐煩的閉上了雙目:“我要賠償!”
  “他要賠償?”姜亮和牛文強異口同聲道。
  劉海濤有些鬱悶的點了點頭。
  薑亮也有些忍無可忍了,好容易這事兒達成了默契,這小子居然又旁生枝節,要賠償也該他賠償人家,宋大明兩根手指頭都被他給掰斷了,他咬了咬嘴唇道:“我去找他談!”
  牛文強卻拉住他的手臂:“我去!”
  其實這件事原本輪不到牛文強去談,可是他身為歌廳的老闆,該出頭的時候必須出頭,和老爺子通話之後,他已經做好了息事寧人的準備,只要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他都會無條件接受。他實在是被這倆幫人馬折騰的有點怕了,老子惹不起也躲不起,這錢我賠還不成嗎?
  牛文強的態度多少有些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望著茶几上一疊厚厚的老頭票,張揚馬上就估算出這是一萬塊人民幣。
  牛文強充滿真誠道:“小張主任,這件事發生在愛神卡拉OK,作為歌廳的老闆,我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真的不知道楊志成在包間裡做這種事情,兩位妹妹受了驚嚇,我深感歉疚,這一萬塊,就當我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能夠補償你們的損失。”
  張揚抓起那疊鈔票收好然後站起身拍了拍牛文強的肩膀:“放心,我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找你的麻煩!”
  牛文強心頭這個鬱悶呐,我靠,你通情達理麼這錢拿得那麼心安理得?合著你以為我是破財免災來了,老子只是想息事寧人,這錢可是我幫楊志成賠給你的。
  可是他知道張揚的後臺是誰,臉上當然不敢有絲毫的不悅,微笑道:“不打不成交,雖然我們的相識從不快開始,可是我希望以後能和你成為朋友。”
  張揚淡淡點了點頭:“看緣分吧!”說完就離開了。
  通過這件事張揚認識到牛文強是個聰明人,他剛才針對目標就是牛文強,妹妹在這裡受到了欺負,依著張大官人的脾氣應該把歌廳砸個稀巴爛這才解恨,當他意識到幕後的李長宇和楊守義已經達成了默契,就明白今天不可能繼續追究楊志成的責任,所以一口惡氣全都撒在了牛文強身上,好在牛文強懂得做事出一萬塊,讓張大官人稍稍氣順一些。
  張揚和海蘭陪著兩位女孩兒上了劉海濤的汽車。
  “去哪兒?”劉海濤輕聲問。
  張揚本想把妹妹和陳雪送回學校是看到趙靜驚魂未定的雙眸,心中有些不忍,正考慮是不是送她回家的時候,海蘭輕聲道:“要不送送她們到我那兒,反正我家裡寬敞。”
  張揚感激的看了海蘭一眼,以趙靜和陳雪現在的情緒身邊的確需要有個溫柔細心的人安慰照顧,海蘭無疑是眼前最合適的人選,於是就讓劉海濤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春寧社區。
  張揚並沒有跟她們上樓,而是讓劉海濤帶著他去附近的菜市買了些菜才重新返回了海蘭的住處,敲了敲房門,開門的是陳雪,她剛剛洗過澡,齊耳短髮濕漉漉的帖服在冷豔的俏臉上,明眸之中仍然是那副淡漠冰冷的神情,即使面對張揚也沒有絲毫的暖意,身上穿了一套淡藍色的家居服,稍嫌肥大了一些,看得出這身衣服原來的主人應當是海蘭,微微敞開的領口處露出一抹白嫩的肌膚:“你來了!”她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的起伏,同樣是剛剛經歷了驚魂一幕,可是陳雪似乎並沒有因為那件事受到太多的影響,如果硬要找出她的變化,只能是她看人時的目光更加的冷漠。
  陳雪給張揚的感覺並不好,雖然她長得很美,可是冰冰冷冷沒有任何的人間煙火氣,這樣的氣質在年輕少女的身上很難見到,仿佛她從未有過豆蔻年華的天真,也沒有過青春明媚的歡樂。說起來今天這件事,趙靜也是受了陳雪的連累,可以說是無妄之災。
  陳雪接過張揚手中滿滿的一大包菜,不忘提醒張揚道:“換鞋!”然後轉身走入廚房。
  張揚愣了愣,這丫頭倒不見外啊!裡面傳來趙靜怯怯的聲音:“小哥!”
  張抬起頭,看到趙靜也穿著一身淡藍色的家居服,雙手插在口袋裡惶恐仍未褪去的雙目巴巴的看著自己,張揚笑了笑,換好拖鞋,可惜鞋櫃裡的拖鞋都是女式,對張揚來說顯然太小,他來到趙靜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臉,趙靜總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拉著妹妹在沙發上坐下,輕聲道:“海蘭呢?”
  趙靜指了指盥洗室,小聲道:“洗澡呢!”
  張大官人顆心很不地道的加速跳動了兩下,假如這兩位女孩兒不在,他都有破門而入的可能。
  趙靜咬了咬嘴唇:“哥!我好怕……”她雙手緊緊摟住張揚的手臂,小臉貼在張揚的臂膀上,淚水又流了下來,張揚愛憐的揉了揉她濕漉漉的長髮,低聲道:“你放心,哥哥保證,這世上沒有人敢欺負你!”
  趙靜點了點頭,眼圈兒紅了起來,她這才發現張揚的皮衣已經濕透了:“哥,快找衣服換上,別感冒了!”
  此時海蘭從盥洗室中走了出來,她的頭髮藏在白色浴巾內,白色純棉浴袍籠罩住她玲瓏有致的嬌軀,白嫩的肌膚浸透了水份,仿佛半透明一般,俏臉上透出淡淡的紅暈,敞開的領口處肌膚嬌豔動人,隱隱看到她雙峰的誘人起伏,海蘭看到張揚,臉微微有些發熱,快步向臥室逃去,張揚的目光仍然追逐著她曲線柔美的小腿,感覺到自己的體溫瞬間上升了起來。
  趙靜也察覺到張揚目光的變化,輕輕搖晃了一下手臂,充滿驚奇道:“小哥,你居然認識海蘭!”
  “她很了不起嗎?”張揚不以為然道。
  “人家可是江城市第一美女主播,大明星啊。”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在他的概念裡娛樂圈就是風月場,明星再怎麼大牌也是下九流,他起身向廚房走去,陳雪已經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真是看不出這冷冰冰的小丫頭在廚房裡居然是一把好手,趙靜也走進去幫忙,廚房很小,張揚顯然插不上手了,站在門口看著兩個小女生忙來忙去,心中不覺產生了一種欣慰,幸虧今天自己去得及時,否則她們的命運還真難想像,望著兩個可愛的女孩兒,張揚越發感覺到一種責任感,楊志成經過這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接受教訓,想起那幾個卑鄙下流的紈絝子,張揚心中又升起了憤怒,他一定要讓他們徹徹底底感到恐懼,再也不敢騷擾這兩個可憐的小女孩。
  換上粉色家居服的海蘭出現在張揚身後,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喂!看來某人已經打算在這兒混飯了!”
  張揚轉身笑了笑:“聽說海記者開倉放糧,我聞到味兒就忙不迭的趕過來了。”

“德性!”看到張揚一身濕漉漉的樣子,海蘭不禁搖了搖頭:“去洗個澡吧,衣服扔出來,我幫你烘乾了!”
  張揚洗完澡,海蘭已經把他的那身衣服在烘乾機中烘乾了,把衣服放在盥洗室的門外。
  一會兒就看到張揚光溜溜的手臂探伸出來,把衣服摸了進去,海蘭輕輕咬了咬櫻唇,她也實在搞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收容兩個小女孩可以說是因為同情心作祟,可是容留張揚這個大男人在自己的房間裡洗澡,又是什麼原因?難道是因為上次錯誤報導黑山子鄉計生黑幕的負疚感?海蘭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清空腦子裡的胡思亂想。
  陳雪和趙靜兩人已經做好了晚飯,餐桌上擺上了八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這是她們兩人聯手的成果,陳雪還利用張揚買來的冬瓜和母雞煲了一鍋湯。
  海蘭稱讚道:“你們真是心靈手巧,我這個做姐姐的在你們面前只能用笨手笨腳來形容了。”
  “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你的長處並不在廚房!”換好衣服的張揚搖頭晃腦的走了出來。
  海蘭品著他這句話,怎麼覺著充滿了曖昧和挑逗的意思,不由得狠狠瞪了他兩眼:“什麼都有你的事兒,女同志說話你也要偷聽!”
  張揚樂呵呵:“現在提倡男女平等,你別拿女權主義說事啊!”
  趙靜看著哥哥和海蘭,總覺著兩間似乎有某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微笑道:“小哥、海蘭姐,吃飯了!”
  兩人這才停下口角之爭,為了表示對兩位小女生的歡迎,海蘭特地開了一瓶12年的芝華士,這是同事特地從蘇格蘭給她帶來的,兩名小女生不喝酒,以橙汁代替,張大官人自然也喝不慣這洋酒,品了一口,蕩漾在喉頭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怪味,他語出驚人道:“這酒餿了!”
  海蘭聽到他這話,差點沒把一口酒給噴出去,強忍住笑,眉頭卻仍然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咽下嘴裡的一小口紅酒道:“跟你這個土豹子真是很難溝通,這是產自蘇格蘭的12年芝華士,蘇格蘭威士卡中最富盛名的一種,芝華士的名字本身就代表著卓越不凡,怎麼?你沒聽說過?”
  張揚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把海蘭氣了個半死:“我看你這人怎麼那麼崇洋媚外呢?這酒一股尿騷味有什麼好喝,還不如二鍋頭喝著痛快呢?”這廝剛才賣菜地時候順手買了一斤二鍋頭,剛才是看到海蘭拿洋酒出來因為好奇所以沒拿出來,可是一品,這芝華士遠不如二鍋頭的口味醇正,於是從桌底拿出了那瓶二鍋頭,在杯子裡倒了滿滿一杯,笑眯眯道:“我愛國,喝二鍋頭我自豪!”海蘭望著這廝洋洋得意的樣子,恨不能把一杯芝華士都潑到他臉上去,輕搖曳了一下手中的高腳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迴旋蕩漾後極其優雅的抿了一口,張揚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一個尋常的飲酒動作詮釋的如此優雅,如此高貴著,海蘭弧線柔美的櫻唇,這廝卻並沒有因海蘭表現出的絕世風華而感到自慚形穢。腦海中竟然閃回到海蘭品味金錢肉的畫面,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這廝的那根東西極為齷齪的硬了起來,雖然別人不會留意到他局部的變化,可是海蘭卻清楚的覺察到他雙目深處的火辣欲望,海蘭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這廝真是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忽然生出了想要捉弄他的念頭,白嫩的左足悄然退出拖鞋,輕輕落在小張主任的大腳之上。
  張大官人虎軀為之一震,剛剛喝到嘴裡的那口酒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一張面孔漲得通紅,咳嗽了好一陣子,方才緩過氣來,趙靜關切的給他送來了一杯水,張揚喝了一口,看到海蘭唇角幸災樂禍的笑意,心中頓時明白女主播是故意捉弄自己,張揚心中麻酥酥的想著,真是個嫵媚的小妖精,臉上卻保持著極具君子風範的笑容,端起那杯二鍋頭:“海記者,今天多虧有你幫忙,我敬你一杯。”
  海蘭點了點頭,端起那杯芝華士跟他碰了碰,冷不防張揚那只大腳丫偷襲了過來,海蘭只覺著自己的左腳被熱力和溫暖所覆蓋,想要掙脫,卻被張揚固執的壓住,一時無法抽離出來。
  張大官人深藏在眼中的那是欲火,海蘭藏在矜持笑容下的卻是無奈,她忽然發現剛才戲弄這廝多少有點玩火自焚的意思,現在面對人家的大舉反攻,海蘭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喝完了這杯酒,淺笑道:“我去盛飯!”
  陳雪主動請纓道:“我去!”
  海蘭無助的看著張揚,張揚臉上帶著壞笑,腳下那細膩柔滑的感覺如此真實,肌膚相親,這感覺讓張大官人血脈賁張。海蘭無聲掙扎了兩下,終於明白自己在力量上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正想用什麼藉口離開的時候,客廳的電話忽然響了,真是及時啊!
  張揚在和海蘭眼神的交戰中終於選擇了暫時退讓,放開了海蘭的美足,海蘭如釋重負的站起身,來到客廳內拿起了電話,倘若是細心看她的足面,可以看到她白嫩的足面已經被可惡的張揚壓得通紅,海蘭握住電話的時候仍忍不住回過頭,狠狠瞪了張揚一眼。
  張揚還給她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
  海蘭聽到電話中的聲音,臉上的笑容卻瞬間收斂了,春水般的眼波凝固在虛空中,過了好半天她方才小聲道:“我很好!”然後又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張揚遠處觀察著海蘭失常的舉動,心中敏銳的覺察到這個電話對海蘭內心的影響極大。
  “我想靜一靜……”海蘭說完這句話就放下了電話回餐桌時,俏臉上的紅暈已經完全褪去,俏臉之上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鬱。她沒有說話,端起面前的芝華士一飲而盡。
  陳雪和趙靜都感到了發生在海蘭身上的變化,陳雪道:“海蘭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海蘭這才宛如從夢中清醒過來,她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聲道:“傻丫頭,外面那麼黑,遇到壞人怎麼辦?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們今晚就留在這裡。”
  晚飯後不久,陳和趙靜全都去房內早早睡了,今天生的事情太多們都已經是心力憔悴。
  張揚本想告辭,可是海蘭輕聲道:“陪我一會兒!”
  張揚看著她孤單無助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生出愛憐之情,緩緩緩點了點頭,卻下意識的向陳雪和趙靜的房間看了看。
  海蘭笑得很蒼白,指了指上方的閣樓:“樓上,我們去天臺喝酒!”她一手拎著那一大瓶芝華士,另外一隻手夾著兩個高腳酒杯,從螺旋樓梯走了上去。
  張揚猜想到她此刻的內心一定是孤獨並彷徨的,他感覺到自己有必要在海蘭孤單的時候幫她分擔一下,於是跟了上去,樓上的閣樓空空蕩蕩,擺放著一些石膏像,還有一個畫架畫架上還有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畫,色彩斑斕的漩渦中有一片蒼白的枯葉,張揚被這畫面吸引住了,雖然張大官人對油畫的鑒賞能力幾乎等於零,可多少也琢磨出了其中的幾分味道,畫這畫的人內心一定很孤獨。他實在是有些納悶,眼前風光無限的海蘭為何會產生這樣孤獨的心境?
  海蘭站在天臺上,向他招了招手,夜空已經放晴,一輪明月靜靜掛在空中,靜謐的光芒無聲灑落在春陽小城的大街小巷,雖然還不到十點,可是城內的住戶多數已經熄燈,從他們所在的天臺望去,整座小城多數已經沉浸在黑暗中,只有遠方閃爍著幾點燈火,海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媽媽曾經告訴我,女人來到這世上本來就是受罪的!”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只要能活著就是一種幸福,就算是受罪也值得!”對於他這種兩世重生的人來說,能夠真真切切的活著,本身就是上天對他的恩賜,他不會對生活發出任何的怨言。
  海蘭顯然無法理解張揚的觀點,小聲道:“有時候我甚至想,也許只有人死後才能享受到永遠的寧靜,不必考慮人世間的紛紛爭爭,不必考慮人和人之間的爾虞我詐。”
  張揚咕嘟喝了一大口芝華士,這洋酒多喝兩口居然能夠品出一點香味了,張大官人對酒的品悟能力又上了一個全新的臺階,現在已經能夠品味洋酒了。
  海蘭忽然產生了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自己心中的苦悶恐怕這廝不會明白,就算他會明白,自己也未必會說給他聽,畢竟她和張揚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海蘭馬上又想到,自己現在所需要的並非是一個知己,她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者,一個酒友,至於這個人是男是女,是熟悉還是陌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刻正真實的站著,陪著自己欣賞清冷的月光就已經足夠。想起月光,海蘭下意識的仰起俏臉凝望著空中的那闕明月,月光如霜為她美麗的輪廓籠罩上一層聖潔的光華,張揚端著酒杯靜靜欣賞著海蘭的風姿,就像望著一朵悄然綻放的暗夜百合。
  海蘭趴在陽臺上,假如身邊沒有張揚的存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心情,該是一種怎樣的孤獨和寂寞,想到這裡她對身後的張揚忽然產生了一種感激。
  張揚湊了過來,和她並肩趴在陽臺上,夜風輕拂,帶著海蘭誘人的體香飄到張揚身邊,張揚學著海蘭的樣子輕輕搖曳著酒杯,可惜旋轉的有些過了,琥珀色的液體有少許滴落了出來,引得海蘭不禁笑了兩聲。
  “心情好些了?”
  海蘭點了點頭:“因為你的存在,我忽然感覺到這世上比我不幸的人還有很多!”
  張揚有些納悶的看著她:“我究竟哪兒比你不幸?”
  海蘭嫣然一笑,卻沒有回答張揚的問題,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豪飲的飲態比起剛才的矜持更有一種讓人心動的美態。海蘭道:“你還年輕,不懂得這世界的骯髒和險惡,終有一天,你會在現實的無情壁壘面前被碰得頭破血流,你就會慢慢忘記你的夢想你的希望。”海蘭的語氣像是在教訓一個不通世事的小弟弟。
  張揚不服氣的反問道:“你的夢想是什麼?”海蘭將兩杯酒倒滿,和張揚碰了碰居然又是一口氣喝幹,她凝望夜空若有所思道:“在我小時候曾經想成為一名芭蕾舞演員。”
  她放下酒杯,雙眉顰蹙現出無限的哀愁,一雙嫩白的美足輕輕踢掉了拖鞋,輕踏在微涼的地面上,舒展雙臂,宛如一隻優雅高貴的天鵝靜靜佇立于月光之下,黑長的睫毛微微垂落海中終於找到那難得的寧靜,仿佛世上的塵囂頃刻間離她遠去,整個天地中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


卷一 第025章 舞姿
  張揚被海蘭的舞姿之美深深震撼了。
  心隨著海蘭的舞姿而律動,眼前的女子仿佛是上精靈,這樣曼妙的舞蹈原本不屬於這喧囂的人間。
  海蘭越舞越疾,嫩白雙足在原地旋轉起來然腳下一滑失去了平衡,向地面上倒去,張揚第一時間沖了上去,摟住她的嬌軀,兩人如此近的距離下,他清晰的感受到海蘭灼熱的呼吸急促的心跳:“你醉了!”
  海蘭媚眼如絲輕掙脫開張揚的懷抱,又斟滿了酒杯:“我沒醉!輪到你說出自己的夢想了!”她抿了一口美酒,雙眸中流露出幾許期待人無論在任何狀態下都不會放棄她的八卦之心。
  張揚笑道:“我的夢想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過去想成為天下第一聖手,醉臥美人膝,遊戲花叢中,做個開開心心的閑雲野鶴,什麼勾心鬥角,什麼爾虞我詐全都和我無關。”
  海蘭笑著評價道:“真是個好色之徒,現在呢?”
  “現在我終於明白,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才是不可分割的,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世上還有一件事能夠讓我如此努力如此投入。”
  海蘭醉眼朦朧道:“你想做官?”
  張揚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海蘭卻笑道:“你不適合,一個動不會要打打殺殺的頑劣小子根本不適合做官,我雖然不是官場中人,可是我卻知道官場中人最講究的就是低調內斂,你這樣的張揚性情做打手還成,做官卻是極不適合的。”海蘭又咽了一口酒,腳步顯得有些輕浮了。

“我的性情未必不適合做!”
  海蘭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嬉皮笑臉的小子,伸出春蔥般的手指指了指張揚道:“我倒要聽聽你的理由。”
  張揚道:“我記得有本《厚黑學》的書,李宗吾在自序中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最初民風淳樸,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厚又黑,眾人必為所制,而獨佔優勢。眾人看之,爭相仿效,大家都是又厚又黑,你不能制我,我不能制你。獨有一人,不厚不黑,則此人必為街人所信仰,而獨佔優勢。譬如商場,最初商人,盡是貨真價實,忽有一賣假貨者,參雜期間,此人必大賺其錢。大家爭仿效,全市都是假貨,獨有一家貨真價實(認清目標),則購者雲集,始終不袁不敗……”
  聽張揚說完這句話,海蘭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她忽然現眼前的張揚絕非表面上展示給眾人的熱血衝動,做每件事情都有著周密的考慮,今天的事件,張揚一怒而起,固然是因為妹妹受辱,而他接下來的表現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他折斷宋大明的手指,卻放過了事件的始作俑者楊志成,證明他的心中並不是沒有回數,孰輕孰重,他掂量的清清楚楚,至於最後的和平收場,更證明張揚的背後擁有強硬的靠山,可以說張揚在大事上表現出的冷靜和急智絕非普通人能夠想像得到。他剛才的這番話間接表明,現在的從政者都是低調內斂,假如他也表現出一樣低調內斂,很容易被淹沒在這群陰謀家的汪洋大海之中,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標新立異有些時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雖然說槍打出頭鳥,可是只要這鳥兒擁有了超常的實力,一樣可以躲過槍子兒的射擊。海蘭輕聲笑道:“今天你沖進歌廳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殺了楊志成那個混蛋!”
  張揚冷冷道:“還不是時候。”
  海蘭卻因為他的這句話感到不寒而慄,拿著酒杯的手沒來由顫抖了一下,這廝身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殺氣著實駭人。
  張揚笑道:“咱們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喝酒!”
  再幹一杯之後,海蘭已經是秀靨發燒,嬌軀軟綿綿的說話也變得柔弱無力,這卻為她原本嫵媚的風姿平添了一種慵懶,對張揚更是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張揚畢竟還是有幾分定力的,咳嗽了一聲道:“不早了,我應該回去了。”
  海蘭指了指那剩下的小半瓶芝華士:“幹了它!”
  張大官人從不害怕別人勸酒,無論是洋酒還是國酒,這廝對酒精天生擁有免疫力,別人越喝越醉,這廝卻是越喝越清醒,看到海蘭已經有了五分醉意,他忽然想起剛才讓海蘭心神不寧的電話,輕聲問道:“那電話是誰打來的?”
  海蘭微微愣了愣,然後笑著將杯中酒喝完:“跟你有關係嗎?”她想要再往杯中倒酒,卻被張揚握住手腕:“別喝了,你已經醉了。”
  “醉了更好,不用想不開心的事,不用去刻意偽裝,活出一個真實的自己……”
  張揚真摯道:“酒多傷身,就算是不開心也不可以虐待自己的身子。”
  海蘭怔怔的看著張揚:“你關心我?”
  張揚認真的點了點頭,得到的卻是海蘭放肆的大笑,海蘭充滿譏諷的看著張揚:“別以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你關心我?鬼才會相信你,你無非是想用虛偽的關心博取我的好感,然後騙我和你上床……”海蘭柔美的雙目中蕩漾著星辰般的淚光。
  張揚靜靜看著她淒的俏臉,忽然慢慢放開了她的雙手:“你醉了!”他感覺到自己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裡了,可是他剛剛轉身離去,海蘭就猛然撲了上來在背後用力摟緊了他的身軀,俏臉貼在他堅實的背脊上:“不要走……陪陪我……”
  張揚握住海蘭柔軟細嫩的小手,慢慢把她引向自己的面前,海蘭的俏臉垂落下去,黑長的睫毛在月光下宛如蝴蝶翅膀一般輕輕顫動著,張揚用雙臂將她的柔軟的嬌軀擁抱在懷中,夜色正濃,站在閣樓的天臺上,仿佛從雲端俯視遠方,整個小城都沉浸的化不開的黑暗中,遠方的燈火宛如螢火蟲一般在暗夜中無閃動。
  海蘭出神的看著,喃喃的自語道:“很美。”
  張揚用力抱緊了她柔軟的身子,低下頭輕吻著她散發出淡淡光澤的脖頸,海蘭輕柔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她的右手抬起,向後勾住了張揚脖子,輕輕摩挲著他的短髮,月光忽然黯淡了下來,整個世界突然變得靜謐無聲。
  張揚把海蘭的軀輕輕扳了過來,一把抱緊她柔軟的身體,低下頭在她臉上熱切的親吻著,海蘭閉上雙眸,雙手圈住張揚的腰,張開花瓣般的柔唇,含住他的舌頭,用牙輕輕的咬,張揚探入海蘭寬鬆的家居服,大手上下撫摸著海蘭細膩柔潤的美背,海蘭曲線美的背暴露在夜晚的空氣中,海蘭熱烈的回應著張揚的親吻,他們相擁在一起向閣樓退去,海蘭的上衣已經被張揚褪下,白嫩高挺的雙峰已經展露在張揚的面前,張揚托起她的纖腰,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中,臉貼在她的胸前,輕輕含住那顆嫩紅的蓓蕾,海蘭的嬌微微顫抖著,用力抱緊了張揚的頭,手指揉搓著他的短髮。兩人在親吻和纏綿中已經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張揚的手指撫摸著海蘭絲緞般細膩柔滑的肌膚,最終沉入她雙腿之間。
  海蘭嬌軀一震,狂熱的意識似乎恢復了片刻的清明,低聲叫道:“不要……”
  張揚的腦海中卻忽然想起那天和海蘭在清台山莊後山坡看到的刺激一幕,想不到他和海蘭之間居然也會上演出同樣的一幕,海蘭的雙手象徵意義的掙扎了一下,卻在無意間觸及到張揚那根昂揚猙獰的粗大東西,不禁羞道:“你……”她原本想說你怎麼脫光了,可是看看自己此時不也是一樣嗎?張揚放開她的嬌軀然後將海蘭的家居服在地面上鋪好,然後抱起海蘭嬌嫩的身體,輕輕放到衣服上,海蘭紅著臉兒屈起潔白的美腿,張揚跪在她的腿之間,輕輕將身體膨脹欲裂的那部分推入海蘭溫熱濕潤的體內。
  “嗯!”海蘭壓抑的叫了一聲。
  “痛嗎?”張揚停下動作,關切的問道。
  “不痛。”她劇烈喘息著,卻忽然發出一低聲的輕笑,像是想了什麼,附在張揚的耳旁小聲道:“驢子……”張揚內心一熱,輕輕頂了下去。海蘭真切的感受到身體正被前所未有的堅實和強硬一點點佔據著,她的嘴唇有些誇張的張開,嬌軀因為張揚的入侵而下意識的繃緊。
  張揚感受著海蘭的灼熱,他們的動作從輕柔的試探漸漸變得狂熱劇烈,海蘭的喉頭發出一陣陣壓抑的呻吟,美麗的鼻翼因為潮水般湧動的快感而不斷翕動著,看著海蘭美豔動人的俏臉,張揚覺著眼前的一切恍如夢境,他想要證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動作開始變得更加的劇烈和狂熱。海蘭身體的快感很快就因為張揚的進攻而達到巔峰,她的纖手用力摳住張揚的肩頭,留下數道清晰的血痕,忽然她的嬌軀再度繃緊,然後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受宛如海浪般一波一波衝擊著她的心靈深處,淹沒了她的大腦,麻木了她的意識,這難以控制的情緒讓她的美眸流出兩滴晶瑩的淚水,嘴裡發出輕聲的啜泣聲。
  張揚也在同時擁緊海蘭灼熱的身子,吻住她花瓣般的柔唇,體內的激情噴湧而出,張揚只覺整個人浮在空中,輕飄飄的,許久才從這種激情過後的空虛回到現實中來,他很欣慰的發現,雖然一千三百多年沒做這種事,可是自己一身功夫仍未生疏。
  海蘭仰躺在地上,靜靜的抱住張揚的身體,臉上淚水無聲流淌著。
  張揚吻去她臉上的淚珠兒,輕輕撚動著她胸口的嫣紅,低聲道:“後悔了?”
  海蘭搖了搖頭,然後用力抱緊了張揚的身體,咬住他的耳朵又說了一句:“驢子,你真是一頭驢子……”
  張大官人回到明珠賓館的時候已是淩晨兩點,假如不是海蘭苦苦求饒,這廝說什麼都不這麼早回來,餓了一千多年,豈是一頓能夠吃飽的,雖然張揚美美的連吃了三頓,可是仍然感到意猶未盡,只可惜美女主播高掛免戰牌,張揚就算欲壑難填,也憐香惜玉不是?
  張揚進門的時候,剛巧遇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杜宇峰,他在同學那裡一直喝到現在才回來,看到張揚,杜宇峰又想拉他去喝酒,張揚好說歹說才把他勸回房間睡覺。
  獨自躺在鬆軟的大床上,想起剛才和海蘭盤腸大戰的情景,張揚不覺露出會心的微笑,海蘭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真正意義上擁有的第一個女人,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讓她幸福。
  張揚很快就領教到電視臺台長邢濟民的難纏,官場之中不怕權貴者,要不是剛正不阿,要不就是一個無賴。這邢濟民恰恰就是後者,在他決定利用海蘭的新聞大做文章的時候,發生了楊志成事件,作為楊志成的二舅,邢濟民當然清楚整個事情的始末經過也很快就弄清楚,這次讓他這位橫行春陽的外甥吃癟的人物就是張揚,而張揚就是他準備播出的那個黑山子鄉計生新聞的反面典型。
  邢濟民已經清楚了張揚的後臺是縣委書記李長宇,可是這更堅定了他要播出這條的決心,在他的概念中自己要做的這件事和李長宇無關,而且他已經斷定李長宇並不是很在意這則新聞,否則為何到現在他仍然沒有給自己暗示一下?邢濟民要通過這個新聞試探一下李長宇的底線,看看李長宇對這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究竟回護到何種程度?這件事情甚至沒有和姐夫楊守義商量,他知道就算這件事最終被李長宇怪罪下來,姐夫也一定會盡力保住他,畢竟他做這件事有為姐夫出氣的意思。
  面對邢濟民,張揚還是表現出體制內程式化的禮貌態度,首先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然後又將有關的證據出示給他,張揚的目的是向邢濟民證明整個事件本來就是一個誤會。
  邢濟民長儀錶堂堂,因為保養得當,五十三歲的年紀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頭。聽完張揚的解釋,他微笑道:“小張主任啊,這件事我並不清楚,新聞部的事情是由新聞部主任具體負責,電視臺這麼大,不可能每件小事我都要過問,要不你新聞部找趙主任解釋一下。”說完這句話他的目光就重新垂落在展開的報紙上。
  張揚心中有些詫異,他知道邢濟民和楊守義之間的關係,他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考慮過,那天他和楊志成的衝突之後,邢濟民會不會在這件事上刁難他?可他自己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邢濟民既然是楊守義的小舅子,他就應該知道自己背後的靠山是縣委書記李長宇,他不應該在這件事上為難自己才對,可是邢濟民現在的做法顯然是在敷衍自己。
  張揚雖然進入官場不久,可是也知道其中最常用的部門推諉手法,他幾乎可以斷定,就算自己去新聞部,新聞部趙主任一樣會把責任推到邢濟民這裡,甚至讓自己在各部門間疲於奔命,最後卻毫無結果,張揚從來都不甘心任人擺佈,他靜靜看著邢濟民。
  邢濟民開始目光還能看著報紙,可最終還是沉不住氣了,抬起頭,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你還有事嗎?”
  張揚笑眯眯道:“這麼大事,就是想給邢臺長提供一個新聞。”
  邢濟民合上紙。
  張揚道:“昨天楊縣長的兒子楊志成調戲兩名女高中生,我一怒之下就把他給打了,這算不算見義勇為?這種事情電視應不應該報導?”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邢濟民憤怒了,一個黑山子鄉的計生辦代主任,一個連編制都沒有的鄉鎮幹部,竟然敢威脅自己這個副處級幹部,這廝不是一般的倡狂啊!邢濟民冷冷看了張揚一眼,然後從牙齒縫中蹦出了兩個字:“出去。”邢臺長自重身份,不會和這種小蝦米一般見識,就算是很生氣,也保持著最起碼的風度,這就是政治素養。
  可惜他面對的是不知政治素養為何物的張大官人。
  張大官人冷笑:“我今天到電視臺來,是滿懷誠意的解決問題,黑山子鄉的事情我也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要的事實依據全都在這個檔袋裡,我現在就是要一個結果,新聞的第二輯你們電視臺到底播還是不播?”
  邢濟民大聲道:“播!你以為我會害怕你的威脅,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邢濟民最不怕就是威脅,如果害怕你這種跳樑小丑,我們還做什新聞?我們還怎麼對得起人民喉舌的稱號。”
  “去你媽的喉舌,你邢濟民靠新聞斂財的那點破事誰不知道。”張揚也被激怒了,一生氣這廝就完全忘記了保持低調的重要性。

邢濟民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張揚的鼻子罵道:“流氓!我真搞不明白,像你這種流氓是怎麼混入幹部隊伍中的,我要向領導反映!”
  張揚嘿嘿冷笑道:“請便,我告訴你邢濟民,你他媽只要敢播,我就讓你死的很難看!”說完張揚把手的檔袋用力拍在邢濟民的辦公桌上,轉身揚長而去。
  拉開房門卻看到站在門外的海蘭,並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那番話被海蘭聽到了沒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海蘭身穿天鵝藍職業套裝,端莊之中呈現出幾分嫵媚,看到張揚,不由想起昨晚借著酒意和他抵死纏綿的情景,俏臉不覺有些發熱,兩人目光相遇,張揚炙熱如火,海蘭卻是冷靜如水,張大官人深情火辣的目光沒有引起應有的浪花,這讓他不由感到有些失落。
  擦肩而過之時,海蘭小聲道:“你在樓下等我!”
  邢濟民氣的臉色鐵仍然憤憤不平的罵著:“什麼東西?竟敢威脅我……”看到海蘭,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緒,臉色鐵青道:“找我什麼事?”海蘭是從江城下來支援的主播記者,邢濟民對她一直都算客氣。
  海蘭輕聲道:“邢臺長,我來找你是關於黑山子鄉的新聞,經過最近的調查,發現之前在新聞採集中犯了一個方向性的錯誤。所以……”
  邢濟民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我不管什麼原因,這則新聞一定會按照原定計劃播出。”
  海蘭有些反感的皺了皺眉頭:“邢臺長,新聞的撰稿人是我,採訪人是我,主播也是我,我已經認識到了其中的錯誤,所以有必要改正這一點。”
  邢濟民搖了搖頭:“這裡沒你事了。”這句話等於下了逐客令,他的怒火已經讓張揚徹底點燃,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計生辦主任吃苦頭。
  海蘭冷冷看著邢濟民:“假如你準備一意孤行的話,我會製作一則新聞在江城電視臺播出,到時候看笑話的不僅僅是春陽的老百姓。”
  邢濟民這個怒啊,這他媽什麼事,我長的好欺負嗎?先是那個鄉計生辦主任把我威脅一通,現在又輪到眼前這這個女人了,你在江城再怎麼有名,畢竟也只是一個女主播,老子才是春陽電視臺的台長,我是你領導啊!在邢濟民看來,海蘭極有可能是個沒有太多身份背景的女人,假如真的有背景,又怎麼會被人排擠到春陽這個小縣城來?他冷笑道:“你不想幹大可回你的江城!”
  邢濟民的官威對海蘭的殺傷力根本就等於零,海蘭輕聲道:“邢濟民,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會帶給你的後果,我向你保證,假如你播出了這則新聞,那麼馬上你就會因為涉嫌打擊報復國家幹部而被停職,而這件事甚至會影響到你姐夫的仕途!”
  邢濟民愣了,驚詫之餘內心也感到有些害怕,讓他害怕的是海蘭鎮定自若信心滿滿的表情,看她的樣子仿佛拿下自己這個台台長只是一句話的事情,更讓邢濟民膽寒的是,海蘭居然還把他的姐夫楊守義扯了進來,這件事原本就是他個人的主意,和他姐夫無關啊,邢濟民短暫的恐慌後馬上又醒悟過來,恐嚇,這女人在恐嚇自己,自己一個副處級幹部豈是她說拿下就拿下的?他很強硬的說了一句:“你試試看!”
  海蘭笑了,任何男人都無法否認她的笑容充滿著致命的誘惑,可邢濟民卻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森森冷意。
  “言盡於此,你自己多保重吧!”海蘭高傲的目光鄙夷的看了一眼他,婷婷嫋嫋走出了台長辦公室。
  邢濟民先是被張揚威脅,現在又被下屬海蘭威脅,情實在是惡劣到了極點,他抓起報紙,猛然攥成了一團狠狠扔在地下,他拿起電話直接撥通了新聞部,可電話那頭傳來聲音的時候,邢濟民又慢慢放了下來,這件事自己是不是考慮的不夠周全?他對張揚這個鄉計生辦主任並沒有太多的忌憚,可是起海蘭臨走前的那番話,心裡還是十分忐忑的,他忽然想起,海蘭剛來春陽電視臺支援的時候,楊守義曾經偶然問起過,還說人家是市里的名主播,讓他關照一下。
  想到這裡邢濟民再坐不住了,海蘭該不是會有什麼背景吧?雖然他以為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可是為了謹慎起見,還是給姐夫楊守義打了一個電話。
  楊縣長這兩天心情也很不好,昨晚他把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狠狠訓斥了一頓,還逼他返校上學,卻想不到遭到丈母娘妻子的聯合反對,楊守義最後不得不撕破臉皮把老婆痛駡一頓,這才初步達成了把不肖子送回學校的協定。
  邢濟民從電話中已聽出縣長姐夫心情不好,昨天的事兒雖然處理的隱秘,可畢竟還是有人露出了風聲,楊守義這次的確失了面子,既然知道楊守義心情不好,邢濟民長話短說,直接問道:“姐夫,那個海蘭你熟悉嗎?”
  楊守義微微一怔,不知道邢濟民為什麼忽然問起這件事,低聲道:“怎麼?她出了什麼事?”
  雖然隔著電話,邢濟民還是能夠聽出他語氣中的緊張意味,心中不由一沉:“姐夫,因為工作上的一點小事,她和我發生了點爭執,居然威脅要停我的職!”邢濟民說這番話的時候帶著嘲諷的意味,他期望聽到楊守義的笑聲,可他馬上就失望了。
  楊守義很大聲的罵了一句:“你混蛋啊!我不是交代過你要關照她嗎?”
  邢濟民愣了,他腦子裡馬上產生了一個齷齪的想法,這海蘭不會跟姐夫有……那……啥……可馬上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就算她和姐夫的關係密切,也不至於用這樣的話威脅自己啊?
  楊守義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馬上去給人家道歉!”
  “什麼?我是台長。她就是一主播!”
  “讓你去你就去,要不我先撤了你的職!”
  邢濟民徹底驚呆了,在他的記憶中姐夫還從來沒對自己發過這麼大的火,他現在算是徹徹底的悟了,海蘭的背後肯定有潛在的一座大山,這靠山別說是自己,就連自己的縣長姐夫也招惹不起,難怪他一說出這件事,楊守義就坐不住了,難怪蘭敢毫不留情說要把自己停職,敢情人家真的是大來頭啊,邢濟民震駭之余還是八卦心理:“姐夫,她的背後是誰……”
  楊守義接連幾天的怒都已經被邢濟民徹底給勾了起來,罵道:“你哪有這麼多廢話?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說完便狠狠掛上了電話。
  邢濟民悟了,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擋住自己眼睛的那一葉就是姐夫楊守義,泰山是誰楊守義沒說,可是楊縣長跟人家比都是一葉和泰山的差距,自己這個電視臺台長更是不值一提,邢濟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低聲自語道:“我他媽犯賤。我活該!”
  張揚站在電視臺的噴泉前,臉上蕩漾著陽光燦爛的笑容,腦子裡卻在盤算著應該怎樣給邢濟民一個教訓。身後響起充滿韻律腳步聲,張揚回過頭去,海蘭抱著資料夾正向自己走來,看到海蘭,張大官人不覺些激動,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擁有的第一個女人,而且他內心深處還有一個想法,既然自己那個了人家,以後就要對人家負責。
  可張大官人的熱情在海蘭面前卻遭遇了冷淡,海蘭的語氣,還是最初見到張揚公事公辦的樣子:“小張主任,上次新聞專題的事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張揚以為她在做戲,可眼前又只有他們兩個在啊,似乎沒那必要,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沒事,反正你也補償了。”
  海蘭芳心不由得跳動了一下,這廝還真是無恥,居然拿昨晚的那件事說事兒,望著張揚火辣辣的一雙眼睛,海蘭忽然感到一陣懊悔,昨晚為何要喝這麼多,又為何要和他發生了那件事,自己的人生還不夠煩惱嗎?她輕聲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好。”
  張揚很體貼的說:“你不用為難了,邢濟民那裡我去處理。”
  海蘭剛才在台長辦公室的門前已經將張揚和邢濟民的爭吵聽的清清楚楚,不禁露出一絲笑意:“不怕人家告你威脅國家工作人員?”
  張揚癡迷的看著海蘭不經意流出的嫵媚之色,正要開口,卻看到邢濟民向他們的位置走了過來,張揚本想對他怒目而視,卻發現人家邢臺長現在臉上是春天般溫暖,蕩漾著足以融化冰雪地笑容,向張揚點了點頭道:“小張主任,那件事我考慮過了,既然新聞有方向性的錯誤,那麼還是不播了!”他目光討好的望向海蘭,海蘭卻看著前方歡騰跳躍的噴泉。
  張揚沒想到這廝一轉臉的功夫就已經改變了初衷,心中暗道:“算你狗日的識時務!”臉也堆起溫暖笑容,主動向邢濟民伸出手去:“那就多謝邢臺長了!”兩人虛情假意的握了握手,剛才還怒目相向的兩人,此時表現的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邢濟民提出邀請道:“我在宴林園訂了位子,小張主任一起過去吃飯吧?”
  張揚可沒有跟他共午餐的打算,搖了搖頭笑道:“我還有事,要趕回鄉里去,邢臺長以後有機會去黑子鄉,我一定親自招待你。”
  邢濟民表面上樂呵呵的,卻不屑的罵了起來,什麼東西,你他媽也配用親自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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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joymax 於 2013-12-23 22:59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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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026章 再亂一次
  邢濟民離開以後,海蘭這才回過臉來,看到張揚一臉得意的樣子,禁不住笑道:“小張主任果然好本事,這麼困難的事情,你一出馬頓時迎刃而解。”
  張揚笑道:“是人家識時務,我可沒威脅他!”他並不知道邢臺長之所以低頭,全都是因為忌憚海蘭的緣故,任何男人都喜歡在女人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能量,睿智如張大官人也不能免俗,能讓邢濟民在海蘭的面前向自己低頭,讓他感到賺足了面子。
  海蘭看著張揚微笑不語,張揚流露出的得意讓她從心底感到欣慰。
  張揚提出邀請道:“我請你吃飯,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很普通的一句話在海蘭的耳中卻有著不同尋常的味道,她居然違心的沒有拒絕。
  午飯兩人在明珠賓館內吃的,張揚本想要瓶酒,可是被海蘭婉拒,張揚笑道:“不喝也好,酒能亂性!”
  一句話讓海蘭的俏臉紅來,她輕聲啐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兩人靠窗坐著,午後的陽光從窗格中投射進來,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好不舒服,海蘭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籠罩上一層美麗而朦朧的金色光澤,張揚凝視著她,由衷稱讚道:“你真美!”
  “你真虛偽!”海蘭反唇相道,她品了一口清茶,小聲道:“剛才見到你和邢濟民說話的樣子,我才知道這世上的男人一個比一個虛偽。”
  張揚大手伸了出去想要握住海蘭的小手,海蘭卻機敏的逃開,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她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和張揚親昵的樣子。
  張揚的手握了空了,訕訕的笑了笑:“上去坐坐?”
  海蘭搖了搖頭:“不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讓張揚下面的話不知如何繼續,他實在無法理解,按理說他和海蘭之間發生昨晚的事情後,兩人應該親密無間,無所不談才對,可是怎麼感覺比原來還要生分許多?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海蘭自然覺察到了張揚情緒上的微妙變化,可是她清醒的意識到必須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張揚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而她卻要做一顆拒絕融化的冰,冰與火的相逢註定是兩敗俱傷,在她的眼中張揚太年輕年少輕狂的,他甚至想要將整個世界踩在腳下,而她卻已早就看透了這個世界的殘酷,若可以選擇,她寧願將自己冰封。
  “我還要上班!”海蘭起身告辭,張揚淡淡笑了笑,落寞的表情無法掩飾內心中的失落。
  電視臺的事情已經解決。張揚這次的任務就算順利完結,本想和杜宇峰一起返回黑山子鄉,可臨走之時卻突然改變了主意,決定去縣人民醫院看望一下被人打傷住院的前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徐金娣,張揚到黑山子鄉以後,工作一直還算順利。至少鄉黨委書記王博雄對他還是十分關照的。可是他對計生工作從何抓起卻還是懵懵懂懂,不過在鄉政府和下清河村民一戰,小張主任的惡名傳遍黑山子鄉,就目前來看上繳的罰款比起過去已經有了本質上的提高,可張揚依然沒有任何見到工作成績的喜悅感,畢竟這罰款全都進了鄉政府的財務帳戶,自己的計生辦只是落了一個駡名而已。
  徐金娣作為前任領導,對黑山子鄉的計生狀況要比自己瞭解得多,張揚這次一是為了探病,二是為了從徐金娣口中瞭解一些情況,更重要的是,他想順便去看看左曉晴,還別說,幾天不見還真有點想得慌。
  張大官人從來都不是一個濫情的人,可這廝也不是一個專情的主兒,否則又怎會幹出這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事情,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是重生後張揚的夢想,兩者權衡,好像前者對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徐金娣住在縣人民醫院骨科,左曉晴恰恰在骨科實習。張揚拿著一束紅玫瑰走進骨科病房的時候剛巧在走廊中與左曉晴相遇,左曉晴沒想到他會出現,更沒有想到這廝居然如此招搖的拿著紅玫瑰過來,心中羞澀難耐,卻又夾雜著一絲驚喜,咬了咬下唇,小聲嗔道:“你幹什麼?現在是上班時間!”
  張揚笑了笑:“我來看徐金娣徐主任,她在幾床?”
  左曉晴瞬間經歷了從高峰滑入低谷的巨大落差,心裡別提多失落了,望著張揚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己不會去護士站問啊?”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咱倆不是熟嗎?還是你帶我過去。”左曉晴看了看他手中那一捧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心中著實有些羡慕那個徐金娣,因為羡慕而眼熱,因為眼熱更看著這廝不順眼,有毛病啊,居然給老太婆送玫瑰花,神經病,大笨蛋!左曉晴這邊在心裡罵著。甚至連張揚第一次給她送花的情景都想了起來,那朵花還是自己買給自己的呢,說起來真是沒有面子啊!
  這時一個相貌清秀的小護士推著治療車經過他們的身邊,目光也自然被揚手中的玫瑰花吸引了過去,不無羡慕道:“左曉晴,好漂亮的玫瑰花啊!”
  左曉晴又羞又急:“不是給我的!”
  張揚卻笑眯眯看著那位小護士:“你好,石燕!”
  他能夠叫這小護士的名字並不稀奇,畢竟人家胸牌上寫著,可那口氣熱情的好像跟人家是老朋友一樣,這就不能不讓石燕奇怪了,她充滿迷惑的看著張揚:“我認識你嗎?”
  張揚笑道:“你的聲音真好聽,跟中央廣播電臺播音員似的!”
  石燕這才想起來上次有人打電話找左曉晴,就是自己接的電話,兩人還聊得頗為投機,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原來是左曉晴的哥哥啊!”
  左曉晴瞪了張揚一眼:“就他那德行!”左大小姐今兒氣明顯不順,說出來的話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她轉身向前方走去。
  張揚和石燕對望,同時吐了吐舌頭,石燕咯咯笑了起來,示意張揚還不趕快追上去。
  看到左曉晴生氣張揚心底卻樂了,這證明人家在乎自己,比起午間海蘭對自己流露出的冷漠和距離感,此時的左曉晴讓張揚從心底生出一僂溫馨,他忽然發現自己原來也很在意別人的感受。
  左曉晴雖然有些生氣可還是把張揚帶到了徐金娣住院的房間。
  徐金娣在黑山子鄉的人緣並不好,因其強硬的行事風格,被人戲稱為黑臉主任,當然這也和她長得很鄉土有一定的關係。
  張揚的來訪讓徐金娣多少有些意外,望著那一捧鮮豔的玫瑰花金眼裡露出的那是失望,在她看來,一捧鮮花遠不如一籃子雞蛋來的實惠。
  徐金娣的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熱情的請張揚坐下,又拿出他的紅山茶給張揚抽,張揚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會,眼前徐金娣的模樣的確有些可憐,兩條腿都打著厚厚的石膏,臉上還有不少的傷痕清晰可見,當計生辦主任當到這個份兒,也真夠鬱悶的。
  徐金娣沒想到張揚那麼年輕,跟張揚客氣了幾句,歎了口氣道:“黑山子鄉的計生工作不好搞啊,這次差點把命都給打進去了。”
  張揚深表同特地點點頭:“雖然到黑山子鄉時間不長,可是對這些鄉民的蠻橫也已經有所瞭解,徐主任受苦了!”
  徐金娣畢竟體制中混了不是一年兩年,當然明白張揚今天來主要的目的是向自己取經的,她並沒打算保留什麼,反正發生這件事後就算八抬大轎抬她回去,她也不打算回那個民風彪悍的窮鄉僻壤了。徐金娣道:“小張啊,我剛開始去黑山子鄉主持計生工作的時候,也懷著極大的工作熱情,想要把黑山子鄉混亂的計生狀況徹底改變一下,可是工作真正開展起來才發現,難度之大超乎我的想像,黑山子鄉位於清臺山中,地理情況特殊,鄉民素質低下,別說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基層幹部對計生工作也存在著排斥態度,工作中幾乎處處都遇到阻力。”
  張揚道:“想要做好計生作,的確需要其它部門的配合。”
  徐金娣憤然道:“不說別的,單單是鄉派出所,每次有任務的時候,所長周良順帶頭推三阻四,沒有他們的幫助,我一個婦道人家怎樣去執法?”她對黑山子鄉派出所存在著相當大的怨念,如果不是派出所工作不力,她也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張揚領教周良順消極怠工的本事,對徐金娣的憤慨表示理解,其實他這次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詢問計生罰款的事情,耐心的聽完徐金娣的牢騷,這才低聲將自己的問說了。
  徐金娣歎了口氣道:“小張啊,原本咱們計生辦是應該有一個單獨的帳戶的,計生款項專款專用,可是鄉常委會議決定,計生款項要統籌管理,到後來就變成了我們只有罰款權,沒有確認權,罰多少,最後上繳多少,最終的決定權都在鄉里。”
  張揚低聲道:“可是我們最起碼應該有知情權。”
  徐金娣苦笑了一聲:“鄉財務不是會返給我們一個條子嗎,那就是給計生辦的交代,其實黑山子鄉計生工作開展困難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缺錢,假如有錢,我們可以利用獎勵措施鼓勵村計生工作的積極性,開始的時候我曾經向鄉里申請過一筆款項用於這件事,可鄉里給的錢實在太少,起到的效果不大。”
  張揚不由得想起了剛到黑山子鄉時遇到的下清河村婦女主任謝月娥,就是因為她才引出了後來下清河村村民圍攻鄉政府的一幕。
  這時候醫生進來換藥,張揚也趁機告辭,臨走的時候,他留了兩百塊錢給徐金娣,徐金娣說什麼不願接受,最後張揚只能作罷,徐金娣對這個小夥子還是很有好感的,張揚臨行前,又提醒他道:“小張啊,我現在才明白,單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跟一群人去鬥的,有些時候做事跟做官根本就是兩碼事,想要做好事就做不成一個好官,可想要做好官,未必需要去認真做事。”
  徐金娣的話雖然樸素可是卻令張揚心頭一震,望著徐金娣神情黯淡的面孔,他忽然意識到這句話是徐金娣遭受重創之後對人生的感悟,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作風強硬的黑臉主任了。
  張揚出門去找左曉晴,左曉晴在辦公室內寫著病例,高偉站在她身邊笑著指點著什麼,張揚對這廝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身為師長居然打起了學生的心思,簡直是衣冠禽獸。
  “左曉晴!你出來一下!”
  左曉晴和高偉同時轉過臉去,看到張揚,兩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左曉晴是一種幽怨,高偉流露出的那是敢怒不敢言的矛盾表情。
  左曉晴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張揚咧著大嘴陽光燦爛的笑著:“跟你說點事兒!”
  左曉晴點了點頭。
  “左曉晴,病歷還沒寫完呢!”高偉鼓足勇氣,終於說出了一句帶有戰鬥意義的話,畢竟在心儀的女孩子面前咱不能太慫。可他馬上發現自己這是純屬自找難看,張大官人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我說高偉,你能不能把心思都用在鑽研業務上?”
  滿屋的實習生忍不住哄笑起來,高偉漲的滿臉通紅:“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再看張揚和左曉晴已經走了,高偉憤然拂了拂衣袖:“素質真是太差了!”這廝的阿Q精神運用的還是爐火純青的。
  左曉晴顯然還在生張揚的氣:“有事快說,我還要去寫病歷呢!”
  張揚笑了笑,變戲法般從懷中取出了一支玫瑰花,雖然是一支,可這支玫瑰卻是藍色的,在九十年代初的春陽縣城十分少見。
  左曉晴雖然還想裝冷若冰霜的樣子,可眉頭卻已經舒展了起來,心裡宛如放入了一顆方糖甜絲絲的慢慢浸潤開來,雙手卻仍然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沒事送花幹什麼?我可不敢收!”大戶人家的閨女就是矜持。
  張揚伸手將左曉晴的右手從兜里拉了出來,然後將玫瑰花塞到她的掌心,微笑道:“那些玫瑰太俗氣,這朵玫瑰花才像你,高貴大方,楚楚動人,目空一切,孤芳自賞!”
  左曉晴忍不住笑駡道:“就知道你說不出什麼好話!”拿著那支藍玫瑰湊在鼻翼上聞了聞,秀靨之上呈現出讓張揚驚豔的羞赧之色。
  “你手上的傷好了嗎?”
  張揚揚起自己的掌心:“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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